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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聘-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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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一袭白衣,头发紫冠束着,那双眸子映着日光,很是明亮,闪着少女特有的狡黠,看到赵锦绣,不由得呵呵一笑,眸如弯月。
此人正是李清音。他看到赵锦绣,甜甜地喊,“许姐姐,醒了。”
原来是她。赵锦绣暗松一口气,这至少表明,这劫持很可能纯属是她的个人行为。
“姐姐,你昏睡一天了,来吃点东西吧。”李清音说着,从马车上的包裹里领出一小块野菜大饼递过来,将装水的葫芦盖子打开,将水递过去。
赵吉祥也不接,只是看着李清音,眼神尽量调整得慎人,这是一种策略,无声的压迫,让对方先感到压力,从而暴露自己。
李清音被赵锦绣这么一看,神色有些讪然,颇为尴尬地说:“许姐姐,我很喜欢你,克你知道我身不由己。”
他说着,眼神里不自觉浮上落寞,尔后又将食物与水再度递过来。像是托盘一般托在赵锦绣身前。
赵锦绣的喉咙早就火烧火燎,加上一日未进餐,自然饥肠辘辘。赵锦绣略一犹疑,转念又想:李清音要杀掉自己,怕早就取了自己性命,还能等到此时此刻,在这饼上下毒?
所以,赵锦绣接过来,喝了水养嗓子,尔后,毫不客气地将那块野菜大饼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后,这才漫不经心地问:“清音妹妹这是要带我去何地?“李清音有些尴尬地交握着手指,甚为不安的说:“许姐姐,我哥哥喜欢你,所以我——”
赵锦绣眉头一挑,扫她一眼,不悦地说:“说重点。”
李清音眸子一垂,好一会儿,才小声说:“许姐姐,实话告诉你吧,将军是我未婚夫。我很喜欢许姐姐,可我不得不如此。”
赵锦绣冷然一笑,厉声道:“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真相,我必然不会跟他在一起。可你如今的行为,到让人很不悦。”
李清音听这话,一脸着急,急切的说:“许姐姐是不了解森哥的性格,他想要的东西是没有得不到的。我看得出,他其实对你——”
李清音没有说下去,脸色一阵白,阴惨惨的,配着她的一袭白衣,活像是冥钱里的纸娃娃。
赵锦绣心里一咯噔,心里升腾起心疼。
这女子也是情根深种,怕是从儿时就开始的爱恋,桑木森就是她的神,她的梦想。为了桑木森,她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女子从某种意义上比自己勇敢,知道敢不顾一切去赌博,即使她自己都感觉到对方并不喜欢她。
唉,她遇见的、爱上的就是这么劫难的一个人,或许注定悲剧吧。
“森哥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会的。”李清音又喃喃自语,重复一遍,脸上的悲切更深了些。
赵锦绣一想:桑木森确实是这样的性格,李清音也深谙,所以才会劫持了自己。
可是李清音劫持自己,到底用意何在?这是当前要搞清楚的事。
所以,赵锦绣平静的扫她一眼,语气不悦地》“李小姐口口声声说逼不得已,必须如此。那这‘如此’到底是那般?”
李清音听得赵锦绣喊得如此生分,面色一凝,落寞与悲切浮在脸上,低低地吐出几个字:“送你离开。”
这回答并不明确,赵锦绣判定这李清音不会告诉自己他她的决定。那么,总得看看这是何处。
抬眸从半卷的门帘看马车外,高大险峻的高山,山腰的古栈道,前方荒凉的路一直延伸。如此来判断,这正是元洲的官道。
“看来,你是要带我回桑国。”赵锦绣漫不经心地说。
李清音垂眸在一旁,说:“许姐姐,我不会害你,相反,我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我看得出,我哥哥也是极喜欢你的。只是,如今,请原谅的我的自私。我不能没有森哥。”
她唧唧哇哇说了。
赵锦绣也懒得去琢磨,只是想:如今都出来了。反正李清音生怕桑木森去自己,那么撺掇一下,或许李清音会送自己离开桑国,离开桑木森。
似的。赵锦绣一直想离开桑木森。这半月,虽然与桑木森一起过着世俗生活,他也疼爱自己到了极致,但赵锦绣还是将一切看得清楚:不管自己是林希,还是赵锦绣,宗旨,披上了林希这个马甲,就注定悲剧。
哪怕桑木森最后爱上赵锦绣,要竭力保着自己,他身边的人也会亲自结束他的坚持,将这份情意酝酿成悲剧。
赵锦绣并不怕赌命,可绝不会拿性命去读一个莫须有的幸福和无法定论的未来。
何况,桑木森到底是逼死了楚江南。自己不可能不介意。
于是,这些日子,跟桑木森一起过的如此煽情,赵锦绣到底是有私心,打着自己的算盘。这一方面是想从他的经(书)历(网)中去探听他会不会是许华晨穿越;另一方面,也是降低它他的防备,看能不能找个机会跑路;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在于赵锦绣要打一张感情牌,二人之间所经(书)历(网)的种种温馨,也许在他日艰难时刻,有扭转乾坤的作用。
“许姐姐,你可明白,我不能没有森哥,我几岁就遇见森哥,想着做森哥的妻子。”李清音有些絮絮不止。
赵锦绣冷然一笑,道:“你难道不知我是被挟持的?而且,他利用我害死了我家公子楚江南,你觉得我可能跟他一起么?”
