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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难为-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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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阴谲的心思手段,他做了大宝之位,又于我们镇南王府有什么好处呢?”
黎冰唇角一翘,挤兑范维一句,“依小范大人说,二皇子失尽人心,四皇子阴谋诡谲,都不适合皇位,那不知小范大人眼里到底谁合适?”
“这谁知道呢?”范维斯文一笑,露出八颗小白牙闪闪发亮,一手指天,“且看天意吧。”
阴鬼!还好意思说别人阴谋诡谲!
黎冰喉咙里咕囔一声,没点头,也没摇头。
159、地动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如何?
一般人不得而知;短短一个月;骤失两子,凤景乾只是一声叹息作罢。
凤景乾问阮鸿飞;“鸿飞有子嗣么?”
阮鸿飞唏嘘,“我看到了先帝;也看到了皇上与王爷;哪里敢留子嗣。”
“鸿飞痛恨凤氏的血脉,不肯留嗣也情有可原。”凤景乾道,“为王为帝,故然要享受人间大富贵;自然要忍常人不能忍。当年我为皇子时,怎样争怎样斗;是一世都忘不了的。那时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这并不怨鸿飞,我的儿子们早晚都会有此一争。”
“多少年来,历史中不乏精才绝艳的帝王,为人父亲者,自然想保住所有的子孙,”凤景乾道,“不过,我却发现一个规律。自来经过厮杀得到的帝位,在位的皇帝一般都不会太昏庸。或者是知来之不易,故此要珍而重之吧。反之,太平之君好做,却难出彩。”
没有一颗玄铁打造的心脏,是做不了皇帝的,凤景乾望着阮鸿飞摇头,“鸿飞惊才绝艳,却非帝王之相。”
阮鸿飞冷冷一笑,“我也不稀罕。”
“自然。”凤景乾赞同,问道,“鸿飞还记得子敏吗?”
阮鸿飞叹,“我教过他不少时日,自然是记得的,听说他如今与世子交好,两人已经是凤凤和鸣了。”
凤景乾一挑眉,讶意道,“子敏素来谨慎,倒不知他竟能回应明湛?看来他相当忌惮你哪。”对阮鸿飞道,“他自认对不住你,你若是对他出手,想来他不会怪你。”
“真是个傻孩子,我何曾怪过他。”阮鸿飞摇头浅笑,叹道,“子敏从来左右不了大势,他心细,想的又多,这个敏字倒是合了他的性情。”
凤景乾得阮鸿飞这句话,欣慰道,“你能放他一码,再好不过。”
“皇上对子敏倒是有情有义?”
“我算是看着子敏长大。”凤景乾并不讳言,“他虽有些心慈面软、谨慎过头的毛病,不过却是难得的能臣。日后留待新君,做一股肱之臣,也不负他一身才学。”
凤景乾真是天生的帝王胚子,儿子都快死绝了,还跟这儿给新君操心呢。
继五皇子夭折后,帝都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宁静期。
凤明澜碍于物议,只管安安生生的处理朝政,在明湛提出召平阳侯回朝的意见时,凤明澜也没反对,不过却一力坚持让林椿丰的父亲林业去接替平阳侯主持西北大局。
虽有不少朝臣对此持反对意见,无奈凤明澜一意孤行,其间有大臣问明湛,“世子殿下素来英明天纵,不知殿下对此有何看法?”这也是头一遭有朝臣在早朝时间问明湛关于帝都军国大事的意见,完全没有了往日时,防镇南王府有若防贼的劲头儿。
凤明澜脸上已露恼意,明湛淡淡道,“我对帝都所知甚浅,不好妄言。”倒不是他真就清高到不理会帝都的事,既然坐在这里,明湛现在就没打算抽身。只是权力的中心在帝都,而不是在西北。
平阳侯经营多年,林业去了十天半个月想消耗理平阳侯的势力,这简直是在白日发梦!
