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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聘-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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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蓦然一双手在眼前,吓了赵锦绣一跳,下一刻,赵锦绣的脸被桑木森轻轻捧起。
赵锦绣不敢看桑木森,眸子垂得很低,目光之余只觉得房内的光影摇曳,入户的月色如梦如幻,周遭像是全然没有声音。
“月华。”桑木森轻喊,赵锦绣只觉得这声音怎么也是柔柔的,清雅澄澈,像是梦里不真实的部分。
“嗯。”赵锦绣本能应答。
“对不起,我又一次将你置于危险中。”桑木森轻声地说。
赵锦绣心里依旧是慌乱,只剩下急切摇头的份儿。
桑木森低低叹息一声,手轻轻摩挲着赵锦绣的脸,问:“是在怪我么?”
赵锦绣还是摇头,轻声地说:“没有。”
桑木森这下也不勉强,只是放开赵锦绣的脸,慢慢地说:“我本想去钓了鱼,明早给你喝鲜鱼汤,以前我受伤,喝了这鲜鱼汤,也是极补的。却不料,齐眉会这般做。”
赵锦绣这下才偷偷瞄了桑木森一眼,见他站在窗口月色处,月华如水,扑了他一身的明净,挺拔的身姿,却有着一种落寞。
“月华…………”桑木森一下子转过来,赵锦绣躲避不力,二人眸光相碰,竟是彼此无语凝视。
好一会儿,桑木森却是三两步跨过来,将赵锦绣拥入怀中。
赵锦绣只感到清晰的气息,听到伏在自己肩上的他,低低地说:“四年前,我以为今生今世都见不到你。却不料在荆城会遇见你,你身着男装,我不确定。尔后,一直跟着凤楼的商船,直到你船上出事,我命李卿然去接你。”
赵锦绣听得他叙述,先前晕晕的急躁忽然去了一大半,整个人像是清醒了一些,这男人一直就跟着自己,可又为何会放过小白?他去荆城到底是为何?还有到底是什么地方遇见自己的?
想这些,赵锦绣暗中责怪自己定力不够,怎么可以这样轻易感动,入戏来呢?自己应该是看电影的心态,看的是桑木森和林希的纠葛而已。
所以,赵锦绣定定神,问:“你在哪里见到我的?”
桑木森的身子一颤,好一会儿,才说:“我原本是想去拿惊鸿,还有你的面具的,却不料,在那里遇见了你。”
赵锦绣身子一抖,想起当夜的事情,冷声问:“你当夜在林府内?”
桑木森突然将赵锦绣搂得很紧,声音颤抖得吓人:“是,我当夜抢了面具,欲要取惊鸿剑,可突然发现你在。所以…………”
赵锦绣一下子推开他,问:“当夜,你就是那带着林希面具的人,却临走还要置我于死地?”
“月华,对不起。”桑木森有些手足无措。
赵锦绣推开几步,白日里看到楚江南使用破军之力的剑法,还以为当夜的人是楚江南,正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楚江南要对自己下毒手。现在却是明了,这男人真是毒,都已经认出是林希,却还要下那般狠手。
“我当时想,若真是你,那种熟悉的剑法,你定然刻意避开的。我没有想到你受伤后,没有了功夫。”桑木森急切辩解。
赵锦绣暗叹一声,是啊,若自己真是林希,当时那种断剑,随意就可挡开的,可惜自己是赵锦绣能怪谁呢?
“月华,对不起。”桑木森又急急地辩解。
赵锦绣摇摇头,叹息道:“不知者无罪。只是,后来在船上,你如何看破了江慕白的身份?”
桑木森一怔,很是奇怪地说:“你当时不知,江慕白根本就没有中毒?”
