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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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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就是如此。赵锦绣打定主意接招,便不会怕这些。毕竟她早料想会有这么一天,四年来,都在为此做着准备。
“小希。”林竞一转身,将惊鸿剑放到架子上,认真地看着她,说:“你恼我也好,怪我也罢。我自知对不起你。可这里没有外人,你知道我其实一直希望你放下那层身份的。”
赵锦绣略一垂目再展颜看着他,不住地摇头,笑道:“我就说赵某与林二公子并无交情,为何口口声声称是旧友。现在算是明白了,林兄将赵某当作了别人。”
“小希,我知晓是你。”林竞颇为急躁,伸手抓过来,竟是失了先前的阴冷。此刻的他,再不是一代帝王,只是一个为情急躁的男子而已。
赵锦绣倏然后退几步,装着很不高兴地说:“林兄。我敬你是林家的人,你可别得寸进尺。”
“小希,你可知我这四年是怎么过的?山崖下那具尸体处理得很好,骗过所有人。但是你背上的蝴蝶胎记,我却是知道的。这四年,我一直在找你。”林竞急切地说,竟是将这等隐秘的事都说了出来。
赵锦绣一惊:当日,那山崖下竟真有一具戴着面具的尸体,那到底是谁的杰作?还有,眼前的男人竟还知道林希背部的胎记,那他们的关系到底是不是已经到达那种程度了?
赵锦绣想不透,心里也不'炫'舒'书'服'网',忽然之间,觉得自己这四年都像是在一张网中生活,一直有一双手在算计着自己,亏自己还以为藏得很好。
“小希。”林竞轻喊。
“阁下认错人了。赵某虽是世人所轻视的商人,到底也是有尊严的。”赵锦绣颇不悦,她现在恨不得将赵三公子这身份都抹去。在这个血腥与阴谋交织的时空,没有朋友,没有信赖的人,没有许华晨,她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地试探。
“你敢让我看吗?”林竞固执地不依不饶。
赵锦绣一拂袖,甚是不悦地说:“我赵晨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我的背要看也得是美人们看,何来轮得到你一个男人来看?”说着就要往外间去。
林竞却是身子一掠,过来将她拉住,赵锦绣一掌反劈过去,打在他胳膊上。那力道之大,打得林竞龇牙咧嘴的缩回手抱着手臂,不可置信地看看赵锦绣问:“你竟对我下这么重的手?”
赵锦绣翻翻白眼,冷哼一声道:“说实话,我跟二公子没什么交情。要不是看在今日是林大将军和林少将军的祭日,我出手会比这更重。作为将门之后,不努力杀敌疆场,在这边对我一个男人动手动脚,神神叨叨的,也不知耻。”
林竞慢慢直起身,甩甩被赵锦绣打疼的胳膊,脸上的神色变得肃杀。这下子身形一闪,赵锦绣还看不清,只觉得一阵风,带得周遭烛火使劲摇曳。出于本能,赵锦绣身子一蹲,反手一掌,打了个空,整个人却被他抱在怀中。
“二公子,请自重。”赵锦绣自知挣脱不了,语调骤然冰凉。
“小希,不要离开。”林竞没有去脱她的衣衫,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赵锦绣没有动,心却渐渐沉下去。这个男人其实和自己一样可怜,所爱之人再也无法寻见。只是他比自己好些,还能见到这么一张脸。
“二公子,我确实不是你要找的小希。”赵锦绣幽幽叹息。
“我知道是你。”高大的男人固执地像个孩子,语气执拗。
赵锦绣历来最烦这等台湾妇女剧的狗血情节,雷人对白。她向来自诩山野乡民,做事方式直截了当,对待爱情也是如是。
若爱上一个人,在一起只能为难彼此,那么她必然不会对这人流露半分情谊,所有的感情都在心里静水流深,面上却还是淡淡的笑意,波澜不惊地吃饭睡觉、过好每一天。一如她和许华晨。
当然,与这人在一起有幸福的可能,依照她的性格,便会直接告诉对方,然后等待选择。最终的结果,若是自己出局,便逐渐将认识这人的记忆都抹去。毕竟,乡野女子首先求取的是生存。
“你去哪里都好,我都不阻止,不要装着不认识我就好。”林竞在赵锦绣耳边低低诉说,说得赵锦绣越发心烦,甚是不耐烦地说:“说了我不是你那个什么小希,你这么抱着个大男人,还怎么去执掌天下?”
