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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所有女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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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高高在上,象土皇帝,不然,做什么老板。
子晴中午时分给大文送来水果。
“听说,巡到贵部门了。”
大文点点头,使一个眼色,叫子晴看工程组正在换灯泡及换液晶电脑荧幕。
子晴微微笑,“皇恩浩荡。”
大文被她引得笑起来,子晴离去,大文把水果分给大家吃。
刘伯挑了一只大橘子,一边说:“我小时,外婆时时赏我吃这个,我记得外婆桌子上,还有一盘佛手,清香扑鼻,是天气空气清新剂”
从这种小事,大文知道刘伯出身不错。
刘伯剥了橘子吃,“家母如果在生,应该九十六岁了。”
他似回到旧时光阴里去,幸亏有人问:“让伯,我们合股买六合彩,你说一个号码。”
他们立即孜孜不倦研究号码去,刘伯象是换一个人,精神一振,嘴里吆喝着说:“人无横财不发,马无野草不肥。”
大文推着邮车上楼。
资料部有人说:“大文,麻烦你把这箱书送回图书馆。”
大文推门进小小图书室,忽然听得女子哭泣声。
谁,谁躲在这里哭?
图书室三角形,是机器房与升降机槽之间一块用不着的地方,可是做为小型图书馆,又十分恰当。
大文侧耳细听,哭声停止,大文放下书本,图书前只有几张座位,一目了然,没有人。
正在这时,饮泣声又隐约传出,大文不禁寒毛凛凛,脱口问:“谁?”
哭声又停住。
大文急急推着小车离去,定了定神,才自嘲胆小。
第二天,他又回到图书室去,这才发觉,它的通风口特别大,不知通往何处,而在那里,一定时时有女孩哭泣。
隔壁一定是女子卫生间吧。
也许,在下班之后,可以进去看一看。
大文多事,他在公司留到七点,肯定卫生间不再有人,又在门口扬声:“清洁工来了,里面不再有人?”这才推门进去。
估估计得不错,洗手间的通风口,设计与图书室相仿,大文释然,不必再疑神疑鬼了。
只见一地面纸,都带脂粉口红痕迹,洗手盆里都是梳头后落下的长发,唉,女子就是女子。
他到图书室电脑寻找大厦设计图。
一边查看,一边暗暗佩服建筑师及工程师的丰功伟绩,他们设想周全,什么都想到了:声音相通,空气却不会混和,因为机器房设有强力风扇,只通往出口一个方向。
这时,大文发觉有人与他一样,正查阅英龙大厦图则,电脑记录显示,那是人事部同事。
不知怎地,大文立刻想到王子晴。
今晚七点半,她还在工作?
大文到人事部看个究竟,推开门,只见子晴在影印若干机密文件,看见有人,她一惊,发觉是陈大文,似略为放心,她强笑,“大文,还没有走?”一边若无其事把文件收好。文件上机密两个红字,惊心触目。大文在不远之处站定。
子晴却说:“走吧,一起去喝杯咖啡。”
大文轻轻问:“你是谁?”
她拉起他的手,一起走出英龙大厦。
第 10 章
    在街角,大文说:“我还有事。”
“慢着大文,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大文凝视她,“你是别家公司派来的奸细,所以你不住打拧英龙上下的机密。”
子晴嗤一声笑,“大文,你这么聪明,真不该做信差。”
子晴语气讽刺,大文知道他起码猜中七分。
“你呢大文,”子晴问:“你又是哪间机构派来?”
“我?我就是我,陈大文。”
“你真叫陈大文。”
大文诧异,“喂喂,请勿贼喊捉贼。”
“小陈先生,你起码应在四楼工作,为何屈居信差,为何与同事广结人缘,你到底想打听什么?”
大文答:“我打算在邮递室做到成为文伯,所以才与人打好关系。”
“邮递室有什么好处。”
“邮递室无人事倾轧。”
“你出身医学世家,如何甘心当一名信差?”
“别说我了,讲讲你,王子晴。”
没想到子晴说:“大文,请到舍下喝杯茶。”
走进小小公寓,她即时用锁匙打开写字枱抽屉,取出一张连着肩带的文件,交到大文手中。
大文一看,呆住,“商业罪案调查组督察王子晴”。
“我是卧底。”
大文愣住。
“现在你已知道我身份,我得杀你灭口。”
“天啊,为什么把机密告诉我?”
“因为你追问不已,纠缠不休。”
“这不是原因,子晴,坦白。”
“因为卧底生涯寂寞,我需要朋友及助手,陈大文,你是谁?”
