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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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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尧的眼光抬起来,耐雪看见他眼中盛满了了解,他了解?

    “你——说完了吗?”他目不转睛地。

    “说完了!”她点点头。

    他轻轻叹一口气,似乎——移去了肩头重担,很令人不解的,他有重担?

    “你终于告诉我了,”他摇摇头。“耐雪,我眼看着你近来的痛苦、矛盾和挣扎,我比你更难受,现在好了,你终于说出来,你会轻松好多,是吗?”

    耐雪皱眉,怎么回事?他不正常吗?他在说什么?她睁大了不能置信的眸子,呆呆地望着他。

    “是你傻,我早告诉你,我愿为你分担一切,”他笑了。“你是不信任我?或是不当我是——朋友?”

    “不——这种事怎能分担?”她也笑笑,有一抹凄凉。“我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惩罚?!为什么?”他眨眨眼。“谁告了你?”

    “我自己不能原谅自己,”她严肃地。“我等于监守自盗!”

    思尧用茶匙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好一阵子。

    “我了解你的苦衷,你的感受,”他慢慢地,小心地说,“换了我,我也会像你一样!”

    “你——”她真的呆住了。

    “有一种人宁愿燃烧自己,奉献自己,为的只是一种信念,—种感情,”他又说,“那是忘我的——不,或者说根本失去了自我,一心一意为着对方!”

    耐雪咬着唇,忍受着泪水往上涌的情绪,思尧说她是那种人,是吗?然而,思尧自己呢?他难道不是燃烧自己,奉献自己,失去了自我?

    “那行为当然是错误的,”思尧吸一口气。“那动机——却也不错!”

    耐雪的泪水已流到脸上,思尧没有丝毫责怪她的意思,这更叫她受不了,她明明犯了法,做错了事,她没有理由被原谅的!

    “明天一早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会计主任,”她说。她绝对没有向他求饶的心。“我想他会知道怎么做!”

    “是!他会知道!”思尧点点头。

    “这些日子来,今夜我最快乐,”她抹干眼泪,长长地透一口气。“坦白的承认错误,实在比自我挣扎快乐得多!”

    “为什么突然决定告诉我?”他问。

    她眼中一阵黯然,随即沉默下来。

    “耐雪,”他轻轻摇晃着她。“告诉我,你不是决定坦白吗?

    告诉我!”

    她摇摇头,再摇摇头。

    “也许——我发觉所有的一切是那么丑恶,那样的——全无价值!”她低声吐出这两句话。

    “所以你万念俱灰?”他望着她。

    “是吧!”她不置可否。“或者也是大彻大悟!”

    他望着她,好久,好久,她突然又笑起来。

    “妈妈一直希望我成为淑女,可是我离家出走,跟一个她眼中最坏的男孩子同居,”她对自己很苛刻。“妈妈希望我有成就,能保障她晚年的生活,我却犯了法,盗用公款,我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别人对我的希望,我做不到,我希望得到的东西,也永远不属于我,快乐从我身边经过,却永不驻足!”

    “然而——这并非事实!”他轻拍她。“相信我,这并非事实,所有的一切——必然好转!”

    “我不希望你安慰我,”她摇头,今夜看来,她已摆脱了身上曾有的阴影、压力,她变得硬朗。“思尧,私人的感情是一回事,我们不能混为一谈!”

    “你担心什么呢?耐雪,”他笑起来。“本来早想告诉你,却怕你——哎!我曾一再问你有没有困难、麻烦,我说过帮你的,你说不出口,我也就不提了。事实上——会计主任早告诉我关于你的事了!”

    “什么?!”她听得呆了。“你早知道?”

    “是!比你想象的还早,会计主任不可能糊涂,晚一天入账的钱也会影响账目平衡,何况——那么久,”他温和又小心地。

    “你知道我多担心,看你矛盾挣扎的样子,我甚至无心工作!”

    “你们为什么不拆穿我?”她问。有一丝受愚的气愤。她绝对想不到他早已知情。“这是虚伪,是假慈悲!”

    “别误会,耐雪,”他抓紧她的手,就怕她会离开似的。“我了解你的一切情形,如果由我来拆穿一切,岂不太残忍?我宁愿你告诉我!”