林竞身子一怔,继而喜悦地说:“你看,你看,你若不是小希,怎么能知道我是谁。”
赵锦绣很想来一句”你娘的”,可是对方毕竟是帝王,自己还要在人家管辖范围内混饭吃,便耐着性子,很循循善诱地说:“陛下方才说要许一个天下永天平。草民若还听不出您的身份,那草民这几年早就死在从商的路上了。”
赵锦绣一边说,一边挣扎,试图挣脱他的怀抱。
林竞当然不容许她挣扎,死死搂着她。好在这家伙不敢冒犯,贸然搂到胸那里去。
赵锦绣越发挣扎,他越发不答应。最后,赵锦绣也顾不得他帝王的身份,胡乱打一通,却是一招招都被他化解,挣不脱丝毫。
亲娘啊。看来真得拜个师学点功夫了。赵锦绣暗自决定。
正在这僵持不下之际,忽然一声“有刺客”划破周遭宁静。
二人都一愣,赵锦绣率先反应过来,顾不得对方帝王身份,很黑心地在林竞小腿上狠狠踹一脚,同时肘部狠击在他肋下,疼得他咝咝吸气,便倏然放开她,抱着小腿,扶着勒骨,怒喝道:“你敢对我出手?”
第一卷 人生若只是初见 第19章 啊,祖上积德
“草民一时情急,还请陛下见谅。。”赵锦绣刚一拱手鞠躬。
林竞还没有反应,横斜里闪出一人,一柄长枪唰地过来,带起风声,烛火摇得纷乱。
赵锦绣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出于本能一闪身,这身子在关键时刻还算争气,躲过这一枪。尔后折扇一挡,那长枪刺来的第二枪被折扇挡住,贴着她的右手腕滑过去,却还是将她的手腕蹭破了皮,顿时带起火辣辣的疼痛。
那厮居然还不依不饶,步步紧逼,寒光四起,竟是回身一旋转,第三枪刺来。赵锦绣连连后退,步伐也乱了,这才看清楚竟是林景松这厮。
不去追刺客,竟来对她出手,真是个欠揍型的人才。赵锦绣一发狠,手中就去摸那草木灰。还没逃出来,林竞抓起惊鸿剑就挡过来,急喊:“景松,住手。”
“铛”的一声,长枪对上惊鸿剑,二人皆被力道震得退开好几步。
林景松紧握着长枪撑住身子,一脸狐疑地看着林竞。
“她不是刺客。”林竞为赵锦绣辩解。赵锦绣躲在林竞身后懒懒地垂下眼皮,很不屑地看林景松一眼。
“属下该死。”林景松低头行礼。
林竞一摆手,道“免礼。”
“婆婆妈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放刺客走呢。”赵锦绣慢腾腾地说,在一旁煽风点火。
林景松狠瞪她一眼,然后对着林竞拱手,道:“属下这就去看看,一定不会让这人跑出府的。”
林竞挥挥挥手示意他下去,林景松又很不屑地看赵锦绣一眼,转身匆匆出去。就在林景松出去的刹那,这周围唰唰几声,像是凭空冒出五个人,皆是一袭黑衣,很职业装的打扮。
“呀。刺客。”赵锦绣不由得低喊,折扇一开挡住面目,一把草木灰就向其中一位仁兄撒过去。这个动作是她反复琢磨的,如果对方是高手,很可能将草木灰挡回来,自己得预防。
那位仁兄没料到赵锦绣会如此,抬手去挡,还是被灰扑了眼,其余几位唰地拔剑出来。
“休得放肆,赵三公子是客人。”林竞沉声喝道。几位仁兄将剑垂下。
赵锦绣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传说中的暗卫,不同于侍卫等卫戍,这等护卫隐匿在主子周遭,类似于死士,密切护卫着主子的安危,一般来说不会离开主子太远。
赵锦绣看着那位满头是灰,低垂着头的仁兄,尴尬地笑着,拱手施礼道:“误会,完全是误会。赵某道是刺客,一时情急,便只能使用不入流的手段了。不过,请放心,这不是毒药,没有任何危害。”赵锦绣一摆手,还是讪讪地笑着。心里想的是:没有毒,那是对我自己负责;本来想找点辣椒粉、胡椒粉之类的,可惜这个时空还没有,不然够你喝一壶的。
林竞喝退暗卫,转过身来,一脸狐疑地看着赵锦绣,不可置信地问:“你竟带着——这个?”
