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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我们在一起(终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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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医护人员说完,他便将问诊处的人丢在那里愣着,直冲向走廊另一头,焦急地查看门上的号码。
“先生,这是二楼,328在三楼。”
问诊处的人在后面提醒他。
Jean跑向楼梯口,一口气跑到328病房门口站住,却没有进去。
她睡了吧。正勋回去了,她在看书?或听音乐?吃东西?Jean踌躇着,想着她若是醒着的话,自己进去后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你……好些了吗?
对不起,都怪我不好,害你淋雨……
你别担心,他下楼了,我来看看你,就走。
……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Jean不认识的女孩正惊讶地望着自己。他本能地往后退了退,抬头确认门上的房号:328。
“你是那个学生?”晓彦一眼就认出站在病房面前神情奇怪的人,是那个留言叫Jean的男人。
“对不起,我……请问……”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到的Jean愣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是来看音琪的吗?她在里面。不过别吵到她,她好不容易才肯睡一会。”
晓彦用眼睛的余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后,不太友好的说。
“不会,我看下她,就走。”从她的眼神里,Jean知道自己不大受欢迎,但不知道为什么。
“那进去吧。”晓彦说完朝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走去。
病床上的音琪熟睡着,她的头发散着捋到了一边围着那张始终恬静的脸。Jean在床前站着,望着她,想到自己和她的人生只是两条擦肩的平行线而觉得无望。Jean走近一些,在她床前的凳子上坐下,她就这样近距离的在自己面前了。
“明浚……”
她在睡梦中唤着明浚的名字,Jean愣住了。那个在山庄发誓永远离开的明浚突然又回到身体里,Jean知道他一直没有离开,只是被逼到身体的某个角落,答应自己不再出现。
她轻轻的呼唤声让Jean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等待落空的绝望,被彻底遗弃的痛苦,还有隐匿身份的耻辱,这时候一齐向他袭来,激动的情绪如条件反射般让他无法自持。Jean用尽全身力气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无法移开一秒。
“让我爱你……别那样对我……明浚依然爱着音琪……他就是我,是我……”
那些深厚的情感因为积压太久,已经习惯被囚禁了吗?为何在面对她的时候连她的名字也喊不出口?她躺在那里呢喃着,听到自己在诉说吗?那个突然在她面前消失的人现在回来说爱她,不愿意再离开……
正勋从车上下来,拿着音琪喜欢的铁罐粥。
“怎么没有在病房里?音琪呢?”见晓彦一个人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正勋有些意外。
“她睡着了,呆在房间里怕吵到她,所以下来走走。”晓彦看看正勋手中的黑色罐子,指着身边的地方示意正勋坐会。
“你也饿了吧。要不先喝点这个?”正勋指指手里的铁罐,问晓彦。
“我不饿,等会给她吃吧。”
两个人有一会没说话,正勋记挂着音琪一个人呆在病房里,放心不下,便说:“晓彦,我先上去陪她一会,你先去吃点东西吧,别饿着了。”
“正勋……那个……我们再聊一会吧,我是说让她……久睡一会。”晓彦想起叫Jean的人一直没有出来,现在应该还在病房里面吧。
“怎么了晓彦?我想还是上去陪她,待会她醒来了我们都不在身边……”正勋说着站起来往住院楼里走去。晓彦着急地跟在他身后,想到上次音琪对自己说过的话,音琪喜欢Jean的事情,正勋他……知道吗?想像两个男人在病房里碰到的情形,晓彦只得硬着头皮跟在正勋身后上了楼。
晓彦跑到正勋前面推开房间门,风扬起南边的窗纱,窗前花瓶里插着蓝紫色桔梗,没有看见Jean。
他走了?
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晓彦开始望着那束开得正盛的桔梗发呆。
“晓彦,晓彦……晓彦!”
正勋一连叫了好几声哓彦,她都没有听见。
“啊?”
突然回过神来的晓彦抬眼看着面前的正勋,一脸的迷惑。
“在想什么事情呢?那么入神。”
正勋冲晓彦笑笑,对她说:“下午不是有课吗?喝点粥再去吧。”
“许正勋,你了解她很多吗?”
