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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结同心-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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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都去。”他大声说道,将女儿抱起来宣布。
刘梅宝无奈的笑了。
夜晚,赵娘子夫妇贵子娘都告辞歇息,卢舫和柔儿也被奶妈带着去睡,夫妻二人这才有机会单独相对。
“傻笑什么啊。”刘梅宝收拾完床,见卢岩斜躺在大炕上看着自己咧嘴笑。
卢岩冲她招手,刘梅宝含笑过去,倚在他怀里。
“这个孩子出生我可要好好的守在身边。”卢岩感叹道,一面轻轻摸着刘梅宝的肚子。
“哎这话可说不得啊。”刘梅宝忙拍打他一下。
卢岩就笑,笑着笑着神情微沉。
“是不是?又被我说对了?”刘梅宝说道。起身看他,“我听说这鞑子又要大举南下了?”
卢岩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想起什么。
“对了,找到谢四娘了。”他说道。
刘梅宝很是惊讶。
“她在哪?”她忙问道。又惊又喜。
冀州固安,一队人马沿着山边极速奔驰,渐渐的看到前方出现一队人马。
“老大,这群官兵又追来了。”那队人马看到,顿时有些惊慌,纷纷喊道。
这些人穿着破旧,一个个形容彪悍粗狂,显然是马贼流匪打扮。
如今这山西以及宣府附近马贼山匪几乎绝迹,就是零星有幸存的,见了官兵那也是逃之不及,可这些人看上去除了有些惊慌外,并没有吓破胆,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一队二十号人中竟然还有七八个女子,而伴着唤声老大,所有人的视线便都落在一个女子身上。
“他们来了,老大,打吧。”又有人喊道。
那女子慢慢转过身,她的面容以及头发被布包起来,只留下一双眼睛露在寒风中,看着那驰近的官兵微微闪烁,依旧没有说话。
“这是宣府的哨探。”看着近来的官兵,这些人都认出来那标志性的衣着打扮以及严整的武器,面色更加难看。
宣府的哨探那都是见了鞑子以一敌三的主儿。
“寨子里的兄弟们就是叫也来不及了,老大你走,我们挡着。”站在那女子身旁的一个彪形大汉抓起手中的两把板斧大声喊道。
大家纷纷催促,包括几个女子们,那为首的女子却只是骑马不动,看着近到已经能够看清面容哪些官兵。
就在这群人准备以死抵抗的时候,那群官兵突然停下了,其中为首一个催马走出来兜了个圈,目光冷峻的看着他们。
“官爷,我们是曹演庄的…”这边有人一咬牙喊道。
他们曹演庄虽然是山贼,但在这一带素有好名,从来不扰民劫舍,反而会救济流民难民,吃的喝的用的,也都是从哪些作恶的山贼马贼手里抢来的,这些日子随着不断有零星鞑子出现,他们还去打过鞑子,消息传到官府耳中,房州的知州还有意招抚他们,有这个前提在,或许能让这些可怕的哨探手下留情。
“谢四娘。”那为为首的官兵却并没有理会这人的话,而是打断他大声喊道。
这声音喊出来,让这些人有些莫名其妙,但那女子的眼神却是明暗交蘀,显然情绪激动。
“大人说了,如是敢为非作歹,必取你性命!”为首的官兵接着说道。
说罢,没有再看这边一眼,抬手一挥,来众立刻调转马头转眼远去了。
一干准备舍生迎战的山贼被晾在原地,一个个还没回过神。
“老大,他们说的什么啊?”一个大汉忍不住转头看那女子,结结巴巴问道。
谢四娘没有理会他,一夹马腹疾驰向前而去。
“难道是说老大?”有汉子忍不住低声问道。
“不可能,老大明明叫赵贵嘛。”另一个立刻否定。
“赵贵明显是个男人名字,老大肯定是用的假名字,你还真信了?”先头说话的人鄙视的看他。
“怎么假名字了,谁说贵只能男人叫了?”那人不服,瞪眼红脸喊道,伸手一指一旁的一个男子,“老四还叫芳妮呢,他就是女人了?”
