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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所有属-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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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这么直截了当的答案更是令人错愕。
「我……何德何能?」他半是玩笑地。
「你是无德又无能。」她也半玩笑的捅一刀回去,然后再正色道:「早先被书报杂志上所形容的你所惑,感恩的心质变为鸡婆的同情心。都说你能力欠佳、强敌环伺,继承人大位怕是坐不久等等等……杂七杂八的使我侠义心肠一扬,恨不得马上飞入‘叶丰’替你砍恶龙退顽敌固守江山。我一直在想,与其轻如鸿毛的对你说声谢谢,还不如实质而等量的表达出我的谢意。」她慎重的点了下头。
「那?」再来呢?别吊胃口快说了吧。
就算是说书人也有喝口茶润喉的空档吧?口渴了不行哪?!爬下他身躯,她滑下床倒了两杯水过来。
「我一面加强自己的能力,并不时注意你的消息。你知道的,如果我们长期专注观察一个人,必然会出现两个结果:一是厌透了他;另一个是……喜欢上了他。」
他心重重一撞,怦怦然的任由耳根染上赧色。他不太有机会被喜欢上,也从不以为那是什么绝妙好滋味,但……由水漾红唇中吐出的「喜欢」,竟宛如天籁,冲刷过全身的感受正是……绝妙好滋味!
「你对我……日久生情?」但那实在不可思议。「看着我无能的表现,陷入宝座不保的困境,还能让你喜欢上我?你……没问题吧?」
「什么问题?」她瞄他,站在床边的姿势左三右七,正是三七步的晚娘架式。「我哪儿不对了?」
「违反了‘女子择偶基本定律’、‘日久生情准则’、‘以身相许备忘录’!」他语带指控。
水漾几乎瞪凸了眼。什么跟什么呀?这位先生最近是不是看错医生吃错药了?
「什么东西?」他以为他在教学生吗?还定标题咧,那接下来是不是要引申出诸多小标题,要求她务必背牢,因为期中考必考?
叶遐尔接过她手中已喝一半的水一口饮干。
「就拿以身相许来说好了别打岔,听我说完。」他食指点在她红唇上,成功阻止她抗议。「我知道你不以为然,但毕竟到最后,你还是嫁我了,也构得上是以身相许的一种。」
好吧,算他掰得过。但那又如何?她睨他。
「以身相许呢,自古以来,如果恩公又老又丑,既穷且才能泛泛,那么受恩的美女们当下三拜谢过,跑比飞的还快,哪还来许身这一套?倘若是英俊卓绝的男人,自然是趁机缠上来,美其名报恩,实则要赖上一张长期饭票。你却反其道而行,偏嫁我这个除了有点钱,其它都没有的人,不是有问题还会是什么?」欣喜于她的情意,但理智的一面却又硬要举出她种种不合理。
水漾笑咪咪地:「我是水漾,一个慧眼独具的女强人,你同意吧?」
「呃……大致上同意。」
「所以我识货。」拍拍他胸膛。「很棒,极品。」
他该觉得自已被抬举了,还是被侮辱了?
要说「谢谢」吗?他开始自问。
「或许一开始我是基于侠义心肠,然后又喜欢上你,所以决定嫁你。但很快的,我发现你并不平凡,也不普通,事实上你长期维持住‘叶丰’内部势力的平衡,不让叶、纪两家有谁强过谁的机会,因为那只会使公司垮在内斗上。你不想‘叶丰’毁在你任期内,但也不想壮大它。我大胆猜测你其实对这职位很厌烦,很想摆脱它,却又动弹不得。因为你一旦离开,所有势力将会失去平衡,‘叶丰’瓦解成十数个小公司是可预见的。」随着他掩不住的呆楞表情,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说,我这样有违背你那些胡乱编撰的原则吗?」
「你从不怕自已有猜错的时候吗?」他竟是这么容易看穿的人吗?叶遐尔心惊的自问。
「错了又如何?反正那也不抵触我喜欢你的事实。就算你真的平凡普通好了,那又怎样?我挺中意你的温和、洁身自爱、不风流也不下流,处世态度雍容且绝不开罪任何人的本事。」她简直是拎着一打高帽子拼命往他头上丢。
再捧下去,他若不是被成山的高帽子压死,就肯定会化为热气球,飘向大气层再也踩不回地球表面了。他非常的招架不住,耳朵红透。
「够了、够了!拜托!」
「够了?确定?」她一副还有满肚子歌功颂德词令欲宣泄的表情。嘿嘿!怕了吧?就知道他受不了这些。
「非常确定。」他举起双手,差点连双脚也用上。
「很好。那」她乖巧的递上一杯满满的水。「现在,老公,该是你向我告解的时候了。来,喝一口,那边还有半壶,够用的。」
凌晨一点,双人枕头夜未眠……
「传说」者,乃未经证实并被夸大的事件,甚至也缘自于杜撰。总而言之,可信度通常趋向于零。
传说,台湾某处有个「硕彦学苑」。它并不是真正的学院,至少这名字并未在教育部立案。这间号称「学苑」的机构,说穿了也不过是类似「在职进修学分班」或「职业潜能开发补习班」,招徕一些对前途茫然的社会人士,刮掉他们一层油水,然后叫他们要对自己有信心、积极快乐的面对他们不顺遂的人生,并相信自己掏出的大把银子是值得的……等等。
这种学苑之类的东西,台湾开了不少间,但为何「硕彦学苑」如此有名?
