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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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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漠这才举起两根手指,虽然手指的金光不可能让他看到四周的所有情况,但自己四周已经是空旷的很,完全没有在地下通道中的那种压迫感。
“红蛇!”韩漠头也没回,只是吩咐道:“你不还有最后一支火折子吗?燃起火折子,看看我们究竟在什么地方!”
“嗞!”
火光亮起,阿迪燃起了最后一支火折子,四周顿时亮堂起来。
借着火光,三人发现,果然是进入了另一处石窟之中。
阿迪举着火折子缓步往前走,却是发现,这大石窟与早先那一个石窟大不相同,最为不同的是,早先那处石窟里面空空荡荡的,但是这处石窟的中间,却是竖起了数道大石柱子。
那大石柱子极是粗大,两三个人张开双臂也未必能够合抱起来,扎根地面,笔直往上,虽然火折子的光芒照不到石窟的顶端,但是几人也都能判断出,这几根石柱子必定是顶着最顶端了。
“这莫非就是……中央石窟!”萧灵芷轻轻说道。
韩漠眯起眼睛,如果这真的是中央石窟,那么活眼就应该在这里面了,找到活眼,也就能够找到出路了。
“那是……什么?”阿迪的声音忽然想起,冷峻中透着一股子震惊。
韩漠和萧灵芷转过身,顺着阿迪的目光望去,只见在左侧不远处,有一根巨大的石柱子,这石柱子与其他几根石柱子也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在这根石柱子的下面,竟然坐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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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九章 掣肘
夕春县衙兵变在清晨第一丝曙光初现的时候,就已经销声匿迹,县衙门看起来如同往日一样,只不过守卫县衙的兵卒,由先前的御林军换成了城守军。
有不少人隐隐知道昨天晚上城里面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没有几个人有胆子去打听具体的情况,对于县衙里面如今的情景,那也是没有几个人清楚。
谁都知道,在这种时刻,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安全。
薛绍坐在官仓大营中,昨日韩漠和苗武领人出城,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却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去了何处。
韩漠这位最高统帅不在,他自然是要担起护粮的重要责任。
昨夜城守军进城,围住县衙发生的兵变,他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按照他个人的脾气,那就是带着手下的御林军,金戈铁马地冲过去,好好给那帮城守军一番教训。
但是薛绍并不是莽夫,他虽然勇悍,却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城守军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选择韩漠不在的时候动手,这中间必然是有着精确的预谋。他们并不顾及御林军的存在,也就是有着御林军不能轻易出动的砝码,而那个砝码,薛绍虽然一时间想不透,但是他却敏锐地想到,一旦自己真的带着人马冲过去,只怕正好要落入那帮人布下的陷阱,正中他们的下怀。
昨夜他连番派出人手打探那边的情况,知道肖木领着人数极少的御林军和城守军打了起来。
自己的弟兄在浴血奋战,被人欺辱,薛绍只感觉自己的血液在那个时候都要燃烧起来,他几乎都要拔刀领人冲去。
但是作为一个混迹军伍多年的老将,除了热血,他更有着面临困境时的冷静。
对方越想让他出去,那就证明陷阱越深,他就更不能出去。
守住粮仓,一切都要忍耐!
他一遍一遍地在心中默念着,哪怕他的鲜血一直在沸腾,哪怕他强壮的身体在气得发抖。
韩漠既然临行前将官仓交给自己,自己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履行韩漠留下的命令。
他不知道韩漠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坚信,如果韩漠在的话,城守军绝对不敢那样做,即使城守军真的那样做了,韩漠也一定会有一个正确的判断和果断的命令。
但他不是韩漠。
所以他只能忍耐,拼尽全力地忍耐着。
从昨日深夜,直到今天第一丝曙光降临到大地之上,薛绍都一直坐在营帐中,握着拳头,指甲深陷肉中,都溢出鲜血来。
他知道,营帐外面,有一群御林校官站了一夜。
那一群御林校官也都知道身处县衙的同伴面临着险境,整整一夜,他们都是甲胄在身,手握刀柄,只等着薛绍一声令下。
只是这一声命令迟迟都没有等来。
御林军是贵族军种,从未受过这等屈辱,这种屈辱就像大铁锤子一样,重重击打着他们心中的自尊,击打着他们身为御林军的荣耀和骄傲。
……
近十名御林校官站在帐门前,终于看到帐门打开,薛绍那高大的身形从帐内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到,薛绍看起来疲倦无比,大胡子稀稀拉拉的,若不是穿着威严的御林甲胄,几乎就像一个丐帮弟子。
“我知道你们心中的想法。”薛绍缓缓道:“但是大人的吩咐,我们不得不服从,我们的职责,首先是要确保两处粮仓的安全。”
“是!”众人齐声应道,都没有往日那种如雷般的声音,看起来更没有什么神采。
“不必担心他们,在燕国,还没有人敢伤我们御林军的人。若是他们真有这个种,御林军一定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恐惧!”薛绍沉声道:“天亮了,你们准备下去开仓放粮……本将要去求见监察使大人,问问他这究竟是个什么事情!”
