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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女春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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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八禾雨
申明:本书由【富士康小说网】www。fsktxt。com。

楔子

黄沙漫漫,热风蒸腾,烈日炙烤下,任何活物乃至死物都逃脱不了水分抽离,躯体干枯、剥落的命运,最终与这茫茫大漠一般,沦为黄沙一粒,黄土一丕。即便是一缕无主孤魂,无形无质,亦免不了被这灼人的日头晒得魂疲魄弱。

已经是第三天了,游荡在这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漠中,她集中所剩无几的精力紧拽着自己的三魂七魄,不让它们分崩离析。如果再找不到宿主,等到日暮西陲,她仍免不了魂飞魄散的命运。前天,她错过了一个齿摇发落的老者,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与他的魂魄擦肩而过,最后鄙夷地瞥了眼他留下的皮囊,决绝地离开。可是昨天,遍寻了整个沙漠,只有一只将死的羚羊等着她去垂幸。如今,看着日头向西逐渐偏转,她开始后悔第一天的决定。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无情流逝,她的神志开始有些涣散了,眼前的景物也逐渐模糊起来。呵!也罢,死就死吧!当初的飞来横祸,她早就该死了,能苟延残喘至今,也全拜那神经病所赐。自我标榜为掌管天下生杀大权的死神同志,居然无聊到设计出各种令人发指的怪异死法,那次是他的第一万零一种变态设计。让飞机上的蓝冰(乘客的排泄物,经高空排出机身,会因极寒而冻成冰块)砸死地面上的一个该死的人。但是却因为他的一时疏忽,计算错误,致使因0。1秒的误差砸死了倒霉的她。

要不是因为他的超级变态,加上玩忽职守,她本命不该绝,所以伟大的死神这下真的搞出人命来了。想要挽回让她死而复生已不可能,因为她的肉身已被那块超大的蓝冰砸得面目全非。于是,她便被扔在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限三天之内找到宿主,否则魂魄会自动蒸发,到时她的死便与人无忧了。

直到现在她仍然搞不懂,那个死神为什么要绕那么大个圈子让她找宿主,随便找具体貌端正的尸体对一个职业死神来说根本就是易如反掌,而且还必须要在这种连个人影子都见不到的沙漠找,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位死神的神品,莫不是玩出了事,怕不好收场,干脆杀鬼灭口?果真如此,她不禁要为全人类的命悬一线感到无尽的悲哀。

此时,她已经无力游荡了,疲弱地趴在沙地上,等待魂飞魄散的命运。哪知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即将消失的时候,一个模糊的黑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虚软的瞥了眼那黑影,她苦笑:“时候到了吗?”

死神低垂的斗篷将脸与身形完全遮蔽,空洞的斗篷里,似乎只有一个无形无质的死灵支起了一个人形。只见他轻点了点头,挥袖一指:“就在前面。”

她轻嗤,没想到魂飞魄散还要挑地方,她是没力气飘过去了,只等着给她来个痛快的了结。死神见她久久没有反应,忽而挥袖一点,她的魂魄便自动腾空而起,长袖一甩,她便呈抛物线状向前方飞去,许久才砸到了沙地上,这一下更让她头晕目眩,差点没晕过去。

“进去!”一声命令,她强撑着仅剩的一点气力睁开眼来,入目的是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看着眼前的无名女尸,虽然面朝下趴着看不清脸容,但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使她混沌不清的神智倏然清明起来。难道她还有一线生机?再抬眼看向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死神,她听到了如天籁般的声音。

“这就是你的宿主!”

第一章  重生

“水,水……”沙哑的低喃几乎听不见,要不是干裂的唇微微蠕动,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需求。不一会儿,一股清冽,甘甜的液体慢慢注入她的口中,即便咽喉疼得像割裂般,她依然急切而艰难地吞咽着这生命之泉。

“阿妈,她会死吗?”

“死不了。”

“她是什么人?”

“不清楚,看长相可能是梁国人,反正不是我们鄂鲁族的。”

“她长得好美!”

“美丽的女人都不可信。”

“她会是坏人吗?”

“等她醒了你自己去问她呗!”