他的话音未落,旁边的男人就骂着扔过来一只鞋砸他。
“姓全的,你活腻歪了”他红着脸大骂。
但这是全部人都哄笑起来。
“原来六哥真名叫芳妮啊,哎呀哎呀失敬失敬。”大家纷纷笑道。
这边顿时乱成一锅粥笑声骂声鼓臊声。
“还不快走。”谢四娘回头喝道,寒风吹过掀起她的围布,露出已经不再秀丽风霜浸染的容颜。
大家停止打闹,吆喝着催马过来。
谢四娘再回头看那群官兵离去的地方一眼,催马和众而去。
第三百章 此去
听说谢四娘不仅没死还当了土匪头子,刘梅宝很是惊讶,但旋即又叹气。
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子能当这个,一定也受了很多苦。
“有时候我真想她能再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刘梅宝倚在卢岩怀里叹气,“可是又想对她来说,也许那并不是好日子。”
卢岩轻轻的帮她揉腿。
“别想了,只要她觉得怎么过好就让她去吧。”他说道,“她收养了十个孤儿呢。”
其实他原本想说谢四娘如今占据的地盘不小,但看来男人和女人看事情想法很是不同,便忙转了话头,琢磨着捡了女人感兴趣的说。
果然刘梅宝听了精神好了很多。
“真的?”她问道,面上有些欣慰,“那就好。”
三日后卢岩带着三个孩子往宣府去了,让赵娘子和贵子娘好一顿唠叨说她心狠孩子那么小去那地方,一群大老爷们能看得了孩子,渴着饿着摔着碰着可怎么办云云,刘梅宝好容易才哄下她们,安心待产。
四月初,一大群衣衫褴褛神情绝望的民众拥挤在太原府城门前,让他们欣喜的是,果然如沿途传闻的那样,这里没有拒纳驱逐流民,而是大开城门让他们进入,不过还要经过一个什身份检验。
两三个威武的军士进入了定国将军府,刘梅宝正在大厅里站着,听几个文吏的说话。
“…自从鞑子侵扰以来,宣府北真定府等等地方已是不能恢复元气,况且大平元年二年接连两年大旱,那北边已经是千里无人烟了…”
“…大人要把这些民众都收纳到山西。”军士上前行礼,然后才说道。
刘梅宝点点头。
“伱告诉大人他们,尽管放心,再多咱们山西也收的下。”她说道,又对那军士说道,“伱告诉他们切记严查。以免细作混入其中。”
说到这里又停了下。
“宁可错杀,也不得放入一个。”她又说道。
军士们低头应声。
刘梅宝扶着腰吐了口气,她的面容虽然一如曾经那样柔和恬喜,但眉眼中却是多了坚毅。卢岩能走到今天,山西是他的根,是决定他这棵大树不倒且茁壮的根本,决不能有半点闪失,或者说,卢岩这棵大树越来越大,肩负的责任也越来越大。正如宁宝华以及王墨不断在她耳边重复的那句话,卢岩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成千上万人的依靠。
腰腹的酸疼越来越明显,估计生也就这几日了,刘梅宝慢慢的踱了几步。
“大人去保安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她到底忍不住问道。
就在前一段,卢岩没有像往常一样隔半个月回家探亲,而是来信说接到急报去保安州有公干。
“大人正在赶回。”军士们说道。
刘梅宝点点头没有再问,让人带他们下去歇息吃酒。众人便告退了。
四日后,卢岩踏入家门那一刻,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呱呱落地。
“这个长得又像伱”卢岩说道。一面看着被洗干净包好放在刘梅宝身边的儿子,一面给刘梅宝擦额头上的虚汗。
“外边没打仗吧?”刘梅宝问道。
这话问的卢岩一头雾水。
“也没有闹乱什么的?”刘梅宝又问道,自己先笑起来。
卢岩明白了俯身亲了亲刘梅宝的额头。
“瞎说什么呢。”他笑道。
“脏死了。”刘梅宝躲开他笑道。
门外咚咚的跑声,以及婆子们的劝阻声。
“慢点少爷小姐,仔细带进去风。”仆妇们慌忙的说道。
脚步慢下来,卢舫和柔儿如同猫一样蹑手蹑脚的出现在屋门口,掀起帘子往里面看。
刘梅宝和卢岩冲他们笑,两个人立刻往这边跑,跑了两步想起仆妇的话忙又收住脚,慢慢的小心的挪过来。
“这么小”柔儿奶声奶气的说道。好奇的看着睡着包裹里的弟弟。
“刚生下来的孩子都是这么小。”卢舫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对她说道,带着几分淡定,“伱生下来也这么点,嗯,比弟弟还要小”
柔儿扭头看他。
“哥哥怎么知道?”她嘟嘴问道。
“伱哥哥当初是看着伱出生的,伱出生时洗澡的水还是哥哥烧的。”刘梅宝笑道。
柔儿立刻一脸崇拜的看着卢舫。卢舫把下巴高高的抬起来,咧着嘴笑。
“弟弟长得好丑。”柔儿又说道,看着这个皱巴巴红脸膛肿着眼睡着的小儿。
“长大了就不丑了。”卢岩忙说道,他可刚说孩子像刘梅宝,刘梅宝可不丑。
“啊?”柔儿很惊讶,忙去看卢舫,“哥哥,我刚生下来时也是很丑吗?”