在这等关键时刻,凤明澜不把人手整合到帝都来等着夺权,反倒是将眼光放在八百里开放的西北上,凤明澜自削一臂,明湛何必理会,他乐待其成。
明湛的走路很特别,年轻人一般都难免跳脱,明湛走路却如同老头子一般,慢悠悠啊慢悠悠,因他走的慢,臣子们也不好急脚赶到他前面去,这不是对镇南王世子殿下不敬么。
何玉在后头给明湛撑着伞,他怕晒黑。
明湛因为常被人笑话长的难看,其实他照镜子时对自己的相貌挺满意,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也算个清俊的帅小伙。不过,被嘲笑的多了,他对外貌也相当在意就是了。
有老话说,一白遮九丑,明湛是死都不要晒黑的。
他慢悠悠的晃着,出宫,回家。
别说,他这种老神在在的姿态倒让不少大臣暗暗自我安慰,看世子多稳当哪,世子这么稳,帝都一定也会很稳的。
明湛回了家,他不像凤明澜有朝政要处理,不过是些云南传过来的公文略略看过,便在屋里消暑。
今年帝都从四月份便再没有下过一滴雨了,山东、山西、河北都传来大旱的奏章,靠天吃饭的农人们眼瞅着颗粒无收,朝中大臣都在忙着赈灾。
何玉端来一大海碗冰镇酸梅汤,叫何玉说,他家世子实在是个有福气的人,倒不是说明湛地位多么的尊崇之类的,实在是明湛有个铁打的肚皮。
何玉以往听温公公说,宫里的贵人们金贵,譬如方皇后,金尊玉贵、锦绣绫罗堆起来了一个人儿,要星星不给月亮,偏偏身体孱弱,夏天再热,不说这冰镇过的酸梅汤,就是冰也不敢用一块儿,只能是内侍宫女们往地上多洒几遍水罢了。时令瓜果,凉一点儿的吃了就要身上不好,宣太医喝汤药的闹腾。
有福气,享不了,这不是没福么?
明湛却是啥都能吃,也啥都敢吃,有一次明湛跟凤景南吵架,还把凤景南心爱的孔雀拔了毛炖巴炖巴吃了,被凤景南讽刺为野猪投的胎,哼哼唧唧的不挑食。
何玉举着翡翠雕的小碗儿,从大海碗里盛了一小碗捧给明湛,紫湛湛的酸甜汤衬着一汪碧水似的玉碗,着实好看。明湛赞一回,仰头咕咚几口喝光,如此,连喝了三碗,才算痛快。
明湛抱怨道,“真是麻烦,你直接一大碗给我不就行了,还这样一回一回又一回,真是脱了裤子放屁,把费事儿。”
何玉笑劝道,“殿下这样俊杰的人品,要给人瞧见殿下捧着个比脸还大三分的大海碗喝汤,岂不是不雅观么?承恩侯是再雅致不过的人,若是给侯爷瞧见,定会笑话殿下粗鲁的。”
明湛疑惑的问,“那不是显得有男子气概么?你没听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么?”
“奴才没听说过,殿下是哪里听来的歪话?”何玉笑着收拾起来,对明湛道,“殿下又不是绿林大盗,可不好学那个。咱们王爷向来注重规矩,举手投足都恨不能划出准绳道道儿来,阖府里哪个能不守规矩呢?再说,殿下生的这样斯文,学那个也不像的。”
明湛忽然从榻上跳下来,拉着何玉站在镜子前比高矮,好吧,明湛虽然长的慢,不过何玉比他长得更慢就是了。见镜子里自己硬比何玉高出两指的身高,明湛美滋滋的笑了,拍拍何玉的肩膀,“还需努力啊。”
何玉苦巴着脸,装出一脸的不乐意,“殿下每每就爱笑话奴才。”
“哪儿能呢……”明湛乐呵乐呵的要安慰何玉,方青悄声进来,低声禀道,“殿下,黎大人求见。”
明湛落在何玉肩上的手一僵,笑道,“让黎冰进来回话。”
何玉行一礼,端着盘子碗的退下了。
黎冰进门,劈头就是一句,“殿下,永定侯的父亲过逝了。”
明湛心头突地一紧,脸色慢慢的沉了下去,冷声问,“什么时候的事?因什么死的?”
“老爷子早就身子不大好,说是中了暑热,一时没缓过来就去了。”黎冰回道,“死前宣了太医,太医也说不好,强开了幅药,到底没把人留住。”
明湛迅速的吩咐方青道,“给我更衣。着人去宣府里的太医,让李明去承恩侯府,不,去户部请承恩侯过来,与我一道去永定侯府致哀。”
魏宁来的很快,明湛已经换好了一身浅玉青色的衣袍,给魏宁的衣裳也已经备好。
魏宁去了官服,皱眉道,“老爷子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了呢?真是添乱。”
“添乱?”明湛冷笑,“这乱倒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添的呢?”
“这样一来,永定侯必要丁忧的。”九门提督的人选实在不好说,魏宁凝眉思量一阵,由侍从伺候着换衣裳。
“夺情就是。”明湛早有对案,沉声道,“二皇子虽是皇长子,不过朝廷尚未立储,我却早已获封世子,高祖皇帝在礼仪章里亲自写的‘镇南王世子,超品,高于亲王,低于皇太子’。他再也越不过我去的。”
话说高祖皇帝常做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他对镇南王的品级定义更证明了这一点。高祖初年,礼部因为要定镇南王府的大礼服、以及一系列礼仪上的标制,进行了长达一年的口水战。
魏宁转眸看明湛,问他,“你怀疑是二皇子做的吗?”
