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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湖美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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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湖美田》作者: 绫罗衫

小女子穿越到农家,还被指是扫帚星;
虽然麻烦是非不断,好在爹疼娘爱,姐亲哥宠;
誓要将穷家变小康,红红火火过日子。
嘿嘿,顺带也帮自己挑个好夫婿!

标签:种田、青梅竹马、家长里短

第1章 飞来横祸

虽是春天了,北风还在呼呼地吹,加上昨夜下了一场大雪,空气中越发增了一份冷冽。这雪把田野刷白了,湖堤刷白了,杨柳洲上各处的茅草屋子,也变成了白头翁。茅屋顶子四周的檐沿上,挂满了晶莹的小冰柱。
连老杨树上的白嘴鸦都冻得受不住了,噗啦一声飞到茅屋顶上。屋子里正烧着火,烟和暖气从里头钻出来,融化着雪。
这茅屋有个名目叫一肩挑,因为远远望去,象一根扁担挑着一对大木桶。正中的三间是一间堂屋两间正房,两边竖着的是东西厢房;偏梢子一边做了厨房,另一边就是牛栏,猪圈和厕所。
毫无征兆的,老杨树慢慢地倾斜,移位,终于轰然倒了下来,砸中了那间堂屋。房子顿时被劈成了两半,屋内一片狼藉。
这家的二媳妇李氏正在灶屋里忙活,听得声音一边扯着围裙擦手一边奔了出来,看见眼前的景象呆了呆,喃喃自语地说:“天神啊!”这才大声嚷道:“娘,守仁,不好了 ̄”
这轰隆一声巨响,将林惠惊得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她睁开眼一瞧,发现天还没有大亮,蒙蒙的光线从糊着窗纸的窗户里透了进来。什么年代了,玻璃也没有,还糊着窗纸?林惠虽然没法确定这是什么地方,但自己身处的所在,绝不是她那个温暖的小窝。
她诧异地转头,和她睡在一处的,一个约摸十一二岁柳眉秀眼的女孩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用清脆而显得惊慌的声音问道:“娘,怎么回事啊?”
另一个十岁光景的小丫头随即从被窝里探出了脑袋,扑闪着一双葡萄大眼:“姐,这声音怪吓人的!”
就听得外头一片嘈嘈杂杂的声响,有踏踏的脚步声,心急火燎的吆喝声,夹杂着尖利的带着哭腔的女子嗓音,却被风撕碎了,听不真切。
大女孩侧头听了一听,手脚利索披上蓝底碎花小袄,一边穿衣裳一边叮嘱道:“秀萍,你不许起来,看好小妹秀菱。我瞧瞧去。”
一回头瞥见林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伸手在她乌黑的头发上抚了一抚:“秀菱不怕,有爹娘和姐呢!”
林惠又是一愣,她纤巧的手柔柔的抚在自己发上,分明是在和自己说话,那即是说,自己就是她们口中的小妹秀菱了?妈呀,这个大姐不过十一二岁,老二看着只有十岁光景,那自己岂不是还要小?
她怎么会来到这儿的?还变成了个小女孩?举起手凑到自己眼前看了又看,分明是一只小小的,稚嫩的手掌。
再打量一下四周,似乎是个简陋的农家。不会这么悲催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
人家穿越都穿成皇后王妃什么的,最不济也是个官家小姐,自己倒好,穿到平凡农家了不算,还是个小屁孩。林惠真是欲哭无泪,她没招谁没惹谁的,不就是感冒发烧了吗?一觉醒来怎么就穿越了呢?
二姐秀萍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命令的口吻说:“赶紧把手放被窝里去,看冻着了,待会又让娘操心。”
没多大功夫,门被推开了,一股冷风灌了进来。李氏匆匆走到床边,那个大姐秀莲也跟在她后头,满脸惊惶失措的神色。李氏凑到林惠面前看了看,拿自己的额头贴了贴林惠的前额,嘴里嗯了一声:“总算一点儿也不烫,应该是好了。前两天烧得烫手,真把娘吓得不轻。”又说:“两个丫头快起床吧!”
