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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结同心-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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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饭,很好吃什么的。
听师爷这样一问,卢岩有些尴尬但还是嗯了声。
“不是,”师爷扶着桌角站好,见鬼似的打量卢岩,“不是,大人,你写买了多少头猪多少匹布今天吃了什么,大家都很高兴什么的…,跟刘姑娘有什么干系?”
卢岩面色更有些尴尬,其实他也不知道跟人家姑娘说这些有什么干系,只是,只是觉得想跟她说说。
“来来,让我来写。”师爷看着这个莽汉面皮僵硬,忍不住摇头,早知道单靠这个莽汉是不行的,白瞎了他的好主意,加上酒意,也少了往日的拘束,干脆伸手扯过一张纸,夺过卢岩手里的笔,略一沉思,在纸上运笔如风,一气呵成。
“…多情苦谁知,望断西江水,相思玄妙,如影随形,不知同心何时结成…”师爷抖着手里的纸,如痴如醉的摇头晃脑念道。
卢岩木木的听着。
“怎么样?”师爷念完问道,一手要去习惯性的捻须,触及发现胡须已经没了,只得在下巴上摸了两把。
卢岩抬眼淡淡看着他。
“我听不懂。”他答道。
忘了这莽汉刚认识字,师爷心里海了声。
“你听不懂没关系,那刘姑娘肯定是读书识字的,她听得懂就成。”师爷笑道,一面将纸在桌案上放好,“来,来,你按着这个抄下来…保管那姑娘看了心动。”
卢岩接过笔,没有动。
“我看不懂。”他再次说道。
“我知道你看不懂…”师爷有些急躁的说道。
“你知道,刘姑娘难道不知道吗?”卢岩看着他淡淡说道。
师爷一愣。
的确是,一个莽汉能写出这个文绉绉酸乎乎的诗句,是没人相信。
“我也知道我写这些没什么意思。”卢岩笑了笑,从愣愣的师爷手里拿过笔,接着开始慢慢的写下自己领了年货,看着大家高兴,自己也很高兴这句话,口中慢慢说道,“我只是想写,想和她说说话,想让她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每天做着什么样的事…”
说着又自嘲一笑:“当然,我是什么样的人,又岂能是这几句话能说清的。”
说完这句话,他重新握了握笔,写下最后一句你最近做些什么,高兴吗。
每一次他以询问对方做结尾,便是期待能收到只言片语的回答,到如今已经四五封信送了出去,却始终没有达成这个心愿。
也许,那姑娘真的没有看。
“顺子。”他放下笔,又看了遍这封信,比起当初的第一封,随着他识字越来越多,信写的也越来越长,当然,为了方便投递最终不过是一张纸,他的字写的小了点,不是当初那种一个字就占好几行的时候了。
一直站在门外的盐丁立刻进来了。
卢岩没有说话,而是将桌上的信折叠起来,递给他。
顺子也没说话,接过小心的捧在手里。
“时候不早了,你下去吧。”卢岩说道。
顺子应了声,退了出去。
师爷还站在一旁,但酒已经醒了一半了,很为自己醉后的唐突后悔,有些尴尬的也跟着告退了。
“这几日的邸报还要劳烦师爷费心。”卢岩说道。
因为他这里是不入流的九品盐巡司,有时候邸报都不送过来,需要去知县大人等其他官员那里借阅。
卢岩似乎很爱看邸报,这跟以前几任巡检又是一大区别。
“那些书我看不懂,还是这个写的简单,又能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他这样跟师爷解释过。
这原本不过是一个从来没有走出解县范围的不识字的无父无母的孤儿,师爷默然,这样的人对于外界的天地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热切。
“还有,你方才说我写的一个字不对。”卢岩又唤住他,指了指桌上笔,“你给我写一遍。”
师爷应了声,便走过去,又恢复以往的小心恭敬,半弯着身子,提笔一笔一划的写了一遍。
卢岩点点头,跟着写了一遍,师爷点点头说了声这就对了。
“大人早些歇息吧,都忙了一天了,又吃了酒。”师爷说道。
“没事,今日要守岁过年,再说已经过了三更天了。”卢岩说道,一面提笔慢慢的写起来,“师爷稍微躺一会儿去吧。”