“韩将军什么时候能回来?”有人问道:“韩将军去了哪里?”
薛绍自然不能坦言韩漠失踪,这种动摇军心的话,他是不可能说出来,只是摆摆手,“韩将军自有韩将军的事情,你们不必多问。将军很快便回来……那个时候,将军一定会为我们讨回公道!”
他指着两个人,吩咐道:“你,你,随我去春园见监察使大人!”
那二人都是拱手称是。
薛绍也不多说,抬起大步子便走,两名御林校官急忙跟上,走了几步,薛绍忽然停住步子,回过头来,“诸位,指挥使大人说过的话,想必诸位还记得……!”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有犯御林者,自寻死路!”
薛绍领人上马,刚出粮仓正门,却见到迎面数骑飞驰过来,领头一人,却是宜春郡郡守司徒静。
薛绍皱起眉头,但是司徒静毕竟是一方大员,御林军虽是皇家禁卫军,但是御林护军尉见到郡守,按照朝廷规制,那还是要参拜的。
他只能翻身下马,上前抱拳躬身行礼:“末将见过郡守大人!”
司徒静也是下了马来,手里拿着马鞭,打量薛绍一番,才淡淡道:“薛护军尉这是要去哪里啊?这城外灾民还在等着口粮,你们御林军可安排放粮了?”
“正在安排!”
“韩将军在不在营中,本官有事要与他商议!”司徒静眼眸子带着得意之色,淡淡问道。
薛绍皱起眉头,抬头看了司徒静一眼,见到他脸上显出的那种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心中顿时升起极为不详的预感。
自打韩漠入宜春,几番交锋,可以说司徒静心中已对韩漠生出几丝畏惧之感。
薛绍甚至感觉到,如果韩漠真的在营中,司徒静只怕不敢带着这么几个人便往这边来,即使有事,恐怕也只会派人过来相请。
瞧着司徒静的表情和行为,这家伙倒像真的知道韩漠不在营中一般。
“韩将军有事在身,当下并不在营中。”薛绍缓缓道:“郡守大人若有要事,可告知末将,等韩将军回来,末将会禀明将军!”
司徒静冷冷一笑,也不给好脸色,“告诉你?薛护军尉,你倒真是看得起自己。”
薛绍心中虽然愤怒,但他心中十分清晰,如今整个御林军的责任是由自己担负,自己行事必须冷静,万不可冲动。
这里终归是贺族的地盘,也终归是司徒静的地方,绝不会陷入对方的陷阱。
司徒静手握马鞭,背负身后,竟是往仓库中行去,边走边道:“薛护军尉,你们这边还有多少粮食啊?你们还是一日放两次粮吧?”
“是,卯时和酉时各一次!”薛绍忍着怒气道:“这是韩将军吩咐下来的。”
司徒静停住步子,转身看着薛绍,“不过城外百姓这几日可是颇有怨言啊,责怪你们御林军太过苛刻,放粮的数量太少啊。这样吧,从今日起,每日依旧放粮两次,不过这粮食的数量……增加一倍!”
