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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所有女孩-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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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她站在门口等他,接过书包,“大文,今日几样功课,一起研究”,大文记得他抱住母亲腰身默默流泪。
如今,他在世上,已无亲人。
下午,张医生给他电话:“大文,我们需要对话”
大文只是陪笑,他知道医生要说些什么。
“明天来一次我家好吗?”
“办公室要加班呢。”
“那么,大文,星期三晚上我到你家来明天来一次我家好吗?”
还未回答,张乐恒医生已挂上电话。
当天晚上,他真的需要加班,会计部叫他上去,主管脸色阴沉,把几个黑色大垃圾袋交给他。
“大文,把袋里文件用机器切碎、捣乱,再装回袋中。
一看,已经有几个同事正在忙着把文件送进切纸机,嗤一声,化为面条出来。
大文连忙开始工作,一直到午夜,做得手酸,真不知那许多文件从何而来,为什么都要即时消灭,偏偏切纸机每次只能处理十张八张纸。
各人都不吭声,也不交谈,气氛有点阴森。
然后,主管吩咐每人拎两大袋废纸,“到你们家附近垃圾站丢弃。
那即是说,分散各处,叫人再也找不到。
都是些什么文件?
“各位记住,今晚发生过什么,是公司业务秘密,勿向任何人提起,否则,可能引致内部处分。
大文静静把垃圾袋丢进一间餐厅后巷的垃圾箱。
这种行动叫什么?在侦探小说中,叫毁尸灭迹。
大文心里知道,英龙公司可能出了问题。
套取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有一小队穿黑色西装的男子操进大厦,乘升降机直上总裁室。
刘伯不出声,大文当然也不说话。
有同事忍不住问:“刘伯,什么事?”
刘伯慢条斯理答:“你们可知道蟑螂在地球上已生存亿万年?”
年轻的同事们愕然,“什么?”
“亿万年来,它们在弱肉强食的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因为它们地位卑微,故此懂得钻缝子。
有人听懂了,悻悻说:“刘伯,我们不是蟑螂。”
刘伯说:“谁会来搞邮递室呢,放心好了。”
这就是大文选择邮递室的原因。
个多小时之后,那六七个黑西装成员步伐整齐地离开英龙大厦。
每层楼本来都屏着气,此刻“呀”地一声松弛下来。
职员三三两两窃窃私语。
王子晴在下班时约大文喝咖啡。
大文问:“西装客都是些什么人?”
“政府商业罪案调查科人员。”
“呵”
“大文,昨晚会计科找你开夜班?”
大文点头。
“叫你做些什么?”
“啊,清理他们的茶水间。”
“不是有清洁阿婶吗?”
“需要搬动冰箱水樽等重物。”
子晴又问:“你可看到什么特别事故?”
大文只答:“你知道我不管闲事。”
“是,这是你最大优点。”
也是缺点吧,对不起不能帮你。
“黑衣人什么证据也找不到。”
大文忽然说:“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找什么?”
子晴连忙掩饰:“我也是听上头说的,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
自从该刹那开始,大文知道他会同王子晴疏远。
这大眼睛女子分明要自大文口中套取消息,她不是多事的人,想必另有目的,她的身份复杂。
大文对她一直好感,直至今天,他明白她结交他,可能因为她认为他特别单纯,那就是说:同笨人交友不必担心。
大文有一丝失落。
下班回家,刚冲好茶,张医生已经按铃。
红荔就在张医生身边,师徒俩形影不离。
红荔拎着水果与糕点,一迳入厨房洗涤装碟。
张医生打量过老房子后坐下,深深叹息,她说:“同以前大武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大文点点头。
这时红荔捧出水果,是黄色的枇杷果,那水果有一股奇异清香。
张医生本来有许多话说,这时却有点哽咽,她只能握住大文双手,轻轻问:“大文,你还开心吗?”
