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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结同心-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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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哼了声,饮了一杯酒。
刘梅宝喝茶相陪。
“当初谁用刀子割肉眼睛都不眨的?谁跟我家兄弟拉扯动手打架不依不饶的?”陈清说道。
想起当初的事,刘梅宝掩嘴笑。
“还说呢,谁让你当初伤的糊涂了,见谁都打,还有你家兄弟,蛮横不讲理。我这叫以暴制暴。”她笑道。
陈清也笑了,又斟了酒。
“以暴制暴。”他嘴里念叨一边,点头,“不错。”
冲刘梅宝举起酒杯,刘梅宝端茶示意。
他一口喝了。
“你们两口子果然一样。”他笑道。
刘梅宝抿嘴一笑,没有说话,喝了口茶。
“你尝尝这个,我特意要来给你的。”陈清忽地说道。将一双筷子递给她。
刘梅宝忙起身接着,口中称不敢道谢。
陈清看着她吃了两口。
“真不错。”她笑着说道,“你也尝尝。”
陈清看着她只是笑没动筷子。
刘梅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接着喝茶垂下头。
“刘梅宝。”陈清忽地喊她名字。说起来自说出身份以来,他一次也没有用卢太太称呼过她,喊她的名字倒是自然的很。
刘梅宝被他喊的有些不知怎么应答。
“你说我那一点比不上卢岩?当初你怎么选他拒了我家的提亲呢?”陈清手抚着下颌问道。
这话问的刘梅宝哑然失笑。
她抬头看着眼前的陈清,新年那一天他已经刮去了胡须,露出清爽的面容,就如同几年前那个有些倨傲的年轻人一般未曾变样。
“这怎么比?”刘梅宝笑了,没有陈清意料的惶惶不安,反而爽朗的笑,“我先认识他的,说起来你们家突然提亲还吓了我们一跳呢。当初在解县的时候,就已经要下定了。”
陈清哦了声,见她答的爽快,自己反而有些不自在,伸手摸了摸鼻子。
“那如果先遇到我呢?”他迟疑一下,又问道。
这人难道一直有心结啊?刘梅宝恍然。又有些意外,按理说,不至于吧。
“这种事怎么好推测?”她笑道,又摇头一笑,“再说,陈少爷这样的人跟我遇到的机会几乎没有吧,如果不是有了卢岩。”
有了卢岩,解县才能拒敌,他陈清也才会闻讯奔来寻救,才会重伤,才会被她救治。
陈清苦笑一笑。
“没错,正是如此。”他笑道,自己又斟酒一饮而尽。
看来他有心事或者心情不怎么好,刘梅宝微微皱眉,如果前一刻她还能关心的问候两句,但在陈清突然说出这两个问题后,她什么话也不能再说了。
刘梅宝要喝茶,想到什么又伸手去拿那个酒杯。
陈清似乎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他问道,一把按住这个酒杯。
动作快急,覆在了刘梅宝伸过来的手上。
二人一愣,旋即触电般分开。
这突然的状况让气氛凝滞,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陈清想要说话。
“我是想你说的对,在这里竟然能遇到你真是缘分一场,”刘梅宝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不如喝一杯吧。”
“女人家的喝什么酒。”陈清摇头说道,将酒杯收回放在盘子上,站起身来。
这就要走了?刘梅宝也忙站起身。
“你歇息一会儿吧。”陈清说道,看着她,“我有公务出去一趟,你在这里放心,至少这兴都附近已经没有李贼余孽。”
刘梅宝看着他一时没说话,眼神闪烁。
陈清转身便走,走到门口又停下。
“对了。”他微微侧头,“其实我该跟你说声多谢的,虽然我嘴上不承认,毕竟我这条命是你救的。”
“陈清,”刘梅宝也喊了他的名字,笑道。“你客气了,是你自己富大命大。”
陈清笑了笑,再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陈清骑马来到军营走访了将士们又同他们一起吃了酒菜,等忙完这一切。回到都司时天已经黑了,那位儒袍文士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见他过来忙迎过来。
“怎么样?小爷您可”他低声问道。
“哦,今日我事忙,打算明日”陈清说道。
“这怎么能等!夜长梦多!”文士急道。
“一天而已,有什么差别,那传信去山西的人已经去追回截断了。卢阎王一时半时的得不到讯息,”陈清不在意的说道,一面抬手拍了拍那文士的肩头,“放心,有的是时间部署安排,不会耽误殿下大事,我自有分寸。”
“殿下对武顺公以及小爷是极其倚重的,这件事咱们要办好。”文士点点头说道。
陈清张口要说话。忽听门外一阵骚动似乎有兵马集结的声音。
“大人,大人。”一个兵丁高喊着跑进来,“山西援兵将咱们府司围住了…”
山西援兵?!陈清与文士惊愕相视。
“真是大胆!”文士旋即怒目喝道。“敢在我平蛮军中如此张狂,我倒要看看谁…”
他的话音未落,有重重的脚步声向这边而来。
门帘被一把扯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山一般杵在眼前,室内的光线一暗。
看清眼前的男人,陈清笑了,抬手制止又是气又是怕浑身发抖的文士。
“卢岩,你这可不厚道啊。”他摇头笑道,指了指被卢岩踩在脚下的上好的华贵毡帘,“这是你上门做客的礼节?”