这句话倒是震撼,赵锦绣不由得抬眸看桑木森,脱口问:“什么?他明明…………”
桑木森一脸诚挚,不像是说谎,缓缓地说:“他抱着你登上卿然的画舫,尔后,告诉我,他是江家八少,若我能助他,便许诺给我四座城池,任由我挑选。”
“他对你说他是江家八少?”赵锦绣不由得疑惑,这小白不是告诉自己,他是江家老九么?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赵锦绣眉头一蹙,桑木森以为她不相信,连忙辩解:“我绝无虚言。只是我怎么可以放你走。所以,我跟他分析了利弊,认为你跟着他不安全,让他把你交给我,也好做四座城池的抵押。我只是想留住你,那四座城池…………”
赵锦绣一摆手,道:“我知晓。你不用说了,我只想知道,江慕白竟然知道你的身份?而你竟然相信他是江家八少?须知,江家八少,可不叫这个名。”
桑木森一笑,道:“不管是什么名字,能算得准我会救他,且一眼看出我身份的人,江家怕也只有八少而已。”
赵锦绣轻轻蹙眉,心里暗思这江慕白真是恐怖,明明是个野心家,可却是硬是将自己的八哥推上风口浪尖,将自己隐藏得那么好,或许除了江慕天之外,这世间便没人可窥得其惊天才能。
“木森,难道你不怕放虎归山么?”赵锦绣试探着问。
桑木森却冷哼一声,颇为狂傲地说:“就算是猛虎,我也没有必要替江慕天除掉,大夏内乱,对我桑国最有好处。何况,我何曾惧怕过谁?就是萧元辉,我也不放在眼里。”
赵锦绣不再言语,只是身子有些累,在藤椅上缓缓坐下,捂住略略发疼的胸口,这才慢腾腾地说:“我只是一介女流,不懂国家大事,将军不用再说了。”
桑木森站在原地静默,好一会儿才喊了声:“月华…………”
“嗯?”赵锦绣抬眸看着她,他目光里充满着惊喜,柔情。
或许,他对林希是真的?
桑木森抿着唇,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感谢你再次出现,成为我命运的一部分。”
第八十二章 是你吗
这句极其平常的电影对白,让赵锦绣陡然怔住,呆呆看着桑木森,本来波平如镜的心陡然暗潮汹涌,汹涌着一种期待。
从前,赵锦绣也不是没有奢望过假如老天垂怜。。。。。。但四年寻寻觅觅,如果老天垂怜,该遇见的早就遇见了,何以还是自己一个人默默踯躅在这人世间?
四年,足以让赵锦绣如风帆般满潮期待的心,渐渐沉寂,成为一片破布,任意东西,再不起涟漪。
而此刻,因桑木森的这句话,赵锦绣的新潮陡然起落,心里那种早已沉寂的期待骤然被放大很多倍。
会是他吗?他也在这里?赵锦绣的眼底不由得翻起温热的泪。
时光仿若倒流,23岁那年7月,一向清亮的成都,温度竟节节攀高,热得人死不瞑目。赵锦绣毫无征兆,就接到许华晨的电话,他说:“锦绣,我要结婚了。”
那句话很平静,很突然。其时,赵锦绣正走在人群里,陡然觉得周遭的人潮喧闹统统褪去,只是下意思的“嗯”一声,尔后平静地说:“恭喜。”
许华晨在电话那边静默,赵锦绣攥紧拳头,淡淡地笑着说:“婚期几时?我好准备礼物。”
“下周三。”许华晨回答。
“好,到时候给你礼物。我有些忙,先挂了。”赵锦绣连忙挂电话,这是她第一次在许华晨面前露出仓皇。
知晓许华晨要结婚,赵锦绣的心空落落的,难过一阵,又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她在人潮汹涌的春熙路上,捂着脸坐在街上的座椅上,指缝间是滚滚而出的泪水,她对自己轻声说:“锦绣,你终于可以正常生活了。”
赵锦绣用了一天来/炫/书/网/整理思绪,权衡了利弊,心便安静下来。对于大山里生活的女子来说,永远是要先考虑现实问题,因为没有任何资本去赌博,去任性,去将自己的人生肆意涂抹,每一步都必须要计算着去走。
安静下来的赵锦绣,开始为给许华晨的结婚礼物发愁,太贵的买不起,太便宜的显得小家子气。想来想去,便想起送亲自制的绣品。
赵锦绣的妈妈绣工颇好,以前爸爸迷恋赌博,妈妈就是替人绣枕头套、门帘、手帕、以及做衣服裤子赚一些家用。赵锦绣的绣工也不差,只是从来没有绣过妈妈说的那种丝绸。
所以,锦绣决定回家向妈妈请教。于是,挑了几块不同质地的丝绸,挑了各色绣线,周五就请假,坐了六个多小时的车,回到家。