薛绍皱眉道:“增加一倍?郡守大人,如今这粮食本就稀缺,洪水也不知何时才能退却,那帮灾民更不知道何时才能够返乡,若是敞开了放粮,米仓中的粮食更是支撑不了几天,到时候粮尽,那是要出乱子的。”
“你们御林军身负护粮之责,为何迟迟不见后续之粮到达?”司徒静厉声道:“本官身为宜春郡郡守,一方父母官,想的是我百姓的温饱,灾民受饿,这里有粮,本官自然要从这里调粮。你们韩将军收缴了大鸿米店一仓库的粮食,两处粮仓加起来,粮食不少,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灾民挨饿?本官为百姓民生计,那是断断不允许的,即使得罪你们御林军这帮贵族兵,本官也是要你们加倍放粮……!”此时的司徒静,气焰嚣张,咄咄逼人,当初在韩漠面前那种畏畏缩缩冒不出话来的可怜样儿,此时完全被强势气焰所取代。
对于司徒静突然变先出的这种强势,薛绍心中充满了疑惑,也感到了极为强烈的不安。
司徒静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让薛绍发自内心地鄙视这个装模作样的家伙,他只是淡淡道:“郡守大人,末将隶属韩将军麾下,要加倍放粮,并非不可以,但是却要韩将军下令才成,否则……谁也不好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徒静阴着脸道:“本官的命令也不好使?”
薛绍睁大眼睛,道:“恕末将直言,事实却是如此。我们御林军既然身负护粮之职,那边要尽职尽责地守护好赈灾粮。赈灾粮就算多放出一粒,也要韩将军下令才成!”
司徒静冷笑道:“好啊好,御林军果然是目空一切。昨夜一个护军尉公然袭击城守军,今日薛绍也是要以下犯上!”
薛绍瞪大眼睛,沉声道:“郡守大人,末将还真有一事要请问大人,如今肖木肖护军尉身在何处?韩将军吩咐御林军护卫县衙门,末将却听说昨夜县衙那头出了乱子,竟然有一干军士强行围攻县衙门,却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有军兵倒是真,不过所谓的围攻县衙,那却是一派胡言!”司徒静一只手拿着鞭子,轻轻拍着另一只手的手掌,“不过是接防而已!”
“接防?”
“不错。”司徒静淡然道:“本官身为一郡之守,调兵换防……这总不会还要向薛护军尉禀报吧?”
薛绍道:“不敢。只不过……韩将军已经下令,由我御林军负责守卫县衙门,保护吏部官员审查案子,却不知为何要换防?”
司徒静冷笑道:“此事却不必向你解释,若是韩将军来询问,本官自会告诉他缘由!”
薛绍皱着眉头,大胡子微微翘起,又问:“既然换防,负责守卫县衙门的御林军该当回营复命才是,只是末将却未见到一人回来,不知肖护军尉和一众御林兄弟都在哪里?”
司徒静瞥了薛绍一眼,道:“这个你不必担心。肖木和御林军都很好……该回来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回来!”提高声音道:“薛护军尉,你该领人去放粮了!”
薛绍正色道:“此时末将已有安排,末将正要去求见监察使大人!”
“监察使大人?”司徒静皱起眉头,冷冷道:“你是说凌大人吧?你也不必去了。本官刚从春园过来,倒是也想求见凌大人,只不过……凌大人昨夜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大夫瞧过,要好生休养几日,谁也不能惊扰……凌大人这两日是不见客的!”