见林惠乌溜溜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瞧着自己,放缓了脸色说:“病了几天,怎的瞅见娘象不认识了一样?秀菱乖,今儿个不许淘气,知道不?”飞快地拢了拢头发:“秀莲,你照看好两个妹妹,别让她们出来乱跑。肚子饿了,灶屋有煮好的红薯,灶口上的热灰堆里,也有煨红薯。”
这个想必就是她这一世的母亲了?倒是个齐整秀丽的妇人。从此后,她便成了这家的小女儿秀菱吗?
叫秀莲的大姐脆脆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娘,你忙去吧!”
李氏苦笑,转身去了。秀莲便来帮着秀菱穿衣裳。厚厚的棉衣棉裤,暗绿底子上是红色的小格子,再套上手工做成的元宝棉鞋。把个秀菱捂得严严实实,象个棉包子似的。她动了动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居然沦落到要别人帮着穿衣裳的地步,真是让人情何以堪啊!
秀萍坐直身子,一边套衣服,一边压低了嗓子问:“姐,出什么事儿了吧?”
“可不是!昨儿下了一夜的雪,咱家后院那棵老杨树本来就被虫蛀空了,哪禁得住雪压?这会子倒了下来,把爷爷娘娘住的堂屋劈成了两半。”秀莲一边说,一边用手抚着胸口,心有余悸的样子。
秀萍急忙问:“爷爷娘娘伤着没有。”
秀莲忧心忡忡:“娘娘已经起床了,正饮牲口呢,爷爷许是在床上,结果就被压在里头了。还好被大伯,爹和三叔拉了出来。想来受了些伤。娘不让我看,把我赶了回来。”她皱着眉头,红润的瓜子脸上,一双清凌凌的凤眼。
“呀,爷爷受了伤,咱家的堂屋也压坏了,那可不大妙啊!”秀萍年纪虽不大,眼珠骨碌骨碌转着,甚是机灵。想了想又问:“爹呢?是去请郎中了不?”
秀莲不安地回答:“没呢。大伯,爹和三叔拿扇门板抬了爷爷,说是送去镇上医馆里瞧。娘娘淌眼抹泪地也跟了去。娘和小姑要去,大伯拦住了。”
秀萍睁大眼睛:“哟,要送镇上医馆,那肯定不是轻伤啊!”
秀莲没答话,她自然猜到爷爷伤得不轻,只是自己一点力也使不上。瞅了秀菱一眼,问道:“肚子饿不,姐给你拿红薯去。”说着真的拿了个小簸箕装了煨蕃薯送过来。
秀菱刚到这个陌生地方,完全摸不着头脑。现在要她牙也没刷就吃东西,还真不习惯。然而肚子饿得咕咕叫,只好入乡随俗。想在这里讨到牙膏牙刷什么的,肯定是不现实的事情!
那温热的煨红薯散发着特有的香味,吃在嘴里,又甜又糯。
秀菱才吃第二只,门外头传来一把扁而利的嗓音:“他二婶子,我看啊,秀菱那丫头,天生就是个扫帚星。自从她来了咱家,没多少日子你就病了,落下的病根,到现在也不见好。去年咱家养的驴,好端端死了。嘿,现如今又出了这么档子事 ̄”
依稀是刚才那李氏的声音,她正一边扫着院里的雪一边说:“大嫂你扯哪儿去了,树倒下来砸了堂屋和爹,哪能怪得上秀菱?我前几天没嘀咕?养的鸡钻进树洞里,还是我钻进去捉出来的。当时就担心这树哪天会倒,也没个人听么!”
扁而利的声音越发忿然:“他二婶子,你不用为秀菱那丫头藏着掖着,当谁不知道呢?我都打听出来了!她当初怎么被她亲爹扔出来的?不就是说一生下来就克得她亲娘大病一场,几乎没死了;她爹本来稳赚的一笔生意居然倒赔了?后来请了算命的周半仙给她批八字,说是如果是男命的话,非富即贵,可惜是个女命。命硬,克父克母不算,将来还要刑夫克子呢!”