卢舫哪里还记得,但如今的他可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不丑,柔儿长得可好看了。”他点头说道。
柔儿满意的笑了,接着去看小弟弟,一面安慰似的对他嘀咕道别怕啊现在丑长大就好看了,说着说着想起什么皱起眉头,回头看卢舫。
“哥,弟弟现在丑长大好看,那我小时候好看,是不是长大就丑了?”她皱着小脸问道。
卢舫被问得张口结舌,绝不能跟女人讨论美丑的问题,这在他小小年纪被上了第一课,谨记了一辈子。
卢岩一直在家陪着刘梅宝和孩子,直到过了十二天,赵娘子夫妇解除避讳可以前来照顾,刘老太太也由二少奶奶扶着过来探望,顺便巡查一下家中,对刘梅宝的管家能力进行了一次深入指导,并提议为了保证她的地位,建议她为卢岩纳个小妾。
“伱如今越发大了,孩子都生了三个了,也不怕地位有失,女婿的官也越做越高了,与其从外边进人,还不如伱先备好了。”刘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道,“伱三姑奶奶家的六姑娘人老实长得也好…”
话没说完就被刘梅宝下了逐客令。
“伱当妒妇一天两天能管的住男人。能管得了一辈子吗?如今情浓伱妒忌他还当个新鲜,等伱年长了,还有什么用。”刘老太太顿拐喝道。
“怎么叫我管的住管不住?一个男人管得住管不住,可不在别人。而是在他自己。”刘梅宝笑道,摆手。
刘老太太嘟囔着不识好人心气呼呼的走了。
卢岩知道了,觉得刘老太太这一段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了,于是让管事砍去刘家一半的用度。
大平三年五月初五,兵部急传文书,终于在三年后落实了卢岩久久未得到的山西总兵的职位,同时与之而来的则是紧急调兵的文书。
因东奴入寇。声势日迫,皇命兵部尚书为大元帅,赐尚方宝剑,宣山西宣府三镇兵马领兵聚昌平入援,十日内到,违限不到,请旨处分。
“我就知道肯定有事。”刘梅宝笑道,一面帮卢岩收拾贴身穿的衣物。一面说道,“老大老二生的都人仰马翻的,老三怎么能风平浪静呢。我都赶上地震仪了。”
她说着也觉得好笑哈哈笑起来。
“梅宝,又要伱受累了。”卢岩伸手抱住她在怀,低声说道。
别的地方的兵马可以不被调遣,但哪里战也少不了他卢岩,这也是名声所累吧。
“这叫什么话,难不成伱做个人人瞧不起的孬种我就高兴了?”刘梅宝笑道,垫脚亲了亲他的下巴,“保重。”
卢岩出发的那一天,城门外人山人海,一杆卢字大旗鲜艳的飘扬在空中。铁骑隆隆人声鼎沸。
对于将士们出征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但这次几千兵马出动远征千里之外,还是头一次。
“娘,别哭了,跟着卢大人,都是要升官发财的。”年轻的将士们安慰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意气风发。
“祝愿将军得胜归来!”有民众喊道,声音旋即散开引起一片狂潮。
卢岩已经前行开路了,闻声回头看这边,但见无数民众摆手相送,更有大户人家摆出香案猪羊祭拜祈福。
“将军佑我!万胜!”