赵锦绣在木桌上铺开素雅的丝绸,五彩的绣线,绣的是大团锦簇的牡丹,两只白猫相偎依卧在花下。
绣花的间隙,妈妈催促过应该交男朋友,成家了。赵锦绣有些烦躁,默不作声,埋头一个劲儿地绣,全然不理会妈妈说绣工切记急躁。
这绣品太大,却也让赵锦绣用了三个日夜。尔后,赵锦绣顺带搭了三叔家送鱼的货车,于午夜赶回成都。刚安顿好,打开手机,许多短信跳出来,全是三个字“在哪里”,许华晨发的。
赵锦绣连忙打过去,一想,深更半夜怕是打扰人家,于是立马摁掉。
刚摁掉,许华晨打了过来,赵锦绣接起来,那边却是喧闹,是熟悉的酒保问:“锦绣吗?许少在这里,情绪不太好,像是醉了,你来看看。”
许华晨回来了。赵锦绣忽然有不祥的预感。连忙去酒吧,他伏在桌上,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日历,红笔圈起的日期,赵锦绣只是看一眼,就别开脸。那日起,是那个女子的祭日,自己倒忘了原来是今日。
慢腾腾挪步过去,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许华晨却是一下子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赵锦绣,笑了,尔后,怒了,喝道:“赵锦绣,你死到哪里去了?手机也不开。”
尔后,还没等赵锦绣反应过来,他拉着赵锦绣就上车,命令死机往青城山去。
午夜的成灌高速上,极少车辆。
“你怎么回来了?结婚不是有很多事情么?”赵锦绣问。
许华晨抿着唇,淡淡地说:“不合适,退婚了。”
赵锦绣顿时觉怔在那里,只坐在那里,看着前方暗夜里不断延伸出来的公路,觉得自己再度跌回无法呼吸的生活里。
许华晨也没说话,却是渐渐靠过来,躺倒赵锦绣怀里,沉沉入睡。
赵锦绣低头看着怀中人,窗外阴惨惨的黄晕路灯光投进来,在他英俊的脸上明明灭灭,他睡得这样熟。
“锦绣…………”他忽然喊,尔后略略翻身,伸手将赵锦绣的腰当作抱枕来抱着。
赵锦绣吓了一跳,又听得他均匀的呼吸,松一口气,原来这人在说梦话。稍稍坐正,轻轻扶着许华晨的头,扭头看车窗外,静谧的原野悄无声息。
“锦绣,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成为我命运的一部分。”许华晨梦中呓语,说得很缓。赵锦绣如被雷击,眼泪“啪”地掉下来,打在自己手背上,灼热疼痛。
后来,他醒了,再也没有提过类似的话,也没有提过退婚的原因,二人再度回到从前:清澈的暧昧。
赵锦绣曾想:或许,那日,许华晨并没有醉,只是隔着强大世俗的男女,不够深爱的男女,也只能借助这梦呓来说一说这等话罢了。
但是,无论如何,那一句,终究凝固在那里,成为赵锦绣生命里的绝版琥珀。
以为再也不会听到。
可在这个时空,这个不同面孔的男子却再度说这句话,虽然是隔着自己说给另一个女子听。
赵锦绣不由得心生疑窦,桑木森可能是他吗?可是,纵观他的经(书)历(网),就单单对于林希的刻骨至深这一条,也足可认为他不可能是他。
赵锦绣心潮略略褪去,然而泪还是溢满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问:“这句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桑木森听得赵锦绣如此问,无数版本的穿越堆砌过来。如果是穿越出现意外,他忘了过往的那一段呢?那么,他也有可能是他。
这么一想,心潮起伏,眼泪“啪”地掉下来,打在自己的手背上,冰凉的手背顿时灼热。
桑木森看到赵锦绣流泪,却是慌了,连忙走过来,低声问:“月华,怎了?”
赵锦绣抬手擦眼泪,抿着唇,眉眼笑了,说:“我看到那两条鱼,我好开心。”
桑木森被这回答弄得一怔,继而【恍【然【网】大悟,脸上露出柔和的笑,轻声说:“你喜欢的话,我还去钓,不过你就要陪着我去。”
赵锦绣“嗯”了一声,点了头,心里却是起伏不定,感觉纷乱。如果桑木森真是他,那么自己又要如何?还要离开桑国吗?是不是要去承受林希的纠葛与命运?
