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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将锦心付流年:惑世红颜-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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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楚元帝薛千峦抱恙已久,不再住勤政殿,而是迁至朝南的丹宸殿,薛琅琊已换了孝服,立在阶前等内侍通传,默然望着正中御道上的浮雕,左龙右虎,日月在上,山川在下,中间是独脚天魈,想起八年前,那个巧笑倩兮的少女对自己说:比如檐头兽,居然是单足的猴子……
  那时母亲还在生,他还不是一个人!可是现在,节同时异,物是人非!
  内侍得了口谕,引他走进丹宸殿,还是仲秋,地龙已经点着,薛千峦穿着绣团龙的明黄色常服,端坐在榻上,四壁长信灯映得满殿堂煌,可是藻井、朱栏、锦帘、玉阶,在这样热闹的烛火中反而显得无比凄凉。
  “琅琊……”说了这两字,薛千峦便压低声音剧咳起来,直咳得眼里泛出泪花。
  薛琅琊默默无语,望着自己的生身父亲,须发花白,眼下一片沉重的青气,果然病得不轻。
  “你母亲去了,就没什么要向朕说的?”大概因为重病在身,薛千峦的语调有些软弱。
  薛琅琊想了想,淡然道:“陛下想听什么?”
  “朕不想看你这个样子!”喟然长叹,薛千峦蹙紧眉头,“朕宁可你出言怪责,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生份!”

  求不得(2)

  “怪责?亡者已矣,况且有什么好怪责的?这世上很多事,越想做好就会做得越糟!”薛琅琊毫无表情,眼睛像看穿了重锦宫墙,“就像我,在海西厉兵秣马、浴血苦战,夺回了南楚500里疆土,是因为陛下许诺,会将苏养珠送到我身边,可是三角平原大捷之后,陛下说她已随父母离开青阙,遍寻不得;陛下又说,这也无妨,只要我能攻下铁勒城,哪怕上天入海也会帮我找到她。”
  说到这里,仰面朝天,呵呵冷笑:“真是有劳陛下记挂,为我龙颜一怒,举火烧了苏氏茶寮,说来只能怪我那一丝求全之念,如果不是我满心要功成名就之后再与她相守,怎会害得她合家死于非命?”
  薛千峦沉下脸,怒极喝道:“你母亲新亡不曾落泪,来丹宸殿见朕也毫无顾惜,现在却为一个微贱女子来兴师问罪?还有半点骨肉至亲之情吗?”
  “我信了你,不是信天子的金口玉言,正是信自己的骨肉至亲,可是,骨肉至亲又能怎样呢?”薛琅琊阴冷的眸子转到他脸上,瞬也不瞬。
  薛千峦怒极,咬牙道:“原来朕这番苦心,你全然不明白?朕叫你镇守五郡,韬光养晦、建功立业,朕派了俞药、绥舞阳、文仲景在你身边,朕激励你战胜纥合,立下赫赫战功,为了你的身世可以不再落人口实,朕不惜……”
  猛然停住,闭目半晌,才放缓语气开了口:“你可知道朕为了你,失去了什么?琅琊,有谁能比朕更了解,爱上一个不合适的人是何种滋味?你有一半乌图鲁族血脉,朝中大臣多不心服,若不是这些年你文武双修、功勋卓著,他们怎能容你高居朝堂?朕思虑良久,你应该娶的,是一个在朝中手握实权、家世显赫的贵族女子,怎能在一个平贱的商家子身上用心?”
  一阵难以喘息的剧咳之后,薛千峦断续道:“当年若是……有人能帮朕除去……黛云,助朕了断……一寸情丝,朕不知道……会有多么感激!”

