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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土豪-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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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简单直白
慕丞雪一觉醒来,只感到神清气爽。
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风花雪月和彤影这五个贴身大丫鬟。
流风捧着巾帕和脸盆,流花执着妆盒,流雪拿着梳子,流月展开新置的衣裙……彤影还真是被人欠了五千两银子似的冷着一张冰块脸,一切还像以前一样,井井有条。
很好。
慕丞雪在床上惬意地打了个滚,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小姐,昨夜睡得可好?”流花快人快语,任凭流雪怎么捅,流风怎么使眼色都没能封住她的大嘴巴。昨天那动静大极了,先是猫叫,后是人叫,闹得半个园子都翻了天似的,除了常妈妈那种睡得死的,被闹睡的估计都听见了。
众人已预料到了流花会被慕丞雪训斥,可是——
慕丞雪转过身来微微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还好,一梦到天明。”
众人心惊:“……一梦到天明?”假的吧,昨天姑爷号得跟杀猪似的,却又是为哪般?
小姐不会失忆了吧?吃干抹净后就不认账了?
丫鬟们好不容易整齐划一地为那娇艳欲滴的姑爷抹一把泪。
事实上,慕丞雪并不是失忆了,而是一系列变故太疯狂,她潜意识略过了成亲的事实。
再加上在跟前伺候的还是以前的婢子,她就更把前一天的破事扔去了九霄云外。
还像以前,慕丞雪就着流风的手洗漱完毕,流雪熟稔地为她绾了个端庄沉稳的元宝髻,流花为她上了妆画了眉,今儿唇间口脂特地用了正红,径将那身锦衣的斑斓之色压得死死的。
慕丞雪本就生得明艳照人,被这样一番打扮,少不得又光鲜了三分。
她起身,裙幅上压花牡丹仿佛随光影轩动,那一袭光华,在细细的花钿映衬下,愈加璀璨动人。把屋子里的一众丫鬟都看傻了眼,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自家小姐却是恰恰相反,锦衣华美,但花色却太重,穿在谁身上都俗气得紧,唯独慕丞雪能免这个俗。
明明是一身普通的衣裙,却愣是被她穿出了富贵荣华之相。
慕丞雪之貌,堪称艳绝帝京,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常妈妈进得门来,眼角往那被褥凌乱的床榻上一挑,顿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就落了地。
接着便是摇头暗叹。
女人啊,都要过这道坎的,不管之前多不乐意,不也要熬着过?
春宵情狂,那只是就着男人说的,对于未经人事的女子而言,怎么样都是种折磨……还好,暖帐之中焐鸳鸯,该受的都受去了,这样看,自家小姐的脸色还红润,模样还健气,看那气势,依旧是可以打死三头牛的小母老虎。
只是——
“……小姐,姑爷呢?这一大清早怎不见人影?”
扫一眼屋里整整齐齐的一摞人马,常常总觉得这儿少了点什么。
后来冥思苦想半天,才一拍大腿,想起来了。
屋里啥也不缺,就缺了姑爷一只。
于是乎,刚放下的心陡又悬起来。
新妇请安,怎么少得了相公撑腰?
顾玉麟这瓜娃子不是故意要给小姐难堪么?
“姑爷?”谁的姑姑谁的爷?慕丞雪笑容僵住。
脑子里电光火石地不知闪过些什么,她低头看一眼地上揉成一团的嫁衣,再看一眼散落在地上破布若干,甫地脸色大变。
无数人影在脑海中穿梭往复,有路过的风景,有萍水相逢的人,有夜半燃起的灯笼,也急密如雨点的鞭炮声响,林林总总,扑面而来……漫天是那要溢出来的红色。
慕丞雪看看这满屋红帐,不由自主地揪住了领口。
衣裳……什么时候脱了?
地上……那是谁被撕碎的裤衩?
她和他……夜里究竟做了些什么?
是的,她想起来了……她,好像成亲了!