李清音脸上一阵讶然,一时情急,不由得说:“可是,你们——,一个房间他还背你。”
赵锦绣慢腾腾闭上眼,有些落寞的说:“我跟将军什么都没有。”尔后,又补充道:“我有自己喜欢的人。”
李清音这下子是来了兴趣,忙不迭地问:“姐姐,你竟有自己喜欢的人?是谁呢?”
是啊,是谁呢?赵锦绣这话本来是随口说说的,现在李清音却是问了。赵锦绣还没有回答,却听她【恍【然【网】大悟的说:“你喜欢的是那个江公子吧。我看得出他也是极喜欢你的。”
赵锦绣抬眸狐疑地看着李清音,只见她脸上全是明净笑意。
“能答应拿四座城池来换你,这可是不一般的喜欢。
你不知,他走的时候,极其不放心,再三叮嘱我哥哥和森哥要好好照顾你,还说:若是没好好照顾,得要取森哥性命,踏平桑国呢。”李清音颇为激动地说。
赵锦绣“啊”一声,先前只道是小白答应拿四座城池换自己,没想到这家伙还放了这等厥词。不知怎的,想到小白,赵锦绣心里倒是一暖。怕遇见的这么多男子,唯一让自己感觉不阴鹜的就只有他放浪不羁,与人周旋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漫不经心,信手沾来的,倒不像是精心布局了。
这人简直就是妖孽。赵锦绣想到此,唇边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对着李清音轻声地说:“不错,我喜欢的人就是他,不知妹妹可否成全我?”
这是计策的一部分,如果李清音能带自己离开桑国,不管是去大夏还是萧月国,只要脱离桑木森的势力范围都是好的。
李清音却是眉头略一蹙,摇摇头。
赵锦绣心里一咯噔,暗想:你将我弄到令州,难道桑木森就找不到了?难不成她要杀人灭口,还是要做其他的事情。
“妹妹不肯成全?”赵锦绣面上装出几丝落寞,颓然垂了眸子,等着她的回答。
李清音摇摇头,道:“我很想成全,但不能这么做。先前,我想过将你送回萧月国,送到萧元辉身边去。可是,我不喜欢你回去,又要替他卖命。”
“你知道我是谁?”赵锦绣一惊,心想:这李清秀竟都知道自己林希的身份。
李清音脸色一滞;显然是愣住,尔后,有些不自然地说:“我随军多年,跟着森哥,自然知晓。”
这话里的隐情与疑点,赵锦绣自然听得出,只是不想去纠结这些非重点。于是笑笑,道:“多谢妹妹为我着想了。”
李清音摇摇头,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想姐姐能过女子的生活。”
“那么送我去我喜欢的人身边。”赵锦绣说,语调平静,却是很坚定。
李清音一脸难色,道:“对不起,许姐姐,我不能留一点的余地。目前,江家公子并没有取得大夏,大夏还在江幕天手中。所以,我不够强大,森哥想要夺你,他阻止不了。”
赵锦绣哭笑不得,这女人的逻辑还真是强大到让自己无语。撇撇嘴,有些无力地问:“那你到底要如何?”