  求不得(3)

  这番话推心置腹,可是眼见面前傲然伫立的薛琅琊,渐渐浮出讥嘲的笑意,缓缓说道:“‘爱上一个不合适的人’,多么奢侈冠冕的话,父皇能这样大话炎炎,全是因为已与母亲相守半生,她恨也好,怨也罢,心中始终只有父皇一个人。你不会知道……”
  眼中渐渐涌上阴冷的迷雾,一字一句:“什么叫做失之交臂,什么叫做求而不得!”
  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薛千峦痛心疾首:“你……不可理喻!”渐渐神容松弛,仿佛刚才的倾谈已抽尽他全身的气力,半倚在椅中,薛千峦冷冷道:“你下去吧!是朕忘了一句古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薛琅琊离开青阙城的那天,正好是拜月节,南楚元帝祭告太庙,长陵王薛琅玑入主东宫,即储君之位,大赦天下!驻马在城前回头,圆月当空,巍巍高墙内是个欢声笑语、火树银花的不夜天,可是又与他有何相干?城里再也没有了那个能够唤他“宝倌”的女人!
  连续几天苏浅都睡得不安宁,这一夜突然睁开眼,恍惚中不知是梦是醒,半晌才看清纱帷外映进来流金似的熏炉微光,伽楠香浓得腻人,披了件缃色轻容衣裳,赤足下床,掀了笼盖,用火箸将砂瓦盏自火上移开,又开了半扇窗,清风徐来,才觉得胸中闷满之感略略退去。
  回头赫然看见榻边脚踏上坐着一人,熏炉炽炭的光芒映在他脸上,暗光交织,晦涩不明。
  “是你?”倒抽一口冷气,遍身寒毛直竖。
  男子两颊微陷,下颔有青黑色胡茬,身上还穿着箭袖短襟的骑装,颇见风尘之色,见她这样反映,眸光微闪,涩声道:“你怕我?”
  在袖下握紧五指,平复心绪,苏浅尽量稳定地开了口:“王爷更深夜静时,进出闺阁如入无人之境,难免令人惊疑!”
  “你以前是不怕我的!”薛琅琊缓缓开了口,“记得八年前,在苏氏茶寮与我共处一室,你仍然睡得着……”
  “王爷大概错认了故人,苏浅与王爷,之前不曾有缘相见!”

  求不得(4)

  “我娘死了!”盯着熏炉的男人,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神情看来宁定,双拳却捏得吱吱作响,“回到乌川我才突然想起,这世上,只剩下一个人还能叫我宝倌……”
  苏浅怔住,心中恻然,缓缓走到他面前立定,当时她并不知道,斗室中这几步,让她走向了什么样的命运!
  脚踏上的男子半仰着脸看她,软弱地低语:“我现在,只想听你唤我一声宝倌!”
  背后的炭火微光,似乎给她周身勾上了朦胧金边,长睫微垂,因为带着数分戚色,秀媚之态难以描画,略一犹豫,苏浅低低道:“宝倌……”
  薛琅琊伸手握住她,长身立起,整个身体纠缠上来,嘴唇紧贴着她耳际,喃喃道:“养珠……”
  苏浅愕然,想要退开却被脚踏绊倒,与他一起滚倒在榻上,惊得轻呀半声,咬牙道:“你松手!”
  “别动,这样就好!”男子盯着她的双眼之中,射出奇异光芒,却丝毫没有放松自己的手臂,隔着亵衣轻裳、箭袖骑装,都可以觉出他肌肉如铁、遍身如沸,苏浅骇得不敢动,不禁想起那日,他来太史府归还雨伞风灯时,淡月古怪的神情和语调,如果再让人发现他与她这样的暖昧情态,要她如何分辩?
  “再叫我一声宝倌……”
  “宝倌!”满心恐惧使她立时便遂了他的心意。
  “我不满意……”
  “宝倌。”
  “……”
  “宝倌……”
  情迷意乱地低声应了,男子突然抬头照她唇上吻下,趁这时机,苏浅将身体一缩向旁侧滚去,突然觉得手腕一紧,薛琅琊紧紧贴在她身后,另外一只手已由肩上探进亵衣内。
  “唔!”她下唇直咬出鲜血来,满口腥甜,泪水夺眶而出。
  听见她的抽泣声,薛琅琊昏乱的头脑瞬间清明,松开手缓缓坐起:“对不起!”
  苏浅挣扎而起,直退到室角,一时口拙难言,半天才说得出话来:“你怎么能这样?就算我是市井之徒、商贾时妖,你怎么就能这样……这样羞辱我?”
  看见她缃色衣袖下、如雪皓腕间,鲜艳夺目的那五粒珊瑚珠,薛琅琊突然变得面无表情,半晌才冷冷道:“你是真傻,还是在装糊涂?”
  苏浅羞愤难当,咬定牙关默然不语,良久听见他发出极冷的一声轻笑,起身离开了房间。

