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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湖美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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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闻言搀起顾何氏往灶屋走去,一大家子这才陆续进了灶屋坐下。灶屋已经摆好了桌子,家里男丁一桌;顾何氏和女儿媳妇孙女一桌。
桌上气氛沉闷,大家都一声不吭埋着头往嘴里扒饭,间或往碗里夹点儿菜。偏是朱氏的两个儿子金明和金贵不安生,光顾着挑拣那盘火焙鱼。一时金明说金贵抢了他夹住的鱼,金贵嫌哥哥鱼吃得比他多。恼得老大顾守礼一筷子敲过去:“咋这不懂事呢?这时候还闹腾!”
朱氏在这边桌上瞧见,不满地瞟了顾守礼一眼,碍着婆婆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秀菱暗地里扁了扁嘴,心里很是瞧不上。这小的年纪和秀莲差不多,大的怕得有十三,四岁了,却还没有金伟懂事。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连那老鼠眼睛都遗传了朱氏的。
一家子胡乱扒了几口饭,立刻开始忙乱起来。村子里有平日要好的,来往密切的得了讯息也纷纷赶来帮忙。
顾长安是外来户,说起来杨柳洲上的居民都不是什么土生土长的。因为杨柳洲几十年前还是个荒洲,湖水刚退不久,湖洲上长满芦苇,野鸭子成群,许多在别处过不下去的人,都来湖洲上开荒。
那时的顾长安带着老婆来此斩草开田,好在第一年收成就不错。于是定居了下来,并开枝散叶。日子久了,荒洲也有了名字,叫做杨柳洲。
顾长安勤劳肯干,说话做事有板有眼,人缘很是不错。大家听说他突遭不幸,都唏嘘不巳。
毕竟人多力量大,到第二日诸事齐备。堂屋修好了,灵棚搭起来了,里头设着供桌,安一临时灵位,两边搁着用纸糊的灯;灵前放一碗饭和一双筷子,三餐供奉。供奉时要烧香、燃烛、焚烧纸钱等。顾长安的寿衣也得了,连家里人一应的孝衫,孝帽,孝鞋也有了。
秀菱还是头一次见着农家的丧葬仪式,总免不了有些好奇,又夹杂着少许害怕。
入敛时,顾长安穿着寿衣躺在柏木棺材里,脸上蒙着黄表纸,口中含着铜钱,背上也要垫上垫背钱,手中则提着和他岁数相同的一串小面饼。棺头点着引魂灯和焚纸用的老盆。
朱氏许是看守礼守灵熬得双眼通红,抱柴草时偷偷抱怨:“守不守有啥用呢?不过是搁几个人在这大眼瞪小眼白熬眼睛,干费时间。除了活人遭罪,谁还能看到死人享福哇?”
一扭头看见秀菱睁着黑宝石般的瞳仁在身后瞅着她,身上一抖,用手掩了胸口叱道:“去,死丫头!悄没声儿地立在这儿,吓得我。”
秀菱就想整治整治她,故意小下巴一昂说道:“我告诉娘娘去,你在这儿说爷爷坏话。”装作拔腿要走的样子。
慌得朱氏一把拉住她,努力把脸色和缓着:“哎,我告诉你,小孩子不作兴搬嘴学舌,知道不?嘿嘿,伯母这儿有几个枣子,给你吃!”不由分说从衣袋中摸出来,硬塞进秀菱兜里。这本是她偷偷藏下,准备留给自己两个儿子的,这会儿只好拿出来收买秀菱。
秀菱一付大人有大量的样子:“好吧,我不说给娘娘听。”然后大摇大摆地回屋,找秀莲秀萍还有金伟分享枣子去了。留下朱氏一个人在那儿翻白眼。
顾家办丧事,秀菱也弄不灵清那许多花样,什么报庙,指路,送汤。只知道早中晚三次,男的由大伯顾守礼领头,女的由伯母朱氏领头,手上还提着汤壶,众人必须痛哭流涕,似乎哭得越痛越孝敬。又要不时跪拜致谢吊客。她能感觉到李氏憔悴了不少;就是爱偷奸耍滑的朱氏,眼圈也黑了一大块,更不用说娘娘顾何氏了,头发几乎一夜间全白了。秀菱看着她暗想:原来真有一夜白头这回事呢!