师爷这才应声告退出来,走出巡检的宅院,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雪,整个盐司城灯火通明,还有远的近的爆竹声渐渐响起。
又一年过去了。
“大吉大利平平安安喽。”师爷口中说道,一面将手拢在袖子里,缩了缩脖子,慢慢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宋三娘子并没有让周良玉和刘梅宝按规矩守夜,吃过简单的年夜饭,就赶他们去睡觉,主要是这大冷天的夜里,对于用不起炭火的他们来说,守夜太难熬了。
现代来的沈刘梅早就没有守夜的习惯,打着哈欠便去睡了,周良玉因为吃了一杯酒,他少年人没吃过,酒意很容易上头,迷迷瞪瞪的也去睡了,宋三娘子挑暗了屋子里的灯,坐在床头听着外边扑扑的雪落声,独自守夜。
刘梅宝并没有睡多久,很快她就被爆竹声惊醒了,大年初一的爆竹总是格外的震撼,这一点古今倒是没什么区别,看外边漆黑漆黑一片,知道时候还早,她往暖和的棉被里缩了缩,准备蒙住头接着睡。
宋三娘子已经在外先是拍起了周良玉,又接着拍她的门。
“起了没?起了没?”她大声问道。
刘梅宝想要装睡不答,又想起周良玉昨晚的嘱咐,便忙爬起来。
“起了,起了。”她答道。
这是吉利话,宋三娘子很满意的没有再拍门,刘梅宝也不好再倒头接着睡,听院子里周良玉已经起来,打开门准备放爆竹,自己便也起来了。
第七十五章 心意
雪下了地上一层,宋三娘子和刘梅宝站在屋檐下,看着周良玉用香点燃了爆竹。
爆竹远没有现代的那样精巧,发出一声闷闷的炸裂声便散了。
刘梅宝抬头看还黑着的夜空,不知道谁家放的焰火不时点亮夜空,和晶莹飘下的雪花相映成趣,倒也十分好看。
“大吉大利。”宋三娘子喃喃说道。
周良玉点完爆竹,回身就冲宋三娘子跪下叩头。
“娘,儿子给你拜年了。”他笑嘻嘻的说道。
看着他额头沾上的雪花,宋三娘子忙伸手拉他起来,一面将一个红包塞给他。
刘梅宝在一旁迟疑一下,她也要叩头吗?说起来,这种事还真不习惯啊。
迟疑的时候,宋三娘子已经转向她,也将一个红包塞过来。
刘梅宝顺势道谢,又说了句吉利话,这叩头的事便混过去了。
“你们再回去睡会儿吧,时候还早。”宋三娘子说道,自己准备了香蜡,开始在神灵供奉的地方点燃。
雪夜的天格外的冷,再加上半夜起身,刘梅宝已经冻得牙关相撞,闻言也不再客套,忙转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重新脱了衣裳,钻进还带着余温的被窝,满意的舒了口气,只可惜外边爆竹声越来越多,想睡着却是很难了。
她干脆拿过宋三娘子给的红包拆开看,见里面只装了六文钱,估计是取六六大顺的吉祥,又穿着里衣跳下来去扯桌上的书看,不小心扯到帐子,从上面掉下一沓子纸。
看到这沓子纸,刘梅宝面色不由一红,思忖一刻,伸手拿起来,却并没有放回帐子顶上藏起来,而是躺在床上,慢慢的打开了看。
这些都是那卢岩送来的信,除了第一次的那张被他烧了以外,余下的这几封都还留着,她如今日日在家,藏在屋子里倒也不怕被人看到。
“字倒是越写越好了……”她心里想着,嘴角浮现一丝不自觉的笑,“不过有些语句还是不太通顺……”
想着又是一笑,摇摇头,她又不是老师批改学生的作文,怎么竟想这些。
不过,不想着这些又该想些什么。
她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将手里翻看的信纸倒扣起来,平心而论,古人卢岩写的这些信算不上情书,对于来自现代开放神会的沈刘梅来说,通篇没有一个爱字的信怎么算的上情书,但在古代主动跟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孩子写信,这种行径本身已经是极大的荒唐。
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过个三四天就给你写信,说说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高兴与不高兴事,除了表达爱意,还能有什么?交笔友认干亲吗?更何况,在这之前他已经提过亲了。
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路被堵了,所以要来搞自由恋爱了吗?
