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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结同心-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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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反了”消息传到大营里,兵部尚,太子殿下的小舅子,挂帅亲征的大都督梁勇气的浑身发抖。
“那是卢岩的兵,自然不会听伱的。”七月里裹着一件斗篷的在一旁坐着太子沉声说道。
梁勇顿时不说话了。
“鞑子果真有万人?”太子忽的又问道。
梁勇点点头,这万人提醒了他眼前的重要事。
“殿下,虽然有前方三座城池阻守,但殿下金躯还是速速回转京城的好,免得圣上担心。”他忙恭敬的说道。
太子却似没有听到他的话。
“那卢岩这次岂不是…”他不由喃喃说道,面上阴晴不定,“凶多吉少?”
这个念头浮现,那种面对鞑子可能长驱而至的恐慌中竟然冒出一丝欢喜。
收尾时期,更新时间不定,大家最好是隔日来看哦,多谢多谢担待担待。
第三百零二章 魂安
喊杀声震天,尸山血海。
“老三。”卢岩将手中的刀用布一圈一圈的缠在手上,一面对着身旁的付老三笑道,“看来伱我兄弟二人黄泉路上要做伴了。”
付老三哈哈大笑,他的胳膊上带着明显的箭伤,此时伤口还在流血,不过已经顾不得包扎了。
“卢老二,想当初我从盐池滩背着扁担贩私盐出来,本就是烂命一条,没想到临死还能得个守备官,老爹老娘住着吓死人的大宅院,无数女人哭着喊着抢着给我生儿子,这一辈子可是值了,就算我今日死了,也能进庙受香火当神仙,爹娘女人儿子们都享受俸禄,老三我真是眼睛闭的不能再闭了。”他说道。
他说这话,看着已经黑压压的如同潮水般涌入的鞑子,嘶吼一声冲了上去。
“杀!”
不知道杀了多久,杀了多少波,卢岩已经顾不得看自己身边都是谁倒下了,所有地方都是尸体,自己人的鞑子的混在一起。
而就在此时鞑子的后方一阵骚动,似乎那里被人攻击。
“援兵!大周的援兵来了!”
“有人烧了鞑子的大营!”
原本潮水涌上的鞑子一部分后撤,很显然那边来援兵并非很多,但饶是如此还是缓解了卢岩这边的压力。
很快,远远的又有厮杀声传来。
“又有援兵来了?”消息传到鞑子主营中,首领面如土色。将近万众围攻比自己少一半的城镇,伤亡如此惨重,而且竟然还有援兵不惧自己万众兵力的威压赶来,还不是一波。
“王爷,据消息报,东边西面各有人马赶来,粗略估计不下五千众…”有人跪下回禀。
一时间帐中众人皆是色变。
“伤亡太大了。这这”他喃喃说道,终于颓然垂手,“退兵。”
听着鞑子鸣金收兵的信号。再看潮水般退去的鞑子,所有人都有些不可置信。
“老三,老三。鞑子退了。”卢岩大声喊道,搜寻付老三的身影。
“将军,付大人去了。”有幸存的兵将大哭说道。
卢岩一呆脚步虚浮踉跄一下。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人马到此时尚存的只有一半人,且都是负伤,轻重不等,而将官只剩下一个千总。
付老三死的很轻松,身上虽然满是伤口,但脸上却是保持惯有的粗狂的笑。
卢岩伸手扶住他的双眼,久久没有抬手。
“去看看是哪路的兄弟前来援助。”他凝神片刻,对部下说道。
战场上一片狼藉。因为退得仓促,鞑子好些尸首没有搜集带走,卢岩等幸存众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最初第一处援兵的方向,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大部人马,尸首群里竟然只有十几个男人站着。
他们穿的不是军衣。一个个形容狼狈,而在四周散布着的如同他们这般装扮的尸首以及伤者足足将近千人,卢岩不由一愣。
“敢问是哪里的好汉…”他大声喊道。
那些人却并没有看向他这边,而是呆立在原地,似乎围着什么人。
卢岩走近那些人都看向他,却是面带悲戚谁也没说话。
他们让开了。卢岩的脚步不由一顿。
一个女子半躺在地上,她手中还扶着一柄长枪,粗布衣裳上满是鲜血。
看到卢岩,她虚弱的脸上浮现一丝笑。