不由得又抬头去凝视桑木森,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熟悉信息。
“月华怎了?你怎么乖乖的?”桑木森不由得蹲身下来,与赵锦绣对视。
赵锦绣唇边绽出笑,摇着头,说:“没事,只是突然想好好看看你,想努力想起我们的过去。”
桑木森的柔和的脸色却因这话骤然变了,将赵锦绣一拉,搂入怀中,道:“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你只要一心一意呆在我身边就好。”
赵锦绣靠在他怀里,虽心潮澎湃,却还算头脑清醒,他将“一心一意”几个字咬得很重。这是一种暗示,也是一种警告,意思是说:你只是作为一个女人呆在我身边就好,但若是要损害桑国的利益,那是绝对不容许的。
这男人果然是有魄力的主,在大事上决计不手软。即使一边口口声声说着林希是他的命,另一方面,如果自己表现出间者的蛛丝马迹,他必定会用反间对付萧元辉,同时也决计容忍不下自己的。
赵锦绣慢慢平复起伏的心潮,渐渐明了:凭眼前的形势,自己必定不能糊里糊涂去赌博这一场。前世,她赵锦绣如果去赌许华晨,输掉的只是感情,而今,如果糊里糊涂去赌桑木森是他,那一旦输,输掉的就不仅是感情,还有这条命。
而赵锦绣历来认为,上天既然赐予这条命,就必有深意,就必须珍惜,努力活着,并且将阻挡自己活着的人或者事都统统击碎。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弄清这男人到底是不是他。那么,对于林希与他之间的纠葛,就必须要弄个明白。
赵锦绣安静靠在桑木森怀里,这样想。桑木森倒以为赵锦绣是生气了,轻轻拍拍她的背,柔柔地说:“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但你也知道我们过去的关系,两军对垒,记忆并不美好。”
赵锦绣闷声闷气,假装不悦,有些撒娇地说:“即使过往不甜蜜,那总是我们的过去,我想如果我知晓过去多艰难,才会格外珍惜现在,珍惜我们的未来,可是你不想告诉我…………”
桑木森一下子怔住,尔后突然将赵锦绣横抱起来往床边走。
赵锦绣却是慌了,连忙挣扎得厉害。桑木森憋着笑意,说:“张牙舞爪的,你看那刻漏,四更天了,你身子受不了,得休息,如果你真想知道,等你睡醒,我将给你听。”
赵锦绣低垂着眸,说:“我自己会走。”
“我就喜欢抱着你。”桑木森说,语气是孩子式的固执。
赵锦绣脸上一阵滚烫,桑木森将赵锦绣放在床上,又拉来被子盖住赵锦绣,眼眸全是柔光,语调也沉沉的温柔,静得像夏夜里的湖泊,他说:“我就在那竹榻上守着。你安心睡。”
赵锦绣又凝视他片刻,才在疲惫的不断袭击下,缓缓合上眼。
第八十三章 当年
赵锦绣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睡到山里的日光完全铺开,才施施然醒来。
威大的日光从半开着的窗口扑进来,落一地明媚。赵锦绣穿戴完毕,伸手推窗,不由得吓了一跳,这窗户外竟是万丈断崖,现在日光明媚,却还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断崖底的水流,迷雾似的,只能从声音判断出真是湍急。
想必这就是方陵涧,这边与河对岸的山相隔约莫七八十米,却因这绝壁断崖的深渊,相隔成天险。
那么对面的青山就该是汉州的地界。早年也听人说过,桑国河陵与萧月国汉州有一个地方只隔七八十米,却是天险之地。昔年,桑国未曾进犯时,这河陵地区与汉州的通行就是靠这座天桥。后来,汉州守将为阻止桑国军队进犯汉州,斩断了这座天桥,据说后来,即使是两国签订停战协议,这桥也一直没修好,而两国军队边哨本营就是在这桥的两边。
赵锦绣想到此,面上露出一抹冷然,心里暗道:桑木森作为将军,在签订停战协议后,早就班师回朝,并没有驻守河陵,而今却是要大费周章带自己来着方陵渡,可真是司马昭之心了。
桑木森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自己是真的失忆。他一直在试探,从船上开始,到方陵渡的点点滴滴。一方面想要林希忘记过去,另一方面,又竭力想找出林希记得的蛛丝马迹,还时不时来深情扰乱人心。
赵锦绣不由得叹息一声,想起昨晚自己因那句话的迷失,心里微微烦躁,不由得眯起眼,看着绝壁断崖。暗自想:看来,要尽快对他的身份作出判断。
赵锦绣想到此,将窗户一拉,啪地关上,刚拉开门,便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在门口站着,细的腰肢看起来很柔软,那白皙的脖颈很长,水红色的纱衣在廊檐里的过门风中飘悠悠的,乌发云鬓,看到赵锦绣醒来,手中丝巾一扬,掩面吃吃笑道:“三嫂醒了。”
赵锦绣一怔,狐疑地问:“你是?”
