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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烽火录-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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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上司马燕容在嗔怪高翼,但内心深处却升起一股隐隐的喜悦之情。
  我怎么不发怒?我怎么会欢喜?我怎么反隐隐自得?天哪,我该怎么见人?
  按照礼制:不告而娶,罪莫大焉。司马燕容结婚不打报告,不让领导批准,便私下里男欢女爱,确定嫁娶,这是蔑视礼教的大罪,即使她真是皇帝的女儿,也要被杀头、浸猪笼,并遗臭万年。
  然而,此时此刻,司马燕容心里竟然无一丝后悔,相反,她心中充满叛逆的愉悦。
  终于,我的生命我自己做主了。那厮是怎说的,我们不是奴隶,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哪怕大逆不道,只要他不危害他人,不危害国家——他有权力大逆不道。
  一个褐发绿眼的肥胖胡人出现在甲板上,他的出现唤醒了司马燕容的神志,也唤醒了码头上欢腾的三山商人的神志。众人为他的出现略略一呆,码头上顿时死寂一片。
  旋即,大家看清了他身上佩带的爵衔标志,顿时,众人的头颅像是风吹倒的麦田,齐齐垂了下来。
  “向您致敬,大人。”几个爵位高的商人首先发话,紧接着,其余的商人反应过来,他们纷纷上前致礼。
  马努尔很享受这种尊崇,一贯受官吏压榨得他,从没有这样享受万众瞩目的时刻,他觉得需要说点什么,但他出口的话却让司马燕容变了脸。
  “我,国王陛下任命的外相、光州阿克苏姆城子爵马努尔,奉国王陛下旨意,前来问候他的领民,你们辛苦了,陛下牵挂着你们……”
  陛下……旨意……这是皇帝用的词,高翼一个小藩公,怎能用这些词?牵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商人在晋都,在晋国的土地上,高翼竟然牵挂他们——要死了。
  码头上的商人没有在意话里的“不恭”,他们大声欢呼,呼喊道:“愿我的王长寿。”
  这句答词来自鲜卑习俗,完整答词还要加上“愿我们的王,子女多得像草原上的苍狼”等等。高翼宣布立国后,宇文鲜卑后裔首先用这句贺辞来祝祷,以后便成了惯例。也许是在晋都的土地上,那些商人们自觉地用了简化版。
  “管他呢,这些烦恼让朝廷去烦吧。”恍然间,司马燕容明悟了:“现在,谁还把我当晋人,我的建议有谁倾听?”
  司马燕容不知道,晋朝朝臣们现在最大的烦恼不是三山商人的礼仪应对,在她打出“秋实”仪仗后,最大麻烦来了。
  第二卷 艰辛时代 第129章
  在中原正统王朝里,男女结婚恋爱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它是关乎与社稷江山的大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礼教之大防也”,“天不变,道亦不变”,两个人结婚没经过领导签字批准,那天地就要崩溃,“国将不国”。
  “曰诛心,犹诛意”,连心里都不准有爱,有那个意思就是大罪。更何况,司马燕容竟然的万众面前打出汉国“秋实宫”的仪仗,她请示谁了?虽然她饿死了我们也不会赈济,可权力不能放松,谁批准了她的结婚报告?
  晋国君臣再也无暇关心码头上高卉是否下不来船,他们全副精力都去探讨该怎么处置司马燕容——高翼那是他国人,我们管不着,可司马燕容是晋人,我们正好管的上。
  不过,晋朝君臣总算有点理智,投鼠忌器的道理他们还懂。现在的情形是,不是辽汉离不开晋朝,而是晋朝离不开辽汉。
  除了辽汉强大的军力外,汉国每年贡赋的铸币,已成了失去荆襄蜀郡财税支持的朝廷主要的财政支柱。惹翻了高翼,那么朝廷一夜间又回到过去,要靠扬州一州之力庞大的军队与朝廷官员。
  最重要的是,随着三山商人大量的涌入,扬州的交易越来越活跃。失去三山商人的扬州,交易税、契约税的收入将直线下降。已经享受了一年财税优裕的生活,晋朝君臣愿意回到比过去还不如的日子里吗?
