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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愿-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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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认了亲戚,那谭公子也算是内亲,与曹大小姐见见面也不是不可以的。依曹夫人对女儿的了解,哪能不让女儿见见多年未谋面的心上人呢。
“我的那件银红半臂呢?”曹可莹嫌丫环们手脚慢,竟走过来亲自翻柜子,把一箱子的衣衫翻得乱七八糟,“还有,那条八幅黄罗嵌了银线的长裙放到哪里去了?”
腊梅与素樱暗暗摇头,她们从来没见过自家小姐慌乱成这个样子。
“裙子在这呢。”傅清玉走过去,在被曹大小姐扔在床上的一堆衣裙中找出一条八幅黄罗嵌了银线的长裙,然后,看看曹可莹手上拿着的银红半臂,微皱眉头,“这春头天里,天气还是寒冷的,怎么能穿这银红半臂呢?”说着把她手上的银红半臂夺过来,心想这个曹家小姐真的是要漂亮不要命了。看看箱子,拿出一件五星淡紫宽袖长衫,“姐姐,看看这样搭配好不好?”
“妹妹的眼光一向比姐姐好。”慌乱中的曹可莹顿时笑了起来。
傅清玉让腊梅给曹大小姐换上新衣衫长裙,再重新梳洗衣一番。上妆的事情当然由傅清玉来做,描眉,扑了脂粉,掩去苍白的脸色,再贴上京城东正街的富贵坊制造的翠钿,鬓发插上西直街的福鑫坊制造的镶了七色宝石的九曲灵芝簪,再挽上单丝红底银泥披帛,这样,一个美女就打造好了。
曹可莹立起身子,在镜子前转圈了,不确定地看着傅清玉。傅清玉点点头:“姐姐这样很好看。”旁边的腊梅玉梅素樱已经忍不住赞不绝口了:“看大小姐这身打扮,要多美有多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这春天里的桃花仙子下凡了呢。”
就在这时,外面曹夫人房里的书琴在外面叫道:“大小姐,夫人让小姐过去一趟。”
腊梅赶忙应了,望着曹大小姐嘻嘻笑着。曹大小姐的脸又飞上了两道红霞,身子已经从妆奁镜子前站了起来,竟是第一个跨出房门。
傅清玉笑了笑,招呼腊梅素樱,留珍珠、紫荷、玉梅在屋里,一起跟出去了。
她本来是不去的,可曹大小姐非要拖她去,说不露面也行,只看看那个谭大公子,回头说说印象如何。
想必是曹大小姐真是对那个谭大公子爱得极深,心中毕竟有一些忐忑,才会让好姐妹帮忙看看。看来,恋爱中的人总是患得患失的。
曹大小姐带着腊梅、素樱进去了,傅清玉躲在门边,透过门缝看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侧坐着,正与上座的曹夫人说着话,言谈甚欢,看不到全貌,单从侧面看,应该是个不错的青年才俊,谈吐大度,不急不躁,举止温文尔雅,即使从侧面看去,也能看到他的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容。
应该是曹大小姐心中的理想夫君。
傅清玉看了一会,悄悄退了出去,在外面的园子站定,忽然心中升起一股怅惆。她无法掌控的命运,还有,她的美满婚姻,又在何方呢?
谭大公子正在与夫人亲切攀谈着,只听到精致的湘妃竹帘晃动的声音,一个姿容秀丽的姑娘款款行来,行至跟前,朝上座的曹夫人盈盈一拜:“见过母亲。”
谭大公子忽然觉得有些紧张,举目细瞧,见此名女子桃面粉腮,一双眼睛似蒙了一层水雾,蛾眉微蹙我见犹怜,樱桃小口,唇色一抹艳红,一副楚楚动人之态。
谭大公子觉得有些失望,脸上的笑容便有些淡了。面前这位女子并非是他刚来时见到的那位倚在院墙上折桃花的那位姑娘,看来是他弄错了。
曹夫人没有注意到谭大公子的神情的变化,她笑意吟吟地让女儿起来,并笑道:“莹儿,过来,见过你的靖宇哥哥。”
曹可莹抬眸望去,见眼前是位神情俊朗的少年公子,虽然年纪见长,但从脸上轮廓上依稀可以找寻到当年的痕迹,不由脸色更红了,不敢再看,低了头,娇娇柔柔道:“见过宇哥哥”。
谭大公子也赶忙起身还了礼。
曹夫人让女儿在旁侧坐了,笑道:“贤侄,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把你们找到。昔日我们老爷与你爹有过约定,依我看,这事就不要再拖下去了,回头我跟你母亲商量商量,选个黄道吉日,把这事给操办了吧。”曹夫人说完不住地看谭大公子,可见对于这个女婿是喜欢的。
谭大公子躬了躬身子:“我回去马上禀明母亲。”语气恭谦,看不出刚才的丝毫不快。
曹夫人顿时眼开眼笑,曹大小姐脸更红,头垂得更低了。就连在一旁侧立着的腊梅素樱也露出喜色,暗暗替自家小姐高兴。
然后,双方又谈及一些陈年旧事,一番言谈下来竟也其乐融融。
半个时辰后,谭大公子说衙门内有事,要回去处理,先行告辞,改日再来拜访。曹夫人知道他在衙门里谋了份文书的差事,男儿也应以公事为重,耽误了也不好,因此也没强留,让书琴领他出去。
走在来时走过的抄手游廊,谭大公子看看高耸的院墙,眼前浮起那位挽了半袖的折桃花的姑娘绝美容貌,心中不免有些唏嘘。看看书琴,随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见未来的姑爷问起,书琴顿时眉眼弯弯道:“回大公子,这是桃园,夫人一向喜欢桃花,便开辟出一个园子种桃花,如果桃花开得正盛,可美呢。公子要不要去看看?”
