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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雾-是以见放-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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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女人的这一刻,季风与我成为一体的这一刻,只是疼痛。更为麻烦的是,最难的瞬间过后,泛滥的并非情欲,而是胃酸。
心绪见放
身子软趴趴地搭在床沿,对着垃圾筒狂吐,胃里大概连消化液都清干净了,只剩一层膜随着我的干呕突突地抽搐。食道可能又破了,灼热地刺痛,想喝水又怕催得更吐……
初夜,艰难而幸福的经历。
书上是这么写的。
女的一个个都腾云驾雾,成仙了一样。
三级片里是这么演的。
我知道那有创作成份,可对比我今夜的感受,她们也太夸张了。说出来可能对季风不太好意思,实在是实战过程中,我一点幸福感都没有。而且可能还让季风有了挫败感,我怀疑与我的这场性爱会给他造成心理阴影。
吐到缺氧吐到眼前爆白光,我侧枕着一条手臂的姿势映在电脑屏幕上,像濒死的兔子。季风端了水喝一口试试温度才递给我,我连摇头的力气也没有。
“漱漱口,要不嘴里有怪味儿更恶心。”他将我扶起,拉了条毛巾被披在我身上,从上至下轻轻揉抚我的胸口缓解食道和胃因强烈扩缩而引起的剧痛。听话地含进一口水,冲净口腔里的酸味,吐进垃圾筒里,嘴一张又是一阵反胃。季风机械地敲着我的背,“现在能吃药吗?现在刚吐完不能吃吧现在?吃了能不能又吐出来……”
他不是一般地吵,我很轻很快地瞥他一眼,勉强用食指压在自己唇间给他做个噤声的口型。
他心疼地将我裹紧,好像就快要哭出来了,肘窝里凉凉的都是汗。“你说可以的。”他语气复杂,又郁闷又懊恼又怪罪,怪我不自量力害得我自己遭罪。
“我不知道这么疼。”其实我后来又说不行了,不过那节骨儿上的命令,能执行的是怪物。这的确是我自己作来的,我要负全责。何况他只是驱入了身体,之后就被我的反应吓得退出来,虽然弄坏了我,可他甚至连动都还没动。没有经验不代表我知识不健全,就某方面来说,他更难受。“不好意思噢……”我哑着嗓子,只能发出喉音。
“嗯嗯嗯别说话。”拥着我赤裸的身子打断我的话,“丛家?我……”他眼圈红了,原本应该是哄我的话最后变成一个“傻”字,哽咽出他硬朗的嘴唇。他骂我:“傻丫头。”
是太笨了。我的男人在外面闯荡赚钱,生意上有了波折,我想用身体来平抚他的焦虑,可是真失败真差劲!感情慰安妇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了的。我胡思乱想着,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见了我的笑容,他表情缓和不少:“我接点温水给你。”我以唇型拒绝,他放下杯子,揉着我胃表的皮肤,“还疼吗?”
“你问哪啊?”手指揪着身下凌乱的床单,不敢看那尚未干涸的浊迹。
终于把他逗乐,擦拭我脸侧的细汗:“我是不是太过了?也得照顾一下你这小体格。”
“你都没……”这话题太尴尬,我逞强了一下就窘得整张白脸见了血色,抓着他的手蒙在脸上再说不下去。
“我都没什么?”他邪恶地大笑,俯身低头亲亲我的戒指,冒出一句听似没头没尾的话,“也不是必要,丛家。”
但是对我而言,有必要。“可让你找回平衡了~还说我什么都比你强吗?”
“是我不好,你是第一次……不过你这反应也太奇怪了,怎么吐成这样?太打击人了!是疼还是不舒服你说不就完了……”
“不怨你,我有毛病。”
“别瞎说~”他拨开我额前的发,蹲在床头正对着我的脸,“刚才在歌厅是不是又喝了?嘴里全是酒味~”
“你嘴里还全是烟味呢!”
季风双手托脸笑得像花朵:“你好像恢复体力了。”
理论上来说;形成一个习惯需要的时间是21天;连续做同一件事情;第21天它就会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抄袭)
喜欢季风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恐慌地想,那是不是也要连着21天都重复这样才可以不再吐?我家季风是身体好累不倒,可我要是连吐21天,夜里鬼见了都得喊我一声大姐跟我回家。甭说21天,第二天早上我照镜子看看自己就没敢出门,跟组长请了假一个人待在家里养伤。季风今天要去登门造访海淀区劳动和社会保障局,清早起来拿着昨夜撤下来的床单出去,我喊住他:“你走吧,我睡醒了自己洗。”他连连摇头,眨着眼说:“留纪念。”
“态~你还能怎么变?”