卢岩身后紧跟着十几个壮汉。在之外是陈清的手下拿着兵器围过来。
“行了,没看到是山西副总兵大人到了,都下去。”陈清高声说道。
兵丁们闻言惊愕不已,这些壮汉如同虎狼一般突然冒出来,人数虽然算不上多么多,但却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更是不由分说,队列散开,围住府司,制止兵丁,闯门入内,动作分工明确快速利落,让人眼花缭乱。
原来这就是山西兵啊,原来这就是山西那位卢阎王啊。
“兄弟们赶路幸苦了,也去歇息一下吧。”陈清说道。
这边卢岩也好,身后的人也好都纹丝不动。
“人呢?”卢岩问道。
不知道是一路风霜疲惫,还是情绪激动,他的声音沙哑抖动。
“行,来吧。”陈清笑道,先行引路。
在他身后那文士眼中闪过懊恼却又无奈。
“你的消息挺快啊,我的人还在半路上吧?”陈清一边走一边问道,“哦,你肯定也在查找,怪不得这么快,不过再快也没我快,竟然我都遇上她了,你还…”
他的唠叨罗嗦,卢岩一句也没听到,他跟着陈清,穿门过院,绕廊越柱,脚步越来越重,心跳越来越快,到最后呼吸都难以继续。
陈清在一处院落前停下脚,他一停下,卢岩也停下了。
虽然刘梅宝没说,但陈清可以猜到这夫妻之间肯定是有事,再看这卢岩灯笼照耀下若喜若悲似癫似狂的复杂神情,估计一会儿能看到负荆请罪的戏码。
陈清嘴边浮现一丝笑,决定不回避夫妻重逢的场合,亲自带进去。
他上前敲门,喊着梅宝。
这边卢岩在紧张的窒息的间隙看了他一眼。
梅宝哼…好像你跟她有多熟似的。
院内毫无动静。
“许是睡了,你知道,孩子还小,一天到晚就爱睡觉。”陈清对卢岩笑道。
这个男人眉头的青筋跳了跳。
陈清心里哈哈大笑两声,接着喊赵老汉。
卢岩却是等不得,一把推开他一脚踹开门进去了。
“喂,你太暴躁了,这是府司记录在册的,我到时候要赔的。”陈清在后说道,看着那男人直奔正堂。
堂屋里亮着灯。
“梅宝。”卢岩站在门外,只觉得用尽了平生的力气喊出这个名字。
屋内悄然无声。
的确不对,他们这么多人走来,睡得再熟的人都会醒过来,怎么如今这里还是悄然无声?
“梅宝?”陈清跟上来,发觉不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暗叫声糟糕,猛地推开门。
正在被各种情绪冲击的几乎要晕倒的卢岩被吓了一跳。
梅宝…
室内四盏落地宫灯都亮着,空无一人。
第二百八十章 团聚
二人同时进去喊着名字里外搜了遍,床褥叠的整整齐齐显然没人睡过。
“人呢?”卢岩大喊,一把揪住陈清的衣襟。
陈清心里有些苦笑,这女人真是够机灵的,不过这次机灵却是机灵的有些不知道是喜是悲。
“我怎么知道,下午还在这里呢。”陈清忙说道,也皱起眉头,喊着人去找,看可是在赵娘子夫妇屋子里,或者去园子里玩……
卢岩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看出一个窟窿来。
得到吩咐整个府里的人都乱起来,最终从一个仆妇嘴里得知,小夫人一家去后院玩,还带了饭菜肉,说是在亭子里烤肉,晚饭不用管他们。
“大人你吩咐过,不许惊扰小夫人,她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不许靠近…”仆妇看着四周凶神恶煞要生吃人一般的汉子,吓得几乎晕过去。
小夫人这个词两次闯入卢岩耳内,他看着陈清,只看陈清毛骨悚然。
“掩饰掩饰。”陈清咳了一声,低声道,“跟你府里弄一个卢太太性质一样,都是为了她好…为了你好。”
卢岩狠狠瞪了他一眼。
“大人,后院东矮墙有翻爬的痕迹。”三个汉子冲过来说道。
翻墙?跑了?
