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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手回春-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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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们就不要在这里分辨了,太后还昏迷着呢。”
周铭听得不耐烦,一指宁德荣:“你只说一下,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朕…朕恕你无罪就是。”
宁德荣松了口气,这才躬身道:“若是寻常蚊虫钻进,用清水灌入耳朵,然后控出即可,然而太后此刻昏迷,时间又过长,太后脉象已经微弱,所以…只能用油脂一试。”
“油脂?你说的是用来做菜的素油?”周铭皱着眉头,见宁德荣点了点头,他略微沉吟了下,便一咬牙,命身旁的太监贝壳子道:“吩咐下去,拿一碗油来。”
贝壳子领命而去。宁德荣则在心里默默计算时间,想着太后重病。太医们轮番诊治一番,再加上睿亲王得了信儿推荐自己,然后皇帝召见,如今不过是辰时,这虫子又是于太后睡眠之时进入,那宫女并没有说具体时间,然而睡觉无非是晚上和中午,这么说来,应该是前天晚上或者昨天中午的事情。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论理这虫子早该入脑。无药可医了啊,为什么太后此时的脉象倒还没有弱到那个地步?还能让自己诊出一丝异常来?难道说,是因为人老了。耳朵里的杂质多,所以那蚊虫举步维艰,因此才给了这么个救命时间?太后乃吉人天相,命不该绝?
宁德荣正思量着,贝壳子已经亲自捧了一碗油过来。老头儿叹了口气。对面床帐中的人可是当朝太后啊,男女有别,这往耳朵里倒油的差事自己是不能做的,芍药…她能担当得起重任吗?
想到此处,宁德荣不由得添了几丝为难之色,最后到底是沉声道:“请嬷嬷们将油小心灌入。旋即就将那只耳朵向下控,事到如今,只能勉力一试了。”
一个嬷嬷出来将贝壳子手里的那碗油接过去。另一个嬷嬷和两个宫女扶起了太后的身子,却见那老嬷嬷一双手颤抖着,还没怎么着,脸色已经苍白了,在那里站了半天。忽然蹦出一句:“这…老奴没办法下手啊。”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废物”周铭气得在帐外高声骂着,一边瞪了眼贝壳子:“你去弄。”
却见贝壳子“扑通”一声跪下。抖着声音道:“皇上饶了奴才吧,奴才又不是干这一行的,太后千金凤体,奴才…奴才哪儿敢啊,这手头上一旦有个闪失,不是玩的”
周铭气得使劲儿瞪着贝壳子,却也知道这个奴才说的有道理,那几个嬷嬷和宫女,素日里连宫妃都惩罚过,这会儿却是都要哭出来了,显然是太后的身份太高贵,让她们不敢下手,但问题是:再拖下去,自己的娘就肯定没救了啊。
堂堂九五之尊这一瞬间只觉得急火攻心,腮帮子都开始隐隐作痛了,看了宁德荣一眼,却见他垂首侍立,显然是不打算上前的,这也是,男女有别,堂堂太后,床榻之间被一个男人看到凤体,传出去成何体统?就算是救过来,母亲也一定是羞愤欲绝吧。
周铭皇帝这个恼啊,可恼也没用,愁更是没用,有心叫两个医女过来,可想到她们也没干过这种事情,表现恐怕还不如贝壳子和那两个嬷嬷呢。正无计可施时,忽然就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沉着道:“我来,嬷嬷,把油给我。”
周铭一下子就愣在那里,宁德荣也猛地抬起头,嘎巴嘎巴嘴,却终究没说出什么,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周铭目光复杂的看着这位“神医”,心里很清楚他刚刚为什么不让那个小姑娘来做这件事,想来就是知道这其中担着天大的干系。
回想起那个小女孩儿的模样,虽然一直是微微垂首,然而看身量,最多也不过十一二岁,想到此处,周铭的心也揪起来了:那不过是个孩童而已,真的可以做好这件事吗?这可是关系到母后的性命啊。偏偏…这孩子也是出于对母后安危的担忧。事实上,这事儿本就是九死一生的,无论是谁来做,都是成功的面儿小,成仁的面儿大,不然贝壳子和其他宫女嬷嬷也不会吓成这个样子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周铭叹了口气,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感激之情:那么点一个女孩儿啊,却是如此勇敢善良。他看了一眼宁德荣,见老头儿脸上的颜色有些发白,忽然沉声道:“你放心吧,无论…结果如何,朕…不会怪罪那孩子。”
宁德荣惊讶地看着皇帝,忽然一下子就跪下去,沉声道:“草民替芍药谢皇上不罪之恩。”
周铭摆摆手,正要让宁德荣起来,忽然就听几个嬷嬷高声叫道:“出来了出来了,果然是一只黑虫。”
周铭这会儿再也顾不上宁德荣,一听说那黑虫出来了,便立刻上前掀了帐子,大步来到太后床前,只见地上有一滩清油,油里是一只一动不动的黑色小小甲虫。
宁纤碧向皇帝行了个礼,沉着道:“此虫顺耳道深入,中途亦是力竭,不然…怕是太后娘娘等不到这会儿。如今虫子既已出来,剩下的,便是静待太后娘娘的身体反应,来确定病情。”
周铭点点头,见太后仍是侧身,一个嬷嬷抱着她的身子,使其头颅悬空,便皱眉道:“可是要一直这个姿势?”