晓彦没有听进正勋的话,却想到她睡着时含糊地叫着陌生人的名字。
“当然,我们认识很多年了,至少比你更了解她。”
正勋的语气里透着自信,这让晓彦心里有一点嫉妒。她是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和自己欣赏的男人最终能走到一起的,可是,如果事实真的没有那么简单的话……一个是音琪在睡梦里见到的人,另一个是网上突然冒出来的超龄学生,还有正勋……晓彦都不敢再往下面想了。她从虚掩的门逢里瞥了一眼正躲在外面小声接听电话的痴心男人,不禁叹气起来。
“我走了,下课后过来替你。顺便带些杂志过来,闲着的时候可以翻着玩。”
走到门口,晓彦对刚刚挂下电话的正勋丢下这样一句便自顾自地走了。看着她离开时有些倔强的背影,正勋愣在门口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时,醒了的音琪在里面轻轻叫了声正勋。
“睡得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正勋走到床前坐下来,望着音琪问。
“正勋,我想出院。”
梦到首尔的日子,公园、
漫画社、湖、游乐场、ILL MORE还有茶馆,还有一些纷乱的面孔,音琪觉得一定是因为整天躺在这张陌生的床上的原因。所以,才想要快些离开。
咳……咳……咳!
“先喝些粥吧,然后去找医生,医生说我们可以回去就回去吧。这里的房间都是苍白的颜色,见了也真让人心情阴郁。”
正勋将罐子里的粥在豆色小碗里倒进半碗,递向慢慢坐起来的音琪。
“可是,我不想吃……”
音琪接过粥碗,却表现出没有一点口欲的样子。
“当然,你现在生病了。所以,现在由我来负责让没有口欲的人吃东西。”正勋冲音琪笑着。这样的笑容让音琪觉得愧疚无比,她想甩去所有与明浚有关的意念,只专注看着正勋一个人,却无法克制内心的思念,或许那还不止是思念一般的东西。就在刚才的朦胧意识里,她就感觉明浚来过,醒来后明知道一切都是错觉,可房间的空气里明明还残留着他来过后留下的气息。
然后,她的目光直直地停留在了窗前的那束桔梗上——
The Palette6(2)
在明浚经常带她去的农庄。
音琪盯着窗台上蓝紫色的花朵,忍不住问身边的明浚:“颜色有些像勿忘我,可是……叫什么名字?”
“桔梗。它是我最早认识的花。”明浚也望着音琪怀里的花,喃喃地说。
“在花店里,它的表情看上去一定有些孤单,所以你才买下它吧。”
因为看到宠物商店笼子的鸟很可怜而买下它们,然后又将它们放了,明浚常做这样的事情。
“不是买的,后面园子里种的。”
“种的?”音琪好奇地盯着薄如蝉翼的花瓣,有些担心风和雨很容易就能将它们摧毁。
“韩语中的桔梗叫Daolagul,民间传说Daolagul是一位贫苦长工女儿的名字,她与村里的小伙子相爱,却被地主抢去做妾以抵债。小伙子知道后,愤怒地杀死地主,自己也进了监狱。悲愤死去的姑娘临终前请求家人将她葬在小伙子每日砍柴必经的山路旁。第二年,葬她的山路旁开出了蓝紫色的花朵,人们都叫它“Daolagul”…… 就是桔梗。”
“象征爱情?”
“也不完全是,应该是永恒却又无望的爱。”
“永恒?无望?”音琪开始觉得这种花有些伤感,她移开视线,望向农庄旁边栅栏深处。脆弱的桔梗就生长在那里面吧。
“为什么你最早认识的花不是玫瑰?很多人最早认识的花都是玫瑰。”
“你最早认识的花是玫瑰吗?”