秀菱咬着红薯,便怔怔地愣在那里,这些话是真的吗?原来她并不是这家人的亲生女儿,而是被生身父母嫌恶丢弃的孩子?她又是怎么来到这户人家的呢?
来不及细想,连忙竖起耳朵,要听听她们接下来说些什么话。
秀莲和秀萍两个自然也听到了这番对话,她们对视了一眼,秀萍不满地嘟了嘟丰满的红唇:“大伯母就会搬弄是非,这些事怎么扯到秀菱身上来了?”
秀莲点头赞同:“可不是。当初娘落下病根,还不是她做的好事?若不是她和伯伯两口子大动干戈打起架来,娘也不至于好心拉架,害得自己闪了腰,结果 ̄”说到这里,她掩了自己的嘴,似乎有什么不该说的话。
“就是。”秀萍哼了一声:“咱家的那头驴也不是好端端死的,明明是误食了断肠草,郎中也救不转了。”
“还有啊,今天树倒的事,你说怪得着咱秀菱一星半点吗?”秀莲满脸的不平。
秀菱总算听出点子眉目来,家里两个姐姐还是向着自己的。她故意伤心的样子:“姐。”
秀萍拉过秀菱靠在自己身上,对她说:“别听那长舌妇的话。”
秀莲柳眉微颦:“秀萍不许这般说话没规矩。”
“若不是娘向来不许我们插嘴大人的事,我还真想上前说道说道呢!”秀萍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
秀莲伸出食指搁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两个人都别说话。果然听得那个大伯母扁而利有些刺耳的嗓子说:“依我说,他二婶子得想个法子,把这丫头怎么脱了手才好。不然日后家中只怕还少不了这些倒霉的事情呀!”
秀菱只觉得从头到脚被泼了一瓢冷水,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这要是真把她赶出这个家,她才这么点子大,可怎么是好?仰着头乞怜的看着两个姐姐,眼睛里满是惶惑。
秀莲和秀萍都觉得了,一人伸出一只胳膊搂住了她。秀莲低声道:“听娘怎么说!”秀萍也说:“大伯母满嘴胡浸!”
是秀菱如今的娘亲的声音:“秀菱是我好不容易养大的,就和我亲生女儿一样,哪能随便就把她推出这个家?当初她来咱们家,也是经过爹和娘同意收留的。再说了,她并没有白吃白用咱们家什么,我那堂妹有银子送过来。若不是她的钱,咱们家买得起耕牛呀?”
“银子?除了头两年,以后可没见着半个钱吧?最要紧的是,留着她,咱们家以后还想过安生日子?扫帚星进了门,有个好的么?当初你抱她进门,只说是和爹娘八字不合,才寄养咱们家,我算是打听出原委来。”大伯母一拍巴掌,恨恨的语气:“爹娘回来,这事我可得好好提上一提。”
秀菱琢磨这话的意思,似乎自己是这个娘的堂妹所生,以前还拿过银子给这个家。具体怎么样,自然不是她想得明白的。反正她也是穿越而来,倒不至于为亲生不亲生这事纠结。

第2章 我不是扫帚星

这时又传来一个洪亮的男孩声音:“不许说我秀菱妹妹是扫帚星!有那么好看乖巧的扫帚星吗?”
秀莲瞥了秀萍一眼:“是咱弟金伟在说话。”
大伯母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秀菱是你哪门子的妹妹啊,她不是扫帚星,怎么自己亲爹都容不下,上你们屋里来了?”
