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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旌旗(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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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见他焦躁的抓着头发,抚着脸,粗喘着气,好半天才定下心神,哑声:“钟凌,我们……不可能的……我不能再爱你,也不会再爱你,往后,你不要再说这些了……”
这是无修饰的拒绝令钟凌秀脑一炸,全身无法克制的颤动起来——自尊,教他心头燃起莫名怒火。不,应该是恨,一股几乎烧灼胸膛的强烈恨意。
他从未料到,有一天自己会如此憎恨这个男人!
钟凌秀双拳紧握,不断的深深呼吸,却还是消不去心口猛然窜起的愤懑。
不过也是今天,此刻,他才明白,何以自己怎么也下不了手再毁掉容貌,又为什么要如此疯狂的陷害唐月笙。原来,不是自己变得懦弱,而是心头装下了这个男钟凌秀几乎是用尽力气才能让自己显得平静:“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会?”
“你知道为什么!”莫汉卿蹙眉,瞪视着他。
“哪怕他已回到郑一官怀里?”
莫汉卿低垂着眸光,淡淡道:“他也许已回到郑氏船队,但绝不会回到郑一官怀里。”
钟凌秀倒抽口冶气,最后才冷冷一笑,声音难掩尖锐:“你不要忘了,他可是杀了周全满船人马,现在又领着船队来歼灭我们!”
“郑一官既是他金兰之交又百般提拔他……”莫汉卿自然而然的冲口而出,却发觉这些话同时也给了自己一个清晰的答案——这辈子,自己的前途裕Фㄒ衾г诟星樯弦皇啦环ⅲ猩跽咭渑馍闲悦疵挥欣碛梢筇圃麦弦脖匦胱鐾≡瘛
他是这般聪明而才能卓越呀!应该是要称霸一方的,怎能埋没在那荒寂的东蕃岛上?
莫汉卿任由思绪周折的绕了一大圈,顿时发现,一直纠结心头的焦灼竟然已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舒怀情绪,不由得苦涩的喃喃续道:“他……是该这么做……我不怪他……从来都不怪他。”
天,越来越亮。莫汉卿没等钟凌秀再说话,即吹熄了两人间的油灯,然后吃力站起。
“钟凌,回去休息吧。”故作没事人般,莫汉卿朝他伸了手,企图拉他一把。
钟凌秀呆呆瞧着这只手,大半天才攀住他,但却不放开,反而紧紧握着,“师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听不到莫汉卿回答,只感觉他透出一阵不明喘息,下意识退了一步,“师、师哥……”
“你真的想要和我在一起?”莫汉卿深吸口气,咬着牙,睨着他。
钟凌秀虽嗅出他在压抑什么,却完全摸不透,只能咬着下唇,点点头。随即感到莫汉卿缓缓朝身前走来,可以查觉,那散发着热气的体温已离自己很近。
“你真的……懂得我要什么?”莫汉卿压低声线,朝他靠近,直要贴到他耳际。
钟凌秀下意识想退后,可是直觉莫汉卿在试探自己,便动也没动,任由那心脏狂乱的跳跃,“嗯。”
也在此时,莫汉卿的脸整个都埋入他颈项,那因受海风侵袭而粗糙的唇,冰冷的吻着他耳垂,一手环住他,一手朝他胸口摸去。
钟凌秀只觉全身都僵了起来,一股无由的情绪填塞胸口,教他呼吸急促,而那手还在游栘,唇更在吸吮;最后,莫汉卿令两人腰身以下紧紧相贴,缓缓摩擦……
钟凌秀脑中猝然出现一个画面,那是於四川唐门疗养时,就在要离去的当天夜里,他前往绿竹居,无意间窥视到充满淫欲的一幕!
色欲袭心,钟凌秀不是没有过,但是,他实在无法想像那两个和自己相同体态、性别的人,竟得以欢畅的相互爱抚;回想过去,当叶轻尘触碰自己,侵犯自己时,根本只有痛苦与羞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突地,一阵冰冷袭心,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在视线不清下,他感到一个踉舱,竟被莫汉卿使了蛮力推倒在甲板上,接着开始剥开自己的衣服,他猛地吻着自己胸口,手则胡乱抚摸,延伸而下,竟钻进裤裆里。
就在他的手触及下身那刻,钟凌秀但觉胃肠翻搅,一阵强烈的恶心冲心而起,令他忍不住将压在身上的人用力推开。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钟凌秀挣扎起来,莫汉卿却用力抓住他双腕,持续的强吻磨赠。
莫汉卿的沉默,令钟凌秀越加惊恐,让他忍不住声嘶力竭的尖锐叫喊起来,“不要、不要、放开我,走开、走开,走开!”