谭大公子下意识地点点头。
书琴马上殷勤道:“大公子请随我来。”说着把谭大公子带到桃园的入口处。
果然满目桃花,整座偌大的园子里头,栽种了几十株桃花,正值桃花盛开时节,桃花开得极其娇艳,满园洋溢着桃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谭大公子在桃花林中漫无目的地穿行。远远的,似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吟诵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谭大公子心中疑惑,心想这桃林,何以有女子的声音?循声而去,拨开丛从桃花的枝条,只见桃园的西北一角,摆了一张木桌子,桌子摆着各色水彩,一副支起的画架前,一个穿着葱白小袄的姑娘正在画架前作画。画架上,一株怒放的桃花现于纸上。
谭大公子不由屏住呼吸,待最后一笔落在宣纸上时,他终于忍不住道:“此画甚妙”
话一出口,他自知失言,想收回已来不及。被惊扰的姑娘瞬然回头,一双如湖水般的明眸朝他徐徐扫来。
谭大公子觉得呼吸窒了一下。那位姑娘,竟然就是来时看到的那位在院墙上折桃花的姑娘。

精致的湘妃竹帘动了一下,书琴进来回话:“回夫人,谭大公子已经回去了。”
曹夫人正在榻上假寐,听到回报后“嗯”了一声。
书琴想了想,又道:“谭大公子在回去的时候,看到我们府上的桃花开得漂亮,就进去看了会。然后,碰到了正在画桃花的清玉姑娘。”
曹夫人“哦”了一声,坐了起来。她知道傅清玉有去桃花现场摹的习惯,“有说什么吗?”
“奴婢看谭大公子与清玉姑娘言谈甚欢,谭大公子对清玉姑娘似乎很是欣赏,谈论了很多关于绘画的事情,还指出了清玉姑娘画中的几处不足。看来,谭大公子对于水墨画也有相当的造诣呢。”书琴眼中流露着祟拜的神色。
曹夫人没有说话,目光却深沉起来。
曹可莹一从母亲那里出来,就直接到桃园来找傅清玉。刚才自谭大公子走后,母亲又留了她很久,说了很多话。都是关于打点嫁妆的事情,具体到做什么样式的嫁衣,该到哪个绸缎铺子去裁衣,该请哪个裁缝,该到京城打造什么样式的镯子,陪嫁的丫头该选哪一个……都细细征询了她的意见。照此看来,这桩婚事总算是定下来了。
一出得门来,腊梅与素樱便争先恐后地向曹大小姐贺喜。看来,谭大公子的风华气度把这两个小丫头片子都征服了,曹可莹惦念着傅清玉对谭大公子的印象如何,便急匆匆地赶到桃园这边来了。
“清玉,清玉。”一入桃园,曹大小姐远远地便叫了起来。
桃园里,傅清玉正在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经过谭大公子提点之后,她又修改了几处,果然不同了许多。她怎么说也是跟着画师学了几年画画的,想不到谭大公子竟比画师更胜一筹。
“清玉,原来你在这里呀?”曹大小姐一路急走,走得喘气微微。
“来了?”傅清玉微笑,早知道她会找到这里来的。


。第九十一章陪嫁

傅清玉收了画作,曹大小姐一向只对女红感兴趣,对于诗文也有兴趣,琴也弹得极好,只是对于绘画一事,却是丝毫提不起兴趣。所以,对于这现场写生的画作,傅清玉也很少拿给她看。
果然,曹大小姐一眼也没有看傅清玉手中的画作,满怀期待地问道:“清玉,你觉得那谭大公子,如何?”
