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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封一品丫鬟-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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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没听见玉蟾的回话,他又抬起头去看玉蟾的脸,但她却低头看着帐本,刘海垂在眼前遮挡了他的视线。他一向没什么耐心,忍不住又要出声催促,却见一滴眼泪掉在了上面,慢慢地晕开,却让他的心忽然间那么钝钝地一痛,要出口的话却都说不出来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好一会儿,月华才沙哑地出声,等着她的回答。

玉蟾却抽出帕子慢慢地吸干账本上的水渍,缓缓地说道:“大少爷,我不过是您的丫鬟而已,就跟这屋子里的物件一样的,您想让我在哪我就在哪,又何必来问我什么时候?再说回去,我回哪里去?月府是您的家,却不是我的,我哪里有资格提‘回去’两个字?”明明是他问也不问一声就把她丢到这家绣坊来了,现在又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好像是她自己要来这里似的。

“如果我只是把你当成丫鬟,我就会像待瑞琴那样待你了,可你什么时候见我赏你东西或者是银子了?”月华站了起来,一只手扯着玉蟾的胳膊说道,“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

的确,月华对瑞琴很好,不仅许诺要还她自由之身,给她的例钱也十分丰厚,而月华却从来不曾当着外人的面赏赐她,偶尔给她钱也是避了人拿给让她在府里上上下下打点用的,至于东西……他给过她许多东西,但每一件都是他自己亲自挑选了送给她的,从来不提一个赏字。所以,玉蟾的私房钱远远比不上瑞琴。但她从来不曾羡慕瑞琴那样的待遇,她心里也隐隐地明白,月华和她之间不能用那些银子来衡量,但是……月华始终是一个主子,无法体会到做奴仆的感觉,其实她也是有自尊的,也希望光明正大地走在他旁边,而不是永远跟在他身后。而他的心……他待她当然不一样,也可不过是把她当一个将来的通房或者侍妾那般看待,就像月望那些姨娘一样。那样的话倒还不如只做个丫鬟呢!玉蟾咬着唇,好一会儿才说道:“可我确实只是一个丫鬟。”

“在我心里你不只是一个丫鬟不就行了?”月华不明白他和玉蟾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瞒骗月旃氏。一起那好,这感情竟然还比不过那些表面上的东西?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解释为她的心里并没有像他那样的感情,她只把他当作一个大少爷罢了。

“那又怎样?”玉蟾摇了摇头,说道。“也改变不了什么!”

月华却捧住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好,我们不说这些,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你心里是不是根本没有我?这些年来,你尽心尽力服侍我。一直支撑着我,难道只是因为我是大少爷?”

当然不是,玉蟾摇了摇头。月华还没来得及欣喜,她却又接着说道,“当时,我才刚刚进府的时候,每天晚上做恶梦。想我爹娘、想我哥哥,有一天晚上吵醒了大少爷。您却哄我说你就是我哥哥。那时候,我待大少爷的敬重就如同亲哥哥一般,除此之外,不敢再有别的想法。”这样说应该能打消了她心里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吧?

“哥哥?”月华好一会儿才回忆起来确实有这件事,但他都几乎忘记了,这几年他对玉蟾情愫渐生,她却只是把他当作哥哥?他不由得苦涩一笑,说道,“原来你心里真的没有我!”

玉蟾摇了摇头,说道:“奴婢不敢有!”

“即使你只是把我当兄长一样看待,那又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月华却是不信,他摇了摇头,说道,“那一张卖身契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比你心里这份‘兄妹之情’还重要?”

“大少爷,这几年来我跟在您身边,一直是一心一意地为您着想,从来没有考虑过我自己,可是……”玉蟾按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到里面的跳动,她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毕竟还活着呀!我也想要尊严,我也想要个自由之身,我也想……”也想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回应她的感情,而月华从来没有替她想过这些事情,说到底,他也只是把她看作一件可以任意掌控的东西一般,却没有想过她的思想。

月华听不进去,他现在恨不能把心肝都掏出来向她证明自己的心,可要说出口却又是千难万难,他苦笑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从玉蟾那里抢来的荷包,掏出了里头藏着的卖身契,看也不看一眼地撕成了碎片,说道:“现在没有卖身契了,你是自由之身了,走吧!想走就走吧!”说完,把碎片往桌案上一拍,起身往外走去。

