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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洞房后拜堂:这个王爷有点坏-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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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那个广月,我知道她家住哪儿……”
“恩,就你聪明,那明日一早你去把她叫回来,调到沁兰居来伺候你家王妃,记住了,可别误了事。”
百里长歌一脸的高深莫测,走了几步依稀听到萧子墨跟兰君说话,桌上的红烛燃尽了,他起身去找来了另外一支,点上的时候费了些功夫。
滚烫的蜡油滴在手上,灼的他往后退了一步,往日里,有谁敢叫他做这种繁琐的小事。
坐在榻前握住她纤弱的手,“这几日可好些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真诚一些。
“不劳三爷费心,我好得很。”兰君径自躺下,将脸埋进锦被里,看也不看萧子墨。
萧子墨往她身边凑了凑,靠着她柔顺的发,将手放在她脸上流连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起身往外走了几步。
“三爷若如此出去了,就不怕这事儿传到皇宫叫三爷为难么?”兰君闷在锦被里低低的说了一声。
领悟(二)
他这才转过身脸上有几丝难见的欣喜,“你终究可还是在意我的。”
唇角扬起的弧度明媚而蛊惑,兰君想了一瞬,随即冷冷的开口,“只是不想让你在朝中失利,也毁了我自个儿前程罢了。”
萧子墨抬起的脚步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落下,终于还是走到桌前,徒手捏灭了燃的正烈的红烛。
拇指与食指间被火烧起了一个泡,他皱皱眉在榻前坐下,如此轻微的疼痛,怎及他听到兰君方才那句话时的心痛……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晨雾笼罩着整个三王府,天气阴沉的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兰君醒来的时候萧子墨还靠在床前的小榻上,浓密的睫毛遮住睡眼,秀美的眉依旧紧皱着,仿佛睡的并不安稳。
左手滑落在绒毯之外,有些冰凉,兰君微微欠身拉过他的手准备放进绒毯内却看到食指和拇指被烛火烫伤的地方已然起了两个亮晶晶的水泡。
蜡油落在手背上的地方也有些红肿,摇了摇头,她无奈的给他盖好绒毯,果真是王公贵族,身子骨金贵。
她光着脚从榻上走下来,仅着了雪白的里衣将窗户推开,沉闷的房内灌入一股凉风,让人顿觉清醒不少。
靠在床边看着雾气笼罩的清晨,风声浅浅花香阵阵,不看外面的亭台轩榭,她会天真的以为这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这里没有俗世的喧嚣与争斗,只有她与那倾国倾城的相公。
可是这些都是梦,就连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她还想在这偌大的西陵王朝保住什么呢!
雾气缓缓消散,撷芳园中依稀有女子轻嗔浅笑的声音,她探出头往那边看了看,两个扎着丫鬟髻的女孩子正在花丛中互相追赶。
其实,如果能生在普通人家,她觉得自己定然比现在幸福吧,眼角的清愁似乎比这晨间的雾气更难消散,她缓缓走出门去,倚着栏杆想起了前几日自己的梦境。
那一场华丽而寂寞的死亡,就像撷芳园里的花在开的最盛时忽然枯萎凋零,她记得梦里那满院的梧桐叶,金黄金黄的颜色,铺了遍地,走上去软软的,像撒了一层清霜似的。
领悟(三)
不知道心里哪来的安然和静谧,怎么可能在这里死亡,她勾勾唇,不以为然的坐在栏杆上,扶着廊柱晃荡着双脚。
就像很小的时候,母亲怎么叫她她就是不听,非要坐在很高的地方,她说坐在那里能够看到更多更美丽的景致,如今才幡然领悟,坐在这高处,只有一种体会,果真是高处不胜寒。