陈清猛地向后一步,躲过了卢岩要掐自己脖子的手,但下一个动作他没有躲过。
“我真不知道,你爱信不信,我估计她在外被吓怕了,谁都不信,我再三说已经给你送信了,她还是不信,说这里有奸细,我便隐瞒她身份,说怕人看出来。我便让下人不得靠近,你看,这还是转头就跑了…”陈清架住卢岩的胳膊,无奈又焦急的说道。
卢岩看着他。
“信不信的你以后再说。快去追她吧,这要是再一跑,可就指不定遇上谁了。”陈清说道。
卢岩猛地松开他,向门外大跑,在他身后汉子们紧紧跟随。
陈清拍着胸口咳嗽两声,制止兵丁们上前关切。
“快,召集人马。一起找。”他说道。
其实刘梅宝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跑到哪里了,也不知道跑出多远,自从下午带着一家人翻出来后,她们就没停下脚,无奈老的老小的小到底是走不了多快。
终于天黑路坑洼,赵大娘又摔倒了,这一次说什么也站不起来。
“娘。”刘梅宝跪下来冲她叩头,将从陈清府里打包的珠宝塞给她。“你们拿着这些,带着铁勺,就近寻个地方住下。不跟我在一起,朱钗什么的要用的话化了再用,不出这个地域,你们应该是安全的。”
赵娘子流泪握着她的手。
“妮儿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她问道,只觉得自认识这妇人以来,日子过得那是起伏不平一惊一乍的。
穷得过不下去,突然就挣钱了,挣钱了吧突然又进来牢狱,进了牢狱突然又大喜砸头上,虽然她不懂这个陈大人的官有多大。但这年月对于他们这等小民能攀上个当官的亲戚,那是极其难得祖上冒了青烟,还没欢喜过来才呆了不到三天,就突然被女儿拉着翻墙出逃。
从头到尾,她都没弄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也说不清,如果我们母子能平安。我自会寻你,到时候给娘你讲个清楚。”刘梅宝说道,拉着卢舫又给赵娘子叩头。
“妮儿啊,这生死有命啊,要走还是一起走吧。”赵娘子拉住她说道,一面拉着赵老汉的手,用力站起来,“人啊一辈子就这么回事…”
她们说着话,听的身后马蹄响,有火把出现。
追上来了?一行人大惊。
这个陈清的意思不是说在这兴都范围内,绝不会有人追上她吗?留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离开兴都的吗?
难道她理解错了?
“娘,你们留在这里躲好。”刘梅宝一咬牙作出决定,将在身后绑着的柔儿往上颠了颠,然后拉住卢舫的手,“千万别出声,不管什么事,都不要出声不要出来。”
赵老汉和赵娘子的眼泪瞬时流的更厉害了,他们年长人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把柔儿给我”赵娘子哆嗦着说道。
刘梅宝摇了摇头,有眼泪在眼里打转。
“姑姑,丹丹。”铁勺扑上来两手抓住她们。
“这个给你。”卢舫忽地说道,将一直在手心里紧紧握着的那个木头小人塞给铁勺。
这个小人卢舫碰都不让别人碰一下,要不然也不会那日和那伙孩子们打架。
铁勺握着小木人,咧嘴要哭。
“别出声。”刘梅宝一把掩住他的嘴,看向赵娘子夫妇,“爹娘,能活着就要活着。”
她说完,拉住卢舫向那马蹄声的方向奔去。
此时此刻但愿是李长三的人。
刘梅宝逃亡这一段来第一次生出这个念头,心里又是想笑又是悲戚。
卢岩的哨探中都是夜视好手,更别提此时跟随他的尖哨。
尖哨是卢岩花了大血本组建出来的,这些人可以千里哨探敌情,精通各地方言以及鞑子等多种语言,机警矫健武艺高超,非同常人,这几次与鞑子对战,就是他们深入敌境得来的讯息。
“是太太。”其中一个忽地喊道,伸手指向前方。
大家一怔,定睛看去。
原野上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踉跄而行。
卢岩只觉得心缩成一团,他拼命的催马,想要大喊,张开口却是一句话也喊不出来。
明亮的火把逼近,刘梅宝停下脚步。
距离差不多了,见到自己,这些人也不会再去找寻赵娘子一家了吧。
她眯着眼看着越来越近的火把,看着马上黑压压的人。
忽地她的耳朵动了动,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冬日的风呼啸而过。
“太太…”
更多更大的声音随风卷来,刘梅宝腿一软坐在地上,卢舫依旧站着,小脸上满是倔强。