这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
她竟然就这样成亲了?
之前没吃过一口饱饭,光只喝了一盅酒,就一直熬到了现在?
换一身衣服,重新绾一次发,这就叫成亲?
这种感觉太不真实!
而更不真实的是,她明明把足量的蒙汗药倒进了顾玉麟的酒盅里,可一早醒来怎么却不见人?死哪去了?她有点神经兮兮地返身冲向床边,一把掀起了挂在床沿的纱帐,却见床下寒光一闪,明晃晃地亮出一把剪刀。
“小姐!这是……”可别做傻事啊!
慕丞雪向来刚烈,常妈妈觉得她会做出拿剪刀寻死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
可叹是她昨儿没瞧见下半场,被逼疯的那个,分明是那如花似玉的小姑爷。
“顾家难道有在床下放剪刀的习俗?”
慕丞雪一头雾水地把那剪刀握在手里反反复复地看,越看越迷惘。
这把剪子既不是剪锦帛丝线用的布剪,也不像是用来剪园子里的枝枝蔓蔓花花草草的大剪,看来看去,却有几分像厨房里拿来剖鱼肚子的那种鲨嘴剪。
“金陵一桶金还真是有趣。”
新婚的紧张和不适从慕丞雪心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兴味,而更为难得的,却是这种久违的,近乎探险的感觉。
常妈妈见慕丞雪脸上的惊讶以及后来淡然都不似作伪,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老太婆不经吓,这小俩口还要弄出什么幺娥子可要命。
这时,一个小丫鬟端着几样糕点和两碗莲子羹掀帘进来,看见屋里齐刷刷的一众人,不由得一怔,好在她也不是小户人家的丫鬟,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还沉得住气,当即玉腕一压,便将手里的东西稳稳当当地放在了桌上。
“二夫人,早膳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小丫鬟瓜子脸,眼睛圆圆的,头上顶着双髻,像两个滚滚的包子。
髻下压着几点金细,一边两道流苏缀着滴珠垂下来,清新不失婉丽,而且也不至于太过招摇。
看得出,此间的女主人是个有极眼光的。
不过想来也是,佟氏喜欢女红,关注织造,在里边浸淫了几十年,自然专精,一个小丫鬟穿戴得体也没什么好奇怪。
这小丫鬟便是昨日候在房里的三个丫鬟之一,名字很有趣,叫清一色。
另两个,一个叫十三幺,一个叫杠上花。
佟氏是个爱打马吊的,连丫鬟名字都取得这样简单直白。
这三个小丫鬟是三胞胎,都是在双禧园里长大的姑娘。
清一色性格沉稳些,所以被佟氏拨过来照顾小俩口的起居饮食。
而借着清一色的口,慕丞雪总算对这位挂名相公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顾玉麟果然是一清二白的白板公子一个,既没有通房也没外室,就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平时鞍前马后跑来跑去的只有一个书僮,名字也有像马吊三人组一样直白,叫钱钱。
叮叮当当……
窗外风铃碎响,慕丞雪端着杯茶漱了口,迎着那一片银烂的光嫣然一笑。
风铃不是树叶状,也不是花朵状,更不是蝴蝶状,而是一个个憨圆的元宝。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好友雨敲青瓦新书《春光几许》,钱翩翩重生了,咩,没记得有缘人的脸,只得胎记印在屁股上,于是……脱吧,来一场脱衣扒裤的旅行。这是一个勇敢的骚女,一边扒美男裤裤一边寻找真爱的故事。
☆、凤凰落入鸡窝里
顾家的主母佟氏正在花厅里打马吊,老远便能听见屋里说笑声。
谁说顾家人丁不旺,这不是挺热闹的吗?