“七十二变。”他把床单丢进洗衣机就走了。
轰轰响声中我睡着,醒来想起去晾床单,刚捞出来,欧娜一脸促狭地晃到阳台:“洗床单哪?”
“对,搞好卫生,预防疾病。”我硬着头皮装糊涂。
“你可真是优秀市民表率!耽误班儿在家搞卫生。”她很诚心地夸奖我,“这床单好像是昨天早上我帮你铺上的……”
“你还能比这更烦人吗?”我觉得答案是否定的,但欧娜永远能打破自己损人的最好成绩。
她盘着手在阳台上看着晾衣竿上的风景感慨:“什么都没了。”
“呸!”我忌讳地瞪她一眼,回房间换衣服。
“哪儿去?”她跟进来,“风少说你今天不要上班了,风少说让我给你做饭吃,风少他有没有概念?你只是破处了,不是做月子。”
“欧娜你觉得你现在说话像不像流氓?”
“我是个有文化的流氓。”她噗地一笑,“娄保安的口头儿禅。”
“你还提人家保安,昨儿你跟别的男人出去,他还打听你呢。”
“是吗?约他出来喝酒。”她从背带裙前的小口袋里掏出手机。
我警告:“逼黑群发镖噢!”她大概不知道黑群也是可以一记老拳凿出人鼻血的刚性小青年儿。
“他回家了。”两根姆指在键盘上飞动,突然停下,望着我自言自语,“唉呀……是不是说今天上庭。不管他。”
我斜睨着她:“和群少这一夜算什么?酒后乱性?”
她发出个鼻音,思索一会儿,耸耸肩。“你穿这么整齐到底要干什么去?”
“上班。休息一上午够了,你讲话的,又不是做月子。”
“反正都请假了,去逛街吧,我送你点儿什么做成长礼物。”她凝思苦想,“情趣用品之类的。”
“你自己挑完拿回来就行了,”我对礼物向来是欣然接受的,不过工作还是要去做,“马上要十一了,我可不想弄得像五一那么赶。”
“喂,”唤住打开房门的我,她问,“顺利吗?”
我摇摇头。
还说不太清楚我和季风的问题出在哪。因为他们之前在一起,在你眼里,她就是季风身上的泡沫,洗不净,连接受他的追求都不敢。
紫薇?不是,不是。这我倒是可以很干脆地否认。
欧娜让我去跟罗医生聊聊,做爱做到呕吐,不用想也是心理上的问题。让我跟一个男人剖白自己的想法?别说我根本不知道吐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就是知道我也说不出口,反正最近加班睡眠本来就不好,弄些药来吃就行。我了解自己的情况,很多有洁癖的人都会有这种表现,再说我的情况比洁癖要严重一点。欧娜说得对,不过是处男情节。她以前鼓励过我接受钱程,后来又让我慎重考虑,原因是“他三十岁了,还是个搞艺术的,又是那种家庭,女人不会少的,你受不了”。
我思维太跳脱了……
有个送快递的小弟和我同时进大厦,我走得慢,听见他问前台接待:“你们公司有性爱的吗?”
我在心里嘿笑,想回头告诉他我们公司有性感的。前台倒是见识多了这种说话不注意的,从容接过来一看,是加急件,让我帮忙带上20层,这位姓艾的是董事长助理。
总部的几个特助都是人精,早看得出秦总对我不止一般惜才的欣赏,自然没有架子,我也顺便讲起这个姓氏的笑话。付姐和蒙蒙她们对笑,小艾见怪不怪,别人都在问及姓名时说免贵姓什么什么,只有她已养成习惯说“叫我小艾就行了”。闲聊了几句,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开了一道缝,人却没有马上走出,我跷了半天班一来就在这儿话家常,不敢再放肆,说声拜拜要走。
门缝这时张大,钱程出来,看看我没说话,向其它三人点点头离开——走的楼梯。
我脚尖一转去等电梯。
钱程在19层等着我,表情怪异:“……就一层楼还坐电梯。”
“楼梯不是你在使用吗~”我说话带刺儿。
“又不是厕所。”他浑然不觉似地拉我到楼梯口,“下班儿有安排吗?”
我反应淡淡:“一层楼的功夫突然记起来我是谁了?”
他忽然没什么笑意地轻哼一声:“你希望她们都知道你认识我?”