其一,没有人知道他位于何处。(所以是传说)其二,有些在各大企业表现出色的主管们,竟自称「硕彦人」;若再追问,就不肯说了。(鬼里鬼怪的)其三,许多曾经把事业搞到清算作结局的男人,竟开创出事业第二春,并且作风手腕全然丕变,业绩蒸蒸日上,他们,也自称「硕彦人」。(脑浆重制补习班?)此后,「硕彦人」成了一种神秘又荣誉的标志。非常多人想探其门路,也非常多人想了解那是什么玩意儿,但偏偏那些「硕彦人」死不吐出一句,不知是忠诚度高还是怕被拆穿西洋镜。
所以,「硕彦学苑」几年下来依然是个谜,加上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它更可荣升为世纪之谜。
真假难辨的「硕彦学苑」依然只是一则商界的传说,除了偶尔几个人跳出来承认自己在那边上过课,得到高人指点,以至于有出色表现外,这个名词,并不会让人刻意提起。
天晓得一间不对外招生的学苑如何吸收学生,并赚进大把钞票?太过无稽了不是?偏偏商界就是有那么十来个人以自己当实证。
「硕彦学苑」可以是传说,却不容人否定它的存在。杰出的一群「硕彦人」证明了它的存在。而死紧的口风,则加深了它的神秘……
第九章
水漾化了浓妆去上班,以遮掩自己一夜无眠的熊猫眼,但却掩不住她眼眸中的呆滞。一整个早上都没发挥应有的工作效率。
吕依芳端来第三杯提神的咖啡后,忍不住问:「水漾,你还好吧?」
「我看起来像很好的样子吗?」她叹道。
「就是不像才问你嘛。」她翻了下行事历,确定接下来一小时水漾没有其它外务,所以放心的靠坐在办公桌边问她:「怎么了?是你终于外遇了,还是你终于清醒过来,看清了他实在是一个配不上你的世家公子草包男?」从昨日赵芸双的转述中,她对水漾这个软弱任人欺的丈夫更加彻底反感。
善良温文是一种美德没错,但被人欺负时还能陪着笑脸的男人就歪毙了。这不叫宽厚,叫懦弱!
配不上她的世家公子草包男?
水漾瞠大眼,不明白吕依芳哪来的结论。叶遐尔确实是个世家公子,但绝对不是草包男,如果他是,那么表示「草包男」这三个字已然成为智冠群伦男子的代名词,而非骂人的话。
「依芳,你听过‘硕彦学苑’吗?」无力问了声。
吕依芳双眼一亮!
