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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沉-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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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大笑：“笑话，这陆家是我当家作主，有人不服么？”眼光巡视过在场的人：“你们不服么？”众人皆诺诺，静芸夫人失望的闭了嘴。
“我不服。”三个声音响起，老太太一看，一个是兰琴，一个是陈珏，还有一个，却是一上午不见踪影的子轩。
见到子轩飘然而来，眉佳心里一松，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第十八章
第四十九章
老太太挑了眉，语气尖刻：“子轩，你是好孩子，是这样孝顺奶奶的么？”又对静芸夫人：“媳妇，你教的好儿子啊。”子轩正色：“奶奶，不关娘的事。奶奶找到人来跟嫂嫂对质，我却也找到人来跟他们对质。”老太太悠闲的喝着酸梅汤，丝毫不理会晕到在地上的眉佳：“是吗？那么好，你将你找的人叫上来罢，我倒要看看你找了什么人来。”子轩快步上前扶起眉佳，又叫自己远远看热闹的丫头知画：“蠢丫头，还不去拿些水来给少奶奶。”丫头连忙去张罗了。陈珏见子轩来了，挣脱画眉的手跑了过来，跟子轩一起，将眉佳扶到树荫底下休息，兰琴瘸着一条腿也跑前跑后的忙活。静芸夫人探寻的望着子轩，子轩冲她点点头，笑笑劝当安慰。
安顿好眉佳，子轩走到李寡妇母子跟前，严厉的呵斥：“你们两个不是说眉佳拿了东西贴你们，好那你们告诉我那东西怎么处理了，现在何处？”李寡妇见这阵势，早把管家交待的都忘掉了，呆呆站在远处，说不上来话。李佐义倒还记得些：“我跟娘将那花瓶儿那到城里当铺去典当了，换了些银两。”
“是吗？那是在哪一家典当的？又典当了多少银子？”子轩嘴角漾起讥讽的微笑，这两个狗东西，青天白日的来诬陷人，不好好治他们，他们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不知道好歹。太阳毒辣辣的，秋风给树荫下的人送去凉爽，眉佳缓缓醒来，一双妙瞳只肯看向子轩，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喜爱，只怕这情愫，自个儿也是说不清楚的，静芸夫人瞧着这两人，心里越发的坚定了，不能让他们成为陆家的笑柄。
院子中间，李寡妇母子正被问得支支吾吾说不上来话，正在绞尽脑汁回想管家昨日教的应对，子轩鄙夷的：“不着急，你们慢慢想，慢慢说。”李家母子对视，都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管家拍了自己的脑门，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对母子如此经不起事，就这样就已经被吓得什么都不记得了。看到子轩质疑的目光，又装作没事人一样。
子轩迎着老太太极度不悦的目光：“奶奶，你看到了，这样的话，你也信？”又对外面叫：“钱掌柜，请进来罢。”
一个穿了黑底金色铜钱图案的胖掌柜蹒跚着跑将进来，豆大的汗珠沿着面颊流淌，子轩待他很是客气：“对不住了，钱掌柜，大老远请你跑一趟。”这胖子倒也没什么架子脾气，走到老太太面前行礼问好，老太太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应答。子轩拿出一幅画，正是昨儿夜里静芸夫人给他的那幅，走到管家面前问：“你说那不见了的物事，可是这个？”管家尴尬的点头。
