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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泰来夫人的情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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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是要推一推了。”最后克利福假作镇静地说。
  没有回答。梅乐士的心不在焉的样子,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康妮焦虑地向他望了一望,克利福地回过头来探望。“梅乐士!你不介意把车子推回去罢!”他用一种冷淡的尊严的声调说,“我希望没有说什么使你见怪的话。”他用不悦的声调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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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也没有,克利福男爵!你要我推么?”
  “请。”
  那人走上前去,但是这一次却没有效了。制动机绊着了。他们拉着,推着,守猎人重新把他的枪和外衣除了下来。现在克利福一言不发了。最后,守猎人把车子的后身从地上抢地起来。飞了一脚,想使车子轮脱去因绊。没有用,车子重新坠了下去。克利福依在车子一边,那人在举重之后喘着气。
  “不要这样做!”康妮向他喊道。
  “假如你把轮子这么一拉,那就行了。”他一边说,—边指示她怎样拉。
  不,不要再去抬那车子。你要把自己扭伤的。”她说,现在气得一脸通红了。
  但是,她向他的眼里直望着,点了点头,她不得不上前去扶着轮子,准备着。他把车子抢起了,她拉了一拉,车子颠缀起来。
  “老天呀!”克利福吓得喊了起来。
  但是现在好了,制动机不绊着了。守猎人在轮后放了一块石头,走到土坡边坐下。这一番力使他心跳起来,脸孔苍白,差不多晕迷了。康福望着他,气得几乎叫了起来。大家死寂了一会。她看见他的两手在大腿上颤战着。
  “你受伤了没有?”她向他走上前去说。
  “不,不”他几分含怒地转过头去。
  一阵死似的沉寂。金黄色头发的克利福的头,兀然不动。甚至狗儿也站着不动。天上给云遮蔽着了。
  最后,守猎人叹了一口气,用他的红手巾撂着鼻。
  “那肺炎病使我气力衰弱了不少。”他说。
  没有人回答。康妮心里打量着,把那车子和笨重的克利福指起来。那得要好一番气力;那得要太大太在的一番气力呵!假如他没有因此而丢了命!……
  他站了起来,重新拿了他的外衣,把它挂在车子的门钩上。
  “你准备好了么,克利福男爵?”
  “是的,我正等着你!”
  他尔身把石头拉开了,用全身重量推着车子,康妮从没有看过他这么苍白,这么无心的。山既陡峻而克利福又沉重。康妮走到守猎人的旁边说:“我也来推!”
  她用一种生了气的妇人的泼辣的气力推着。车子走得快‘较了、克利福回转头来。
  “何苦呢?”他说。
  “何苦!你要这人的命么!假如刚才还没有坏的时候,你就让它走的话……”
  她没说下去,她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她推得轻一点儿了;因为那是十分费劲的工作。
  “呵!轻点儿!”守猎人在她旁边微笑着说。
  “你的确没有受伤么?”他凶狠地说。
  他摇了摇头,她望着他的手,一只小小,短短的生支斩,给气候侵赤了的手。这手是爱抚过她的。她还没有端详过它呢,它的样子是这么安静,和他一样,一种奇民蝗内在的安静。康妮看了怪想把它握着,仿佛这只手是不能被她接近似的,她整人脾灵魂突然地为他颠动起来。他是这么沉默,这么不可接近!而他呢,他觉得他的四脚复活了。左手推着车,右手放在康妮的圆而白的手腕上,温柔地、爱抚地挽着她的手腕,一把力量的火焰在他的背上、腰下下降着,使他复了生气。突然地,她尔身吻了吻他的手。这时,正在他们面前的克利宝的头背,却冗然不动。
  到了小山顶上,他们憩了一憩,劳力过后的康妮,觉得高兴地可以休息一会。她有时曾梦想过这两个男子友爱起来,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孩子的父亲。现在,她明白了这种梦想是荒唐无稽的了。这两个男子是水火般不相容的。不是能两立的。她体会了恨之奇妙,这是第一次,而这也是第一次,她分明地、决然地深恨克利福、恨不得要他从这大地上消灭。说也奇怪,她这样根他,并且她自己满承认恨他,使她觉得自由而充满生命起来了。她心里想:“现在我棍他了,我再也不能继续和他同居了。”