那女子还是笑着,眉如弯月,说:“我叫阮香绫,是这方陵渡的打理者,当然,方陵渡是三哥的。”
赵锦绣略略欠身,微微一笑,道:“久闻阮姑娘大名,今日总算得见。”
阮香绫掩面,笑得花枝乱颤,上下打量赵锦绣一番,啧啧地说:“怪不得一向冷漠的三哥会变得让我大吃一惊,三嫂真是清雅俊秀,举手投足犹如空谷幽兰,却又有股男子雅气,又有着女子的洁净,我倒是说不好了。”
赵锦绣听得这番赞美,掩面垂眸,细声细气地说:“阮姑娘太抬举如月了,只是不知将军在何处?”
阮香绫“咦”了一声,很狐疑地问:“三嫂怎么还叫三哥将军呢?你难道不知三哥他是…………”
赵锦绣正竖着耳朵听阮香绫说桑木森,却不料还没听出个端倪,就听得楼下响起威严的喊声:“香绫,三哥吩咐你的事都做了?”
赵锦绣循声望去,只见落飞快步上楼来,扫了阮香绫一眼,神色颇为不悦。
阮香绫没事人一样,甜甜的叫了声“阿飞哥哥”,尔后才甩着衣袖,道:“三哥交代我守着三嫂,三嫂一醒,就带她去见三哥。”
落飞没有理会阮香绫,而是走上前,对着赵锦绣一拜,道:“三嫂,希望以后,你会对三哥好。”
赵锦绣完全摸不清这是什么状况,面上波澜不惊,淡淡地说:“我对我不熟悉事,不会轻易承诺。对不起。”
落飞碰壁,有些尴尬。阮香绫却是个机灵人,连忙见缝插针,跑过来拉着赵锦绣,笑道:“三嫂不用理阿飞哥哥,他这人就是老古板。”
赵锦绣讪讪地笑,看那落飞一脸不悦,阮香绫却是拉着赵锦绣的胳膊,转头对落飞说:“你啊,就是老大粗,这三嫂对不对三哥好,是人家两个人的事,要你来说?”
落飞狠瞪她一眼,道:“你碎嘴得很,也须知分寸,须知军令如山。”
“要你管?我在军营的时间,比你长多了。”阮香绫撇撇嘴,拉着赵锦绣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嘻嘻笑,说:“其实,我是三哥的贴身婢女,从小就跟着三哥长大,三哥待我如同妹子,这方陵涧边角给我了。”
赵锦绣“哦”了几声,以示回应,眼睛却是注意着周遭。
早上约莫十点过,大堂里的客人稀稀拉拉,昨晚的热闹一去不复返。
所以,赵锦绣一眼就瞥见昨晚救自己的青衣人,他正坐在临窗的地方,端着酒杯悠闲地靠着窗户,看窗外两个小孩在一丛芭蕉树下嬉戏,络腮胡子掩映下来的脸侧着,却也看得出露出会想心的微笑。
赵锦绣脚步一顿,不由得想起昨夜,他抱着自己要跳窗而出,那窗外是断崖峭壁,万丈深渊,跳下去,定然是骨头渣都不剩。
可他却镇定自若,没有一丝慌乱,还问自己信不信他。而且,落飞昨晚也说过“能一招挑落齐眉的剑,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
如果是如此的高人,难道真是如他说的那般巧合,是无意中撞见齐眉的事?
赵锦绣总觉得此人的出现不是偶然,像是带着什么目的而来。而今,危机四伏,每个出现的人,自己都必得提防。
赵锦绣眉头一蹙,认为应该会会他,所以提着裙子要往那边走,阮香绫将赵锦绣一拉,低声道:“三嫂,三哥吩咐你一醒了,就去他身边。”
“无妨,那人昨晚救我,我一个谢字都没说,如今去打个招呼。”赵锦绣拍拍阮香绫的手,尔后提着裙子走到青衣人的桌前。
“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赵锦绣提着裙子盈盈一拜。
青衣人这才慢腾腾转过来,奖杯中酒一喝,一脸笑意,弯弯的眼睛因这笑眯成弧形的细缝,很像是招财的面相。
“将军夫人不必多礼,将军已经送了落月剑给我,你就不欠我什么。”他淡然地说,尔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赵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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