“太太”
人近前来。马蹄嘈杂但那声音清晰无比。
刘梅宝顿时泪流满面,伸手扶住胸口,她没听错…
她怔怔的看着走近的人马,流出的泪水模糊她的双眼。她只得不停的抬手去擦,想要看清来人。
很多人呼呼啦啦的跪下了,让那个奔过来的男人格外的显眼。
好冷好饿好困好累…
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吧。
“我先睡会儿…”刘梅宝喃喃说道,话音未落便扑身向前爬倒。
耳边的一切惊叫哭喊嘈杂不再惊扰到她,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真的是好困好累。
“梅宝,你醒醒。先看看我,看看我。”
她觉得自己没有睡多大一会儿,就不断的被这句话在耳边骚扰,身子也不停的被晃来晃去。
“我知道你不想看我”卢岩抱着她,紧紧贴着她的脸流泪说道。
站在一旁的大夫有些无奈。
“大人,太太是劳神过度,还是让她休息…”他低声劝道。
“真的,她不是不想见我所以不肯醒过来?”卢岩哽咽问道。
头一次见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见惯生死离别的大夫也有些汗颜。
“是,太太真是累了,过于紧张又突然放松。所以才嗜睡。”大夫说道。
卢岩终于不再喊了,但却是舍不得松手。
“我抱着她没事吧?”他哽咽问道。
“没事没事。”大夫答了一句落荒而逃。
屋子里安静下来,卢岩就这样抱着刘梅宝。
刘梅宝早已经换下了陈清这里的新衣,穿的是在赵娘子家中常穿的那种粗布旧衣,一晚上的奔波发鬓散乱,面上眼泪和泥土混在一起,一是因为卢岩抱着不撒手二是大夫也干脆嘱咐先睡饱了再清洗,所以整个人又脏又狼狈。
卢岩一寸一寸的看过她的脸,看着看着眼泪不止。
“你不要哭了,烦死了。”刘梅宝喃喃说道。抬手打了他一下。
卢岩的哭声顿时停了。
“梅宝你醒了?”他颤声问道。
刘梅宝闭着眼没有动静。
她一定怨他,是的,也该怨他,如果没有他,哪有今日如此的苦,几乎丢掉性命的苦。
卢岩将头埋在她身前。男人的痛哭听起来挺渗人的。
“烦死了…”刘梅宝再次打了他一下,似乎还在半梦半醒之间,“你来接我了…说吧。”
卢岩此时听她开口无疑与仙乐,立刻抬起头,面上泪痕满满。
“说什么?”他有些呆呆的问道。
刘梅宝睁开眼,看着他。
“你说说什么?这么久了你终于来接我了,你都问了这么久了,难道还说不出个一二三?”她喃喃说道。
卢岩呆呆看着她。
“是,是,哦,哦,那个。”他反应过来了,止住的眼泪再次忍不住流下,“我问了,我没有,那女子骗我想要借此脱身,她说的话都是假的,没有破身子也没有怀孕…”
刘梅宝吐了口气。
“哦,”她点点头。
二人没有在说话,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泪都如同破了河堤的水。
“小少爷。”门外有人惊呼,然后便是咚咚的脚步响。
卢舫推门进来了。
卢岩还没来得及开口,卢舫就扑了过来,挥着拳头在他身上胡乱的打。
他依旧穿着女孩子的衣裳,如同刘梅宝一样,还是方才的打扮,衣服头发仓皇逃跑中凌乱,脸上泪水泥土雕花。
他绷着脸,瞪着眼,一拳一拳的打着卢岩。
卢岩看着儿子,任他打着。
“小船,小船,哭出来吧。”他哽咽道。
然后伸出一只手。
“小船,你别打,你手疼,让爹自己来。”他哽咽说道,然后重重一耳光在自己脸上。
卢舫呆呆看着他,卢岩抬手又是一耳光,卢舫终于哇的一声,趴在他身上放声大哭。
卢岩一把抱住儿子抱住刘梅宝。
男人女人小孩子的哭声和呼啸的北风一起在深夜的院内散开,那些守在院子里院门外的男人们很多都忍不住跟着哭起来。
呼,终于可以恢复单更了……可以心平气和的讲下去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聚后
这一夜所有人中睡得最好的估计就是柔儿了。
卢舫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哭累了在卢岩怀里睡着了,而刘梅宝和卢岩就那样坐着一夜未睡。
夫妻二人几乎没有说话,而只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流眼泪,似乎一辈子没有见过,又或者是要这样看一辈子。
各自的眼泪顺着脸面流下,互相抬起手给对方擦拭。
