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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可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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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我也愿意相信你。过去相信,现在相信,未来,这一辈子……我都相信……”
早在听他说第一句时,我就心里一惊睡意全无,却不能在这个时候醒来,只好继续装睡。
“在你迷路在百花争艳的御花园的时候,在你取那个奇怪的名字的时候,在你故意惹怒我的时候,在你明明被皇宫苦困却为了一个承诺不愿离开的时候,你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就在我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你那么与众不同。喜欢疏桐是因为她的优秀,每个大家闺秀都会做的事,她可以做的最好;喜欢你大约是因为你的不优秀吧?人家都会做的事情,就你做的一团糟……偏偏你又是她的妹妹,我无法不注意到你……那么冒失的女子,却有甜甜的酒窝,怯怯的表情,和不怎么大却努力睁圆的,有一点点水灵的眸子。
只有在这样纯真的你面前,我才能像个孩童一样卸下所有面具,不要再时时注意自己是皇上,应该不苟言笑,应该举止得宜。
可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呢?为了把你留在身边,让你受了那么多苦,那么多致命的毒药……我已经让你变了那么多,真的不忍心再让你继续留下来……可是,我已经放不开手了……”
我沉浸在这温柔而矛盾的声音中暗暗窃笑,原来不优秀也算优点?能够让皇上倾心的女子,大多是倾国倾城的,可是我竟然做到了。想着自己在后宫三千佳丽中尚属平常的面容,实在觉得不可思议。
“别装睡了,起来吧。”就在我陶醉之时,尹御洛忽然改变语气,猛的一松手,我猛的失去重心滑坐在地板,吃疼地揉着自己,心下讷讷地不满。
抬头,眼里哪有一丝柔情,他的眸子水波不兴地露出浅浅的笑意,却只是带有些距离感的笑,仿佛刚才那一堆肉麻的话是黑夜里那一树白梅低吟而出,与他全无关联。我怔怔地愣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摔疼了?”伸手把我扶起来,眼里又浮起一股柔色,待我再抬头时却转瞬消失。
我使劲擦擦自己的眼睛,实在看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有若无的情绪,似亲还疏的态度,一切事物以一种奇异的状态呈现在我面前,搅得我硬生生的乱。
实在无法多想,我闷闷的牵起他的手,向碧泉宫走去。
碧泉宫的路上,彼此沉默着,刚才那一席话,虽然是在打诳语,但豆蔻懵懂,未曾得遇此事,我现如今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滚烫,心也起起伏伏跳的厉害,偷偷侧目看他,借着皎洁的月色依稀可见几缕淡淡的红云飘过脸颊。那么气势夺人的皇上,以这样的神态出现在我身侧,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想必我也好不到哪去,一回宫那么宫女们看到我闷红的脸色就忙开了,急着宣太医,说是怕我接了雪气染风寒。其实她们心里什么意思我明白,可我还是清白之身,实在没有必要,况且时至子时,那些年迈的太医大约已经入睡了,我也不想为了这子虚乌有的事去打扰他们,便低声回绝,自去床上睡了。
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我暗自思忖,现如今形势所迫,尹疏霭偃旗息鼓坐等前方战事。若是打胜了,无异于皇权的进一步巩固;惟有打败了,他才可以借任人不当的理由逼宫。如此想来,当前方战事毫无消息之时,大约就是打胜了,他只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封锁了消息。
即使如此想,心里还是不安,惴惴地脑海里满飘着一首诗: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
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
故人入我梦,明我常相忆。
君今在罗网,何以有羽翼?
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
魂来枫林青,魂返关塞黑。
落月满屋梁,犹疑照颜色。
水深波浪阔,无使蛟龙得。
生别常恻恻……生别常恻恻……
昏昏沉沉地就着满屋驱不散的寒气,我朦胧睡去。
薄薄的一层雾气涌上,我置身于一片浓郁的绿色,看着周围斜插出来的枝条,大约是在树林里。
可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
同样茂密的树林里,不是有暮轩陪着我的吗?那暮轩呢?他说过他会回来的,会回来的啊!那他人呢?
