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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先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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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褚擎宇和单可人同时瞠大不敢置信的眼,并惊叫出声;他们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设计出糗了?
“真的啊!”住在三楼的贝苡芙点着头,顺手挟了口松子黄鱼,给她住在褚擎宇楼上三楼的男朋友甘憬琛吃。
“你、你怎么知道?”单可人的眼瞠大得几乎由眼眶里滚了出来。
“准备碗筷时就发现啦!”出声的是住在四楼的沐沁汶,她正由同为四楼的熊煜熙口中抢下一块虾仁。
说来好笑,房东老王有两栋公寓,中间夹着一道分隔牛郎织女的“银河”——一条约两臂宽的防火巷。
说那条防火巷为银河并不为过,因为两层楼中的年轻男女各自相爱,巧合的是每对爱侣的窗户都正好遥遥对望。
四楼的沐沁汶配四楼的熊煜熙,三楼贝苡芙和三楼甘憬琛看对眼,进行中的是两边的一楼,纪绿缇和贺兰平,而八字没半撇、始终不对盘的,则是同属二楼的单可人及褚擎宇。
因为刚才来纪绿缇家时,单可人到的时间最晚,因此单可人才没发现这个有趣的现象,不知者无罪嘛!
“那……有没有免洗筷?”单可人问得艰涩,心慌指数急遽上升。
可惜她很快就失望了,因为眼前的六颗头颅同时对她摇头,节奏异常整齐,令人感动得想痛哭流涕。
“对不起,因为家里的客人不多,所以我以为家里有五双筷子就够了……”
纪绿缇的修养特好,还没开始解释就先道歉,这是她的“好习惯”。
筷子是在量贩店里买的,五双正好一包,她料想客人加上她也不过四个人,没想到客人数量突然增加一倍,害她成了失职的主人,真是……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呐?是他们两个不合作。”贺兰平敲了下纪绿缇的脑袋,正好趁她张开嘴时,塞了颗松子到她嘴里;她是他的专属受气包,别人不准使用!
“不是还多了一双?”睨了眼坐立难安的单可人,褚擎宇的心情诡异地上扬而起。
“‘淑女’专用。”“淑女”就是纪绿缇养的那只猫,贺兰平要笑不笑地语带调侃。“你要用啊?”
褚擎宇暗瞪了贺兰平一眼,不动声色地抽走单可人手上的筷子。
“喂!你做什么?”单可人当然没料到褚擎宇会有这么卑鄙的举动,惊愕且不敢置信地瞠大美眸瞪他。
“吃饭啊!”不顾她的局促,褚擎宇大刺刺地吃将了起来。
“你……”那是我用过的筷子啊!单可人眼见双筷失守,半点挽回的机率都没有。
“贺兰,你女朋友手艺不赖,满好吃的。”褚擎宇一边吃,一边加上评语,故意忽略单可人可怜兮兮的眸光。
“
一句话引起所有人的认同,所有女人的男伴都陆续提出各自的意见,连带地将餐桌上的热络气氛带动了起来。
单可人呆呆地坐在原位,感觉自己成了唯一被孤立的对象,心里有点小小的难过。
“你要不要再吃一点?”褚擎宇将她的心事看得一清二楚,心疼地挟了块牛肉递到她嘴边,弥补自己“抢筷”的过错。
“不、你,你吃就好。”她惊愕地后倾了些,粉颊微红。她才不要跟他“同流合污”,因为筷子上面已经沾上他的口水了。
“不好意思啊?”他讪笑,挟着牛肉的筷子向她嘴边更推近了些。“我喂你?”
单可人忙捂住唇,惊羞交加地又后倾了些,一颗头摇得快断了。
“别再退了,当心跌倒。”褚擎宇伸手自然地抵住她的背,看似神情自若地将她推回原位,其实他快气炸了!
这个女人非得如此跟他划清界线么?为了她心情不好,他很理性地忍耐了好几天没去叨扰她,没想到她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过得挺自由自在的嘛!
他自认自己对她够关心、够体贴的了,哪个女人曾受过他这般礼遇?可偏偏她单可人就是不屑一顾,还恨不得自己离他远一点,这怎不教他火冒三丈!?