玉蟾心中一紧,上前追了一步喊道:“大少爷……”

“别再叫我大少爷,我不再是你的大少爷了。”月华没有回头,因为要掩盖住夺眶而出的眼泪,说完,他便跨出了房间。

而玉蟾却留在房间里对着满桌子的碎片泣不成声,这就是她的身家性命,这就是她的前程与未来。她自由了,可是心上的某一处也好像被撕碎了一般,疼得厉害。

月华没有回去月府,那里再也不会玉蟾处处帮着他了,回去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害怕。所以,他选择了南北楼,叫了欧阳云起和周允志来陪他喝酒。谁知,欧阳云起一走进来就往他身后看,然后奇怪地说道:“你那个小丫鬟呢?没有她在谁来给我们执壶添酒呀?”

“她……”月华一阵怔忡,好一会儿才拿了别的酒杯出来,亲自给他二人斟上酒,说道,“丫鬟大了,总是打发出去的。”

“这可稀奇了!”欧阳云起笑道,“平时把她宝贝得什么一样,还为了她跟我借人调兵,现在居然舍得把她打发出去?怎么?厌了?”

周允志到底比欧阳云起细心多了,他看出月华失魂落魄的样子,便说道:“难道你就是为了这个丫鬟请我们喝酒?”

欧阳云起也看出月华的异样,却也并不以为意,说道:“不过就是个丫鬟嘛,至于如此?”

“她不是!”月华下意识地说道,“对我来说,她不只是个丫鬟。”

“那是什么?”欧阳云起问道。

月华与两人交深言浅,此时却忽然有了想倾诉的欲望,于是他说道:“我在家里的情形你们也知道,几年前那毒妇掌控了整个月家,家里的丫鬟没人敢不听她的,可是玉蟾敢,我这条命也是那个时候被她救下来的,这几年……”月华举着半明的夜光酒杯喝了一口,然后将自己的心思慢慢地说了出来。

周允志和欧阳云起两人看着月华此时脆弱的样子,不由得沉默了下来听他说话,周允志问道:“看来你们也是众小一同长大的情谊,为什么不干脆收了她做个妾侍?”

“可她不愿意!”月华摇了摇头,又苦笑了一声,说道,“她心里没有我。”

“那怎么可能?这么几年的同甘共苦,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丫鬟不像这么无情的人。”周允志说着又想起玉蟾那张憨憨呆呆的脸,狐疑地说道,“会不会是这丫鬟年纪太小,还不懂情爱的事情?”

欧阳云起也跟着起哄,说道:“肯定是这样!你趁着她年纪小不懂事好好地哄一哄,哄上了床不就好了?”

“她就是个小骗子,看起来傻,实际上精着呢!”月华摇了摇头,举着杯子自嘲地说道,“不然我又怎么会被她骗了一颗心去?她懂,对我也有情分,却不是我想要的那一种情分,总想着要脱奴藉、得自由之身……就算我待她再好也没有用。”

“那你原来是想怎么安排的呢?”欧阳云起忽然正色地问道,“是像周兄所说的那样,先收她做通房,待你成亲以后再抬了她做妾侍?”

月华看向欧阳云起,半晌才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

“这就是了,但凡有点傲骨的女子谁愿意做别人的妾侍?”欧阳云起笑着说道,“看不出你这个小丫鬟年纪虽小还有这份气节。”

月华目露疑惑。

“我告诉你吧,凡是愿意做你妾侍的人,都是冲着你的身份、地位,真心喜欢你的姑娘不会这样做的。”欧阳云起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她想做我的正妻?”月华想着又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不跟我说?”难道她开口他还会不答应吗?

“开玩笑!”欧阳云起瞪了他一眼,说道,“以你们汉人的规矩,以妾为妻都不行,更何况是让丫鬟做正妻?你自己想想,你娶她的可能有多大?”