“我是一介平民老百姓。”
子晴大笑弯腰,“陈大文,我们交换情报吧。”
原来聪明的王子晴衷心以为陈大文也另有身份,所以先坦白招认。
大文呆呆地看着她,忽然之间,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她计算错误,脸上变色。
大文恻然,一个人太聪明始终无益,他轻轻说:“我会替你保守秘密,请饶我活命。”
半晌子晴才说:“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样的人,所以不相信有你那样的人,才做出错误推测及结论。”
大文用手在嘴上装一个拉上拉链的姿势。
“我得到消息,英龙公司里还有一名卧底,所以一心以为是你。”
大文兴趣来了,“呵,英龙有警方两名卧底?一个是你,还有一个会是谁,莫非是清洁大婶?要不,费雷泽本人。”
子晴本来就有点懊恼,听见大文揶揄,忽然生气,用柔道基本功把大文摔到地上,用手臂打横压在他脖子及胸,“当心你狗命。”
大文挣扎,“救命。”
他从来没有试过与一个妙龄女子如此接近,忽然之间,感觉像手指误触到流电,身体麻痹片刻。
子晴放松了他。
大文勉强说:“会不会是伍曼谷?”
子晴摇摇头,“她是一个单纯的富家女。”
“那我真不知道是谁。”
子晴说:“英龙已经警惕,检查官需要的证物,他们收藏极密,或者已经销毁,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子晴的口气,像把大文当作她的下属,温柔尽失。
大文仍然喜欢她,但是刚才通电感觉已经消失。
“我要走了。”
“大文,如果你注意到异象,像英龙意图销毁证物,请知会我。”
大文忽有顿悟,他想到那晚用切纸机销毁大量文件事故。
“大文,英龙行骗手法卑鄙,专向老年退休人士下手,对英龙来说,财产不过是数目字,整数后多一个零或是少一个零,可是对受骗客户来说,却是毕生积蓄,他们晚年生活堪虞,故此英龙特别可恶。”
“任何投资都有冒险成分。”
“话虽如此,英龙不该挑老弱下手,以不诚实推广手法,欺骗数以万计投资者,向他们游说,投资款项是安全的。”
“警方可是即将要采取行动?”
子晴没有回答。
大文恍然若失,他刚刚开始有归属感:每天推着邮车上上落落,既得到充分运动,又增广见闻,每到月底,还有收入,他感到心满意足。
可是,这个安乐窝即将倒塌,真叫他憔悴,大文叹息:世上无安乐土。
他站起来,“我会守口如瓶,请你放心。”
子晴说:“你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大文笑不出来。
第二天他去飞机场送别夏红荔。
她被家人围住,父兄千叮万嘱,母亲泪盈于睫,而师父张医生握着她的手。
夏家的人个个容貌秀美,高大硕健,仿佛得到上天特别眷顾,大文踌躇,不知如何上前招呼。
忽然张医生看到他,向他招手,红荔向他走来。
他把手上塑胶盒子递上,“这是好记的油鸡卤味,给你在飞机上吃。”
红荔低声说:“我真不想去。”
大文鼓励她:“两年后回来,就可以为尚出生的病人做手术,多惊人。”
他还要上班,匆匆告辞。
这时,天开始下雨粉,大文忘记带外套,寒意下忽然羡慕红荔有亲人,不禁黯然神伤。
回到公司,同事讶异,“大文第一次迟到。”
“他是人牌电子闹钟,一向准时。”
刘伯问:“怎么了,不舒服?”
大文看着刘伯,他会是金牌卧底吗?不不,刘伯自英龙始创就在这里工作,如果是,卧底六年,太过凄惨。
刘伯说:“我有事宣布。”
大家心中有数,围了上来。
“上头已批准我退休,我只打算做到本月底,领取退休金,告老回乡。”
大家啊一声,“这么快”,“没想到”,“意外”,“对了,刘伯,谁继任你的位子?”
“我推荐内部晋升,可是也许人事部有别的主张。”
“会不会是一个美女?”“是凶狠大汉才是真”,“是大文吧”,“他才做了六个月”,“……”
刘伯轻轻对大文说:“王小姐亲自替我办退休手续,嘱我一次过领取三十多万元,她很关照我。”
大文点点头。
“我走了以后,你好好做人与做事。”
“明白。”
“看中哪个女孩?”