……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处在这种昏昏沉沉的半昏迷状态中,偶尔醒来,耳边也总有一老一少两个声音在叨叨地说些什么。有时很清晰,有时又很模糊。很好奇,在她耳边说话的到底是谁,但沉重的眼皮始终睁不开,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第十天。

灰蒙蒙的帐篷顶子,这是她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景物。试着转动脖子,帐篷里简单得近乎寒酸,除了她睡的这张床,几乎空无一物。想翻身坐起,可手脚的绵软无力,让她又跌回了床榻。

呃,这是哪里?她这究竟是怎么了?蹙眉之下,记忆渐渐回笼。此刻虽然全身无力,但为了确定一件事,她还是用指甲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掌心。

痛!她欣喜地发现这项能证明自己依然活着的证据。于是她记起来了,当自己慢慢躺进那具女尸身体里的时候,死神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响起。

“从今以后,你就用这具身体继续活下去,直到寿终正寝,我才会来带你走。”

这么说她是借尸还魂了。也好,能够活着毕竟是一件值得称庆的事。前世与她再无干系了,这一世,她要用这具身子好好活过。不是没有留恋的,毕竟前世的她生活得相当优渥。年纪轻轻便取得了高级营养师的资质,在一家跨国食品公司担任首席营养学顾问,年薪以百万计。虽然从小父母双亡,但身为中医界泰斗的爷爷却疼她如珠如宝,并将毕生所学全都传授与她。即便最后她没有继承爷爷的衣钵,但高级营养师的职称也不算辱没了爷爷的身份。幸好爷爷在她之前离她而去,否则她的死如何让爷爷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锥心之痛?如今前世的她已是无牵无挂,来到这一世重生也算了无遗憾了。

“呀,你醒了!”侧头望去,一个约摸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满脸惊喜地看着她。虽然皮肤黝黑,长得也很普通,但一双眼睛却是难得的澄澈。

小姑娘放下手里的水盆,飞奔出去:“阿妈,阿妈……”直到声音逐渐远去。

小姑娘的衣饰很眼熟,头发扎成无数根小辫,最后都用一个银饰绾在头顶,像新疆人,但宽大的袍子及马靴又像极了蒙古人的衣饰。她一向搞不清楚少数民族的穿戴,那小姑娘的服饰更让她困惑自己身处的地域。

不一会儿帐篷的布帘又被掀起,进来的除了刚才的小姑娘,还有一位中年妇人。

“你醒啦?”出口的苍老、粗嘎之声让她面露讶异之色。

一边的小姑娘倒不以为然地笑笑:“是不是很奇怪阿妈的声音啊?很多人都像你这样呢!但是阿妈这病好&书&网久了呢,吃了很多草药都不见好。”

“苏拉!”中年妇人瞪了小姑娘一眼,怪她多嘴,接着又笑对着她,“姑娘饿了吧,我煮了青稞粥。”说着便将左手提着的一个陶罐举到她面前。

扑鼻的香气立即勾起了她的食欲,奈何这具身体十分虚弱,愣是坐不起来。那叫苏拉的小姑娘甚是伶俐,蹦跳着跑到床边将她扶坐起来。软软地靠坐在床榻上,此时妇人已盛了一碗粥坐到了她的身边。木头做的勺子舀了口粥,轻轻吹凉凑近她唇边。也实在是饿了,她张嘴就将勺子含住,吞下了此刻让她觉得是人间美味的青稞粥。一碗粥就这样慢慢地吃完,虽然仍觉无力,但已舒服多了。

“谢谢!”她出口的暗哑也着实吓了自己一跳。

身边的苏拉惊喜地大叫:“原来你会说话!”黝黑的小脸有些微的发红:“你刚被救回来那会儿,只会动唇,声音都发不出,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呵呵,这下好了,以后有人陪我说话了!”

“苏拉!”妇人再次瞪了小姑娘一眼。苏拉吐吐舌,不敢再多嘴。

“我叫腾澈,是苏拉的阿妈,你是被我男人从沙漠里救回来的。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日后等身子养好了也好叫我男人送你回去。”妇人嘴里问着,但神色中隐隐有着一丝防备。

名字?该是这具身子的名字吧,只是她不知道啊!而她自己的名字……那是嗜医如命的爷爷给取的——连翘,呵,连名字都取了一味药名。

“我叫连翘”她回。至于从哪儿来,总不好说是借尸还魂吧,想必要被人当成妖异了。

腾澈见她只报了名字,以为她不愿多说,也就没再问下去,扶她躺下,便拉着苏拉离开了。

妇人走后她也觉得累了,闭上眼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五天后,连翘终于能下床了。其间苏拉经常会钻进她帐篷找她说话。从苏拉嘴里了解到自己目前所处的是草原上的一个小部族——鄂鲁族,附近的草原聚居着七十多户鄂鲁族人。半月前,苏拉的阿爸跟着沙漠商队回来,在途中救了奄奄一息的她。

