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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岚追-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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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姑娘赶紧入厅吧!我先走了。”外头下着雨,天候更为沁冷了。虽然先前他们处得不是很愉快,但他并不希望她因此受寒,“蔺大人慢走。”拨云见日的华晴岚微笑地恭送他,转身进厅。
“华姑娘,你可见到蔺大人了?”坐在厅内喝姜汤烤火的富家千金们,见到华晴岚最后人厅,劈头就问。
“有啊!”华晴岚被问得太突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傻呼呼地再次点头。
“那他人呢?怎么不见他人厅?”又一人追问。
“他说他要走了。”华晴岚的纤指指向他离去的方向。
瞬间,在场的千金小姐们马上放下手中的茶盅,哗然起身追蔺斐引,非得在他离去前拦下人来不可。华晴岚看着她们一窝蜂地往外跑后,才再次惊愕地发现她又说错话了,闯祸内疚的眼儿对上厅内正对她不满皱眉的青年才俊们。
原来他们先前藉故离开,已先行一步来到厅内吟诗作对,当千金小姐们为了避雨来到厅内后,青年才俊们未见蔺斐引的身影,正想趁他出现前,再次在千金小姐们面前一层长才的,孰料不识相的华晴岚再度为她们指引方向,坏了他们的好事“呵呵……这个……那个……”华晴岚再蠢也晓得青年才俊们对她很是不满,她干干地笑了两声,想要解释。然而,青年才俊们有志一同地冷哼一声后,全都别过脸去,完全不理会她,使她困窘不已,悄悄退至廊下。
“都是“广结善缘”的错!”到了无人的廊下,忿恨的小手成拳,敲着脑袋瓜。
本来是要来结交朋友的,现下不仅朋友没交成,反而树立了不少敌人。莫非闯祸也讲究天分,而她正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不可好,好不容易取得蔺大人的谅解,为何我要多嘴地说出他的去向?为何我就不能先想再说呢?”这次真的完了!第一次可说不是有意的,第二次再辩称不是故意的,谁会相信华晴岚烦躁地在长廊上来回走动,想着解决的方法,结果方法尚未想到,即见蔺斐引脸色铁青地被众家千金小姐们簇拥回来。
两人的视线相互对上,华晴岚从蔺斐引眼中看见了忿怒与不信任,她尴尬地想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没胆承接他狂燃的怒焰啊……
第二章
宣武门大街上,人潮熙来攘往,小贩商家在街头叫卖,热闹非凡。
人潮中,一尊会走动的金身正缓步移动着,人人见到华晴岚穿金戴银的夸张打扮,皆忍俊不禁。这华府一家的打扮,不管看多少次,都令人感到惊叹。
华晴岚与贴身丫鬟小倩一道走进一家古董店,华晴岚叹了口气,无精打采地看着架上陈列的古董。
“小姐,你最近是怎么了?为何老是垮着张脸?”小倩关心地问道。
自从前些日子参加礼部员外郎家举办的赏花宴后,三小姐就变得怪怪的,常常抱头大叫,不然就是拿头撞壁,似乎正为某件事感到困扰。但不管大伙儿怎么问,三小姐的嘴就是紧得犹如蚌壳,不肯透露只字片语。
那天,她也陪着三小姐去参加了赏花宴,不过身为丫鬟的她被带到小厅,和其他府第的家仆聚在一块儿,根本就无从得知三小姐究竟出了什么事。如今见三小姐愁眉不展,要她如何不担心“唉,别再问了……”华晴岚幽幽地长叹了口气,再次气恼自己的蠢笨。为何她就不能聪明点儿?明明好不容易取得了蔺斐引的谅解,结果没三两下,她就又泄漏他的踪迹,使他脸色阴沈,恨不得将她的嘴巴缝上。
回想起当天的情景,她至今仍觉得心惊胆颤。
当日,许是为了惩罚她再次食言,蔺斐引在厅中不断地将她带入话题中,引得厅内众家闺女护恨不已,而得不到众家闺女垂青的青年才俊则怪她多事,使得她如坐钎毡。那天能熬过满室敌意,幸存归来,简直不可思议啊“你都变成另一个人了,怎么能不问?”小倩可不认为此事能等闲视之。
“小倩,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个嘴笨的傻子就成了。”华晴岚语重心长地说。