本来欧阳云起只是开个玩笑一般的一句,月华却是认真地思考起来。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一百二十三章关卡

没有了那张卖身契,玉蟾也没有了到官府销除奴藉的凭证,便不能算是良藉,可也不再是奴仆了,她得到了一直想要的自由之身,却依旧没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了那一堆碎片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收拢了那些碎片,仍旧装进被月华掷在地上的荷包里,然后将手边的账本、库房钥匙、银票箱子整理出来,待瑞琴从绣坊出来以后便一一地交待给她。

瑞琴这段时间在玉蟾身上学到了许多,一般的事情她都能处理得来,但听到玉蟾要走她却还是不免有些紧张,说道:“怎么突然现在就要走了?能不能跟大少爷说说,让你延后些再回去,我怕有些事情应付不来……”

“可你迟早也是要自己的应付的呀!”玉蟾强装出一副无事的笑脸,说道,“有些事还是要姐姐你自己遇过以后才知道该怎么办的,反正这里离月府也不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差个人去月府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你不用担心。”

瑞琴见玉蟾的笑容有点勉强,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仔细地接下玉蟾交给她的东西,每一件都问得清清楚楚,生怕有半点错漏。到了晚上,玉蟾收拾着要带走的东西时,瑞琴坐在一边看着,想帮忙又帮不上,便说道:“那以后就只有大少爷来的时候你会跟着过来了吧?”语气中颇有些不舍的样子。

“不一定。”玉蟾说道,不管她还是不是月华的丫鬟,那都是月华与她之间的事,她不想跟别人分享,也或许是因为玉蟾亲眼看到瑞琴向月华告密,所以心里没办法把她当作真正的姐妹吧?

“玉蟾,你是不是对大少爷……”瑞琴犹豫了一下。又换了一种说法,说道,“你和大少爷是不是吵架了?”

玉蟾顿了一下,然后笑道:“我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哪有资格跟大少爷吵架?”

“可是,我总觉得你和大少爷之间不一样。”瑞琴说道,

这话瑞琴是嘟囔着说的,好像自言自语一般,玉蟾也就装作没有听见似的没去答话。第二天,她又分别跟掌柜和齐管事交待了一番。然后拎着东西到了玉蟾爹娘在南北楼附近赁下的屋子,对玉蟾爹娘却只说自己得了几天假。

玉蟾爹娘都显得很高兴,他们现在手头上也比以前宽裕了许多。便忙着张罗玉蟾爱吃的东西。这个地方她虽然来过几次,但对里面的一事一物都还十分陌生,这让她觉得有些难以适应,住了两天便说要回常乐村去看看。

“家里又没人、又没有东西的,你一个人回去做什么?”玉蟾娘问道。“你和爹娘在这里不好吗?”

玉蟾笑着抱了玉蟾娘的手臂,说道:“跟爹娘住在一起怎么会不好?我就是想回去看看,就住两天,带上些东西也就够了。”那个地方估且还算是她的家吧?所以她想回去看看,很想。

玉蟾爹似乎注意到玉蟾的不同,便同玉蟾娘说道:“孩子毕竟是在那里长大的。想回去看看就让她回去,屋子不是请了她王家婶子看着吗?带上几样礼过去,难道王家婶子还会慢待了她不成?”

“可是……”玉蟾娘便看向玉蟾。说道,“大太太那边……”

“咱们跟她又没什么深仇大恨,难道她还派人天天盯着不成?”玉蟾笑道,“这都一年多没有回去过了,偶尔去瞧瞧她也不能知道。”

玉蟾娘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好同意了。然后同玉蟾爹一起置办了几样小礼物让玉蟾带回去,又把她这两日的吃穿都备齐了。才雇了个轿子送她回去。玉蟾不禁有些感慨,去年她头一回坐着轿子回家,玉蟾娘还惊得跟什么似的,现在她自己雇起轿子来也不再皱眉头了。她倒没问过,月华雇她爹娘用了多少银子,有没有特别厚待过,月华也没有向她提起过,想到这里,玉蟾便觉得这轿子让她如坐针毡。

玉蟾正恍惚着,轿子却忽然间停了下来,她疑惑道,难道这么快就到了?她掀起了帘子一看,前方的官道上忽然设了一道关卡,十几名穿着银色铠甲的守卫拦在前头,一个一个地检查着,好些人都被推搡到一旁用栅栏围起来的圈里不让过,眼看着就要轮到玉蟾了。

她忙拿出自己的门条,说道:“几位军爷,我是工部尚书月望月大人家的丫鬟,这次是回家探亲,就在前面岔路口的常乐村,还请几位军爷行个方便。”

其中两人互相商量了几句,对着玉蟾手上的门条仔细地核对了一番,然后才说道:“你可以过去,但轿子不能过。”

幸好,走过去也没多远了,她连忙付了轿夫的钱,将包袱从轿子里拎了出来。那两名守卫又拦住了她,把她的包袱也检查了一遍才放行。玉蟾见他们办差不像平时那般敷衍,个个都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得问道:“往日都不见有这关卡,今儿是怎么回事呀?”