阳光照进屋子来时,刘梅宝终于吸了吸鼻子,自己用袖子擦脸。
“脏兮兮的有什么好看的,我去洗洗。”她说道。
起身下床,却因为坐的太久身子都僵了,差点跌在地上。
卢岩视线半点没有离开她,伸手捞住她。
这一动,在他怀里睡着的卢舫猛地惊醒,一把抱住卢岩的胳膊。
“爹,爹,我怕我怕。”他大哭大喊。
原本已经止住眼泪的夫妻二人顿时又泪流满面,卢岩紧紧抱住儿子大哭出声,再次重重的打自己的耳光,刘梅宝哭着抱住他的手。
听着屋内又响起的哭声,走到门口的陈清只得无奈的收住脚。
“午时再一起送来吧。”他对身后捧着饭菜的下人们低声说道。
大家小心的退了出去,路过院门口,卢岩的兵丁们防贼一般狠狠审视他们。
陈清给他们安排了住处,毕竟这些人也连续奔波很久了,但却被拒绝了。
陈清不理会他们,自行走出来,便看到赵老汉夫妇一个拉着铁勺一个抱着柔儿怯怯的走过来。
那时卢岩出现,刘梅宝晕倒,卢舫对着走近的爹扬着拳头扑上去就打,到底还是跟过来的赵老汉夫妇没拉住铁勺,铁勺跳出来,只当卢舫被抓住了,高喊着丹丹妹妹冲坏人就扑过来。
然后一家人都被带回来。虽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至少明白这个男人便是刘梅宝走散了的男人,总算是放下心来。
一晚上的颠簸对于婴儿柔儿来说没什么影响,小孩子好奇的看了圈四周的人。看不到娘,便打着哈欠冲赵娘子张开手。
他们一家三口没有哭的死去活来的必要,于是被安排的妥妥的,洗了热热的澡,睡了软软的床铺,当然谁也没睡好。
柔儿由赵娘子带着,睡得很好。只是一大早起来要吃奶,饿了的孩子除了娘便谁也哄不下了,于是只得过来了。
走到门边便听到内里的哭声,老两口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找个奶妈来。”陈清问清楚了,便吩咐道,“不拘谁家借一个来。”
这事对陈清来说太简单了,吩咐下去没多久,从隔壁府上借来的奶妈便过来了。
只是可惜柔儿认怀根本就不吃。
“这么点的孩子也认得人了?不是有句话叫有奶便是娘吗?”陈清很好奇。忍不住看着又回到赵娘子怀里的柔儿。
“那那啊…孩子,孩子认怀的…再说四个月的孩子了,认得人了。”赵娘子拘束的说道。
陈清看着柔儿。在赵娘子怀里不安的扭来扭去柔儿也眨着眼看他,忽的伸手冲他摇了摇,张着没牙的嘴依依呀呀两声。
“她认得我。”陈清很高兴,忍不住眉角飞扬,迟疑一刻,冲柔儿伸出手,“我抱抱试试。”
“别弄脏了大人你的衣裳。”赵娘子讪讪说道。
“脏就脏了,衣裳而已。”陈清说道,将手再往前伸了伸。
柔儿看着他,迟疑一刻,冲他探身。
陈清大喜有些笨拙的接过孩子,学着赵娘子的样子小心的抱着。
“看,她认得我,她让我抱呢。”他高兴的对周围的人说道。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只觉得在怀里棉花团一般。
刘梅宝洗漱完换了衣裳记挂着女儿出来了,看到的就是陈清抱着女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大一小言语不通但说的热闹。
见到娘来了,柔儿便扑过来,陈清有些不舍的放开手。
“你男人还没哭完呢?”他看着刘梅宝肿的核桃般的眼,打趣问道。
刘梅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不让他看。
“给儿子洗澡呢。”她说道。
陈清咦了声。
“儿子?”他不解问道。
难道一晚上就能生出一个儿子?
刘梅宝冲他抿嘴一笑。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她说道。
柔儿已经不耐烦的在她怀里拱来拱去,陈清依旧站着不动看着柔儿笑,还是赵娘子咳了一声提醒,他才回过神起身回避了。
此时的室内,卢舫已经醒过来,正由卢岩亲自给他洗澡。
卢岩站在浴桶边弯身身子,一寸一寸的帮儿子清洗,摸着儿子瘦的肋条可见的身子,看着那厚厚的污垢,卢岩的眼泪不断的滴落在水里。
洗干净了将他用软软厚厚的毯子包裹出来,坐在暖和的火盆前,卢岩用毛巾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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