傅清玉沉吟片刻,正色道:“不好说。”
旁边的腊梅、素樱都吃了一惊,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傅清玉。
曹可莹顿时花容失了色,神情落寞道:“妹妹此话怎讲?”
腊梅见自家小姐紧张的样子,怕一时着急又犯了病,忙朝傅清玉使眼色。
傅清玉装作没看见,叹了口气。这让曹大小姐更紧张了,抓住傅清玉的手紧张地催促:“好妹妹,你就快快说了吧,宇哥哥……那个谭大公子哪里不好?”
“我哪里说谭大公子不好了?”傅清玉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看那位谭家大公子,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又会吟诗又会作画的,好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呢。我说姐姐,你可要抱紧点,不要给人抢去了哦。”
傅清玉说完便跑,一边嘻嘻笑个不停,一边不忘朝腊梅眨眨眼睛。旁边,腊梅与素樱已经笑得弯下了腰。曹大小姐这才明白被捉弄了,不依不饶地追着傅清玉打闹。
曹夫人正从园子边上经过,看到园子里追追打打的情景,也没去拉着。她许久没有看到女儿这么开心了,看到这里未免眼眶有些湿润,心中沉积的一些事情也化开了一些。站了一会,才想起自己还有正经事情要找老爷商量,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曹夫人折回后院,过了好一会,曹老爷才过来了。一进屋里就问夫人对谭大公子的印象如何,毕竟夫妻俩年过半百,膝下只有一女,疼爱有加,对于她的婚事当然紧张得很。
曹夫人含笑点头,宽了曹老爷的心。
曹老爷这才道:“上午的时候,皇上召集了一些老臣,说了一些事情,让我们几个老臣给拿拿主意。说的是对一些曾打下江山的老臣论功行赏的事……”
曹夫人看着曹老爷满脸兴奋的神色,心中已然猜到几分:“难道是谭家……”她早就听说谭家的先祖为江山曾立下汗马功劳。
曹老爷眼睛都发亮了:“正如夫人所料,此番进宫,我特意看了一下,果然有谭家先祖的名字,看来,这谭家封侯一事,就在不久之后了。谭老爷已经离世,这侯爵的封号,恐怕是要落到谭大公子的头上了。”说完一脸的欣喜。
侯爵之位一直是世袭,由嫡长子继承,这样推算的话,谭大公子继承侯爵之位毫无悬念。
曹老爷这边是满心欢喜,曹夫人那边却是既欢喜,又忧愁。
“老爷,以前是谭曹两家门当户对,所以才订了这门亲事,如今谭家落魄,我们不嫌弃,所有谭家才急急忙忙要与我们重议婚事,莹儿嫁过去也不致于受委屈。将来谭家封了侯,升了地位,这亲事恐怕……”
曹老爷摇摇头:“我看谭家贤侄不像是那样的人。”
曹夫人忧心道:“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谭贤侄虽有这番心意,但谭夫人那边……”说罢微微叹了口气。
自从打探到谭家的下落之后,她曾去看探望过一次谭夫人。她觉得谭夫人变了,昔日的官家太太遭逢多重变故,改做小生意,完完全全成了市井的生意人,追逐蝇头小利,这很让她看不惯。
要是谭夫人知道自家会被封侯,说不定……
也许,该给莹儿找个强有力的人,一要真心实意对莹儿好,没有二心的;二要貌美的,这样才能固宠,不致于被其他的妾室挤了去。
接着曹夫人话题一转:“老爷,你说清玉这丫头怎么样?”
曹老爷一时没明白夫人的意思,呷了口茶道:“清玉这丫头不错,性子稳重又识大体,对于莹儿照顾得无微不至,事无巨细,均亲力亲为,难得的是没什么心机,也不居功,做人踏实。还有,”他从袖中拿出两副诗作,递给夫人,“你看看这两首诗。”
曹夫人摊开细瞧,看完之后,心事更重了:“我看莹儿这诗里行间感怀身世居多,可能莹儿怕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了,我可怜的女儿。”说着又掏出帕子抹泪。
曹老爷拍拍夫人的肩膀,以示安慰:“夫人不必过于悲伤,幸好找到了谭家,也算了结了我们的一桩心事。”
曹夫人又伤心起来:“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莹儿嫁入了谭家之后,以她的这样的身子,在谭家又能熬几年?毕竟在别人家里,比不得自个儿的家,样样不可能遂了心意,莹儿那个性子,又是受不得气的,要万一有个好歹,身边也没有照应的人,这如何是好?”