    “现在讲完了,我——走了!”她挣脱他的手站起来,“思尧,别告诉我你已经一替我解决了这事!”

    “耐雪——”他尴尬了,好像做错事的是他。“耐雪——”

    扔了两张钞票,他追着她出去,她没有坐车,沿着马路边往前疾行。

    “耐雪,耐雪——”他奔跑着追上去,并一把抓住她。“别这样,我只是想帮忙,相信我,绝非——讨好你,我不是那种人!”

    耐雪泪流满面,什么也不说的只是往前走,思尧只好跟随着,一步也不放松。

    “耐雪,你要到哪儿去呢?这么晚了——”

    “你不要理我,我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她哭泣着,终于停在一个黑暗的巷口。

    “就算你怪我,能不能给我一个从头来过的机会呢?”他真诚地说。

    “我不是怪你,只怪自己,”她吸吸鼻子。“思尧,为什么我会把事情弄得这么糟?”

    “事情并不糟,只要你平静下来,理出一个头绪,”他安慰又鼓励着。“怕的是你拒绝一切!”

    “但是——我还能去公司上班吗?”她又哭了。

    “谁说不能?我们预备在你的薪水里每个月扣两千,一直到还完那些钱为止。”他正色说,“你会在公司好久,好久一段时间,除非——你不想还钱!”

    “是——这样的?”她的眼睛光亮起来,不是他拿出一笔钱的,她的自尊得到了保证。

    “当然,叫我也拿不出那么整整的一笔钱啊!”他笑得好开朗。“我所做的——只是安排了你还钱的方法!”

    她凝视他好半天,终于破涕而笑。

    “谢谢你,思尧!”她说。她心中也明白思尧为她做的应当不止这件事,至少替她担待了盗用公款的罪名——他是怎么和会计主任说的?她不敢问!“真是谢谢你!”

    “不需要谢,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他再一次握住她的手。

    当他的手接触到她的手时,一种全新的联系建立起来,那是种安祥、温馨的感觉。

    “今天早晨——我实在没办法,”她低下头,慢慢说,“天威看来真的有困难,我拿了那张支票想去,找不到他,后来阿泰赶来希尔顿告诉我,天威被一些人抓去,挨了打,被香烟烧了大腿,我——忍不住把钱给阿泰,去救他出来,你知道,那些人是没有人性的!”

    “我知道,我明白!”他怜惜地拍着她。

    “可是——下班的时候我找不到他,我并不是想回去,我只关心他的伤,但——”她摇摇头,声音变得低沉。“我逼着阿泰讲,原来——他有了个红酒女,红酒女能给他很多钱,他看来很满足——我从红酒女那儿走下来,我没有悲哀,只是心冷了,希望幻灭了,我从没有真正认识傅天威,我以为他有骨气而骄傲,但是他——他竟为了钱而出卖自己,我醒了,也大彻大悟,我决定告诉你一切,也决定向妈妈认错,就是——这样!”

    “够了,够了,太够了,”他好高兴。“耐雪,这该是最好的结果,我——我——”

    “我有那样一段过去,你不嫌弃?”她问。眼眸中光芒闪耀。

    “我——陪你去见你妈妈!”他深情地拥住她。

    可是雨过天睛?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十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回到母亲的家里已经三天了,耐雪的心绪依然不能平静下来,常常有一个不祥的阴影从心头掠过,睡梦中也被骇醒了,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那天晚上思尧陪她回来,令她惊异内疚的不是母亲的迅速苍老憔悴,而是——母亲竟没有一句责备的话就原谅了她,而且当母亲看见她的那一刹那,她清楚地发现母亲眼中的泪——母亲流泪了,天!多么不可饶恕,她竟使永不哭泣的母亲流泪了!

    然后,她就回到这从小生长,安适、宁静的家中。

    三天来,她和母亲同进同出,她们一起出门上班,下班时又约好在车站一起回来,母亲绝口不提她离家之后的情形——母亲是怕她难堪吗?而且严厉了二十年的母亲,眼光也变得温柔、关怀,像一块遇见阳光的顽冰终于溶化,露出了笑容。

    母亲的泪与笑容——母亲爱她的感情终于是显露出来了,母亲终究是母亲。唉!是她伤了母亲的心,是吧?

