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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园-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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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请同学们翻到第154页,今天我们来学习现代建筑部分。”
卫灵在笔记上写了几个字,翻开书,占据整个版面的巨幅照片投入眼帘。白色的外墙,夸张的几何线条做外框结构,倨傲地站在那里,赢得世人的赞叹,照片下小字——白露园。
“嗨,兄弟,帮我点名了吗?”同室张伟鬼鬼祟祟从后面钻出来。边上学生被他黑脸阴沉的样子吓了一跳,纷纷往旁边靠了靠。
“还没,高老庄喜欢最后点。”
“那就好,那就好。”张伟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打算继续补眠。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去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卫灵冷冷地说。
“呵呵,被你猜到了,兄弟,那地方虽然不太干净,美女不要太多,个个都是魔鬼身材搞得我一夜不消停。”张伟摸着下巴回味,昨天可是一夜销魂。
“难怪,是个女的。”卫灵看着他肩膀上空,喃喃说。
“你……你……什么意思?”张伟不自在地回头看,什么都没有。
“没什么意思,她只是跟着你,应该没事的。”
“大哥,你别这么没义气,到底是什么啊?你快赶她走,我付香油钱啊。”和这小子大学同室三年,他说没事就是准没“好”事,闹不好,自己这条小命就不明不白没了。
你当我是和尚吗,卫灵笑眯眯地盯着他,不紧不慢的说:“赶她走简单,不过这个月你负责打饭。”
“行。”
“不许夜游,晚上必须待在寝室里。”
“行。”就当是修身养性。
“我这星期的衣服你包了。”
“行……”你个混蛋。
“还有……”
“你有完没完……”拍案大叫,孰不可忍,无须再忍。
“喂,那里的同学,能不能安静一点。”台上的高老庄发话了。
张伟赶紧缩头,压低声音说:“我的大爷,你就高抬贵手,救小的一命。”
卫灵笑了笑,冷冷地对着他头上的空气说:“滚开!”
酷吧,就这么一句,没有亮光一闪,或者轰隆一声的音效,张伟却觉得肩膀上一轻,从早上开始的头疼也没了,他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相信。
“老大,”他连连拱手说:“多谢救我一命。”
“得了,得了,快听课。说好了,今年你别想要我笔记。”
张伟乖乖翻开书,一看那张照片,惊讶地说:“啊,白露园,这个不就是你暑假要去玩的地方。”
“哪算是去玩,一个远亲在那里做事,我只是暑假去住一段时间。”
像这样有名的建筑里住的怎么会是一般人家。
第一章
7月,一辆轰鸣的柴油拖拉机在田间小路上颠簸。
“原来你是老梁的侄子啊。”开拖拉机的师傅五十上下,扯着破锣嗓子大声说。
“他是我姑父。”卫灵的声音淹没在柴油机的声音里。
“什么?”
“他是我姑父。”卫灵只好扯着嗓子喊。
“哦,他在梁家做了二十年了,我和他熟,隔几天我就送一趟菜过去。”
“翻过这个后山就是白露园了,梁家把南坡整个山头都买下来造园子,解放前他们就是这里的大地主,三代都在城里做生意、当官。现在是越来越兴旺了。”
“梁家的人都搬到城里住了,不过每次放假过节还会回来住一阵子,那会园子就热闹了,好多先生小姐聚在一起,办个什么啪……那什么,啪……”
“是party。”卫灵笑着说。
“对,就是那个,你们年轻人知道,估摸着过几天他们又该回来了。”
“你瞧,光和你讲了,这就到了。”
拖拉机停在一条林荫小道路口。铺天的绿叶把浓烈的太阳遮得严严实实。
“这条路到后门,拖拉机不能进,你自己过去,直走两分钟就看见大屋了。”
“好,谢谢大爷您了。”
“谢什么,顺便,”拖拉机带着喧闹声,绝尘而去。