  在那平地上,车子只要守猎的一个人推便行了。克利福向康妮谈起话来,表示着他是怪安闲的:他说起在锹浦的爱娃妨毋,说起麦尔肯爵士。他曾写信来问康妮究竟和他一起坐汽车去威尼斯呢,还是和希尔达乘火车一起去。
  “我情愿坐火车去。”康妮说,“我不喜欢坐汽车走远路,尤其是有灰尘的时候,但是我还要看看希尔达的意思怎样。”
  “她会要坐她自己的汽车和你一起去呢。”他说。


  “也许!……·这儿我得帮一帮忙把车子推上去,你不知道这车子多么重呢。”
  她走到车后守猎人的旁边,推着车子了微红色的小上径上去,她并不怕给人瞧见不好看了。
  “为什么不去叫非尔德来推,让我在此地等着,他是够强壮来做这种事的。”克利福说。
  “现在不过几步就到了。”她喘着气说。
  但是当他们到了山顶时,她和梅乐士两个人都在揩着脸上的汗,这种共同的工作,奇异地使他们更亲近了。当他们到了屋门口时,克利福说:“劳驾得很,梅乐士,我得换一架发动机才行。你愿意到厨房里去用午饭么?我想差不多是时候了。”
  “谢谢,克利福男爵。我要去我母亲那里吃饭。今天是星期天。”
  “随你便罢。”
  梅乐士把外衣穿上了,望着康妮,行了个礼便走了,康妮悻悻地回到楼上去。
  午饭的时候,她忍不住她的感情了。
  “克利福,你为什么这么可厌地不体谅人?”她说。
  “体谅谁?”
  “那守猎的!假如那便是你所谓的统治阶级的行为,我要替你可惜呢。”
  “为什么?”
  “他是一个病后体弱的人!老实说,健如我是服役阶级的人,定不睬你,让你尽管呼唤!”
  “我很相信你会这样。”
  假如车子里坐的是他,两腿又疯瘫了,并且举止又和你一样,你将对他怎样?”
  “我亲爱的传道师,你这样把两个地位不同的人相提并论,是无聊的。”
  “而你这样卑劣地,拓萎了似的缺乏普通的同情,才是最无聊的呢。贵者施思于人呀!唉。你和你的统治阶级!”
  “可施给我什么呢?难道要为我的守猎人作一场莫须有的感情冲动?我不,这些我让我的传道师担任去。”
  “哎呀,仿佛他就是象你一样的一个人似的!”
  “总之他是我的守猎人,我每星期绘他两金镑,并且给他一所屋子住。”
  “你给他!你想为什么你给他两金镑一星期,和一所屋子住。为什么?”
  “为了他的服役。”
  “咳!我告诉你还是留下你的两金镑一星期,和你的屋子罢!”
  “大概他也想这样对我说,不过他就没有这个能耐儿!”
  “你,你的统治!”她说,“你并不能统治,别梦想罢。你不过比他人多点钱,把这钱去使人替你服役,一星期两金镑,否则便叫他们饿死了罢。统治!统治什冬?你是从头到脚干涸的!你只知道拿金钱去压诈他人,和任何犹太人及任何浑水捉鱼的人一样!”
  “一番好漂亮的话,查太莱男爵夫人!”
  “你呢!你刚才在林中时,才真是漂亮极了!我真替你害羞!咳,我的父亲比你人道十倍,你们上流人呵!”
  他按铃叫波太太。但是他已经两腮发蒙了。
  康妮怒不可遏地回到楼上去,心里说着:“他!用钱去买人!好,他并没有买我,所以我没有和他共住的必要。一条死鱼要瓣上流人,他的灵魂是赛聪蹈的;他们多么欺骗人,用他们的仪度和他们的奸猾虚焦的上流人的神气。他们大概只有赛潞瑶一样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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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计划着晚上的事情,决意不去想克利福了。她不愿去恨他。她不愿在任何感情上——甚至恨——和他太亲切地生活了。她不愿他丝毫地知道她,尤其不愿他知道她对于那个守猎人的感情。关于她对待用人的态度的这种争吵,不是自今日始。他觉得那是家常事了。她呢,她觉得她一提到他人的事的时候,他是呆木无感的,坚韧得和橡胶似的。
  晚饭的时候,她泰地下楼去,带着平素那种端庄的神气,他的两腮还在发黄!他的肚气又发作了,那使他变得十分怪异……他正读着一本法文书。
  “你读过普鲁斯的作品吗?他问。
  “读过,但是他的作品使我烦厌。”
  “他真是个非常的作家。”
  “也许!但是他使我烦厌:那种诡谲的花言巧语!他并没有感情,他只是对于感情说得滔滔不休罢了。妄自尊大的人心,我是厌倦的。”
  “那么你宁爱妄自尊大的兽性么?”