那些守卫自然不会回答她,旁边一名同她一样有幸被放过去的老头说道:“这两天皇上在霞飞山上狩猎,这些人,是在这里护驾呢!姑娘,你家是在常乐村呢?那里离霞飞山近,听说整个村子都被看管起来了,天天盘查有没有外人出入呢,你若是回去可得等到皇上回京以后才出来呢!”这老头看起来约有五十来岁,头发花白,身上是一身深褐色洗得颜色都快发白的旧儒衫,身上斜背着一个箱子,像是药箱。

“那皇上什么时候回京?”玉蟾抬起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眼看着都快要下雪了,怎么这个时候狩猎?玉蟾不由得有些犹豫,她开始考虑要不要现在折回城去,现在回去却又走不脱可就不好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老头摇了摇头,讶异地看着玉蟾,说道,“那月家也算是京城大户,怎么你身为他们家的丫鬟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她要是在月府自然是早知道了,可她这段时间并不在那里,又一直想着自己的心事,只怕什么时候听说过也不一定。不过,这些也事情却用不着跟这个陌生老头去解释,她叹了一口气,抱怨地说道:“我要是早知道才不赶在这个时候回去呢!”

那中年男子便笑着点了点头,捋着下巴上那一把稀疏的山羊胡子,欣慰地说道:“我要不是有急事也不赶在这个时候,幸好那几个守卫还算善良,也没为难我这个孤老头子。”

玉蟾没有接话,她刚刚明明看见这老头往那两个守卫手里塞银子来着,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刚刚那两个守卫若是拦她的话,她也考虑用这种办法。但这老头无缘无故地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无端接她话茬不说,还把她方才跟那些守卫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目光也不像普通的老头子,似乎清澈得有些过分了。

“怎么了?”那老头回过头来,似乎十分熟识地看着她。

“没什么。”玉蟾连忙摇了摇头,却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一些。

还好,那老头似乎只是生性健谈,见她不怎么答理便又跟同行的其他人攀谈去了,没过多久,两人便在一条岔路口上分开了,玉蟾这才松了一口气。

玉蟾家的屋子虽然拜托给王婶家看着,但他们自己家也有屋子、田地要侍弄,分不出太多的精力在玉蟾家,平时也只顾着房子没给大雪压垮,院门没被小偷给撬开就算能交差了。所以,不过是一年的时间,竹篱笆院墙歪了,竹子与茅草搭建的院门上茅草都掉了下来,屋子里也积了厚厚的尘灰,看起来竟然已经是一片衰败。

这就是她的家?玉蟾心里不由得有些酸涩。

这时,王婶回来了,大声地说道:“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是玉蟾回来了呀?快进来坐……”说着她停顿了一下,说道,“这边灰尘多,我们也没什么时间打扫,不如到我那边去坐吧,那边干净些。”

“不用了王婶,我就是回来住几天,我自己随便打扫一下就行了。”玉蟾说着把玉蟾爹娘准备的礼送了过去,然后又说道,“这屋子多亏您和王叔照看了?”

“这怎么好意思?”王婶接了礼物,也总算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职,连忙说道:“平时地里活计忙,我们也没多少时间来这边收拾,原本想着过年时你和你爹娘也许会回来,想着到时候再打扫也不迟,没成想你忽然回来了!”说着就要动手打扫。

玉蟾连忙拦了她,好说歹说地才把王婶劝住。

王婶停下动作,说道:“既然这样,那饭可一定要来我们家去吃啊!”

玉蟾应了,然后把她送了出去。

粗粗地收拾了一番,屋子还是显得有些冷清,玉蟾又烧了火炕,铺了被褥,终于把屋子弄出了一丝热气。然后坐在炕上,有些陌生地看着屋子里简单地陈设,以前总觉得这屋子小,为什么现在却忽然变得这么空旷呢?