提了提大大的旅行袋,背在身上,大开步往前走,树林里很安静,偶尔听见几声鸟叫。一片祥和的气氛,真太平。
“看不见是一种幸福。可你却倒霉,什么都不像我,偏学了我这双眼睛,记住,凡事都不要太认真,糊里糊涂轻松就好。”早死的老爸打自己懂事就唠叨,直到死前还是那句话,真没创意,可也亏的这句话,卫灵才活蹦乱跳到今天。
学校,街道,大城市就像一个魔鬼城,没有一个角落是干净的,对那些希奇古怪的东西,自己早就练成了一双无视眼,可毕竟还是麻烦多多,只有到了那些纯自然的环境里,才能享受片刻太平。
卫灵溜达溜达走,轻快地就差没哼歌了。
穿过灌木丛,白露园向客人展示出她迷人的风采。尖顶白墙,矗然坐落在草坪和花海中央,一窗一顶都那么精美,优雅,完美无瑕。夏日午后的空气跃过树林,草地,轻轻地落在建筑间飞舞,又跑来吹起客人的衣角,阳光很刺眼,但被柔和的外墙阻挡,在花海中清理出一个舒适的背影圈来,可爱的后花园就被这背影所包围,向客人招手。
“设计师的想法很完美,既体现了前卫的抽象主义风格,又在细节处无一不体现人文关怀,使这庄园变成了不同于博物馆、剧院等冰冷的建筑,而是一处真正让人享受的精美私人别墅。”
——这是课本里对她的评价,中肯中潜伏了多少笔者对这个建筑的赞誉,只有站在建筑面前时候才能体会。
而现在,卫灵很深切地体会到了,想到自己能在这里待上一个月,脚下的步子就更加轻快。
与主体建筑比,后院的格局小,是一个个独立的小房间,供这里的佣人们住,从后门进去,居然没有遇到一个人。在寂静的走廊里,能听见自己跺脚的声音,时不时看见墙角阴暗里飞速流窜的杂鬼,不舒服的感觉又上来了。
进屋十分钟,卫灵终于遇到第一个佣人说明来意,跟着来到前厅,这里就热闹多了,敲墙的敲墙,铺地板的铺地板,在一大堆打杂工里,梁管家,卫灵的姑父站在大厅正中指挥着。
“小灵,你来了,我还担心你路上会不会迷路。”老梁匆匆对他挥挥手 “你也看见了,这里乱糟糟的,今天早上忽然接到的电话,少爷们一个星期以后就要来了,我们现在得赶紧开始准备。”
“没事没事,您忙。”
“我给你找了我们旁边的房间,你姑姑很想你……不对,地板要铺在那边……你看我忙的,你一定累了,张妈。”随手召来一个中年大婶。
“这是我侄子,你去厨房拿些吃的给工人,顺便带他去他那屋。”
张妈笑眯眯地带卫灵走,一路上话家常,讲起自己那个给少爷开车的儿子不争气,没考上大学,幸亏现在也安定了。
“你沿着这个台阶上去,左走最里边那间就是给你准备的。要不要我带你去。”
“我自己能上去。您忙您的。”
卫灵提着行李箱“噔噔噔”上楼,左转是大走廊,楼梯一路蜿蜒直上,能看见明亮的天顶玻璃,阳光照进来,室内却没有晴朗的感觉,哎,屋子大了,历史一长,总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卫灵认命拖着大包小包走,不时掸掉身上的小鬼,走廊深处透着霉味湿气,此地长了不少杂鬼,外加上七月流火一动,更多了。
“姑外婆,来了个年轻小伙子。”一女鬼嗲声嗲气地说。
“去去去,人家不到二十就死了,反倒被你二十八岁死的老姑娘叫外婆。”一身学生裙装的女鬼猛地从墙壁里蹦出来。
“得,你年轻你漂亮,我说,这小伙挺精神的,咱们这里多久没外人来了。”
“嗯,是挺不错的。”
“你们两个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就这张脸,要气质没气质,要知性没知性,哪里好了。”死女人,说得这么损。
“假尼姑一边去,装什么清高,怎么就不见你死了变神仙,谁不知道,你就指望吞家里的钱死活不肯嫁人,有这样的祖宗真是丢人。”
“你,老姑娘!”
“假尼姑!”
“老姑娘!”
“假尼姑!”
靠,有完没完了,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都死了上百年还吵,最叫人受不了的就是角落里那小鬼,一个劲的往人身上扔东西。
“你要再敢往我身上砸,我捏断你的脖子。”卫灵猛地一拎,那小鬼倒吊在他手里,发出一丝哀号,昏了。
不会这么没用吧!
“啊!他居然看得见。”
“他都听见了,人家不要活了。”
——魔音穿耳。
“不许无礼。”那小鬼一声令下,四下立刻安静下来,他像模像样地跪倒:“参见公子,请原谅属下无礼,公子您法力实在太高强,属下对您的崇敬犹如滔滔江水……”
“得了得了,你是这里的头?”