顾长安嫁出去的女儿顾秋菊闻得老爹的死讯,穿着孝服停在离家最近的路口。顾家兄弟抬着顾秋菊准备的小桌,上面摆了猪头,整鸡,各色干果和酒,以及很多馒头,香和纸烛,还有一块很长的黑色布料,道士们吹着唢呐,喇叭向顾家行进。
秋菊是一路哭着走来的。到家后连滚带爬地向她爹的棺材扑来,又拍又打,俩脚还在地上跺跺着,可着嗓门叫喊:“爹呀,你好命苦哇!你走得这么急,就扔下你大闺女不管了?以后再也见不着您了哇 ̄”
站在丧盆旁的顾守仁一把拽住他大妹的一只胳膊:“进屋吧,外边冷。”
“我不的!”顾秋菊手蹬脚刨地不肯:“让我陪陪我爹呀,我可怜的爹啊你慢些走!”
女人们都来劝说着,顾何氏也流着泪劝她闺女,她这闺女嫁出去三四年了,好不容易才有的孕,千万不能伤心太过了,引出什么麻烦来:“知道你有孝心,你是有身子的人,也得为肚子里的想想。听话,进屋去。”
最后她的两只胳膊却被顾守礼和顾守仁架了起来,往堂屋走去。
秀菱觉得这个大姑浓眉大眼的,身上有一种爽利干脆劲儿,应该属于那种直来直去的性子。
到出殡头一日,村里帮着来主事的派人分头通知亲戚来吊丧。晚上请村里人写好请灵魂的牌位和请灵文,顾守礼带了守成,守义和金明,金贵,金伟去外头念了,焚烧行礼完毕,即将顾长安之灵请回了家。
第二日一大早,秀菱才看见了她的外婆,也就是李氏的娘,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朱氏娘家也来了人。
秋菊的丈夫陈玉峰白布缠腰,一付无精打采地样子。秀菱早听得说这个姑父生得一表人材,如今见了果然是不错,只是不知这人是不是表里如一。
顾长安的子孙辈全部披麻带孝,先有个送灵仪式,然后是送盘缠,不过是将纸扎的牛,马,金库银库,童男童女等烧化,紧接着就是出殡。
屋外,仪仗已经排好、唢呐吹将起来。
接棺前,顾家一众人跪拜放棺材的木架车,以祈求顾长安归茔路上平安。将棺材抬出后,连秀菱也跟着跪在棺前哭泣。
有人递给顾守礼一个瓦盆,同时叮嘱着:“使大劲儿。”瓦盆是新买的,盆底上新凿开了眼,三大一小。
“叭”,瓦盆被摔到了地上,碎成几十瓣。
顾守礼的腿不由一软,跪到了地上,他身后一阵悲声大作。
“起灵!”
抬棺的杠夫一使劲,重重的棺木稳稳地离了地。顾何氏眼泪流干了,竟晕了过去,软软地靠在李氏身上,惊得李氏大声喊娘。朱氏死命掐住她的人中,掐出两道深深的红印子,总算醒过来,引起的忙乱好一阵才平息。
一路向墓地走去,长长的队伍里哭声、唢呐声响起一片。沿路不断抛撒的纸钱,随风翻卷着,飘舞着,在行过的路上留下白白、黄黄的一片。
秀菱觉得好象在演电影似的,她莫名其妙就成了其中的群众演员。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啊,醒来睁开眼,她还好好地睡在自己那个温馨的小房间里,还能过以前那种自由自在,丰富多彩的生活。可是,她怎么回得去呢?