“啊?”小倩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说自己。
“别管我的事了,今儿个咱们来这儿,可是要挑我爹五十大寿的贺礼,今天我非得挑出让我爹最满意的礼物来不可。”华晴岚决定将困扰她的不快抛去。得罪蔺斐引就得罪了吧,反正京城这么大,他们活动的范围又不同,况且他是个忙碌的都御史大人,她不可能会倒楣地遇上他的。
“是。”小倩心知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唯有放弃。
“这个太小了。”华晴岚掠过松鹤长春图样的玉壶,确定她爹不会喜欢。
“华姑娘,你要找什么样的?要不要我来为你介绍?”由她的打扮,老板已知她的身份,见她东挑西选了老半天,仍选不出想要的东西,便趋前询问。
“老板,你们这儿的古董有没有又大又亮的?”华晴岚说出最基本的要求。
“啊?又大又亮?”老板怔怔地望着她瞧,脑中突然响起一句话——又大又亮的,不就站在跟前吗不过怕得罪客人,老板硬是将话吞下,不敢道出。
“不错。还有,要带着吉祥意味的才成。”她再掠过有着福寿双全图案的双耳壶。
“正巧小店昨日进了一尊弥勒佛佛像,外头贴了一层金箔,包准华姑娘看了会喜欢!我这就去取来给姑娘瞧瞧。”老板亲自进内室取东西。这华姑娘的要求,证实了传言不假——华府一家爱金如命哪“好。”华晴岚趁着老板去取弥勒佛时,继续东瞧西瞧,突地,眼角瞥见一萼白玉雕成的菩萨,庄严慈悲,让她情不自禁地凑上前细细观看。
“小姐。老爷不会喜欢的。”小倩提醒她。
“我知道,可是不晓得为什么,我的眼睛就是无法自它身上移开。”她完全被吸引住了,当下想放弃贴有金箔的弥勒佛,选择这尊菩萨。
“华姑娘,我取来了。”老板喜孜孜地取出笑弥勒。昨儿个买下这尊笑弥勒时,还担心没人会购买,没想到今儿个客人就上门了,运气真不错呢“老板,你能不能把这尊菩萨拿下来让我看仔细?”华晴岚头也不转地问道。
“咦?它怎么会放在这儿?华姑娘,真是对不住,这尊玉菩萨已经有人买了,八成是伙计忘了把他收起来。”老板心里暗自嘀咕着,她不是要又大又亮的东西吗?这尊由上好白玉雕成的菩萨可够不上她的标准呀“什么?已经有人买了?”华晴岚好不失望,回头看着被老板放在柜上、金光闪闪的笑弥勒,再望向慈悲渡人的菩萨,她的心不禁动摇了起来。
“是的。”
“老板,你还有没有别尊玉菩萨?”明知父亲不会喜欢玉雕的菩萨,可是她却有股想要得到的冲动。
“华姑娘,别尊我这儿自然是有,但说实话,要再买到这种上等白玉雕成的菩萨,那是可遇不可求啊!”老板指着柜上另一尊玉质不佳、雕工也较不细致的玉菩萨给她看。
“这两尊的差别太大了。”见过最好的作品,其他的已是看不上眼,她失望地垂下肩头。
“可不是。要不,华姑娘再瞧瞧其他玉雕的东西如何?”老板心中犯嘀咕,但仍扬着笑努力介绍着。
“老板,你有没有办法说服买家,将这尊玉菩萨让给我?”或许她爹见到这尊玉菩萨后也会爱上,她如是说服自己。
“恐怕是没有办法,我不认为对方会肯割爱。”老板爱莫能助地对她摇头。
“老板,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华晴岚不死心。
“啊!说人人到!华姑娘,买家来了,我自认没办法说服他,或许你可以尝试看看。”老板一见蔺斐引出类拔萃的身影,便立即为她指点迷津。
顺着老板的指点,华晴岚放眼望去,一瞧见蔺斐引的身影,便暗叫了声糟。才自信满满地认定不会与他狭路相逢的,岂料老天爷完全不赏脸,竟又让她遇个正着,这时想避开已无退路了。
华晴岚低垂着头,努力移动脚步,缩到角落去,极力希望能将自个儿缩到最小,让蔺斐引不会瞧见她。
“蔺大人,您来了!”老板笑呵呵地跟蔺斐引打招呼。
“童老板。”蔺斐引点点头。
“小姐,你怎么了?”小倩满脸疑惑地看着努力将自己缩起、行为怪异的华晴岚。
“咦?华姑娘,你不是有事要和蔺大人谈吗?”童老板也发现她突然跑到角落去,扬声大喊着。
蔺斐引眉眼不挑,看着龟缩在角落,却依旧闪亮刺眼的华晴岚。
“不知今日华姑娘有何指教?”他的语气森冷冻人。
“许久不见,不知蔺大人近来可好?”被逮着的华晴岚打了个冷颤,厚着脸皮撑起笑容面对蔺斐引,顾左右而言他,没胆提出想要玉菩萨的话。
“华姑娘似乎胖了不少,看来是验证了“食言而肥”这句话。”他语带讥讽,不回答她的问题。