“是,我是这里修行三百年的屋神,屋子里的大小事务都归我管。小的今后一定全力侍奉公子,虽然小的力量卑微,但杀他一两个人类,做一两件小事还是不成问题的,您尽管吩咐。”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
“哇,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妄想在您身上摄取些精气,我这也是不得已,前屋都被法术封印了,我们去不了,这里又没什么外人,我们修行也不容易,还请公子恕罪啊!”鬼哭狼嚎的。
“行了行了,你干你的,以后别烦我就行。”
“是,是,小的给你带路。”
“别,你离我远点。”卫灵且说且走,快步离开。
一道柔和的光进来了,身边一扇大门悄然打开,一个白色的影子慢慢移动,空气里的骚动似乎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连卫灵也愣在其中。光晕里的人影披着一头漂亮的长发,明眸皓齿,一个绝妙的人,只是那眉宇间渗着淡淡的忧伤。短短几秒过去,却好像过了很长很长时间,直到那片影子消失在楼梯尽头。
“切,每天一次,装样子给谁看啊。”壁画上的女鬼嘟囔了一声。
“大家都是鬼,倒搞得他最清高一样。”
卫灵甩了甩一头莫名其妙的感觉,继续走。
忽然——
“你来了。”冰冷冷的声音能在大白天吓死人,卫灵姑妈从黑暗的拐角里走出来,铁面似的的脸,发丧一样黑的衣服把她苍白的手衬得更像死人。这不奇怪,卫家人对社会没多大贡献,专门出怪人,庆幸的是他们都不长命。卫灵自十岁父母葬礼后就一直住姥姥家,事隔十年才看见这个父家唯一的亲人,还是一样的怪。
“都看见了?”
卫灵自然知道她说什么。
“我就知道你能看见,不愧是大哥的儿子,这里以前就只我一个能看见,现在你来了,我也安心些。”姑妈自言自语,僵直的身体转过去,自顾自离开,留下卫灵一个。
感情他是被拉来做垫背,什么现代建筑的经典,什么完美的私人别墅,这个鬼屋,跟他八字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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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能看见一些不应该看见的东西之外,卫灵基本上算是一个活泼健康,热力四射的二十岁大学生,没有不良嗜好,喜欢做运动。
早上按时6点起床,梳洗之后是每天的晨跑,即使到白露园的第一个早上也一样。庄园小道上的空气很好,一些女佣人已经开始在露台上工作,卫灵从她们身边路过,听见吃吃的说笑声,乡下地方小,没什么消遣的话题,卫灵这一来,自然引人注目。何况他挺拔英俊的样子连在大学里都吃得开,到这里自然更受欢迎。
早饭在厨房里吃,列席的只有管家一家子和几个管事的,老梁来去匆匆,每年梁家的夏季宴会总让他忙得晕头转向,几个管事也先后走了,就剩下卫灵独自享受一桌子好菜,据说怪姑妈是从来不在自己房间外吃东西的。
卫灵轻轻打了个饱嗝,张妈和几个小姑娘笑着过来收拾。
“今天打算怎么过,小伙子。”
“不知道,张妈,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现在房子到处都在张罗,还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的……”
“卫先生喜欢看书吗,二楼的藏书室有很多书。”一个圆脸姑娘说。
“你叫我卫灵就好了,你是……”
“我叫小蝶,我带你去藏书室吧。”小蝶抿着嘴笑了笑,他们俩一前一后出去,厨房里自然少不了哄笑怪叫,小蝶听了一下子就脸红了。
到了二楼,卫灵才发现,藏书室就在走廊这一头,是昨天那个白影出现的门。从楼梯过去,要经过壁画走廊。
“啧啧啧,才来一天就勾搭上一个,成什么样。”
“他眼光也真差,挑了这么个小丫头,什么锅配什么盖。”
当我听不见嘛,总有天一把火烧了这些壁画,你们也太平点。卫灵狠狠瞪过去,直到她们惊慌躲到墙面里去。
与阴暗的走廊相比,藏书室竟然十分明亮,房梁足有5米高,落地玻璃窗完全打开,阳光直到房间深处,因为夏天,薄薄的竹帘遮挡去大量的暑气,房间变得很舒适。屋子很大,三面墙都是书架,直到天花板,这是一个爱书人一辈子都不愿意离开的藏书室。
“大少爷和四少爷以前最喜欢到这里看书,我想,卫先生你是大学生,应该也喜欢这里。”
其实,以卫灵好动的个性讲,读书是在最无聊情况下的选择,玩电脑还比较适合他,不过现在,他被藏书室里的一样事物吸引而没有回答。