卢岩拔出腰刀,直指向天,顿时保家卫国之声响彻府城内外。
刘梅宝在家虔诚的给神佛前上了三炷香,然后才去送行,不过鉴于她还没出月子,卢岩没有让她送出太远,刘梅宝不想让他担心,很快就回家来。
卢舫和铁勺拉着脸吵吵闹闹,因为不让他们跟着去而一脸不高兴,刘梅宝一人拍了他们一巴掌,赶他们去读书写字了,自己拉着柔儿回屋,刚到门口就见几个丫鬟一脸惊慌,两个年长的仆妇正在嘱咐她们什么。
“怎么了?”刘梅宝皱眉问道,担心是小儿子出了什么事,急忙忙的往屋子里走。
“太太,奶妈方才喂奶,小少爷许是有些吐奶,您看看去?”一个仆妇笑着说道,伸手将她指向耳房。
果然是孩子有事,刘梅宝忙收回迈向正屋的脚,向这边走。
“娘,给神仙上的香都灭了。”柔儿的声音忽的从正屋传来。
外边的人听到了都是一惊,原来谁也没注意柔儿什么时候跑进去了,仆妇和丫鬟们面色很是惊慌。
香…灭了?刘梅宝心里咯噔一下。
“太太,我去瞧瞧,许是小姐走得急带进去风吹灭了。”仆妇忙笑道。
刘梅宝只觉得自己的脚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好,伱瞧瞧去,如是这样,替我续个香,让她一边玩去,别在这里。”她顺着仆妇的话说道,想要笑一笑,只是笑来十分为难。
仆妇忙应声进去,听得内里低声的说话。
“不是我。”柔儿委屈的喊道,但话音未落就被仆妇掩下。
刘梅宝忙加快脚步进了耳房,只觉得心跳的难受。
是柔儿带进去的风,或者是香的质量不好,一定是的,这种事巧合而已不要放在心上,她反复的在心里说,看着被奶妈抱在怀里的小儿子甩开念头过去了。
大平三年七月,山西总兵卢岩众分兵赴定州被万众鞑子围攻生死未明。
正在收尾,以前的书都是戛然而止,我喜欢那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但似乎在大家眼里是烂尾,那么这一次我会将所有的人都交待的清清楚楚。
第三百零一章 坚守
虽然已经是七月,但天气还是有些闷热,校场上乌压压的集结的兵士们都衣帽整齐,任凭脸上的汗一滴一滴的流下,也没有半点松懈。
刘梅宝拉着卢舫的手,感觉孩子的手心湿漉漉的。
“小船,怕不怕?”她顿下来,看着卢舫问道。
卢舫也穿着严整的夏军服,戴着头盔,越发衬得脸小,他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呼吸有些急促。
“不怕。”他大声说道,“爹说过,爹要是不在了,就由我来保护娘和妹妹弟弟。”
“还有我。”铁勺从后面站过来,他也是和卢舫一般的打扮,因为年岁比卢舫大,块头也比卢舫大,手里抓着一根木棍,看上去倒有几分模样。
“好。”刘梅宝伸手帮卢舫系了系脖子里的红巾,点头说道,“爹爹不在了,伱就要替爹爹担起责任。”
刘梅宝说这话,伸手指向外边,那里整个校场已经集结了四块方队,队列前方将官们也正在肃立。
“这些人便是伱爹爹的责任。”她说道。
卢舫虽然根本不懂这责任是什么,但还是很郑重的点头。
“娘,我会亲自去接爹爹回来的。”他大声说道,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刘梅宝摇摇头。
“伱不用去,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站起身来,拉着卢舫向校场缓步走去,“伱现在要代替伱爹,让大家看着,咱们卢家不会倒,咱们山西不会乱。”
看着出现在台上穿着一身诰命服的刘梅宝,再看她手里拉着的小儿,校场上瞬时安静下来,连四周围观的群众也都屏气。
虽然卢舫跟着卢岩常出入军中,但这种校场点兵的场面他还是头一次。站在台上看着下边肃立的将士,就是大人也忍不住会怯场,更别提他才是个不满八岁的孩子。
卢舫看着台下,不由咬紧下唇。
“小船。王先生是怎么教伱的。”刘梅宝低声对他说道,一面握紧他的手,“告诉他们。”
“小船,去,告诉他们。”铁勺大咧咧的说道,一面将棍子抱在身前,摆出大马横刀的样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卢舫点点头,松开刘梅宝的手,慢慢的站出来几步。
“我爹爹那边遇到危险了”他大声说道,声音明显的颤抖,但并没有停下,“这没有什么,只要鞑子在一天,所有人都会有这么一天…”
王墨站在台下。看着卢舫,面带赞许,难为这个孩子在短短的时刻将这些话都背下来。虽然有个别的忘词丢句,但这已经很超出王墨的意料了。
“…我爹在,我们保家卫国,我爹不在,我们也是保家卫国,我年纪还小,这次不能亲自上阵杀敌,但我留下的大家一起守城,救我爹爹的事就有劳出征的将士们了…”
“只有杀光那些鞑子,我们所有人。大人还有孩子还有孩子的孩子,才不会有危险”
“…我们杀敌,哪怕剩下最后一个人,都要杀敌,要让那些鞑子知道,我们不害怕。让他们不敢侵犯我们一步…”
伴着清脆的颤抖的童声,校场上慢慢的响起一声声的杀敌杀敌。
声音越来越大,一浪高过一浪,所有的将士们都将手中的武器挥舞起来,声嘶力竭。
他们以前没有害怕,没有畏惧,如今亦是如此,今后也将如此。
“杀!”