    母亲也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天耐雪刚起床,早餐已预备好了,全是耐雪最爱吃的东西。等她梳洗完毕,母亲又替她整理好房间,几乎家中的一切全不必耐雪动手,她变成个享受者。耐雪暗暗叹息,想起那些离家的日子,她真的像做了一场噩梦,该是噩梦吧?若非遇见思尧,她几乎赔上了一生的幸福!

    只是——天威呢?还在那个红酒女那儿?她怎么傻得以为他是有骨气、有感情、有人性的人呢?她真是想不到天威——唉!走上那一条出卖自己灵魂的路。

    他——可有机会和她一样再回头?

    耐雪不能否认,她恨透了他,却也不能忘记他,毕竟那是她的初恋,她曾付出了超乎她所能付出的全部情义。她恨他,难道她还——爱他?什么是恨?什么是爱?或者爱与恨根本就是一体?

    早晨,耐雪和母亲吃过早餐后一起出门,经过这次的波折,她们母女俩反而真正接近了。耐雪走在前面,母亲走在后面,一边下楼梯耐雪一边说:

    “小心些啊,妈妈,”她用右手扶着母亲手臂。“这样跌下去后果太可怕!”

    “我还没有老得连楼梯都不能走!”母亲的笑容发自内心。无论如何,她得回了女儿。

    “中午我到你们银行福利社餐厅和你一起吃饭,好不好?”耐雪仰着头问。

    “程思尧没有约你?”母亲也笑。

    “他是经理,哪能时时和我吃中饭?”耐雪脸红了。“别的同事要讲话的!”

    “正大光明的怕什么闲话?傻丫头!”母亲说。那亲切的口吻和以前的冰冷严厉相差何止千里?若母亲以前也是这样,耐雪会竟然离开家吗?

    “我们再电话联络好了!”耐雪已走完楼梯,开了楼下的大门。

    “好吧!”母亲跟着迈出去。

    但是——她突然感觉扶着她手臂的耐雪似乎全身一震,手指变得僵硬而颤抖,怎么?发生了什么事?本能的她跨向前一步,站在女儿旁边。

    然后,她看见靠着电线杆站着的一个男孩子,不必介绍,她认得出是傅天威,在她心目中该千刀万剐的男孩子,冷漠、阴沉,还显得憔悴,当然啦,他要赌钱又要陪红酒女。看见耐雪,他眼中光芒一闪,身体也站直了——他专程来找她的吗?

    耐雪心中狂跳,乍见天威,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甚至忘了恨,只是有些怕——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母亲立刻用身体挡住她。

    “不必怕,耐雪,”母亲冷如刀锋地说,“什么事都有妈妈替你解决!”

    天威皱皱眉,收住了本欲迈出去的步子,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怎么?沈耐雪,到今天才想起该怕我吗?”他嘲弄地。“你忘了我们的交情?嗯!”

    “不必胡言乱语,我们不认识你,”母亲握住耐雪颤抖的手。

    “走,我们走!”

    “嘿!老太婆,你女儿在我床上睡了几个月呢,不认得!”他夸张地。

    耐雪的脸变得纸一样的白,天威,为什么?天威,不是结束了吗?为什么还不放过她?他可是故意说那些话来羞辱他们母女?上帝!

    “你——”母亲也气得说不出话。

    “沈耐雪,你好像过得很不错嘛,是不是?”天威斜视耐雪。

    “你那个程经理对你一往情深啊!”

    “你——到底想怎样?”耐雪咬着牙。

    “想怎样?”天威眼中掠过一抹奇怪的神色。“问得多莫名其妙,我站在这儿就一定来找你的?你不知道你楼下住了个有钱的黑市夫人吗?”

    “你——”耐雪吸进几乎已冲口而出的无耻两个字,拖着母亲大步走开。

    背后传来一阵又一阵天威的笑声,像一把荆棘,每一根都刺在耐雪的心上。天威,是她看错了?

    “妈妈,”耐雪含泪地望住母亲,说出一句她想说而始终没说出的话。“我错了,以往的一切全都错了,请你以后告诉我哪一条是我该走的路,我一定听话!”