  朝议从正午开到下午,迟迟未定之际,有人想到了与汉王高翼有过交往的谢安,便急召谢安问计。谢安名士风流,听人解说完事情经过,朗声长笑,叹曰:“辽东铁弗高,终当为情死。”
  这话是仿效王伯舆原先自叹的名句——“琅邪王伯舆,终当为情死”改制而成,此话一出,朝臣不禁莞尔。
  见朝堂上气氛缓和,谢安再谏:“匠汉以奇淫巧技立国,所制兵器铠甲精良无比,战马雄峻无比。臣闻:铁弗高限制向他国输出兵器、铠甲、战马,即便高句丽姻亲之国,也不例外。却独对朝廷网开一面,百事不禁。匠汉之心想朝廷,由此可见一斑。
  方今之时,我大晋若缺了匠汉会怎么样?兵器、铠甲、战马从何地输入?铸币用何法补充?赋税自何处征纳?
  匠汉缺了大晋会怎么样,他新近接受燕国册封,难道不会把兵器、铠甲等货物,转向燕国互市,燕强一分则晋弱一分,晋不用汉,奈苍生何?“
  殷浩听到这里,心中已有计较,他再问:“如此,安石(谢安的字)以为如何处置,方为最佳?”
  “和亲。”谢安意气风发:“铁弗高不告而娶,甚为无礼,既如此,我朝不如将错就错,陛下可封司马燕容以‘公主’之名,堂皇赐婚,就此与汉国结下姻亲,此乃汉之和亲之策。若此,礼教得以维护,我朝又得一强助,从此之后,我朝向其索赋索军索粮,也便名正言顺,理直气壮。此乃三全之策。望吾皇圣断。”
  皇帝一小屁孩,哪有什么“圣断”。会稽王司马昱立刻拍板:“好,我们马上遣人迎入夏华宫,至于秋实宫嘛,暂不理会她,等陛下见过夏华宫,再行对秋实宫赐婚,并赏赐仪仗。”
  “且慢。”谢安劝之:“启禀陛下,自从见过铁弗高之后,臣就对匠汉较为上心,臣的管家曾与匠汉商贾交往,打听到匠汉礼仪不同于燕晋,也不同于高句丽、赵国。
  夏华宫来进献祥瑞,秋实宫也出现在码头上,若我等只迎入夏华宫,冷落秋实宫……说句大实话,今后晋汉之间关系,还需靠秋实宫维护,秋实宫是我晋人,我等冷落秋实,重待夏华,事关匠汉国内宫争宠,铁弗高心意难测,万一弄巧成拙,岂不糟糕。“
  司马昱没了脾气,殷浩立马解困:“安石之意如何?”
  “事有经亦有权,这事还得从权处理。此前,汉国不是派人按藩王仪制整修了商社,我们就在码头上举行一个迎候礼——含糊其辞,也不说迎候谁,然后准许她们不入理藩院,入住辽汉商社,至于商社如何安排,那不管我们的事。事毕,等汉王妃返程之时,我等再行赐婚之事,如此,也顾全了朝廷脸面。”
  码头上的人并不知道朝堂上的政治,高卉生性活泼,下不了船她也不会让自己寂寞,她连连召唤那些三山商人上船,不认识的赏赐些小东西,慰勉几句,认识的则直接留下与她聊天。
  “啊,你们在瓦官寺哪儿啊,高郎给我说过瓦官寺,说寺里有一个瓦观阁,还有一个凤凰台,风景好美哟,啊,郎君还给我念了一首诗呢——晨登瓦官阁,极眺金陵城。钟山对北户,淮水入南荣。
  寥廓云海晚,苍茫宫观平。门余阊阖字,楼识凤凰名。“
  这首诗是晚唐至五代诗人李宾所做,诗不全,但高翼只记住了这么几句。
  晋代是佛教在中国传播最迅猛的时期,而晋都建康的瓦官寺,则是当时中国最大的寺庙。但瓦官寺的名声现在还不响亮,它真正响亮起来还需等著名画家顾恺之长大,顾恺在瓦官寺的墙上绘制了轰动一时的维摩诘像,“点睛之笔”就发生在这里。凤凰台之闻名于世还要等淝水之战发生,谢安在出战前便是在凤凰台点将的。
  实际上,三山商人在建康的活动,虽然刺激了经济的活跃,但不可避免地也带来了经济腾飞前必然会发生的一个经济现象——通货膨胀。
  晋朝人不知道通货膨胀的原因,基于固有的理财观念,他们以为“天下货殖乃定数”,这是由于三山商人大肆采购的原因,货都跑到三山那里了,所以物价涨了。
  物价涨了,通常意味着百姓手里的钱多了,愿意付出更多的钱买东西。对于这一点,晋朝人不理解,也视而不见。这就是原先朝廷想禁止交易的原因。
  儒生迂腐好面子,为了避免明末禁海的悲剧重演,也让晋朝朝臣拉不下面子针对三山商人,高翼必须派出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出访晋国,而王妃是最好的人选。由于库莫奚人不断来投,高翼需要文昭出面安抚。于是,闲来无事的高卉被委以重任。