「当然。传说中的‘商业精英养成班嘛’!你记不记得两年前我们开始被媒体封为财神婆时,就有不少记者询问我们是不是‘硕彦人’,以为我们也是从那里被栽培出来的。」
水漾叹气:「其实我并不记得那些,但对此机构倒真的是闻名已久,一直好奇它是否真的存在。」
「当然存在呀!你别忘了那个丰希桐就是最新一个承认自己是‘硕彦人’的人。记得三年前她刚回国时,虽然拿了张名校文凭,但却做了几个致命的决策,致使‘丰扬集团’损失了一亿多,当时简直成了笑柄。没想到沉寂了两年以后,这半年来开始大放异彩,直升为老总裁的特助,现在还身兼九岁小副总的指导人咧!我真想知道那间学苑到底在哪里?是谁在教授课程?怎么那么厉害!」
看着好友一脸崇拜的痴相,水漾不忍心告诉她:硕彦学苑的创办人与她五分钟前才用鼻音哼过的人正是同一个。
什么神秘、什么传奇、什么又什么的了不起、莫测高深……突然像一只空降的大礼盒,打开后,全赤条条的呈现!也像平空丢了一颗炸弹,轰得人头昏眼花。
传奇,应是远在天边,永无法企及的;而现实,就是眼下柴米油盐、酸甜苦辣的一切。但却奇异的融和,并敞现于眼前。
「硕彦学苑」是叶遐尔创办的。
叶遐尔与丰步雍是元老级教师,后来丰步雍在第二代教师培训有成后,回归他的本业,不再涉足这边的业务。顺带一提,那位丰老兄的本业是企业顾问,开了间事务所,也非常非常的有名
「听过‘逢祯顾问公司’吗?」奄奄一息的声音。
「有哇,是收费贵得没天理,但还是有一大堆公司前去寻求协助的事务所嘛。最离谱的是,想请他们当顾问还要拿号码牌挂号!听说他们的业务排到二〇〇五年去了。四年前要不是韦老董事长挂不到号,也不会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交给你去胡搞瞎搞了。可以想象当时他有多绝望了。」奇怪,水漾一向不关心这些业界小八卦的,今天是怎么了?
「干嘛?倦勤了?想去‘硕彦’进修?还是想去聘顾问来打理公司?你好象还没到那个地步吧?」她们五个女人目前配合得还不错呀。
「没」拉长了否定字。她振了振精神,问:「那,你知道‘逢祯’的老板是谁吗?」她知道依芳最八卦,对商界的各种小道消息都有收集的嗜好。
吕依芳想了一下:「叫唐力华,一个超级吸血鬼。」
「只有一个老板?有没有其它合伙人?」
「没听说过。光他一个就很可怕了,再来一个不就祸国殃民了,非把全台湾的钱吸干才算数。」
是很可怕!那个丰步雍非常难缠。
水漾不太明白那家伙为何也要故作神秘,把自己隐遁在商界,只愿在幕后操盘。不过她倒是能理解丈夫不愿露面的心态。
叶遐尔自小看着亲人的权力争斗成长,对自己的家族其实是厌烦的,恨不得挣脱的,但却又无法一走了之。
他也是有理想的,但肩上的担子让他无法为所欲为。当然他是可以在「叶丰」内大展长才,但他为什么要?光是现在这规模,就有五、六个争权夺利的派系。经营大了这样的企业,不仅很没成就感,还会招致更多的丑恶争夺。
但他又不能自立门户,倘若他可以硬心肠的不管「叶丰」兴亡,然后自行创业,一旦有所成,毕竟还是叶家的子孙,想不被亲人干扰或拖累根本是妄想。
他对事业有满满的企图心,但对看了数十年的斗争早已倦得不能再烦倦。最好的方法就是这样:不对「叶丰」费神,维持它的平衡就好,然后私下自立门户,发挥己长、作育英才,既可达到事业成就感,又不怕被干扰。可以说「硕彦学苑」是他真正能呼吸自由空气的地方……
昨夜看着他平静的陈述,她并不为他的成就而惊喜,反而难受着他的不快乐。
也许他并没发现,当他在叙述时,眼中闪过的是一种对亲情的麻木无感,像是在谈浩劫般的谈他自小感受到的家族氛围。
他并不知道。其实,他非常非常不快乐。而那使得他不容易有情绪起伏。他向来的沉着冷静,对事物的无动于衷,正是来自他不快乐后,变得不容易感受到快乐,也不知道真正的快乐是什么。
所以他的情感是空虚且麻木的。
不懂得「施」,也无法感应什么叫「受」。
于是,她为了一个认知而失眠了
他,不知道什么叫爱,不懂什么叫情感交流。所以,她掏探他的心,怕是握到一手空。
如果她要得到实实在在的心,那就得先找个法子填满他,用他感应得到的方式。好……难!
他们昨夜的最后对话是:「我要你的心中有满满的我。」
「我心中有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他觉得这辈子再没有比现在更好了,为什么她眼中还有不足?就像一个已考满分的孩子,还企求更高的分数……
「不够不够!」他的困惑让她心急!
「那什么又是‘够’的终点呢?」他不懂。
「终点是当你说出‘我爱你’。」
而他,没再言语。
夜,就此静下了。然而,清晨也到来了。
她的热烈,吓到了他。
此刻的她,在办公室发呆;而他在做什么呢?应也是在家中苦恼吧?