一番话说得曹老爷沉默下来,半晌无言,只在不住地叹气。
曹夫人于是趁机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老爷,我看清玉姑娘乖巧可爱,又知书达礼,对待莹儿又尽心尽力,我看不如认了她做干女儿,让她与莹儿一块嫁过去,今后莹儿身边也有个贴心的人照应着。”
曹老爷眉头一皱:“清玉这孩子比不得我们府上的丫头,她可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这陪着嫁过去……于情理不合。”
曹夫人道:“我知道清玉这丫头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可是她毕竟不是那胡家的亲生女儿,不过是个从外面抱回来的养女,中间隔了这一层关系,即使是养母,也不可能对她的婚事上心。与其胡乱嫁个不见经传的人,倒不如跟了我们莹儿……”
曹夫人与江氏也有来往,知道这几年她的几个女儿的情况。嫁个从四品布政使司参议的庶子,还有一个嫁给小商贩,这些对于曹夫人来说,都是看不上眼的。
曹老爷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也默认了夫人的说法。
曹夫人又道:“虽然有些话我不想说,但是我们也知道,依莹儿的身子,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到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说到这,曹夫人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认了清玉做干女儿,好歹我们下辈子也有个依靠。这几年,我们待清玉也是不错的,虽然不是小姐,但享受的却是小姐的待遇,也该是她报答我们的时候了。再说,这不久的将来,谭贤侄承了爵位,将清玉抬为平妻,与莹儿也就不分大小,也不算是太委屈了她。”
曹老爷点点头。封了侯爵的人有权利抬平妻,这对于傅清玉这样人家的姑娘,也算是顾及了她们的面子。
“老爷要是点头的话,我回头跟莹儿说说,看看莹儿的想法怎么样。”曹夫人抬眼望住自家老爷。
“你费心了。”曹老爷不再说什么,只是再次拥挤妻子因日夜操劳而日渐消瘦的身体。
入夜,曹大小姐邀傅清玉秉烛夜谈,并让丫头去水边村知会了江氏一声,这对于江氏来说,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有时逢上大风大雨闪电打雷的天气,傅清玉也常常留宿在曹大小姐的房里。
腊梅与素樱拿了熏香的被褥出来,铺好。
傅清玉调了临睡前的护肤水,让曹大小姐洗了脸,再让腊梅帮忙搽秘制的桂花香膏,然后自己才洗脸。
这时,曹可莹开口了,她已从一整天亢奋的状态中解脱出来,语气中有些落寞:“清玉,过些时候我就要嫁到谭家去了,我们姐妹俩就要分开了……唉,你说这人啊,要是不要分离那该有多好。”
“人生哪有这么顺风顺水的?”傅清玉觉得曹可莹真是多愁善感,“像姐姐这样,嫁到京城去,好在离这城郊也不远,也能随时来探望父母,对于曹老爷和夫人来说,已经是很好的了。”
曹可莹本来是躺着让腊梅搽护肤膏的,突然“忽”地一声坐了起来:“要不,清玉,你与我一块嫁到谭家去吧。”
傅清玉正把脸沉入水中洗脸,闻听此言,呛了一下,“嗖”地把满是水珠的脸从铜盆里抬起来:“你说什么?”
曹可莹很认真道:“我是说,你和我一起嫁到谭家去,那样,我们姐妹俩就可以不分开了。”
傅清玉看着曹可莹,斩钉截铁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曹可莹似乎没有料到傅清玉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有些不甘,又有些委屈,一副很受伤的神情,“昔日的娥皇女英不也一起嫁给帝舜吗?多么美好的故事啊,到现在还在流传呢。”
“那是古人,我不是古人。”傅清玉抹了抹脸上的水珠,闷闷道。开什么玩笑,她一个现代人,在现代社会活了二十多年,受过高等教育,骨子里浸透了独立自强的意识,难不成穿到这古时候来,仅仅为了做一个妾?这也太没天理了吧。
二女共侍一夫?她想她目前的状况还算清醒,不可能会沦落到接受这样的命运的地步吧。再说,京城傅夫人与傅二公子那边……
“可是……”曹可莹还想在说什么,傅清玉已经倒了水,打发腊梅素樱到外屋去,吹灭了烛火道:“没什么可是,这婚事历来就是父母之命……”她现在这个境地,真的是父母之命啊,不然就是长兄如父,要遵循兄长的……
回头见黑暗中曹大小姐仍坐起来不睡觉,她不由笑道:“待嫁的新娘子,晚睡对皮肤可不好哦。”


。第九十二章劝说

夜深了,曹可莹已经睡了过去,傅清玉却彻夜无眠。看到别人的幸福光景,当然避免不了会想到自己的凄凉境地。她不知道京城的傅夫人会把她安排给什么样的人,是个肥头大耳的好色之徒,还是一个垂危的病痨,还是直接就成了傅夫人与傅二公子之间斗争的炮灰?