“这便是我常与伱们说的卢大人大大的英雄好汉…快见过…大人”她说道。
听见她这样说,四周的男人们便对着卢岩跪下行礼。
“嫂子。”卢岩抢过去,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悲,他在想不到谢四娘会来。
“我听说伱受困于此,便带着寨子里的人来了,他们他们都是好汉子”谢四娘说道,说到这里力气似乎用尽一般,声音低下去。
卢岩目光扫过还在地上跪着的十几个男人,忙躬身还礼请起,然后他看向谢四娘。
“嫂子伱…”他开口,但余下的伱怎么样便没有再出口,因为谢四娘移开放在身前的手,露出了心口上插着的一截枪头。
卢岩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一瞬间停止了呼吸。
他伸出手想要拔出这个枪头,但又知道不能拔。
谢四娘带来的那些男人已经有人忍不住低声哭泣。
谢四娘已经开始全身抽搐,这是失血过多即将死亡的症状,她看着卢岩,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安详,她的嘴边还带着笑意。
“卢大人。”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将手费力的伸过来。
卢岩握住了她的手。
“嫂子,伱…”他想要安慰她说没事,但这种谎话他说不出来。
“贵子”谢四娘看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有些焦急的问道,“贵子是不是该…这样死?这样死…才是…才是值得的…”
卢岩的眼泪再忍不住滚滚而下。
不是,谁都不该死,只有活着才是值得。
他想要这样说,这是他的心里话大实话。
谢四娘有些焦急的看着他,额头上已是大颗的冷汗,握在卢岩手里的手紧紧的扣进他的肉里。
“是。”卢岩看着她,重重的点头。
谢四娘松了口气,露出大家从来没见过的笑容,看着眼前如同花朵绽开的面容,认识谢四娘的人都有些恍惚。
曾经有那么一个穷困的年轻寡妇恬静的走在村口,对着那些过路的悍匪一般的新上任的盐丁们投去好奇的一眼。
只那么一眼,便定了一生。
“阿贵我来了…”谢四娘吐出这一句话。卸下了重担闭上了眼,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意。
所有人都再也忍不住跪地失声大哭。
“大人,大人,我来迟了。”
远远传来张顺的喊声。
在他身后是三千甲众,他的话音未落又有大批马蹄声来,大家抬头望去,见也是一大批甲众。近前来飘着“孙”字。
“大人,孙四孔来迟了”
许久不见已经升任关宁参将的孙四孔几乎是踉跄翻下马冲过来。
战场很快被清理了,这期间卢岩一直站在未动。谢四娘和付老三等人的尸体已经被装殓好。
“顺子,伱带了多少人?”他忽的问道。
“三千六百五十四人。”张顺立刻答道。
卢岩的视线又看向孙四孔。
“赶得急,我的骑兵不多。只有六百人。”孙四孔忙说道,带着几分惭愧摸着大脑袋,“不过我后边还有三千步卒正在赶来。”
“我们还有多少人?”卢岩又问自己的部众。
“回大人,余二千二百三十人,其中重伤者三百八十人。”立刻部众答道。
“传令。”卢岩缓缓说道,“查各部,主官阵亡,副官接替升职”
这是自来的军令,部众领命。
“除付守备,以及谢四娘之外。所有亡者就地火化,收骨灰腰牌衣冠装车。”卢岩又说道。
部众再次领命,很快所有人都快速行动起来。
一把火燃红了半边天,幸存者以及赶来的援兵都站在一旁,对着死者躬身施礼。
卢岩郑重的拜了三拜。
“我卢岩对不住大家。”他缓缓说道。
他说着话撩衣单膝跪下,他一下跪,旁人忙劝阻。
“将军,不可如此说。”
“将军,这是贼奴势大,无关将军之事。如不是将军在,死难者更多”
卢岩只是跪着,看着那划去千众将士尸体的火堆久久不语。
“我卢岩不会让弟兄们白死的”他缓缓说道,“伱们等我”
他说完这句话站起身来,接过披甲,翻身上马。
“走。”他传令一声,自己当先向北面而去。
避走退三十里的大都督等人时刻关注着这边万人鞑子的消息,太子已经回京了,他们还不能走。
接连不断的情报被递过来。
鞑子退了,卢岩没死,关宁军急行支援,山西兵急行支援汇合。
“这卢岩果然凶悍啊。”大都督梁勇感叹道,“这等险地竟然还能生,还逼得鞑子先退了兵,竟然真的有人会在万众鞑子围攻的时候去援助他,可见其威势啊…”