“不,是向日葵。”
“因为妈妈种下它,我第一次认识的花就是它了。它是巨蟹
星座的花。盛开的桔梗代表幸福再度降临……”
“巨蟹座?你是
狮子座的……”
“妈妈是巨蟹座的。”
蓝紫色桔梗。
永恒无望的爱。
幸福再度降临……
“正勋,你为什么想到要买桔梗回来?它的蓝紫色花瓣会渐渐变淡,最后会失去所有色彩而变成一朵朵白色的花……”
音琪说着,已经想到它变成白色后孤单苍白的样子。当幸福再度降临的时候无法抓住而只能与之擦肩的孤单,就是那样的吧。
“那花不是我买的,可能是晓彦买的吧。”
正勋说着回头望了望窗前的桔梗,将瓷勺里渐渐凉下来的粥送到音琪嘴边。
“晓彦?”
“哦,她才走没多久,下午下课后会再过来。”
“正勋……谢谢你。”因为内心的自责,音琪不知道除了不停地感谢之外,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怎么了?”正勋有些意外,便担心得看着她。
“这世界上除了我以外的任何女人,都会给你更多幸福……所以……”
“傻瓜,我现在已经是最幸福的人了。快,把它全吃光。”还没等音琪将话说完,正勋便从中打断了,他有些不确定所以的后面会是什么,用这样的话阻止她后,虽然心里忐忑起来,却仍然是高兴的样子。
“对不起。”音琪说着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对正勋是不公平的,他的忠贞和自己永远无法整理完的心情是那么地不搭。可要怎么样做,她才能让这个男人不受一点点伤害。如果可以的话,伤害都让冯音琪来背负,让正勋得到他最应该得到的幸福,这是她心里的愿望。
“音琪,今天怎么了?”正勋更加迷惑了。
“对不起,因为……我整天呆在这里不做事,还害你和晓彦两边跑……”
真正抱歉的原因最终还是无法说出口来,音琪将它们收回了心底,因为不想伤害身边的人,所以不能做个自由的逃兵,她犹豫着是不是该成全所有人都在期待的美满结局。
The Palette7(1)
音琪和晓彦坐在常去的餐吧里,晓彦要了果汁,音琪要了加柠檬的Pelvya矿泉水。
“音琪,”
“嗯?”
“你说恋爱的人最初都是为了什么而坠入爱河?”晓彦问的时候,认真的望着音琪的眼睛,因为眼睛不会说谎。
音琪想到明浚的眼神,可那眼神立即被Jean注视自己的强烈目光代替。她没有说话,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为什么并不重要,是不是?只要能和那个人在一起。可是,如果连自己都看不清楚的话,便会在那条河里迷路,是这样的吧?”晓彦说话的方式和平时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胆怯,音琪只能勉强的笑笑。
“晓彦……”
“音琪,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对吧。”
“是。”
“那你今天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好不好?”
“晓彦,你别问了。我承认我不应该喜欢Jean……那样伤害了正勋,我已经努力去做了,让自己……不去喜欢……”知道晓彦要问什么的音琪,想推避掉自己不再愿意面对的人和事,躲到事情的另一边。
“可是,却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而且……他也已经开始喜欢你了,不是吗?”
“没有,晓彦……再也不会了,我……爱正勋,我就要和他结婚了。”
说着肯定的话,音琪却觉得一片茫然。
“你真的这样想?”晓彦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像看见曙光一般,也心安了下来。
“嗯。”
“音琪,正勋真的对你很好,这个世界上也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人存在了。你那么幸福,所以千万别……”事情不好的一面被晓彦咽了回去,她承认自己心里对正勋所存在的自私情感,可缘于对友情的尊重,她知道自己该牺牲掉那样的自私。
“谢谢你晓彦,我知道怎么做,会珍惜现在的一切,珍惜幸福。以前的一切……真的全都结束了。”
如尘埃落定般,音琪觉得自己的话让心里有了一种局外人的轻松。也许,一切原本就是幻觉,而回忆是自己的陷阱。
“明浚是谁?”
晓彦的话让音琪惊了惊,被她整理打包好准备送走的回忆突然让晓彦拉了一下,结果却散了一地。
“是正勋……他和你说的吗?”