单可人蓦然头皮一阵发麻,突然之间,感觉好多双视线全射向她;猛一抬头,将视线转向其他爱侣,却发现他们亲热依旧,竟没一个人注意到她的窘迫,而且似乎全将褚擎宇的“霸行”视为理所当然,她不禁无措了起来……
★★★
“你说,我到底哪里惹得你小姐不高兴了?”待餐会散去,对对爱侣各自带开,落了单的单可人自然形单影只,反正她也无处可去,便拿了钥匙回到二楼,不料褚擎宇尾随其后,抵着门板不让她关门。“你非得在那种场合假装不认识我么?”
“你……你不回家,杵在我这里做什么?”她没想到身后会跟了个冤家,两个人就着门板形成拉锯。
“为什么我不能来?”他眯起眼,根本不把她小鸡般的力气放在眼里。“除非你屋里藏了男人!”
轻轻松松地推开她的抵制,他如人无人之境般,大刺刺地进了门;闲适地扯开衬衫上的两颗钮扣,叉着腿倚在沙发椅背上。
“你简直莫名其妙!”刚才在纪绿缇家受的闷气正苦无处可发,他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啊?“这里是我家,我家你知不知道?你凭什么说来就来,完全不顾我这个主人的意愿!?”
她生气地将门甩上,反正这道门也无法将他关在外面。“而且就算我真藏了男人在家里又怎么样?我是个成年人了,有什么事我不能做?我这样犯法了吗?
就算真的犯了法,也轮不到你褚先生来管我!“
第二个遭殃的物品是钥匙,被随意甩上矮几表面,“叩”地哀叫一声。
褚擎宇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半晌。“你干嘛这么凶?”
“我凶?”她忿忿地拍了下沙发椅背,一百六十五公分不算矮的身高挺得笔直。“我凶得过你吗?你那么不给面子的在邻居面前让我丢脸,我难道没有任何发泄情绪的权利?”她气得眼眶发红,感觉血液在血管里乱窜,身体微微颤抖。
“我怎么给你丢脸了?”再好的脾气都受不了她这么胡乱指控,褚擎宇的声音也不觉大了起来。
“你干么抢我的筷子?那是我的筷子,上面沾了我的口水,卫生,卫生你懂不懂?”她气昏了,一股脑儿地发泄自己的不满。
“还有,你是我的谁?用我的筷子就算了,还想喂我吃东西,那些邻居们会怎么想?人家搞不好还以为我跟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说到激动处,她的指尖就忍不住狠狠地戳着他的肩窝,管他是不是比自己高大。
“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无所谓!”他皱起眉,看见她的眼里蓄着水气。
“你一个大男人是无所谓,但请你替我想想好不好?”她索性搬来身边的椅子站上去,免得气势上就输人一截。“我是个女人,一个清清白白的女人,我想留点好名声给人探听行不行?我这样错了吗?有错吗?”
“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他仰起头看她。“我知道就够了。”
“你知道有什么用?我的名声全毁在你手上了!”莫名的,眼眶里流出热热的液体,控制不住地奔流。“拜托你,拜托你离我远一点好不好?”
“可人!”抱住她的腰,褚擎宇说不出的心疼。“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们一个机会?”
“你疯了!”单可人受不了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止,用力拍打他的脊背。
“我不懂什么机会不机会,你放开我!”
“无所谓,你尽量装傻好了,我看你能装到几时!?”将她举得老高,褚擎宇踢掉她脚下的椅子,让她贴着自己的躯干溜滑而下,在她还惊魂未定之际,他做了件令她更为惶恐难安的事——
他,吻了她。
“你……唔!褚、放……啊!”单可人当然不可能乖乖地任由他吻她,在最初的呆愣之后,地立刻惊羞交加地推拒他的贴近。
褚擎宇自然也料想到她的挣扎,他用双手攫住她扭动的手腕,将她抵靠在身后的沙发椅背上,让两副身躯紧紧相贴,霸道且狂鸷地亲吻她。
炙热的唇舌侵占她口中每一寸柔软的馨香,让她强硬的抗拒融化在他毫不放松的热吻里,他坚持得到她任何一分的回应,一丁点都不放过!
说不出来为什么,他就是被她所吸引,她的顽固、她的拒人千里、她伪装的坚强,他从来都不想放过,丝毫都不想!