李清音这些却是神采飞扬,神秘一笑,道:“当然是要为姐姐找一个森哥永远都不敢夺取的人,做姐姐的好归宿。”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炸得赵锦绣头皮发麻,普天之下,桑木森不敢与之争夺的人,也只有那一人而已。
第2章 良人谓谁
普天下,只有一人,桑木森不敢与之争夺,那就是三国摄政王桑骏。
李清音倒是绝顶聪明,走的这一步,决定巧妙。
毕竟,如果她将自己送回萧元辉身边或小白身边,对于桑木森来说来说,只要灭 掉这两国,依然可以将自己夺回来。但是,如果自己是桑骏的女人,就是桑木森 珠子的女人,作为臣子定然不会争夺,若真要争夺,就得背上叛贼之名。
桑木森不会这么做,桑木森身边的人也不会这样做。
把自己送给桑骏,这倒是个一劳永逸的好方法。何况锦王桑骏向来喜欢搜罗各地 美女,每年会有四季选秀。
据说,锦王府邸,没有男子,吃穿用度,采买装扮皆为女子之事。锦王府邸分为 前后院落,前院为锦王办公与住所,后院就是莺莺燕燕们的处所。
据传,每当鸡鸣日未升起,后院四大园子的女子们就一骨碌爬起来,整齐划一, 站成一排,将乌发绾成垂云发髻,别一朵桃花发钗,衣着轻纱,曲线若隐若现, 婀娜多姿,穿梭往来。
昔年,赵锦绣行商桑国,曾听坊间流传:锦王无事,便入后院,赏花饮酒赏美人 ,常常率性而为,有时,连御数女。
然,锦王却独一人无王妃,而今,每年,依旧大肆搜罗美女。那些权贵、商贾, 皆看到这是一条捷径,所以夜纷纷打起搜罗美女的做法,以供锦王四季选秀。
这桑骏着实是个奇怪的人。一方面,他把持朝政,任人唯贤,培养不少带兵良将 ,治国良臣,为百姓做了不少事;另一方面,却完全将幼帝的功绩盖住,有挟天 子的嫌疑,当然,也如此这般荒淫无度。
这人怕也是十分强大的,心思幽深得可怕的主。赵锦绣垂着眸子,想着桑骏,眉 头微蹙。
李清音见她没答话,以为赵锦绣不相信她,所以急切的补充道:“许姐姐,你相 信我,我会为你找个好归宿的。”
赵锦绣谈谈抬眉,瞟她一眼,略带着一抹讽刺的笑,道:“将军永远不敢与之争 夺的人,你以为我不知是谁?”
李清音眸子一转,呵呵一笑,“姐姐雄才大略,这些雕虫小技自然难不到姐姐。 ”
“妹妹过奖。我不过一介女流,姿色平庸,锦王不一定看得上。”赵锦绣眸光一 闪,脸上不觉间凌厉。
这李清音是打定主意将自己丢给桑骏,只是如果桑骏在没有宠幸自己之前,没有 给自己名分时,如果桑木森讨要。那么,桑骏也必定会答应,因为谁都知道桑木 森与桑骏的关系非同一般。
曾听凤楼搜集情报的人讲过:普天之下,能进入桑骏卧室议事的,只有桑木森一 人而已。
那么,这些情况李清音肯定也考虑过。所以,她一定很急切的想桑骏宠幸自己, 并让自己获得所谓的名分,或者成为桑骏的宠姬。
这其实是一件难度系数很高的事。就是她赵三公子的聪慧,也是一时毫无头绪。 这会儿,赵锦绣就想瞧瞧这丫头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赵锦绣在说完那句话,懒懒地抬眸看着李清音,想看出一丝的慌乱,却只看到这 女子脸上笃定的淡笑,尔后,她挪了挪座位,抱着赵锦绣的胳膊,将头放在赵锦 绣的肩膀,用极其缓慢的语气安慰:“姐姐,你放心,你这么美,这么聪颖,锦 王一定会捧到手心里去疼爱的。”
“是吗?你这是在安慰你自己?”赵锦绣毫不留情地戳穿。
李清音一下从赵锦绣的肩膀上坐起来,垂着眸子,语气却全是森然阴冷,带着杀 意浓重的狠戾:“最好是得宠,否则——”
李清音语调阴森得可怕。赵锦绣等着她说“否则”之后的话,她却是一下子没有 说,尔后抬起头,眸子里全是柔和,脸上又是那种少女纯真的笑,语气也柔柔的 ,“许姐姐,我一定会努力帮你成为锦王飞的。锦王气宇非凡,可是我桑国不可 多得的美男子呢。”
赵锦绣垂着眸子,知晓现在一切的试探与挣扎都是徒劳。而今,只能养精蓄锐, 找机会逃走,或者命运不可避免的话,如何与桑骏周旋。
只是,赵锦绣到底不甘心,又问了一句:“清音,你真不怕逼他走绝路么?”