薛绍眼中闪过愤怒之色,握紧了拳头。
这些家伙,果然步步算计,一切都安排的精确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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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零章 烛光酒影
夜晚总是来得很快,昨夜兵变过后,又是一个夜晚的到来。普通的老百姓自然和往日一样,依旧按照往日的生活方式继续生活着,夕春县城内的酒楼妓馆依旧是歌舞升平,没有人察觉到夕春城内的暗流涌动。
县衙门后院那一排小巧的房舍,自然是更没有几人能窥其中的真相。
这是一处不算太大的院落,院子中种植着青竹,正值春日,院中的竹子正是青翠之时,夜风微拂,竹香飘动,让本是肃穆的县衙,充满着优雅的味道。
这里平日是县太爷歇息之地,不过如今在这院中的房舍之内,却是软禁着吏部的一众官员。
虽然城守军控制住了县衙门,但是苏克庸等人毕竟不是普通人,那都是有头有脸的燕京吏部正官,将他们拘押下狱,那是绝不可以的。
西侧房舍四周,都有甲胄鲜明的城守军兵士守护,长矛大刀,森严无比,这几处房舍之内,那都是软禁着吏部官员以及随从。
苏克庸是被单独软禁在东侧的一处雅致房舍内,而这一处房舍,正是平日里县太爷午休的地方,为图清净,四周都没有其他房屋,单门独户,极为幽静,房舍四周更是植满青竹。
竹是雅洁而有节气的植物,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以它装点明面,似乎有这些竹子围绕在侧,自己就能变得高雅,变得有节气。
附庸风雅之徒,大抵都是如此可笑的。
屋内点着灯,白烛上的烛火跳动着,两支白烛插在烛台上,一左一右地方在古木古香的窗边,窗户被一根细竹竿顶着,外面的风儿从窗户的缝隙中溜进来,带着竹香,倒也是沁人心脾。
放置烛台的案边,更有一张小桌子,四四方方,桌子上摆着几样精致可口的小菜,更有一壶酒,两只酒杯,一左一右,对面放置。
桌上,对坐着两个人。
……
“苏兄,早就想与你把酒言欢,只可惜一直没有那样的机会,今日终得与您同桌而饮,夙愿得偿,幸甚至哉!”白白胖胖的贺学之一脸的笑容,眯着眼,看着对面的苏克庸。
苏克庸此时已经脱离担架,坐在一张竹椅上,他的身体伤势自然没有恢复,只是靠坐在椅子上,一张苍白的脸,此时倒显得很是平静,只有那一双眼眸子,显露出怨毒之色。
“苏兄,不瞒你说,其实在我心中,倒是十分敬重你的为人。”贺学之悠然道:“你身处吏部这么多年,负责选拨官员,去芜存菁,倒真是选拨出一批能干的官员,这一点,你是有功于社稷的,整个燕国,都应该感谢你!”
苏克庸眼角抽*动,却没有说话。
贺学之伸手提起筷子,指着桌上的菜肴,笑呵呵地道:“你也看到了,这桌上的佳肴,每一样都是你平日里喜欢吃的。为了弄清你的口味,我也是费了一番功夫……你多少也要吃上几口才是,免我苦心白费啊!”
苏克庸嘴唇蠕动,终于道:“贺学之,韩漠是不是已经死在了你的手里?”
贺学之眼睛更是眯起来,不惊反笑,“苏兄为何有此一言?”
“韩漠不死,你便不敢这样肆无忌惮。”苏克庸冷声道:“你既然敢调动城守军来县衙门,那就是有恃无恐……你顾忌的是韩漠,只有他死了,你才敢这般放手行事。否则……以韩漠那小子的性情,你这般无法无天,只会给他机会整死你!”
贺学之呵呵笑道:“苏兄这话我不爱听,一个乳臭味干的毛孩子,我贺学之岂会怕他?”
“到了这种时候,你又何必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你如果不怕他,也就不会等到现在才对我下死手。”苏克庸冷冷笑道:“韩漠终究是太过年轻,他虽然很有心计,手段虽然果断辛辣,但毕竟比不上你的老奸巨猾……年轻人做事,总是要付出代价,只不过……这一次他所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说到这里,这位正直的官员竟然长叹一口气,似乎是为韩漠的遇害而惋惜。
贺学之笑眯眯地道:“姜还是老的辣……这话前人早就说过,只可惜……真正懂得其中意思的,并没有几个人!”
苏克庸沉默着,微闭着眼睛,片刻之后,才睁开眼睛,盯着贺学之问道:“你是如何杀他的?要躲过暗黑吏员的眼睛,杀死本就武技不小的韩漠,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就算你有能力杀死他,可是要做到不留丝毫线索,做到不染上一点气息,那并不是容易的事情……韩漠一直在提防着你,应该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可是你却能做到,看来我一直也是小看你了!”
贺学之呵呵笑道:“我这人,总是容易被人忽视的。至于如何杀他,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困难的事情。就像你所说,年轻人虽然热血有余,但太过傲气,总会有一种目空一切的缺陷……我们这些老人,要击败年轻人,不就是利用他们的缺陷吗?年轻人的成长之路,总是要付出许多的代价来汲取做人做事的经验……只不过韩漠玩的是政治,玩的是权谋,他却不明白,这种游戏,付出的代价远不是其他游戏可以比拟的,因为这种游戏的代价,有时候就是生命……!”