“我还要干活,有什么事,你就打内线电话下去,我在厨房。”
卫灵敷衍应了一声,直到小蝶把门关上,才移动自己的脚慢慢走过去。
“这么说,我好像打扰你了。”
壁炉旁边摆放着舒适的凉皮靠椅,昨天那抹清丽的幽魂就坐在那,翻弄着一本精装大书,对卫灵的话他只表示了一丝惊讶的眼神,又重新埋首到书本里。
果然很清高嘛,卫灵不得不同意昨天那群女鬼的话。他从书架上挑了一本书,在另一张靠椅上坐下。
这个鬼的容貌很吸引人,尤其是朦胧的侧脸,从年龄看,她死的时候才不过二十,微微上扬的眉角,温宛的脸庞,纤细的身段,卫灵在心里扼腕叹息这么一个美女的夭折,那句古话叫什么来着,对了,红颜薄命。
“啪。”美人猛得合上书本,无声站起来,离开藏书室。
“不会吧,看两眼就吃不消,不用这么跩吧。”卫灵觉得悻悻然。可惜惹恼了她,以后就看不到了。
但是几天下来,卫灵很庆幸地发现,那美人每天会定时出现在藏书室,可能是她生前的习惯所致,早上7点到,又不得不在10点半离开,时间准得比客厅的大钟还灵。而且每次她都在同一个位置翻同一本书。
第五天,卫灵终于忍不住好奇心去翻看她那本宝贝书。
《情人》,扉页上有一行苍劲有力的大字:赠我最爱的小羽——俊
情人送情人,难怪到死还在翻看。卫灵随手一翻,掉下一张书签,反面是幅铅笔素描,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坚毅的五官被铅笔细致地勾勒出来,一笔一划渗透着浓浓的感情。
情到深处,只是人鬼两隔,可惜可叹。
卫灵不是滋味地摇摇头,怎么搞得自己也文绉绉起来,拍拍脑门,吃饭去也。
第六天,台风袭来,山上下了一阵暴雨。卫灵坐在自己的窝里,吃着小点心,任窗外风雨咆哮都舒舒服服的。小点心是小蝶从厨房里特地给他拿来的。这里的姑娘都挺关照他的,那小姑娘尤其细心。看来自己的魅力不简单啊。
靠在窗子前,漆黑的天空正好衬出他的脸,伸手理理额前的头发,怎一个帅字了得啊!
忽然,中庭花园里出现一抹白色的身影,下午三点半,正好是午后散步时间,当然,鬼是不看时间地点天气的。
看着那抹孤单薄弱的身影通过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的大树,听见豆大的雨点拍打地面屋檐的声音。卫灵头脑一热,操起门边的伞奔了出去。
小羽对头上忽然出现的伞表示惊讶,无言看了看身边人。
总不能让美人淋雨吧。可是微弱的小花伞在风雨里飘摇,一点用都没有,卫灵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冻死了。在小羽古怪的眼神里,忽然想起来,人都死了,怎么会怕淋雨,看见那些雨穿过他透明的身体落到地上,真够少见的。
反正出也出来了,卫灵嘟囔了句,只是把伞往自己头上挪了挪,好人做到底,路上黑漆漆的,就陪你走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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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欠。”鼻子通红,好像感冒的样子。
“该,谁让你发疯,居然跑去淋雨的。山上的雨最吓人了。”小蝶一边说,一边温柔地递上生姜茶。
一时头热而已,卫灵在心里嘀咕。不知怎么的,他陪小羽走到半山,看见他独个站在山崖上,看着通往山下的路,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是在等生前的情人回来吗,每天如此,风雨无阻,是不是从活着的时候就开始不断地等待。
冥冥之处,心里有某个小角落翘了起来。
“小蝶,你梁家有没有叫小羽的女孩子,年纪很轻就死了,大概就是现在这两代。”看小羽的打扮,可不是什么古早的人。
“没啊,除了现在大少爷的姑妈,梁家很久没有小姐了。”
“你再仔细想想,她肯定在这里长大的,不一定叫小羽,可能名字里有一个羽字。”
小蝶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四少爷名字里有个羽字,我妈还是他的保姆呢,19岁没到突然生病死了,可是他是男的。”