子轩旋即问钱掌柜：“钱掌柜，还请您说说罢，到底这东西是怎么一回事。”钱掌柜缓缓道来：“今儿二爷拿了这图到我铺子里来，说是要找这对花瓶儿，东西是在我这里没错，可那是几个月前就已经到了我的店里了。”子轩又问：“那掌柜的还记得典当这东西的是什么人吗？”钱掌柜一脸歉意：“对不住了二爷，这是我们朝奉收的，我也问过他了，他只说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具体相貌已经记不住了。”子轩对他笑笑：“谢谢掌柜，这些就够了。”转身对老太太说：“奶奶这下该清楚了罢，那东西，是几个月前就已经丢了，也不是这两个人去典当的，现在可否还嫂嫂清白了？”老太太狠狠的看了管家一眼：“说罢，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管家不敢出声，子轩踢了李佐义一脚：“你们这两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还不赶紧说？”李寡妇早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李佐义颤抖着：“昨儿拿了妹子的钱我们就回去了，什么也没有拿。”子轩剑眉一挑：“那你们为什么要来诬陷眉佳？她将自己所有的体积钱都给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诬陷她？”李佐义不敢抬头，没有看见管家一直给他使着眼色：“晚上来了几个人，拿了二两银子，要我们照他们说的话做，就说是妹子拿了东西给我们。”子轩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才二两银子你们就出卖自己的妹子？你们还是人吗？”
李寡妇母子抱着头跪在地上，腿已经软得站不起来，子轩说：“你们两个，等着坐监吧。”母子两个抱在一起，哭将起来，就像两条癞皮狗，摊在院子中间。子轩转向管家：“又是谁给了你银子，让你教他们这么说？”管家连忙冲到老太太面前，跪下，声泪俱下：“奶奶，我错了，求您原谅我啊。”老太太气得将手里的碗掷了下去，上好的青瓷碗儿碎在院子中间，就像被攻破的谣言。她实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其实，以她精明的性子，她应该早就知道事情有蹊跷，只是她对眉佳的厌恶，让她巴不得所有对眉佳的指控都是成立的，巴不得师出有名的让眉佳从陆家消失。
事到如此，她却不得不承认是她先入为主的厌恶让她做出自打耳光的事，有些急躁。一腔怨气，都发泄在管家身上：“好你个管家，竟然骗我在先，又唆使人诬赖陆家少奶奶在后，陆家容不得你，你看你是自己走还是要我报官？”管家爬过来，死死抱着老太太的腿：“奶奶，我确实不是存心要这样做啊，当日您让我查点偏厅里的东西，确实少了这两个花瓶儿。我去叶家，也没有见着。问下来他们也没有拿。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时候丢的，担心奶奶治我管家不力，所以只好出此下策。”老太太踢开他，面容因愤怒而扭曲：“给我拉下去，送到官府去。”
杜鹃却端了碗茶过来：“奶奶，消消气罢，管家在陆家也是大半辈子了，您呀，念在他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的份上饶过他这次罢，”一边对管家使眼色，管家连忙下去了。老太太也没有阻拦，只是兀自在那边气得浑身发抖，又觉得下不来台，有些讪讪。静芸夫人出来替老太太解围：“这事儿，也不能怪奶奶，底下人勾结起来欺骗奶奶，才是最可气的。”老太太顺着台阶下：“这两个东西，给我送到官府去，治他们个诬告罪。”
李寡妇母子一听，连忙磕头求饶，李寡妇更是一路爬将过来，死死抓住眉佳的百褶裙，眼泪鼻涕都流到了眉佳的裙角上，兰琴厌恶的扒开她的手。李寡妇求饶：“眉佳，我的儿，我错了，你原谅娘这一次罢。不要送我们去见官，你知道你弟弟还需要我呢。”眉佳一来被折腾得没了力气，二来也是气这两母子没人性，别过脸不理她。兰琴拖着瘸腿，恨恨的骂：“知道求饶了？当年你们怎么对我们少奶奶的，昨儿不是还嚣张吗？这会儿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李寡妇并不死心，仍死死缠着眉佳，子轩走过去，一脚踢开她的手，扶起眉佳，背对着老太太，冷冷的：“奶奶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先带嫂嫂去休息了。”老太太理亏，也不出声，眼看着子轩和陈珏扶着眉佳去了，气得眼前发黑，瘫坐在椅子里。静芸夫人看看地上的母子，又看看老太太，长叹了一声，也走了。
杜鹃扶着老太太进屋休息，一时间，这院子里只剩下李寡妇母子瘫在地上。