卷一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一百二十四章救人

王婶拿出了自家最好的东西来招待玉蟾,他们一家待她都又热情又客套,这让玉蟾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客人一般,实际上,她也的确是。这样一想,她便觉得待不下去,可离了这里她又能去哪里呢?在月府里做了那么些年的丫鬟,她早已经失去了独自在外生活的能力。她正在院子里怔怔的发呆,却忽然听到村外传来吵嚷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小孩的哭声和妇和尖叫,她下意识地想到上一次月旃氏利用兀良合家的人来害她的事情,心里一惊,回屋搜寻了一会儿才拿起了一把镰刀,这时,一个黑影让屋子里的光线变暗,接着她腰上一紧,随即一只铁掌捂上了她的唇,后头出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不想死就别动!”

玉蟾瞪大了眼睛,使尽全身的力气挣扎了起来,那人却是纹丝发不动。那人似乎是失去了耐心,一把还带着血的匕首搁上了她的颈项,玉蟾只得安静下来,浑身僵硬地站着。

“如果你敢发出一点声音,这刀子可就要割断你的喉咙了!”那声音说道。

她发不出声音,只得乖乖地站着不对。

捂在她唇上的手便松开了一些,继续命令道:“带我去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要保证不被外头那些人发现,否则,你得替我陪葬!”

“往……”玉蟾一发出声音便能感觉到颈边冰冷的刀锋,她吞了一口口水,强自镇定了一些,说道,“往外走。”

那柄匕首刺进了她的皮肤,像是在惩罚她说错了话一般。

玉蟾连忙说道:“院子里有个地窖,寻常看不出来。”那是平时用来储藏冬天的菜蔬的地方。也是她唯一想到可以藏身的地方。

那人将信将疑挟着她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外头的吵嚷声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但也不远了,他当机立断地说问道:“在哪?”玉蟾便指了指院子角落里用稻草垛子掩起来的地方,那人一见便要挟着玉蟾一道过去。

“不,我不能过去!”玉蟾急急地说道,“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在家,如果无缘无故不见了肯定会引起怀疑,何况屋子里还有血迹……”她虽然没见看那人的模样,但他的匕首上滴着鲜血她却是看见的。要不是这个人身上有伤,便是刚刚杀别人,总之。屋子里肯定有血迹。

那人便顿了一下。

“我不会出卖你的!”玉蟾连忙说道,又说,“我也讨厌那些夏人!”她听到外头有人口口声声地喊着“军爷、军爷”的,索性大着胆子堵了一把。

那人只犹豫了一瞬,便松开玉蟾冲到院子角落掀开稻草堆跳了进去。玉蟾连忙冲过去将稻草重新盖在了地窖口。盖草那一瞬间,她终于看到地窖中那人的模样,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那双眼睛竟似乎在哪里见过似的。她也不敢多想,匆匆地回了屋子,果然见厨房的地上有几滴血迹。她连忙冲向了厨房角落里的水缸。王婶怕她要用水没有用的,特意让王叔给打满的,她拿了瓢去舀水时却从水中的倒影发现自己的脖子上也正渗着血。她动作一顿。忙忙地冲回了屋子里换了一件立领的中衣,罩上一件暗红色的长比甲,然后重新走到厨房里,可这时,她已经听到有人跨进了院子。

怎么办?玉蟾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那些夏人官兵向来不把汉人当人,若是发现了地窖里藏着的那个人肯定以为是她窝藏了犯人。到时候,别说是她,整个常乐村恐怕都要被牵连进去。她想着,忽然看见王叔送来的几个苹果,连忙过去拿了一个用菜刀切成两半,顺手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刀,然后“哎呀!”地痛叫了一声。

几个官兵冲了进来,见着地上的血迹便“噌”地一声拔出了刀。其中一个问道:“怎么回事,哪来的血?”

玉蟾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说道:“军、军爷,小女子只是划伤了手……”

另一个官兵狐疑地说道:“怎么会这么巧?我们正在捉拿受伤的朝廷要犯,你就偏偏在这里划伤了手?”

这时,老村长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说道:“军爷,她的确是自小在我们村里长大的姑娘,也是在京城大官家里做大丫鬟的,平时生活就跟个小姐一样,如今竟然连削个水果也不会,笨手笨脚地划伤了手,跟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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