  高卉不觉得这是重任,相反,她觉得成天腻在高翼身边是人生最大的快乐,为了诱惑她出访,高翼不得不搜肠刮肚盗用后来的诗词,吸引她出访。
  “啊,还有一首,‘千年百尺凤凰台,送尽潮回凤不回。白鹭北头江草合,乌衣西面杏花开。龙蟠虎踞山川在,古往今来鼓角哀(杨万里《登凤凰台》,不全)’,瞧,这诗多美,我郎君作的。”
  高卉最后一句话是向司马燕容说的,可司马燕容心事重重,只略略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燕姐姐,别急,大不了我们扬帆远走,大海之上,谁能奈何我们……郎君说了,‘凯撒也不行’,凯撒,还奇怪的名字,是晋人嘛?燕姐姐人不认识。”似乎看穿了司马燕容的心事,高卉好心地劝解。可她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思绪飘来飘去,拐了好几个弯,倒让司马燕容不知该回答什么。
  跑路!逃婚!这事高卉干过,在她看来,没有当日就无今天的幸福,故而她说的轻描淡写,似乎这样做天经地义。可落在司马燕容耳中确是天崩地裂。
  “这小妮子怎么了,竟如此毫无忌惮,呀,一定是让那厮宠坏了……嗯,若被一个人这样宠着一辈子,好快乐哟。”司马燕容望着高卉毫无心机的的笑容,心里不禁涌起一阵羡慕、一阵嫉妒。
  司马燕容上当了,若论心眼,四个文昭加起来,捆在一起也不是高卉的对手。高卉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老虎,所以高翼才会放心让她南下。
  “你是三山外相,”司马燕容觉得高卉纯真可爱,有些话不好与她交流,便转向马努尔。获得肯定回答后,她马上要求:“我需要跟你单独谈谈,元华让我收集的消息我刚传递出去,正好你在,我跟你说说。”
  元华是高翼在司马燕容面前起的字,这个表字很少有人知道,高翼也只是把它当作一个化名,只告诉了司马燕容一人。司马燕容提到这个字,心中未尝没有向高卉炫耀的意思。
  马努尔立刻会意,他看看高卉,见其正与熟识的商人聊得开心,马上点点头,无声地示意司马燕容跟他走。而高卉嘴角含着笑,眼角瞥过二人的背影,若无其事地与商人继续谈天说地。
  “夏五月,燕国派御难将军悦绾,率三万精锐从新都(蓟县)出发,救援石祗。汇合石琨自冀州来的援军,姚弋仲之子姚襄率领的三万八千骑兵,三方劲卒合十余万。初战,围困襄城三月不下的冉闵战败。”
  马努尔看到这儿,停了一下,看了看司马燕容,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礼节对待眼前这位姑娘,只好尴尬地一笑,继续看情报。
  情报上说:当冉闵准备退军时,一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传说中具备通天之能的道士法饶跳了出来,他郑重做法后,念了一句偈语:‘太白经昴,当杀胡王,一战百克,不可失也。’冉闵顿时雄心百倍——天人感应啊。天要助我,那还不够臭屁的。他就此颁下严令“吾战决矣,敢谏者斩!”考虑到光禄大夫韦謏的结局,这个时候还有谁敢上前去劝。
  事情发展到这步,战局的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最后,冉闵潜伏于襄国行宫,仅率十余骑逃回邺城。他儿子冉胤与尚书令徐机、车骑胡睦、侍中李琳、中书监卢谌、少府王郁、尚书刘钦、刘休等等十余万将士全部被杀。
  是役中,冉闵所搭上的并不仅仅是自己的儿子的性命,更主要的是,他还陪上了苦心积攒下来的人心世故以及他赖以逐鹿中原的强大兵力。此后,冉闵再也没有使用过超过一万的兵团作战……听信一个道士,亡了一个国家,数十万人殉葬。前车之鉴呐!哪怕听道士的话是“传统”,也不能走这条“传统”亡国之路。
  但遗憾的是,当日发生的事,以后还会发生!