我跌跌撞撞地行走在扭曲的小道上,想到他万一……眼眶不禁微微发热,用手按住鼻翼,放目看去,却见雾气慢慢消散,耳畔的聒噪声也越来越明显。
忽然一声长喝吓的我猛一哆嗦:“杀……”“冲啊……”一声,两声,三声,越来越多的喊杀声将我包围,森林忽然不见了,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烽火连绵,那些看不清面容的士兵从我身边冲过,却仿佛没有看到我一般,继续浴血奋战。
我想说话,张开口却发现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伸手想拦住一个士兵问问是谁在打仗,却发现他们遇到我如同空气一样,直直地穿过我的手臂跑走了。
原来只是在幻景中,南柯一梦罢了。
我无力地坐在地上,看着双方短兵交战,穿着碳灰色战服的应该是我军将士,我曾在昱王府见过这样打扮的人。他们一个个形式上恭恭敬敬,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傲气,在战场上想必都该是豪杰。
那么,我应该是在我国抵御外侵的战场了,尹暮轩应该也在这,可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呢?心里有些焦急,嘴上也念叨了起来。忽然传来一阵晕眩,我紧紧扶着地面,挣扎着环顾四周,只看到一片尘土莽莽。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尘埃落下,再顾四野,我忽然惊奇的发现,一切像是预定好了一般迅速发展,周围的人飞一般冲出去,急的满眼是血丝,然后再满身血色地倒下去。
前赴后继,死之不绝,仿佛死并不可怕,他们身后的人就是他们的重生,以无穷多的生命缔造有限多的战绩,保卫家国,虽死犹荣。
心里的感动满满地泛滥起来,眼眶的热意越来越强,我拼命抬着头。我的眼泪,早该在知道姐姐离去那一夜流光了,以后不许哭了,再不许哭了。
狂风大作,逆风处,一股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我看着眼前的人,他的战袍猎猎作响,墨色的袍子融化在漫天血色中,盔甲上几点亮光使人不敢直视眼前如天人般的他,明明那么近,一种威慑感却愣是把他凌驾于众人之上。
尹暮轩!
尹暮轩!
心里辨不清的滋味纠缠着,我抬头仰望着他,漫天烽火染不黑他高贵的气质,盔甲的防御甚至不如他看人的相拒千里来的伤痛。
隔着战火,我模糊看着他宝剑出鞘,只觉瞬间天地生光,和着他的贵气照耀的整个战场一片明亮。
所有急速前进的画面都缓慢了下来,一瞬一刹都那么漫长,我近乎窒息地看着他冲进战场左杀右挡,刀剑相拼,乒乓作响,刀光剑影间,形势越来越不容乐观,杀在他身边的人渐次增多,饶是他武艺精湛,这样的车轮战也是吃消不了的。
挥剑渐渐吃力,越来越慢的抵御,汗滴如雨顺着他冰冷闪着光芒的盔甲嗒嗒落下,滴在地面,和着血色很快就被吸收。
像是牵引般,我向着他的方向走去,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的我可以看的清他额上被汗浸透的飘逸的秀发,现在蔫蔫地贴在眼角,迷失了他的视线。又近了一些,我继续缓缓走过去,我甚至可以听得到,他急促的呼吸。
风声和着喊杀声,震天动地,听在我耳里却全成了他吃力的呼吸声,呼,吸,呼,吸,呼,吸……
不对!还有别的声音!凭着良好的听觉和危机意识,我敏感地听到一支利箭正破空而来,飒飒作响。
危险啊!情急之下,我完全忘了他们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看着他还忙着应对周围的战士,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中箭,我猛的冲上去挡在他身侧。
是的,我曾经千万次的鄙视过那些以身挡箭的人,他们救了别人,却搭上了自己的命。不过一支箭而已,何必用自己的身体去挡,还往往用左胸去挡?除了自杀别无他解。明明伸出一只手臂,就可以抵挡利箭的杀伤了,何必呢?