见到眉佳回来，小东西兴奋得直叫，眉佳轻轻抱起它，脸颊轻轻蹭小东西的毛，柔柔的，像子轩轻轻抚摸的手。陈珏见兰琴脚不方便，居然自己跑去帮眉佳弄水过来：“嫂嫂，先大致洗洗罢，我叫我屋里的丫头过来帮你。”眉佳拉住陈珏的手：“珏儿，你真的是越来越懂事了。”陈珏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丫头，跟眉佳在一起久了，有些被潜移默化了，还不知道他爷爷要见了，不知该有多高兴呢。
子轩边看着眉佳梳洗，边问：“那对母子你想怎么处置？”陈珏恨恨的：“他们那么坏，还是送到官府，判他们个诬告罪，还得重重判！”兰琴这次也不跟陈珏抬杠：“对，重判，我呀，还没有见过这么坏的人。”眉佳踌躇了一会，还是说：“算了，放回去罢，吓吓他们也就是了，他们下次大概再不敢了。”子轩深深的看着眉佳：“即便是他们那么对你，你都不再追究了？”眉佳点头：“算了，想来他们下次也不敢了。”子轩也不再多问，只说：“你决定了就好，我都是支持的。”眉佳感激子轩为自己做的这些事：“子轩，真谢谢你。”子轩柔声说：“你傻了吗？说这些胡话。”两个间有种温暖的感觉，陈珏竟然有种他们原本就是在一起很久的夫妻的错觉。
子轩哥哥的那种眼神，是对自己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过的。眉佳嫂嫂的眼神就好像，好像自己小的时候，娘亲看爹爹的眼神一样。陈珏心里涌起不安，上前拉住子轩的手：“子轩哥哥，嫂嫂累了，要不我们就不要打扰嫂嫂了，先回去罢？”眉佳黯然的看着陈珏握着的自选的手：“是啊，我也乏了，你们先回去罢，我想休息了。”子轩恋恋不舍的跟着陈珏走了，当晚，便遣了最伶俐的丫头知画过来帮忙。
第十九章
第五十章
李寡妇母子被子轩派人赶了出去，并警告，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一定将他们两个送去见官。李寡妇母子千恩万谢，灰溜溜的回去了。只是那管家，最后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老太太气一消，照旧做着陆家的管家。
事后，眉佳才知道子轩一早就出去了，亲自跑遍了静安城所有的典当行，才找到钱掌柜来作证。眉佳心里自然是感激万分，这次虽然有惊无险，但眉佳也着实病倒了。主仆两个一齐病倒，倒是忙坏了被子轩派了过来的知画。要说这丫头，平日里跟眉佳兰琴接触都很少，反倒是跟杜鹃常来往，因而也受了杜鹃的影响，对眉佳主仆都不甚喜爱，更兼着被子轩派了过来伺候眉佳，心里更是窝火，总觉得自己是伺候二少爷的，是个有地位的丫头，竟然被吩咐来伺候这所谓的少奶奶，很是不值。常背着两人虐待小东西出气，弄得小东西成天都躲在眉佳房里，见到知画来便远远逃开。当着眉佳的面儿，因怕眉佳跟子轩告状，倒是不敢怎么样，背地里便偷偷使坏，比如故意将饭菜弄脏啊，烧水烧半开啊之类的小动作。
陈珏带了些时令的瓜果来探望眉佳，特意说：“嫂嫂，这些瓜果都是子轩哥哥陪我去买的，希望嫂嫂你早些好起来呢，那样，我们便可以一起出去玩了，上次你没去，真是可惜呢。”眉佳微笑着：“你呀，成天就想着玩，都快成大姑娘了，看你以后怎么找婆家。”陈珏歪着头，可爱天真的模样：“嫂嫂，我才不想嫁人呢，我想一直都呆在陆家陪子轩哥哥和你。再不然，我就嫁给子轩哥哥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每天都见到你们俩了。嫂嫂你说好不好？”眉佳听了这话，压下去多时的担心又浮了出来，是的，老太太的意思也是这样的。
笑容僵在脸上，口中无意识的回答：“是吗？那很好啊。”陈珏突然好像来了兴致，和眉佳探讨起子轩来：“子轩哥哥真的好厉害呢，他那天居然能把钱掌柜找了来。”坐在桌边，手托着下巴，似乎在想什么心事。眉佳小心翼翼的问：“珏儿，你真的很喜欢子轩吗？”陈珏却觉得眉佳这个问题很奇怪似的：“那当然了，从嫂嫂你大婚的那天，我第一次见到子轩哥哥，他笑得好好看哪，从那天起，我就想，要是天天都可以见到子轩哥哥的笑，该有多好，所以啊，我就求着爷爷，将我送到这里来住一段时间。”陈珏从桌边跑到床边，钻进被子，跟眉佳并肩坐在床上：“嫂嫂你知道吗，子轩哥哥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呢，连爷爷都夸他能干，我还没有听爷爷在背后夸奖过谁呢。”
