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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所有属-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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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古人说的,现代哪里行得通?何况那不过是富人怕被骂铜臭,硬是附庸风雅来证明自己的尊贵出凡。何况别人总说富不过三代。出败家子的机率百分之九十九大过出一名文豪。」叶遐尔拍拍她的手,「你并不喜欢他们,何必邀人来餐叙?」就他「见识」过她的待客之道,实在不觉得她适合当餐会的女主人。
「没办法呀!上回私下请叶朋宇吃饭,他没空,宁愿飞到香港也不见我。」也就是说,她伸出示好的手,将纤纤柳腰折了四十五度,也没个人捧场,宣告出她首次演出的失败。
叶遐尔叮咛:「今晚可别再招惹出敌人了,那对你会很不利。」
「我当然知道。」她笑,扶他出房门。
椭圆形的长餐桌上,叶、纪两家分坐两边,像是以餐桌为楚河汉界。
「叶丰」里充斥着派系山头小圈圈,但所有派系最大的区分还是在于他们姓氏下所属的归类。
三十多年前,叶遐尔的母亲纪思璃带着「丰纪」财团嫁过来,与「叶氏」合并成雄霸一方的「叶丰」,自此之后,叶、纪两家的权利斗争从没停止过。
而为了保持自家的权势,两家人拼命任由「自己人」在公司里担任要职。倘若能力强也就算了,偏偏里头阿斗也不少,以致曾经因企业合并而成为台湾第七大财团的「叶丰」;如今沦落到第二十八名,被一大堆冗员充内行的拖垮了竞争力。
台湾是个容易创造奇迹的地方,所以平民如水漾可以成为身家上亿的富婆;相对的,那些曾经很威风的有钱人,就算没出败家子,也会很自然的被挤到旁边纳凉,对着那些迅速创造财富的平民坐上钜富宝座兀自干瞪眼。
尤其这几年,网路科技热过头,台湾百大巨富的名单早已经过一翻大洗牌了,没见几个老面孔。
再回来谈谈「叶丰」的第四代吧。水漾算过,同辈份的堂表亲属共有一百一十七位进公司服务,能力公认出色的便是今天在座这六人。而其它再扣掉能力普通、泛泛者,仍有三十多人是纯粹的米虫。如果不是自家亲戚,再有能力的人也顶多干到经理就升不上去了,所以「叶丰」的人才流失得很凶,因为众所皆知:这家公司的人才很好挖。
「希望今天的菜色合各位胃口。」水漾坐下后,得体的扮演起女主人的角色。
「好久没见你们了,知道你们帮公司争取到一些海外合约,真是辛苦你们了。」叶遐尔以水代酒,举杯道。
一阵寒暄客气后,开始上菜。
直到吃得半饱了,才又开口。
首先发言的是客人中唯一的女性纪达玲。
「表哥,我看你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不知道你打算何时复职?」
「对啊,早日复职对公司股价有稳定作用。」一个叫叶俊其的男人也同意道。
看来不管两派人马如何大斗法,他们已有共同的默契先攘外(排除水漾),再安内(互斗)。
「你们确定‘叶丰’的股价目前只要稳定?」水漾笑问。拜托!曾经一股七十块的股价如今趴在十八块的行情残喘,稳了这价码也不算光采吧?
「不然能如何?别任由它再因不稳定的因素下滑就很庆幸了。」有过节的叶朋宇冷哼。
「是啊,所以我接下来有一长串资遣冗员的计画,只希望股价别再跌落得更难看。那些‘不稳定的因素’沉疴已久,可不容易解决呢。」水漾笑得好优雅。
气氛一下子冷凝了起来。这些背后有势力撑腰的人也不客气,似乎期盼已久,就等口舌之战似的。
「大哥,看来代理总裁很有一番作为呢。」一名男子冷笑地开口。他是叶展宏,冷峻高傲、长相不俗。
「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要小心别烫着了自己。」母系亲属纪达也嗤笑了声。
「达也,你这不是在冒犯财神婆吗?别忘了咱们还巴望着她领导我们航向似锦‘钱’程,话也别说得那么白嘛。」纪达开看似善良充当和事佬,一脸的斯文假面。
OK!不速之客几乎都开口了,但水漾仍是注意到有一名沉默的男子自始至终保持安静,一双眼却是直瞅着她看。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
心中扬起不悦,但并未显现在脸皮上,她还是皮笑肉不笑的面对这些人言词上的挑衅。眸儿一转,瞥向身边的亲亲老公,好奇他是怎生反应。
叶遐尔像是被这充满火药味的情况震得哑口无言。不知是震惊于娇妻的树敌功夫,还是讶然于这票号称菁英的堂表弟妹们居然如此好撩拨?