莫汉卿这会儿终於停下动作,但是仍坐在他身上,紧紧握住他双臂,沉声道:“你不是喜欢我?”没等钟凌秀说话,莫汉卿再度大声吼着:“你不是喜欢我?不是吗!你说啊,怎么连我碰你都不愿意?”
钟凌秀粗喘着气,拚命摇头,情绪激动得无法回答,只盼着他离开自己身上,松开钳制。
莫汉卿厉声:“为什么你要这么说?你这么玩弄我很有意思吗?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你根本就不要我……根本无法接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瞧着钟凌秀一脸害怕,莫汉卿心头的恨意更深,但声音却变得哽咽,“这辈子,只有他愿意这么靠近我,所以,我不能没有他,你明不明白?你明不明白?你到底明不明白?”
第一次听见莫汉卿用这样的口气说话,更是第一次听他发出这般淒咽的哭声。
钟凌秀只觉胸口像被什么撞击似的,痛得说不出话,但,他更希望莫汉卿赶快离开自己。因为,那坚实的碰触,教他真的快要吐出来了,忙道:“明、明白……”
莫汉卿痛楚地瞧他一会儿,终於松开手,跳离他身上。
待这个火热的身躯跃离身体,钟凌秀连忙急急的蹬起身,扶在船舷,原本想将溢满喉头的东西吐出来,但又感觉莫汉卿正在一旁冷冶瞧着自己,只得紧紧掩住嘴巴,压抑下来,然而那惊恐的泪水却怎么也无法克制的流淌下来。
透过灰蒙蒙的晨光,莫汉卿瞧见他的泪水,心头难掩苦闷,却也漾起一丝不舍,不禁长长吐出一口气,“钟凌……走吧……”
没等钟凌秀反应,远方突地一阵巨响,接着船身竟轻轻摇晃起来,令他差点站不住。
钟凌秀急急抹了抹泪,两人互望一眼,顿时收敛飞散的心神,颇有默契的点了点头,提气一拔,双双跃上船舷。
便见远方黑点处处,密密麻麻驶来一群船队,玻鹧郏箍汕宄吹侥切┐隙脊易乓环群炱熘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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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这段日子,寨里的大厅总像市集般热闹。由於旗下船主屡屡遭害,不是被劫就是遇袭,损失极其惨重,每个人一出事都跑来哭诉,令郑一官情绪越来越暴躁。
这些私商船主原本是因郑氏拥有官家身分又称霸闽南海域,故自愿支付令旗费,挂上属於郑氏的烈焰旌旗,以保海上交易平安,没想到反而惹来杀身之祸!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哑着声在郑一官身边悄悄说着:“总舵主……看情况……我们不能再容让下去了……”
此人自称开国国师刘伯温第四代嫡系长孙刘布衣。
他一直以来就是郑氏辖下船医,当初因缘际会让莫汉卿拉进客栈,一开始还认不出那形销骨毁、昏昏沉沉的唐月笙,却在见到空云袖手后,顿感错愕非常,便趁机偷走手套回报郑一宫,只是,原以为他会派人追杀,没想到却默然收下后不做任何追究。
“郑舵主,若我们是被狂风袭卷,导致船翻财损便罢,此番乃因挂了烈焰旗而遭暗算,这……”
“是啊,我们是付了令旗费的,本是要保障行船平安,现在却成了夺命符!”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都没停,却又碍在郑一官威权而不敢太过怒目相向,只能憋着满肚子气,喃喃念着。
郑一官这时却堆起温和的歉然笑意,淡然道:“各位船主,你们别担心,我会派人跟你们回去计算损失……然后一一赔偿。”
话一出,各家船主欣喜过望,但身边的智多星们却都白了脸,七嘴八舌想阻止这个损己益下的号令。然而,郑一官似乎心意已决,眼也不抬,就举手制止他们开口。
便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激烈争吵,声音越来越大,倒像有人动起手来了。
大厅内人人面面相觑,郑一官为免大夥儿胡乱猜测,忙道:“那么各位船主请先随家丁到里头休息,我已差人备了晚膳及房间,你们今天就先在寨里过一夜再回去吧!”