慕丞雪吸了一口气,如临大敌。
有男人的地方那是战场,有女人的地方那是屠宰场。
深宫内苑、高门大户的龌龊事她知道得多了,对这园子里的嚣嚣攘攘自然防心不小。
新妇进门,便是万事开头,顾玉麟不给她面子,她却不能自己丢了自己的里子。
要撑得住场面靠的就是这气势。
慕丞雪想到这里,不安地扶了扶鬓边的金钗。
她平素最讨厌这种浮夸的颜色,但打量着双禧园里从上到下都喜欢这么穿戴,便也只好入乡随俗了。顾家的子嗣无功名在身,往上数三代也就只有个远房的表叔做了个从六品的言官,本着商人和气生财的做派,多半是个骑墙的,压根不入流。
但也正因为这个,屋里头的女人穿得都规矩,虽然少了些庄雅,却也不见任何逾礼之处。
顾家的大门虽然豪华,但不气派,满屋子金银铜铁味,慕丞雪依旧很不习惯。
与佟氏交好的名门贵妇品级不低,六部之中封得了诰命的没几个是省油的灯。
慕丞雪心知,这婆婆委实不好对付。
十三幺、杠上花引着流月、流花,还有彤影上街去寻人了,剩下几个便跟在了慕丞雪身后。
流雪不担心自家小姐会对付不了屋里那几个咬人不见血的母老虎,只担心慕丞雪在相公面前受了委屈,顾玉麟与卫小将军一直眉来眼去,她是瞎子才会看不见。
可是这成亲第二天就告诉小姐说相公是个兔儿爷,或者双面插屏。
小姐该多伤心?
慕丞雪一脚迈进了门槛,流风赶紧跟上一步,倒把流雪落在了后头。
清一色与流雪并肩走着,余光扫见了流雪的满目哀愁,不由地温柔一笑:“放心吧,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吃人的。”
不吃人,吃人不吐骨头吧?流雪默默地睨了她一眼。
慕丞雪有备而来,端出了十足的阵仗,该拿起的架子,该放低的姿态,一点也没有遗漏,简直是武装到了牙齿。
佟氏正听牌,等着自摸,侧头一看门里来了个锦堆玉琢的人儿,手一抖,便将抓好的子儿又放了,这时田夫人大喝一声:“吃!”差点把佟氏吓得钻桌底去。
其余两位夫人瞧见了慕丞雪,立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之前还道是顾家倒八辈子霉才娶了个这么样的老姑娘,如今一看,慕家这位大小姐确实不俗。
锦绣堆里站出来的出尘人儿一个,若不是那一身富丽堂皇的华服给压着,保管会有人以为是有幸得见了神仙。
田夫人见面便笑了:“顾夫人好福气,有个玉树临风的儿郎,又得了个美若天仙的媳妇,好玉成双,添彩头呢。”
佟氏扬眉嗔道:“赢了钱才会说漂亮话,也不怕让晚辈笑话,丞雪快快过来,见过几位婶娘。”
都叫成婶娘了,那关系一定很是不错。
慕丞雪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在座的几位一眼,将几人的眼眉都记了下来。
她并非过目不忘的天才,但御前伴读时习惯了五颜六色的妃嫔飞来舞去,她的家教和礼仪不允许她在这里面失礼,自是拼了命地记了很多不相干的人。
宫里那些太妃,皇寺里的女神仙,她可是识得一个也不差。
大银盆脸的那个是田夫人,户部尚书田香招的正妻。
坐在田夫人左手边的那位夫人年轻些,着鹅黄马面裙,裙角刺着两只灵鸟,笑起来极甜,却是去年走马上任的户部侍郎许道新的小妹妹。
田夫人右手边的夫人板着个脸,眼睛奇大,但看人总有三分恹气,听佟氏介绍,是定国将军夏寻尚的夫人,蒋氏。
立在夏夫人与佟氏身边的清秀少妇,便是顾家长媳蒋千水了。