总而言之,今晚又不可能善了喽。
五分钟之后,众人凉言闲语够了,讪讪然终止于水漾的没有回应。
场面静得尴尬,有点不知何以为继之感。
如果水漾再有闲情一些,她至少有八百种方法可以再次点燃战火。但她只是看着丈夫,等他收拾。
自然而然,每个人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
他们今日前来,主要也是代各自家长来探测叶遐尔的心思,想知道他对妻子的授权度有多少,虽然没有人认为他会是个威胁,但又不敢轻忽他手上所握有的股权。叶遐尔生性温和,但他的妻子并不,没人敢轻忽水漾。
她的精明才干加上丈夫的权力,就怕「叶丰」就要掀起一场大风波了!这也是他们全部回国的原因。
需要她来创造利润,却又不允她坐大到威胁到原有的生态平衡。她只是个外来者而已。
如果叶遐尔够聪明,就该小心权衡他该施该放的力道。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示意下,不开口似乎说不过去。叶遐尔突地感到好笑。自己居然成了仲裁者了。
「咳!李嫂,上甜点吧。」
这就是他在深入期待下所发出的结语。
云淡、风轻、不关己事。
第三章
今天,三月份里难得的好天气,水漾将丈夫拐到公司来个「叶丰一日游」,让员工们拜见数月不见的头头,也顺便建立一下自己的威望。
很明显的,这个在私底下恳言会支持她的男人,一到了公开场合就只会装死。在那一场鸿门宴之后,她开始明白了这个事实。
他要她凡事靠自已,她又怎么舍得让他凉在一边?大家一齐搅和搅和不是更有趣吗?
从九点进公司到现在十一点二十分了,总裁办公室已接见了十三名访客。要不是因为长辈不好推却,水漾实在不想这么让丈夫劳累的。不过她已经很努力了,至少她挡掉了另外三十个求见的人。
终于!送走了那位呶呶不休的人事经理,水漾交代门外的吕依芳不再见客后,叶遐尔的耳根才清静下来。
「如何?还满意我这些日子以来的兴风作浪吗?」她张开双手,一副求教的虚心样。
从刚才那些人的抱怨中,他绝对可以听出每一个人是多么迫切希望温和而不管人的叶遐尔快点回公司上班,千万别再让「别人」胡来了。
叶遐尔啜了口茶水,翻阅手中的文件。
「追索回‘丰南’、‘丰康’、‘吉叶’的贷款利息七笔共一亿参仟万元。操作基金、外汇、期货共获利二亿元,拒绝冲销呆帐,仍追索债务人、法拍屋的经营也颇有获利,甚至成立了媲美中介公司的小组来全权处理。至于拒绝放款的黑名单……可能是你目前最受压力的吧?」他很快的浏览完她这几个月来的成绩。
「那些人创造了我们过往的呆帐居然还想再借钱,有本事叫他们走后门。我这一关他们是别想通过的。」她声音份外的娇甜,瞟过来的眼光指明了谁是她口中的「后门」。
「现在一切都是太座作主,我是无德又无能。」叶遐尔立即投械,一点也不想当任何人的后门。
「我先说在前头,如果董事们依然打定主意要把财富往外推,可别怪我把马尔地夫的案子私自吃下了。我一点也不愁筹不到资金。」
「到时被批评吃里扒外怎么办?」
「不会的。」她笑得好娇媚。
他谨慎地问:「怎么说?」
她偎坐在他身边,将他受伤的腿抬到茶几上,贴心的拿靠垫让他舒服,并替他脱去皮鞋,很贤慧的按摩他的脚,一副小妻子的模样。
外人看了感动,他看了心惊,提醒自己务必要小心一点,他这小妻子怕要有惊人之举了。
「舒服吗?」她讨好地问。
「还……不错。」可惜他身体绷得紧,无福消受她的体贴之举。
「老公啊,」她偎得好近。「我想你不介意以个人名义加入投资计画中吧。这种稳赚钱的事,不找你来同享,可就是老婆我的不对了。」
「我那点身家恐怕塞不了这桩大计画的丁点牙缝,你千万别抬举了。」他好客气的推却。
「哎唷,意思意思一下就好了嘛。一、两亿也成哪。」她当然知道他手中握有的股票不得变现,否则将会严重动摇「台丰」内的权力平衡。那么一来,他手上可以支使的流动资产实在不多。她偷偷算过,他有百亿身家,但百分七十是不能动的叶丰股票,再来是十二笔土地、不动产;最后是两百万美金存款,五千万台币定存,二十多万的现金,以及林林总总的基金,持股约莫一亿现值。比起其它亲戚捞钱的本事,他实在是不及格。