我咬着下唇不作声。刚才被他那种比路人更无视的模样窝起了火,也没考虑到那么多,当真若是见了钱程和我的日常相处,公司上下也就没人会认为我是靠自己面试进的中坤了。我的学士学位我的名牌院校我的全国重点我的认真努力,一个董事长弟弟的好朋友就可以全部掩盖。
钱程伸手扳着我的下巴,将我嘴唇从牙齿之间拯救出来。“唇线都咬变型了。”
“对了你来干什么?秦总不是出差了吗?”
“上午回来的,鬼贝勒受伤了。”
身份如鬼贝勒这种,说到他受伤,我第一反应就是伤于黑社会火拼中。钱程的笑声在安静的医院里特别刺耳:“你香港黑帮片儿看多了。”
“你小点儿声!”他这兴高采烈的模样是来看病人吗?一路溜溜哒哒好像个逛大街的。
一拐过走廊我们俩就落入白胖子视线中,他坐在尽头高级病房门口的椅子上,看到我们——我想主要是看到钱程——啪地站起来,要是再敬个军礼,酷似小时候看过的那个叫“大狗副警长”的卡通角色。钱程附耳低语:“你说他长得像不像沙皮?”
“没礼貌!”我斥责道,看着白胖子那两个下垂的腮帮子,超像~~顾不得常咬嘴唇会导致唇线变型,可是了咬紧了还是笑出来,“让他听见不扑过来咬你的。”钱程毫无顾忌地笑开。
白胖子向我欠头:“丛小姐~程程。”
先跟我打招呼不奇怪吗?我转向钱程想寻求答案,他只顾着从对开的房门缝中往里看:“谁在里边?”心里可是大大地有数,拉我至他身前,“见过这样的秦堃吗?”
直接从公司过来的中坤董事长,挥笔就是千百万生意的手,此刻正持小刀剥着一只橙子。夕阳透过落地窗将暖调子桔色光芒打在她身上,映着那金黄色水果,她专注的侧脸有一层宁谧美好的光圈,我和病床上的亲哥哥都看呆了。
白胖子干咳,底气还真足。钱程大咧咧推门而入,鬼贝勒握着一个橙子朝我晃晃:“亲妹妹。”
我先跟老板问好:“秦总。”
秦堃抬头微笑:“下班了?坐。”
“一会儿还回去,立面图要改。”
“你现在跟哪个项目?”
“中央别墅区的薄板。建材组下午过的意见,原来的中空玻璃尺寸,高层上隔音指标达不到。”
“节前能定下吧?薄板那边绿化带是主路,当时拿地就提到过,不过高层在不在那边都有噪音。”
“是,景观公寓还是走高线,细节方面技术上能解决的就在改,现在也在后期了。”
“你们这么改同步预算怎么保证?节前我要三天时间开专家会……”
有一只终于疯了:“我说你们能不能不在我跟前说这个?我听见工地就来气。”沉不住气的是应该静养的病人,“橙子。”
钱程扭头:“啊?”
秦堃把切好的水果递给鬼贝勒,再好笑地看弟弟:“你啊什么?”
“橙~”我指着鬼贝勒的食物笑。“你怎么样了?橙子说你肋骨折了好些根。”瞧他能吃能喝还能发牢骚的样也不像重伤。
“我说折了两根。”钱程颇疑惑地伸手去摸,“好快啊,长好了。”
“起开~”鬼贝勒推推搡搡,“秦堃你看你弟。”
“我看也没用,管不了。”秦堃拿了一瓣橙子给我,看见摩羯戒指,询问地比了比我的颈间,我笑着点头,她眼神柔和,“很漂亮。我姥爷说见过他,挺好的孩子。”
“有一次老爷子送我回去正巧他开车在后边。”
“定了日子给我们信儿。”
“肯定要在你们之后。”
“瞧这模样还不得一个月才能走路。”她看闹成一团的两个人,“程程你没事儿就回吧,我过会儿去公司就把家家带上了。”
鬼贝勒可是不客气地连我也赶:“都走吧都走吧,来就是说项目,要娶的女人是工作狂,认了个妹妹还是工作狂。我就是自找罪受。”
钱程坐在旁边嘻嘻嘻,把我探病的康乃馨一瓣一瓣揪下来吃,秦堃拧眉训他:“吐了,那花儿打过药的。”
“浑身上下脑袋疼。”鬼贝勒换个坐姿,被子下露出一截小腿,脚上打着石膏。
他在远郊投资做了个渡假村,第一次下工地视查就带着伤出来,身手太快,高空落下的小石子也察觉了躲开,一脚踩塌了三米钢管堆……据说白胖子差点因此切腹引疚。
秦堃出差一周,鬼贝勒想跟佳人单独相处解相思苦么小舅子又打定了主意搅和,可算等到我手机响了。季风问我加班到几点,用不用他来接,我说这没个点儿,做完了算。鬼贝勒好心劝道:早点去做早点完工休息,恨不得喊白胖子进来把我们这些闲杂人等敲晕了扛走。
钱程送我到公司楼下,我解安全带他倾过身开车门:“我就不上去了。”
“嗯。拜拜。”我下车。
他在后边喊我,说废话:“你别太晚。”
我挥挥手,走了到台阶上听见车门的开关声,他踏踏的脚步声。
这种情况,一个前边走,一个后边猛跑追上来,抱住,酸楚开口:“别走~”好像哪部电影里的片段,还是梦里见过?