金伟嘴笨,答不上来,犟道:“就不许说。反正我秀菱妹妹归我爹娘管着,跟你不相干。”
“跟我不相干?这话是哪个教你说的?是你爹还是你娘?真要是分了家,各人自扫门前雪,我才懒得管。现如今还没分家呢,我是你大伯母,怎么就说不得了?”那大伯母拍手顿脚地,话越说越多:“好你个小猴子,倒对着我指手划脚起来。有本事叫你爹娘早些分了家,我就管不得你们。”
秀莲清凌凌的凤眼一闪,低声说:“大伯母早就闹着分家,这下子又有话柄子了。”
秀萍一撇嘴:“我知道她嫌咱屋里孩子多,好象占了她多少便宜似的。我们瞧瞧去。”
两个走出房门,秀菱自然也跟在后头。
这才第一次瞧见那大伯母朱氏,只见她枣核脸上扑着粉,倒象冬瓜上的霜一般浮在面上;眉毛修得细细的,一双滴溜溜直转的老鼠眼睛,贼亮贼亮,透着一股子奸滑。
李氏虽是和朱氏说着话,手上可没闲着,拿着大扫把把院里的雪扫得干干净净,雪都堆在一堆。这时扔下扫把,拉过金伟,在他屁股上用力拍了几下,叱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家家插的什么嘴,能得你了?还不跟姐姐屋里呆着去?”
金伟撅了嘴,气嘟嘟冲进西厢房。秀莲懂事,贴在李氏身边说:“娘,别生气了。还不知爷爷这会儿怎么样了哟!”
小姑顾冬梅红肿着眼泡子走来说:“爹遭了这飞来横祸,大嫂还有闲心琢磨分家的事情,不是成心添乱吗?”
秀菱见这小姑不过十四五岁模样,匀称结实,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很是有神。她的话直指大伯母,倒让大伯母那老鼠眼睛躲闪了一下,这才分辨说:“我并不是琢磨分家的事,心里还不是为这个家好吗?若不是秀菱这扫帚星进了咱家,兴许不能出这样的事情。”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一眼掩在秀萍身后的秀菱。
秀菱黑宝石般的瞳仁盯着朱氏看着,心里暗暗说:“瞧你那样子,怕是个老鼠精投胎呢!”她脑子飞速地运转,绝不能让这个女人把自己当下饭的菜,想什么时候夹一筷子就来上这么一下。于是她脆生生地应道:“我才不是扫帚星。我昨天还梦见观音菩萨用她净玉瓶里的水洒在我身上,说我原先是她身边的玉女。”
哼,忽悠谁不会,你敢说我是扫帚星,咱就敢说自己是观音菩萨身边的玉女。
一众人眼睛睁着溜圆瞧着秀菱。李氏吓了一大跳,虽说这孩子平日里聪慧伶俐,万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是朱氏也惊得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撇了撇嘴:“你做梦的话也能当真?我前儿个还梦见自己搂了一堆金元宝呢!”
“得了得了,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只盼着爹吉人天相才好。”冬梅不耐烦地打断她大嫂的话。她心里乱得很,爹爹顾长安被那倒下的树结结实实砸在了胸口上,当时脚就直在那儿抖,只怕是凶多吉少呢!偏家里这个还不让人耳根子清静,拉扯这个拉扯那个的。
秀萍机灵,讨着她小姑的好说:“姑,你早饭吃了没?煨红薯吃不?”
冬梅摇摇头叹了口气:“我吃不下。”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大伯母声音不大不小地嘀咕:“我起早忙到现在,怎么没人问问我吃没吃?”然后再不看其他人,扭着腰往灶屋去了。她两个小子顾金明和顾金贵还在睡懒觉呢!得给他们端到屋里去吃。
秀菱放眼打量,触目一片白皑皑的雪地,伸展到很远很远,象是看不到尽头。她今后的命运到底会如何呢?能安安稳稳地呆在这个农家吗?
李氏担心地拉住秀菱的手:“身子才好,别站着吹冷风,快进屋去。娘这就去烧盆糠头火给你们取暖。”仔细看了看她有些呆呆的小脸,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别听你大伯母说的,娘啊,不知道多心疼秀菱,才不舍得让她走!”