赵锦绣立马意识到这是扳回一局的好机会,连忙装着不好意思地说:“让林兄见笑了。赵某不会功夫,又要行商,少不得遇见强人,便只能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能捡一条命是一条命。”
林竞脸色一沉,满是探究地看看她,问:“你真不会功夫?”
赵锦绣眯着眼睛瞧瞧他,点点头,说:“赵某自小读些书,七八岁拜了个老师,跟随他到处游学,风餐露宿,倒是吹了一身茧。后来老师病逝,赵某回到帝都,却不料家人给强人杀了,赵某沦落到没米下锅的地步,不得不去替人抄书度日。”说到此,赵锦绣低着头,不住地摇头,连连叹息,以示往事不堪回首只堪哀。
可偏偏林竞是个不懂风情的主,不但不知晓不能揭人伤疤,反而继续在伤口上撒盐,很是好奇地问:“后来如何了?”
旁边几个暗卫也有些看不下去自家主子的做派,不约而同地别过头。赵锦绣暗骂道:真是上位者,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还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
面上却是对着他,露出一抹苦笑,尔后又是长长地叹息一声,抬着袖子遮面,别过头,用哀伤的语调叙述:“也是赵某祖上积德吧。四年前,快过年了,赵某想着也得给老祖宗们上柱香啊。于是就琢磨着将家里唯一一只生蛋的老母鸡拿去卖了,换点香烛。那天,寒风凛冽,雪花飘飘,赵某衣衫单薄,读书人也不好意思去集市,便抱着母鸡,插了个草标去了城门口。城门口的风更大,吹得赵某睁不开眼啊。”赵锦绣一边说着,一边偷瞄一眼林竞,他正蹙着眉,很认真地在听,旁边几个暗卫面色也不太好看。
“然后呢?”林竞见赵锦绣没再说下去,连忙问。
“然后?然后就遇见楚公子从南方走商回来,他见赵某冷得瑟缩,一副读书人打扮,便命人送了银两与狐裘大氅,那老母鸡也没要,就驾着马车走了。”赵锦绣说到此,露出一脸的崇敬。
“你后来怎么去的凤楼?”林竞问道。赵锦绣看他一眼,这男人一脸听故事的虔诚,可那眼神却还是阴郁的。果然是帝王,掩饰得真好,要不是当年许华晨拉着她去看各处观察不同身份人的眼神,她怕是丝毫看不出来了。
赵锦绣这会儿不紧不慢地说:“赵某虽穷,也知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理,经过几个月的打听,才知晓那位公子是凤楼当家,于是便去凤楼,要求义务打杂。楚公子恰巧在,看我读过书,便教了些为商之道。这几年,我是倾力报答楚公子,楚公子见我卖力,便放手让我做。才有今天这等虚名的。”
林竞听着陷入深深的思索,尔后又很疑惑地问:“世人都说楚江南对人对事非常冷漠,基本上不会多管闲事,怎么会送衣衫和银两给你呢?”
果然是高手,懂得来堵人。赵锦绣心中佩服,面上一副感动的模样,仰着头,说:“所以我说是祖上积德啊。”
赵锦绣说得一副悲戚,心里暗道:我等人盘查等了四年,这些瞎话不知暗自彩排多少哦次了。虽然夸张狗血程度不亚于强盗们被抓时的经典台词“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黄口稚儿”,但世人就是如此,失真的东西反而相信,你说真话反而没几个人相信。
不过眼前的男人并不好哄骗,林竞听完这句,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扫她一眼,问:“你既不会功夫,何以会躲过林将军的两枪?方才在外间跟我动手,那招数也不错。本来,我还想与你切磋剑术的。”
果然是不好糊弄的主,难怪会在六年前的夺位大战中脱颖而出。赵锦绣不禁抬眼打量他一番,装着很不好意思地小声回答道:“想必林兄也看出赵某也就只有那几招,那是楚公子教的,说咱们行商的人,虽说有些手段,但在外面,少不得遇见强人,总得有点招数防身。无奈赵某在这方面迟钝,练习许久,也是末流。所以,也只得弄些不入流的手段。让林兄见笑了。”赵锦绣很不好意思地拱手施礼。
“三公子好手段,就这般功夫,也敢走南闯北,实在是让林某佩服。”林竞面上露出淡淡的笑,虽找不出话来反驳赵锦绣,但看那样子却是一点都不相信赵锦绣的话。
赵锦绣也坦然:你不相信归不相信,事实胜于雄辩,自己这些年打听林希,也是在想着不要与她有相同的举动与脾性,为的就是应付今日这种局面。
“祖上积德。”赵锦绣折扇一摇,满脸堆笑。
二人又对视着,赵锦绣满脸笑意,微敛眸光,避开他逼人的锋芒。摇着扇子,呵呵一笑,道:“这话又说回来,今日能与林兄这等贵人见上一面,也是赵家祖上积德。”
“三公子说话,真是幽默。”林竞也是阴鸷地笑着说。
赵锦绣这会儿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林竞,而是呵呵一笑,道:“话又说回来,今日就算是误打误撞,阴差阳错,赵某也是见到真佛了。在商言商,赵某是商人,在这荆城也是停留十来天了,出不去,损失钱财是小,怕的就是损失凤楼的声誉。赵某此时,倒是想冒昧地问一句:林兄,可否出印记一张,让赵某出城?”