托她的福,赏花宴那日他被缠得双耳隆隆作响,直到月上天际方得以脱身回府,回府后已是一身疲累,这还没完,马上又被姥姥召去,连番追问他有无看上哪户人家的闺女,预备隔日即请媒人上门提亲他好说歹说,说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才说服姥姥相信,他并没有在赏花宴上和哪户人家的闺女看对眼。
一想到那日所受的折腾,他就笑不出来,因此对一再出言欺骗的华晴岚,自是无法给她好脸色。
“小姐有变胖吗?我怎么会没感觉?”小倩一脸纳闷不解。
“呵呵,蔺大人真是……真是……”华晴岚苦笑地接受他的嘲讽,这回可不敢再一时冲动地狂骂他了,毕竟是她对不起他,理当承受他的怒火。
“真是什么?一针见血?”蔺斐引挑了挑眉。
“华姑娘,你不是有事要同蔺大人商量吗?”童老板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他只想知道玉菩萨最后的买家是谁,他该向谁收钱华晴岚一得知他是买家后,迟迟不敢再提起想买下玉菩萨的主意,只想尽早离开,哪还有胆子跟他提“不知华姑娘想和在下商量什么?”锐利的目光,狠厉地射向胆颤心惊的华晴岚,“呵、呵呵……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劳蔺大人了。”华晴岚双手努力摆动,一副没事的模样。
“可是华姑娘你不是很喜欢这尊玉菩萨,方才还一直想请蔺大人割爱吗?”童老板不解,将华晴岚极力想隐瞒的事给说了出来。
阻止童老板不及的华晴岚,实在很想拿针线将老板的嘴给缝起来。此刻,她终于能体会到当日蔺斐引所承受的痛苦了。
“恕我眼拙,不知华姑娘居然会喜欢玉菩萨。”
“呵呵,人都是会改变喜好的嘛……”笑吧,尽量地笑她吧,她绝不会恶言相向的。她忍!用力忍“话是没错,不过华姑娘的喜好转变似乎是天差地别。”他淡淡嘲讽。赏花宴后,对华府的事他陆续听了许多,也有了些许了解。
“呵呵……”她继续陪笑,所谓伸手下打笑脸人,只要她努力笑得灿烂点,也许他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蔺斐引见她不知反省地微笑着,觉得刺眼得很。
“那尊玉菩萨恕我无法割爱。”他告诉自己,别被她的蠢笑给激怒了。
“我明白,完全能明白!”她用力点头,不敢有强求他割爱的意思,笑容继续维持。
“你该庆幸自己不是男人。”如果她是男人,他不会容许她的嘲弄与一再背信。
“啊?为什么?”疑问使她收起已经僵住的微笑,笑了这么久,她的嘴巴都酸了。
“你说呢?”
“呃……我的确该庆幸自己是女人。”华晴岚想了想,明了他言下之意——当她是女人时,他已经用言语刺得她体无完肤了,如果她是男人,很可能会被他狠狠地教训一顿。
不对!现下不是庆幸的时候,而是要与他化干戈为玉帛,总不能让他一直误会啊!不过,这回该怎么解释?他还会信吗华晴岚一个头两个大,不知该从何说起自己的蠢笨,可是她的确欠他一个道歉,这事没办法永远拖下去,得鼓起勇气才行“蔺大人,关于赏花宴那天的事……”她硬着头皮开口。
“你要说你不是故意的?这是个误会?”他帮她说。
“对!你怎么知道?”她惊奇地看着他,猜测他是否有看穿别人心思的能力。
“这话你上回已经说过,而且说完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马上就又做出相同的事来。华姑娘是否认为在不是傻子,会再听信你一次?”蔺斐引拒绝再上当。
“不是的!蔺大人,你怎么会是傻子?我才是傻子!我真的不晓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事,居然忘了对你的承诺,糊里糊涂地就又告诉大家你在哪儿……”唉,如果她能机灵点就好了。
“如果你是我,可会相信这样可笑的说词?”蔺斐引挑眉问。
“……不会。”她沮丧地垂下双肩。是啊!连她都不信了,如何强求他相信“很好。”愚蠢的对话到此结束,他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
“蔺大人,我真的觉得很抱歉。”她发自内心,由衷地感到抱歉,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希冀他能相信她的诚意。