萧子墨并未睡得很熟,她醒的时候,他也早醒了,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想逃避而已,不知道睁开眼睛她又会说些什么话。
她向来能言善辩,虽然平日里话不多,可是真的吵起来,自己是定然说不过她的,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道理,让你无法反驳。
栏杆上坐着的兰君微微伸出手,接住从廊檐上落下来的一点露水,当真是冷的,冷的深入了骨髓,叫人痛的几乎痉挛。
她低吟了一声,身子不稳竟然往前倒去,像沁兰居这般高的楼阁,她这身子摔下去,不死也残了吧,她心里有些害怕,胡乱挣扎着。
她小声呼痛的时候萧子墨已是一阵心惊肉跳,更没想到她竟然会坐在廊上,他箭一般冲了上去,颤抖着双手迅疾的从身后环住她,将她几乎坠落的身子揽在怀里。
“兰君,孩子的事儿,是我对不住你,但求你万万不可这般惩罚我,你若摔下去有个三长两短,叫我该如何是好。”紧张的话语苍白而僵硬,眸中因恐惧而逼落的泪水咣当砸在兰君手心。
与方才那滴晨露的冰冷不同,这滴泪,是热乎的,一瞬从手心暖到了心田。
看着萧子墨漆黑而痛苦的眸和惨白的脸,她心中一阵狂揪乱痛,无力的倚在他怀里,“我没有想死,我就是想坐在廊上,方才一个不小心,才差点跌下去。”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有些恍惚,此事的雾气已经几乎散尽,萧子墨惨白的脸上却始终凝着一层水汽,她凝视着这张熟悉到骨子里的脸,确信他是哭了。
心里酸的像是被灌进了整坛的陈醋,她任由他抱着,泪水横飞,一刻也不让自己忍着,哭了许久许久。
领悟(四)
忍耐半个月的委屈和不甘这一瞬间爆发,她身子抖的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一般,死死揪住萧子墨的衣领。
萧子墨轻吻她的脸颊,低声安慰她,她却使劲捶打他的胸膛,“萧子墨,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坏,我到底哪里不好,哪里惹了你了,还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
直到哭累了,嗓子也喊哑了,她才停下来,精神涣散的靠在他肩上,百里长歌来看过,说是这十几日淤积心里的烦闷使她如此。
拿了些安神的药熬好叫她吃了,她这才躺在榻上安稳下来,可是那双惨白纤细的手却始终放在小腹上,仿佛感知到一个生命从那里流失。
萧子墨坐在榻前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她,她不知道听是没听,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就是没有焦点。
“兰君,你若喜欢孩子,过几日咱们就去九弟那里要一个,他那边没人要的孩子多得是,你想要哪个咱们就抱哪个过来。
再不然等日后兰卿生了孩子,咱们每日都去瞧着就是了。“
萧子墨慌乱起来,语无伦次的说着,兰君虽未言语,眸中的泪却再次汹涌。
百里长歌见这阵势慌忙把萧子墨拉了出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子墨,这女人心里想些什么,你日后还真得好好学学。兰君这会儿刚没了孩子,你还在她面前一口一个孩子,叫她心情如何好的起来。”
萧子墨心里也知道,百里长歌拉他出来也定然不会是为说兰君的事。黑眸沉了沉,纤长的睫毛垂下淡淡的暗影,在眼周氤氲起一道浅灰,遮住了这一夜未曾睡好的疲惫。
“子墨,北狄有了消息,易景仁不顾郑将军拦阻,私自出兵,如今被敌方堵在伊吾迷林外围,郑将军心中有气,也自知兵力不敌,所以一直未开城门放易景仁回城,形势险峻。”
百里长歌脸色凝重,虽然事情如预料一般,却始终叫人心里难安,未到战场上,谁也不知道那份凶险,更何况这次的支援,他是势在必行。
传说中的伊吾迷林是个魔障,凡进去的人从来没有走出来过,虽然他是纵横大漠的千魔窟主,也未必就能侥幸活命……
领悟(五)
“伊吾迷林?”萧子墨回头皱起了眉,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北狄人这么快的就让那人出战了么?