看眉目,蒋千水应该是和夏夫人沾了些亲的。
花厅里另有丫鬟婆子若干,都立着,个个面生得很。
没人提点,慕丞雪便也懒得问,只将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桌旁那四位长辈身上。
她是来请安的,但却有点融不了这样的世界。
马吊和牌的声音,下人围着嗑瓜子儿的声音,还有门外吵吵嚷嚷的嚣腾,都令她感到陌生。
常妈妈说得很对,这个时候的她,是该要个相公来撑着的,她和顾玉麟好歹之前见过几面,好歹也算是半个熟人,好歹……顾玉麟那张脸也能吸走半数的目光。
唉,失算了。
慕丞雪站在厅中,凤凰落入鸡窝里的感觉太过明显。
她脸上那进退适宜的笑倏忽就成了摆设。
没有人在意她笑与不笑,佟氏只在乎自己手里的马吊。
四位长者习惯了做个上位者,她们在家都是主母,自不必将慕丞雪放在眼里,可是蒋千水不一样。蒋千水是顾家的长媳,慕丞雪却是顾家的嫡媳,身份虽有别,却很有一争长短的意头。
可是——
蒋千水只看了慕丞雪一眼,就有点扛不住。
慕丞雪在笑,那笑里含威,似三月春寒的剪子,那双眸清亮,似一望便人望进人心底。
蒋千水迎着那目光只是一哆嗦,便扭过了头去。
慕丞雪对蒋千水的反应很满意。
“儿媳妇给婆婆敬茶。”慕丞雪恭恭敬敬地将茶盏高举过头顶,跪在了佟氏面前。
“喝杯媳妇茶,富贵又荣华,出云妹子,你三个儿子已定下两个了,儿媳妇个个都是尖尖上的出挑人才,真是着人羡慕。”田夫人自己是个不好惹的,但看佟氏的新进门的二媳妇,也是个威风八面的,这姑娘往人前一站,刚才满庭窃窃私语的声音就都打住了。
果然,按着皇家儿媳培养出来的人儿就是不一样。
佟氏这样的软弱性子,岂不被她吃得死死的?
想起了上门议聘礼的那一出,田夫人更是心生感慨。
“看我这性子,打牌打到忘了今儿要做什么?好孩子,你起来,婆婆我是个糊涂的,莫怪我怠慢了你。”佟氏将慕丞雪扶起来,竟亲自为她理了理鬓角,温言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玉麟呢,可是贪睡起得晚了?儿子被我惯坏的,小毛病一打一打的,将来他有什么错处,你可要担着些。”佟氏这话说得诚恳,可在慕丞雪听来却不怎么受用。
她还没告状呢,这婆婆就给她下猛药了。
没关系,相公有什么暗疾啊痛风啊,就算是失心疯她都可以不管,人嘛,只对无足轻重的人宽宏大量。
她微微一笑。
“相公确是累了,今早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媳妇怕他在哪个旮旯胡同里睡着了,已经命人去找了,婆婆不必担忧。”婆婆为儿子开脱,她却偏要在这么多外人面前告状。
慕丞雪这杯媳妇茶可不是那么容易喝的。
夏夫人脸色变了变,显是听出了慕丞雪的弦外之音。
就连一直笑眯眯的许小姐露出了迷惑之色。
田夫人没想到慕丞雪进门便给婆婆一个下马威,半天才恍过点神来——皇上的御笔钦点点得多好,顾家老二和老三猴跳猴跳的,正缺个人来管呢。
哪知佟氏接下来一句话,差点把慕丞雪连着流雪、流风气吐了血。
“出去了?果然成个亲连人也不一样了,老二这孩子最不爱出门,成天就躲在家里鼓捣些小玩意,能出去走走也是好事。他呀,走不了多远的。”佟氏喝了媳妇茶,心情可不是一般地好,蒋千水心里却很忐忑,她伺候了婆婆那么多年,居然不晓得婆婆喜欢厉辣的姑娘。
顾家老二这门亲,到底是娶没娶对?