    “孩子——耐雪,”母亲是坚强的,她甩一甩头,使那阵高兴的心酸迅速消失,她拥着耐雪的肩,跳上一辆计程车。“不必说了,我相信以后你走的路一定是正确的,我有信心!”

    信心,正是耐雪所需要的,也是天威所找寻的,天威来到耐雪门外,他几乎站了一夜,这一夜中他想了好多,好多,或者——耐雪愿再一次伸出援手?一个小杂货店,十元、八元,酱油、糖、汽水也未尝不是一种生活。他厌倦了、疲乏了,也心灰了,只要耐雪谅解,就——就让他回头吧!也许上天注定让天威赚杂货店的蝇头小利,他不必再辛苦又痛苦地和命运搏斗。

    他想了好多向耐雪求恕的话,这一回他告诉自己是真诚的,如果再骗耐雪的话,他——不得好死!但——但见到耐雪时,她竟是一脸惊惧的躲到母亲背后,而她母亲满脸的恨意挑起了天威的怒火,于是想了一夜的话都说不出,说出来的却是伤人又伤己——

    罢了,罢了,这是命运,认命吧!

    天威再站了一阵,拦了一辆计程车,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了家里的地址——父母和天智的家。

    他想回家了?然而家未必是每一个人的避难所,也未必是每一个人的安乐窝。

    他一步步走上楼,奇怪的是心中再无任何感觉,非常的麻木。打开门,他看见在沙发上看报的妹妹。

    “哥哥?!”天智十分意外。“这么早你——”

    天威摇摇头,木然地坐下来。

    “我从耐雪那儿来,她已经回家了,她母亲的家!”他淡淡地说。

    “怎么弄得这样糟?一点没有挽回的余地?”天智盯着天威。

    天威眼光闪一闪,刚才耐雪不懂的意思天智却懂了,他们是从小在一起的兄妹。

    “挽回?”天威冷笑。“谁稀罕?还怕找不到妞儿?”

    “哥哥,你在跟自己过不去,”天智叹一口气。“你若跟耐雪好好讲,她不会不给你机会,你太倔强了!”

    “谁要她给我机会?”天威涨红了脸,被天智看穿了心事是难堪的。

    “为什么不要?哥哥,不能再这样下去,那只会是死路一条,你看不出吗?”天智担心又惋惜地。“跟耐雪在一起至少她能帮你!”

    “帮我?”天威哈哈大笑。“她为我盗用二十几万公款,你知道吗?”

    “啊——”天智变了脸色。

    “别担心,程思尧不会要她坐牢的。”天威不屑地笑。“他等着她进教堂呢!”

    “程思尧?”天智不知道怎么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沈耐雪的经理,程之洛的哥哥,”天威长长透一口气。“上一辈子这一家姓程的人一定得罪过我,要不然怎么全撞到一起了?”

    天智定定地凝视天威,对这惟一的哥哥,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无能为力的,她知道!

    “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她问。

    “打什么算?走一步算一步咯!”天威毫不在意。“这一阵子手气真坏,输了美虹七十万!”

    “美虹?!谁?”天智惊呆了。

    “不相干的贱女人!”天威的脸有些发红,毕竟这是很丢脸的事!

    天智想一想,立刻明白了,她的脸也变成纸一样。

    “我知道了,耐雪就为这件事离开,”她沉着声音说,“哥哥,你——太过分了,我想不到你会这样!”

    “怎样?”天威故作不在乎状。“有钱女人送钱上来,难道我不要?”

    “你——哥哥,你真是我哥哥?你真是傅天威?”天智的眼泪流出来。

    天威脸上肌肉一阵痉挛,他霍然站起来。

    “傅天威已经死了,再见!”他转身就走。

    “等一等——难道已迟得没有回头的机会?”天智泪流满面。

    “今天早晨以前或者有,现在——没有了!”他肯定地说。

    “你忘了曾经有个哥哥吧!”

    他可是指耐雪不再给他机会的事?哦!耐雪,怪不得耐雪,她实在受够了!

    “不是曾经有,是一直都有!”天智靠在门上。“哥哥,耐雪那儿没有机会,你回来吧,家——总是家!”

