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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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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某见识浅薄,未曾识得荆城林家,又何来知晓二公子不是当家的。”赵锦绣不落其陷阱,反唇相讥。
而那人却已走到近前,赵锦绣不由得去打量:匆匆而来的男子,一袭戎装,手里还抱着兜鍪,却是那韵书塔前遇见的黑衣劲装的男人,当时无心小沙弥还差点冲过去找他拿钱。
他看到赵锦绣,不由得皱着眉头,一脸肃杀,一脸哭丧的表情,眼神也很是不悦。然后出于礼貌,他略略一点头,道:“想必这位就是赵三公子,久仰。”
那话语也是冷冷的,尔后,如刀的眼神不经意地打量她一眼,让赵锦绣觉得从头凉到脚。
“不知阁下是?”赵锦绣一拱手,问道。
“林景松。”他很低调地吐出这个名字。
赵锦绣却是万分惊讶的表情,拱手行礼道:“原来是林将军,失敬、失敬。”
“不过虚名而已。”他冷冷地说,将兜鍪交给旁边的小丫鬟,也不再理赵锦绣,径直走进屋去。
这倒是将赵锦绣晾在一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林竞却是走出来,对着赵锦绣一笑,道:“这位便是林家当家的,你若是要走,便可向他辞行。”
“约我来的可是二公子。”赵锦绣冷冷地说,她可不想与林景松有过多的接触,方才看那神色,甚是阴冷。再说,林景松是林希旧部,又一起长大,但看林景松方才的神色,倒不像是认出她来,她何必去言多必失,露了马脚给他?
“是在下约三公子前来,适才的事,林某向三公子赔罪。当家的脸色不好,也皆因今日林府有丧事。”林竞略一拱手,脸上却还是冷冷的表情,那眼神真像刀子一般,像是要将赵锦绣一一肢解。
“丧事?”赵锦绣警觉地问。
“也不算丧事。只是今日是林府两位亲人的祭日,要不然也不会邀请沧海大师来做法事,请苏姑娘来唱堂会了。”林竞一字一顿地吐出来。
“两位亲人?”赵锦绣很是狐疑地问。转眼看看满院子的红灯笼,又皱着眉头瞧瞧林竞,只见他看着满园摇曳的红灯笼,神色飘忽,像是陷入某种回忆中。
“是的。林府老爷与林府三公子。其实这本来该挂白灯笼,但三弟与老爷戎马生涯,向来忌讳白色。在生时,每每来这老宅,最爱的便是满院里挂满红纱灯笼。”林竞兀自收回视线看着赵锦绣,慢腾腾地回答。
赵锦绣算是听出林竞所指之人是林浩然和林希。仔细一想,今日果真是自己穿越来到的日子,也便是林希与林浩然同时遇害的那日。那一天,可以说是萧月国的国丧,两大将军同时遇害。林浩然在荆城检查驻防情况被冷箭射中身亡;林希则在石城附近太王山落凤坡遭遇顶级杀手齐眉的击杀。
“二公子所指之人,可是林老将军与林少将军?”赵锦绣问,她也不能一味的装疯卖傻,这番主动问起,才不会让人觉得是刻意回避,从而显得不自然。
林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又是继续看着院内的景色,轻声问:“你说这满园的红纱灯笼在风中摇曳,漂亮么?”
“很美。”赵锦绣心不在焉地看一眼,附和道。
“不知三公子对林希将军如何评价?”林竞转过头死死地盯着赵锦绣,问道。
“少年英雄,用兵如神,武功盖世,忠肝义胆。”赵锦绣说,也不禁猜想那是怎样一个女子,敢戴着面具,一戴就是十八载,得要牺牲多少女儿家的情趣啊;而她生平打仗,四年从无败绩。在桑国大军压境,而萧月国又抽不出军队去迎战时,竟是创造了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
且在十四岁开始,与桑国名将桑木森对峙,将他的军队挡在边境汉州城外,达四年之久,交锋数次,林希无败绩,竟是造就汉州的固若金汤。
“国之栋梁,失之,甚是可惜。”林竞面色凝重,语气也不由得低沉。
“是啊,山河同悲。”赵锦绣附和,尔后又补充道:“今日既是有幸能参加两位将军的急死,不知赵某可否能为二位将军上一炷香?”