  求不得(5)

  长陵王被册立为太子的消息,没有迟多少时日还是传到了海西边境,五郡军民多为长庚王心怀不忿,可是独独长庚王自己,像平常一样勤政治军,不但没有丝毫懈怠之意,反而更见勤勉。
  自郡署回到王府,才换了便袍在书阁落坐,门外有人通传:文御史到!
  炽书见薛琅琊神情怔忡,一时未答,以为他方才在郡署议事劳累了,便低低道:“王爷累了吧?要不要我叫文御史先回去?”
  “不!是我传来他的,叫随从带他去山光阁!”薛琅琊似乎大梦初醒,振袖而起。
  山光阁就在王府东南,布置极简,青石地,三面长窗,灰瓦粉墙,一直作为王府内的演武厅用,只在套间内设了一扇山水绣屏,其后置棋盘、茶炉、矮几。
  各自落座,薛琅琊望着白衣如雪、神容静澹的文浚源,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所谓皎如玉树临风前,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吧?
  “浚源还记得两年前遇虎的事吗?”薛琅琊和颜悦色开了口,五指轻叩在檀木案边,发出“的的”轻响,“那是在莽原驻地,当时边境零碎战事不断,一场小小交锋之后,绥重断后,快到营地时碰到了那只饿虎。”
  文浚源凤目中微光闪动,似乎陷入久远的回忆:“阿重胜了那一仗,失了警惕,再加上谁也料不到,旷野平岗之上会有饿虎出没,大哥最先发现有异,骑着风泉极速赶去!”
  “你那时还没有升任五郡御史,只不过是绥将军帐下的军机司事,一个小小文官,却在众武将面前露了一手俊俏至极的轻功,竟然只是稍落在风泉下风,当时饿虎已扑在阿重身上,你的两根银针后发先至,刺瞎了它的双目,随后我的玉髓剑削去了它的首级。”
  文浚源微微一笑:“当时阿重力尽神竭,还死命抱着虎尸,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掰开他的手臂。”
  “自那日起我们三人结绶交好、弹冠相知,成了异姓兄弟!”薛琅琊长吁一口气,神色有些恍惚,“八年前,我也认识了一个人,当时年少荒唐和人打架,被打断了鼻梁,她解下腰带为我止血,还带我回家,为我做了一碗清盐荷包蛋充饥……”
  “当时我就想,总有那么一天,我会用整个天下来报答她!”

  求不得(6)

