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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将锦心付流年:惑世红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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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家事?说来听听!”苏养珠已坐在碧草间,背靠一株虬劲的桃树枝干,好奇地仰头盯着他,叶间投下的斑斑光影,更衬得她绮年花貌、肤色融融。
  薛琅琊将目光移向桃林深处,声音已然有些凝涩:“那家宗府家主,好多年前娶了世仇之女为侧室,还生了一个孩子,但是族中长老主事,多对此婚事不满,颇有微辞,家主为了安抚本族子弟,只得将那个女子与孩子安置在府外养着。”

  一见误(8)

  乌中泛蓝的双眸渐渐涌上迷惘之色,少年低低道:“这十数年来,那个女人与孩子相依为命,虽然锦衣玉食,却一直不能认祖归宗,而那家主,时时会到外宅,对那女人和孩子嘘寒问暖、百般照拂,可是只要提到份位之事,就会不置一辞,颇见推委之意。你说这家主,待那对母子,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苏养珠一直凝神细听,半晌才道:“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薛琅琊剑眉微挑,转目在她脸上,唇角略弯,露出冷厉神气:“自然是真话,若要听假话,我又何必来问你?”
  心中暗叹,这少年脾气还真坏,苏养珠双肘搁在膝上,点漆般的眸子与他对视:“既然是家主,定然是高才大略、贤明练达之士了?”
  薛琅琊略微沉吟:“他……他确也当得起这几字!”
  “这样的人,治国都可以,勿论齐家了吧?怎会容忍自己的爱姬骨肉,沦落在外这么多年?”
  面前的少年,已然呆了,脸色忽青忽白,双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神气竟然有些可怕,苏养珠并不畏惧,淡然道:“若被自家长老主事,制肘到这种地步,他也不能算宗府家主了,除非他本来就对那位世仇之女心存忌惮,不愿向她许下白头之约,永结百年之好!”
  少年咬肌抽搐,双眸深处射出骇人的蓝光,前几日被打断的鼻骨伤痕未愈,鼻梁向右略歪,望来竟有些狰狞:“那个孩子呢?他也不想要了吗?”
  “有世仇一半血脉,若要心无介蒂,需要非同一般的广阔胸襟……”苏养珠悠然轻叹,低语道,“早就说过,真话总是不会太好听!”
  薛琅琊倒数半步,阴鸷的双眸死死盯在她脸上,神情怨毒至极,好似随时会扑上来咬她一口,半晌突然拂袖而去。
  因为苏养珠的那番话,这月余乱梦纷纷,薛琅琊一声长叹,在纱帷中的低榻上睁开眼睛,外面长窗一定被炽书打开了,吹入帷中的微风,带着粘腻的暖意,静静盯着头上织云轻纱帐顶,似乎又浮出黄衣少女的浅颦低笑,他轻咬牙关,不知何时,已自语出声:“胡言乱语……”轻声叹息,侧身手指探入锦枕之下,摸到那条双蝶腰带,紧紧攫在手心。

  一见误(9)

  “宝倌,谁胡言乱语?”帐外突然传来清冷的女声。
  薛琅琊脸上笑容顿时消逝,翻身坐起,掀帷走到寝间外,垂首道:“母亲!”
  窗下红梨木矮几边,端坐着绝色的乌黛云,今日略施粉黛,长发梳着飞仙髻,身上也换了朱色锦衣,更显得明眸皓齿、艳光夺人,只是神情还是那样清冷:“今日他要来府上,你不要出去了!”
  “是!”
  看着面前的少年,穿着玄色寝袍,虽然神情有些惨淡,却眉青若黛,面如冠玉,继承了自己的惊人美貌,也继承了那个男人的高华气度,乌黛云心中似乎被插进一把尖刀翻绞,冷冷笑道:“如今母亲要依仗你,若是你也自甘下流,成日在市井间厮混,定然讨不得他的欢心,我们母子二人,说不定有哪天就会被送去和你大舅相见了!”
  薛琅琊脸色顿时一片惨白,他感到母亲起身站起,随即绣有银色西番莲的朱红裙裾自面前拖逸而过,乌黛云不声不响已然离开,拼命忍住眼眶中热流,少年半仰着脸,死死盯着檐前几只白色水禽。
  听笙阁在观澜居对面,中间隔着后花园的响铃湖,入湖的水道塞满带有孔洞的巨石,由高处泄入湖中时,发出泠泠啷啷的水声,有若银铃,因此湖名响铃。午时在临水的听笙阁用过午膳,仆妇们奉上雨前雀舌茶,纷纷退在一边。
  端坐主位的男子身材高大,戴着玄色峨冠,身穿靛青绣袍,脸型刚硬,目光如炬,啜了口清茶,向乌黛云和声道:“近日纥合国派了使臣,说是一字并肩王要莅临青阙,看来真个当南楚是墀下之臣了!”
  乌黛云脸上犹有微笑,声音轻柔:“五年前毛将军在海西边界败给了纥合的镇国君、如今的一字并肩王,割地500余里,岁岁朝贡,在陛下眼里,原来咱们还不能算臣国?”
  南楚元帝薛千峦脸色微沉,精亮的双眸已蒙上一层冰冷的阴翳,思忖半晌淡然道:“乌姬说得有理,万幸早在十三年前,朕就先行灭了海西的乌图鲁全族,如若让纥合与他们南北呼应,只怕如今的形势,对南楚更加不利!”
  一言既出,乌黛云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裾下露出的半只绣有琢花的朱红丝履,而薛千峦已然恢复了常态,笑道:“琅琊近日学业可还好吗?要不要换个老师?”