他以为的满分,其实只是她眼中的十分。但这又怎么能怪他呢?原本他的世界里,已太习惯一分、两分的浅薄凉淡情份。所以当她每多一分付出,他几乎都在受宠若惊的状态,并觉得不可思议。
等着瞧吧,亲爱的老公。你还没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满分呢!你就抱着你手上承接到的那一丁点当成满分去宝贝着吧,而我,会一记一记的敲得你满头包,让你坐在彩虹上数着头上飞转的星星月亮太阳,当然,还有乌鸦,感受前所未有的奇异滋味
痛,并快乐着!
叶氏夫妇再度从不同的国家飞回台湾。休息两天之后,精神饱满的召独生子前来阳明山的祖宅议事。
叶遐尔一踏进门,看到众长辈排排坐的阵仗,不免暗自思索着原因。
其实也不必臆测太多,能让他父母一齐回国,除了公司的事,再无其它了。之前他出车祸时,他们也只是打电话回来问候一声而已,后来得知公司里暂无主事人,才飞回来坐镇,以防各派系又要起一场夺位战争。
从小生长在这样的家庭,已太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才会忐忑心于水漾的热情洋溢,百般不解她打哪来的活力,可以散发出这么浓烈炙人的感情?
人性,本该是冷漠;人生,本就是无聊,不是吗?眼前这些人,就是这么教他的。而他,也差不多要被这些人同化了,几乎。如果没出现水漾这个变数的话,他的人生肯定是平静无波,直到死亡那一刻到来,也不能使他眉头动一下。哪有可能活出现在的样子常要吊高心应对她突如其来的索心手段;总要在她的媚惑下,脸红心跳的任由定力一去不复返……?
不过,纵使与水漾的相处一日比一日更加美好且刺激,但他仍是没法子以相同的心境去面对这些至亲,甚至连一点点渴盼也没有。也许,他终究被教养成典型的叶家人,已太根深柢固。除了水漾,他的心难以再为其它怦动。
何况……这些亲戚眼中除了权势,哪懂得什么叫亲情。若他突然热切的付出与索求,怕不被当成疯子看了?他心中讽笑地想。
「爸妈、二叔、三叔、以及舅舅们,好久不见。」他颔首打招呼,让管家收去他的外套与手杖。
「遐尔,快过来坐。」叶母指着一处空位道。
他无异议的落坐,静待他们丢出问题。他猜:八成是要谈水漾。他们这些人随着水漾做出一笔又一笔漂亮的成绩单之后,忧虑之心也随之高扬,日夜总担心着太过厉害的女人功高震主,终究会成为武则天
果然,叶父先开口了:「上星期水漾拿到了‘丰扬’的订单,有不少老朋友特地打电话到美国向我恭禧,直说财神婆的威力果真名不虚传。‘丰扬’的谈判人员之难缠,大家是知道的。」
叶母接着道:「听说她接下来要谈未来五年的合约,可见她有能力、企图心也强,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向‘丰扬’占便宜。年纪轻轻,手腕倒是厉害。」
像是五千公尺的接力赛,第三棒上场了。
「我说遐尔,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明明身体都好了,作啥成日窝在家中?有没有男人样哪你!」三舅一向利嘴伤人不留情。
「哎呀,干嘛讲这么难听?我们遐尔只是脾气好,被那女人压落底而已。是那个女人太厉害了啦!我们今天来是要集思广益给他想个办法,可不是来落井下石的。大家知道他性子,就别欺负他了。」二叔出腔扮白脸。
黑脸三舅再唱一段以活络气氛:「是男人就要有气魄!别让自家婆娘爬上天,不思相夫教子,成日妄想侵占男人的领域。我说,你就马上回公司上班。水漾是个人才,叫她当你的秘书好了,给她降个职,也好教她减掉窜位的野心。」
叫一个主将去当副官?他们何忍这般踏蹋人才?叶遐尔不敢相信这些长辈们伟大的决定。
「我不认为她会接受」
他的话没来得及讲完就被无礼的打断,大舅叫道:「哪有她吭声的份!她不过是个外人,叫她当秘书就当秘书,不要的话,回家生孩子去吧!遐尔,不是舅舅想训你,实在是你太忍让你妻子了。」
轮番炮轰完毕,并且也表达完早有默契的说词后,叶父咳了两声,下结论:「遐尔,我们完全尊重你的决定。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别让我们失望。叶、纪两家合并,绝不容许大权旁落到外人手中。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叶遐尔平淡地应着:「我会好好想一想的。多谢大家的指教与尊重。」温和的语气让他人完全听不出里头蕴含了多浓冽的讽刺。
叶母欣慰的点头。
「很好。你的妻子是个人才,你可得安抚好她,在你堂弟表弟妹们还没能独当一面之时,我们还是少不了她。在慎防她夺权的前提下,我们会尽力支持她的各项计画,但求未来十年内可以顺利的让‘叶丰’成为台湾十大企业之一,并发展成国际知名企业。」
如何能一边对别人说:「嘿,你被降职了」的同时还厚脸皮接着道:「别忘了要继续拼老命替我的公司赚钱喔。」这些功利至上的人着实厚颜!可厉害了,坏人叫别人去当,好人自己做!这些日子以来,公司内各派系莫不极力向水漾靠拢,以期壮大自己的势力,端差没鞠躬哈腰了,但在背后又净搞这种把戏。
婉拒了双亲留他下来吃晚饭的邀请,他让司机载回天母。车行中,他心中一直浮现一个想法:明知「叶丰」的掌权者们都是这副可鄙的德行,他还要把水漾留在那滩浑浊中与不值得费心的人战斗吗?只为了这是他想逃掉的责任,就活该要她代受吗?