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除了鄂鲁族之外,还有许多民族,例如庆琏族、汞巴族、维狄族、坎拉垭族等,而这草原上最大的族群则是番烈族,也是统治草原各部族的大国——番国。生活在这片大草原上的牧民说的都是番语,不过他们鄂鲁族一直以来都是以跑墒为生,而草原以南的梁国就是他们经常进行商贸交易的大国,因此他们的族人从小都要学梁国话,成年后也要跟着商队出外经商。但是近年来沙漠以西的格萨国不断入侵,侵占了草原的大片土地,迫使他们这些小部族不断向东迁徙,还得时刻担心格萨骑兵的偷袭,她阿妈的嗓子就是两年前格萨骑兵突袭村落,火烧帐篷时被烟熏坏的。

听着苏拉忿忿地指责格萨国的暴行,连翘只觉得有些事不关己的漠然。对于战争和纷乱,那是历史课本中经常描绘的画面,然而一切的杀伐只为了最终的和平。处在动荡年代的人们只不过倒霉地身临其境,适逢其会而已。不过苏拉给她的信息也让她了解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这儿的民族她一个也不曾听说过,各处的地名也是闻所未闻,不过幸好语言相通,不至于让自己完全失落在这个时空。

在帐篷里躺了十五天,连翘第一次走出帐外。一碧如洗的蓝天下,青色的草原干净得纤尘不染,一朵朵白云低得好像伸手就能撩下一片来。距她的帐子不远处,疏疏落落的散着几十几顶帐篷,俨然一个小村子。

“那是我和阿妈的帐子。”苏拉小手朝前一指。顺着她的手往前看,正巧见到腾澈从帐子里走出来。

“阿妈,她能下床了!”苏拉兴奋地朝腾澈挥手。

被她一喊,其他帐子里也陆陆续续钻出些瞧新鲜的牧民。

“走,我带你去认识新朋友!”苏拉一把拉住连翘的手,把她往前带。刚刚恢复些的身子自是经不起几下急跑,待跑到众人面前,她已有些急喘。

“行啦!”腾澈走过来一把拽过苏拉,“连姑娘身子刚好些,怎经得起你折腾!”

“对哦!”苏拉孩子气的懊恼着,抓抓脑袋很有罪恶感地瞧着她。

连翘只是轻轻一笑:“没事!”没想到她的笑竟引来四下几道抽气声,她不明所以地看看众人,全都一副傻呆呆的模样瞧着她,再看向苏拉,没想到平时爱玩,爱笑,疯惯了的野丫头也一脸艳羡地盯着她猛瞧。皱了皱眉,她只能求助地望向腾澈。

“别担心,他们是因为从没见过像你这么美丽的女子,看傻了。”腾澈笑扯着她暗哑的声音跟她解释。

美丽?一时还无法消化腾澈传达给她的信息,前世的她姿色普通,从来没人会把美丽一词用在她身上。难道这具身体还是个大美人?

“阿爸回来了!”没等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苏拉已经兴奋地指着远方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原大叫。

第二章  血崩

不久,耳边就传来隐隐约约的轰轰声,而天地相接之处似乎多出了一排细细的黑线,逐渐靠得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驰骋的马队。

一人一骑当头跑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数十匹高头大马,一字排开,声势颇为壮观。苏拉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阿爸……”人还没跑到跟前,坐在马上的男人猛然抽出一鞭子,连翘顿时傻眼,怎么都没想到那个被苏拉称为阿爸的男人会向她挥鞭。只见那鞭子像灵蛇一般缠上了苏拉的腰身,一拉一扯,苏拉就飞身上马,落在了那男人的怀里。

“呵呵呵,呵呵呵……”草原上不断回荡着苏拉快乐的笑声。

苏拉的阿爸是这个小部落的首领,名叫达格鲁,也是他将连翘从沙漠中救回来的。这是几天来苏拉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结果。她不禁凝目朝搂着苏拉在马上驰骋的达格鲁望去——黝黑的脸膛,方正而宽阔的额头,质朴的眼神,宽平的颧骨,厚厚的嘴唇上蓄着两撇小胡子,长得颇像蒙古人。

终于,达格鲁勒停马,将怀里的苏拉放下,自己也从马上一跃而下。偏头看到了立在三丈开外的连翘。目光顿了顿,随后灿然一笑,牵起苏拉的手朝她走来。

“身体好些了?”达格鲁笑得畅然,声若洪钟,整张脸都是亮堂堂的。

连翘微一颔首:“好多了,谢谢!”