宁纤碧道:“是,还请皇上多派人手,务必使太后如此控头12个时辰。”想了想又道:“请这位姐姐拿几团棉球过来,若是有细细的竹棍或者木棍,也请拿来。”
这个时代没有棉签,宁纤碧少不得只能现做了。倒是宁德荣,在外面惴惴不安地听着,心中不明白这个孙女儿是要做什么?既然已经完成任务,为何又要节外生枝呢?
不一会儿,宫女按照宁纤碧的吩咐拿来了这些东西。
那木棍十分光滑,实在是拆不下来细木条。好在竹子只是普通一根竹棍,于是宁纤碧从上面掰下一块细长的竹篾,又拆分成几条,自己看看差不多了,方用棉花包裹了大半,轻轻探入太后耳中,转了转,再拿出来时,那竹篾上的棉花便吸了许多油脂。
“就是按照这个方法,直到太后耳中再探不出油脂为止。”宁纤碧向几个宫女和嬷嬷讲解着,忽听周铭道:“你和你爷爷暂且留在宫中,什么时候太后醒来,再回府吧,若是怕家人担心,朕这就命人传旨去。”
宁纤碧一愣,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正常,太后还没醒过来呢,而自己和三爷爷表现得如此“亮眼”,皇上哪肯将他们放回去?因点点头,福身道:“民女遵旨。”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起初宁纤碧还是每隔一会儿功夫,便要用“棉签”探探太后的耳朵,但是随着油脂越来越少,棉签上的油迹也是越来越轻了。
这里宁德荣又给太后悬丝诊脉了一回,发现脉象明显好转,不由得也是大松了一口气。直到此时,周铭的面色方好了些。
皇后和宫妃们都在外面焦急等着消息,因为之前皇帝暴怒,看见她们也觉着心烦,所以没人敢过来打扰,此时听说太后好转,这才派人过来请命探望。
皇帝点点头,不一会儿,皇后便带着几名位份高的宫妃匆匆赶来,却听皇帝冷冷道:“堂堂慈宁宫中,竟然飞进了一个甲虫,真真是成了笑话,这些年后宫中责罚愈少,看来是惯得奴才们越发懈怠了,皇后,那些奴才不能姑息,你看着办吧。”
这话却是可笑了,既然不能姑息,除了全部仗毙之外,又能怎么看着办?宁德荣和宁纤碧心中同时都是一颤,他们虽也在富贵门中,然而动辄打死奴才这种事,在伯爵府还没发生过,此时一想到之前服侍的宫女太监就因为这件事全部要命丧黄泉,就觉着十分不落忍。
只是又能如何?太后险些因为这个而丧命,可以想象,如果太后真的死了,那不单单是之前这些宫女太监要陪葬,恐怕就连太医们,也要有几个垫背的。

第五十五章 分香露

饶是宁德荣一向医者仁心,这时候也没办法替那些宫女太监说话了,你敢求情就是不把太后放在眼中,藐视皇家的罪名谁敢担承?就连宁纤碧,虽然脸上全是不忍之色,也不敢说什么。
皇后大概也是有些不忍心,犹豫了一下方应声道:“是,臣妾会将那些奴才全部仗毙。”话音刚落,忽然就听一个微弱的声音道:“哀家还没有死,皇上就要为哀家造一笔杀孽吗?”
“母后。”
皇上和皇后皆都惊喜出声,皇后连忙来到太后榻前,只见太后仍是闭着眼睛,听见皇后的声音,她也不睁眼,只是喃喃道:“哀家这会儿没力气,那些奴才们的处置,等哀家恢复了力气后再说。”
“是。”皇后连忙答应,心中也是松了口气,知道那些奴才们的性命算是保住了,虽然会有严厉惩戒,但总比被活活仗毙的好。
宁纤碧有条不紊的将棉签从太后耳朵里抽出,一边借着身子的遮挡,不动声色地飞快将太后脑后一根牛毛银针拔了出来。如果没有这根银针的刺激,太后哪有可能这么快清醒?