眉佳揪了陈珏的鼻子：“你这个丫头，也不害臊，哪有你这么说话的闺女？”陈珏扮了个鬼脸：“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从小就没有了娘，也没有人教我，自然跟那些大家闺秀不是一样的了。”眉佳伸手搂住陈珏的肩：“我也是啊，我很小的时候，娘就没了。”陈珏打量着眉佳，很严肃的：“嫂嫂不一样，嫂嫂是七仙女下凡，比什么大家闺秀都还要好上几分。”眉佳听了，又看着陈珏故作严肃的表情，笑得几乎岔了气，伸手便去呵陈珏的痒，一边骂道：“你这个小丫头，叫你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两人在床上笑闹成一团。
兰琴听见这边动静，也瘸着一条腿，巴巴的跳了过来，陈珏一见她，又开始挤兑：“哟，我刚说嫂嫂是七仙女下凡呢，敢情咱们兰竹居还有另外一位神仙！”兰琴诧异：“还有一位？那是谁？”陈珏手指在半空中画了好几个圈，最后落在兰琴身上：“可不就是你了？”
“我？”兰琴张大了嘴。
“没错，就是你，铁拐李啊。”陈珏得意的笑了。兰琴作势要打。手一离开扶着的桌子，差点摔在地上，陈珏不禁大笑出来。笑闹了一阵，老太太差人来请陈珏一同过去用膳，陈珏本想推了不去，老太太那天凶了她，她倒这会儿还念念不忘，不敢也不想见老太太。眉佳却劝她：“好歹还是去罢，代我问个好，自我病了，一直都没有去请安，恐怕老太太都要见怪了。”陈珏点头，起身穿上鞋子：“那我去了，嫂嫂你好生休息罢，我代你给老太太请安便是了。”
看着陈珏蹦蹦跳跳推开竹门，跑进外面的园子，眉佳惆怅的跟兰琴缓缓说道：“珏儿看来是真的喜欢子轩。”兰琴不以为意：“那也得看子轩少爷喜不喜欢她啊，我看哪，子轩少爷待你那份心是从来都没有变过的，你被人冤枉，他那么卖力的帮你呢。他待珏小姐，也就像待妹妹似的，你呀，就不要瞎操心了。”眉佳心里还是放不下：“可是珏儿怎么办，她那么单纯，若是知道子轩不喜欢她，肯定伤心死了。还有啊，你也知道的，我跟子轩根本就不可能，就算我们都不承认，不肯面对现实，但事实就是这样，老太太、静芸夫人，整个儿陆家都不会同意的。”兰琴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眉佳的问题。在陆家，谁能保证终成眷属的就一定是有情人呢？
主仆两人正为了此事烦恼，窗外却有一个人偷偷将这段话听了去。恰好是奉了饭菜前来的知画！听到这段话，知画惊讶的合不拢嘴，原来这寡居的少奶奶竟然春心动，看上了二爷，这可不得了，得赶紧去禀报老太太。
陈珏哼着小调，一路小跑来找老太太，却看见老太太旁边坐着一个人，可不就是自己的爷爷？陈珏一高兴，也不顾跟老太太打招呼，直接冲将过去，一头扎在陈大人怀里。陈府尹看起来应该是有所封赏，满面红光，春风得意。将陈珏的脸儿抬起，细细察看，末了，评论道：“嗯，不错，长胖了，半年不见，都成大人了。”陈珏依旧不肯离开爷爷的怀抱，眼睛里泪珠儿滚来滚去，只差一眨眼就刷刷的掉了：“爷爷，珏儿好想你。你走了这么久，都不要珏儿了。”老爷子显然很享受孙女绕膝的天伦之乐，轻轻地抚摸陈珏的头发：“傻丫头，在奶奶家不就像跟自己家似的？陆奶奶很疼你的呢。”
陈珏偷偷的瞄了陆老太太一眼，她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想来不会给爷爷告状说自己多么淘气调皮任性，心里放心下来：“嗯，爷爷，陆家的人都对我好好，尤其是嫂嫂和子轩哥哥，嗯，还有陆奶奶。爷爷我们接嫂嫂到我们家住住可以么？”陈府尹显然已经被小丫头的撒娇弄得高兴：“那要看陆奶奶同不同意啊。”陈珏询问的目光投向老太太，老太太脸上虽笑着，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那恐怕不行呢，眉佳尚在孝里，不便四处走动的，你要是闲着，就多到这里来玩不就可以见了？”
陈珏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珠儿定定的看着爷爷的胡须：“爷爷是要来带珏儿回家的吗？”陈大人笑了：“傻瓜，难道你要赖在陆家一辈子？”老太太适时的插话：“若是陈大人不嫌弃，就让小珏在我们陆家一辈子罢！”陈大人看向老太太，老太太伸手比了个二，老爷子会意，更是高兴，笑得下巴的胡须翘了起来。想想又说：“珏儿还是要先回去的，等老太太准备好了，再来罢。”老太太点头：“那是自然。”
秋高气爽的这一天，两个老人在老太太的房里，给各自家里最年轻的小辈定下了婚约，而此时的子轩，仍然蒙在鼓里，正筹划着怎么劝服陆家的人同意他跟眉佳的事。