单可人感觉自己的力量正逐渐消失,心里构筑的城堡正缓慢地被支解、崩塌。
她好害怕,害怕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疏离,正被褚擎宇不懂放弃的固执所融化,没有多想,她用力咬紧牙关
“该死!”下一瞬间,褚擎宇立即弹跳开来,嘴角泛出血丝。“你干嘛咬我?”
他才开始感觉到她的软化,怎料得到下一刻便被蜘蛛女给咬了?
果然最毒妇人心!
“谁教你要乱来?”单可人忙绕过沙发,让沙发拉开两人的距离,离得他远远的。
“这叫乱来?”他狼狈地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腥,凶狠地瞪着她。“这是吻,我只是吻你,哪能叫乱来!?”他承认自己是有“乱来”的意图,可完全被她打断了!
“不用你来教我!”她羞红了脸,如何都无法承受他的轻浮。“我警告过你,叫你离我远一点的!”他可以选择避开,为什么他就是不听?
“你很固执是不?”这女人分明是挑衅!
“是!”她是固执,否则不会执意不让他介入自己的生活。
“很好。”真是他妈的好极了!她难道不知道男人是经不起挑衅的么?男人骨子里就是有不轻易妥协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好什么好?”奇怪,明明他的表情跟“好”这个字完全搭不上边,为什么他还说“很好”?他果然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你一定不知道,我跟你一样固执。”他的黑瞳闪闪发亮,露出炫目逼人的晶灿眸光。“我在这里向天发誓,终有一天会让你爱上我!”他发誓终将得到她全心全意的信赖、对待,至死方休!
“你……你神经病!”周身窜过一阵战栗,她忍不住一阵哆嗦。“现在、没有人信这一套了!”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因为她在他眼里看到坚持,不容抹灭的坚持!这让她感到不安,却隐隐含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激动和兴奋
兴奋!?天!她到底在乱想些什么?
“无所谓,你尽管逃避好了。”他霍地扯开无赖式的笑脸,锁住她身影的黑眸不曾移动。“如果你心里没有我,你不会拼了命地想避开我,对不对?”
“你……”单可人瞠目结舌,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明知她说出口的话不会太好听,他还是想听听她对自己的“评语”。
“你简直……自大得近乎无耻!”除了这个,她说不出任何形容他的话。
“随便你怎么说,等你爱上我那天,我们再来看看到底谁比较固执!”他的好胜心完全被她挑起,他就不信自己斗不过她!
“绝对不会有那么一天!”够了!她受够了!受够了他的强行介入,受够了他的自以为是,她不需要他来打乱自己建立起来的安全范围!
“不会么?”他阴恻侧地笑了。“如果不是你心里有我,你不会连花都不敢浇;要不是你有点爱上我,你不会避我如蛇蝎。单可人,你骗得了自己,骗不了我,比起我,你的感情资历还太浅!”他一一戳破她的盲点,怎么都不肯让她安稳地缩在龟壳里。
“你忘了我是专为社会大众解答感情上的困惑和问题的可可夫人吗?”是,她的感情一片空白,但轮得到他来指责吗?“如果我不懂感情,我如何能为那么多读者解答呢?”凭着这点,她就不信会看不清自己的感情世界!
“那又怎样?”他挑起眉,犀利地化掉她伪装的表象。“道理人人会说,遇到自己切身的事,往往笨得跟驴子没两样。你以为自己的回答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帮助么?省省吧!他们还是会依照自己的感觉行事,写信给你,不过是吐吐苦水、图个心安罢了!”
“褚擎宇!”她怒气攻心,却提不出半句反驳的话语。
“干么?”太帅了!太酷了!他也想不到自己会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不过谁在乎呢?只要能让她正视她对自己的感觉,就算把她气哭了都值得!
“你……你、你……”她当真气到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别这么你呀你的。”他可得意了,竟然可以堵得这个专栏作家张口结舌,感觉好爽。“别太崇拜我,我们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了。”
“你太过分了!”单可人的脸已经胀红得快爆了,非常有脑充血之虞。“我不想再听你胡言乱语!”
“行!”他也清楚自己已将她逼到极限,决定见好就收。“我们拭目以待。”
潇洒地挥挥手,走人!