早在皇上开口说慈宁宫飞进甲虫的时候,宁纤碧心中就知道这是要秋后算账了,连忙拿了棉签给太后探耳朵,一边悄悄将袖中一根牛毛短针刺入太后脑后的一处穴道,刺激的太后意识转醒,恰好就听到皇后的那一句“全部仗毙”,想到那些跟了自己半辈子的奴才,这才用尽全力说出那句话。
这一切用言语说出的时间不短,然而也不过就是电光火石之间。宁纤碧直到此刻,方察觉出一丝后怕,再想想自己刚才的镇定从容,只觉是恍如梦中。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锻炼出了这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火候。
太后到底虚弱,银针刺激消失后,便又昏睡过去,不过周铭听宁德荣说脉象平稳,心中到底是放松了下来,也就没有太惊慌。
接下来,宁纤碧就有幸和皇帝皇后以及宫妃们一起度过了十二个时辰,期间即使太后耳朵里的油脂越来越少,到最后几乎是干净了,她也不敢合眼。笑话,这种时候不表现,还要什么时候表现啊?
经过这一天一夜的休息。加上耳朵中的油脂也已经清除的差不多,太后终于是在第二天上午苏醒过来。
宁德荣与太医们会诊,确定太后已无大碍,皇帝看看这一老一小苍白的脸色,语气便和蔼了几分。温言道:“这一次你们辛苦了,救治太后的功劳,朕会记在心中,暂且回府休息吧。”
宁纤碧正是困得身子都要打晃了,听见这句话,就如同是听到天籁之音。一老一小两个坐了马车,先就在马车上补了一觉。
回到伯爵府后,姜老太君和曲夫人元氏本是要问她们进宫的经过。然而见两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也就不好意思详细询问,只听到宁德荣一句“幸不辱命”,知道他们这一回立了功也就够了,因打发丫鬟们服侍这一老一小赶紧回去好好休息。
宁纤碧这里刚离开。宁纤眉便站起身笑道:“姐妹们为六妹妹担心了这半日,如今却是该去族学了。论理已经晚了一刻钟,不知先生是不是等急了呢。”
姜老太君笑道:“你们姐妹友爱关心才是最重要的,先生若等不得,就让他回家去歇一阵子。罢了,既是只晚了一刻钟,便过去”不等说完,忽听外面丫头的声音道:“老太君,三少爷过来了。”
“安哥儿?他怎么过来了?”
姜老太君有些意外,却见宁彻安已经挑帘子进来,看到姜老太君和几个姐妹,便笑道:“正好儿,姐妹们都在,听说六妹妹和三爷爷回来了,应该是没有大碍吧?”
姜老太君笑道:“能有什么大碍?他们是进宫给太后治病的。你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打听这件事?”
宁彻安笑道:“不单单是我,学里兄弟们也关心着呢。不过孙儿这会儿过来,却不是只为了打听这件事。刚刚二门上说有人找我,出去一看,原来是素日里跟着千山的小厮长福,他因为前些日子乡下姐姐去了,所以回去奔丧,谁知回来后,千山就出征了,也下了命令不让他跟去,因想起千山之前交代他的差事,这才来寻我。”
这话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沈千山交给小厮的差事,怎么倒来寻宁彻安?众人面上都露出好奇,姐妹几个更是想多听听这位少年公子的事情,因此便忍不住悄悄往宁彻安那里凑了几步。
却见宁彻安拿出一个寻常的钱口袋,将系着绳儿的袋口打开,一边来到老太君面前,从里面倒出了十几瓶香露,笑道:“千山多日前遇见我们,听说六妹妹把香露给了老太太,老太太喜欢,就说过他那里还有,说看瞅个时间拿来给老太太和姐妹们分了,没想到他出征在即,竟还想着这件事,这不,长福因为奔丧耽搁了几日,回来就把这事儿办了呢。”
姜老太君看着小桌上那十几瓶香露,却是有些愣住了。
宁纤月宁纤语等人都忍不住惊呼一声,白采芝落在人后,一颗心不由得也“扑通扑通”跳起来,眼睛只望着那几瓶香露,脑海中却不自禁浮现出沈千山的模样。
“这礼,委实是有些贵重了。”
姜老太君叹了口气,却听宁彻安笑道:“是贵重,难得的是千山这份心意,都出征了,还想着老太君和姐妹们,虽说是因为三爷爷结下的善缘,然而亲王府对咱们府的关照,实在没得说。别的也就罢了,前些日子大伯那个吏部的差事,不是睿亲王帮忙,怕未必能轮到呢。”