“唔”将她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达格鲁爽朗一笑,“没想到我居然救回了一个大美人啊!哈哈哈……”

又一个夸她美的。连翘心里也禁不住好奇起来,想照照镜子看看这张脸究竟美到什么程度,竟让身边这一群人都看得痴了,看来那个死神也并非那么没有职业道德。

这时腾澈从人群中走出来,低眉顺目,双手高举,捧着一条长长的锦带,恭恭敬敬地来到达格鲁面前,一边将锦带挂在他身上,一边用她那暗哑的嗓子虔诚地念道:“汉拉马耶˙乎赫华,伟大的娜母山神啊,感谢您将他们平安地带回来!感谢您!”身后跟着的几个中年妇女分别将手上的几根锦带挂到了其余几名从马上跳下来的汉子身上。这样的场面让连翘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她们的举动就好像藏民在敬献哈达一样。

达格鲁神情愉悦地对着跟在他身边的几十名壮汉说了几句连翘听不懂的话,估计是番语,那些壮汉待达格鲁说完将左手紧握成拳靠在心口处,弯腰致意后一一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帐篷。看着那些汉子对达格鲁恭敬的态度,以及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和训练有素的体型,连翘怀疑达格鲁应该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的商队首领,他的身份一定不一般,不过他是什么身份也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不小心介入了这个陌生时空的陌生灵魂而已。

晚上和达格鲁一家一起吃饭,连翘才知道原来达格鲁不止腾澈这一个妻子,也不止苏拉一个孩子。达格鲁一共有三个妻子,五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的另两个妻子梅日尔、花齐格都给他生的是儿子,只有腾澈这个最早嫁给他的女人,生了一个女儿后就再也没有生育过。但也只有这个女儿最得达格鲁的欢心,而他的五个儿子都在十岁以下,最小的才3岁。

晚饭是在达格鲁的大青帐里吃的,他的三个妻子与他坐在一边,孩子们则与连翘坐在一起,每人面前都有一个食盘,大家席地而坐,因着帐篷里铺着厚厚的毛毯,坐在地上也不觉得难受,可是干肉和马奶的怪味让连翘一点食欲都提不起来。一顿饭下来,见她面前的食物没怎么动,达格鲁面露关切之色:“你怎么不吃呢?是不是身体仍觉不适?”

连翘回以淡笑:“就是有点累。”

达格鲁恍(书)然(网)道:“你身体刚刚恢复,的确不宜久坐,还是早早回帐休息去吧!”

礼貌性地向坐在对面的四个人点点了头,连翘起身正欲退出帐篷,帐外的帘子“倏”的一下被挥开,急急冲进来的一个中年壮汉差点把连翘撞翻。

那汉子看也没看连翘一眼,神情激动地单膝跪在达格鲁面前大声喊了几句,达格鲁先前还有些愠色,在听了他说话后便站了起来,眉头紧皱,两个人又交谈了几句,便一同出了大帐。

连翘茫然地看向腾澈,见腾澈也是面色凝重,随即也跟了出去。

“克里奇的婆娘刚生完孩子,流了好多血,产婆怎么都止不住她的血,说是再这么流下去人就要不行了。”苏拉走过来拽着连翘的袖子告诉她刚才他们说话的内容。

“是产后血崩。”连翘轻喃。

“你说什么?”苏拉没听清。

“没什么。”连翘见梅日尔和花齐格仍坐在那儿撕肉喝奶,低头对苏拉说,“我们也去瞧瞧吧!”

走出大帐,远远就见几个老嬷嬷手里端着水盆在一个白帐里钻进钻出,帐子里灯火通明,照得里面人影晃动。达格鲁正在帐外跟一个岁数颇大的老妪说着话。

“他们在说什么?”待走到近前,连翘问苏拉。

“阿爸问产婆里面母子的情况,产婆说婴儿太大,母亲难产,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来,可是母体太虚弱了,造成血流不止,喝了药也没用。”

苏拉有些黯然神伤,轻轻低喃:“克里奇的婆娘是个好女人,常常帮我干活儿,有时梅日尔和花齐格欺负我,她还会帮我对付她们呢!希望她能渡过这个难关。”慢慢踱至帐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和中药味儿。