浩浩荡荡一众人将棺材送到墓地,然后由村邻们组成的杠子队抬棺入墓。顾家人又是一阵嚎啕大哭,邻人拿着锨帮着添土埋坟。
顾何氏不管不顾地扑身上前,嘴里喊着:“老头子,把我也带了去吧!”众人手忙脚乱地拉住了。李氏拦腰抱住她,嘴里唤着:“娘,娘,您让爹安心去吧!”朱氏也来帮着拉牢,顾何氏挣了几挣,没了力气,才罢了。
从此后,顾长安就算是入土为安了。

第4章 家反宅乱(上)

办完顾长安的丧事,照老话说,五七之内灵魂不离灵屋,还得守灵三十五天。接着李氏就累倒了。
起先她还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干活,哪知道身子刚撑起来,头疼得像是要炸开,耳朵里也轰隆隆地响个不停,眼睛一花,又颓然倒了下来。这些日子,她实在是太累了。
有道是祸不单行,李氏觉得肚子也痛了起来。她知道,当初因为小产落下的病根又犯了。唉!那一日若是不大伯和嫂嫂朱氏打起来,自己碍不过情面上前拉架,就不会被朱氏推了一把闪了腰,也就不会小产,当然也不会埋下腹痛常常发作的病根。
“也不知前世欠了她什么!”李氏哎哟了一声,喃喃地说。
顾守仁被李氏的动静吵醒了,睁开眼一瞧,见李氏气色很难看,额头上冒出了汗珠子,连忙问:“怎的啦?肚子又痛起来了?”
李氏一边哼哼一边小声答道:“不碍事,让我躺躺儿,兴许一会子就好了。”
顾守仁叹了口气:“你这几日是累狠了。要是有钱,你那毛病也该找个好郎中瞧瞧才好!”
李氏苦笑,她这病常犯,耽误了干活,家里人早就有意见了,哪架得住再花钱请郎中?
窗户根子已经传来婆婆顾何氏的声音:“老二家的,怎还不起啊?”
顾守仁瞥了一眼李氏,扬声说:“娘,玉兰身子不舒服呢!今儿个让大嫂烧饭成不?要不让冬梅先做着?”
顾何氏不满地嘀咕:“就她身子娇贵,又撂挑子了。知道的说我娶了个媳妇,不知道还以为我讨了个太婆养着呢!”说着就去东厢房喊老大媳妇去了。
她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偏又让李氏听得清清楚楚。李氏心头微恼,又挣着要爬起来,被顾守仁一把按住,柔声说:“别逞强,身子是自个儿的。娘她们要说什么随她们说去!”
李氏眼眶一红,晓得丈夫是真心疼自己,心里也觉得好过了一些。
顾守仁便披衣起床,一边说道:“今儿个我先把农具理理,没几日就得开始春耕了。”
李氏还没答话,外头是朱氏扁利的嗓音:“这些日子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偏是她会躲懒。动不动就推说头痛肚子痛躺床上,我还身子不爽快呢!这日子没法过了!”
然后是小姑冬梅哼了一声:“我劝你省口气吧!你再怎么说,人家只装听不见,你也没辙。”
秀莲和秀菱几个早在屋子里听见了,秀萍眨巴着眼睛说:“大伯母和小姑怕是又在埋汰娘呢!原来娘今儿个又犯病根儿了!“秀菱忙说:“我得瞧瞧娘去。”
其实落在她眼睛里,就没见着李氏有歇手的时候,不是做饭洗衣,就是缝补整理,家里的猪啊,牛啊,鸡啊,也是她在照料。为什么这些人眼睛就看不到?
见秀莲正在穿衣裳,秀菱便不声不响地拿过自己的棉袄棉裤穿起来。秀萍咦了一声道:“秀菱过了一个年,真是长大了哈,都会自己穿衣裳了!”
秀菱一窘,心里说:“本姑娘早就成年了好不好?这不是穿越了吗?”