「再说吧,也许这件案子最后还是通过了。」不管娇妻在计画什么,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是吗……」正想再说些什么,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引起他们的注意。水漾正想打开门探问,但大门早已被打开,冲进来一名俊美男子
「喂喂!我告诉过你,水小姐在忙」吕依芳揪着那名男子,依然善尽她最佳守门人的责任。虽然成效不彰。
「水漾!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那名男子眼中只有水漾,根本没看到她正偎在一名男子怀中。
「咦?韦青,你来这儿做什么?」她好讶异。
虽然知道「长明电子」的股东三不五时总会上门来唠叨一番,但那绝对不包括他「长明电子」董事长韦青。
他是韦明的独生爱子。去年老爷子过世后,他方回国接掌这间被她撑成如今这般规模的电子公司,两人之间并无太多交集,甚至是有点互看不顺眼。因为这位韦公子显然深信「水漾是韦明的情妇」这一谣言版本。巴巴赶回国来,就想上演一出王子复国记,可她才不想参与演出,教人措手不及的丢出辞呈,领了手下大将跳槽也。而且还很好心的让林书艾留下来训练接手人才,简直是仁至义尽。
这人实在没有上门找她的道理。
一没交情、二没过节,老死不相往来是最佳结局。
「为什么一直躲我?五个月以来都不让我见你!?」韦青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气。
奇怪,她好象与他不熟吧?干嘛摆出一张两人曾经很熟的面孔?
「咦?你一直在找我吗?」无辜的面孔把责任推得好干净。拜托!她现在已是叶家妇,没事接受单身男子的邀约作啥?怕绯闻太少、人生太平淡吗?
「我不相信你的秘书没转告你!」一双漂亮而锐利的眼狠狠扫向吕依芳。
吕依芳几不可察的翻了下白眼,努力保持着平板无味的女秘书面貌,公式化地道:「韦先生,如果您耳朵没问题,应该听过我无数次解释:水小姐公务繁忙,暂时交代不接见公事以外的邀访。」
水漾连忙点头,讨好的接口:「是呀,我是这么交代吕小姐的,她并无失职。」此刻的她最不欠缺一名会向她发飙的秘书。识实务一点准没错。
「公、务、繁、忙……吗?」韦青已经注意到她身边坐着一个平庸男子,两人相依偎的姿态可不像正忙公事的样子。
水漾一点也不受别人眼光影响,更加偎向丈夫怀中。
「当然,与自己丈夫相处不在公务繁忙的范围内,这一点比较算是入主‘叶丰’的私人福利。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先生叶遐尔;老公,那人是韦青,我前任上司。」基于礼貌,还是互相介绍了下。
「你好。」叶遐尔不甚俐落的站起身,伸出手。
「幸会。」韦青冷冷看了他一眼,伸手握了下。
水漾靠在丈夫身边扶着他,问道:「请问您今天硬闯进来,有何贵干?」
「为什么躲我?」很快的把闲杂人等摒除在视线之外,他直瞅着水漾美丽无双的面容看。
「嘿,别说这种暖昧的话。您知道,我的时间一向宝贵,如非公事,我一律把闲杂人等排除在门外。不过,看在老董事长的面子上,而你反正也闯进来了。我想请问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很客气的口吻,很逆耳的遣词用字。叶遐尔再一次肯定水漾是个很难弯腰、拒绝吃亏的人。这种口气,怕是只会把气氛弄得更僵。
果然,韦青口气益加地差:「我更怀疑有男人受得了你!」
这人专程来找她吵架的吗?
「不好意思,确实有。而我也钓到手了。」环住她男人的腰以兹证明。
叶遐尔苦笑的看着怀中的她。即使把他当一尾呆鱼看,也不必在他面前宣告得这般大剌剌吧?