  而后,赵王石祗挟大胜之势,令手下刘显率领兵直攻邺城。此刻邺城人心惶惶,百业凋敝。冉闵未逃回前,魏国文武百官们为继承谁他的龙座打的头破血流。
  其上如此,其下可想而知。普通的百姓也完全混乱,完全无视道德法纪为何物,偷抢拐骗,无所不用其极。好大的邺都,现在是乌烟瘴气。
  “好啊……”马努尔不是晋人,他对汉民的死亡没有感伤,当然,晋朝官员对晋人的死亡也没有感伤:“我来之前,陛下曾以预言家的口气告诉我,魏王(冉闵)若战败,城中的20万妇女将成为胜利者的食物。上帝啊,吃人,多么残忍的事。
  陛下让我随后前往邺城,要求不惜一切代价,不管用粮食还是用军械,把这20万妇女买回来。邺城的混乱,正好让我们买个好价钱,我这就安排人手!“
  司马燕容大吃一惊,冉闵,这可是私自称帝的叛逆啊。高翼怎么与他做生意?
  “这事,既然元华安排了,我不好说什么,但你要注意,晋与魏乃敌国,事不能做在当面。”司马燕容叮嘱道。
  “明白!”
  “还有,陛下,旨意,这些都是皇帝专用的词,汉王一个小侯,当不起这样的称呼……”
  “这个……不明白,不过,我会小心的。”
  码头上响起了一阵锣鼓喧腾,迟迟未至的晋国迎接队伍终于来了。决定新事新办的晋国君臣这次拿出了新从天竺传来的乐器“跋”,按照三山特有的喜庆置办特色,敲敲打打、喧喧闹闹地来迎接汉王妃朝贡。
  其实,晋朝是不愿提到“汉”这个词的,晋朝的始祖司马懿靠跟着曹操灭汉起家,匈奴人宣称为汉报复,俘虏了皇帝,让皇帝到夜壶,并把这些残余人员赶到了南方。所以晋不能承认“汉”。
  殿上的君臣一番商议,决定以高翼居住在辽东属国为依据,重新册封高翼为“辽东郡王”——人家把王妃派来朝觐,进献了那么多祥瑞,不能再以含糊的一个“郡公”来打发他,所以高翼变成了“辽王”。
  一方是汉王,一方是辽王,这倒与三山建立的“辽汉商社”名称相符。
  听着锣鼓声渐渐接近,司马燕容心中渐渐升起一阵惶恐、羞涩、茫然相夹杂的情绪,她不知道该不该露面,该不该走上船头与高卉一起等候理藩院官员。
  怎么办?
  第二卷 艰辛时代 第130章
  房间里一片静默,过了片刻,马努尔打破了沉默:“夫……,女士,如果你不愿出去,就呆在舱里,您恭顺的奴仆愿意在这里陪你。这样的话,外面人以为您还在与我商议重要的事情。不管舱外是什么局面,我们都有回旋余地。”
  司马燕容无意识地点点头,接受了马努尔的建议。
  马努尔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女人,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国王陛下与这个女人很有点交情。他不能把握的是这份情的深浅。
  司马燕容打出了“秋实”的仪仗,高卉没有反对的意思,马努尔本打算以“夫人”来称呼她,这个词在晋代是用来称呼诸侯之妻的,但很明显,高翼并没有与她举行过婚礼。这样做也不合适。
  考虑了半晌,马努尔采用一个西方化的中性词“女士”来称呼司马燕容,见对方没有异议,他终于可以放下一件难题了。
  太阳落山了,码头上人潮逐渐散去,马努尔小心翼翼地引领着司马燕容下船,司马燕容的仪仗队还在码头上,只不过剩下的人员已经不齐。领头的一位爵士上前,报告了高卉进入辽汉商社的消息。司马燕容长出一口气,复小心翼翼地问:“没什么事吧。”
  辽汉人的思维跟晋人显然不一样,除了身在其中的马努尔、高卉感觉到礼仪的麻烦与差别,其他人根本不在乎这些。那位爵士毫无自觉地回答:“没事啊。燕公主,卉公主说她先行一步,在商社等你一起进晚餐。
  对了,今晚举行的是‘百龙宴’,我们捕捉了数头猪婆龙(扬子鳄),卉公主听说后表示:王曾称赞过龙肉的鲜美,所以要尝尝鲜。伙伴们已先行一步,去炮制龙肉,燕公主,请上轿吧。“
  龙肉?!这些人竟在晋都叫嚣着晚上要吃龙肉,真大胆妄为。
  不过,阿卉虽然纯真,但关乎国体的事想必她还要重视,她不懂,身边也会有人提醒,既然大家都没反应,那一定是风平浪静了。
  怎么会风平浪静了呢?