田夫人、夏夫人、许小姐三个皆是目瞪口呆。
“婆婆……”慕丞雪好想告黑状,可是话到半路,却被人用钱砸晕了。
“左右没事,趁着日头大好,你也出去走走啊,别总是憋在屋里,婆婆不知你的喜好,随便包点银子给你当零花好了,以后顾家便是你的家,可别再把我们当外人。”
佟氏说得随意,慕丞雪听不出是真是假,可是那封红包——
走出门打开来一看,她就呆了:“五千两!零花钱!”
婆婆,你要不要这样显摆啊?我慕府是穷,可是也要穷得有骨气啊,五千两,太多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嫁土豪就等着被钱砸吧!
偷偷摸上来捉个小虫!
☆、该干点什么呢
婆婆跟慕丞雪没啥好聊的,慕丞雪也看不懂马吊,寡寡地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敬了茶,也收了儿媳妇红包,便算是走完了整个过场。
只是一花心思准备了那么久,该达到的目的都没达到,慕丞雪心里未免有些失落。
这婆婆要么就跟传闻中说的一样是个软爬爬的白面包子,要么……就是个深藏不露的笑面虎,至于那位纤纤弱弱的嫂子,活脱脱一副被风吹着吹着就能飞走的德性,没什么看头。
好像没什么好斗的,四壁都是棉花。
她亮了个相,满屋子的人都夸她漂亮,仿佛她除了漂亮就没有别的优点。
慕丞雪想起来便有些憋屈。
她虽不敢自说是学富五车,但起码也是个能呼风唤雨的,放在这庭院里,怎么就有种蛟龙掉进臭水沟的感觉呢?她嫁了,相公不见了,她也闲着了?那嫁进来做什么?
生孩子还是打马吊?
慕丞雪脸上是平静的,但心里却千回百转,不知叹息了多少回。
碧空如洗,初晨的阳光落在偌大的园子里,将树冠花丛中的水气都疏散开了。
放眼处,尽是花草树木清晰的轮廓。
顾家的双禧园虽然比不得慕府的官邸架构,但前院贴后院,错落有致,白墙乌瓦,也是井井有条。园子是经过精心打理过的,花圃里没有半根杂草,灌木矮树的枝叶都修葺得很整齐。
种了些名品,梅兰菊竹,芍药牡丹曼陀都有,也没什么讲究。
花厅阶前铺着两块金丝楠木,丝光一样的颜色,并头微微突出来一点,往来的下人在上面蹭干净脚上的泥,才施施然走入内堂,免得把泥带进去。
可是……这是金丝楠木啊!
尼玛这么贵的东西拿来垫脚,这是不是有钱没处花了?
慕丞雪想起顾玉麟那三万两银票的谢礼和婆婆这五千两红包就有点胃疼。
“小姐,流花和流月回来了,说是在园子里没找着姑爷。”
流雪跑了一阵子,花间小径弯弯绕绕,绕得她一身汗。
慕丞雪与顾玉麟的新房落在二院的“描金居”,离前院不远,但顾玉麟书房却离了十万八千里似的了,从描金居走到他那座书楼得乘步撵去,不然来回走一次,差不多就到晚膳时候了。
有钱就是好啊,书房都是一层一层地盖,真是奢华无度。
“既然婆婆说他不会走远,那也不用找了,反正你们也不怎么认识姑爷。”她定了定神。
“我们家二爷好认的,走在大街了最漂亮那个,肯定就是他,奴婢见过的公子哥儿当中没一个比我家二爷好看的。”说起这个,清一色一脸骄傲。
“好看?”慕丞雪生生被她噎了一下,一记眼风扫来,清一色立即乖顺地噤了声,只听头顶上那个声音淡淡地飘过来,“男生女相并非吉兆,以后别把‘好看’两个字总挂在嘴上,还有,我没让你答话的时候,就别出声。”足了顿了顿,似深吸了一口气,慕丞雪回头便将步子一转,吩咐下来,“回去吧,把你知道的都慢慢地说给我听。”