反正嘛,这样说,既能让林竞多一份疑惑,若还能讹诈一张他一张印记,那明日送小白出城,倒是顺利地多。
林竞听闻此话,冷冷地瞧她一眼,很带讽刺地冷笑道:“三公子果然是人才,处处为楚江南着想。”
赵锦绣不以为然,面带微笑,抬手理理头发,叹息道:“没办法啊。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我是凤楼的人,自然得为凤楼着想。”
“三公子也是萧月国的人,也不见三公子有为萧月国着想。”林竞立马反唇相讥。
真是个不死心的家伙。赵锦绣面上做出为难色,很遗憾地说:“没办法,能力有限。这一没有高超谋略,可运筹帷幄;二没有盖世武功,可杀敌疆场。”
“倒是有一项可做。”林竞说。
赵锦绣心一沉,看来这厮今日约她来的目的不只是试探那么简单,还怕是想着逼她为他萧元辉做事吧。
商人的命运总归如是。历朝历代的商人,若想混得逆天,除了向朝廷贡献钱粮,还得被迫担任秘密的使命:间者。
据说楚家先祖也曾被权贵私下找过,被迫做了间者。后来因改朝换代,紫辕国被灭,萧天成锦河兵变建立萧月国,楚家才算是摆脱了这等恼人的事情。
如今,这人怕是有几分不信她是林希,便就多几分让她为萧月国间谍机构服务的决心。不过,此刻骑虎难下。赵锦绣不能退,也便只能赌博:如今,他萧元辉还不轻易肯定她不是林希。所以,还留有情义,便也不会轻易让她涉险。
于是赵锦绣惊异地“哦”一声,颇有兴趣地问:“不知赵某可为国做什么?”
林竞缓缓地扫她一眼,终究没有说出那项任务,只是缓缓地吐出四个字:“日后再说。”
赵锦绣听到他的回答,松了口气,却是立马转移话题,很不死心地问:“那出城印鉴——”
第一卷 人生若只是初见 第20章 刺客
林竞垂下眼睑,沉思片刻,很老狐狸地说:“明日一早,林某会给三公子答复。.”