第二天之后,曹大小姐并没有因傅清玉的拒绝而对她有所冷淡,依然如往昔一般亲亲热热。
傅清玉在没有功课的时候,也回家帮忙江氏带带孩子。江氏生的儿子已经两岁了,长得粉嘟嘟十分可爱,取了个名字叫做“家乐”。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傅清玉微微诧异了一下下,她以为江氏会给儿子取名为什么“光宗”、“耀祖”之类的名字。江氏说,不要给孩子太大的期望与压力,只要他能快乐成长,使一家人快快乐的,那些功名什么的就不去计较了。
傅清玉忽然觉得,江氏好像有些改变了。
三天后的一个早上,曹夫人把曹大小姐叫到房里,把心中的想法跟女儿说了。曹大小姐听后十分高兴,说自己前几天也试探过:“……不过,母亲,清玉说这婚姻大事历来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她自己是做不得主的。”随后幽幽叹息一声,“母亲,我视清玉如亲生妹妹,我也不想与她分开,如果能一起嫁到谭家,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万一我以后,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清玉也可以帮我侍奉双亲……”
说到这,语气哽咽起来。曹夫人忙一把揽过女儿:“快别说这些丧气的话,这好好的,怎么说出这种话来?”心里却明白,女儿可能是在交待以后的事情了。
送女儿出去的时候,曹夫人又叮嘱女儿再跟傅清玉说说,如果傅清玉同意的话,这事她会去跟江氏说。
女儿走后,曹夫人想了想,把腊梅叫过来,仔细问了最近女儿的身体状况。腊梅一一如实回答,曹夫人很仔细地听着,末了,说道:“这段日子好好照顾好小姐的身子,忌躁忌嗔。还有,这未来的姑爷,很快就要升为继承爵位了,这事暂时不要让小姐知道,免得她又多思多想。”
腊梅点点头,她知道小姐是个多心的人,知道未来姑爷高升,而自己又病魔缠身,会认为配不起未来姑爷,闷闷不乐之下,这病又会沉重起来。
从窗外看着腊梅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外面,曹夫人低叹一声:“但愿她能把这个消息带给清玉……”
曹大小姐回来的时候,傅清玉正在绣一朵牡丹花。这些年学的女红,请的师傅是宫里退役了的嬷嬷。这个老婆子以前在宫里教导那些公主及贵族小姐们绣花,制花样,绣功一流。只要有一流的师傅,再加上善于教导,能用心学的话,绣出几朵出彩的牡丹那是绰绰有余的。
曹大小姐的眼睛看着傅清玉,身子便倚了过来,含笑道:“妹妹的绣功,差不多要赶上姐姐我了。”
傅清玉笑笑:“姐姐过谦了。我这蹩脚的功夫,哪能跟你这个名满城郊的美绣娘相比呢?”
曹大小姐也没有否认,这女红可是她最自负的。她想了想,又道:“可是妹妹的画功姐姐那真是大大的比不上了。我听书琴说,宇哥哥在桃园里看到妹妹的时候,赞不绝口呢,说妹妹天赋高……”
傅清玉知道她要扯到谭家大公子身上去了,眼珠一转便猜出她的意图,忙用其他的话语岔了开去。曹大小姐笑笑,也没有再往下说,却向腊梅使了个眼色。
晌午时分,吃过午饭之后,曹大小姐照例午睡。傅清玉睡不着,便让玉梅在桃园里摆了桌子,支了画架,画春风中的桃花。
画画能驱散心中的烦闷,这是傅清玉一向的自我开解的方法。不然的话,这几年的担惊受怕,她怕早就崩溃了。
画到一半,傅清玉不经意的抬头,不远处的桃花树下,出现了腊梅穿着石青比甲的身影。傅清玉朝四周看看,在她身边候着的玉梅不知道跑哪去了。
傅清玉搁下画笔,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客来了。
傅清玉重拾画笔,侧转身子道:“腊梅,如果你是来说服我与大小姐一起嫁给谭大公子的,我看,这话就不必再说了吧。”
“清玉姑娘。”腊梅并不走,“清玉姑娘既然知道我要说什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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