大文据实回答:“还过得去。”
“那就很好。”她站起来,“红荔,我们走吧。”
她走出门去,红荔却悄悄转过头来,对大文说:“本来是叫你今年报读医科。”
大文摇摇头,“永不。”
“永不说永不。”
大文仍然毫无兴趣,“永不。”
他送张医生到楼下,看着她们乘车离去。
大文枕着双臂,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耳边仿佛听到大哥琅琅读书声,大武把课文要紧段落录在小录音机里,每夜临睡之前放枕边播放,据他们医科生说人在半睡半醒间潜意识吸收得最深,重复播放,听得大文都会背诵。
这一切苦功,他都没用到期,早知,天天躺在沙滩绳网上,岂非更好,大文知道了。
他不会改变心意。
信差也是一份好工作。
第二天他照常工作,十分忙碌,英龙举行宣传活动,单张邮件海报都需要送出,几间速递公司员工络绎不绝往来,每人均需签收。
到了中午,同事已经呻累,大文为他们买咖啡。
半途碰到王子晴,大文已有好几天没与她说话。
子晴唤住他,“大文,有件事请你帮忙,下班请留步。”
大文捧着咖啡答:“没问题。”
子晴朝对面马路走去。
那天,到了下班时分,子晴找他,“大文,我同事许硕华已有两日没有上班,电话无人接,她独居,我想去她家看看,你可以陪我走一趟吗?”
“她没有告假?”
子晴摇头,“我与她都是一个人住,互相约好,如果无故旷工,一定是出了事,彼此照顾,一定要上门看个究竟,我有她家门匙。”
大文听了恻然,“我们去吧。”
他们照地址出发,到达目的地,发觉是一幢三十多层高住宅大厦,白鸽笼似窗户代表每一户人家。这幢房子 里的人口恐怕比北美一个小镇要多,密密麻麻,看得人头晕。
子晴说:“二十三楼八号丙座。”
他们拍门按铃,只是没人应。子晴掏出锁匙打开门,一边扬声,“硕华,是我,子晴,我来了。”
推门进去,被报纸卡住,大文拾起报纸。
“硕华,你在家吗?”
子晴一路走去,小小客厅十分干净,尺寸装修都与子晴家相仿,是一个独身女子花过心思的小天地。
子晴走进卧室,大文不敢跟进私人重地。
忽然听见子晴大叫:“大文,大文,赶快打三条九。”
大文取出电话奔进寝室,只见一个女子双目紧闭,软绵绵躺在床上。
他心底里喊:呵,天,又是一宗惨案。
手中拨通电话,报上地址,“是,有人昏迷,请即派救护车。”
是自杀吧,他问子晴,“可有气息?”
子晴点点头,她在同事身边说:“硕华,你给我撑着,听见没有?”
救护人员五分钟左右就到了门口,可是真似个多小时那么长久。
他们把硕华放上担架抬走,大文与子晴心急同时抢着出门,咚一声两额大力相撞,痛得大叫,子晴更是跌坐在地。
大文忍痛扶起她,“子晴,你没事吧。”
子晴忽然大哭起来,泪如雨下,物伤其类,她再也掩饰不了,尽失平日英明。
大文连忙拍她肩膀,“不怕不怕,我们快跟车。”
他拖着她一起赶到医院,两人额角肿起高瘤。
时近黄昏,天地苍茫,一片灰蒙蒙,叫人黯然神伤。
大文紧紧握住子晴的手,子晴也毫不放松,大城市,两个孤身出来找生活的年轻男女,像是找到一丝依靠。
医生替许硕华做了急救,出来说:“谁是亲属?”
子晴站起,“她父母在加拿大,我们是她同事。”
医生说:“病人并非自杀。”
大文意外,与子晴面面相觑。
“她独居,发烧虚脱昏迷,幸亏你俩搭救,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为什么不听电话?”
“已无意识,就那样叫天不应,求地不灵地独自昏迷了两日两夜,可怜。”
子晴掩脸。
医生又说:“我在英国读书,天寒地冻,有女同事不小心患病,一个人在家里,不小心摔跤,就那样失救死亡,很多人以为是自杀,谣言纷沓,但其实是意外。”他深深叹息。
看护忽然搭腔,“还等什么,快点结婚吧。”
大文要过了好几秒钟才发觉那话是对他而说,只觉尴尬。
看护继续说:“若不,再过二三十年,你就知道滋味,而且,别以为那日子永远不会来到,告诉你,就在大门口等你。”
大文听了骇笑。
他们去看硕华,她已苏醒,正吊盐水,两唇干裂,看到两人,只说了“谢谢”两个字,再也无力,想哭,却没有眼泪。
看护说:“让她休息。”
他们离去,两人都没有胃口,大文建议吃粥。
子晴只叫一碗白粥,吃了两羹,忽然说,“看到没有,将来我们这群自梳女就是摔一跤一了百了。”
大文知道她满心感触,不敢出声。
“我在人事部工作,做过约莫统计,公司共有六百六十多名女职员,只有八十九名拥有现役丈夫,其余一百三十三名未婚,尚有六十多名已经离异,还有若干寡妇,余数不愿说明状况。”
大文仍然不出声。
“为着怕摔跤结婚?我又不致于那么笨,只好在家满铺地毯,或是趁早住到护老院。”
子晴失常地发了许多牢骚。
大文轻轻说:“我送你回家。”
“大文,今晚难为你了。”
大文的确无限欷嘘,女子弱质,不用特别虐待也会致死,饿两顿,感怀身世,也就忧郁致病。
故此所有女孩都应当被疼惜呵护。
这时,大文已不觉得他身世特别凄惨,看多了,也就明白,不必自怜,有人更加可怜。
星期一,人事部发起捐血运动,连总裁都卷起衣袖,众人当仁不让。
女同事们莺声呖呖,也都排队做好事。
人群中,大文忽然看到一双小巧银色凉鞋。他受到震撼,身不由主,想走近观看,可是看护拉住他,“小哥,轮到你了。”
大文只得乖乖躺下捐血。
第 7 章
那双银鞋代表情欲、肆意、放任、无耻,不正是人类最向往的罪恶吗?