可是,事到如今,当我自己身临其境,我才完全明白了。
面对生死抉择,所救之人必为至亲,眼看即将死别,哪能想到那么多,几乎是本能般的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他,脑里乱成一团已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可是我忘了,梦里的自己,于他们,不过是一团透明的空气。
我眼睁睁地看着,箭穿过自己的身体,直直插入尹暮轩的胸侧,鲜艳的血液喷薄而出,像爆发的猛兽肆意喷洒,漫天白云被染的血红无比,明明还是白天,却已如残阳泣血,日落西山。我捂着自己的嘴,眼泪一滴也落不下来,只是呆呆的看着,怔在原地。
过了许久,我忽然变得空前的清醒,这是梦,这只是梦,没有事,尹暮轩不会有事的!
我要醒来,我要马上醒来,只要醒来,他就好了,他还是完好无损的,健康开朗的尹暮轩。还是那个在温暖的阳光下,笑着说要教我的骑马的尹暮轩,还是那个在皎洁月光下,凝视着我说要保护我的尹暮轩。
你不是答应我了要好好回来的么?
回来吧,我不学骑马了,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再也不打扰你,不做你的包袱了,回来吧,完好的回来吧……
猛地睁开眼,巨大的不安笼罩着空寂的碧泉宫,屋外漆黑一片,乌黑的云把月亮遮的严严实实,连交接的云边处都勾不出一条银白色的光圈。
呆坐在床上,脑里一直回想着梦里的情景,喊杀震天,利箭穿空,血流如注,每一个瞬间都那么真实,那么紧促,仿佛一个华丽的梦魇,更仿佛是真的……存在……
不祥之兆。
东方泛白,又一轮朝日,又一阵晨雾,又一日煎熬。
“皇上下朝了?”我无心搅着碗里的兰嫩南玉粥,望着釉色乳白,如脂如玉的建白瓷出神。当初选瓷器,各种珍奇的瓷器莹色如玉,我却惟独选中了色调素雅的建白瓷,却不曾料想这正是昱王上呈给皇上的贡品。以致后来在昱王府见到建白瓷,心里时时涌上一种奇异的感怀。
“是。”不知皇上是否想印实昨日的话,碧泉宫经过昨日之事,竟毫无侍从更换,洛桑依旧是我的贴身侍女,只是在服侍我时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不待我问绝不开口。
“外面雪停了?”我呵了口气,放下瓷勺,一点胃口都没有。
“还未。”她看着我欲言又止,思虑了一下还是开口:“娘娘,您今日还未进食,好歹也吃些吧。”
“吃不下。去见皇上吧。”她轻轻帮我披上毡斗篷,换了金红香羊皮小靴,束上水红双环四合如意绦,罩了雪帽,裹得严严实实,在前面引路。
虽然警醒自己不要怜惜,可看着她单薄的身躯在雪里微微颤着,牵着宫灯的手哆哆嗦嗦,抛开所有算计思量,真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小丫头。
在姐姐眼里的我大抵也是如此吧?这样想着,心里柔软了不少,想她也有她的苦衷,我竟鬼使神差般的伸出手握着她:“天也大亮了,宫灯不用提了,暖暖手吧。”
再没有任何虚情假意的客套话,她只是默默看着我,眼眶生生红了起来,肩膀缓缓地抽动着,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平息着她的气息:“可别抹什么眼泪啊,叫人家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您不怪我?”她有些惊讶的哽咽着问我。
看到她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也是同样的问题,同样的感动,同样的不安。只是时间变了,地点变了,人,也变了。
“我不用你说什么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一类的话,只要心里念着我对你的好就够了。越是虚,越是假。”她听了后柔柔地笑着,用手帕擦去眼泪,似是下了决定般地握紧我的手,转身站在前面,为我挡着迎面而来的寒气。
“滚出去!”还未进西暖阁,一股浓郁的怒意就迎面扑来,心里的不安又增加了不少,却只能强按下,佯装无事。
“娘娘,万岁爷正在气头上,您不能进去啊。”倒是个忠心的奴才,急急挡在我前面。
“薛公公,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本宫执意要进去,你拦的住么?”不顾他的阻拦,我一侧身,转手推开了门。