“算了,事情就到此结束。”蔺斐引叹了口气。不论她是故意或是无心,事情已经发生,再和她计较无半点意义,何况他的心思不该被这桩小事占据,不如算了。
“这么说,蔺大人是愿意原谅我了?”华晴岚见他无意再追究,总算放下心中的大石,快乐地向他道谢。
“对。”原谅归原谅,并不表示他就会微笑以对。
“蔺大人,谢谢你!真的是太谢谢你了!”华晴岚如释重负,街上前想要更真诚地向他道谢。
谁知她冲得太快,一股脑儿地撞到柜子,使得台面上的玉菩萨与笑弥勒摇摇欲坠。
“啊!”一旁的童老板见状,抱头大叫,闭上眼不敢看下去。
蔺斐引眼明手快,一手捞一个,及时救下玉菩萨与笑弥勒,却也因此无暇顾及华晴岚,让她当场跌了个难看的狗吃屎。
“好痛!”华晴岚全身上下都痛,但最疼的是自尊!为何在他面前,她什么也做不好“小姐!”小倩见状,忙拉起她。
“幸好蔺大人好身手,救下了这对宝贝。”老板没听见预期的破碎声,睁开眼瞧,便见玉菩萨与笑弥勒好端端地在蔺斐引掌中,当下对他敬佩不已。
“华姑娘,你没事吧?”蔺斐引看着被扶起的华晴岚,客套地询问了下。
“没、没事。”华晴岚窘得不好意思抬头看他,真是丢死人了。
“小姐,你明明跌得那么重,手掌都磨破皮了,怎么会没事?”小倩大声为她抱屈。这蔺斐引与童老板都太过分了,只关心古董有没有事,完全不管她家小姐死活“小倩,别再说了。”华晴岚懊恼地对小倩使眼色,她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了,偏偏小倩硬是要为她抱不平。
“华姑娘还是给大夫瞧瞧有没有伤着哪儿会比较好。”蔺斐引也觉得自己只顾着抢救玉菩萨与笑弥勒是过分了点,再怎么说,华晴岚都是个姑娘家,不论他对她的观感为何,理当救她才是。
“蔺大人说得是。对不起,我先行一步。小倩,咱们走吧。”华晴岚低垂着头,拉着小倩,想快点离开这让她丢尽颜面的古董店。
“华姑娘慢走。”蔺斐引目送她离开。
“华姑娘,改明儿个你可以再上小店逛逛,我保证会买进更多又大又亮的古董让你挑个过瘾啊!”为了保住华晴岚这个客户,老板大喊。他这一大喊,让尚未走远的华晴岚心里不住地犯嘀咕,责怪老板不该当着蔺斐引的面特意强调“又大又亮的东西”,和蔺斐引手上那尊上等的玉菩萨一比,感觉上就差很多,根本没得比啊,要她往后见着蔺斐引,哪还抬得起头来讨厌!讨厌!为何她在别人面前很正常,却老是在他面前出糗?他对她的印象已经不太好了,再继续这样下去岂不是更差心烦意乱之下,她走得急忙,偏又想知道蔺斐引听到她想买又大又亮的古董会有什么感觉,因此好奇地回头望,只见他唇角勾起一抹夺魂摄魄的微笑,她绝望地叫了声糟。他果然在嘲笑她,可恶童老板的话带给蔺斐引无限想像,他想像着华晴岚要的”又大又亮的东西”,可能是一面大金牌、一座黄金打造的屏风,或者是摆在佛寺里的大佛,这些全都金光闪耀,符合她的要求。
想到她置身于一堆金光闪亮的物品中间,而且同样的刺眼,那画面肯定十分有趣,他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正好被她给看见了。
见到她一张小脸瞬间爆红,一副很尴尬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加深唇角的笑。许是赏花宴那天她带给他的印象太差,以至于他面对她时会不自觉地将她当成被他审问的犯人,无法给予好脸色。
假如换个角度来看待整件事,其实并不如他想的糟,严格说来还带点趣味,他应当要轻松以对才是啊随后离开古董店的蔺斐引带着玉菩萨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对于商贩贩售的物品,并无多大兴致,一心只想将手中的玉菩萨带回去给姥姥,讨老人家欢心。
突地,他眼角瞥见一名十来岁左右、全身脏污的小男孩,趁着衣着华贵的行人伫足购买商家贩售的物品而不备时,偷窃其荷包。由男孩干净俐落的手法看来,即知他已运用相同方法行窃得逞多次。
蔺斐引眉间一拧,不动声色地尾随得逞的男孩走过大街,来到僻静的小巷。
男孩未曾发觉他的跟踪,自以为顺利得手,喜孜孜地自怀中掏出得手的三个荷包,打开来计算今日的收获。
“把不属于你的还回去。”蔺斐引不疾不徐地命道。
男孩猛然一惊,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他神色警戒,揣紧掌中的荷包,瞪向衣着朴素,但仍可以由上好的衣料瞧出对方身份显贵的男人。