“不,我并不是怀疑二皇子,只是此事必然会导致永定侯丁忧,二皇子断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让九门提督换上他的人。而我,是绝不会坐视这种事发生的。”明湛已经冷静下来,他坐在榻上欣赏魏宁换衣裳,解释道,“至于老永定侯的死因,或许是真的太老了;或许是别的支持二皇子的人所为;或者是想挑起我与二皇子相争的第三方势力。都有可能。不过,不论什么原因,先留住永定侯最重要。”
“阿宁,你在大理寺多年,对查案子向来有一套。”明湛认真的望着魏宁的眼睛,“这次,我要拜托你了。”而且魏宁国舅的身份更有说服力。
“你放心,有蹊跷我会提出来。”
永定侯从衙门赶回家,家里男女老少已是哭声震天,永定侯纵是有心理准备,此时也是面色发白,身形一滞,悲从中来,虎目中流下两行浊泪。
永定侯刚守着父亲的尸身痛哭没几声呢,管家娘子急慌慌的来传话,“侯爷,镇南王世子殿下、承恩侯带着太医来咱们府上了。大管家正在陪着伺候,传话进来请侯爷过去说话。”
“知道了,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过去。”永定侯稍稍拭泪,整理了下仪容,郑夫人跟着起身,抽咽着问,“侯爷要不要去换身衣裳。”
永定侯摇头叹息,“不必了,不好叫殿下久等。”
永定侯在朝多年,怎能不知老父死的太巧呢?明湛这样急火火的来,显然是得到了消息。其实永定侯对明湛的感观不错,起码镇南王世子是真的有救驾之心。故此,他稍一整理,便大步去了待客的花厅。
明湛先给永定侯道恼,永定侯客气几句。明湛道,“不瞒侯爷,我在家里得知老侯爷之事,既悲且愤。帝都什么形势,侯爷比我更清楚,这个时候老侯爷过逝,想来,是有人想让侯爷丁忧了。侯爷若有疑虑,我已带了府上太医来,侯爷但可放心,林太医祖上便在我们王府当差,只是担了太医的名儿,与宫里的御医并没有什么瓜割。”
“承恩侯在大理寺多年,查案断案最有经验。若侯爷信得过,且容我们去老侯爷跟前儿临哀吧。”
“臣多谢殿下。”谁也不想自个儿亲爹枉死,永定侯自然要做个明白鬼,轻声吩咐大管家传话儿,让内宅女眷避一避。过一时,再躬身请明湛与魏宁前行。
明湛对帝都的事素来矜持,死多少人,他眉毛都不皱一下,这次永定侯老爹的丧信儿刚传出来,大家惊的嘴巴尚未合拢,明湛已经阴沉着脸自永定侯府出来了。
速度之快,让帝都大小官员惊掉了下巴。
凤明澜在家大骂明湛奸邪,完全不顾世子的体面。明湛这样抢了先儿,他哪怕再去,也失了体恤之意,便着人送了份丧仪作罢。
果然不出明湛所料,第二日,永定侯上了丁忧折子,凤明澜顺势就要应准,被明湛先一步拦下。
“二皇兄,我已有万全之策,营救皇上、父王出困境,永定侯统令九门多年,兵马谙熟,换一个人,兵将不熟的或者纸上谈兵,临到用时怕耽搁了营救皇上父王之事,介时岂不是你我儿臣之罪孽!”明湛温声道,“老侯爷之事虽令人伤心,不过君父君父,事君如父,若是因小孝,而令皇上父王临危,永定侯就失了大孝之意。依我之见,暂且夺情吧。我在这里且把话撂下,两个月内,御驾必定归来。”
凤明澜眸中寒戾之色一闪而过,笑问,“湛弟有何良策,不妨对愚兄讲一讲,朝中百官,集思广益,或许能给湛弟帮把手。介时,父皇、王叔平安,湛弟就是我皇室的大恩人。”
明湛神秘一笑,卖官司道,“二皇兄只管听我的好消息就是了。若是过了两个月救不出皇上、父王,我马上回云南,此生绝不踏足帝都半步!”