“可恶!可恶!”单可人羞愤地拿抱枕丢向门板,可怜的抱枕在碰到门板的阻隔后,又弹跳开来,无辜地瘫躺在地上。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这么说我?凭什么……”她乏力地滑下地板,脆弱地背靠沙发椅背,回答她的,是满室清冷、孤寂的空气——
第四章
褚擎宇话是说得很满、很漂亮,但要征服单可人的心,总得要有个可以施力的着眼点才行,不然很难突破她的心防。
毕竟那天他让可人气疯了,所以连着几日来,他苦思着该怎么重新接近她,而又不致让她太过排斥,褚擎宇着实伤透脑筋。
不过凡事老天自有安排,注定了是他的,任她怎么逃都逃不掉——
“褚Sir ,外找!”泊车的小弟匆匆跑进休息室,一见到褚擎宇就大声嚷嚷。
褚擎宇慵懒地瘫在皮质沙发里,全身懒洋洋地提不起半根有劲的骨头。“谁呀?不是太重要的人就叫他滚,别来烦我!”
“嗄?”是不是太重要该怎么分辨?泊车的小弟苦了一张长满青春痘的脸。
“那个……是个小姐。”
“小姐呀——”该死!在他混乱的脑筋里,想得起面孔的小姐就只有单可人一个,其他任何花花绿绿的脸都想不起来。“客人嘛?叫她走。”
“可是……她在哭耶。”而且哭得很惨,他有点怕她想不开。
褚擎宇吐了长长的一口气。“你总不能指望我去安慰每个在哭的小姐吧?”
这真的是他的员工嘛?这么不懂得变通!
“呃……”这下泊车小弟总算懂了褚擎宇的意思,他讪讪地转身往外走,边走还边喃喃自语。“可是你上次明明陪她一起喝酒啊,不就是那个长头发、红衣服的小姐——”
褚擎宇跟在小弟身后,正想去将门锁上,无巧不巧地将泊车小弟的自言自语全听了去;他心头猛地一震,立即揪住小弟颈后的领子。“等一下,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小弟满脸莫名其妙,狐疑地瞪着他。“我说有个在哭的小姐找你呀!”
“不是这个!”他失控地大喊一声,差点没惊得小弟当场跳起。“呃,我是说,你刚才一个人在说些什么?”这小鬼要再不机灵点,小心他一把掐死他!
“哦,我说那个小姐啊,你上次跟她喝过酒嘛!”不晓得是不是他的暗咒生效,小弟果然变机灵了。“就是那个大波浪长发、红衣服的……喂!褚Sir !”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见褚擎宇像枝拉满弓的弦上长箭,“咻”地一声,疾速飞驰而去——
★★★
也难怪泊车小弟担心,如果一个该是充满酒色欢愉的场所,突然出现一位满脸泪水、哭得凄惨非常的女人,光是想像那个画面;就足够令人目瞪口呆的了。
整个PUB 里一反常态,除了热门音乐嘲讽地充塞在PUB 里每个角落,所有客人都专注地瞪着此刻站在门口痛哭的女人,安静得恍若一座空城。
“可人!”褚擎宇行色匆匆地直奔而来,全然不管被分散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他身上来,远远地就开始叫她。
单可人抬起哭花的粉脸,一见到他跑出来,原本的低声啜泣转为嚎啕大哭,呜咽地喊出他的名。“褚擎宇——”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哭成这样!?”褚擎宇毕竟出身龙蛇杂处的酒色场所,他自认见过不少混乱的阵仗,也自诩一向冷静的头脑可以应付任何麻烦;可是一遇到痛哭失声的单可人,他就全然举白旗投降了,只能手忙脚乱地在一旁不知怎么办才好。
“呜……哇——”单可人不断地抹掉脸上的泪,却怎么抹都抹不干,她倏地伸手抱紧褚擎宇,把脸上所有的水分全拓到他的衬衫上面,当场引起PUB 里的“观众”哗然失声……
“哇呜——不会吧!?”
“不!她怎么可以抱住老板啦!嫉妒死人了!”
“噢,我要是她就好了——”
“天呐!太幸福了——”
“呜……人家也好想抱抱看喏……”
惊叹的浪潮此起彼落,完全压住单可人的哭声,但她依旧一径儿哭着,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所有PUB 里的女人都想将她千刀万剐,置她于死地!疼。“你…
…算我怕了你了,你别哭了行不行?“褚擎宇暗叹一声,感到无限委屈。
如果是平时,她这么“热情”地抱住他,他会高兴得中风休克,但她现在哭成这副模样。他可是半点高兴的想望都提不起来,反而郁卒得要命!