倾斜见放
电影是电影,不过是个鬼片儿;梦是梦,一个噩梦。
钱程跑得飞快,两步就追上我,从我身边经过,直冲进楼里,所过之处殷红的血滴滴哒哒。换我在后边追,追进一楼的男厕所。看见他捂着鼻子,顺手指缝往下淌血,另一只手拧开水笼头,低头往脸上拍水,血水混合漫乎了整个下半张脸。他又是擤又是捏,动作甚是熟练,就是止不住血。
“这是怎么回事儿?”又不是大夏天了怎么好好的还流鼻血?我手忙脚乱掏出纸巾帮他擦,“你抬点儿头钱程别噙着脑袋!”不由分说抓住他头发身后拉。
他挣了一下想说话,血倒呛进嘴里,咳了一阵,吐出来不少,倒是鼻腔里的出血情况控制住了。
大厦保安也跟过来,生脸孔,我出示了胸卡,他从旁边纸筒里把一卷卫生纸都拿出来给我才出去值岗。
血葫芦还有闲心思笑:“真敬业~~”他手撑在水池子上任我往他鼻子里塞纸,“留神喷你一脸。”
“说的真恶心。”我手抖脚抖直筛糠。
他斜瞄一眼,接过卷纸自己处理:“没事儿,天热就这样。”
“是吗?”眼看10月了能热到哪去?
“要不然呢?血癌?”
我狼狈瞪视:“胡说八道什么~”
“少看点儿韩剧。”他笑嘴角还是有两个小窝,说的话可是气死人。
要么就看港片儿,要么就看韩剧,当我一天不怎么闲的慌盯价儿看电影呢。
出门吓我一跳,门扶手、理石地面上全是血,跟命案现场似的,明儿保洁还不得报了案啊。我拎根拖布把大面儿明显的血迹擦去,钱程流了几两血,靠在墙上找焦距,提醒我:“你别出出进进男厕所那么大方。”
“车扔楼下你别开了。”
“没事儿,止住就好了。”他看着我劳动的光荣身影,“你最近又头疼了吗?”
我僵住,拖布当然也不自己活动。“你收到什么线报?”
“今天下午又给罗星打电话了吧?”
“他告诉你的?”这样的互相发问让我身上有些小毛刺儿又站了起来。
他摇头:“你应该相信你的医生有职业操守,他不会向任何人透露病人情况。”摘下浸红的纸塞儿丢进旁边垃圾筒,“下午替我姐去医院给区姐送东西,顺便拐他们科跟他聊两句。接完电话他也没说是谁,我估计是你,要不他不能一劲儿看我。”
“也没什么,我情况你本来也都了解。”拖布再次行走时,我背对着他,谎话不用打腹稿,“连熬几个晚上做图生物钟就紊乱了,跟罗医生说再给我开点儿药。”
“你今天的话倍儿多,笑得很假。”
我有笑吗?鬼贝勒还不得以为他出事儿了我很开心啊?
“尤其是单独面对我的时候,”钱程说,“你每次自说自笑我都感觉你要哭出来。”
“不在你面前哭就是了。”我放下拖布转出来,“走吧,我去帮你拦个车,卷纸拿着,可别弄人家满车。”
他乖乖跟在我身后。这个点儿空车还真不多,等了一会儿钱程说:“你上楼吧我自己等。”他承诺,“放心我不会开车回去,眼睛花着呢。”
我甩着手提包脚尖在马路牙子上轻踢:“一想我那亲哥哥就忍不住笑,枪林弹雨的都过来了,让一堆钢管绊骨折了。”
“猴子也有从树上掉下来摔死的。”
“你见过吗?”
“没见过。”
“我见过猫从树上掉下来,不过没摔死,真神奇。”来一辆空车,我伸手去拦,车没停,包上的小挂饰啪地掉在路面上,滚到钱程脚下。
“什么东西罗罗嗦嗦挂一串……”他弯腰去拣,膝盖一软,无声无息跪跌在地上。
“喂!!”我惊慌无措地去扶他,“你怎么了?”