秀菱感到一股暖流,直暖到心里,她不禁露出甜甜的笑容,搂住了李氏的脖子:“娘,我以后大了,要好好孝敬您!”李氏的身上,真的有前世母亲一般的味道。
“小甜嘴。去吧!进屋里去。”李氏慈爱地说。
秀莲和秀萍一人拉着秀菱一只手引着她回屋里,秀萍带着几分醋味嗔道:“我看娘心里更疼秀菱点。”
秀莲瞟了她一眼:“她小呗,才五岁,你都十岁了。再者你是娘亲生的,还能不疼你啊?”
秀萍扑哧一笑:“行了行了,姐,我知道。我不过随便说说。”
一进屋,金伟正坐在里头生闷气呢!见了秀菱便开口说:“秀菱,别听大伯母乱嚼舌头,我保准不让爹和娘撵你。”原来他们都知道秀菱不是自己娘亲生的。
秀菱扑闪着长长的眼睫毛,嗯了一声。见她这个哥哥不过比自己大个两岁光景,浓眉大眼的,此刻正扮出一付豪爽的样子。
不大一会儿,李氏端着糠头火进来,金伟叫了声娘,李氏摩着金伟的头顶说:“知道爱护妹妹了?”脸色又阴了下来:“唉,希望你们爷爷没事就好!”
秀莲拖个杌子塞在李氏身后:“娘,坐下来烤烤火。”
李氏脸上带了一抹微笑:“还是我这个闺女懂事。娘哪有时间烤火,金伟的两只鞋都被脚丫子顶出个窟窿来,娘得给他补上。”
金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秀萍快手快脚把李氏的针线笸箩拿了来。
李氏嘴里一边说话,手也不闲着,端详着破了的鞋子,然后从笸箩里寻出顶针套在手上,用剪子绞好合用的碎布衬在鞋子里头,穿针引线,做了起来。
眼看着两只鞋子都缝好了,窗外那个朱氏又在粗声大嗓地叫唤:“家里出了事,饭还是要吃吧?爷几个若是回来,还能让他们饿着不成?”
秀萍不满地说:“要吃饭,大伯母难道没长手,闲在家里就不能做?”
李氏好脾气地答道:“娘身子不好,地里的活干得少,屋里头的活计多做一点也是应该的。”然后扬声应道:“来了,我这就做饭去。”
她收拾好针线笸箩,立起来身来,哟了一声说:“脚还不知怎么麻了。”紧着跺了几下,又对孩子们说:“你们爹昨天在河里下了D子和钓钩,得了不少鱼。今天娘烧火焙鱼给你们吃。”
秀莲跟着站起来:“娘,我帮你烧火。”
秀萍也抢着道:“我也会烧火。”
秀菱自然不甘示弱:“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想清楚自己能帮什么忙,只好丧气地说:“我在边上看着,学娘怎么做火焙鱼,以后等我大了,做给娘吃!”
金伟打岔说:“我会吃鱼,连鱼骨头也不浪费。”
娘几个都笑了。一个接一个往灶屋里走去。
李氏先烧红薯丝饭,也就是用晒干的红薯丝,和大米拌在一起,放入大木甑中蒸熟。秀莲坐在灶边往灶膛里头塞草把子。红红的火苗舔着火舌,将草把子一口卷入。
接着,李氏将野生野长的小肉嫩子鱼剖腹刮鳞,挤去内脏,洗净沥干水分,加盐,料酒腌上一腌。这时候红薯丝饭已经飘出一股浓浓的香味。
趁着腌鱼的功夫,李氏用黑豆豉炒了一碗干辣椒,顿时灶屋里弥漫着呛人的辣味。然后把自家晒的萝卜干切成丁,加点油入锅一炒,一大盘又脆又下饭的菜就成了。
最后才开始做火焙鱼。只见李氏在锅中加少许底油,放入腌好的小鱼,小火慢煎;等一面完全煎好后,李氏麻利地用锅铲将鱼逐条翻到另外一面,继续煎至表面金黄,然后起锅备用。
秀萍吸了吸鼻子:“娘,真香啊!我觉得谁做的火焙鱼也没娘做得好吃。”
秀菱已经很不争气地在流口水了,确实是香。李氏看了她们一眼,掠过一丝淡淡的笑容,在余油里放入葱姜丝煸香,再倒入煎好的小鱼,调入酱油,撒上辣椒粉,抓过菜板上切好的葱花翻匀后,利索地起锅。