  一见误(10)

  乌黛云缓缓起身,垂首施了半礼,淡然道:“妾身累了,宝倌在这里,陛下直接问他罢!”并不等到薛千峦开口,已然转身离开了阁间。
  高高的朱木雕梁之下,空阔的听笙阁里,几个侍从立在壁间,不动不语,好像成了木头柱子,偌大空间里,似乎只剩下了父子二人,各自品赏清茗,一时无话。
  “近日都学了些什么?”不知过了多久,薛千峦才平复了乌黛云给自己带来的怒气,终于抬起头和声向儿子发问。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薛琅琊低声回答,神色冷淡,态度踞傲,连尊称都没有用,远不如待乌黛云那样毕恭毕敬。
  薛千峦一怔,终于哈哈笑了:“琅琊说得不错,这些文史经卷,连篇累犊,说来说去也就是这些东西。”
  望着越来越像乌黛云的绝色少年,和母亲一样神情冰冷,待自己竟是渐行渐远,元帝心下一软,温言道:“因为朝臣非议,让你们母子委屈了这么多年,琅琊不要怪朕,总有一天朕要给你们母子应有的名份……”
  “陛下!”少年突然抬起头,抗声打断了他的话,“琅琊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却越来越是糊涂,还望陛下为琅琊解惑!”
  “叫朕父皇……琅琊但问不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未听过薛琅琊向自己出言动问的薛千峦,略有惊喜,脸上绽开笑意。
  “自陛下继位以来,文治武功古来少有,四海臣服,天下归心,听说朝堂皇城,高至相国阁老,下至内监侍从,没有人胆敢冒犯天颜。”
  薛千峦凝视他半晌,微微一笑:“你这是在夸朕,还是在讽刺朕?”
  “难道陛下认为,琅琊所言不实?”
  “假如朕十三年前没有举国之力,进攻乌图鲁族,也不至国力空亏,如今被纥合国一介蛮夷牵制到这般田地。四海臣服,天下归心……”薛千峦幽幽长叹,“虽然琅琊对朕有这样的孺慕心意,毕竟是赞得太过了!”
  “但是满朝文武称颂陛下六字:智难测,严难犯。确有此事吧?”
  “你想说什么?”听到儿子提到自己执政以来最得意的事,薛千峦忍不住绽开笑容。
  “琅琊只是疑惑,治国如此,齐家却不可以?”薛琅琊幽深双眸抬起,毫不顾忌,充满希望地盯在薛千峦脸上,良久低声道:“父皇……不教儿臣母子认祖归宗,是不能,还是不愿?”

  一见误(11)

  薛千峦望着他眼中幽冷的蓝光,心头一寒,这种难以看透喜怒哀乐的目光,他曾在十三年前,面对乌仁师宝时见过。
  漫天火光,一地殍尸间,那个高大威武的男子,赤裸上半身,卷发如风中折草,满面血污,双目蓝得像湖心最深处的冰晶,刀剑压颈,仍是屹立不屈。
  他咬破舌尖,一口腥温的鲜血喷在自己脸上,一字一句的切齿低语:“我乌图鲁族,只要留下一个孩子、一名妇女,定叫南楚积尸如山、血流千里,定叫薛姓后人,死无葬身之地。”
  当时的薛千峦又骇又怒,厉声道:“剃去他的头发,倒吊在营前,施虫啮天灵之刑!”
  乌仁师宝竟是毫无惧色,只是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巴,死死盯着他放声大笑。
  全身打了个寒颤,薛千峦转过头避开薛琅琊的目光,心中暗忖,自己差点忘了,他身上流着一半乌图鲁族的血,乌仁师宝狠毒的声音又回响在耳边:只要留下一个孩子、一名妇女……定叫薛姓后人,死无葬身之地……
  第一眼看到乌黛云,站在王帐门前,背后火光冲天,缥碧的双眸中无惊无惧,只是这一眼,他就被她攫住心肝,杀了她,就像要挥刀切碎自己的六腑五脏。
  不顾一切将她从海西带回南楚这烟雨金粉地,可是乌仁师宝那句刻毒入骨的诅咒,始终搁在心底,没有一刻忘记。
  “回宫吧!”冷冷吩咐道,没有再看薛琅琊一眼,薛千峦起身走向听笙阁门口。
  四下内侍悄无声息地随后跟上,只闻衣襟沙沙作响,瞬时只留下呆坐在双缡夺珠圈椅中,面如死灰的俊俏少年,手中天青色薄胎茶盏中,一汪浅碧茶水已然冰冷。
  