二十分钟后大文起来,已经看不到那双鞋子,呵,他需好好控制自己。
他身边的女孩子们却在谈论鞋子品牌。
有人说:“给我十双MB,我马上跟你。”
大家讪笑:“不过一万美元你就卖身?”
“我比较喜欢费勒嘉莫。”
“你是古典人。”
“子晴才最逆流,她穿添白兰船鞋。”
“这女子再也不会有追求者。”
大家笑成一团。
有时她们哭,不过,很多时,她们也欢畅大笑。
年轻女子笑声悦耳,象一串银铃碰撞似,大文无端又享受一番。
那天下班,他把脏衣裤洗妥干好,慢慢熨平,大文当作是心理疗程,全神贯注,什么也不理,做清洁工作。
这个习惯,跟大哥学来,大武有时间总是不放松,他从不去乌烟瘴气的酒馆,他会蹲在露台打理盆栽或是洗刷厨房地板。
接着,大文替自己理发,平顶头,容易处理,有一种电发剪,调校好两公分长度,只要在头上推动即可。
最后,他去淋浴,热水哗哗,大文轻轻说:“小文,文哥,文叔,文伯,文公。”他哈哈大笑,十足自嘲后,他去淋浴,热水哗哗,。
过一会,他忍不住又说:“陈大文医生?永不。”语气惭变凄凉。
他更衣坐在露台上看风景,忽然发觉晚风清凉,原来流年暗渡,春去秋至。
看样子他自小文成为大文的愿望过些日子就可实现。
有人按铃,老式门钟,发声暗哑,象是“哗”地一声,没有余音,大文去看门,只见夏红荔站门口,她已披上小小坎肩。
“张医生叫我送几个菜来,她见你满橱面包即食面。”
大文微笑,“长贫难顾。”
“张医生也并非营养专家,时时黑咖啡甜圈饼果腹。”
大文问:“你呢红荔。”
有了话题
红荔感喟:“见习医生在医院里是最低等生物,当更时站岗四十八小时,我吃什么?最高热能,可使我金睛火眼集中精神的粗糙食物。”
“你给我带来什么?”
“家母亲手所做一锅斋菜、一锅红烧牛肉,还有干烧伊面。”
大文立刻站起来,“不敢当,多谢伯母。”
红荔微笑,“乖,好孩子。”
他们两家都是医药世家,已经有了共同话题。
“张医生希望你报读今年课程。”
“红荔你的家人可享有长寿?”大文顾左右言他。
“四祖俱在,精神闪烁,一是一,二是二,七八十岁上山落水,毫无问题,曾祖有人活到百岁,叔公近九十岁,最重要他们都是快乐老人。”
“羡煞旁人。”
“他们象老顽童,家庭聚会,老叫我收腹挺胸,振作精神,真可爱。”
大文叹息,“我家长辈,并未得享长寿。”
红荔惋惜说:“我也听说了,可怜的陈大文。”
“可以想象,我也会是其中一名。”
红荔却这样说:“谁知道呢,上主往往取走一名,撇下一名。”
大文说:“我一个人孤零零活世上一百年又有什么意思。”
红荔忽然握住他的手红了双眼,“大文,请你不要那样说。”
“嘘,嘘,别人看见,会以为我欺侮你。”
偏偏这时,门铃又响。
大文大奇,这又会是谁,过去一看,却是王子晴与许硕华。
子晴笑说:“大文,收到电邮留言没有?硕华一出院就叫我带她来向你道谢。”
这时,子晴忽然看到客厅里的夏红荔,脸色即时阴暗。
大文到底是年轻小伙子,一时间那许多漂亮女生找上门,他觉得飘飘然
他定定神,“呃,让我介绍。”
女生妒忌
可是红荔已经站起来,她向那两个女孩点点头,“各位好,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一步,大文,你保重。”
红荔启开离去,硕华在门后说:“好骄傲,是你的女朋友吗?”