  “也许!但是一个人也许可以找点什么不妄自尊大的东西吧。”
  “总之,我喜欢普鲁斯特的锐敏,和他的高尚的无政府情态。”
  “那便是使你毫无生命的东西!”
  “的传道师小夫人又在说道了。”
  这样,他们又开始那争吵不尽的争吵了!但是她忍不住去和他争斗。他坐在那儿象一具骷髅似的,施着一种骷髅的、腐朽的、冷森森的意志去反抗她。她仿佛觉得那骷髅正把她抓着,把她压抑在它胸膛的骨架前。这骷髅也武装起来了。她有点害怕起来。
  她等到一可以脱身的时候,便回到楼上房里去了,很早地便上床去了。但是到了九点半,她便起来往外边打听动静。一点声响也没有。她穿了一件室内便衣走下楼去,克利福和波太太正在打牌赌钱,大概他们是要玩到半夜的。
  康妮回到了寝室里,把她历穿的室内便衣丢在凌乱的床上,穿上了一件薄薄的寝衣,外面加了一件日常穿的绒衣,穿了一双胶底的网球鞋,披了一件轻松外套,一切都准备好了。假如碰见什么人的话,她可以说是出去一会儿,早上回来的时候!她可以说是在露里散步回来,这是她在早餐以前常做的事,唯一的危险便是在夜里有人到她寝室里来。但这是罕有的事,一百回碰不到一回的。
  自蒂斯还没有把门上锁。他是十点关门,早上七点开门的。她悄悄地闪了出来,没有谁看见她。天上悬着一弯半月,亮得尽够使大地光明,但却不能使人看见这穿着暗色处厌的她。她迅疾地穿过了花园,与其说是幽会使她兴奋,不如说是甘种反叛的暴怒使她心里火烧着,这种心境是不适于爱情的幽会的。但是事情是只好逆来顾受呵!
第十四章
  当她将到园门边时,她听见开门的声音,那么,他已经在黝黑的林中,并且看见她了。
  “你来的早呢。”他在黑暗里说,“一切都好么?”
  “一切都顺利。”
  她出了园门后,他悄悄地把它关上了。他的手电筒在黑暗的地上照着,照着那些夜里还开着的灰白色的花朵。默默地,他们前后相隔着前进。
  “你今天早上的确没有为了那车子受伤么?”她问道。
  “没有,没有!”
  “你什么时候得的那肺炎病,这病对你的影响怎样?”
  “呵,没有怎样!只是心弱一点,肺硬一点罢了,但是肺炎过后总是这样的。”
  “你不应该作激烈的操作吧?”
  “不要太经常就是。”
  她在愤怒的静默中缓缓地前进着。
  “你恨克利福吗?”他最后说。
  “恨她?不!和他一样的人,我碰过太多了,我再也不自录烦恼地去恨他们了。我早就知道他这一粝的人是我所不喜欢的,所以我却置之漠然了。”
  “他是哪一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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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你比我更知道,他是那种半年轻的有点带女性的没有睾丸的人。”
  “没有什么?”
  “没有睾丸,男子的睾丸。”
  她沉思着。
  “难道问题就是这个么?”她有点烦闷地说。
  “当一个人蠢笨的时候,你说他没有脑筋,当他卑一下的时候,你说他没有心。当他怯懦的时候、你说他没有脾胃;当他是毫无那种男性的凶猛的火气的时候,你便说他没有塞丸,当他是一种驯服了的人的时候……”
  她沉思着。
  “克利福是不是驯服的人?她问道。
  “是的,驯服了,并且可恶得很,那是和大多数的这类的人一样的,当你反抗他们的时候。”
  “你以为你是不驯服的么?”