这小子倒还真有办法,刘梅宝再次露出笑,幸亏自己已经不是刘梅宝本尊,要不然,那个骄傲敏感的因为别人多看一眼就敢上吊的小姐,此时不知道已经以死明志多少回了。
“不是说很有钱吗?吃上一顿烧猪头,有那么高兴吗?”刘梅宝又翻开一张信纸,一面看,一面自言自语笑道,“还问我高兴不高兴?我要是天天猪头随便吃,我也高兴……”
屋子里的光线渐渐亮起来,外边走访的人也多了起来,宋三娘子早已经打开了大门,以便街坊四邻的拜年。
听得院子里迎来第一批拜年的邻居,刘梅宝也不好再躺着,穿衣起身,犹豫一刻,还是将这些信叠好,重新放在帐顶上。
早饭早已经做好了,宋三娘子因为要敬神迎客,自己早早吃过了,余下的给他们在锅里捂着。
刘梅宝简单吃了口,雪已经停了,但积雪一层,便拿起扫帚打扫,一直扫出门,将巷子里自己门前扫出一条路。
一边扫一边小心的四下看,果不其然在门旁的流水口大石头下发现一张纸露出一角。
真是越来越胆子大了,难道看自己每次都会及时收走,就将这种信定点投放了吗?
如果自己不收,难道他们也不拿走吗?刘梅宝心里嘀咕道,到底是没胆子试试,万一出了差池,最终倒霉的还是自己。
她借着拦扫帚弯身将那封信收入袖子里,还没直起身,周良玉已经从门内跑出来。
“我来扫。”他说道,一面夺过刘梅宝手里的扫帚,“天冷,快进去。”
刘梅宝说了声谢谢哥,并没有进去,而是袖着手看他扫,二人一面说话,天渐渐亮起来,巷子里走动的人更多了,见周良玉已经将整条巷子都扫了,纷纷夸他勤快。
当六婶也说笑着过来时,刘梅宝才转身进了家门,这些互相拜年不用她出面,便径直进了屋子,听宋三娘子跟人在外互相问好说吉利话,知道她不会突然进自己屋子来,关上门从袖子里拿出那封信。
信上内容一如既往,说了些卢岩近日的生活。
“倒是个会收买人心的上司……”她看到那些给盐丁等集中发入年华的事,点点头心里说道。
在这个鞑子灾贼匪乱饥荒横行的时候,这看似简单的一份年货,就足够让人愿意付出生命,怪不得这个年轻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地方一霸,应该不仅仅是因为他如阎王般的凶恶吓人吧。
至少从他这些信来看,刘梅宝丝毫没觉得他一点凶恶,反而一个纯朴简单甚至有些呆呆的年轻人跃然纸上。
这个念头冒出来,刘梅宝吓了一跳,忙甩甩头,她怎么能这样想,这就跟现代网络上聊天,通过那键盘敲出来的字,你所认为的对方性情模样什么的,其实不过是你自己构想出来的,与真实的对方完全没有关系。
她的视线落在最后一行那句例行的问自己的话上,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将信叠好,站在床上跟帐顶上的那些放在了一起。
三十晚上下了雪之后,倒是开了天,但刘梅宝并没有获准去街上逛逛这古代的年景,因为初六就要搬走了,宋三娘子只怕再出什么意外,干脆将她关在家里。
对于抢亲什么的揣测刘梅宝忆经淡了很多,一个隔几天就写信有耐心想要走迂回路线的人,想必不会做出如此短视的事。
不过也说不定,刘梅宝又觉得这想法是自己构造出来的,感觉自己已经被这些信影响了,觉得再收到信一定不能看,她为此很懊恼,也便没了心情出去逛,破家值万贯,也够她收拾几天了。
正月初七那一天,一辆驴车再次拉着满满的家什离开了这条窄窄的巷子。
巷子里的街坊都知道了,虽然日常接触不多,但还是出来相送。
其中六婶的神色最为复杂,挤在最前面,看着刘梅宝欲言又止,刘梅宝自然避开她。
路老四要去府城走亲戚,正好和他们一路做个伴,很快也赶着车拉着一大家过来,汇合之后,宋三娘子拜别街坊,两辆车摇摇晃晃的上路了。
行走在路上,四处一片过年的喜庆,但这其中依旧点缀着瑟瑟乞讨的流民,看上去总是让人有些郁郁。
过年走亲戚,路上行人不少,大多数人都换了新衣,坐在驴车或者独轮车上的妇人们,手上头上多少都戴着几件首饰。
虽然大家日子过得都辛苦,但过年毕竟是喜庆事,人人脸上都带着笑,路老四的车上坐了满满一家,小孩子裹着厚厚的斗篷,一双眼从厚厚的帽子下滴溜溜的四处看不够,大点的孩子说笑着,大人们呵斥着,路上很是热闹。
忽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传来,这年头能骑马的都不是一般人家,两家人忙催着车让路,待看清来者五人穿着暗红袄,腰里挂着刀,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官差兵卫的装扮,面上都浮现惊惧,连小孩子都噤声不敢说话。
所幸那些人只是拍马过去,并没有停下来盘查骚扰,其中不过有几人盯着他们多看了两眼,车上的妇人女子们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他们一阵几一般拍马过去了。
“大过年的,这些人也不歇歇。”路家车上有人低声抱怨道,看到官兵总是让人有些害怕。
“不是说大同那边鞑子又来了,官兵们也都顾不得歇了吧。”有消息灵通的说道。
这让妇人孩子们更加害怕,催着赶车的快些走。
“那不是什么官差。”见多识广的路老四低声喝道,“那是盐丁。”
虽然穿的衣服都一样,但对于大盐湖附近的民众来说,官兵和盐丁还是能分得清的,尤其是如今被以卢阎王为首的盐丁。
卢阎王虽然名声吓人,但对于和盐没关系的人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
“这样更好,有这身衣裳在,一路过去至少那些贼盗不敢出来了。”立刻有人喜滋滋的说道。
这话引来其他人的笑。
“人家不知道忙着去哪里发财呢,那马跑得快,咱们能跟得上?”