明湛这话响当当的一落地,群臣中再无人反对,其他或者心里有些小心思的臣子们也将那些小心思暂且熄了去。永定侯就这样被夺情了。
“侯爷为了皇上、为了帝都安危,且一定要保重身体为要。”明湛在金殿之下郑重其色的对永定侯关怀备至。
凤明澜垂眸,暗暗思量对策。
这次下朝,明湛走的比谁都快,恍若一阵小旋风,眨眼就不见了。
众臣不由揉一揉眼,定一定睛,均在肚子里怀疑世子殿下是否修习了什么绝世武功。
魏宁落了衙去瞧明湛,笑道,“这次你且如意了吧。永定侯能留下来,最好不过。他与皇上君臣多年,忠心自不必提。”
明湛眯着眼笑,“还得把皇伯父跟父王救出来,才算圆满呢。”
“你既已妙计在胸,相信只是时间问题。”魏宁对明湛的本事倒是有几分信服,这位真是一肚子的心眼儿,别人顶多是顺势,明湛却是能造势之人。虽然明湛每每声称最不喜欢阴谋诡计,他完全是个直肠子的人。而实际上,他在这上头比任何人都有天份,这完全是谦虚用语,魏宁懂的。
明湛笃定一笑,“长夜漫漫,咱们杀上一局。”
魏宁对于明湛的臭棋实在头痛,正要开言婉拒,何玉悄声进来,禀道,“殿下,黎大人有急事要禀明殿下。”
“你去先办正事吧。”现成送上来的理由,魏宁不可能不用。
明湛伸手覆住魏宁的手背,握在手里摩挲了又摩挲,他心情相当不错,随口吩咐道,“让黎冰进来回话吧。”
黎冰却是一脑袋的灰头土脸,看到魏宁时,他愣了一愣,低声道,“殿下,永定侯遇刺,危在旦夕。”
明湛一时没反应过来,良久,一声尖锐咆哮穿透镇南王府寂静的天空,“什么!!!”
怒火在胸腔爆炸,明湛抬手将榻上摆茶果的小方桌掀翻到了地上去,花梨木的小方桌在地上滚了三个滚儿方停了下来,茶水瓜果乒乒乓乓的砸了一地!
不论黎冰还是魏宁均未见过明湛如此震怒,黎冰跪下去,沉声认罪,“属下无能!”
他这样艰难才留住了永定侯,不想却被人所乘,明湛重重的喘息,良久方道,“不,这不能怨你。昨天我就跟永定侯提过,派侍卫保护他的安危。是他太执拗,这个时候,他还在意什么狗屁声名!这个蠢货!糊涂蛋!他是……”不知为何,明湛眼中一酸,流下泪来,他极力的抑制住呼吸,轻声叹道,“他是该有此劫。你起来吧。”
黎冰见明湛如此伤怀永定侯之事,更是惭愧。明湛深吸两口气,随手抹一把泪,吩咐“永定侯是个很难得的忠臣,忠而被刺,天理难容。帝都形势如此艰难,我失去了永定侯,实在伤心。你派人把府里的太医送过去,用什么药材回来取,事急从权,派一队侍卫过去保护永定侯,别再让他出差错了。”
“是。臣定当护侯爷周全,但有差错,提头来见。”
明湛的情绪已经相当平稳,黎冰领命离开,转眼间又折返回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倒是明湛坐在榻上,轻轻一叹,平静的问,“又有什么坏消息么?”
虽然很难启齿,也不能不说,黎冰道,“殿下,四皇子遇刺身亡。”
伴随着黎冰这句下,夜空中一道霹雳响彻帝都,紧接着便是天摇地动,魏宁脸色大变,脚下踩出一个玄奥的步法,身子下沉,稳住底盘,近前一步扶住明湛,拢在身前,闪电般向门口掠去,吼道,“地动了!快出去!”
160、激化
武帝在位的时间并不长;但不可否认;他创造了一个盛世。
在史学家的眼里,这个盛世却起源于一场天灾。
明湛脚着地且站稳时;镇南王府已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哭喊声,明湛大吼;“不要收拾东西;赶紧站到外面来!不要站在树下水边!”