说起来也好些年不见了,伊吾,那个善五行八卦的伊吾,一身脏乱的北狄人衣饰,黑黑的眸中都是愤恨和杀意的伊吾。
上回见面是多久前的事情了,当年的他夺得千魔窟主的位置之后,伊吾本是千魔窟十大护法之一,因为北狄有诏,叫他回去,萧子墨并未因为要留下他而与北狄人起争执,毕竟北狄人在天山以北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
千魔窟里的人都说,伊吾是整个千魔窟里除了萧子墨之外最俊美的一个,那如烟似雾的眉眼,传承了天山以北人的潇洒风流和狂放不羁。
他也是窟里除了萧子墨武功最高的,在整个西域十六国,难逢对手。
那是一段艰难的岁月,从万人到千人的对战,从千人到十人的角逐,少年的他与萧子墨同进退共荣辱,直到坐上那另西域十六国闻风丧胆的位置。
当年北狄伊吾一族被掌权的乌鲁一族逼到绝地,伊吾正是在那次大战中被家奴救下,一路逃命到天山以南。
只可惜才脱虎口又不幸被千魔窟当时的大护法擒了去,家奴也因护主被大护法残害,那年他与萧子墨同岁,不过十一岁的孩童。
他曾立过重誓,此生再不回天山以北。
伊吾一族被灭三年后,北狄历经几番政变,掌权的由乌鲁一族改换成玛吉族,来叫伊吾回去的,正是玛吉族的将军。
当时十四岁的伊吾整整在千魔窟前殿跪了三天三夜,奈何萧子墨始终不为所动,十大护法均劝过,却始终未能劝住。
聪明如萧子墨,刚刚上位,窟中诸事还未定下来,怎么可能在内忧刚平定之时让外患来扰了千魔窟大势。
为此,他同意北狄人将伊吾带了回去,伊吾也这才不甘的拜别萧子墨,跟随北狄大队回到天山以北。
他走的时候,是十四岁那年,如今整整九年了,九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一切,却不足以冲淡他心里的憎恨。
伊吾被玛吉将军带走的时候双腿已经站不起来,趴在马背上他的泪坠落在沙尘滚滚的沙漠里,绝望的仿佛濒死的人。
领悟(六)
萧子墨永远记得他离去的时候一身凌烈的杀气,他不明白伊吾为什么如此恨他,那种彻骨的恨意叫他浑身冰凉,虽然看不见,他也几乎可以猜到,那是伊吾是怎样的眼神。
曾经万人的杀戮,身上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的日子,他不曾流过一滴泪,千人争夺护法之位时的勾心斗角他不怕,劲敌来袭他不怕,可是他怕萧子墨赶他走。
曾经为护他而不顾自己性命的萧子墨,就那样在北狄大军压境的时候抛弃了他,心里的恨甚至比三年前灭族的时候更甚。
那人给了他希望,却也因为利益的考虑,一瞬间将他的希望捏碎在权位的掌心。
自此两人之间隔着高高的天山,一南一北,再未见过面。
伊吾迷林尽头,一身汉人衣饰的男子玉立在马背上,眸光悠远,他,便是伊吾,与萧子墨同岁的伊吾。
不知道为什么喜欢穿汉人的衣服,是喜欢随着他的样子还是因为当年的一句话,他已经说不明白。
当年的他一身脏污,已数十日未洗澡,萧子墨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六个字,“你好脏,洗干净!”
到如今他都还记得萧子墨说那句话的样子,就像说天气真好啊那般的轻松和随意,仿佛他与生俱来就是批评别人的一身脏的。
他敛起眸,眼底荡漾着一点欲灭不灭的惆怅,九年了,不知道那个眼睛看不见的少年变成了什么模样。
还像当年那般的残忍绝情吗?是啊,自己亲眼看着那人手刃了一百位授他武功的人,他怎么敢奢望那人对他仁慈呢,一直都是他想太多了。
策马转身径直往西而去,身后的尘土飞扬仿似与他无关,跟了萧子墨三年,三年里,自己对他的一切想法了若指掌,对他的为人品性、心思计谋也都猜度拿捏的一分不差。
萧子墨啊萧子墨,你还是当年那个绝情冰冷的萧子墨,易景仁这般朽木,怎可与你抗衡,恐怕他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竟是被你推着,被时事推着往前走,一步一步断送自己的性命的吧。
领悟(七)
沁兰居中萧子墨面向西北方向站定,往事历历,又上心头,伊吾,九年了,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我们终要在北狄战场决一高低胜负。
百里长歌上前两步,“子墨,你与伊吾自小感情甚笃,只希望此次不要因为少年时的情分而忘记了国家大势,这是为师唯一能提醒你的。”
双眉之间皱出两道深沟,眸中燃着的不知道是期盼还是担忧,百里长歌深深吸了一口晨间的凉气,转身走了下去。
“子墨明白。”对着百里长歌的背影,萧子墨沉声应道,微微垂下黑眸,萧子墨,你本就是绝情人,说什么念及旧时情分,都不必吧。
他转身走进房内,榻上兰君呼吸沉静,像是睡着了,他握紧她的手,心里的波澜再也无法抚平。
若要去北狄战场,将兰君留在府内是万万不可行的,老十不顾流言蜚语常来探望,到时候京城必定炸开了锅,任她巧舌如簧也难辨是非黑白,更何况,易氏一族也定会千万百计的迫害她。