“是,二少夫人。”清一色低下头,暗自吐了吐舌头。
新来的二少夫人与大少夫人是两路人啊,大少夫人那叫一个温柔和气,这个……比戏文里的则天女皇还也可怕,挨一记眼刀就受内伤了。
清一色觉得自己姐妹仨人被拨过来其实挺倒霉的。
清一色口才不错,思维敏捷,条理也清楚,十四年的年纪能这样持重已经很难得。
先说了双禧园的格局,双禧园是顾家祖上百年前买下的园子,起初只有四十六顷,后来生意做大了,钱也多了,囤地买地一径扩张,就到了如今的六百七十多顷。
因着顾家是金陵富贾,园子的布局也就随了江南的九曲通幽,花木繁多,绿树成荫。
民宅不同官邸,看表面是看不出什么门道的,就好比这亭台楼阁,远看近看都只能道声精美,踱步进去,方知别有洞天。
顾家的园中园,楼中楼不少,但因为人丁单薄,好些地方都批给了下人居住。
主人家主要都齐在东南那排靠山面水的楼宇。
顾母佟氏带着几个亲眷、下人住在香洲,说白了其实是四座叠楼围拥起来的一处旱洲。
大公子顾玉眠和蒋千水住的是洒金居,离香洲只有四五十步路程,方便议事。
沿着柳岸一直走,过了洒金居的门,绕过三座由太湖石垒就的假山,穿过一片紫竹林,才到顾玉麟的描金居,因为隔得远,站在小院中是看不见洒金居的,要登楼才知全景。
顾玉犰的挥金居的格局更大些,下人也更多,平时搬得乱七八糟,三层阁楼里置架最多的就是多宝阁。顾玉犰是最爱买东西,看见喜欢的东西不论万金都要搬回来才作数,所以挥金居里除了他的卧房,其余各处都布置得像仓库。
四居围着一个人工湖。
炎夏湖风清爽,悠凉宜人,倒也不错。
“洒金居,描金居,挥金居……名字很好记。”
三句离不开钱,商人本色啊。慕丞雪忍不住笑了。
“二少夫人有所不知,相师说过,此地风水不错,只是五行缺金,所以只要是能题字的地方,太老爷都提了带‘金’字的名,比如这湖,就叫做碎金湖。太夫人也说这名字贴切,傍晚飞霞漫天的时候,落日映在湖面上,还真是像碎了的金子。”
清一色引着慕丞雪一路看过去,终于又回到了描金居里。
流花、花月、十三幺和杠上花四个丫鬟都已经回来了,只留了彤影一人去了园子外找寻。
常妈妈与两人看门的婆子说着话,见慕丞雪这么早回,不由感到有些惊讶。
“请了安了?夫人没有留饭么?”常妈妈迎了上来,却是问的流雪。
“夫人和几位诰命夫人在花厅里打马吊,吩咐不用晨昏定省。”流雪将五千两银子交给了流月,笑道,“这是夫人给的红包,都收妥当了。”
流月有些呆,平素不会一惊一乍,对钱也没什么概念,见她递过来,便是看也不看就收了。
十三幺和杠上花看她一脸淡定,只道是官宦人家看惯了金银财帛,并未觉得奇怪。
流雪却在心里吁了一口气,要是这些交给了流花,肯定会丢慕家的脸。
“二爷房里都有些什么人?”
慕丞雪看看天色还早,干脆带了流雪和清一色上二楼去坐坐。
常妈妈与流月一起去找管家顾醇报到去了,留着流花、杠上花等人在院子里忙活。
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慕丞雪随嫁的那些书册找个地方安置起来。
慕丞雪的手头就只有一千两现银,还有三百多两的碎银,这还是冯氏从自己的嫁妆里抠出来的,其余都是书画。
本想着要是钱不够时就卖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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