紫檀木雕长案上散乱地堆着奏折,白瓷的碎片撒在地上无人敢收,昏暗的里间随着门的开启透进一道光,盛怒中的人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我。
“你来干什么?”待我合上雕花木门,皇上的眸子复又清晰,细看去竟郁杂着几分躁闷。
看来,那不仅仅是梦。
“我要去前线。”虽然看着他的神情有些不忍,可是尹暮轩受了那么重的伤,想他曾经可是救过我的命的,若是最后一面,我一定要见。
“你该自称什么?”他微闭着眼,冷冷地问。
一时情急竟忘了,我连忙福身:“臣妾欲亲赴战场,为我尹殷朝的战士鼓舞士气。”
他默然了半晌,我想他该是要说你凭什么鼓舞士气一类的话了,索性厚着脸皮继续说道:“望皇上恩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冰冷而坚硬,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他直直注视着我,沉默了许久,忽然眼神黯然地如梦呓般低声问道:“连你也要离开我?”晶莹的眸子里闪着一束我不曾见过的光,耀的我心里有些抽疼。
但此刻,我只能直视着他,郑重地回答:“臣妾并无他想,事完早归,请皇上成全。”
“你回去吧。”他疲惫地倚着镂空纹龙椅,木然望着精致的菱花格窗。
“皇上……”
“我已经答应你了。你决定的事,从来不是我能左右的,除了答应,还能怎样?”看我还愣在原地,他烦躁地一挥手:“回去吧。后日起程”
“娘娘,这是皇上送来的衣服。”傍晚,洛桑捧着一件衣服走来。
细细审视,一套留仙裙,原来是宫女的装扮。心里一惊,却说不出什么感觉,难道还有谁和我同去?
千万不要是……那个人。这只会让我沉入无尽的愧疚。
“洛桑,我要去边塞,这一路吃苦受累,自是比不上宫里的富贵安逸,本不该连累你,只是,现下你是我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了。真是……对不住了。”看着洛桑因为明日的离开忙碌的身影,我有些愧疚的说道。
“娘娘这是哪里话。若是洛桑不在娘娘身边,其他宫院的娘娘们嫉妒您得宠,还不定怎么欺负我呢!和您一起去了还舒坦些。再说了,洛桑是习惯了辛苦的人,边塞再苦,能比得上我入宫前的生活么?娘娘您就宽宽心吧。”她继续穿走在各个柜桌前整理着。
“连营画角,故宫离黍……”默念着词,盼着第三天的到来,尹暮轩,我要来见你了。
日高花影重,却仍无人来道辞,看来我这次又是秘密出宫。
“娘娘,小车已经备好了。”洛桑嘱咐过几个侍女后来通知我启程。
“出去就叫我蓝玉吧,免得惹人生疑。”我望着镜中的自己,云鬓已解,只随便挽了个髻,松松散散,明眸无兴,略显慵懒,正好掩盖了内心的焦急。
“娘娘,这次出去身份不同以往,打扮上自然委屈些,反正也耐不过几日,暂且先忍了吧。”洛桑看我看镜看得出神,还以为是嫌弃现在的装扮,连忙解释道。
“呵,又不是天仙模样的人,何必管它装扮什么样?只是觉得有些触目伤怀,想起了过往的事罢了。”我伸手牵着她:“出了宫,便把我当姐姐吧,我们姐妹相称。”
“这怎么行!”还以为她又要说些客套话,正准备打断,却不料她接着说道:“洛桑比您大呢!”
几日来,看她为自己忙活,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执意厚待她,倒惯得她越发大胆了,不过也越来越像姐姐了。看到我的不对就指出来,看到我的危险就帮过来,眼前的洛桑,总时不时和记忆里那个倚柳独立,融化于满天飞絮的女子相融合,在我心里撒下一点点,又一点点的温暖。
“我的好姐姐,走吧?”笑着拉起洛桑,反正现在也不是什么贵妃,只是宫女,可以完全放下顾忌,看着洛桑的脸刹时红扑扑的,像夏日里池塘中粉嫩的荷花,闪着柔和的光泽。
我倒是乐于她的改变,也不至使我太烦闷,可她就危险了,不少女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不了我就想方设法剪除我的亲信,洛桑是我的贴身侍女,感情比别人更深一层,自然成为众矢之的。
为了保她周全,我只好在各宫娘娘面前尽量与她保持距离,偶尔还责罚责罚她。也就口头上的责怪,并不真体罚,这倒落了个好名声,使得不少宫里的宫女都传碧泉宫的主子凌贵妃待下人极公平,不管多得势的都不会得到特殊庇护,连贴身侍女洛桑做了错事都要罚的,但又极和善,虽罚不打。
才几日的事情啊,传的这样快,我惊奇的砸砸舌。皇宫果然不是好待的地方。
巳时,我和洛桑终于被安排妥当送上了马车,心里是难耐的激动和不安,不知尹暮轩现在如何了,千万不要有事啊!