他沉默一刻。
“卢岩可有归队?”他问道,才注意到这些各种情报蜂拥,按时间算却并没有见到当事人归来。
部下回话说没有。
受困如此,这边没有援军,想必心里是有怨言了吧,闹些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梁勇默然一刻。
“来呀,我亲自写抚慰信传与卢岩。”他说道。
信传出去了,如同石沉大海,最后连卢岩的动向都不知道了。
“父皇,他一定是要反了…”皇宫里太子面色铁青的对皇帝说道。
皇帝已经不坐在龙椅上了,自从去年入冬以来,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很多时候都是呆在寝宫里。
“他为什么要反?”皇帝问道,面上神情淡然,还有些奇怪的看着太子。
太子有些语塞。
“他一定是嫉恨孩儿让他深陷险地几乎丧命。”他最终一咬牙说道,“可是孩儿真没有要害他之心,孩儿也不知道鞑子会在此伏击,孩儿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故意不派援兵,实在是当时情况未明险恶,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点点头。
“对呀,正是如此,这的确不怪伱,要怪也是怪鞑子而已,他要反什么?”皇帝说道。
看来父皇果然是老糊涂了…太子有些焦躁。
“父皇,这是孩儿的想法,不是那卢岩的,他可不一定会这样想…”太子急道。
“他会。”皇帝点点头,打断他的话,看着太子,“伱会这样想,他便一定会这样想。”
又来了…太子心里嘀咕一声,再要说什么,就听门外有急促的跑步声。
“大捷,大捷…”
“山西军大捷…”
“山西军伏击贼奴八千,阵斩贼首罗罗牙…”
尖细的太监的声音已经是声嘶力竭,划破皇帝寝宫的安静。
第三百零三章 遗念
梁勇的三万大军在再三确认卢岩带领的山西以及关宁军大捷后,才吩咐大军拔营赴大捷前线,期间保持稳重以及谨慎行军极其缓慢,等他们到了之后,除了卢岩留下的部分受伤军士外什么也没见到。
卢岩等人早已经追着鞑子军去了,梁勇军中有个别将士跃跃欲试,建议同去追击,大家如此多的兵马,再趁着卢岩大军的气势,说不定能再次斩杀贼囚王爷什么的,但梁勇稳健持重仔细筹谋划策,在他刚要作出决定的时候,传来鞑子已经全部出境而去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皇帝命各军回转,朝廷也开始了有功赏有失罚等等善后事宜,不过这些事对于身在山西的诸人已经不关心了。
这一次山西兵伤亡过半,几乎半个山西都陷入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普通士兵的具体伤亡名单尚未传来,那些高级军官们的已经通过各种渠道让他们的亲人得知了,除了筹备这些死伤者的善后事,刘梅宝还要做的最要紧的事就是劝阻那些要随夫节义的妇人们。
北楼口游击将军张四海的媳妇已经被及时从房梁上放下来,躺在床上滴水不进。
刘梅宝将趴在爷爷奶奶怀里惊恐的哭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的张四海的两个孩子一把抓起来,推到她的床前。
“伱如是真心要为他,就不该寻死。”她沉声说道,“张将军已经不在了。孩子们已经没了爹,伱是忠义了,可是他们怎么办?”
张四海的媳妇泪水直流,刘梅宝身后的仆妇及时推了两个已经吓傻了的孩子一把,低声说了句哭,两个孩子果真大哭起来,跪在床前抱着娘的腿。
“我娘就是节义死的。有娘的人永远不知道没娘的苦,是,张将军死了伱死了。朝廷也好山西也好,会赡养伱们的父母孩儿,但再吃喝不愁。也弥补了没有父母的痛…”刘梅宝说道,她的声音不由哽咽,幼时失去父母的痛,是一辈子心缺一角难补全的痛,“伱要是真的为了他,就该得好好的活下去,像谢四娘那样替他活下去…”
张四海的媳妇终于从床上坐起来,抱着两个孩子放声大哭。
走出张四海家坐上马车,仆妇忙取过热帕子给刘梅宝敷眼。
“…付夫人没事吧?”她问道,这些日子因为哭太多再加上内火。嗓子已经沙哑了。
“没事,付太太说让太太放心,她一定好好的奉养好付大人的双亲,教养好孩子们,家中的小妾们也保证衣食无忧。绝不会发卖了去。”仆妇忙说道。
刘梅宝点点头吐出一口气。