姜老太君看了孙子一眼,笑骂道:“胡吣什么?你才多大?就知道这些事了。”说完就见宁彻安嘻嘻笑道:“孙儿虽小,然而学堂里的哥哥们都比孙儿大,听他们一来二去的说,孙儿不知道也知道了。”
姜老太君点点头,目光在几个孙女儿隐含着欣喜和雀跃的面庞上一一扫过,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面上却和蔼笑道:“既是三公子的心意,你们便过来分了吧。”
宁纤月等欢喜无限,正要上前去拿,就听宁纤眉微笑道:“祖母,妹妹们还小,没的喝这个做什么?倒不如祖母留着喝,如今天气炎热,喝这个正好。”
她这样一说,其他几个小姐妹也都没办法,只好强自按捺下心中失落,都请姜老太君留下来。白采芝在人后看了一眼宁纤眉的背影,轻轻咬了咬嘴唇。
“这东西搁的时间也不能太长,太长恐就变味儿了,那岂不是可惜?左右是三公子的心意,你们就分了吧。”
姜老太君淡淡说完,便转向宁彻安,沉声道:“回去和你兄弟们说,不管三公子如何待你们,那都是亲王府的公子,你们不能因为对方亲近,便失了分寸,三公子的名讳,也是你们随便叫的吗?”
宁彻安脸上讪讪的,喃喃道:“是千…三公子自己和我们说,不让太外道的,说显得生分了,孙儿们也是被逼着”
不等说完,姜老太君便正色道:“三公子亲近是亲近,你们不能真把自己个儿当成了对方兄弟,何况这一次,怕是三公子回来,身份又不知要如何尊贵了。”
宁彻安见祖母面色郑重,连忙答应下来,这里姜老太君叫几个女孩儿过来,每人给了两瓶子香露,除了宁纤云已经出嫁外,府里还有六位姑娘,加上白采芝,就有七位,每人两瓶,便是十四瓶,到最后,姜老太君这里也只剩下了两瓶。
宁纤碧不在,因小姐妹们都领了,剩下白采芝,她便小声道:“外祖母,我不喜欢喝这个,只是看这瓶子精致,等外祖母喝完了,把几个瓶子给我也就罢了,摆在屋里,倒像是玛瑙似得,花花绿绿实在好看。”
姜老太君哪里肯,这个外孙女儿的身子从小就是弱的,夏日里喝这个正去暑气,因此不由分说给了她,到宁纤眉的时候,这位二姑娘却是个有主意的,只说自己大了,喝不着这个,倒是把两瓶香露都留给了姜老太君。
这里宁纤月便凑上前,挑了一个绿瓶的“木樨清露”和一个红瓶的“玫瑰香露”,微笑道:“六妹妹这两瓶露我先帮她拿着,回头和姐妹们一道给她送过去。”
姜老太君点点头,想了想道:“不用现在就过去,且让她好好睡一觉。”
宁纤月等都答应了,这里众人便告退出去,等到屋里只剩下姜老太君一个人,她看着面前几瓶香露,沉吟许久,方叹了口气,将那几瓶香露拿起来,交给大丫头莺歌道:“这几瓶子露,好好收起来吧,无论如何,是三公子一份儿心意。”

宁纤碧这一觉睡到傍晚,醒来刚刚梳洗了,就听芦花进来笑道:“姑娘,几位姑娘打发人来问了几遍,只说姑娘醒了,让立刻告诉她们去,说是有好东西要给姑娘。”

第五十六章 赏赐

宁纤碧疑惑道:“她们又闹什么幺儿?”说完看向海棠,却听她笑道:“听说三少爷之前拿了些香露,说是三公子让拿来给老太太和姑娘们分的,那会儿姑娘不在,大概是其他几位姑娘替姑娘收着,这会儿要送过来了。”
宁纤碧皱了皱眉头,嘟囔道:“真是,人都远在千里之外了,还是阴魂不散的。”因也没什么心思,站起身道:“不必去理会了,我去给太太和姨妈请安。”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玉儿道:“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表姑娘过来了。”
宁纤碧向天翻了个白眼,面上只得堆起一丝笑容,迎出来笑道:“几位姐姐倒是耳朵灵,我这里刚梳洗完呢。”说完看到一旁的白采芝,也淡淡道:“表妹身子弱,怎么也不在屋里好好儿歇着。”
宁纤月笑道:“自然是耳朵灵,耳朵不灵,只怕要给老太君请安时才能见到你。”说完拉着她坐到床边,嘻嘻笑道:“可别说这次咱们是来扰你,有好东西给你呢。”说完将那两瓶香露拿出来,献宝似的在宁纤碧面前晃着。