大文连忙摇头,“不不不,她是我大哥好友的得意门生”
硕华睁大眼,“呵,关系复杂。”
她刚大病初愈已经这般活泼。
子晴在一边不出声。
“两位请坐,喝杯清茶,吃过饭没有?硕华,你脸色好得多。”
硕华黯然,“经过这次,我再也不敢大意,我都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远在北美的父母,这时才明白,一个人不必名成利就才能光宗耀祖,身体健康已算孝顺父母。”
大文唯唯诺诺。
子晴仍不出声,明显不高兴。
硕华问:“锅里是什么,好香。”
“不如留下吃饭。”
子晴这时开口:“这是人家诚意送上的私房菜,我们不可沾光,硕华,你谢完没有,我们这两名不速之客好走了。”
硕华只得哦哦连声,她被子晴拉走。
大文不知如何解释是好,只得随她们离去,硕华百忙中还向大文装一个鬼脸。
谁会相信一个邮递室服务员能有那么多女生主动来找?
大文觉得心里很舒服。
要待半夜惊醒,他才知道顾忌。
女生天性冲动妒忌,但凡是一件东西,无论是衣服鞋子或异性,都喜与人争,其实不是十分喜欢,但好胜的她们非得争赢不可。
子晴与红荔都不是他的女朋友,陈大文没有资格结交女友,他必须表明立场。
第二天,硕华请邮递部诸人吃蛋糕。
刘伯说:“大文来了之后,这里相应热闹。”
同事说:“大文,你看上去是一名老实户头,但人不可貌相,暗地里似乎花样甚多,据说各层楼女生都对你好感。”
“当然,人家不剔指甲边,不挖鼻孔,不随地吐痰,不讲粗口,不讨女生便宜,开口请闭口谢,你八辈子也学不到。”
有人怀疑,“女生真吃这套?不是说都会女性只贪钱?”
刘伯说:“她们家境渐佳,读好书升级快,不愁衣食,渐渐追求真爱。”
“哈哈哈哈,真爱,多恐怖,什么叫真爱?”
大文微微笑,不作答。
他如往日,推邮车到各层楼派信。
总裁秘书叫住他:“阿文,到资料库去找这两本档案,立刻送来”
她慎重地把号码交给他。
大文到了资料库,职员把档案交到他手中,大文顺手放进邮车,刚想离去,忽然看见两名穿黑西装年轻男子进来,步伐整齐,充满煞气。
大文立刻认出他们。
商业罪案调查科人员,他们又来了。
他们对女职员说:“请把二三二四年这两本档案资料交给我们。”
大文一听怔住,这两本出纳资料正在他邮车里,他一声不响把车推走,他预备到总裁室交给秘书。
到了总裁室外头,女秘书朝他使眼色,大文也随即看到有更多的黑衣人正进行搜索,他立刻回到电梯大堂。
升降门打开,大文进去,门还未合上,一名黑衣汉闪进,大文顿时紧张,他低下头。
黑衣人问他:“小哥,请问你们公司电脑终端机在何处?”
大文发呆,“呃……”
黑衣人知道问错人,这傻小子,生活全部只有那部小推车,不用在他身上找线索了。
升降机门一打开,黑衣人矫若游龙般钻出。
大文吁一声松口气,那两本文件就在车子上格,任何人都可以看得见。
大文如常收发邮件,但是他心里知道,英龙按揭公司出了很大的纰漏。
可是公司里除了最高层的主席,以及最低层的陈大文,并无警惕之心,人人照常吃喝嫁娶。
大文蓦然忽然想到挪亚方舟,挪亚用十年时间建造方舟,亲友邻居都耻笑他,当他疯子,直到有一日,天降大雨,七日七夜,大洪水淹至。
下午,秘书找到邮递室内,轻轻问大文:“仍在你那里?”