“刘伯,我暂时不会谈到感情问题。”
“我觉得王子晴很优秀,你说是不是,她稳重成熟,其余的女孩,太花梢了。”
大文只是陪笑。
  刘伯取到现金支票,子晴特地陪他到银行,兑换英镑存了起来,又替他研究乡下房产价格。
子晴那样投入诚待同事,哪里像个卧底。
刘伯荣休去了。
没想到不到一年,大文已经看到人生荣枯。
人事部一张字条下来,陈大文荣升邮递室主管。同事们看他是否会得脸色突变,作威作福,大文却十分沉实,同平日一模一样,替迟到的同事打工卡,推着邮车上楼,一成不变,比往日沉默,因为刘伯走了,他少了个伴。
失去一个人,才知道他可贵,大文不自觉还以为刘伯在一旁搁着腿喝咖啡,蓦然回头,才发现人去椅空,十分怅茫。
接着王子晴也忽然离职。
这叫什么?莫非就是天变之前的风满楼。
外界对英龙按揭做生意手法已颇有微言,谣言满天飞,可是英龙却向顾客再三保证,投资款项可随时撤走,并且利息上不会有任何损失。
那一天伍曼谷找到陈大文,“王小姐忽然辞工,为什么?”
大文表示他不知道。
“听说你们是好朋友。”
“王小姐在人事部工作,她十分照顾同事。”
伍曼谷想一想,觉得有一些疑点,可是又找不到蜘丝马迹,他说:“其时外头仍然不好找工作。”
大文又惯例陪笑。
曼谷感喟:“你现在不好玩了。”
大文冒名其妙,他曾经好玩过吗?
“从前你对我多好。”
大文吃惊,从来没有这样的事,这些女孩子对他来说,全属神仙姐姐,高不可攀。
他还年轻,欠乏经验,不知道这是女孩子的娇嗔,是一种辞色,不喜欢他,还真的不会那样做。
“大文,到我们部门来工作吧,你天生善长人际关系,一定得心应手,下个月就开始?”
“我刚接手邮递部,想做点事。”
“那么,再给你一个月。”
曼谷会是那另个一个卧底,不大可能。
那另外一个警方人员,行动比王子晴隐蔽得多,道行更高,所以至今尚留守岗位。
那天晚上;大文早睡;食物在胃里尚未消化;他未能沉睡;做起梦来。
他看见王子晴向他走来;&;quot;大文;她叫他;子晴穿着深蓝色军装;英姿飒爽;好看到极点。
大文伸手过去;握住子晴的手;子晴把脸趋过来;轻吻他的脸颊;大文象是轻微触电一般;十分陶醉。
可是子晴随即说:&;quot;大文;你到我这里来上班吧。&;quot;
大文不服气;&;quot;为什么要我转工?&;quot;
&;quot;因为大文;我不想人家知道;男友是个信差。&;quot;
大文不悦;辩说:&;quot;我以为二十一世纪阶级观念已不存在。&;quot;
子晴笑答:&;quot;这真是信差才会说的话;大文;只要有人;就有阶级;人人都含蓄地;阴私地歧视比他们不幸、贫穷、生有缺陷的人,把那些人推挤到社会最低之处,什么都分山上山下,楼上楼下,头等二等,大文,你醒醒,看清楚。”
“子晴,我以为你会两样。”
“你太抬举我了。”
大文惊醒,原来是个大雨天。
雨天交通挤,大文决定早些出门,他披上黄色塑胶雨衣,穿上防雨鞋,到达公司,八点还缺五分。
一会,女同事就会纷纷赶到。七彩缤纷的雨衣雨伞,夹杂着笑声怨声,挤满大堂。
梦境历历在目,大文有点惆怅,他送报纸到图书室。
刚把十多份日报夹好,忽然又听到哭泣声,叫大文毛骨悚然。
肯定自那通风孔传来,大文忍无可忍,不顾一切走到卫生间门口,刚好碰见曼谷。他马上说:“请进去看看谁在里边哭泣。”
曼谷像是十分了解他为人,点点头,推门进去。
她很快出来,对大文说:“我们到饭堂去喝杯咖啡。”
大文追问:“是什么人哭泣?”
曼谷感喟:“女子总与眼泪有不可分割关系,一位女同事,对镜理妆,发觉鬓角早生白发,一时感触,故此饮泣。”
大文啼笑皆非,“嘎,就为着几根白发?吓坏人,动辄流泪,真是弱者。”
“还有一位同事,因与男朋友吵架,忍不住痛哭。”
大文真没想到卫生间会成为泪室。
他问:“为什么躲在厕所哭?”