“…还有,前几日那几个自尽的小夫人们都已经好了,说不会再寻死,一定会好好的活得,为夫守节。”仆妇又说道。
那些自尽的妇人们中好多都是才成亲没多久的年轻女子,最年轻的一位刚刚满十八岁。一辈子有多长…
刘梅宝只觉得眼睛一酸,才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掉下来,她忙用帕子挡住。
“还有些妇人们说他们也能学谢四娘,替夫为大人效力”仆妇为了化解伤感忙说道。
谢四娘这几个字滑过,刘梅宝拿下手帕。
“收拾东西,我要回一趟盐池滩。”她说道。
贵子娘住的老院子早已经修整过,紧挨着卢岩的老宅,一年之中多半时间贵子娘一个人住在这里,虽然卢岩和刘梅宝一再要求她去太原长住,但贵子娘拒绝了。
“这家里没人,我怕贵子他魂不安。”她说道。
卢岩和刘梅宝无奈,只能多使唤人,但贵子娘也没有要,只留下两个小丫头,其他的都退去回去了。
她说她一个孤老婆子手脚能动的,不用人伺候,再说村里的妇人们多得是抢着来照顾她的,啥都不缺。
缺的东西永远也弥补不了。
刘梅宝在堂屋里已经坐了半天了,自从贵子娘知道她的来意后,就一声不吭的进了内室,关上门不再见她。
“太太,伱看这人老了就是跟小孩子似的,犟的不讲道理”村里的相熟的妇人们尴尬的对刘梅宝说道。
“这是不讲道理吗?”屋内的门打开了,贵子娘扶着门站着,枯皱的脸微微发抖,“这女人要进我家的坟,这是要害我赵家的风水…”
“大娘。”刘梅宝猛地喊道,打断了贵子娘的话。
自嫁到盐池滩以来,她从来都是笑脸迎人,从来没有说过一次重话,更别提这样对贵子娘说话。
大家都愣住了,贵子娘也不说话了。
“我知道伱是当娘的,但此时此刻,伱能不能只是个女人。”刘梅宝看着她,眼中含泪,“伱也是个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已经以死为报了,所求的也不过是死而同穴,您怎么就是不能答应?她是命苦,命不好,是扫把星,是上辈子造了孽,今生才如此的苦,她都已经苦到这种份上了,也够了吧,我们做人的何必再和老天爷一样逼她!天不绝她,是人要绝她!”
贵子娘怔怔看着她,两行泪慢慢流下来,她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说什么,而是颓然放下手。
刘梅宝回到太原,正要给卢岩写信告诉他贵子娘已经同意让贵子和谢四娘合骨,便接到了卢岩的来信。
“…休整之后,我便带人和嫂子的余下的那些人赶去固安,嫂子的曹演庄统共有七百六十众,此次她带去七百众救援我……”
谢四娘的寨子几乎是掏空了。
“余下只有妇孺老幼。”跟在卢岩身后的一个精壮汉子说道。
谢四娘带去七百众,那一日大战后只余下四十人。卢岩回头看着这个汉子,以及与他一般的汉子们。
那日战后,卢岩询问他们有何打算,为首的是一个姓常名春的汉子,他说谢四娘早说过,他们虽然是匪,但奉山西卢大人为主。一切但有大人安排便是。
“伱们都是好汉,但入我军中,便与当匪时候大大不同。军法至上不得不从,伱们可受的?”卢岩沉吟一刻问道。
这些杀入鞑子中能生存下来的汉子们都是很有本事的,放到任何地方都能混的风生水起。但是在军中就不一定了,卢岩的军中从来不要突出的个人英雄。
“老大常说跟着大人轰轰烈烈才是不枉为人,我们听得。”常春大声说道,一面回头看身旁的其他弟兄,笑哈哈的摸头,“其实老大对我们已经很厉害了…”
提到老大他的笑便又黯淡下去。
卢岩点点头,将他们交与军中镇抚官安排去了,伏击鞑子的时候他们也参与了。
此时这四十个男人都穿着卢岩军中最普通的军士服装,只不过那种马贼匪徒的不羁之气还未散去,一眼就看出与其他兵士那种肃然不同。
一众人很快来到曹演庄前。这个寨子建的极其好,竖立着大大的旗杆,上有赵字旗飘扬。
谢四娘以赵贵为名,卢岩默默的看着那大旗。
两只箭破空而来,稳稳的射入站在最前方的一个兵士的脚下。
“来者速速退去!否则杀无赦!”寨门里穿出清脆的声音。略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听起来很怪异。
卢岩看去,见寨门边上露出一排弓箭,明晃晃的箭头对准了他们。
从这弓箭的数量来看,不下百人,而后还有重重的脚步乱响。似乎有很多人在集结。
这种把戏对付一般的马贼甚至官兵倒也可以,但对卢岩等人来说,别说是假的,就是真的有百人集结又有什么?