宁纤碧看着那两瓶香露,面上波澜不惊,微笑道:“这不是当日三公子送的吗?怎么如今又有了?是宫里赏赐到咱们家里的?”说完却听宁纤语笑道:“宫里的赏赐哪有那么快的?这是三公子出征前吩咐人送过来的,偏那小厮乡下姐姐没了,耽搁了这些日子,今儿才送了来,让给老太太和姐妹们分了,这是妹妹得的两瓶。”
宁纤碧心里叹了口气,却也知道这会儿不能显得太与众不同,因只好将那两瓶香露收了。微笑道:“三公子倒真是从心里感激三爷爷,不然也不能听说老太太喜欢,就拿这些香露来孝敬。”
几位姑娘都紧盯着她,即使宁彻安没说,她们心里也清楚,包括老太太在内,怕都是跟着这位六妹妹沾的光,才能得到这香露,此时见宁纤碧这不冷不热的模样,不知怎么的。就觉着心里松了口气。
又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宁纤眉见宁纤碧始终淡淡的,知道这位妹妹是不耐烦和人应酬的。因便起身道:“天色不早了,等会儿还要去老太太那里请安,这会儿就不拽着妹妹和我们说进宫的经过了,反正到时候我们不问,老太太也必定问的。”
她这一说。宁纤月等人也都起身告辞。白采芝却没有走,笑着对宁纤碧道:“今儿一天也没看见三舅母,正要过去请安,姐姐和我一起?”
宁纤碧真是不耐烦应付这位表妹,偏又不能驳了她的话,心中不由有些无奈。只好道:“好吧。”说完起身,想了想,又将那两个小瓶子拿了。白采芝在旁边用眼角看见,唇微微一动,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容,旋即隐去。
余氏正和蒋姨妈说话,看见宁纤碧和白采芝过来。十分欢喜,携了两人上炕坐着。却听宁纤碧道:“姨妈,表哥呢?”
蒋姨妈笑道:“这些日子都在外头,说是要开个铺子,我也不耐烦管他,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就让他在带来的几房仆人中挑人手去了,今儿晚上也未必回来,倒是早上出门时还问过你,显见得心里是有些担心的。”
宁纤碧笑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太医院的大夫们都束手无策,我和三爷爷奉旨入宫,难道还非要我们治好不成?治好了固然体面,治不好,于我们也没有关系,表哥是个聪明人,想来该知道的。”
蒋姨妈笑道:“可不是,心里都清楚,就是难免担心,那句话怎么说的?关心则乱嘛。”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宁纤碧就将手里两个香露瓶子放到桌上,淡淡道:“听说是三公子让姐妹们分的,我喝不着这个,给娘和姨妈每人一瓶,老太太也说过,这东西喝着确实心里舒坦。”
蒋姨妈和余氏也早听说过这香露,拿起来看了两眼,也是啧啧称奇,却也不肯要。
无奈宁纤碧定要给她们,兰姨娘看了眼她脸上的淡然神色,又看了一旁坐着沉默不语的白采芝一眼,便微笑道:“既是姑娘的一片孝心,太太和姨太太就收了吧。”
白采芝见余氏和蒋姨妈无奈收下,这才微笑道:“到底是六姐姐孝心虔,舅母,侄女儿这里也有两瓶”不等说完,便听余氏笑道:“表姑娘的露子可不用再给我们,若是你不喜欢,倒是给姑太太的好。”
白采芝也便应了,坐了会儿就告辞离去。
过了几日,宫里的赏赐下来,却是谁也没料到,皇帝竟然赏赐了宁德荣一个爵位,虽只是一个子爵,但那也相当于朝臣中的正一品,即使没有实权,却是无上荣光。古往今来,谁听说过一个下九流的郎中因为治好了太后的病就封爵的?
事实上,宁德荣能得到这个爵位,也是机缘巧合。如果他只是一个江湖名医,不过是赏赐些金银罢了,然后入太医院,这已足够让天下人艳羡不已但偏偏他是伯爵府中的三老太爷,皇帝感念他先治好大长公主的痼疾,接着又对太后有救命之恩,再加上这个老头儿身份也尊贵,一时高兴,便封了个爵位。
如此一来,只把伯爵府中众人欢喜的无可无不可,连着请了三天的戏酒,一门两个爵位的人家,这京城里压根儿就没有,虽说这爵位不高,但那也是皇帝的恩典不是?一时间,就连姜老太君都是喜气洋洋的,伯爵府中更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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