大文点点头。
“别告诉任何人,暂时就耽在你处好了。”
大文又点头。
当天晚上,他在互联网上细读英龙资料:“主席弗雷泽本是华英证券的仲介,后来创立英龙,扮演按揭经纪角色,目的是拉拢借贷双方,经过积极市场推广,该公司发展迅速,扬言可为小投资者在地产及其他发展项目中获取暴利,不过,很多计划的价值被高估,不合经济逻辑……”
这些资料大文已经读过,并无新意,所有小型按揭投资以及钱庄的风险都比较高,但是顾客仍趋之若鹜。
英龙估计有三千至四千名这样的大胆顾客,投资金额达到二十亿。
撤走资金
大文想一想,打电话给张医生,她难得在家,听到大文声音,十分高兴。
大文开门见山问:“张医生你可有投资英龙公司?”
张医生莫名其妙:“英龙是一种股票吗?”
大文放心,张医生没事。
她接着说:“我不懂那些,也毫无兴趣,想像中,只有异常聪明又有充分时间人士,才适宜买卖股票。”
“对,张医生说得对。”
“还有其他事吗?”
忽然听到红荔声音:“我同大文说几句。”
大文躲也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问好。
红荔问:“你说英龙,有问题吗?你如何得来消息?家父的退休金都在英龙。”
“请他把资金撤走。”
“我会同他研究一下,你有什么根据?”
大文老实答,“只是预感,请勿见笑。”
红荔笑,“反正整个都会的投资市场讲的都是些少灵感,你也自然不会例外。”
大文陪笑。
红荔忽然问:“那天上你家来的是女朋友吗?”
“女朋友哪儿会一对一对上门来,她们是我的同事,”大文加强语气,“我哪有资格结交女朋友。”
红荔却充耳不闻,“两个都很漂亮,也很会打扮,都已经在工作了,多好。”
那边张医生唤红荔。
她依依不舍,“师父找我,有一份报告需要我誊清。”
“你去吧,我们再联络。”
第二天一早,大秘书在邮递室内门口等大文,她仿佛通宵工作,一脸油光倦容。
她凝重地问:“大文,那些……还在你处吧?”
大文带她进邮递室,她百忙中诧异,“没有一扇窗户,怎么工作?”
大文开亮了日光灯,这种青蓝色光线使人五官看上去狰狞,整个环境同顶楼当然不能比。
秘书说:“把它们还给我吧。”
册子安然无恙在邮车上。
秘书立刻拾起,紧紧抱在胸口,感激地说:“大文,我不会忘记你,我欠你人情。”
她立刻奔出去,这是个好伙计,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各司其主。
告老回乡
中午,子晴告诉大文:“昨日下午,听说他们把电脑终端机内资料全部拆走。”
“可以那样做吗,看上去权力比廉政公署还大。”
“是,因关系到经济体系公众利益,最终会整个城市蒙上污点。”
大文问:“你怎么看英龙?”
“我不过是芸芸伙计中一名。”
她说得好,打工而已,东家不打打西家。
“是你女朋友吧。”
这次,大文知道子晴指什么人,他答,“我没有女朋友。”
子晴轻轻说:“公司气氛有点不妥。”
大文答:“正如你说,我们只是职员。”
“刘伯即将退休,尽快争取退休金,可望全身而退。”
退休金对老人来说,最重要不过,可见子晴也意味英龙不妥。
“他推荐你坐他的位置。”
大文推搪,“我还年轻,不能胜任。”
“到时再说吧。”
刘伯约大文下班去小馆子喝啤酒吃鲜美的鸡蛋煎鱼肠。
他说:“我还喜欢吃梅子排骨与虾酱通菜,再来一味老火青红萝卜猪骨汤,真是吃到死也不厌。”
他是粤人,吃的都是道地粤菜。
他感喟:“先是外国人来了,开始吃蛋糕三文治,接着,沪人也到了,到来烧饼油条粢饭……”声音低下去。
大文陪他喝啤酒。
“女孩子最好看是什么打扮?梳大油辫子菜单,穿黑洋纱唐装纱裤,配描花木屐,还有,脖子上一条足金项链,在衣领下若隐若现。”
刘伯所说的风情,已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了。
“大文,你真是好孩子,唯一瑕疵是没有野心。”
大文微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你心比较静,你看公司怎么样?最近好似有许多生面人进出。”
大文轻轻说:“可否先领了退休金再继续工作。”
刘伯笑:“怎会有那样好事,大文,你倒想一双手如意另一手算盘。”
“那么,早点领退休金是好事。”
“我也那样想,我告老回乡去,不知故乡的荔枝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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