轮到曼谷没好气,“依你说呢,在什么地方痛哭更为适当?在大堂抑或经理室?”
大文识趣噤声。
“你不是女子,你哪里会明白。”
半晌,大文轻轻说:“工作时间到了。”
曼谷临走丢下一句:“傻小子。”
大文仍不明白女生为何因白发哭泣,她们天生擅长伤春悲秋,不够积极,凡事以泪水解决。
白发罢了,要不染黑,要不自然,哭有什么用,完全于事无补,徒伤精神。
还有,男朋友罢了,要不结婚,要不分手,眼泪又泡不出缘分,不如自重自爱。
曼谷说得对,他不会明白,不过,女性普遍那么愚蠢,真得多迁就她们才对。
他如常工作,推着邮车逐层楼送信。
有人自会计部追出来:“阿文,可有我的信?”
大文停步,“你是?”
“方冰之,我在等一封加拿大安省滑铁卢大学来信。”
大文点点头,“你等大学入学信?”
那女孩忽然脸红,“是私人信。淡蓝色信封,请留意一下,一收到,马上叫我来拿,我的分机号码是七零八六。”
“我记住了。”
那方小姐回到座位去,转身之时,双眼通红。
她在等男朋友的信,那人大约在九月到滑铁卢大学读书,不到三个月,已经疏于写信。
说也是,写信多麻烦:信纸信封邮票地址,还得跑到邮筒前去寄出,要多大的爱心才会促使一个人去寄一封信,当然是电邮电讯方便。
他人忙事忙,事过境迁,已忘却旧人在痴等他的回音。
第二天中午,那个叫方冰之的年轻女子悄悄到邮递室来。
“阿文,有无我的信?”
阿文劝说:“也许,他改用电邮了。”
冰之垂头,“没有,他音讯全无。”
“我会替你留意。”
他翻遍邮件,都没有方冰之的信。
一连三日,那女孩都来问大文要信,大文恻然。
第 11 章
    那晚,他取出淡蓝色信封信纸,写了一封信。
“冰之,我知道,你在等一个人的信,你也许会替他找藉口,他忙,他功课多,他初到大学,有许多事要做,他要先向父母亲人汇报近况……但是相信你内心知道,他大概已觉得你不是那么重要。冰之,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可是,你必须运用理智克服失望及伤感,努力自身前途,希望类此不愉快经历会使你成长,一个同事敬上。”
考虑再三,他决定把信交给她。
可是第二天一早,检查邮件的时候,他看到一只淡蓝色信封,上边贴着加国红色枫叶邮票。
大文代那女孩高兴,他立刻拨分机号码请她来取。
她听到好消息,声音忽然清脆愉快,“啊是,我马上来取。”
她像一只小鸟般扑进来,大文把信给她。
她把信掩在胸口,“谢谢你。”
她飞一般跑去,黑发朝后扬。
大文心里边想:女孩子!
他把昨晚写好的信放进口袋。
中午,他上楼送信,同事们都去午餐,有一个人,伏在桌上饮泣。
他走近,那人正是方冰之。
啊不,大文心里嚷,信里载着坏消息。
冰之听见脚步声,连忙转身抹泪,然后,发觉来人是大文,她像见到老朋友,把已拆开蓝色的信交给大文阅读。
大文坐下来,信里只有短短几行字:“冰,我功课很忙,已决定努力学业,不谈其他,这是最后一封信,祝你健康快乐,赵慰成启。”
大文默默放下信,冰之双眼痛红,又伏回桌上。
大文定神,“这也好,至少他有勇气,交代了事情。”
冰之并没有抬头,哑声说:“不是这样的,我俩已谈到婚嫁,他走之前,叫我办妥签证,到那边见他。”
啊,忽然变脸不认人,可怕。
大文轻轻说:“赶快忘却不愉快的事,重新开始。”
“我太累了。”
“回家休息,告天天假睡个够。”
“我不敢回家,怕一个人胡思乱想。”
“那么,加班努力工作,既有额外收入,又有精神寄托。”
冰之看着大文,“阿文,你真是一个好人。”
“我也有信给你。”
大文把他写的信放冰之桌上。
冰之意外,眼红红看着大文。
大文轻轻说:“他做错了,他没有福气,他配不上你。”
然后他站起来,轻轻离去。
这几句话算不得什么,可是对绝望的方冰之来说,却是世上最佳安慰。
大文走了之后,她静下来,读过大文的信,她握紧拳头,同自己说:“要活下去,”随即,声音略为提高,又说一次:“活下去。”
这时,同事进来,“冰之,开会。”她看见一双红眼一管红鼻,“冰之,补点妆。”
冰之答声是,取出粉盒,用粉扑往脸上抹,忽然之间她苦笑,丢下粉盒往往会议室跑。
大文默默地派发信件,他已记得谁坐在什么位子上,不知不觉,工作近一年了。
回家路上,大文充满疑问:贪新嫌旧是可行的吗,报应是否即是一个人放肆的恶果?