穿好衣裳,溜下床,噔噔噔就往李氏的屋里跑,连秀莲在后头喊也不听。还没推门,门自己开了,顾守仁正走出来,秀菱忙喊了一声爹。顾守仁和颜悦色地应了,又悄声说:“秀菱乖,娘今儿个不舒坦,你别吵着她。”
“嗯。”秀菱老老实实地点头,顾守仁便放她进去了。来到李氏床前,见李氏皱着眉头直哼哼,秀菱乖巧地凑过去:“娘,你哪儿难受,我帮着揉揉说不定好点儿。”
李氏看着秀菱懂事的样子,便强忍着痛说:“娘肚子痛,躺一会子就好了。”
秀菱把双手放在嘴跟前哈着气,又搓个不停,直到把手暖和点了,才伸进被子说:“娘,我帮你揉揉吧!”她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法子可以减轻李氏的痛苦,只得如此。
李氏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抓过她的小手搁在自己的肚子上:“嗯,说不定秀菱帮着娘揉一揉,还真就不痛了呢!”
秀菱闻言咧嘴一笑,一只小手真的打着圈儿帮李氏揉起来。突然,她惊叫了一声:“娘,你的肚子里好象有个硬疙瘩,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才痛的呀?”看着李氏的脸色又说:“娘怎不叫爹给请个郎中瞧瞧,省得老是这么痛着。”
李氏吃惊地看着秀菱,这丫头自从她爷爷过世前那一场病,好了以后似乎变了个人似的,说出来的话跟大人没两样,哪象个五岁的小丫头啊?她上次说做了个什么观音菩萨的梦,难不成还是真的?
心里寻思着,还是黯淡了脸色答道:“咱家哪有闲钱闲功夫让娘请郎中啊!”
秀菱担心起来,李氏这病拖的时间长了,保不住小病拖成了大病,到时候再治不了了,吃苦的还是自己这些人。她心事重重地琢磨,自己要想什么法子,能多赚些钱帮衬帮衬这个家才好?
李氏在床上躺了一天,到了夜里,朱氏和老大顾守礼就在东厢房闹开了。
朱氏那扁利刺耳的声音毫无顾忌:“不分家,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明天就收拾收拾回娘家去。哦,敢情咱们累死累活,侍候了老的,还要侍候她?她屋里吃饭的人多,干活的人少,还想怎么着?”
“你别说了行不行?人家听见笑话!”顾守礼喝老婆。
朱氏一点没含糊:“我不怕人笑话,饭都吃不上,要脸面做什么?若是亲生的骨血,咱也没闲话,人家倒好,把不相干的肉硬往自己身上贴。要有本事养,也轮不到我多嘴,偏是搅在一口锅里,这不明摆着咱吃亏啊?还养的是个扫帚星,自她进了这院,大小祸事不断 ̄”
只听得哐啷一声,似乎顾守礼砸了什么东西。
朱氏越发撒起泼来:“你砸你砸,把这个家都砸完了,日子也就不过了!我还跟你说,再不分家,我就与你和离!”
李氏在自己屋里听了这话,气得嘴皮子直哆嗦,眼泪不争气地就冲上了眼眶。连顾守仁也阴沉了脸,捏紧了拳头。他虽然不大说话,可并不傻,什么事心里没数?哥就算没发话,嫂子嫌自己屋里吃饭的嘴多,干活计的人少,想分家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
顾守仁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往屋外走,李氏叫住他:“干啥去呢?你这样子是想去吵架啊是去打架?”
被李氏这一说,顾守仁立住了,将脸面放缓了,捏紧的拳头也松开了,转头对李氏说:”我受不得这个气,想来你这些年受的气也够多了。我想着,自己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被人笑话连老婆孩子也养不起,要靠家里人,不是个笑话么?你若吃得苦,咱们就分家得了!吃糠咽菜,也好过瞅人家脸色。”
李氏听见丈夫这掏心窝子的话,心仿佛舒展开了,眼泪却落了下来:”你瞧着我是个怕吃苦爱躲懒的人吗?当初嫁到顾家,里里外外什么活儿不干?哪样活计拿不出手?若不是因为小产落下病根,我至于让人嫌弃我吗?就说秀菱来咱家,当初爹和娘看银子的份上,都是点头同意了的。才满月的娃,我辛辛苦苦养到现在,那丫头跟咱多亲啊,多懂事啊,能把她扔了吗?”