大家说笑着,方才的紧张一扫而光。
而相比他们一家,前方几步外的宋三娘子一家神色却是很紧张。
盐丁这个词飘入宋三娘子耳内,让她陡然绷紧了脊背,下意识的就看向刘梅宝。
刘梅宝也瞪大眼看向她,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紧张。
应该不会吧……
刘梅宝忽的转身在家会中间一阵乱摸,扯出一把菜刀,面带喜色的冲宋三娘子晃了晃。
宋三娘子的面色黑了几分,却并没有说话。
“妹妹,你拿那个做什么?仔细割了手。”周良玉回头看到,忙说道。
周良玉只知道有人向刘梅宝提亲,但具体是谁,宋三娘子并没有告诉他,因此不知道二人对盐丁这两个字的紧张。
刘梅宝哦了声,说了句掉出来了我这就放回去就混了过去,周良玉便不再问了,刘梅宝将那把菜刀悄悄的背在身后,用手握着紧紧的。
路程在忐忑不安中慢慢走过,并没有什么意外,正当刘梅宝要稍稍松口气时,忽见前方有人马晃晃悠悠,正是方才那五个盐丁。
他们已经不似方才那样催马飞奔,而是纵马闲步,一边走,一边大声说笑什么。
大家顿时又紧张起来,却见这些人只是这样走着,与他们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慢慢行了一段,大家都放下心来。
“这些人看来不忙,如此慢行,倒让咱们沾了光。”路家的一人乐滋滋的说道。
“是呀是呀有这些盐丁同行,盗贼是不用担心了。”妇人们也纷纷喜道。
盐巡司虽然是管盐的,但在她们眼里,还是很有震慑力的,再大胆的贼人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当着他们的面作恶吧。
大家欢欢喜喜起来,觉得这一次走亲戚真是好运。
与他们的欢喜不同,宋三娘子和刘梅宝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死死盯着在不远处慢行的盐丁。
盐丁们一直这样走着,直到看到河中府城门,忽的调转马头拍马疾驰而来。
宋三娘子和刘梅宝差点惊呼出声,却见这些人从身旁越过,很快远去了。
二人惊愕的神情一直到进了城门才缓解,回头看了眼,那些盐丁真的已经走了。
这倒真像是特意护送的……
宋三娘子意味不明的看了刘梅宝一眼,刘梅宝自然也想到这一点,不知怎地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垂下视线。
所幸宋三娘子并没有说什么,和路家人分了手道了谢,便直奔租住的院子去了。
第七十六章 新居
风呼呼刮过,屋檐上的积雪被扫了下来,落在要进门的冯药柜一头,旁边的小厮忙伸手替他拍打。
冯药柜不以为意,跺了跺脚,将帽子摘下来抖了抖,一面看了眼两边过年新换上的桃符。
“一药一性,岂能指鹿为马;百病百方,焉敢以牛做羊”走在后面的刘梅宝念了出来,一面对冯药柜笑道,“好联。”
冯药柜就哈哈笑了,口中谦虚道一般一般,面上却是难掩的几分得意。
“这是我们小少爷写的。”小厮忙说道,“小少爷读书很好的…”
自己孩子读书好,父母长辈都是很自豪,古今相同,刘梅宝一笑,又赞了几句,冯药柜面上的笑意更浓了。
冯家的药行广顺和规模不小,门窗都是雕花的,门帘用的也是丝棉的,今日已经是正月初十了,这是刘梅宝第一次来上工,进门时她不由悄悄伸手捏了捏这门帘,感叹一下,这门帘比自己身上穿的棉袄可还要好。
迈进大堂,混杂着药香的暖气便扑面而来,刘梅宝再次对着那正中摆着的两个黄铜火盆露出几分艳羡,光看到那火红的炭火,就已经觉得浑身暖洋洋了。
看到主家进来,忙碌的四个小伙计忙问好,顺便看了眼刘梅宝,冯药柜将刘梅宝介绍给他们。
冯掌柜新请了药柜的事大家已经都知道了,毕竟年前整个库房都添置了很多怪东西,并且进行了初步调整,据说就是这个新药柜的要求。
伙计们虽然有些好奇,但并没有什么轻视怀疑。