地下铁路列车轰轰开出去,坐着的乘客在读小说或杂志,一对十多岁的男女学生拥抱在一起,动作猥琐,学着西方人的大胆开放,可是英语科不一定及格。
升学,多读几年书,在社会阶层走上去,找一份优薪工作,做专业人士,驾跑车,喝红酒,与漂亮优雅的女子做朋友,置业、积蓄、成家、养儿育子。
下班回家,子女过来叫爸爸,要零用,要补习功课,然后,他们长大,他们升学,找优差,结婚生子……最后,在适当时刻,把这一切都交还上主。
他到站了。
他回到公寓,房间又静又冷又寂寞,他开着暖气。
大文斟一杯啤酒,在沙发上边喝边想,渐渐盹着。
不知睡了多久,电话铃响了又响。
他朦胧地接过电话,只听得对方是熟悉的声音:“大文,看三台电视新闻。”
“是子晴吗。”大文认得她声音。
电话已经挂断。
大文跳起来看电视新闻。
“本台突发新闻:凌晨三时,警方突然往碧水湾三十七号豪华住宅逮捕华裔男子弗雷泽,弗氏是英龙按揭公司主席——”
荧幕上画面出现弗氏身穿便服由警察自住宅大门带出,凌晨,门口却聚集了大群记者,分明有人通风报信,叫记者前往拍摄。
大文震惊,只见弗雷泽仰着头,勇敢面对记者群,并没有躲避镜头,不是英雄,也是袅雄,可是,他不像大文见过的弗雷泽,荧幕上的弗氏像缩了水,整个人小了几号,他被警方人员推着坐上警车。
“……弗氏涉嫌欺诈偷窃罪,英龙按揭公司有五亿元资金不翼而飞,这将是本市史上最大的欺诈案,倘若罪名成立,弗氏将会入狱……”
大文耸然动容,这人如何入狱?他体积比监仓庞大。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自高处摔下,直坠地下,粉身碎骨,这种场面,看得大文发抖。
那么,明天他还上班吗,抑或,他已经失业,公司还欠他大半个月薪水呢。
还有,正在准备的圣诞聚会呢?
大文茫然,小人物无权说话,只得随波逐流,十分可悲,他坐着等天亮。
一到七点,大文出门回公司。
只见许多员工,比他更早到,神色彷徨,围在英龙大厦门口。
这时,有人出来贴上一张告示,众人一看,集体呼出一口气,原来通告上简单写着:“各位同事,请正常上班,详情容后通知。”
落到一半,眼看要打碎的饭碗忽然又接住,众人百感交集,感慨万千:“家父在一间公司做了三十年,从未试过如此刺激。”“是换老板?”“谁接收英龙”,“手续有这么快?”
大门一开,大家一拥而入。
众人纷纷用手机通知家人,报知最新情况,他们都是家庭经济支柱,衣食住行以及孩子们学费,都扛在肩膀上,这份工作是生活全部,可主生死。
大文感叹得说不出话来,做人真难。
大家比平时沉默,麻木地坐着,已无心思工作。
片刻,上头派人通知各部门主管到顶楼接受训示。
大文也算是一个部门之主,他匆匆上楼。
电梯里都是衣冠楚楚,脸色死灰的青年才俊,有人看牢天花板,有人凝视双手,一言不发。
到了顶楼,发觉有人在秘书室摆了数十张椅子,叫各人就坐。
只有这一次,各人不再争坐第一排中央,居然推让,大文挑了前排侧边座位。
一个打扮整洁瘦削精明的中年人,在死寂中出现,他一开口便说:“我是洛基安,现在由我接管公司,英龙将更名中申,取销按揭服务,成为正统银庄,与国瑞银行联结,你们大可放心。”
众人又齐齐吁出一口气,原来数十人一起吐气可以如此大声,同事们的细胞又逐渐活转。
“不过……”
大家的心又吊起来。
“公司将进行重组,精减员工数字,开源节流。”
大家都呆了。
“但是,离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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