林竞转头看了她良久,才略微一笑,道:“当然可以,林某今日请三公子前来,也是有深意。”
“哦?”赵锦绣故作惊叹,也不知对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咱们边走边说。”林竞做了请的手势,将赵锦绣重新请进屋。
赵锦绣这番也不能推辞,毕竟即将面对的是爱国将领的牌位。何况,那老将军还是这具身子的爹,好歹是该上柱香的。
走进屋子,那灯火比适才跟亮堂,先前未曾仔细看的屏风上提着颇疏狂的两个字“天下”,很有睥睨的气势。
“三公子,请。”林竞虽在笑,却是一脸深沉。
赵锦绣一施礼,知晓现在没有退路,所以也不管前方是龙潭虎**,竟是一点也不计较,很不羁地抬脚就往里屋去。
转过屏风,进入里屋,没有一个人,更没有牌位。这里不是一般人家所用的卧房或者花厅,而是一间宽敞的大屋,只有一个兵器架子,刀枪剑戟、流星锤全都在架子上搁着,像是个练功的地方。
“这是三弟平日里练功之所。”尾随其后的林竞说。
“果非常人所能及,这么多兵器皆会。”赵锦绣摇着折扇赞美道。
林竞走到兵器架子前,拿起一把剑,唰地拔剑而出。清脆的声响,赵锦绣只觉寒光一闪。不禁暗道:这个时空冶铁也不太发达,可这把剑的质地倒不错。
“世人皆道三弟的短戟用得出神入化,其实三弟最精妙的是剑术。”林竞持剑指着赵锦绣,笑道。
“好剑。”赵锦绣也笑着,唰地打开折扇,翩翩公子养轻轻摇着,内心不断告诫自己:不能乱,不能乱。
第一卷 人生若只是初见 第17章 论道
“三弟沉默少言,却也曾与我论过这天下大势的走向。.”林竞一边说,一边舞起惊鸿剑,剑光闪闪,周围的烛火摇曳不停,乱了一地的影子。
而林竞的每一招都对着自己,全是杀招,若不是离得远,自己怕是一剑都躲不过。
“不知林将军如何看这天下走势?”赵锦绣站在一旁观看林竞舞剑,朗声问道。
心中暗自佩服:这林竞看起来翩翩公子,这剑却舞得凌厉却又不乏观赏性。
这几年,走南闯北,她赵三公子眠花宿柳,也曾看到过各种各样的舞剑,却都是空有美感,没有实用性。
“三弟曾说:欲握天下于手。其一:民心;其二:人才;其三:间者。”林竞一边舞着,一边转身看赵锦绣,那眉宇间全是轩昂气质,英武不凡。
这男人与自己论的是天下,林希是否说过这些话,倒无从考证。可如今自己是赵锦绣,不过是一个商人,楚江南也多次告诫凤楼的人:休论政事。
所以,赵锦绣这下微微一笑,道:“听起来不错。但我不过一介商贾,并不懂得这些。”
“是吗?三公子的名号可是够响亮的。”林竞一收手,稳稳站立在赵锦绣面前,眼神深邃地盯着她问。
“这名号也是虚名,不过是赵某眠花宿柳,美人姐姐们抬爱,这就传开了;至于这三公子的名声,全仰仗凤楼这棵大树,当家的也肯给我这机会。就算赵某向来愚钝,也要感怀当家的知遇之恩,竭尽全力去报答。不曾想会得到这名号,这可是名副其实的‘浪得虚名’了。”赵锦绣自嘲地笑着。打太极、说套话,她也是个中高手。
林竞笑着瞟她一眼,将“惊鸿”剑郑重地放到兵器架子上,理了理衣衫,说:“今日与三公子一见,三公子的见识,怎能是普通商人可比?”