顾守仁嗯了一声:”大不了咱就分家吧!怎么也要把孩子拉扯大的。”
再听东厢房的动静,老大两口子的口角升级到动手了,似乎是顾守礼打了朱氏,朱氏嚎得象杀猪一般:”你有本事打死我吧,打死了我你好再找一个,我可不愿受这罪了!”
然后就是顾何氏愤怒的声音:”又在闹什么闹呢?也不嫌丢人。你老子才过世了多长时间,就不安生了?都给我睡下,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不过静了那么一小会儿,朱氏嗷地一声又嚎开了:”我的那个亲娘哎,我的命好苦啊,你当初怎就把我许了这么个白眼狼啊 ̄”
顾守礼又要扑上去打朱氏,被顾何氏喝住了:”老大别犯浑!你想气死你娘怎么的?”
秀菱和秀莲,秀萍她们都还没睡,眼睁睁地听着外头的动静,秀莲说:”我看大伯母这次铁了心要闹分家了。”
秀萍哼了一声:”分家也好,起码娘不用受她们的气。”
秀菱想不明白地说:”咱娘那么好的人,怎么娘娘和小姑大伯母都不喜欢?”
“大伯父嘴甜会说,三叔是最小的儿子,娘娘都中意;咱爹只知道闷头干活,就不那么得娘娘欢心。咱娘身体不好,地里的活帮不上多少,一累狠了就犯病,还得花钱请郎中,所以她们就不待见呗!”秀萍分析得一针见血。
秀菱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这会子朱氏屋里也没了声响,可她总觉得朱氏和大伯今晚唱的这一出有点假,所以悄悄儿对秀莲,秀萍说:”我去听听大伯家墙根儿,看他们背地里说些什么。”
秀莲一戳她的额头:”就你鬼点子多。”秀萍凑热闹也要去,秀莲拦着不让:”秀菱小,不引人注意,你再去了,让大伯母看见又有舌头嚼了。”又叮嘱秀菱:”别呆长了,被风吹了不得了。”
秀菱哎地应了,一溜烟去了东厢房朱氏的窗户根下,竖起耳朵听动静。就听得朱氏叽叽咕咕的声音:”你这没良心的,刚才还真动手打我呀?”
“演戏就得演全套不是?刚才是我下手重,娘子,为夫给你赔礼了。”后两句是拿腔拿调的戏腔。是大伯顾守礼的声音没错。
又听得朱氏说:”明天啊,我就打个包袱回娘家去,不把这分家闹成了,我就不回来,家里什么活儿也别想我做。”
顾守礼打了个哈哈:”对,眼看着就要春耕了,家里人手紧,娘说不定就同意分家了。到时,各人自扫门前雪,咱们也省得帮人家养孩子。”

第5章 家反宅乱(下)

朱氏接着说:“这家非得分不可。你想吧,老二家一大堆嘴不算,老三还没成亲,你那妹妹也没出嫁,到时候都得花钱。你娘向来偏心老三,他要成亲了,这口舌是非少得了?你妹妹就算嫁了,咱娘暗地里贴钱给她会让咱知道?反正是落不了什么好,自己想攒点儿钱,做梦去吧!”
朱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秀菱连听带猜地才算明白她的意思。
顾守礼嗯嗯了两声:“我也是这么想的。一大家子的,哪顾得了那么多?把咱自己的小日子过好了才是正经。”
秀菱那个气啊,这两口子一个鼻孔出气,好象自己家占了他们多大便宜似的。一阵风似的回了自己睡的屋子,就把这话告诉了秀莲秀萍两个。两个人齐齐呀了一声,四只眼睛都盯着秀菱,心里也明白不分家是不得安宁了。
第二天一大早,饶是李氏肚子痛没好全,也挣扎着起来干活。那朱氏铁青着脸,挽了个包袱就要往外走,被顾何氏拉住说:”老大家的怎么还闹啊?牙齿和舌头还有磕碰着的时候,何况是两夫妻?年轻时候没有不吵嘴干架的,到岁数自然就好了。你这一回娘家,你爹娘不操心啊?还以为发生多大的事儿呢!你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听娘的话,把包袱放下,好好在家呆着。”
朱氏也不看边上的李氏,竹筒倒豆子一般噼哩啪啦说了起来:”娘,你若真心想留我,就把这家分了,我不做那呆头鹅,替人吃力不讨好儿。我是有儿子的人,还忌讳那扫帚星妨了我屋里呢!你细想想,自打秀菱进了咱家,妖蛾子出得还少吗?”