我在心里暗自祈祷,跟着马车摇晃的节奏数着清晰可闻的心跳,就这样紧张而又恍惚地不知过了多久,发现马车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状况?回头去看洛桑,却发现她也是一头雾水,看到这是计划之外的事情。不管是福是祸,都躲不过去,我干脆直面迎战,伸手挑开帘子。
可是我没有想到,我竟然在这里。
依然高深的庭院,依然高深的,府门口,那烫金匾额上的三个字:敕王府。
我真和他一起去?
心里被说不清的东西堵着,完全无法思索,我怔怔地站在马车旁,看着远处走来的人,幽深的眸子是深不可测的潭,是水波不兴的湖,浓郁的忧伤绝不是假装出来的。
他忧伤什么?尹暮轩受伤,他才是最大的赢家。难道……呵……看着自己的祖国受到攻打而败兵,他为天下苍生悲伤?
我默然的看着他,心里翻滚着汹涌的波涛。凌蓝玉,你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尹疏霭的无情?你自己……才是最坏最坏的那一个……
你利用别人的感情,欺骗别人的信任。明明知道他不会拒绝你,还去找他提那么残酷的要求,你凭什么?你没有倾城之貌,没有充栋之才,甚至,你连最起码的,良知都没有。
忽然想起前日西暖阁里的对话。
……
“连你也要离开我?”
“臣妾并无他想,事完早归,请皇上成全。”
“你回去吧。”
“皇上……”
“我已经答应你了。你决定的事,从来不是我能左右的,除了答应,还能怎样?”
……
他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我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去想一想?
前方战败,尹疏霭肯定要借此机会削弱皇权,夺取兵权,再打着援军的旗号带兵亲赴战场,以摆出一副爱民如子,视死如归的英雄模样。一旦他夺回兵权,尹暮轩势必再次倒戈,到那时,皇上失去的就不仅仅是江山了。
他的母亲离开他了,他的两个弟弟也都离开他了,现在就连我,也要离开他了。
也许在他心里,这离开,无异于背叛!
我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安心这样伤害他?抛开姐姐不说,他对我,哪点不好?哪里怠慢?从一个小小的贵人短时间内升至贵妃,若没有他的阻止,后宫里的风浪会把我卷至何处?
他原先宠爱的樊妃,自谋害我之后就完全失宠,这不仅仅是一个行为,更是一种态度。正是他的这种态度保护我少受了多少灾难,我却一直以为这些平静全是靠自己的聪慧换来的。
他平日里帝王气势慑人心魄,却总在我面前如孩童般可爱,他能在我这里放松,卸下所有保护,就是因为他相信我不会伤害他啊!
可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我竟然这样决绝的离开了他。心里的悔恨化做无限的涛水奔腾出我的眼眶,再也站不住,我颓废地坐在地上,泪如泉涌。
待我清醒过来,已颠簸于马车之上了。抬头迎来洛桑关切的眼神,我惨淡一笑。
“别担心了,我没事。”怕她看出我的口是心非,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是没事。”她看了看车外并无人听,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哭的那么凄惨,敕王爷都慌神了。我长这么大,除了……那一次,可再没见过他这么失控。”
“出了宫就忘了禁忌吧。毕竟也不是外人,她是我姐姐啊。”我黯然看着车帘,这样的速度,不出几日我必达军营,我离那个冷漠而又温暖的地方,快速的,越来越远了。
“姐姐?”洛桑的眼里充满了惊讶,转瞬却恍然大悟似的喃喃:“难怪敕王爷这么紧张你,我还害怕……他万一有别的想法……”
看着我有些好笑的眼神,她连忙正声道:“不过,即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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