赵锦绣拱手行礼,从容回答道:“不在其位,自然不懂。政治一事所需的才能气质,必须是从小熏陶渲染而成;若是后天才培养,哪怕是用尽全力,也只得其中一二,并不能游刃有余,做到得心应手。”
她这会儿说的倒不是套话,而是这些年自己的领悟。昔年,自己用尽全力向许华晨学习各种手段,许华晨教她也是毫不保留,可她自己清楚:即使终其一生也无法学会许华晨那种与生俱来的强势与自信,还有那等大开大合的眼界。这就是环境造就的差距,无法逾越,无法填补。
“三公子果然见识非凡。也正如三公子所说,萧月国从来不会让寒士入朝。”林竞从怀中抽出一张丝巾,慢慢地擦着额上的汗珠,漫不经心地说。
这人一直在与自己谈论政治,怕是想探查出与林希相同的蛛丝马迹来吧。
赵锦绣唇边淡出一抹笑,摇着折扇,一派悠闲地说:“赵某不过商人,不懂政治,只是一介商贾,走南闯北混口饭吃,又需要取得一些官府印鉴,便不得不与权贵之人打打交道,见识那等手段却也只是佩服,自叹不如。”
“三公子过谦了,普天之下的商贾,能有三公子的手段的,怕是不多。”林竞说着,将那方丝巾叠整齐,又揣入怀中,径直走到一旁的垫子上坐下来,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旁边矮方桌上的茶点。
“林兄说笑,生意之人历来被人轻视,也得用些手段,但都是些不入流的罢了。”赵锦绣笑着回答。
“能将凤楼的生意推向高峰,文采斐然,能在桑国做出香料限制政策时,果断搭上和秀公主,扭转颓势。这样的人怎会是普通商贾可比呢?”林竞抬眉看看她,一脸笑意。
“林兄过誉了。”赵锦绣淡淡地笑着,摇着扇子。
心中却是一惊:难道这也是上位者?不然如何连她不久前搭上和秀公主都能知晓?
不禁再次仔细打量林竞。这男人有一张刚毅的脸,很阳光的长相,眉宇间有轩昂的气势,隐隐有睥睨天下的气息,神色里却全是幽深冷冽,让人觉着看不透的森寒。
这样气质,加上刚才那精妙的剑法,决计不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赵锦绣如是判定。
可自己为何从未曾听过林竞此人的名字?就是在打听林希的情况时,也只知晓林希三个好朋友,一个兄长式的属下林景松。而她本人平素里沉默少言,若说最神秘的一段,当是自己穿越过来的前一年初春,曾独自于汉州城外五里坡与敌方将领桑木森单挑,至于结果与情况如何,世人皆不知。
林竞这人像是凭空出现在林希档案里的鬼魅。也没听说林浩然除了养子林景松和自己的亲生儿子林希之外,还有别的儿子。
赵锦绣略一皱眉:虽说这个时空只要能有一口饭吃的男人都不会只有一个女人。这男人也可能是林浩然的低等姬妾所生,所以外界倒是鲜少传言。可是,低等的姬妾怎么可能养得出这样轩昂贵气的男子?
并且这种贵气一点都不亚于江小白。只有天生的贵族,才会养出这等气质来。
赵锦绣想到此处,大体猜出林竞的身份来,不禁微微蹙眉。
林竞则是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茶具,尔后做了“请”的手势,道:“三公子请坐。”
“多谢林兄。”赵锦绣在矮方桌另一侧的软垫上坐下,静待着对方的发问。
所谓“先发制人”在对方探查自己的情况下使用,恰巧是适得其反的。对待对方露出意图,见招拆招,才是上上策。
“今天请三公子来,林某也开门见山。只因林某认为三公子是三弟所谓的人才。”林竞继续认真摆弄茶具。
赵锦绣折扇一合,敲在手掌上,笑道:“林兄真太抬举赵某了,赵某胸无大志,也没有高风亮节,不过混点银钱,想置一座宅子,娶个贤妻,养几个漂亮姬妾罢了。”
林竞继续摆弄着青瓷茶杯,漫不经心地问:“三公子这等愿望,人之常情。不过,真不打算为国出力?”