说着又把秀菱怎么被亲爹扔出来,李氏落下病根儿,驴死了,树砸死顾老爷子的事一股脑儿搬出来说一遍,还添上话儿说:”那丫头惯会悄没声儿地立人家后头,活活吓死个人,瞅见就丧气。”
顾何氏向来耳根子软,听得朱氏如此这般说,疑惑地盯着朱氏问:“你说的话可是真的?原先让秀菱寄养,只听见八字和爹娘不和,里头竟有这么个缘故?”
朱氏一拍巴掌:“句句真言。我要说谎啊,天收了我雷劈了我。传给我这话的,是知道内情的人。我本来早要告诉娘,偏是爹出了事儿,就搁下了。”
顾何氏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老二屋里的怎么常常犯病,原来是她克的!这么说来,你爹的死也和她的冲犯有关联?”
朱氏点头如鸡啄米:“可不是嘛!所以我才铁了心要分家,不然日子没法过了!”
李氏在边上急得几次想插言,硬是没插进话去。顾何氏眼睛一扫,目露凶光地盯着李氏,手狠狠指着李氏说:“都是你干的好事!若不是你把那丧门星引进门,哪会有这些事?”
李氏连连摇手:“娘,秀菱不是什么扫帚星丧门星,她又乖巧又懂事,长得也水灵,是个有福气的样儿。”
“我不管!”顾何氏冲着李氏大喝一声:“你趁早把那丫头给我送出去,不许呆在咱们顾家了,不然还不知要出些什么倒霉的事儿!”
李氏差不多吓呆了,秀菱是她一手带大,除了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根本和亲生没什么两样。她是真心疼爱这个丫头。何况她答应过堂妹美云,要好好待秀菱。
所以她下意识地摇头:“不不不,我不能 ̄”
顾何氏认定李氏存心瞒着她秀菱的真实信息,加上朱氏的挑拔离间,这会子又看李氏不服从,当下勃然大怒,冲到李氏跟前举起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你弄进个丧门星来,克死了你爹,还敢顶嘴,真是忤逆!”
李氏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她怔怔地抚着脸,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朱氏在旁边看热闹似的,嘴角噙着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微笑。顾何氏一时戾气上头,伸手打了李氏,不觉也愣住了,却仍然一付外强中干的样子。
不知什么时候,秀莲,秀萍和秀菱,还有金伟都涌了出来,默默地看着李氏,眼睛里满是心疼担忧。秀菱喊了一声:“娘!”就哽噎得说不出话来。
李氏不顾顾何氏阴冷的目光和朱氏嘲弄的眼神,径自朝秀菱走过去,然后蹲下身子注视着她的眼睛说:“别担心,娘不会不要你的!”
秀菱眼里闪着泪花,伸手轻轻摸着李氏的脸颊,那上头印着几个鲜明的手指印。
顾何氏闻言又咆哮了起来:“好啊!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把我当木头人摆设啊?你若是留着她,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李氏倔强地不吭声,就听得一个浑厚的声音说:“娘,你要是容不下玉兰,儿子自然也不能赖在这个家里。大嫂不是一直吵着要分家吗?我看,咱就把这个家分了吧!在一起吵啊闹的多没意思?我知道我屋里吃饭的人多,干活的人少,分开了,省得占大家的便宜。以后过得好过得差,是我自个儿的事,绝怨不着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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