“别多管闲事!”阿忘抿着唇,像头小兽般,凶狠地张牙舞爪。
“难道没有人教导过你,不可窃取他人财物吗?”蔺斐引未将他的虚张声势放在眼里,沉着声与他讲道理。
阿志嗤了声,将他的说教当成是在说笑,骨碌碌的眼瞳灵活地转了转后,转身跋腿就跑男孩的动作快,蔺斐引却比他更快。当男孩起了逃跑的念头,马上就被他看穿了,且被他像拎小野猫般地拎起,如何也逃脱不得。
“他奶奶的!放开我!你抓着我做什么?!快点放开我!”被拎起的阿志恼怒地大吼,小脸胀红,挥动手脚想要攻击眼前的男人,却连他的衣角都摸不着,令他更加火大。
“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我把你丢进水里,让你好好将嘴巴洗干净。”蔺斐引警告他,语调仍维持一惯的低沈冷静。
“他奶奶的!我就是嘴巴臭怎样?你大人欺负小孩,算什么英雄好汉?”阿志不怕死,继续挑衅。
“你究竟是要还回去,或是要我把你送进宫府,让你爹娘因此而蒙羞?”蔺斐引给他自个儿选择。
“我就是要偷光你们这些为富不仁、残害善良老百姓的有钱人!打死我也不会还回去!我爹娘早就被你们给害死了,想送我进官府就送吧!反正十八年后,我又会是一条好汉!”阿志骨头硬,嘴巴更硬,一副大不了一死的模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爹娘被谁害死了?”蔺斐引一怔,放下他,追问。
甫获自由的阿志脚底抹油,再度想溜,偏又被他一把抓起。
“原来你是想逃,才会编出谎言来骗我。”真不能小看这孩子。
“我是想逃没错,但我没编谎言来骗你!”阿志怒吼,爹娘含恨而死,这事儿岂能胡说八道“既然你没说谎骗我,那么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蔺斐引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使得一个孩子浑身充满忿恨与不平。
“你知道那么多做什么?你和那些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有钱人,有何不同?”在阿志心中,所有有钱有势的人全都是恶人“你若什么都不说,怎么知道我和他们有何差别?或者,你只敢大声嚷嚷憎恨,却没有勇气道出所遭遇到的不平?”蔺斐引故意用话激他。
“谁说我没有勇气?!”阿志气忿男人质疑他的勇气。
“很好,既然有勇气,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说出来,再来判定我是否和欺压你的人为一丘之貉。”蔺斐引放下他,让他得以好好把话说清楚。
“好,那你听仔细了!”不管他遇上的是否为恶人,反正在这世间,他一个亲人也没有,如果死了,还可以到地府和爹娘重聚,倒也不蚀本。
阿志将他的身世原原本本道出。他的父亲是个秀才,在城西的私塾当老师,他娘温婉美丽,平时在家中绣花贴补家用,一家三口虽然过得不富裕,但也得以温饱,过得很幸福。
怎料到,城里有名的曹大善人有一天无意瞧见他娘的美貌,竟起了歹念,先是假意与他爹友好,而后设局让他爹不小心打破价值连城的古董,最后在他爹赔偿不起高价的古董时,派人强行带走他娘,说是要抵债恩爱夫妻硬是被拆散开来,他爹左思右想,终于明了这是曹大善人设的局,于是告官去,岂料顺天府尹和曹大善人素来友好,早就被曹大善人收买,因此颠倒黑白,硬是说他爹诬陷京城的大好人,当庭杖责一百大板。他爹是个文人,怎堪杖打?且衙役在顺天府尹的指使下,皆往死里打,一百大板没打完,他爹便死了;他娘也因不愿受辱,咬舌自尽,留下他孤伶伶一个人。他想为父母申冤,求助大人,得来的全是一阵怒骂与责打,因为根本就没人相信向来造桥铺路、开仓派粮的曹大善人会作恶。
阿志不仅求助无门,还遭受奚落责打,因此他深信所有人都一样欺善怕恶,人人永远只会相信有钱有势的人所说的话,他亦不再期待会有人为死去的爹娘出头了。
“怎样?你也要骂我恶意诋毁曹大善人对吧?”阿志睨着他瞧,等着即将随之而来的臭骂与责打。
“并没有。你叫什么名字?”蔺斐引皱眉听完男孩的陈述,难过着不管在什么地方,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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