    “家?!”天威冷笑着四周望望。“就是这个家,它看着我渐渐长大,为什么不教育我?”

    “你——也不能怪他们,”天智抹一把眼泪。“他们”是指父母。“你是该回军校的!”

    “那就怪我自己吧!”天威大笑着扬长而去。“我自己做的事总得自己担当!”

    “天威——”天智叫。

    他已消失在楼梯下。

    天智心中突然浮起一抹恐惧,天威此去——他还会再回来吗?

    背后门在响,睡眼收惺忪的母亲走出来。

    “是谁?我听见你在跟人说话!”母亲望着女儿。“咦,你哭过?”

    天智默默关上大门,又默默走进客厅。

    “天威回来又离开,”她心中忽然冒出一线希望。“他搞得很惨,妈妈,你能不能帮他?”

    “帮他?我怎么帮他?”母亲蜡黄的脸看不出亲情。“我有钱早就还债了,还拖到今天挨利息吗?”

    “但是他——妈妈,你明白吗?哥哥不回军校就是想替家里还债,他是为了我们家!”天智不能不说。

    “谁不是为了这个家呢?”母亲点起一枝香烟,淡漠得像在说外人的事。“说实话,这么熬更守夜的,还要——冒此风险,难道我为自己?只是我一个人,一张嘴,我只穿一件衣服,吃一碗饭,我是为什么呢?”

    “妈妈——”天智心好冷,但——她又怎能忘了天威离开时的神情,那似乎——孤注一掷了,他会用什么作赌注?多么令人担心,害怕?“哥哥的事你真不理甲他不是你儿子?”

    “我自己的事都烦不完,儿子!”母亲把烟蒂扔了,站起来往浴室走。“谈谈看,他到底有什么困难?”

    天智呆怔住了,天威到底有什么困难她并不清楚,大概说不外乎是钱吧?

    “我不知道,相信——他欠了不少钱!”天智说。她以为母亲终于心软了,愿意帮忙了。

    只听见“砰”一声,浴室门关上了,母亲根本没有回答。

    天智用双手掩住脸,她心中狂叫,难道没有一个人能帮天威?难道天威已无路可走?

    天威似乎转运了,自从他在保龄球场认识了明珠之后。

    明珠相当年轻,大概只有二十二三岁,很漂亮,很有风情,一条紧身黑长裤,一件紧身黑色露胸的衬衫,配着她那雪白的皮肤,艳艳的化妆,那的确相当吸引人,尤其是——她看来富有!

    天威急于结识富有的女孩子,因为他已无法从美虹那儿拿到钱,不是美虹不给,而是美虹已无法向酒家再预支,七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美虹的钱也不是凭空得来,经不起天威这么狂赌,她只好回酒家上班,等赚到一笔时再找天威吧!

    天威无聊之际坐在保龄球场喝啤酒,明珠就在他隔壁台上,很简单的,你看着我笑一笑,我看着你点点头,就这么认识了!

    明珠手指上有枚好大的钻戒,至少三四克拉,明珠手腕上的表是“柏德翡丽”,两样东西加起来相信就有七八十万台币,而且明珠自己驾一辆“平治四五○”跑车,这样富有又漂亮的年轻女人倒是少见,居然被天威碰到了,这不是转运是什么?

    最令人兴奋的一点,明珠也爱赌,爱豪赌,于是,天威迅速就和她热成一团了。

    来往了几天,除了赌钱之外,天威都住在明珠的花园洋房里,这房子布置豪华,气派不凡,除了工人就只有明珠一个人住,这个明珠到底是什么人?她那用不完似的钱从哪儿来的?

    “明珠,这是你的真名字吗?你姓什么呢?”天威午夜梦回,也有清醒的一刻。

    “我就是明珠,明珠就是我,”她不置可否地笑。“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我好奇!你年轻又不用工作,你的钱哪儿来的?”他盯着她看。

    “不偷不抢,你不会以为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她很滑溜。

    “钱也值得好奇?”

    “有的时候——我十白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原来是个梦!”天威皱着眉。

    “梦也是美梦,有什么不好呢!”她说。

    他想一想,翻身坐起。

    “睡不着,去玩两手,怎样?”他说。这一阵子他自己也弄不清,到底真想翻本?或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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