  第2卷

  人间仙(1)

  已近仲夏,天气越来越热,放着青布帐,苏养珠只觉得连气也透不过来,翻身起床撩起帐子,抬头惊见窗下桌边,黑黝黝坐着一人,不禁失声惊叫。
  “是我!”那人猛立起身,有些手足无措,压低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惊惶。
  “养珠,怎么啦?”隔间苏母带着几分睡意的声音响起。
  “没……没事,做了一个恶梦!”苏养珠瞪大眼,望着来人,听见隔间苏母翻了个身,声音平息下去。
  “你来干嘛?”她赤足下床,走到来人身边,有几分气恼,却看见他垂下眼帘偏过头去,窗下月光朗照,这俊秀少年脸上分明又红了,向自己身上一瞧,不过是绉纱衫领口露了半抹红色肚兜罢了,他在害羞什么呀,原来的世界,内衣还可以外穿呢!
  “我在门外等了数夜,没有见到你,所以……”薛琅琊脸上尤如火烧,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怎么不出来了?”
  “来这里已有半年,该瞧的都瞧了,总不能天天当夜游神吧?”就势坐在他对面,苏养珠上下打量他,“你来干嘛?”
  “睡不着!”少年垂首,仍然不敢正眼瞧她,好无聊的男孩,苏养珠一转身打着呵欠又爬上了床,喃喃道:“你请自便!”
  惊愕地听着她呼吸渐匀,与一个男人共处暗屋,她居然真得能安心睡觉?薛琅琊暗叹,伏在桌上侧耳细听,床上少女睡得酣甜,鼻息悠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知不觉中,少年也伏在桌上陷入梦乡。
  第二年花朝节,因为纥合国一字并肩王艾拜到访青阙,四下里气氛有些怪异,纥合一向与南楚隔了海子相峙,因为实力相近,谁也不会轻犯边境,十三年前乌图鲁与南楚国那一场大战,却给了纥合国大好时机,觑觎近八年,终于在五年前踏过海子,当朝车骑将军毛冼与艾拜苦战年余,终于大败而归,为此南楚国割地500余里,本来实力相近的两国,如今变成了主臣与朝贡的关系。
  苏养珠长高不少,身形纤长,出脱得更加清丽脱俗,她已渐渐习惯薛琅琊的来无影去无踪,只觉得这孩子性情太过古怪,喜怒无常,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尤其是初见时对份位贵贱的一番高论,在苏养珠看来,只能证明他的内心不够强大。

  人间仙(2)

  看着花神庙前人流如织,碧荫如盖的千年银杏枝头,彩笺红线迎风飘扬,苏养珠一时有些恍惚,好像自己真得成了这南楚国的一个部份,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声调却从来没有这样温存儒雅:“母亲,请从这里走!”
  转头看见薛琅琊扶着一个头戴纱笼的妇人,在数名侍从簇拥下向花坊内行去,墨蓝色双眸却注视在自己脸上,他越长越俊俏,虽然去年被打断的鼻梁终于没有长正,却平添了一股邪魅的神气。
  “可是要挂红?”正发愣,耳边突然有人低语,苏养珠转头,心中不禁漏跳一拍,那是个清雅少年,看年貌不过十三四岁,一身白色苏锦长衣,腰系朱红色丝绦,长眉入鬓,乌发一半被玉簪高束在头顶,一半如柔软的水流披泄在肩上,细长凤目闪烁着温润的光芒。
  “姑娘可是要挂红?”少年菱唇微翘,有些似笑非笑,一时间容光逼人。
  苏养珠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呆望他良久,自来到青阙,还从未这样失态过,脸上顿时红了,嗫嚅道:“我没有……”
  少年回手在腰间丝绦上扯下一股夺目的红色丝络,递到她面前,笑道:“现在不就有了?”微俯身盯着她的双眼,凤目中又露出温和的笑意,“打个同心结,我帮你挂上去!”
  苏养珠只觉他的声音如清泉般沁凉好听,接过丝络道:“我不会……”话音未落,突然觉得手心一暖,那白衣少年已俯下身,修长温暖的手指在自己指间灵巧翻飞,在她手中将丝络打了个小小同心结,苏养珠看见他的袍袖间,温润匀亭的手腕上,套着一串艳红色珊瑚手串,与白色苏锦衣料红白交映,色泽浓酽得几乎难以逼视,少年头俯下时,长发几乎要飘到自己脸上,指尖甚至能感觉到他微凉的呼息,只觉心跳如鼓,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少年直起身,扬手将丝络系在银杏的低枝上,这才垂头向她柔声道:“我叫文浚源,你叫什么?”
  “苏……”不知为什么,她不想说出现世的名字,因为不想见到这个像神仙般清雅的少年,失声哧笑自己的样子,心中一动,已脱口而出原来曾经拥有的名字:“我叫苏浅!”