“无才能,哪里有力可为啊。”赵锦绣手一摊,很是遗憾的说。
林竞埋着头,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但赵锦绣明显感到彼此间的气氛很不对劲儿。
“可惜三公子这等人才了。”好一会儿,林竞才抬起头,对着赵锦绣一笑,那笑意极其淡然,淡然得让赵锦绣觉得森寒。
赵锦绣连忙讪讪地笑笑,尔后脸上换上【恍【然【网】大悟的表情,略略凑过头去,低声说:“林兄,今日还是莫论国事,只谈风月就好。搜索人才这等事,是上位者的事。林兄是这林氏一族的人,做这等事,让有心人听去,怕得会给林家惹风波了。”
这也是一种试探。礼尚往来罢了,就看对方怎么接招。赵锦绣一手支着软榻,理了理衣衫,很悠闲地看着林竞。
“当今太后本家也姓林。”林竞回答,微微一笑,递过来一杯茶。
赵锦绣接过他递过来茶,淡然一笑,道:“这倒是,当今天子与林兄也算是表兄弟的关系,倒是赵某多心了。”
“不。林某多谢三公子提点。这君臣之间,便就只得有君臣的分寸,而不该有其他的关系。然而,情之所至,孰能掌控呢。”林竞端着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看赵锦绣,眼神充满探究,尔后端杯一饮而尽,倒有借酒消愁的意味。
最后一句以及那一眼让赵锦绣一怵,看来林希和此人之间倒真是有些瓜葛牵绊。
“赵某愚钝,倒是不懂得这些复杂的事,唯一愿望是天下永太平,自己便可醉卧花丛,笑傲江湖。”赵锦绣一抬手,宽袖一遮,将那小杯茶悉数倒入宽袖中。走南闯北,不得不喝酒、喝茶的情况很多。又不是拂对方的好意,自己又怕不安全,所以赵锦绣让绿玉缝制几件里衬的衣服,在手腕以上的部分加很多吸水的棉花,许多时候,宽袖一挡,便倒在里面,尔后装装微醉,打翻一两个酒壶,也就蒙混过去。
“可惜三公子不肯赏脸,不然与林某一起创这太平盛世,岂不是好。”林竞很是遗憾地说。
赵锦绣放下杯子,虚伪地赞一口“好茶”,抬眼看看林竞,道:“赵某只能对林兄说遗憾,无才之人。”
“是吗?三弟也是极其喜欢这林州的千叶醉,只可惜林州不在萧月国手中。”
赵锦绣呵呵一笑,道:“千叶醉,确为好茶。”
林竞似笑非笑看着她。赵锦绣被他看得发怵,便避开他的眼神,把弄着杯子,漫不经心地说:“赵某只愿从商,做贩夫走卒,过平淡的一生。”
这句话很明确:我赵三公子不会成为任何一个国家的人,也不会搅入任何一个国家的国事,当然,也更不会再回到林希的那个位置上去。
“好,我答应你:许你一个天下永太平。”林竞忽然站起身,一字一顿地说,语气阴寒,脸上却全是肃杀。
赵锦绣觉得这男人充满怒意,还没做出反应,他一甩手,背对着她说:“我希望,你做任何事情,都不要瞒着我。若要做商贾,就好好做商贾,别的事都不要去管。若是以身犯险,便别怪我不放过你。”
这句子,每个字都吐得狠绝,让赵锦绣觉得浑身一凉,仿若又一段哀伤在四周骤起。
第一卷 人生若只是初见 第18章 试探
赵锦绣一愣神,立马就镇定下来。.她从林竞的这两句话中已判断出他的身份,并且还看出他与林希之间真有些纠结的过往。
只是林希如今不在了,现在她只是赵锦绣,虽继承了这具身子,但并不包括要继承感情烂账,所以更没有任何义务去折腾这些纠葛与哀伤。
于是,赵锦绣折扇一摇,颇为爽朗地笑道:“林兄说笑了,我虽是商人,以利益为重,但基本的道德准则还是有的。那等危害国家的事,是绝对不会做的。这点,林兄可尽管放心。”
原本背对着赵锦绣的林竞听她这么说,忽然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她看,眉头拧得越发难看。
“林兄,这幅表情——难道是赵某……言语有何不妥之处?”赵锦绣打着哈哈说,神色语调皆波澜不惊,面如秋水长天。
心里却是暗自发怵:这男人的眸光可真是狠戾,若不是许华晨教过与人对视的方法,加上这几年走南闯北,也与不少权贵打过交道,怕是真的就败下阵来。
真不愧是上位者,能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的人。
林竞却并没有理会赵锦绣的说辞,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那眸光却是渐渐敛起,在摇曳的烛火里,像是平静的湖面逐渐起了朦胧的水雾,笼着一层薄薄的伤感。
“你到底还是在怪我。”林竞突然低低地说,语调充满难过,含着几分抱歉,还有些许的怨言。看来林希与这人之间的纠葛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刻。
赵锦绣想:如果自己有空的话,可以以这些蛛丝马迹为素材,编出一部宫廷帝王悲戚爱情剧来。可现在真的没空,她得沉着应付。不然走错一步,以后就是纠缠不清,搞不好还得引来杀身之祸。帝王的心思,谁猜得透?帝王的脾气,谁又说得清?