「那是他没有更好的选择!」韦青恶意地笑。「谁都知道他在‘叶丰’的地位比傀儡强不了多少,抓住你,就好比抓到免费的靠山,就算你再嚣张拔扈他又敢怎样?倒是你,居然舍弃更好的男人」
水漾不耐烦的打断他:「韦董事长,我真的很没空,可不可以请你直接说重点,别再东牵西扯下去了?」
「你!」
「水漾,毕竟来者是客」叶遐尔试着打圆场,把好好先生的职责发挥出来,但人家可不领情。
「不必你多舌!」韦青面孔胀红,恶狠狠的盯着她。「水漾!我会让你知道,离开‘长明’是你今生最大的损失!你甚至不知道我父亲的遗嘱里要求我对你做什么!」
「我没兴趣知道。」水漾很有礼貌的问:「如果你发飙完了,可否容许我送客了呢?」
「你」韦青再度气得冒烟。
「依芳,送客。」
这一点也不值得意外。从水漾的长相来猜,他知道爱慕她的男人肯定不会少。相信她自己也清楚,韦青其实是对她有好感的,否则不会这般气急败坏。
「为什么没给他机会追求你?」
午餐时间,他们选择在安静的日本料理店中的包厢度过,可以得到全然的安宁,不怕有人打扰。
「我为什么要给他机会?」水漾大口吃下一只鲑鱼寿司,把一张美美的脸撑得变形。
「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他抽一张面纸送到她唇边,替她拭去嘴角的酱油。
「哈!」她只嗤这么一声,拿筷子夹来一片涮得恰恰好的松板牛肉,很满足的送入口。
「他曾冒犯你?」从刚才的情况来推敲,叶遐尔不难猜出两人以往的相处模式。
这,或可称之为职业病的一种:反权威症候群。也就是专为水漾小姐而立的专有名词,她似乎总是与公司里的权威人士过不去。
水漾看出他的想法,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你该听过一些有关于我的谣言吧?」见他不答,她接着道:「少来了,你一定听过,只不过你比较有口德的不在我面前提起罢了。但有些人并不。虽然我不敢自称替‘长明’立了多少功劳,但韦青回国后接收的是一间呈稳定成长的大公司而不是倒闭中的中小企业却是不争的事实。他是最没有理由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偏偏他就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死样子。不对我客气一点也就算了,居然一见到我就讽刺我是狐媚子、祸水什么的!当我非待在那间破公司不可呀!好啦!现下我自个儿走人了,他却又上门来烦,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你知道,有些男人对女人表示好感的方式,总是有一点……不同。」
水漾笑得好假
「我个人偏好正常一些的方式。」
「世家子弟总是心高气傲了些。你别忘了韦青回国半年,便已是商场有名的第一美男子,令多少名媛佳丽趋之若骛。」
「那我就不明白他干嘛来烦我这个有夫之妇了。」她替他倒了杯乌龙茶。实在不大有兴致聊那个不相干的家伙,但叶遐尔似乎很有兴趣再谈下去。
「或许是你闪电结婚让许多人仍不敢置信吧。」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那么快?
除了水漾自已,没人知道答案。
水漾微拧了柳眉,问道:「你的口气似乎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你不会忘了我是你妻子吧?」纵使他对她没有爱情,至少该有点占有欲吧?他到底有没有当人丈夫的自觉啊!
「你希望我有怎样的表现呢?」叶遐尔好笑地看着她薄嗔的丽颜,发现她仍保有一些小女人的孩子气,没有身为女强人的自觉。
「吃醋呀!兴师问罪呀!」这是为人丈夫最基本该具备的,尤其是当他的妻子如此的美丽抢手时。
「我该吗?」叶遐尔双手往后一撑,闲适的靠在和式椅背上,一副酒足饭饱的模样。温雅的双眸深处微漾着犀利光华,细细收纳美丽妻子的每个表情。
以为她深沉,却又有如此坦率的一面,要说她骄恣,却又有不容轻忽的工作执行力。随着业绩亮丽的呈现,代表她得罪的人一山又一山的无以计数。
她像个诡计多端的小狐狸,并且不怕让他看出来……不,应该说她希望他看出来,所以表现得如此坦白。相信这些面貌,别人是无缘窥见的。
「你为什么不该?除非你压根儿不在乎自己的妻子。」她跪坐起身,端差没爬过去揪住他了。
「怎么不反过来想,我或许是很放心你呢?」她眼中窜起两簇火花,烧得她整个人又辣又呛又炫人心神。他发现……河东狮吼也是一种美的呈现。
他喜欢这一面,胜过她算计时多一些。
「如果一个丈夫有我这种妻子,就算他知道妻子不会爬墙,他还是不该放心!」总而言之,他就是不在乎她就是了!这个体认让她胸口难受了起来。
叶遐尔倾身向前,伸手盖住她栖放在桌上握成拳头的小手。轻道:「当我不是世人眼中最好的选择时,你就选择了我,或许我不值得,但你并不那么认为。当时,我就定下心了。我信任你,不好吗?」
水漾怔怔看着他,忽尔感到有丝难过。
「怎么会不好。只是……只不过是……你还没有当人丈夫的自觉而已。我在苛求什么呢。」
她想要什么呢?他猜不着。
除了职场生涯上的成长外,她还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所拥有的并不多,不是吗?很快的,她就会学成了人际交流的手腕,到时丈夫之于她,还有什么剩馀价值呢?