他一手撑着身体,一手向摆了摆示意我别紧张:“可能血出太多了有点儿缺氧。”
骨头软得站不起来,我精疲力竭地蹲在他对面。路灯野蛮地照亮我的心事,我受了蛊惑地伸手抹去他脸上没擦净的血迹,眼泪落在我们之间的空地上,在干燥的水泥地砖上晕出深青的水圈。
钱程逆着光,他的脸色很差,他一直看着我,告诉我:“季风的事不用担心了。”
身后车大灯骤亮,刹车片的摩擦稳定性一般,有小小噪音。季风跨坐在一辆摩托车上,不确定地唤道:“钱程?”
组里几个人改图到很晚才差不多敲定,给季风发条短信让他来接我,半小时后收工,他和那辆桔黄色大踏板在楼下等我。小郭挺失望的:“你们俩倒是有情调,我还想你开宝莱接人正好顺我一风。”
“要不你等我过去换车?”季风拧着引擎,很认真地建议,“十多分钟。”
“我随便说说。得,你们快走吧,家家今天脸色不太好,早点回去休息。”小郭说着,跟其它同事去路边拦车。
季风犹豫地把安全帽戴到我头上扣好:“我看要不摩托存这边儿咱俩打车回去吧。”
“我想坐摩托车吹吹风。”拢着裙子侧坐在后座,“晚上空气真好。”
摩托骑出去一段,看到出租车停在路边,季风指着我们楼下让司机过去接接人。
我单手勾着他的腰,摘了头盗抱在怀里,焐出汗的头发被风一吹非常舒服,晚上空气真好。季风初中起就骑摩托满城跑,我对他的技术还比较放心,换成开四个轮子的兜风,他是凉快了,我一身一身冷汗。据说车祸中副驾位置死亡率是最高的,这个知识让我每每坐季风的车都到后排,他为此很不满,感觉自己是个司机。他太能抬举自己了,谁家请司机敢请他这样的?
他收了油门让我把头盗戴好,我呵呵笑:“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心里憋闷,晚风习习还挺享受的。
当然散了一宿尾气的清晨空气指数更为良好,但早上是气温越来越高,车辆越来越多,空气越来越浊,而晚上却是一刻更比一刻清静。身边纵有很多车来车往,也感觉不到车尾气的存在,因为黑暗能粉饰一切。偶尔贴在绿化带边经过,入鼻的夜来香气息令我有瞬间恍惚,想起中学教室学年走廊间隔的花园。
那些花园里面种的最多的是大棵丁香,还有低矮的山茄子树墙,黄色的夜来香丛丛密密地长在墙角下没什么章法,样子一般,但都是香气极重的品种。紫丁香是最早开花的,初夏里便盛放,有风吹送时,靠窗坐着的我总会分心向外张望。季风遇到无聊的课,跳窗出去偷折两朵进来,揪他同桌时蕾的一根长头发,把花瓣穿成串当手链送还,时蕾也就不计较头皮的小疼痛。杨毅见了感到欣喜,将其做法发扬光大,我坐在她后桌,看她捅鼓着把几根头发接在一起,细小的花瓣足足穿了一节课,先穿上去的都蔫了,终于做成佛珠一样长的项链,很有成就感。唯一且无法克服的弊处是不能长期保存,往往上午的作品到中午就已经没个模样了。后来我妹又想人之未想,计划穿个门帘,拿演草纸让我帮她算时间,项链80厘米长,穿了一节课,门帘要一米长的,得穿多久。时蕾捂着头发第一个不干了,学校也急眼了,靠近我们班的那颗丁香树被折得像让耗子嗑过一样。在经济加处分的制裁下,对原生美的追求告一段落。
夜来香都是到太阳下山之后才开,白天和牵牛花一样谢着。早先我不知道这不起眼的小花这么香。初三有一年暑假学校组织夏令营,最后一天在操场篝火晚会,散场回家的时候就闻到一股茶叶味,我们都挺疑惑,季风说是夜来香。我只听人在歌里唱过这种花,说起来听的好像是费玉清版的,又听他唱一剪梅,还有心园那朵蔷薇,最后一朵红玫瑰什么的,也就是凑巧,当时深觉小哥的生命如花篮。再说回夜来香,我一直以为那是和玫瑰百合一样的温房花,所以当季风说就是小园墙根儿底下长的那些黄花时,我们只有少数人相信,求证之下才相信他们几个每天泡在花坛里也不光是偷着抽烟的。
小差开得太专注,完全没听到骑士同我说话,惹他回头大喊一声我的学名,我拉回神智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他险些撞到一个闯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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