听他这说辞,就是还得用一个晚上来衡量,顺带再想想招数来对付自己了。对于这些个推辞的把戏,赵锦绣心如明镜。
可面上却还是颇为感激的深思,深深一鞠躬,道:“赵某代表凤楼多谢阁下。”
本来赵锦绣还想许诺一下“若如何,那么他日自己定如何”,来加重取得出城印记的筹码,但转念一想:承诺历来是枷锁,无论什么场合都不能轻易说出口,何况萧元辉并没有要给她印鉴的意思。
嗯,不错。这林竞就是萧月国当今的上位者竞元帝萧元辉,林希的三个好友之一。从他说“我许你一个天下永天平”,赵锦绣就猜测到了,后来说到“太后本家也姓林”,赵锦绣就【恍【然【网】大悟,难怪外间不曾听过林二公子,这萧元辉如是在林家这边算,论岁数,就该是林家这一辈里的老二了。
“此事事关重大。并非林某一人说了算,我还得与林将军等人议一番。”萧元辉对她说。
“当然,当然,国为重。”赵锦绣笑着附和,一直在琢磨如何结束这冗长的谈话。却见窗外树影摇曳处,有人从窗外迅速闪过。
萧元辉一闪身,几乎是本能的举动,竟是挡在她身前。那五位仁兄才反应过来,唰唰地站好守护的位置,拔剑耽耽注视着周遭。
赵锦绣一愣,这萧元辉竟是在护着自己。作为九五之尊,以身犯险,这是大忌啊。何况目前,除了这张脸,他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就是林希啊。
赵锦绣心里一动,这又是一个绝望而哀伤的故事:自己思念的那个人、想守护的那个人、想并肩看风景的那个人,再也不在这个世间,伸出一只手,握住的也是虚空。如同用尽全力,打出的一拳,却只是打在棉花上。
“皇上。”赵锦绣低低地喊,从他背后走出来,绕到他面前。
萧元辉看她一眼,低声说:“敢入林府的刺客,必定来者不善,你不要出来。”
“草民一介商人,他们对付我毫无意义。倒是您——,须得注意。”赵锦绣一边说,一边注视着周遭。
虽然说从理论上说,并不应该惧怕刺客。可是谁说得清楚刺客是怎么想的呢?再说,方才与萧元辉谈话,说起当年自己从山顶跌落下来,当时果真是有一具处理得很好的尸体。
那具尸体面目全非,自己当时跌落山崖时,身上所有的装备都在那尸体上,包括面具。若不是萧元辉见过林希背上的胎记,那么那具尸体就可骗过任何人。
这么说来,就有别的人想将她隐匿起来,到底是谁?目的何在?现在自己是一概不知。还需时日查证。
而眼前的刺客,到底知晓不知晓自己是林希,那还不好说。
保命要紧。这是赵锦绣的一贯原则。
“闭嘴。”萧元辉长剑在手,低低地喝道,将她塞到身后。
赵锦绣无奈地翻翻白眼,从他背后探出一个脑袋。窗外又是极快的身影闪过,像是鬼魅一般。
接着便听见鬼哭狼嚎的凄厉的叫声,还辨不出男女,像是在念一首萧月国的招魂巫歌》,却又更像是一首战歌。
众人一惊,仔细听,又听不清楚,仿若只有屋外风声。林景松这会儿也是拿着长枪闪身进来,低声说:“来人目前看到的有四个,其中一人飞檐走壁的身法极其诡异,像是不会轻功,但速度极快。”
“可有把握?”萧元辉问道。
“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林景松冷冷地说。
赵锦绣听着,不禁又担心起来,这些所谓的刺客不该是来刺杀萧元辉的么?方才萧元辉为了试探自己是否是林希,将暗卫都遣得远远的。那正是个好机会,为何不下手?
如今,萧元辉的身边围得密不透风,铜墙铁壁似的,如何下手?
赵锦绣眉头一蹙,却听得林景松满怀敌意地问:“赵三公子仿若很焦急?”
好你个林景松,谁不针对,就针对我。赵锦绣微眯双眸,轻轻一笑说:“当然。赵某虽是一介商人,也懂得一些道理,自然为陛下焦虑。”
林景松武将出身,平素沉默少言,加上与林希这等闷葫芦一起长大。更是沉默对沉默,哪里说得过赵锦绣?
他听得赵锦绣这么说,虽然觉得虚伪,也找不出话反驳,只得闭嘴。
那种凄厉的声音又起来,这会儿可听得出是一个男人在唱:带长剑兮挟强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皇上,是汉州军中的战歌。”林景松声音一下子哽咽起来。
“来人是在扰乱军心,你且出去安定,鼓舞士气。这等装神弄鬼的,更该斩杀,绝对不能放出林府去。”萧元辉低低地吩咐。
“是。”林景松提着长枪闪身出去。
唱的是林希军中的战歌,而且此日又是林希的祭日。赵锦绣兀自琢磨着刺客的来历。
“能灭你的,只能是你的熟人。因为熟悉你每条纹路,知道你每个习惯。这样的敌人防不胜防,最是可怕。”
赵锦绣想起这句话来,那一年,许华晨与她一起坐在人民公园的长椅上,看着远处的落日,慢慢地对她说。
那么,这群刺客也该是十分熟悉萧元辉的人。能知晓他来到林府,或者还知晓他对林希的感情。
“皇上,来人,怕是熟人。”赵锦绣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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