说到这里,贺学之端起自己的酒盏,举杯道:“苏兄,夜深人静,你我是不是该对饮一杯,以增兴致?”
苏克庸瞥了他眼前斟满美酒的酒盏一眼,冷冷一笑,“你就想用这一杯酒毒杀我吗?”
贺学之眯着眼睛,脸上的笑容消失,缓缓放下酒盏,轻轻叹了口气:“苏兄,我总以为,一个人若是想过得舒服,就不要太聪明。”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笨一些,就会当做享受喝完这盏酒,如此一来,就会舒舒服服地睡一个好觉,从此远离世间的纷争,那岂不是好事情?为了挑选最适合你的药物,我煞费苦心,才选出这‘永生醉’,永永远远醉下去,再也不醒……!”
烛火跳动,二人四目相对,贺学之的眼神残酷,苏克庸的眸子怨毒。
到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必要再掩饰任何东西。
图穷匕见,而现在,也是到了摊牌之时。
一阵寂静,甚至能够听到从外面溢进来的风声,许久之后,苏克庸的笑声才打破这种沉寂。
苏克庸的笑声很怪,贺学之听在耳中,竟然感觉浑身上下很不舒服,就像有许多条虫子在自己的身上爬来爬去。
“贺学之,本官今日是真要佩服你的胆气。”苏克庸收住笑容后,淡淡道:“你先杀韩漠,再杀本官,莫非你当真觉得韩苏两家是任人宰割的家族?莫非你当真觉得没有人查出我们的死与你有关?”
贺学之那怪异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绝对不会。因为一切我都安排的很好,你的死,当然与我无关,只是你畏罪自尽而已!”
“畏罪自尽?”
“虽然死亡的理由实在不好听,但是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适合你。”贺学之笑眯眯地道:“我说过,我钦佩你的性情,也喜欢你的性情,而你的性情,也恰恰帮了我的忙。苏观涯明知你是一个性情冲动暴躁的人,却仍旧派你过来,当你踏上宜春的地面时,我便知道,苏观涯派你来这里,目的并不是让你来查什么弊案,只不过是派你来送死而已。苏观涯想让你激怒我,然后让我在愤怒中杀了你,这样一来,便正中苏观涯下怀,让暗黑吏员得到我杀死你的证据,回过头来,藉此来对付我们贺家。如果我的性情还如当年在燕京一样,只怕真要杀死你,苏观涯的算盘只怕真要成功了。只不过……这几年我在宜春修养生息,忽然明白了许多的道理,也想到了许多,有一个道理我想得最多,那便是……!”他凝视着苏克庸,缓缓道:“有时候留下一个人,远比杀死一个人有用的多!”
苏克庸的神色很难看,他想握住拳头,可是感觉自己的两手却没有多少力气。
“虽然我多次想杀死你,但是我终究还是忍住了。而你,苏大人,并没有让我失望。你在宜春,充分展现着你的暴躁,展现着你的戾气……逼死贺达,大肆抓捕宜春官员,严刑逼供……如今宜春人都知道,你苏大人是一个暴吏,你用你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贺学之嘿嘿笑起来:“你的不安分,你的上蹿下跳,你的狂妄,你的自大,已经深深烙印在宜春大小官员的心中,甚至连老百姓也都知道你这位吏部大员将宜春郡弄得乌烟瘴气……如果苏尚书知道是这个样子,我想他一定不会派你来这里了!”
苏克庸听着贺学之柔和的声音,那一个字一个字,就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言语,在诅咒的自己,每一个字,就如同利剑在他心口扎进去。
他感觉自己的浑身有些发冷,他也更加明白,眼前这个贺学之,比自己想象的更要阴毒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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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一章 酒尽后,风依旧!
佳肴已经凉了,但是贺学之的话依旧在继续:“苏大人或许还不知道,这几日你抓人倒是抓的爽利,但是造下的祸患却是不少。你共抓进十四位大小官吏,这些官员无一不是地方要员,负责的也是地方的主体事务……换句话说,如今的灾情,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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