待船主全入后堂,郑一官问明情况,原来寨外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毫不把守卫的阻挡放在眼里,兀自要闯进大厅;守卫们认出他的身分特殊,因此既想阻止他进入,偏偏又不敢动手得罪,以致起了纷争。
“到底是谁?”郑一宫不耐的问着。
“是……之前火舵的唐舵主……”
郑一官愣了愣,想到之前,数次亲上三草堂要求他回火舵,偏偏他怎么也不答应,如今自动送上门,怎么能不意外呢?
“那还等什么,快让他进来,谁也不准阻他!快!”
“呃……是!”
然而不等来人通报,唐月笙已冲了进来,而他身畔则团团围了几个刀手,直在那里吆暍,却硬是不敢劈将下来。
“住手!通通住手,我允他来的,你们退出去!”郑一官连忙步上前。
守卫互望一眼,忙收起刀,个个松了一大口气般,应声走了出去,厅堂一净空,郑一官就别於过去的沉稳,殷切道:“月笙,你怎么来了?你想通了吗?”
却见唐月笙俊逸的容颜已铁青至极,劈头就道:“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暂时不会为难刘香的!”
印象中,唐月笙一直是个冷静的性子,没想到一碰面,竟为了这件事而失控,郑一宫心头不免浮升莫名火气,但一时半刻又不想对他发泄,只得强制压抑道:“月笙,我记得我也请你给我一个理由,但是你却不肯说!”
唐月笙不可置信道:“难道就因为我不肯说,所以你那时的承诺其实只是在敷衍我?”
郑一宫深深瞧着他,真诚道:“天下间我唯一不会敷衍的……就是你。”
唐月笙却像没看到他的认真,怒道:“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整个闽南海域谁不知道刘香已被你逼得走投无路!”
郑一官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不由得僵冷了脸:“月笙,现在不是我要为难他,而是他在为难我!”
唐月笙一脸不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近来这些船主来我寨里做什么?”郑一官双手朝那混乱的桌面一挥,道:“全是来告状的!”
“告状?”
“现在,刘香不止大肆在福建沿海行抢烧村,海上只要看到挂有咱们令旗的船只,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开炮!”郑一官顿了顿续道:“我现在早不单是一个海上贼寇,而是领有官籍的水师部队,难道你还要我视而不见吗?”
唐月笙当场噤了声,因为他心里很明白,郑一官所述全为实情。
郑氏战船、大炮齐全,所训之兵员骁勇善战,又全然不需向朝廷支粮饷,因此,自上任福建巡抚熊文灿为其求封为福建全省海防游击后,几乎所有靖寇的重责大任都在他身上。
“月笙,在福州一役你也和他交过手,他是怎么样一个人你会不知道?”郑一官顿了顿,道:“开始,我确实暂缓了追剿他们,可是近来他却是软土深掘,我愈令船队相让,他越是变本加厉,现在,连付我们令旗费的私商船主也不放过,你说,我该怎么做?”
瞅见唐月笙神情恍惚,郑一官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口气,轻轻引他坐了下来,放软声:“月笙,有些事……你不说,我帮不了你,你明白吗?”
唐月笙怔怔望着桌面,双手抚住了额:刘香的作风他本就不欣赏,若非凝於莫汉卿,他也无颜请求郑一官做这么莫名其妙的决定!何况现在刘香不止惇理违情又明火抢劫,他又有什么理由要郑一官再度容让?
郑一官见他默不吭声,忍不住抓住他的手,道:“月笙,告诉我,那个莫汉卿到底和你什么关系?我相信,在福州一役之前,你和他并不熟识,否则也不会出手毒杀他,但是后来呢?为什么你宁可为了他而背叛我?现在又要我为了他一个人放过刘香整个船队?”
郑一官每字每句都令唐月笙痛楚又为难。他真的很想向郑一官说明白,然而,一想到周全他们曾把这层关系形容得如此不堪入耳,他实在没有勇气坦然。
看他一脸迟疑,郑一官终於耐不住性子,低吼:“月笙,给我一个理由!哪怕是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或……他拿什么威胁你,我都能替你作主啊!”