  马努尔在旁边看着仪仗队队长请示汇报,感慨地自言自语:“还是国王陛下睿智,他怎么说的呢——礼节越繁琐,对人的禁锢越厉害。还是汉国好啊,我们不追求太多的礼节……”
  那名爵士打断了马努尔的话:“大人,您就是外相马大人吗?向您致敬!朝廷官员正在理藩院等你,请你现在就去,那里就是他们的车轿。”
  官员要连夜找马努尔说事,不会是……司马燕容担心地看了马努尔一眼。
  马努尔清了清嗓门,拿出上官的威严——这幅威严的表情,他在鄞州(今宁波)常见,现在他也如法炮制:“派几个人随我去,我需要向导。燕公主,下臣先行一步——请放心,国王陛下已经交待过了,我心中有数。”
  等司马燕容回到商社时,淡淡的暮霭已渐渐升起。
  三山人早已习惯了散步时街头遇到国王也在抄着手,四处闲侃的场面,隆重的欢迎过后,商社已恢复平静。除了准备晚宴的人还在忙碌,其余人该干啥干啥。
  等司马燕容下了车,正好望见高卉在院中溜达,几个熟人陪在她左右,其中也有一名高句丽商人,高卉忽而用汉语,忽而用高句丽于跟人交谈,语调活泼得像一个不知疲倦的精灵。
  “燕姐姐,这里来。”高卉雀跃地招呼。
  司马燕容对她很有好感,闻声立刻走了过去,猛然间,她看到高卉身边竖着两根黑色的大柱子,这大柱子竟还有眼睛,眼珠还四处乱转,司马燕容吓了一跳,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你们都散去吧。”高卉吩咐说,接着,她又回头对那两根黑柱子说:“囊瓦,囊图,你们也退后点。”
  “是滴,是滴。”那两根大黑柱生硬地回答,司马燕容这才知道,这两根黑柱也是人。
  高卉嘴角含着微笑,拉起了司马燕容的手,一脸天真地问:“你跟马外相谈得怎么样?你们是在谈北方吗?”
  司马燕容默默点点头,高卉拉着她缓缓地沿水池边踱着步。颦起眉轻叹一声:“今夏以来,我们在冀州方向损失了六个商队,中原音信不同,郎君一直想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在长江口,我们遇到了朱龙骧(龙骧将军朱焘),他与郎君有旧,听说我入国朝觐,特地来登船看望,我们这才知道中原所发生的事情。地狱,那里已经变成了地狱。“
  高卉的话也勾起了司马燕容的伤感,她也随着高卉深深叹息。
  北方,汉人生活入地狱深渊;晋都,朝臣们夜夜笙歌燕舞,却还在计较礼节上的小事。
  “我们那有一个西域藩僧,传的是另一套宗教,”高卉继续说:“他译了本书,说是西方罗马国的书,也就是你们叫‘拂菻’国的。书里面有首诗,说是他们国家的一位诗人在三百年前写的,我很喜欢……”
  高卉提起了嗓门,轻吟道:“是谁,第一个发明了可怕的剑?
  他是多么野蛮,多么铁打心肠!
  从此人世间产生了残杀和战争,开通了捷径——直通恐怖的死亡。
  但也许冤枉了他,本是我们滥用了他交给我们对付野兽的武器?
  这是黄金的罪孽;古代本无战争,只有山毛榉木杯子伴人进餐。
  没有城堡,没有围寨,在杂色羊群环绕间主人无忧无虑地安眠。
  我愿活在那个时代,不知道凄惨的战争,不至心悸地听军号吹响。
  如今我却被拉上战场,而某个敌人已手持注定扎进我肋部的长枪。
  救救我吧,我的神!当幼小的我在你跟前奔跑,你就把我扶持,哦,神,把青铜标枪引离我身!
  仁爱的和平,手持谷穗而来吧,从你白袍的衣裾里倾泻果实(提布鲁斯著,不全)。“
  高卉谈着这首诗,脸上却没有相应的悲戚,她只是出于青春少女故作忧郁的心思,喜欢这首诗里飘散的淡淡的哀伤。
  司马燕容还在回味这首诗,高卉话题一转,又谈起了另一首诗:“我还喜欢一首诗,也是那个西域藩僧译的,那首诗只有两句,是一个无名战士的墓志铭,简短有力,读起来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诗还是诗集开篇第一首:我长眠在这里,遵从你们的意愿。
  瞧,多有意思——我长眠在这里,遵从你们的意愿。
  啊,还有一首诗,是描写亲吻的:‘象打破的酒坛一样,很远便闻到香味;象蜜蜂群集的花园;象香水瓶;晒过的香料的味道飘在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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