  人间仙(3)

  “苏浅……”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低咳,薛庚不知何时已立在旁边,沉声道:“苏姑娘,公子请你去偏殿,有事相商!”
  大概是方才屏息太久,苏养珠只觉自己处在眩晕状态,随薛庚走出十数步,忍不住回身望去,那白衣少年仍然站在银杏树下,与她隔空相望,神态闲澹,凤目却有些迷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侧殿极精巧,青石础,镂空花窗,殿内供着牡丹花神,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馨香,薛琅琊立在身披天衣缨络、形容丰润贤雅的牡丹仙子像前,双手负在身后。
  “你说有事相商?”还念着那个仙人般的少年,苏养珠有些魂不守舍。
  “我娘在正殿祭拜花朝神,想到我们已有数月不见,所以偷溜出来与你一见!”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薛琅琊上下打量苏养珠,数月不见,只觉她生得更加明艳,心中略略一动,好像有轻羽拂过。
  一直在殿门口的薛庚不顾礼仪,突然举步进门,脸色有些沉凝:“公子,外面情况有些不对!”
  “怎么?”
  “花坊之内,游人渐少,正殿侧殿前,突然多了一些纥合国侍卫!”
  薛琅琊微微一怔,举步走到侧殿门前向外望去,一看之下,脸色骤变,果然,有二十余身着胡服的男子,正在将游人向花坊之外赶,正殿前并排站着十来个窄袖银甲的侍卫,高鼻深目,脚上烙花牛皮靴,尖部翘起,腰间一律挂着弯刀。
  “你立即去知会陛下!”薛琅琊脸色阴沉得可怕。
  “公子……”
  “我知道你是陛下安置在我身边的耳目,定能随时进宫面圣,现在不是踌躇的时候,快去快回!”
  薛庚肩背一僵,脸色也变了,原来公子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拖延,无言地低施一礼,转身离去。
  “藏在龛下别动!”对苏养珠低声吩咐,按住腰带下玉髓软剑的剑柄,薛琅琊举步便走。
  “你要干什么?”
  并不理会身后少女焦灼地询问,牙关紧咬,还能干什么?早就听说纥合一字并肩王艾拜,垂诞乌图鲁第一美人乌黛云美色,数次三番求见,都被薛千峦婉拒,这人色胆包天,居然敢在花神庙设下陷井?

  人间仙(4)