园子里，细碎石子铺成小径。秋风带着枯黄的落叶，席卷了整个园子。眉佳和兰琴，带着小东西，在园子里玩耍。大病初愈的眉佳，没有能拗过兰琴，只好跟着到这园子里来透透气。兰琴方才还在骂她：“你呀，病才刚好一点又开始做你的绣活，你是嫌病得没有要命罢？”眉佳却认真地说：“你是知道的，老太太扣光了我的月俸，你真是个倒霉的丫头，跟着我受罪，我自己饿着不打紧，总不能让你跟我一起挨饿吧？”兰琴却想起来眉佳病前刚有一幅绣品完工，可以先将这幅送出去卖了，换些钱使。眉佳并不同意，只说这幅绣品是专门给子轩绣的，是不卖的。兰琴只好抢掉眉佳手里的针线，硬生生的拖出了门。
园子里，角落种了几株桂花，这不起眼的几株树竟然香透了整个园子。一边嘱咐兰琴回去的时候，记得摘几枝回去，放在屋子里，熏熏这段时间的药味。小东西追逐了秋风中的落叶，一路跑远了，眉佳和兰琴慌忙去追，小东西在园子的一个角落嬉戏。眉佳抱起小东西，嗔道：“你这个不听话的家伙，罚你晚上没有东西吃！”小东西自然是听不懂的，喵喵的叫唤，只想挣脱了再去玩耍。小东西从眉佳的手中跳下，又追着自己的尾巴团团转，眉佳无奈，刚想自己回去，不经意间，却看见园子外面有一个人影，一晃眼，便不见了。
第二十章
第五十一章
陈大人要将陈珏带回去，这丫头临走却又舍不得，哭闹着求爷爷让她多呆两天，陈大人无奈，只好自己先回去。陈珏干脆搬到兰竹轩跟眉佳住在一起，老太太虽不乐意，但想着陈珏没几日要回去了，也凡事都由着她。于是子轩便更是有理由成天往兰竹居跑了。静芸夫人见他这样少不得又说他，但子轩仍是我行我素。静芸夫人便下了决心，要帮这两个冤家斩断关系。
却说知画那日在窗外偷听了眉佳主仆的对话，找到杜鹃告密。杜鹃一听，这可非同小可，自然急忙跑去告诉老太太，一边又吩咐知画回去监视着眉佳，可别让她有什么举动。这件事情上，老太太反而没有像从前那样，直接就对眉佳下手，因为她知道，越是让眉佳受罪，子轩只会越是上心，这样只会适得其反，终究还是决定要来个釜底抽薪。
这个晌午，老太太找来静芸夫人，商量给子轩定亲的事。静芸夫人一力赞成，而且说越快越好。两人都对陈珏的家世极为满意，再加上先前试探陈大人的态度，发现陈大人也是满意这门亲事的，便定了下来，当日便找媒婆去了。上次因为给子允提亲的事，是将那媒婆得罪了，这次自然不能再找他，不过幸而两家都是满意的，提亲也就是走走过场，只等陈珏回到陈府就遣媒人前去提亲。
因陈珏这几日都住在兰竹居，子轩便只说来探望陈珏，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殊不知这家里除了当事的三个人，其他人都知道他跟眉佳的关系了。丫头们之间是保守不住什么秘密的，因此，当画眉将进来丫头们见的议论转述给眉佳的时候，眉佳跟兰琴主仆两个当场愣住。原以为谁都不知道的事情，到最后竟然满城风雨，奇怪的是，老太太怎么好像无动于衷的样子。画眉冷笑：“我的好少奶奶，你以为老太太会什么都不做？人家都已经在给二爷准备聘礼，不日就要去提亲了。”
“提亲？是哪家姑娘？”眉佳呐呐的问，心里隐约不安起来。
“是珏小姐。”画眉沉下脸：“这些话，原本不该我说，我以为你一个人住在这兰竹居里，成天惦记的都是咱们爷，却不想你也是个水性杨花的，大爷的孝期都还没有过呢，你竟然可以当着大爷的面，做出对不起他的事。”画眉指着子允的遗像，激动不已：“枉我以为你贞节烈性，遇到老太太想为难你的时候我都想方设法帮你躲过一劫又一劫，原来我根本就是看走了眼。”眉佳知她伺候子允多年，自然感情深厚，实在见不得自己跟子轩有什么瓜葛，也是自己理亏，当下也默不作声。
幸好陈珏被老太太传了去，否则这些话要是不小心让她听了去，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兰琴却在一旁帮眉佳辩解：“你也是知道的，当初若不是老太太逼着少奶奶，少奶奶也不会嫁。将心比心，莫说我们少奶奶，换作是你，你会嫁吗？”画眉却不同意：“可是大爷待她那份情，谁也比不了，往日我见她伤怀落寞，还以为她是思念大爷，以致如此，如今想想，反倒是我迟钝，都没有看出来这中间的猫腻，还总以为二爷待她那是出于对大哥未亡人的照应。”
眉佳看着窗外，深秋的兰竹居，又一次的变得光秃丑陋，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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