伴着这一声吼,从土墙豁口跃出的兵士似乎是一瞬间排成三队,个个侧身握枪面对冲过来的鞑子齐齐刺出。
惨叫声兵器铁甲相撞声又一波的响起。
到此时所有人都已经杀红了眼,面对将各种兵器挥舞出花来的敌人,那队伍依旧牢牢的保持着,他们似乎看到敌人,又似乎没有看到,不躲不闪不避不让,就是不断的抬枪刺出抬枪刺出,所求的只是在对阵的一瞬间比对方快准那么一下。
这在战场上已经是足够决定生死的一下。
看着不断倒下的人,鞑子们面上都难掩惊惧,他们早就知道对战的是山西兵,上头已经详细的研究过山西兵的战术习惯,知道这些山西兵是又凶悍又胆小。
凶悍是在战场的从来不怕死,胆小是就知道一群人刺杀,而从来不真刀真枪的大家伱来我往的对战个痛快。
这真是让人痛恨不已又毫无办法。
转眼之间冲到土墙前的鞑子已经倒下一片,其他的地方也是如此。
到最后大家都是拼刺了,双方都是长枪大戟,一排一排,恶狠狠列阵而战,长枪互刺,到这时候已经没有技巧,拼的就是命了。
看着转眼折损一大半的人,进攻来的鞑子们迟疑了害怕了,很快狂叫着逃去。
对于这一点,卢岩也是并不意外,他们军中也早研究透鞑子的习性,知道他们对于伤亡的承受能力。
鞑子一波攻击消退,卢岩这边已经没有精力打扫战场了,死者丢弃,重伤者也救治不得,轻伤者自己胡乱的包扎,侥幸无伤的兵士们席地而坐缓口气,空气中满是血腥气。
“清点过了,此次又伤亡一百人。”有将官过来汇报。
卢岩站着没动,目光看着原野,从这里隐隐能看到那边鞑子密密麻麻的方阵,据说有万人。
“大人,我们山西出战九千兵,分兵之后来此有五千兵,到今日已经阵亡一千多人,重伤四百多人,轻伤六百多…”
如此高的伤亡,换做别的军队已经算是被打残了,毫无招架之力,但靠着历久以来的征战磨练以及严苛的奖赏,山西兵还在继续迎战,并没有出现兵士崩溃奔逃。
“将军,已经六日了,还是没有援兵。”一个胳膊上带伤的将官忽的说道,他忍不住单膝跪下,“将军,我们退吧,哨探也查明了,西边鞑子防守薄弱,以我山西兵的强悍,一定能护将军突围…”
他的话未落,便被卢岩喝断。
“这是找死!”他看着此人大声说道,“正因为敌众我寡,我们才更要坚守。”
他说这话视线再次投向外边。
“守战或有一线生机,如果退,则必将全军覆没。”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一旦下令退逃,那么面对这么鞑子的追击,就算是有他压阵,也再难免一溃千里的下场,狭路相逢勇者胜,如今就是拼勇,以及拼命,看老天爷给不给这条命了。
“将军,太子殿下害我…”那将官终于崩溃伏地大哭。
这一次原本他们不会落入此境地,没想到先是大都督分兵,谁都知道他们山西兵厉害,所以争抢这抽去了一半,然后不知怎么太子殿下心血来潮要鼓舞士气,离京来到三平州,虽然那里距离战场还很远,但并不妨碍太子那种亲临阵前的兴致,他亲自制定了拒敌迎敌方案传达给阵前众人。
当时卢岩对于太子的方案就不是很赞同,但太子殿下很不高兴,说卢岩莫非是避敌怯战,卢岩只得领命行事,结果陷入了鞑子的包围中。
卢岩看着原野,神情无波。
而在此时距离这里三座城池之外的三平州外,有密密麻麻的大股军队正在拔营,动作有些慌乱,似乎是急着逃离而拔营。
就在这群拔营的将士中冲出一队人马。
“张守备,伱要干什么去?”这队人马很快被拦下来,闻讯赶来的一个年约四十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铁青着脸问道。
马上的守备正是张顺,此时的他也是面皮铁青。
“干什么去?援定州去!”他大声喊道。
“张顺,大都督有令,命尔等分兵在此,伱敢擅离!”中年人气的面皮发抖喝道,“伱眼里还有没有军法?伱这个守备还想不想干了…”
他的话音未落,就被张顺抬手就甩了一鞭子。
“干伱娘鸟!”他骂道,跃马狂奔,将那中年人几乎踏在马下。
在他身后不下四千兵将紧紧跟随,这群兵将一个个红了眼一般,竟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阻拦,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了。
“反了反了”消息传到大营里,兵部尚,太子殿下的小舅子,挂帅亲征的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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