  一步一步走向正殿门前,薛琅琊眼中火光大盛,殿前十数纥合卫兵,神色警惕起来,领头一人已生硬地喝道:“纥合一字并肩王在祭拜花朝神,正殿禁地,不容擅闯,你是何人?”口中动问,呛啷一声,雪亮的弯刀已然出鞘。
  薛琅琊加快脚步,玉髓软剑正要出鞘,突然觉得双臂一紧,已被人从身后抱住,一具温软纤细的身体紧紧靠在自己背上,苏养珠有些娇嗔的声音响起:“宝倌……”
  “你说了要帮养珠挂红,怎能言而无信?”
  纥合卫兵首领脸上神色已然松弛下来,原来是小情侣在闹脾气,扬了扬手中弯刀,斥道:“快走!”
  薛琅琊侧过头,却不妨被一只玉臂勾住脖颈,拉转过身体,苏养珠直勾勾盯着他,双眸如水银中养的两丸黑晶,满脸焦灼,口唇微翕:“谋定而后动……”
  薛琅琊用力挣了挣身体,却觉得怀中柔软的身体贴得更近,苏养珠脸颊紧靠在他颈间,双目眨也不眨地盯着身后那一排纥合卫兵,声音低得几不可闻:“稍安勿燥,你听我说……”
  薛琅琊凝声道:“我娘在正殿内,现在没时间闲话!”
  “我不拦你,只是想告诉你:逞一时之勇,不过庸夫之怒罢了!从我来的地方,有个叫唐睢的人说过:仕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但是首先你要想好,怎样能够平安靠近他五步之内,而不会白白断送了性命!”
  全身尤如一盆冰水浇下,薛琅琊垂下头,深深看到她眼里,像是从来未曾见过这个人,半晌才低低道:“既然如此,你跟我来!”
  苏养珠仔细打量面前的少年,见他神情宁定,黯蓝双眸中激愤光芒已经晦黯下去,就好像利刃缓缓收入鞘中,显然是已经有了对策,一时犹豫未决,要跟去吗?在这种凶险的情况下,他为什么坚持要带自己一同去?
  薛琅琊看见苏养珠脸上显出犹疑的神色,伸手将她柔若无骨的素手握在手心,沉声道,“有我在,你不用怕!”
  他的手灼热有力,苏养珠难以思考,不由自主被他牵着向正殿行去,纥合卫兵见两人并肩走近,又紧张起来,手按弯刀柄,十几人不错眼地盯着两人慢慢走来。

  人间仙(5)

  “你让开,我娘是乌图鲁小公主,今天我要讨了养珠回家作侍妾,让我进殿对她说!”薛琅琊装出一副纨绔子弟的形容,他感到苏养珠的手心湿漉漉的,俱是冷汗,侧脸向她安抚地一笑。
  “你是乌府世子?”侍卫头领神态立时恭敬了许多。
  忍不住又要分辩自己不姓乌,可是皇上从来未曾向天下诏示过他们母子的身份,不称自己为乌府世子又能如何?心底涌上一股难言的屈辱感,口气却仍是那样大喇喇的:“不错,快跟我娘通报!”
  眼见那人进了正殿,不一时出来,以手抚胸施了个纥合的胡礼:“刚才多有得罪,世子勿怪,咱们王爷请世子进殿!”
  “罢了!”牵着养珠举步便走,想到殿内母亲可能遭辱,齿间几乎咬出血来。
  推开门,花朝神座下哪还有半分香烟供奉?已俨然成了迎来送往的销金窑,覆着青丝缎的圆桌之上,摆着精致酒菜,桌边两人,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虬须浓眉,瞳孔灰绿,额鼻双颊上都是关外风霜造成的糙红之色,他旁边的乌黛云,脸色雪白,双手拢在袖中,眼观鼻,鼻观心。
  “你就是乌图鲁小公主的儿子?果真丰神俊朗、卓尔出尘,来来,劝你娘和本王喝上一杯,大家都是海西贵族,难得在这南朝相见,自然要把酒言欢!”艾拜借了三分酒意,谈吐中已不甚尊重。
  薛琅琊暗自环视,殿内还有几名内侍,松开苏养珠向前一步,满脸懵懂的笑容:“喝酒么?我娘向来海量,王爷又是英雄豪杰,本来并无不可,只是今日殿前俱是纥合武人,少懂风雅,大概我娘也没什么心情!”
  乌黛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盯着与平时大不相同的儿子,他这是要做什么?
  “有理!”艾拜发出粗豪的大笑,“乌图鲁第一美人,海西的美玉鲜花,果然不容唐突,你们退下!”
  身周内侍仍有些犹豫,离桌边最近的一个清瘦少年,穿着纥合的对襟黑袍,一头齐耳的乌亮卷发,面覆黑纱,已弓身应道:“是!”见他依令退下,殿内其他几名侍从来不及思考,只得随着退出殿外,那人走过两人身侧时,脚下略停,黑纱上缘碧蓝的双眸微抬,在薛琅琊脸上扫过。

  人间仙(6)

  静待那些内侍全部退出正殿之外,薛琅琊方才笑道:“我来为娘斟酒!”眼见鸦青色衣襟飘然而过,少年鬼魅般闪到案前,左臂将乌黛云拉到身侧,玉髓剑呛然出鞘,已压在艾拜颈间。
  艾拜一怔,手下意识地向腰间刀柄伸去,只觉颈上一痛,立时不敢再动,口中怒道:“你若敢伤我,我纥合天朝定会踏平南楚!”
  “关外蛮夷,也敢自称天朝?你我如今呼息相闻,王爷的生死存亡,全在我一念之间,纥合天朝?呵呵……只怕是远水救不得近火!”薛琅琊虽然呵呵而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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