“不是……不是……”便见唐月笙不断摇头,胸膛越起伏得可怕。
“不是、不是,那是什么原因,你说啊,你说呀!”
唐月笙苍白的脸色渐渐浮上一抹红,半日才哑声:“我……喜欢他……”
“喜欢……喜欢他?你、你喜欢他?”一时半刻郑一官还没能体会这喜欢两字包含了多深重的情份,然而待重新咀嚼,所有的事突然真相大白。
因为喜欢他,所以宁可违背结义之情……因为喜欢他,以致愿替他受那生死一掌……因为喜欢他,那天才会做这无理要求……因为喜欢他,今日才会来兴师问罪!
郑一官瞪大眼凝视着他,千头万绪、心乱如麻。他发觉,之前那抹曾经盘桓胸口久久不散的挫败感又回来了,更霍然想起,当初自己为什么会狠得下心,将他重伤成残!
郑一官站起身,负手踱开了步,背对着他。
气氛再度凝滞起来。唐月笙一双眸子紧紧盯着这英挺的背脊,忐忑不安,因为这也令他想起当初在船舱里,紧绷的对谈。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一官回过身,坐回椅上,像想起什么般,抬眼道:“你失踪的这段期间……都和他在一起吗?”
唐月笙猜不出他问这句有什么意义,直觉胸口堵了什么东西,教他呼吸困难起来,良久才点点头:“后来……我也随他进刘香船队,只是……他们对於我曾是郑……氏船队的火舵舵主身分不满,所以先送我离开……”
“所以……停在海湾里的船其实是要送你上岸的?”郑一官蹙眉道:“不对,既然愿意送你上岸怎么又动手杀你?”像在自问自答,未待唐月笙回覆,郑一官又道:“那他们伤你,难道那个……莫汉卿不说话吗?”
这二个问题尖酸锐利,唐月笙但觉心如刀绞,满腹的委屈油然而生,一时间便红了眼眶,好半日才喃喃道:“他……他不知道……”
“不知道?”对於这个说法,郑一官深深不以为然,只是瞥见唐月笙痛楚不堪的神情,终究没再夹缠这问题,仰头深吸一大口气,缓缓道:“月笙……回到船队来……”
“嗯?”
“刘香我是饶不了的,至於那个姓莫的……只要他有本事活着,我答应你……不赶尽杀绝……或者说,就算落到我手上……仍然会交给你发落,”郑一官直视着他:“不过,这些前提是,你要回到我……回到船队。”
这个要求令唐月笙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愿意?还是不想?”
“不是……我……有个条件……”
郑一官扬扬眉,牵强的扯动嘴角。唐月笙明白,他这表情代表什么——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及筹码和他谈什么条件,然而,他愿意听看看。
“我和他相约一年后在东蕃岛见面……”
郑一官睨视着他:“你的意思是,如果他没到,就表示他死了,到时……你才要回船队?”
唐月笙垂下眼,一脸歉然的摇摇头。
如此神情,郑一官不由得倒抽口凉气,淡淡道:“我懂了,你现在愿意回船队,不过一年之约到期,你会离开?”
“嗯……”
郑一官冷笑一声:“那也得他去得了,不是吗?”
唐月笙脸色一白,咬牙道:“他去不了……我就跳下闽海相陪郑一宫敛住了笑,玻鹧鄣溃骸澳恪谕参遥俊
唐月笙真诚道:“不,我只是答应过他而已。”
“你要为他殉情?”郑一官扬扬眉,忍不住怒道:“一个连你被追杀都不说话的人,你要为他殉情?”
唐月笙不得不再次强调,“他、他不知道周全要杀我!”
“你的意思是,想对你下毒手的,是那艘船的船主……而那姓莫的不知情?一唐月笙才想点头,郑一官却淡冷一笑:“那么,你认为他知不知道……动手杀了他们满船人的……其实是我呢?”
此话一出,唐月笙突觉寒毛直竖,因为一直以来,他只想着自己终究没有对周全出手,却没意识到莫汉卿根本不知情!若他真以为是自己杀了周全一船人,他会如何看待自己?!