  “也许不太。”
  远远地她看见了一点黄色的灯光。她站住了。
  “有灯火么?”她说。
  “我常常是点一盏灯在家里的。”他说。
  她继续和他并行着,但没有触着他。她自己心里奇怪着为什么要同他去。为什么?
  他把门开了;两个人进去后,他再把门日住。他想,这好象是个监狱呢!红热的火边,开水壶正在响着;桌子上摆了几个茶杯。
  她坐在火边一把木椅子上。从寒冷地外面进来,觉得这儿是温暖的。
  “我的鞋都湿了,我脱了罢。”康媳说。
  她把她穿的袜的两脚放在光亮的钢火炉围栏上。他到伙食间里找了些食物:面包、牛油和卤奄肉。她热起来了。她把外套脱了。
  “你要喝可可呢,茶呢,还是咖啡?”他问道。
  “我什么都不想,你自己请吃罢。”
  “我不想吃什么,只是要给点东西狗儿吃。”
  他在砖上稳重地、恬静地踱来踱去,预备了一碗狗吃的东西。那猎狗不安地举着头望着他。
  “来,这儿是你的晚餐;不用装那副怪样子!”他说。
  他把碗放在楼梯脚下的地席上后,在靠墙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去,脱了他的脚绊和鞋那猎狗儿并不吃,却跑到他的旁边坐下,不安地仰望着他。
  他缓缓地解地他的脚绊。狗儿越靠近着他。
  “您怎么啦、因为这儿有个外人所以这么不安么、呵,女性终是女性!去吃你的晚餐吧。”
  他把手放在它的头上,狗儿侧着头依着他。他轻柔地拉着它软滑的长耳朵。
  “那边,那边!去吃您的晚餐去!去!”
  他把椅子移向楼梯那边,狗儿柔顺地走去吃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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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狗吗。”康妮问道。
  “不,不太喜欢。它们太驯服,太缠绵了。”
  他脱了脚绊正在脱着笨重的鞋康妮背着火向房子里望着。多么简朴的一间小房子!但是墙上却接着一张令人生怖的结婚放大像,显然是他和他的女人,一个有着刚勇的脸孔的年轻女子。
  “那是你么?:康妮问道。
  他回过头来望着他头睥那张大像。
  “是的!这像是刚要结婚前照的,那时我是二十一岁。”他很冷静地望着那像片。
  “我喜欢这个像么。”康妮问道。
  “喜欢?不!我从来不喜欢照这像。但是她却非照这像不,可。”
  他回转头去把鞋脱着。
  “你,既不喜欢,为什么挂在那儿、也许你太太会高夹的到淖借呢。”她说。
  他突然苦笑起来望着她,说:
  “凡家里值得带走的东西,她都带走了:但是这张像,她却留下了!”
  “那么为什么你还留着它呢?为了痴情的缘故么?”
  “不,我从来就没有瞧它,我差不多就不知道有它。那是从我们这儿来就挂在那里的。”
  “你为什么不把它烧了。”
  他又回过头来望着那张像:四面装的是丑陋的褐色油金的框子,上面是个没有胡子的、活泼的、样子很年轻的男子,领于有点过高,和一个身树有点臃肿,穿着一件暗色缎衣,卷发蓬松、刚勇的年轻妇人。
  “真的,这主意图不错。”他说。
  他把鞋脱了换上了一双托鞋。他站地椅子上,把墙上的像取了下来,带绿色的图纸上,留下了一块苍白色的大方形。
  “用不着拂去上面的灰尘上。”他一边说,一边把像架靠着墙根放了。
  他到杂物间里取了一把铁锤和钳子回来。坐在刚才坐的那个地位,他开始把那大像架背后的纸撕了,小钉子拔了。他沉静地入神地工作着,这神情是他所特有的。
  一会儿,他把钉子都拔了。他把后面的木板取了下来,再把那坚实的硬纸的像怎取了出来,他觉得有趣的望着那张像怎说
  “我那时的样子恰是这样:象一个年轻的教士;面她那时的样子也恰是这样:象一只河东狮子,一只奸头奸胸的河东狮子!”