她到底在哭些什么?又是什么人、什么事可以让她这么努力地哭,还哭得这么认真?不行!他非得找出原因不可!
回头看向休息室,发现他们得先穿过层层人墙,才能到达“遥远”的那扇门,这得耗掉多少时间呐?不如回家算了!
“走,我们回去再说。”
★★★
坐在沙发上哭了好久,单可人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褚擎宇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倒了杯水、拿了整盒面纸放在她面前,然后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里,沉默地看着她。
“谢谢你,我好多了。”不知道哭湿了多少面纸,单可人才算是“治水成功”,不再“水淹”粉颊。
“无所谓。”他的声音略嫌沙哑,放松地动了动坐僵的躯干,心头大石落了一半。“想谈谈么?”清清喉咙,想到她前一刻还哭得不能自己,他心中百味杂陈。
或许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单可人,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不愿跟他分享、分忧,即使她在自己面前大哭一场之后也一样;他已经有了最糟糕的预期,顶多两人的关系再回到原点,但这并不足以打破他对她的坚持。
“谈什么?”她装傻,两只眼像吃了红萝卜的小兔子。
“你说呢?”就算已经有了底,他仍难免感到气馁。“你突然跑到店门口,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你总不能指望我什么都不问是不是?”叹了口气,他陡地佩服起自己过人的耐心。
人的忍耐有绝对的限度,她三番两次泼自己冷水,而且是零度以下的冰水,说真的,他不确定自己还能忍受多久。
“我只是……遇到那个人。”两手揪紧膝上的白长裙,盯着手的眼神有点呆滞,脱口而出的是几不可闻的气音。
“那个人?”一颗心跃上喉头,褚擎宇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嗯,一直对我很好的那个人……”她的眸心渗入一丝温柔,是褚擎宇从没见过的柔情。“那年我还在念书,经常在图书馆里温书时遇到他;他是大学里客任的副教授,斯斯文文的,有一股忧郁的气质。
“有一回,我的书掉了,他体贴地帮我捡起并还给我,所以我们就认识了…
…“她的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恍若回到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年代,令褚擎宇很不是滋味地撇了撇嘴,却不曾试图阻断她的思绪。
“他对我很好,接我上下课、陪我温书;刚开始,我把他当成大哥哥,可是久而久之,我发现自己对他的感觉变了,逐渐喜欢上他的温柔……”水珠凝上她长而密的眼睫,在灯光的投射下闪闪发亮。
褚擎宇看着她,指尖略略抽动了下,旋即握紧拳头,放弃为她拭去忧伤的冲动。
“我以为他会是我的依靠,可是天不从人愿,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我见到他的妻子、儿子,全家和乐融融……”
她叨叨絮絮地说了好多,因为她停不下来。
记忆的扉页一旦脱离长久禁锢的枷锁,就像解放一部解严的无声默剧,一幕幕闪过眼前;她就着闪动的影像不停地描述,描述她的童年、残忍离弃她的母亲,外祖父母的怨叹和她不平衡的心,直到泪流满腮,声调抖瑟得再难发音。
至此,褚擎宇全盘了解她之所以拒人千里的矛盾情结,也为她的际遇倍感心
“为什么哭着来找我?”心里很酸且涩,他无法说服自己不对那个未曾谋面的男人产生妒意。“只因为你不经意地遇见他?”
“不是。”她深吸口气,抿紧的嘴角扯出上扬的弧度。“其实,我本来没那么伤心的。”遇到他只是诱因,会哭得那么惨又是另一个原因。
“那为什么……”他总是搞不清她的思考模式,难道写文字的人都如此难懂么?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笨呐。”她笑,自嘲地笑。“我一直把自己保护得很好,无情地阻绝任何人贴近我的心和想法,对于这点,我有自信自己做得很好。
“但或许就是太好了,所以当我看见他和他的家人快乐地聚在一起吃饭、谈天,难受得想找个人倾吐心中的苦闷时,一时间,竟找不到任何人可以让我倾倒情绪垃圾……”她顿住了,盯着交叠双手的眼不曾稍瞬,颊边泛起可疑的绯色。
“所以?”他蹙起眉,心头浮动。
“所以……我越想越伤心,嗯——又找不到人可以说说话,就……忍不住当街哭了出来——”噢!一想到自己不知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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