曾经,他以为她要,所以卸得毫不愧疚。但现在不了。就算她胸怀武则天的权力欲,他也不要让她陷在那些鄙人鄙事中耗掉她宝贵的青春与才能。
她还是可以当她的武则天,却不一定要在「叶丰」当。太不值得了。
水漾代他扛下了责任,而今,他也感受到了那种心情,因为他想很想为她做些什么,只希望她过得更好,活得更安适自在。
如果他曾百般不解她为何想来「叶丰」,那么现在他知道了。因为关心,因为不舍他苦闷,也因为希望他快乐。那是体贴!以往他从不曾体验过的。那也是感情……
好舒心的吐了口气!为了她倾注在他身上的情意,常让他胸口胀胀的、甜甜的……也不由自主想为她做些什么。
那,就让她做一个快乐的武则天吧。
至于「叶丰」,管它的!是好是坏,已不是他的责任了。今天的谈话,让他仅剩的一点心软也消蚀殆尽。为了这些有血缘却无情份的亲人去苦守「叶丰」的基业,何必呢?人很奇怪,一旦想通了之后,什么也不挂心了。
日后「叶丰」会如何,是他们的事!而他的未来肯定与「叶丰」无关。
有关的,只有那令他心跳加速、常常提心吊胆的女子水漾。
那真是不错!娶到了一个你永远掌握不了、摸不清她还有多少手段的奇女子。
早晚他一定会得到心脏病,但,值得。
心情蓦地大好,他扬声问:「还没到家吗?」
司机像被主人的好心情吓到,忙道:「就快了,再五分钟。」
回家,多棒的字眼!那代表着有水漾的地方,她对他敞开的心。活了三十三年,他第一次为「家」这个字而感动得不能自已。
第二天,让叶、纪两家长辈们非常满意的,叶遐尔果然乖乖回公司上班,坐回了他总裁大位;虽暂时没敢要水漾卸下代理总裁之职,但那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她最后还是得乖乖当个小秘书来辅佐她丈夫。女人的本份嘛,她早该认份的
一群人自得的这么想。
对水漾来说,这也是个好消息。不仅可以成日磨着她亲爱的老公,逗逗他,还能向他讨教商业手腕,蚕食他那一套「硕彦学苑」里教授别人治理公司的本事,又可以把那讨人厌的丰步雍交给他去应付。
早就想这么做了!那个丰子(伟大厉害的人通常被尊个「子」字,如孟子、孔子。为表彰丰步雍的伟大,若不叫他丰子,岂不失礼?)总爱没事溜来「叶丰」,出了一堆刁难的点子要她迎战,偏偏两造之间还在谈合约,不能拿扫把轰人出去。她已经非常肯定自己绝对能拿到那张合约,但付出的代价是让丰子先生充份满足了对她这个女强人的研究。
叶遐尔暗示过她:一旦丰步雍对某人感到好奇与欣赏之后,接下来绝对会花很多很多时间去了解、研究他,直到自已觉得「够了」为止。
真是……咬牙切齿的感到荣幸!也快要让她扬声喊救命!既然摆脱不了他,那找个挡箭牌不犯法吧?檄天之幸,叶遐尔不就收假归来了吗!
阿弥陀佛兼阿门,哈利给他路亚!
才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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