笑话,难道自己主子疯了傻了才花钱请个废物来?既然请了,就足以证明这个姑娘有真本事值这个价。
接下来冯药柜带着她见了炮制师傅们以及几个管事,都是讨生活的人,虽然对刘梅宝超出意料中的年轻很是惊异,但是态度都很和善。
不到万不得已,一个姑娘怎么会抛头露面的,更何况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世,和善中便多了几分敬意怜惜。
大家又都去看了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初步整理的仓库。
“不错,不错。”刘梅宝点头说道,古人果真智慧,她年前写的那些杂乱的要求,这些人竟然自己摸索的基本上都做好了,甚至还不用她提醒多做了一些,心里赞叹又不安,赞叹这些人的心灵手巧,不安自己的学识粗浅,将来总有坐吃山空的时候,不进则退,压力很大啊。
“几位师傅真是心灵手巧。”她再次说道。
看她神情真挚,并非虚言客套,几个老药工师傅并管事很是高兴,也忙谦虚。
刘梅宝又拿出自己这几日整理的药库的有关事项,请冯药柜先过目。
冯药柜并没有接,摇摇头,“说交给你了就是交给你了,我看了也不懂,我只等着看成效就好了。”
刘梅宝听了一笑。
“虽然条件有限,但到开春以后,还是能看出点成效的。”她想了想,没敢说太大的话。
“条件有限?”冯药柜却注意到这句话,一面皱眉,“刘姑娘,缺什么要什么你尽管说就是了,你说的缸罐盆也好,石灰木屑砂子也好,地窖出了正月就动工,还有什么条件的,你别藏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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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刘梅宝一笑点点头答道。
冯药柜这才点点头,小厮来报有药商来了,他出去忙去了,刘梅宝便接着去布置药库,这种工作虽然不需要出大力气,但却是琐碎,再加上的确有很大的条件限制,刘梅宝只怕达不到预想的效果,那可就砸了饭碗了,因此十分尽心半点不敢疏忽。
一直忙到天擦黑,才揉着眼走出来,药行里已经准备关门了。
“路上滑,姑娘慢走。”在大堂里准备上门板的伙计笑着说道。
刘梅宝道谢,掀链子出门,顺便又捏了捏丝棉门帘,在屋子里呆了一天,骤然被外边冷风一吹,不由缩起脖子,恨不得将门帘裹在自己身上。
“这边。”周良玉在一旁冲她招手。
“哥,你怎么来了?”刘梅宝忙松开门帘,快步过去。
“看你这么晚没回来,娘不放心让我来接。”周良玉说道。
二人沿路而行,这府城比县城的城市规划要好的一点,路平整,街角的店铺下也都挂着大红灯笼,此时天色微暗,灯笼都已经点着,虽然昏昏暗暗,但至少还能照着脚下的路。
“我也找到工做了。”周良玉一面走一面说道。
“去做什么?”刘梅宝问道。
“府衙药修城墙防垛,全城招劳工,我已经报名了。”周良玉笑道。
“修城墙?”刘梅宝皱皱眉。
这算是建筑工人了,虽然现代社会有各种机械,但工人还是很辛苦,那在这全靠人力的年代,做这个更辛苦吧。
“哥,还是别去了吧。”她说道。
周良玉知道她担心自己,笑意更浓,伸手拍了拍胸脯。
“没事,没那么累,就是挖土而已,好些妇人老人都去呢。”他笑道,“难道我果真连女子们也比不得了?”
如今是刘梅宝撑起整个家,周良玉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自从进城就每天出去找事做,刘梅宝明白他的自尊,也不再劝了。
“那你小心些,别被人欺负了,也别抢着干,毕竟腿上有旧伤。”她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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