唐月笙越想心头越恐惧,霍地站起身就要冲出去,幸而郑一官反应快,急忙拉住他,低吼着:“你想做什么?去送死吗?”
唐月笙的脑中已乱成一团,不禁哭丧脸道:“他……他……我……”
眼见过去沉稳到近乎冷漠的唐月笙,现时为了一个男人竟然惊慌至此,郑一官只觉一把怒火猛烈地烧灼胸膛,不由得催动内力,用力捏住他的手臂。
“啊!”这一痛总算令唐月笙回过神思,同时也令郑一宫意识到自己似乎也失了控,忙不迭放开了他,但脸色却已阴沉至极。
“月笙……他真的……值得你这么……”郑一官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形容心头对他这痴迷行径的错愕与失望,直过好半天才语重心长道:“难道你完全忘了……当初我们在东蕃相遇时,你对我说的话?”
你说,你要行迹遍大洋,与各国番人结识、交易!还说,有一天,你会让我的烈焰红旗佈满整个海面!你忘了吗?全忘了吗?
那时的你,雄健洒脱也高傲自负,却教人着迷呀!
末出口的话,唐月笙却像听到了。他的思绪瞬间进入遥远的时光洪流,回到初踏上东蕃岛时,与郑一官结识的那一刻。
一股说不出的热潮蓦时在胸口澎湃,让他全身克制不住的轻颤起来。
郑一官温柔的声音像醉人的旋律,在耳畔响起:“月笙,情感只是一时的,咱们的霸业才是永远的啊!”
突然,一个急迫的声音切了进来:“大哥,有人来降!”
便见此人高头大马,煞是英伟粗犷,穿着一件灰袍背心,露出坚实臂膀,浑身散发一股刚胆气息,他正是郑一官最亲熟也最得力的胞弟,郑芝虎。
郑一官直视着他,问着:“谁?”
“他说他是刘香的拜把兄弟陈年华,还有陆旦之子陆国助,及几个日本人。”
“人在哪儿?”
“外海,他们派了爬船前来求降,我不敢让他们冒然上岸,怕有诈。”
“总共来了多少船、人马?”
“初步估计约卅艘船。”
郑一官匆匆瞥了唐月笙一眼,道:“好……你先让爬船靠岸,我随后就来……”
“好!”郑芝虎转身即走。顷刻,寨外便乱乱腾腾。
唐月笙从没想到刘香的人马会先行叛变,不禁道:“大哥,你要受降吗?”
“你觉得呢?”郑一官随即想到他曾在刘香船队待过,便道:“那个陈年华是怎么样一个人?”
唐月笙沉思一会儿,略微摇了摇头:“没有注意,只觉得性格有些捉摸不定。”
郑一官深吸口气,睨视着他道:“那么……此刻你就随我前去吧?”
唐月笙听得出这句话的另一层意念,即要他选择回到船队,当然也表示那个“条件”,他愿意妥协。
“……好,我随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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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为了表示礼遇,郑一官先接见了陈年华。
毫无意外,当陈年华见到唐月笙竟站在郑一官身边时,神情错愕非常,不过毕竟薑是老的辣,他很快就压抑满腔不快,朝两人点头示意。
“我想你们应该算有数面之缘吧?”为免气氛太过僵冷,郑一官微笑破题:“不过我还是再为你们介绍一次,这位是我船队的火舵舵主,唐月笙。”
郑一官为两人倒了酒,又道:“火舵,是我队里最主要的交易船队,物资进出方面几乎都由这个舵在负责。当然,月笙也是我的智多星,剿寇、除贼少不了他这颗脑袋……陈兄弟,以后有机会你和他多亲近亲近,便会了解他的能干了!”
别说陈年华对於两个男子间竟能玩出一堆名堂,本就存着根深柢固的排斥,遑论唐月笙当初明明是敌方身分,却因和莫汉卿走在一道儿,得以大刺剌的进入刘香舱队!因此,此番见着他,轻蔑之心油然而生,只是淡淡回道:“唐舵主的能干……在下已领教过。”
明知其话中有话,郑一官也不追究,毕竟正事紧要,不由得笑了笑:“既是旧识,我想有的是机会多交流……倒是陈兄弟,在下很想了解,是什么原因让你宁可背弃金兰,领船来降呢?”
此话一出,令陈年华铁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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