那么,她眼中的若有所待,是什么?
一桩商业联姻,能是这番光景,很足够了。
望着她眼中的火焰被抑郁取代,叶遐尔不禁深思起来:还有什么是她要的,而且也是他给得起的?
窗外,木棉花盛放出三月天的红艳,整个枝头燃起一簇簇的橙色火花,春风拂过,火花不灭,只是颤动,像是无言的期待,怦怦、怦怦,怕无人知晓,落得一地凋零,最后化为春泥的一声吁叹……
「你觉得她是个怎样的人呢?」温雅的声音透过电话线,遥传到太平洋的彼端。
「美丽、精干、果敢、眼光精准。四个月以来虽然替你扮黑脸得罪了亲族,与各派系交恶,但同时也替你赚进了数亿元的净利。光是追讨回来的利息,就够你发旗下员工好几个月的薪水了。」那端,低沉的男音带着些许笑意。「怎么?她终于令你感到困扰了?」
「你似乎早已料到?」不承认也不否认,男子仅是讨教对方何以如此未卜先知。
电话线另一方的声音回道:「你我都知道,她没有理由突然向你求婚、一心想嫁你。而你也扯,竟也就答应了。」
「色不迷人人自迷,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男子口气添了几分玩笑。
「也是。你一向自认凡夫俗子,连婚姻也拿来玩,真有你的。」语气中隐含薄责,有着不以为然。
「计画总是比不上变化。」
「说到这个,原来的计画全打乱了,你有何高见?」
温雅男子顿了一顿,笑道:「我想,把担子交给她也不错。她能担得起,并胜任愉快。」这般的盘算,亦是十分理想。
「我怀疑。一个与股东水火不容的人,如何坐稳执事者大位?何况她还需多方面的磨练。」这是身为超专业经理人的评估。
「她相当聪明,也明白自己的缺点。假以时日,她会成为一名八面玲珑的企业家。」他很看好。
「但夫妻生活呢?就这样了?」对方问。
男子沉默了一下,才道:「我们已处在最好的状况中了。」
「是吗?」有人不以为然。
男子低笑:「你不会以为我们只是有名无实吧?」
「难道不是?」对方轻讶。
「兄弟,她可是个大美人,没有男人受得住的。在夫妻的正名下,你不能要求我当个柳下惠。」
从这边轻松的语调中,那一边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什么极其细致的……
「真稀奇。我一直以为你无法对一个没感情的女子发泄生理需要。」
「她太美了,而且她是我妻子。」这足以解释一切。在他们这样的家庭中,没有几对夫妻是因爱而结合的,不也是孩子一个又一个的生?
不欲对此多作深谈,他问:「你觉得她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除了公司之外吗?」
「是的。」
「会不会是察觉了你另一个身分?」
「不可能。」想也不想便否定。
那一端的人轻笑了下。反问:「那么,你还有什么值得她大费周章的?」
「我不明白。」所以才千里迢迢的问。只因她那双隐含失望的明眸,令他萦怀不已。
「叶,你难道就不认为她纯粹是看上你而嫁你吗?」
「不可能。」再一次否定。「我太平庸。」
「世人所认定的条件,不见得是她看重的。我还未有机会认识她,所以不能给你答案。在我未回国前,你自已观察看看吧。美人在怀,亏得你还有闲情逸志胡思乱想。她能令你困扰,也着实不简单了。」语气中开始有了些许热络,有机会倒想会会这名美丽佳人。
「别笑我了,丰。也别想太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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