  (看官们请注意:一号男配出现,嘿嘿……)
  文浚源微微扬起脸,淡然道:“或许她想要的,并不是整个天下……”
  薛琅琊突然嘴角微翘,绽开冰冷的笑意:“罢了,在浚源面前,我也不必说得如此曲折宛转、冠冕堂皇。无论她想要的是不是天下,我想要的……却只有她!”
  日头西斜,绣屏下两个俊朗出尘的男子相视无言,朱紫与雪白,统统被残阳蒙上一层苍黄色。
  “宁为双凫,不羡别鹤,大哥的心情浚源感同身受!”文浚源在夕光中垂下长睫,举起茶盏送到唇边,缓缓道,“明年花朝节我与浅浅将结为夫妻,希望大哥能够早日寻得一心人!”
  穿着朱紫华服、神色踞傲的男子,一瞬间眼中迸射出令人心寒的凶光,声音沉缓而空洞:“是吗?既然如此,我祝你们同生共死、比翼双飞!”
  自己拼尽全力地分辩、求恳、争取,只换来这个温润如玉的白衣男子以虚胜实、以柔克刚,暗自冷笑,怎么就忘了?他专擅的独门武功,正是四两拨千斤的揉云手!但这一次,谁胜谁败,孰得孰失,犹未可知……
  海西的天气,说冷就冷下来了,好在天气高阔、云层浅薄,阳光都是极好的,不像关内的冬日那样阴沉萧瑟。
  “下雪了!”淡月才推开窗扇,便惊异地愣在那里,算来不过重阳刚过,这个时节下雪,就算在海西也极罕见。
  苏浅叫疏星收了巾帕铜盆,自己在妆奁前匆匆挽了个低髻,便跑来窗前看,暖暖的朝阳下,雪细的几不可见,廊下青石台阶已蒙上一层霜色。
  “咱们出去逛逛!”
  换了缥绿色窄袖胡服、对襟短旋袄、软锦靴,在集市间闲逛,大概因为下雪的缘故,客商和行人都不多,可供六匹马并骑的青石长街两侧颇为清静。
  “小姐,居然有胡人看相?好生古怪……”淡月也穿着胡服,有些不自在,束手束脚地贴近苏浅低语。
  不远处果然有一个杏色高幡,上书“命看福祸,运问穷通”,其下摆着一张杨木案,铺着细麻布,正中低垂的绶带上写着四个大字“水镜神相”。
  后面竟然立着一个身量颇高的胡人女子,从头到脚罩在皂色细麻袍之中,只露出一张涣若明珠的脸,肌肤是浅蜜色,深陷在眼眶中的瞳孔缥蓝如水,鼻梁高直,唇珠丰润,美得惊心动魄。

  求不得(7)

  那个极美的胡人女子也远远瞧着苏浅,眼中若有所思,见她并不打算走过来,嘴角一动,竟向她微微笑了,苏浅便也向她报以浅笑,移步走了过去。
  “姑娘会看相?”苏浅看见案上摆着一个浅浅的双耳铜盆,里面清水不过八分满,可以看见盆底黑沉沉的毫无光泽。
  胡人女子略略点头。
  在近前才发现,她真得很高,几乎要仰望才能看到她的神态容貌,苏浅笑道:“只是,我没什么想知道的,恐怕不能照顾你的生意!”
  胡人女子眼中露出数分媚态,先伸手指指自己的喉咙,歉然一笑,又指了指苏浅,伸出两手大拇指,相对一揖。
  淡月已好奇地道:“你不会说中土话么?”
  那胡人女子还未有反映,苏浅已经说:“你是哑的?是想要我问姻缘?”
  胡人女子颔首一笑,艳光夺人。
  “不能说话,也来看什么相?”淡月不满地低语。
  胡人女子不理会淡月,蓝宝石般的双眸盯在苏浅脸上,略略弯腰示意,让她望向水中,苏浅探身下去,只看见自己清丽的脸孔倒映在水中,其上是高天云阔,大概是因为盆底的特殊材质,不过影像较平常清晰而已,倒也没什么特异,正要抬起头来,眼前一花,水镜中的倒影突然多了一个,立在旁边的男子鼻梁略斜,却丝毫无损于他的眉宇俊朗,神色阴郁而严厉。
  “命看福祸,运问穷通,养珠问得是什么?”男子声音清泠如冰。
  苏浅不抬头,只觉得一阵森凉的不祥感渐渐漫弥上心头,如果问姻缘,与她临水相照的难道不该是浚源哥哥?为什么会是他?下意识地低声分辩:“我是苏浅,不是养珠!”
  薛琅琊笔直地立着,眼中神情难以捉摸,半晌森然道:“有我在这里,你的命运何需问天?”后退一步,沉声道:“来人,掀了相摊,把这个扮成相士的纥合细作带回宗刑署大牢!”
  他是铁了心要自己不痛快吗?苏浅惊愕已极,瞠目结舌盯着这个任性蛮横的男人,一边已有人应了,齐步走上数名身穿绛衫的长庚王府侍卫,可是还未等他们走近相摊,那个胡人女子突然退了一步,麻布长袍挥起,电光火石间,已将苏浅与众人视线隔开。