可是带她去北狄,似乎更加不可行,她身子弱已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若敌人是别的什么人,他可以丝毫不放在眼里,一挥手就让他们全军覆没、片甲不留,可这敌人是强弓劲孥、无懈可击的伊吾,他怎能不忧之又忧呢……
*
北狄战场的消息很快传到皇宫,那日傍晚接到消息之后,萧腾峰也慌了手脚,伊吾是怎样的人,他怎可能不知道。
周边数国都知道,伊吾自打十四岁起,便跟随玛吉一族南征北战、东讨西伐,在西域难逢敌手,天山以北数个大族也尽数俯首称臣。
不是玛吉一族有多厉害,实在是因为玛吉一族找到了一个可以终身依靠的大树,那就是伊吾。
各国传言,伊吾善行五行八卦,通晓天理星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此次恐怕叫任何人去与他对峙,都会有去无回。
唯有常年居住在西域的萧子墨或许还能前去一试,可是毕竟是窦熙唯一的儿子,他心里,终究还是有些微不舍的。
领悟(八)
伊吾那个不灭不败的神话,可怕的龙卷风一样的北狄战将,若让萧子墨以身犯险,这一去,怕就是一辈子,一辈子被埋葬在风沙漫舞的伊吾迷林。
可若是为了皇权和江山考虑,窦熙与萧子墨的分量忽然又轻了,纵使明知是必死无疑,可还是要将他们推上不归路。
萧腾峰拳头紧握,沧桑冷峻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
恰逢此时,易皇后也从自己的栖凤宫中冲了进来,哭哭啼啼的诉了一番苦,“皇上,易家在京城为皇上分忧这许多年,虽无功劳,却也有苦劳,皇上您不能看着景仁送死,臣妾听宫里的人说景仁被困伊吾迷林了,皇上您一定要救救他。”
“皇后莫急,皇后觉得朕派谁去好呢?”萧腾峰转身紧盯着易皇后,仿佛要将她的心思看的通透。
“要派谁去还要皇上定夺,但是臣妾求求您,一定要讲景仁丝毫无损的救出来。”易皇后拉着萧腾峰的衣袖哀求,萧腾峰深深的看向那双被岁月打磨的波澜不惊的双眸,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关心易景仁。
“恩,皇后莫要担忧,这事,朕心中早有了斟酌,定当派人救景仁回来。”萧腾峰弯腰将跪在地上的易皇后扶起来,眸中是一片幽深。
*
三王府中,萧子墨明明先萧腾峰一步知道了边关的事情,却始终像没事一样在三王府悠然自得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兰君颇为不理解他这样的意图,他一人站在门口那株开的正盛的血兰面前,一身墨色菱纱,渺远的仿佛来自天外。
这血兰只有在极其恶劣的气候条件下才会开的绚烂,可不知此刻为何这般妖娆,萧子墨垂首在门口立着,忽而又伸手抚了抚那血兰,似乎在抚摸一个爱极了的情人。
“这兰于你就如此珍贵?若我毁了它,你会如何?”兰君上前询问他,终究还是在为孩子的事与他生气的,做事自然也狂躁些。
“你喜欢毁掉它毁掉便罢,千魔窟里这花多得是,我可以叫青儿他们给我弄十株八株回来,唯独这一株,自打青儿回来,在这里也养了有六七个月了,就是不见开的绚烂。”
领悟(九)
萧子墨闻声抬头,回兰君的话之余还带着一抹心不在焉,兰君瞥了他一眼,往日里,他不会这样,脸面上虽然看似祥和稳重,实际却心浮气躁。
“你在害怕什么?”上前与他一起靠在门边,她毫不掩饰自己看到的,直接将这话问出了口。
“我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也永远不会害怕什么,怕是三王妃你看错了,我有些乏了,你先行离去吧。”他摆摆手想把兰君赶走却终于等来了那尖细的声音。
“皇上有旨……”宣旨的公公是不认识的,脚步匆匆的赶了来。
“起来吧,父皇有何旨意?”萧子墨上前一步,将兰君挡在了身后,兰君本欲退去,见这公公来,便躬身在萧子墨身后站着,并未走开。
“皇上说了,叫奴才来接三爷进宫,三爷去了自然知道。”那公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身后的步辇已经跟来。
兰君上前一步扶着萧子墨却被萧子墨断然拒绝,“你身子不好,还是乖乖在府里待着,今日有些风,你不要跟去了。”
兰君抬头看看王府的树枝,此时辰时刚过,树叶丝毫没有动静,这几日以来天气都不是很好,唯独今日头很毒,根本没有一丝风,身上穿了太多衣衫,她一直觉得有些热。
“爷,今日无风,天气燥热,妾身的身子没事,可以陪你去。”兰君架着他的手臂要上步辇却被公公拦在身前。
“王妃,奴才逾越了,皇上说了,今儿个只召见三爷。”
看着那公公一脸的为难,兰君倒不好意思再难为人家,手从萧子墨的臂弯抽出,站在原地看着他坐在步辇上被众人抬走,胸口忽然闷的发疼。
她急忙伸手捂住了突突乱跳的心脏,不知道何处来的这恐惧感。
往皇宫的路上,萧子墨想了很多,想着萧腾峰该用怎样的口吻让他去北狄,或许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该讨好自己一次吧,他想着唇角就勾了起来,仿似带着几丝得意。
步辇经过御书房的时候并未停下,他有些诧异,谈战场上的事情,难道还选在别的地方?