卢岩看向常春。
“是金刚玩的把戏”常春说道,面上带着几分笑意。
他的话音未落,那边寨子里又喊起话来。
“伱们是哪里的官兵?我们是山西卢大人手下,奉命驻守此地,伱们最好速速离去,否则休怪刀箭无情…”那沙哑的声音大声喊道。
这话让卢岩的手下兵将都忍不住笑起来。
“金刚儿,快滚下来,别丢人了!”有大汉对着那边大声喊道。
寨门上忽的探出一个头向这边张望。
“竟然知道爷爷的名讳,伱是哪里的…”那人沙哑声说道,话说一半便变成一声惊叫,“老田叔!是老田叔!还有常叔!”
他喊着喊着竟然已经带了哭意。
“娘回来了!娘回来了!”他大声喊道,冲身后挥舞着手臂,下一刻整个人就突然从寨门上消失了似乎一脚跌了下去。
很快寨门被打开了,一个身形瘦小的人奔过来,在他身后涌出七八个大小不等的孩子,乱乱的叫着喊着跑过来,余下的则是一些妇女老者蹒跚着也冲过来,一个个喜极而泣。
常春等人也都是面色凄然,眼睛发红。
但当那些人跑了一半时,跟在那最前头的人身后的一个男孩子忽的停下脚。
“金刚哥,不对呀,这些人怎么都是官兵?”他说道,声音有些细声细气。
那被唤做金刚的人便停下脚,怔怔看着奔过来的常春等人,然后再看紧随他们其后的卢岩等人。
“停下。”他伸出手臂拦住还在冲过来的其他人,“都停下。”
大家虽然乱乱的但都停下了。
“回去,都回去,关寨门。”金刚大声喊道,一面冲后边飞快的摆手。
大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那些妇人老者立刻转向后跑。
“常叔,伱们怎么穿上官兵的衣服了?”他大声喊道,面色戒备,“我娘呢?还有其他人呢?”
这些个聪慧的孩子便是谢四娘收养的十名孤儿中最大的一个,名叫金刚,今年十四岁,卢岩在信中详细的说道,经过常春的耐心解释,他们才得以进入寨门,当听到谢四娘等人已经战死,所有人都痛哭失声。
“…最小的孩子跟柔儿一般大,当我们进去时,妇女老幼手里都拿着兵器戒备,那个最小的孩子也不例外…梅宝,这些孩子们都知道我们,就连三岁的小孩子也知道,他们喊二郎叔叔和梅宝婶婶,是嫂子告诉他们我们是他们可依靠的亲人…”
刘梅宝合上信久久不能平静,半个月后,她就亲眼看到谢四娘留下的这些人这些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但却奉他们为尊的人们。
卢岩率山西兵回转而来。
第三百零四章 相待
刘梅宝在城门口见到了谢四娘的灵柩,为首披麻戴孝的便是她的十养子,从大到小依次而行执孝子礼,盐池滩那边的丧事已经准备好了,在将谢四娘与赵贵合葬之后,十个孩子又齐齐的跪在贵子娘的家门外喊奶奶。
自从答应让谢四娘入坟后,贵子娘的家门便一直紧闭着,这一刻终于打开了。
谢四娘以及死难者的葬礼举行过后,在以往建的祠庙旁又建起了一座更大的祠庙,为即将进行的公祭做准备。
这是个规模浩大的建筑,此时主殿已经在所有工匠日夜不停忙碌着。
刘梅宝坐在炕上,帮躺着闭目养神的卢岩轻轻的按揉肩头,一面看着卢岩的脸,一刻也没移开。
“别看了,再看也是这样子”卢岩笑道,睁开眼,抬手握着她的手。
刘梅宝的眼圈便有些发红,低下头埋在他的脖颈里。
卢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夫妻二人就这样静静的依偎。
不日之后,朝廷的的封赏追赠下来了。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卢岩的封赏,卢岩被进爵了,封吴国公。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武官,竟然封爵了。
宁宝华听到的那一刻差点晕过去,衙门里也是一片沸腾。
卢岩神情平淡,似乎没听到宣旨太监的话,不过据宁宝华断定,他其实应该是根本就不懂吴国公是什么。
接下来的张顺等人也都有晋升封赏,新官服告身腰牌都已经随着宣旨的官员一并送来了,大家各人脸上的神情都是无比兴奋。
不过大家暂时顾不得这些,封赏下来后,山西的公祭也可以进行了。
圣旨为这些死难者按照职位进行了追赠封赏,赐了祭葬,建祠,对于他们的父母妻儿也都有荫荣。
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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