这话是将自己在桑木森心中的地位提到无比高的地步的假设,本来是站不住脚的 。偏李清音是痴迷的人,思量片刻,很郑重其事的回答:“我怕,可我没有任何 退步。没有森哥,我不知怎么去活。”
这回答太凝重,赵锦绣一怔,不由得想起自己喜欢许华晨的点点滴滴,仿若也是 这般的难过,觉得没法正常呼吸,没办法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脑袋里,生活中 ,生命里,全是这人反复不断侵略,留下的痕迹。
这种难过,让赵锦绣没法去叫男朋友,遇见每个人,都得一番审视考量。不自觉 与徐晨华相比。
绝望时赵锦绣爱许华晨的状态,也是现在李清音爱桑木森的状态。
赵锦绣忽然心疼起李清音来,略略一叹息,伸手搂着李清音,缓缓地说:“你怎 么忘记了为你自己活呢?”
这句话是说给李清音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得。
李清音靠在赵锦绣的肩头颤抖,赵锦绣感到肩头湿漉漉的灼热。
李清音是哭了,好一会儿,她缓缓地说:“我没办法,我被人欺负,离家出走, 我以为我要饿死了,可是他出现了,站在那里看着我。然后让齐眉来抱我回去, 他对我说:乖,以后,我不会让你饿着的。许姐姐,你知道么?那时刻,我就没 有退路了。”
赵锦绣听着李清音的叙述,心里越发的烦躁,因为李清音身上像是看到了傻气的 自己。只不过,自己比较鸵鸟,一只将许华晨的感情深深埋在心底,密封起来, 而李清音确实凡事都要去努力,即使是走极端。
这般的没有退路。这年少时开始的爱恋,一旦成型,是这般深入骨髓的刻骨铭心 。赵锦绣慢慢地闭上眼,对李清音说:“清音,这是生病了。”
李清音因这句话一下子哭起来,无可奈何地说:“我没救了。从他将我捡回去开 始,我就不喜欢他跟别的女子说笑,不喜欢别的女子来找他,甚至是香绫,我都 忍不住去捉弄她,一次次陷害她,希望森哥将她赶走,我一点退路都没有。”
李清音声音越发悲戚。赵锦绣忍不住将她紧紧搂住,轻轻地抚拍着她的背,不由 得陷入沉思。
记忆里,自己也像是这般难过,觉得没有一点的退路。
“清音,你可有离开过他?”赵锦绣轻声问。
李清音闷在怀里摇头,颇为心疼地说:“我舍不得。”
赵锦绣眉头一蹙,这“舍不得”三个字,如此凝重。李清音还真是病入膏肓,与 自己当年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清音,你先离开他一段时间,独自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再来做决定吧。”赵锦 绣慢腾腾地说,不由得想起认识许华晨的十年时间里,那唯一安闲的半年。
那半年的安闲,源于自己跟一个男子约会被许华晨瞧见,许华晨很不悦地训斥了 自己几句,一向淡然的自己压不住火顶撞了他。
这一次,许华晨摔门而出,没有像往常那样,最多气一日,就打来电话说赦免赵 锦绣无罪。这次,他气了半年,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email,没有传真, 更没有强势的突然出现在赵锦绣的生活里,甚至他那些发小都回避着赵锦绣。
那时,赵锦绣想:许华晨定然是生气,生着生着就将自己全然淡忘了。
可是,因为没有他的出现,赵锦绣发现自己的生活回到了该有的轨迹,生活从内 心里安宁下来。赵锦绣像别人那样去逛街、爬山,去购物、打麻将,也交了一个 平凡的男朋友,那男子家世与眉目都平凡,在一个大型律师事务所做事,可周末 会在园子里摆弄花木,与爸爸一起下棋。
那时,赵锦绣憧憬着未来的生活,总是微笑着想:原来走过许华晨,才能呼吸到 空气,才能看到真正未来。要知道,自己早就该这样做了。
然而,只半年,许华晨还是回来。因为恰逢蜀中大地震,其时,赵锦绣正在重灾 区的某镇上谈一笔生意。大地震来时,整个镇成了废墟。赵锦绣从死亡边缘爬起 来,惊魂未定,短信无数涌来,许华晨的短信就夹杂在其间。
赵锦绣用颤巍巍的手指写“我没事,家人也没事,勿挂念”群发回复众人。
其时,许华晨在香港,与赵锦绣隔着千山万水。