卫灵一口姜茶差点哽在喉咙里,我呸呸呸,那大美人居然是个男的,想他二十年来好不容易动心的对象居然是个男鬼,真是太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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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天,白露园的准备已经到了如火如荼阶段。整幢房子装潢一新,热闹非凡,到处是从附近乡下雇来的打杂工,佣人们忙得热火朝天,整天谈论这次的宴会。
梁家的宴会排场很大,连北京香港的客人都会蜂拥而至,其华丽隆重当然是乡下人从来没看见过的。
所有的房间都打扫干净,布置得一尘不染,所有的窗户都一一打开,走廊里浮动着灿烂的阳光和清新的空气,墙上的壁画当然也不可幸免,清洁工似乎是把整桶的洗涤剂往上面泼,拿了粗糙的擦布使劲抹,恨不得要剥下一层漆来。
这一切对房子里的鬼来说当然不是好事,没有舒服的阴森环境,他们只好搬家,壁画上的老小姐们生前是多么喜欢奢华的宴会啊,现在也不得不龟缩在墙后面,无限怀念地重温美好的往昔。
“站那,别动。”卫灵挥舞手里的画笔使劲朝林间的小羽比画。无所事事的他被赶出房子,从藏书室找来一个画架,索性在庭院里画风景。虽然他的技术引来无数过往女佣的羡慕眼光,可小羽对他一眼不甩,他满足的虚荣心像戳了一针的气球,哧的就扁了。
白衣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轻轻走向树林深处,正如他轻轻地来。
卫灵微微眯起眼睛,操起手里的笔,快速勾勒下眼前的画面。时值斜阳西下,薄薄的水雾弥漫在树林背后,渲染出不同于红,不同于绿,不同于蓝的色调。而那一抹白就从这团团迷雾里跳出来,醒目又迷人眼。
卫灵不断地调色上布,迅速却挥洒地描绘着,太过专注,竟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悄悄接近。
直到最后一块空白铺上自己满意的色彩后,他略微后退,眯起眼睛看了看,又赶上前在几个小地方做了改动,放下调色板和笔,这才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欣赏自己的作品,从小就学了一手好画,进了大学专门和线条图纸打交道,很久没这么痛快地画了。卫灵甚至下意识摸摸下巴——他得意时的习惯动作,却没发现油彩上了脸。
“噗嗤!”身后的人终于打破沉默,笑了出来。
卫灵扫了他一眼,低头收拾画架准备打道回府。
“画布是有生命的,红色给他热情,绿色给他活力,蓝色给他生命,可你的画布上颜色灰暗,你想表达什么?”
蒙特卡罗的话,这乡下地方居然碰上行家了。卫灵再次抬头,仔细打量这个陌生人。这人不算年轻,却也没有中年人的颓废。个子很高,皮肤有点黑,一副悠闲自得的表情不能掩饰他眉间的皱纹和额头的严厉,这人平时一定习惯发号施令,就像是把学生踩在脚下的学院教授。是卫灵最不爱搭理的一类人。
“现在来谈上世纪五十年代的欣赏观会不会太过时了,大叔,我只想画自己脑子里的东西,不想让我的画布变成一个调色盘。”
“你的色调倒像是一个死气沉沉的糟老头子,我可不相信,你这么年轻就清心寡欲,不会是想装深沉吧。”来人毫不客气地以嘲讽回敬。
“没错,是想玩一玩深沉,当然我这样的小儿科在您眼里不值一提。想必您不用装也够辈分的了。”这人的脸越看越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人显然对卫灵的针锋相对不适应,微微一愣后才意外地笑了笑,问:“你是谁,可不像这庄园里的人?”
“我是一个匆匆过客,俗人何必在意。”索性深沉到底,闷死你。
“那我先说,我是……”来人主动伸出右手。
卫灵的视线从他肩膀上跳过,小羽结束了散步,正从树林边走过来。他推开那位大叔,拿起自己的画使劲在空中招摇。
“你在跟谁打招呼呢?”
很明显,当小羽看见那人时,冷漠的表情顿时鲜活起来,卫灵使尽办法耍宝想博得的美人一笑,居然就这样毫不吝啬地对着这个陌生人绽放了。倒抽一口冷气,卫灵心里很凉。
“你……是不是……俊?”
只见小羽快乐跑来,答案不言而喻。
梁家俊再次惊讶地盯着眼前这个陌生年轻人,曾几何时,这个令人怀念的称呼从那个逝去的人嘴里念出来,他又从何得知。
卫灵忽然觉得很滑稽,他们两人一鬼,阴阳两方,站成一个三角,梁家俊在看自己,自己注视着小羽,而小羽全身心专注于梁家俊,没有交会的目光围成一个奇特的多米诺骨牌,谁也找不到答案。
到最后,卫灵第一个退出,忿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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