  “让我瞧瞧。”康妮说。
  真的,他胡子剃得光光的,样子顶整洁,这是二二盯前那些整洁的青年之一。甚至在像上,他的眼眼也是活泼而无畏的。那女人呢,虽然她的颐骨是沉重的。但并不怎样象河东狮子。她有一种令人看了不免感动的什么东西。
  “一个人千万不要留这种东西。”康妮说。
  “的确;千万不要留;尤其千万不要去照3”
  他把像怎在膝上撕碎了;撕成了小片时,他丢进火里去。“只是把火壅塞了。”他说。
  他小心地把玻璃和木板拿到楼上去。
  他把像架用铁锤打碎了,上面的漆灰飞扬着。然后他把碎片带到杂物间里去。
  “这个我明天再烧。”他说:“上面的膏泥灰漆太多了。”


  把一切收拾好了后,他坐了下来。
  “你爱不爱你的女人。”她问他。
  “爱。”他说:“你爱不爱克利福男爵。”
  但是她非问个究竟不休。
  “但是你想她罢。”她坚持地问。
  “想她。”她苦笑着。
  “也许你现面还想她罢。”她说
  “我!”她睁着眼睛,“呵,不,我一想到她就难受。”他安静地说。
  “为什么。”
  他只是摇着头。
  “那么为什么你不离婚?她总有一天是要回来的。”康妮说。
  他尖锐地望着她。
  “决没有这事,她恨我比我恨她更甚呢。”
  “你看吧,她将来要回来的。”
  “决不会,那是没有问题的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将要见她的。你们的分居是没有法律根据的,是不是?”
  “没有。”
  “呵,那么她是要回来的。那时你便不得不收容她。”
  他呆呆地望着康妮。然后奇怪的摇着头。
  “你的话也许是对的。我回到这个地方来真是笨!但是我那时正在飘零无依,而不得不找个安顿的地方。人再也没有比落魄者更可怜的境遇了。不过你的话是对的。我得把婚离了。各个自由。公务员、法庭、裁判官……我是恨之入骨的。但是我不得不忍受。我要离婚。”
  她看见他把牙关啼紧了,她心里暗地里在狂喜着。
  “我现在想喝杯茶了。”她说。
  他站起来去弄茶。但是他脸上的神态还是没有变。
  当他们在桌边就坐后,她问道:
  “你为什么和她结婚、她比你低下,波太大对我讲过她的事情,她永不能明白为什么你和她结婚。”
  他疑视着她。
  “让我告诉你罢。”他说,“我第一个情妇,是当我十六岁的时候开始追逐她的。她是一个奥拉东地方的校长的女儿,长得满好看,还可以说是很美丽,那时人家认为我是个有为的青年。我是雪非尔得公学出身,我懂有法文和德文,我自己也非常自大,她是个浪漫派儿,讨厌一切庸俗的东西。她怂恿我读书吟诗:从某一方面来讲,她使我成了个大丈夫。为了她,我热心地读书,思索。那时我在巴脱来事务所里做事,又苍白又瘦弱,所有读过的东西都使我胡思乱想起来。我和她一切都谈。无所不谈,我们从波斯的巴色波里谈到非洲的唐布都。百里以内再也找不出我们这样有文学修养的一对了。我对她说得出神入化,的确也出神人化。我简直是飘飘欲仙了。并且她崇拜我。可是,草中有伏蛇;那便是性爱的问题。她并没有性感;至少是那应该有的地方她却没有。我一天一天地消一天一天地痴狂。我对她说,我们非成情人不行了。我同平常一样,用言语去把她说服了。于是她委身与我了。我觉得很兴奋,可是她总是没有兴味。她压根儿就不想那个。她只是崇拜我,她只爱听我说话,爱我抱吻她。其余,她就压根儿不想。世上有不少同她一样的女子。我呢,我所想的恰恰是其余的,于是我们闹翻了,我残忍地丢了她。当时,我和另一个少女发生关系,她是个女教员,不久以前日有过一场不体面的事;拼上了一个有妇之夫,差不多把她弄得发狂,她是个温柔的、皮肤嫩自的妇人,年纪比我大点,还会拉四弦琴.她真是个妖精。关于恋爱的东西,她样样喜欢,就是性爱她不喜欢.又妖腐,又缠绵,不知用多少药样来迷你只是是如果迫她进一步到性爱上去,她便要咬牙切齿地馏恨起来,我强迫她屈服.她简直把我恨死了。于是我又失望了。我深恶这种种。我需要的是一个克要我,而又需要‘那个’的女人。
  “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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