地震当夜,狂风暴雨,赵锦绣在瑟缩中,收到男朋友的分手短信,他说:对不起 ,这一刻,我忽然发现我在乎的是谁。
赵锦绣一点都不难过,生命的脆弱让她对于背叛、分手,这些都无所谓。
第二日,从废墟残骸的帐篷里走出来,赵锦绣看着厂房废墟,与人正激烈讨论。 不经意一回首,却撇见许华晨背着背囊站在那里抽烟。
这便是宿命的一刻,赵锦绣怔在那里看着许华晨,明明鼻子很酸,想要哭,却偏 偏是笑着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许华晨慢腾腾地将烟灭掉,淡笑道:“你这个懒婆娘向来谎话连篇,我不回来看 看,怎么能确信真没缺胳膊少腿。”
赵锦绣垂了眸子,其时,机场还没有通。而这里不过是一个小镇,他却在白日刚 刚来临时,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走得多么急躁,又遇到哪些困难,他全然没 有说。只是将手中的药品与一些营养维生素递给赵锦绣,说:“我知晓,你定然 不肯跟我一起离开,因为你的家人在这里。”
赵锦绣坐在他旁边“嗯”一声,感到自己的生活再次回到以前,脑子里跳着两个 字:“宿命”。
原来许华晨,怕就是这般的注定。
“许姐姐——我不想离开他,不想过没有他的生活。”李清音一字一顿地回答赵 锦绣。
赵锦绣只是轻轻叹息,也不知再去劝说什么。爱情这回事,只有身在其中的人, 才知晓其中滋味,旁的人全是隔着毛玻璃看风景,再美的风景都模糊不清。
“许姐姐,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看到江公子那般对你,我真是羡慕。可 是后来,我哥哥喜欢你,我又想着你是我嫂子多好。我没想到,后来会这样—— ”李清音说着,语调也越发低沉,充满着愧疚。
这女子今日这般让人心疼,即使自己是爱上桑木森又如何下得了手去横刀夺爱? 去将他唯一的梦想折断?
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些梦就是活着的养分。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是她赵锦绣,能对 自己下狠手的。
“清音,我不会破坏你的幸福。你放心。”赵锦绣轻轻的承诺。
“真的?”李清音惊喜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
赵锦绣看着他明媚的神色,微笑着点点头。心里想:无论你是做戏,还是说真的 。我都将这承诺用作顺水人情好了。
反正,而今已可证实:桑木森是许华晨的几率微乎其微。
“谢谢许姐姐。”李清音开心起来,一双手像小婴儿抱母亲般紧紧搂着赵锦绣的 胳膊。
“那妹妹真不肯为我破例一次吗?”赵锦绣面色恳切。昔年,楚江南曾说:无论 是否为商贾,做人的原则就是:在送出一样东西时,必然也要求取另一样,这才 是人生。
李清音眉毛一挑,狐疑地问:“姐姐的意思是?”
“你有想在一起的人,我也有。那么,姐姐为何不能成全我的幸福,送我回窝心 上人身边呢?”赵锦绣慢慢地说。
李清音眉头略一蹙,像是在思考,好一会儿,还是摇头道:“我不可能让你跟森 哥敌对。那样,森哥会心软,桑国的大业会被影响。”
赵锦绣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心思,看起来纯良无公害,结果腹黑得让人不由得想 要揍她。倒连这么长远的事情都分析到了。
看来这次,非得要去面对桑骏了。好吧,都来这个时空一趟了,没把这些极品都 见个遍,真是对不起老天爷辛辛苦苦的安排。
赵锦绣索性一摆手,冷冷地说:“我乏了。”
以示谈话不必进行下去了。李清音看了看车外,道:“马儿也吃得差不多了,天 黑前,就能赶到阳州,明日午后就可以回到令州了,许姐姐暂且忍耐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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