领悟(十)
一直到皇帝日常休息的御坤殿,众人才终于停下步子,由方才传旨的太监扶着萧子墨走了进去。
萧腾峰在殿内慌忙起身迎了上来,他的脚步出卖了他,那根本是蓄谋已久的脚步,每一个动作都装饰的恰到好处,思及此,萧子墨敛了敛眸,缓步上前。
“父皇今日叫儿臣进宫,可是有事?”他自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脸温暖无害的笑容。
“哦,赤城进献了些早秋的白露茶,父皇知道你爱这茶,便叫他们接你来尝尝。”萧腾峰笑着拉起萧子墨的手,对一殿的宫人点点头叫他们离去。
萧子墨唇角的笑意此刻才缓缓收起,漆黑如墨的眸中带着嘲讽、失望、冷寂和心痛,一盏早秋茶就要叫他去西北卖命吗?父皇啊父皇,你果真一丝情意也无?
萧子墨唇角的笑意此刻才缓缓收起,漆黑如墨的眸中带着嘲讽、失望、冷寂和心痛。
一盏早秋茶就要叫他去西北卖命吗?父皇啊父皇,你果真一丝情意也无?
随即换上一张笑脸,回握了一下拉住自己的萧腾峰,“父皇怎知儿臣喜欢早秋的白露茶?”随意的口吻,就像平常百姓家的父子聊天。
可他心里明白,这是一次心机与权力的较量,自己权力不如他,但这会儿总是占了先机的,主动权在自己手里,他却偏不主动。
萧腾峰并未说出自己为何直到萧子墨喜欢早秋茶,萧子墨也没有就这个问题揪着不放。
茶喝了好大一会儿,他还是一句话没有说,氤氲的热气缓缓攀爬上脸颊,他还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轻轻吹去热气,浅浅的抿一口。
上好的白玉杯,淡绿色的茶叶细如针尖,在杯面上飘了一会儿又沉下去,他始终一言不发。
萧腾峰有些坐不住了,瞥了他几眼,轻咳两声还是先开了口。
“西北的事儿,老三你都知道了吧。”脸色凝重,眉宇之间有几丝恼怒。
“西北有什么事儿?儿臣不知道,这些日子净在府里瞎忙活,都把外面的事儿忘了。”
萧子墨将茶杯放在桌上,恭恭敬敬的回答萧腾峰的问题。
领悟(十一)
“你这哪里是忘了外面的事,明明就是与朕赌气。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朕也就不瞒你了。易景仁在北狄战场失利,被伊吾大军围困,朕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出面解围。这事儿还没敢跟你母后说,怕她着急。”
萧腾峰的视线停在萧子墨垂在衣襟的手上,那双手依旧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忽然想起数年之前,自己冷落了窦妃,就是这双手,曾经拉住他的衣襟求他,但当时的自己却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母后还不知道?”萧子墨微微勾唇,漆黑的眸眯成一条线,他以为他眼睛瞎了,心也是瞎的吗?
萧腾峰正琢磨着怎么回这话,御坤殿外却忽然有争执声起,皱了皱眉,他踱步往外走去。
易皇后正在责难门口的一个小太监,“皇上说任何人都不许进?那你看本宫是任何人吗?”
“这……”那太监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不知该作何回答。
“皇上啊,景仁的事情臣妾都跟你说了许久了,你怎么还没做安排,若是景仁在西北有个闪失,叫臣妾在易家如何自处?”易皇后只顾着哭诉,一心想着叫皇帝赶紧把萧子墨弄到西北战场去,却没看到萧腾峰忽然变黑的脸色。
又哭了两嗓子,方觉事情不对,她诧异的抬头看向萧腾峰身后,萧子墨正在御坤殿门口站着,阳光洒满满地,他始终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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