在帐口站了一会儿,渐渐觉得入鼻的药味儿有些不妥,连翘不禁出声询问:“你们给产妇喝了什么药?”问出口了才觉得自己好像热心过头了,与自己凡事淡然处之的性格完全不符,若在以前她才懒得管他人死活,毕竟在那个弱肉强食、情薄如纸,凡事以金钱衡量一切的时空中生活了三十年,早已学会了用一颗麻木的心去看世间一切,会多此一问,想来是跟苏拉相处久了,看到她伤心也连带着被她的情绪影响。

正和达格鲁说话的产婆神色诧异地侧头看向连翘。见产婆只是看着她不说话,连翘索性一掀帘子进入了帐子。

帐子里一个面色苍白如纸的女人虚弱地躺在厚厚的毛毡上,被大量的鲜血濡湿成暗红色的毛毡入目惊心。一个老嬷嬷正用热水给她擦着下身,另一个则托着她的脑袋正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往她嘴里灌。

想也没想,连翘一把夺过药碗,吓得那老嬷嬷怔愣当场,不知该如何反应。将药碗凑到鼻下仔细嗅了嗅,连翘冷声道:“把药方子给我看。”

此时帐外的产婆也跟了进来,显得极为不耐,挥了挥手道:“出去,出去,药放下给我出去,别在这儿捣乱。”

连翘动也不动,只是冷冷盯着产婆一字一顿道:“给我药方。”

产婆神色一滞,随即恼怒道:“哪儿来的野女人,不懂接生别在这儿捣乱,出去!”

连翘也不发怒,走到帐外对达格鲁道:“把药方给我。”

达格鲁疑惑地问:“你要药方做什么?”

“我怀疑她的药开错了。”

达格鲁吃了一惊,随即问道:“你是大夫?”

“是,也不是。”连翘模棱两可地回道,“我只想看看药方。”

达格鲁沉吟了一下,对着里面的产婆大声道:“把药方拿来。”

产婆唯唯诺诺走出来,轻声道:“哪有什么药方,女人生孩子历来都是吃这些个药的。”说完怨怼地瞥了连翘一眼。

“那就把用了哪些药报给我听。”连翘淡淡地说。

产婆憋了一口气,极不情愿地念道:“当归、炒白芍、地骨皮、粉丹皮、黄芪、大熟地。”

“没了?”连翘皱眉。

“没了。”

怪不得,原来最重要的两味止血药没放进去,其他都只是一些益气、养血、清热、化淤的药,无法止血固脱,这产妇的大出血当然止不住。

当下赶紧问道:“你这里有没有生龙骨和阿胶?”

产婆不解道:“这是什么药?听也没听过。”

该死,这么重要的两味药材不放进去,居然还没听说过,她在这儿充什么产婆?可问题是即使找到了龙骨,牵来了毛驴,也等不及将驴皮熬成阿胶了。这可怎么办呢?

不自觉的紧皱眉峰,瞥见那产婆正一副好看戏的眼神看她,不免心中有气,忽听得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猪叫,脑中灵光一闪。

连翘抬眼对上达格鲁:“你这儿可有母猪?”

达格鲁先是一愣,尔后费解道:“在这大草原上我们原是不养猪的,今次去得梁国边境跑墒,路过熟客那儿倒是给我送了一头母猪,而且那猪还怀孕了,不久将产下猪仔,我把它带回来也是为了等产下猪仔后好给大伙儿尝尝鲜,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还跟接生有关?”

连翘看着他正色道:“正是!”

第三章  母猪屎

在达格鲁的陪同下,连翘来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栅栏边,里面果然躺着一头大黑猪,胀鼓鼓的腹部宣告着它即将生产。浓重的臊臭味弥散在空气中,看向栅栏边尚有一坨新屎。其实猪是挺爱干净的,绝不会把屎尿排泄在自己的生活区,所以这头母猪在栅栏边,尽量把排泄物拉在栅栏外,也方便了连翘取用。将刚才过来时随手从地上堆放着的柴火中捡来的两根树枝插入那坨猪屎里,小心地挑起。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慢慢站起来,缓缓转过身。

“架个火盆,快!”连翘肃容对产婆下令。

“汗达?”产婆不情愿地看向达格鲁,没料到这来历不明的女人居然胆敢使唤她。可让她更没想到的是达格鲁竟一点头,让她照办。

当火盆架起后,只见连翘将那坨猪粪放在了烧热的陶锅里。不一会儿,空气中便弥散开一股又臊又臭又酸的难闻气味,令人几欲作呕。

“有酒吗?”密切关注着陶锅里的猪粪,连翘问得头也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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