菜才摆上桌子,外头传来阵阵伤心欲绝的哭声,一边哭还一边念叼:“我的那个老头子啊,你一辈子没过过好日子啊,老了老了还遭这样的罪,扔下我这个苦命人啊 ̄”
李氏突的变了脸色,大睁着眼睛说:“你们爷爷这是没救过来呢!”急忙跑出灶屋,就见顾长安仍旧搁在门板上抬了回来。大伯子守礼,自己的丈夫守仁,还有小叔子守义都是一脸的哀痛,眼眶里噙着眼泪,垂头耷脑地样子。
再看婆婆张氏,颧骨红红,皱纹纵横的脸上满是泪水,哭得几乎没岔过气去,头上花白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了,一绺子飘到嘴边。她一边哭一边说一边捶着自己的胸膛。

第3章 丧事

李氏也红了眼圈,眼泪刷的就下来了,一边抽噎着,紧走两步上前搀住婆婆顾何氏劝道:“娘,你别哭坏了自己身子。”一边唤秀莲:“快帮娘娘端个凳子来坐着!”
秀莲赶紧拿了凳子放在顾何氏身后,相帮着李氏扶她坐下。顾何氏还在嚎啕大哭。
小姑顾冬梅听得动静一阵风似的冲过来趴在门板上就哭:“爹啊,爹啊,您醒醒啊!别扔下我们呀!你咋走得这么急,连最后一眼也没让我看见呢?”
朱氏也装模作样的抹眼泪,用扁而利的嗓音说:“爹可是这一大家子的主心骨啊,咋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呀!”
本来也是,顾长安虽上了几岁年纪,身板硬朗着呢!平日小病小灾也不多见。若不出这个事,还能为这个家出不少力。
几个孙儿孙女也围着哭。秀菱虽是从来没见过这个顾长安,却联想起了自己穿越之前的父母来,此刻不知该多么难过呢!又见众人流泪的流泪,伤心的伤心,受了感染,不禁也吸起鼻子来,眼泪吧嗒吧嗒就滚了下来。
老大顾守礼用力一捶大腿说:“爹他老人家半道上就,就咽气啦。送到镇上医馆,人家郎中只看了一眼,就说没得救,准备后事吧!唉!”
老二顾守义抱着脑袋蹲在地上默默地淌眼泪。老三顾守义虽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眼眶子也湿了。
秀菱打量着她这一世的父亲,身材魁梧,方正的脸,浓眉大眼的,金伟的模样有八成象了他。大伯眉目之间虽是差不离儿,却是个瘦长条儿;三叔倒比自己的爹个子还要魁梧高大。
李氏伤心了一阵子,还是她头脑清楚,知道一家子光这么哭,也不是个事儿。于是轻言细语地开声说:“娘,媳妇知道您难过,可眼下要办的事还多着呢!爹的寿棺是早就备下了,寿衣还没着落呢!爹还得理发,净面,洗脚。灵棚也得搭起来。”她扭头瞥了一眼被树压塌的堂屋,放低了声音:“堂屋还得修理。”
顾何氏知道李氏说的是实话,既然已经出了事儿,光哭可解决不了问题。顾守礼先去买了三挂鞭炮放起来,表明家中有丧事。
朱氏装作贤惠地插嘴说:“娘和你们几个早饭还没来得及吃呢!现下肯定饿了吧?”其实是她自己闻到火培鱼的香味,肚里的馋虫在叫唤了。
秀菱晓得,此刻这个家最有权威的人就是顾何氏了,因此连忙凑到她跟前,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说:“娘娘不哭。娘娘吃了饭才有力气做事。”
招得顾何氏又掉了几滴泪,这才有气无力地开口:“大家先吃饭吧!吃过饭,再来分派该干的事。”
李氏闻言搀起顾何氏往灶屋走去,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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