伴随着明湛的吼声,倾盆大雨转瞬即至。
诸人又躲回屋里,起码明湛住的主屋是极结实的,明湛脸上纹丝不动;指挥道,“去个人到大公子、三公子那里瞧瞧;看他们可还平安。还有,让院里的丫头婆子侍卫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进来,我这屋子结实,都到我这屋里来避一避。你们不必担心,人都说天子有百灵护体。我是天子的侄子,虽无百灵相护,想来也有三五十个神灵在保佑于我,你们站在我身边,必定平安。”
地震是天灾,不过却会导致一些很神奇的后果。
明湛如此冷静,下人们也都打足了精神,慢慢的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明礼明廉也跌跌撞撞的赶过来,明礼一脸焦急,握住明湛的手道,“四弟,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大哥不必着急。”明湛沉着道,“我看地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这府里暂交给大哥、三哥,大管家。”
李明出列,应了声,“是,殿下,奴才在。”
“派人去统计,看府里有没有伤着的,着太医诊治,分出人手来照顾。”明湛有条不紊的吩咐,“府里的房屋可有坍塌的,若是有,那些屋里的奴才们另分配结实的房屋,这个时候,屋子紧张些也没办法。同舟共济,方能渡过难关。若有事,只管请示大哥与三哥。”
明礼听明湛这话音,不由问,“四弟,这个时候,你要去干什么?”
明湛起身道,“去九门提督府。阿宁,你府里的情况你也不知道,要不要一道,我送你回去。”
“府里有魏安,我放心。”魏宁明湛一畔,握住他的手,温声道,“我与你一道去提督府吧。”明湛到底是镇南王府之人,虽是非常之时插手帝都军政,到底名头不好听,魏宁心细如发,何况他是二皇子的亲舅舅,这个时候,他并不是遇事且避的性子,于公于私,他必然要帮明湛一把。
明湛与魏宁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对明礼道,“府里就拜托大哥了。”
明礼重重点头,对明湛道,“府里不要担心,万事以安危为首。”
凤明澜遇到了与明礼当初同样的困境,当他面对明湛时,会发现自己好像身处泥沼,种种心计手段完全施展不出。
做,是棋差一招。
不做,等同认输。
当凤明澜想起吩咐永定侯手下的统领张廊暂代九门提督稳定帝都秩序时,九门提督手下大大小小的将领已领了明湛的命令,各自出城巡查,救助百姓。
第二日早朝,明湛与八百里加急赶回帝都平阳侯一道上朝,张廊张将军也将统计出的帝都内城受灾地区、房屋、人数相当精准的报给朝廷。
吏部尚书都赞一句,“张将军一夜劳累,却是精干实干之人,实在难得。”
张廊谦虚道,“都是底下兄弟们辛苦,末将不过白担个名儿罢了。”其实他这桩脸面真是明湛送的,想到明湛的提点,张廊明智的没有把镇南王世子的功劳在朝堂上说出来。心里却觉得,世子殿下真够意思。
凤明澜微微好受些,接下来就是讨论赈灾之事。发米发面发粥发粮发帐篷,可这一切都要银子。
魏宁对户部的帐却是心知肚明,凤景乾为何要改革盐政……银库已经没钱了。
明湛盘算一番,“可以从云南调粮,只是路远时久,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如今也不知这天灾的范围,帝都镇南王府存银不多,我捐二十万两白银。”他也有一帮子人要养,在保证自己的基础上,明湛从来不是个小气的人。
镇南王府的财大气粗可略见一斑,凤明澜自然不能叫明湛比下去,他开府的时间也不短,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把家底儿全都掏出去了吗?值此收买人心之际,凤明澜一咬后槽牙道,“我也捐二十万,值此天灾,我们当众志诚诚,与帝都百姓共度难关。”
凤明澜与明湛都慷慨解囊,诸大臣也不好装聋做哑,纷纷要求捐银子救百姓,明湛赞道,“君为明君,臣为良臣,艰难之际,方见人心,诸位大人这样为国着想,真让明湛开阔了眼界。他日定以此为例,说与我云南官员听,以此共勉之。”
“二皇兄,依我看银子的事还是让户部来办吧。募捐的事就让承恩侯来操持,待赈灾之后,当勒石相记,各位捐银子的大人,必定会名列碑石,供后人敬仰。”
文人好名,不得不说明湛这一招儿把准了这些老狐狸们的脉象。富贵之家,其实像我们所想像中的那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是少数,大部分人其实挺乐意捐钱捐物,煮米熬粥,也积些善德,留个善名儿。
不过,一时的善名儿,与朝廷勒石相记的效果自然是不同的。
明湛这话音一落,众位大人皆仿似打了鸡血一般,对捐款更加踊跃起来。
“其实不只是银子,若是诸位大人家里有不要的旧衣裳旧棉被之类的,在家也是占地方,何不收拾出来,一并捐了出去。这些东西,于我们只是可有可无之物,发放出去,给那些缺衣少穿的百姓,也能让人在背后多赞一声,何乐而不为。”明湛话音一转,叹道,“如今这番情形,米行面店,有些不良商家定会趁机哄抬物价,以图暴利。”
“殿下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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