  求不得(8)

  薛琅琊脸色骤变,腰间玉髓软剑已然出鞘,灵蛇矫动,交织成一片寒光如网,皂色细麻袍还在半空中便碎成百余片,飘飘荡荡四散飞开。
  那个胡人借这一瞬,已钳制住苏浅,背靠在长街之后的民宅墙上,手中弯刀如雪,象牙柄上缀满珍珠与红宝石,显然是十分珍贵之物,利刃架在她颈间,胡人向薛琅琊绽开妖媚的笑容:“七年不见,王爷别来无恙?”刚一发声,苏浅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胡人要装成哑巴,此人语声低沉悦耳,竟是个男人。
  薛琅琊袍袖微扬,止住欲冲上前的王府侍卫,眸光闪烁不定:“我不记得七年前曾认识你这样一号人物!”
  胡人哈哈笑了,苏浅只觉自己脑后的胸膛发出低沉振鸣,耳中听见他说道:“虽说人生寄一世、倏忽如飘尘,但我竟未料到,王爷这么快就忘了花神庙的辱母之恨?”
  薛琅琊剑眉上挑,眼中杀机顿现:“这算不算歪打正着?原来你果真是纥合细作,还是艾拜的旧部下?去冬铁勒城之战,我已将你家主公车裂于闹市,抛尸荒原,难道你竟不知道?”
  胡人哂然失笑:“艾拜算什么东西?凭他也配做我的主公?”
  听他言语中对艾拜毫无尊重,可是却又知道多年以前花神庙的旧事,薛琅琊一时摸不清他的底细,冷冷打量着他。
  那胡人却俯下头贴着苏浅的耳廓,用几不可闻的声音笑道:“当年花神庙,你就和他在一起,人家都说世事无常、动易如电,如今你仍然和他在一起,也算难得了。就让咱们看看,你在威震海西的长庚王心中,到底价值几何……”
  言毕突然抬头,扬声向薛琅琊说道:“我今日大意,落到王爷手里,也算时运不济,不过好在我死之前,还有这位娇美可爱的姑娘相陪!”话虽这么说,俊美无俦的脸上却露出若无其事的笑意,手下加力,弯刀微陷在苏浅其白胜雪的肌肤间,已渗出数点血珠。

  求不得(9)