所以,赵锦绣潇洒地将折扇一收,从软垫上施然站起身,理理衣衫,漫不经心地说:“林兄这话,我可就不明白了。方才的事,林兄已经道歉,赵某又岂是小气之人?怎么还会怪你呢?”
赵锦绣说着,施施然往兵器架子旁走,装着走过去欣赏兵器,眼睛余光却是密切注视着林竞的举动。
只见林竞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站在原地没有动,身子像一枚巨大的惊叹号。
气氛再度沉闷。赵锦绣不喜欢这种压抑,于是装模作样伸出手摸摸架子上的一柄三叉戟,啧啧感叹道:“没想到林将军竟是有这等兵器。在赵某印象中,三叉戟是极其不好使的兵器了。”
赵锦绣说完,又看架子上其他兵器,她知道林竞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必定也是有所疑惑,而此刻正在探究着。
赵锦绣自信:到目前为止,林竞还没从她这里考证出任何一点有用的东西。
所以,她越发淡然安宁,伸手摸了摸架子上的一把大弓。看这弓的构造,想要拉开它,非得要有几百斤的力量不可。
“那把弓叫破云,三弟十三岁时,在北地长野狩猎,就是拈此弓一箭射中一只白虎,白虎立时毙命。就是你方才见到的那张白虎皮,原本是送给我的,因着三弟的祭日,我便也带了过来。”林竞突然说,那语调不是方才的哀伤,而是带着略微的笑,柔和了许多。
“少将军果然天生神力。”赵锦绣转头瞟他一眼,他正看着自己,神色隐没在阴影里,看不分明,看起来有些孤独的哀伤。
赵锦绣先前一直对这男人发怵,此刻心里也不由得微微叹息:这世上的人,难以逃脱的总是一个“痴”字。明知许不了对方想要的,偏却是要执迷不悟。
一如许华晨对她,明明是无法许她未来,却偏偏绝不放开;明明清澈到极致的关系,偏偏要强势地加入暧昧,对她始终是不一样。起初那几年,她觉得让许华晨全面占领自己的生活,自己会越发绝望,因为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
所以,赵锦绣曾几度逃离,辗转几个城市,换了电话,与朋友断了联系,他却还是找到她,在她公司楼下,靠着车,淡然地抽烟,微笑着说:“小锦绣,好久不见,电话都换了号码。”
赵锦绣讪讪笑笑,哈哈一笑说:“新公司,忙,所以忘记了。”
然后,她看到许华晨脸色渐渐冷下来,狠狠吸一口烟,用淡淡的语气说:“你别搞那些小动作,莫说你换了地,换了电话号码,就是你换了张脸,我也能将你找出来的,你知道我可以的。”
如今,自己换了时空,若他还在,倒不知他能不能跨越时空来将自己找出来?
跨越时空来找自己。赵锦绣想到此,面上微微笑,心里却是发酸疼痛:怕是自己拥有穿越三界的能力,也再也无法寻到他。这世间再也看不见这人的脸,听不到他的声音。
赵锦绣放慢呼吸,慢慢转一个角度,将自己埋在阴影里,将心中那种疼痛慢慢压下去。
林竞却也像是沉浸在自己回忆里,并没有注意赵锦绣略微的异样。好一会儿才慢腾腾地回答:“三弟也并非从小神力。只是苦了她。她便为我而活着,蹒跚学步起,就开始没日没夜地练功,只因要守护。”
他说着,慢慢走过来,细细抚摸那把惊鸿剑,与赵锦绣并肩站着,二人的影子淡淡的投在墙壁上,挨得很近,看起来很是暧昧。
赵锦绣不由得退开一步,忙转移话题,很是惊讶地问:“弟弟守护哥哥?”
林竞狐疑地瞧她一眼,拿起帕子发狠地拭擦宝剑,拭擦好一阵子,才颇为无奈地说:“也罢。这原本是我欠你的,如今这般也便是好,你总得有不一样的人生。”
赵锦绣呵呵一笑,道:“林兄真是幽默。说得好像我们曾是旧识一样。”这样打哈哈,坦荡荡,才能迷惑对手。虽然林竞一定不会相信,并且会进行多次的试探,但所谓“三人成虎,积毁销骨”的意思也是可以反过来理解的。那就是对手一次试探不信,二次试探还是这般,便会信一半,等到三次、四次、五次、六次,也就相信了。
人性就是如此。赵锦绣打定主意接招,便不会怕这些。毕竟她早料想会有这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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