  “你想怎么样?”薛琅琊脸色阴晴不定。
  胡人笑笑地道:“送我一匹马,摒退随从兵士,王爷一人相陪,放我离开乌川城,北上千里,过了斡罗河,我自然将这位姑娘还给你!”
  身后已有侍卫忍不住喝道:“做梦!”
  薛琅琊“唰”一声,将玉髓剑收入腰带下的暗鞘,冷冷道:“就这么办!”寒星般的双眸在胡人和苏浅脸上扫过,微侧头吩咐手下,“叫刁白牵两匹马来!”
  不几时刁白便匆匆走来,手中牵着两匹骏马,一匹通体苍灰色,只有额间洒着十数片胭脂色斑点,温驯沉静,另一匹遍体嫣红,周身没有一根杂毛,扬鬃嘶鸣,看起来神骏非常。
  胡人指着苍灰色那匹,笑道:“我要这匹!”
  刁白脸色顿时发青,额上也渗出汗来,原来胡人选中的马,正是薛琅琊的坐骑“风泉”,他牵马来时存了心思,故意挑了一匹外表看来更胜风泉的胭脂马,其实若论脚力和速度,“千里追风,迅若飞泉”的风泉,自然是远胜于这匹胭脂马的,没料到这胡人相马有术,竟然挑了温温吞吞的风泉。
  薛琅琊却毫不动容,扬手取下玉笈两角上缠绕的青络,一左一右束了广袖,再将下襟掖在腰间,翻身上了那匹胭脂马,傲然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
  见他这行云流水般熟练的动作,刁白心中突突乱跳,忍不住盯在薛琅琊脸上,暗暗想道,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八年前、青阙城夫子庙的那一晚,以他睚眦必报的脾性,如果记起自己打断他鼻梁的旧事,不必说,自己的下场定然极惨。
  两骑三人离了乌川城,应那胡人要求,城门紧闭,所有兵士随从,不得出城,胡人与苏浅共一骑,他似乎并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危,只用中速策马驰骋,到了黄昏时分才接近南楚与纥合交界之处,经过大半日不停歇的奔弛,两匹马的脚力高下立分,风泉仍以匀速轻盈奔弛,而薛琅琊座下那匹胭脂马,已经喷气喘息,疲累不堪。
  刚刚越过界石,胡人便加快了速度,一骑当先奔上草坡,然后驻马回头,望着身后的薛琅琊,天色似乎在瞬时便暗了下来,西方地平线还有一抹黑红色,满空寒星却已发出幽冷光茫。
  风中一阵蹄声杂沓,草坡之上的风泉身边,突然涌上几十余匹骠骑,领头武士向风泉座上的胡人行抚胸礼,口中低低说了句什么,随即双手奉上一只牛皮袋,那胡人神态踞傲,只是接过挂在鞍前,随口吩咐了些什么。
  “长庚王爷,咱们斡罗河畔见!”胡人转用汉话向坡下薛琅琊扬臂高呼,发出粗豪笑声,拨转马头,全速向北飞弛。
  薛琅琊眼见前方风泉苍灰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几乎将齿间咬出血来,双腿猛夹马腹,纵马跟上,那几十余骠骑武士并不拦阻,也不出声,只是目送两骑如疾风般卷去。

  求不得(10)

  胡人带着苏浅狂奔了一夜,到晨色初露才停了下来,一下马,苏浅支撑不住,踉跄着走到旁边颓然坐下,看见胡人自牛皮袋中拿出水壶饮马,颇为亲昵地拍了拍风泉,这才向她道:“斡罗河就在前面不远了,想不到关中南楚,也会有这样一日千里的良驹宝马!”
  一日一夜的混乱后,苏浅到这时方才看清了他男装的样子,乌黑卷发垂在两肩,除了不该属于男人的绮颜玉貌,身形也十分修长匀称,窄袖胡服下,猿背蜂腰,体态健美,她累得全身都快散了架,只得低声道:“你到底是谁?”
  胡人又从牛皮袋中拿出油囊干粮和另一只略小的水袋,走到她身边俯身递来:“我叫乌纳林!”
  苏浅略略一怔,脸上已显出讶色:“你是乌图鲁族的人?”
  乌纳林神色骄傲,昂然道:“不错,我是乌仁师宝之子、乌图鲁族的新汗王!”
  苏浅默然,接过干粮细嚼,心中暗想,此人的绝世风华,确实与乌黛云有几分相似。
  “你是长庚王的女人吗?”
  一口油囊呛在喉中,苏浅咳得直不起腰来,半晌才道:“不……不是!”
  乌纳林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七年前在花神庙我就看见了他的眼睛,和乌图鲁族男人堕入情网时的眼睛一模一样,越是冷漠骄傲,就陷得越深!昨日答应我的要求时,不见他有半分犹豫迟疑,若说他不喜欢你,大苍神都不会信!”
  心烦意乱,耳边声声轰鸣,苏浅冷然:“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喜欢的人,都不是他!”
  上下打量她良久,乌纳林突然哈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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