“没有,你住院的时候睡着说梦话,一直叫着这个名字,我自己听见的。那个叫明浚的人是谁?从来没听说过。”
“晓彦,我还说什么了吗?”如果是梦话,那正勋他也听到了吧,音琪因此而难过起来。对正勋,自己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害他的事。她将头微微抬起来,好阻止眼睛里打着转的泪水不要在晓彦面前流出来。
可根本没有用,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她只好又低下头。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向晓彦回忆以前的准备。关于离岛上的遇见,关于
漫画社,关于工读,关于那个家庭的反对,还有
车祸……
晓彦坐在那里很久没有动一下,过了许久,她突然问音琪:“音琪,你确定他真的……不在了?”晓彦有些怀疑的语气,眼睛直勾勾看着音琪。
“当时处理事故的警察都已经确定……”
“你看过他最后一面吗?”
“没有……可是晓彦,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他的家人反对你们在一起吗?就不会制造假象,让你彻底死心?在电视剧里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晓彦!你又在贫了。怎么会有那样的事情?”
“音琪,你还没有忘记那个叫明浚的人吧?”
“不知道……最近好奇怪,我总有种感觉,好象他离我不远似的……”
“那正勋呢?他知道吗?”
音琪无助地摇摇头,她试想正勋知道自己想法后的心情,说不清是恐惧还是悲哀的情绪朝她围拢来。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心里守口如瓶的情感最终会伤到他,而自己眼看着却不能保护他。
“那个Jean好象很在意你。他给人的感觉很不好……有点冷漠,让人害怕。”
“Jean?你看见他了?”
一提这个与明浚那样相似的男人,音琪的心思便混乱起来。
“他那天来医院看你,我在楼下等正勋。因为一直留意门口,并没有见他出去,可追在正勋后面上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他来过医院?”
“是啊,来的时候没有带花,后来房间里却留下了奇怪的蓝色花……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花?不是你……买的花吗?”
“我怎么会买那种颜色阴郁的花?你知道我喜欢百合的。”
“晓彦……”没有听到晓彦唤自己的声音,音琪恍恍惚惚好象看见明浚站在窗户旁边温柔地望着自己——
“为什么要将它摘下来?让它长在园子里不是更好吗?”
“将正要盛开的桔梗放在窗前,可以祈求幸福降临。”
“嗯?真的?”
“妈妈离开后,我这样做,现在不是都已经灵验了?以后,祈求幸福的时候,可以像这样,将正要盛开的桔梗放在窗前。”
“……”
“音琪,你怎么了?刚才的样子真吓人啊。”
音琪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躺在餐吧的休息室里,晓彦坐在眼前着急得望着自己。
浅紫色的梧桐花落了一地。
穿越人行横道线时,音琪有意识想踩到白线,可总不小心落在了黑色线位置。她心情有些沮丧地站在马路对面回头望着自己刚刚走过来的斑马线——那儿是密集的车流。
白线的幸运好象被车流带走了,只留下黑线的孤单。
开往龙阳路花市的公交车在公交车站停下来,她从前门上去,在最后排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她微微眯着眼睛望向外面刺目的阳光,巨大的建筑物外墙上是最新的楼市广告,街道广场上还有通讯器材的促销活动。从郊外回来后,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将钢琴课程的时间安排稍微做了调整的音琪,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能够悠闲没有目的的在外面走走。
她的脑海里仍然摇曳着
医院病房里那丛蓝紫色的桔梗。
为什么明浚和Jean那样相似,难道……
直到车上的电子报站器在提醒所有的乘客终点站已到。跟在下车的人出来,音琪才发现这里是花市附近。
她又想到了预示着幸福会再度降临的桔梗,便走到了花市里面。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盆桔梗,然后沿龙阳路进了旧物古玩市场。接下来的一切就好象事先被安排了一样——
她看见了在旧书摊前弯下身去的Jean,有暗花的蓝色衬衣,窄身直腿仔裤,黑蓝相间的绒面平底鞋。
望望自己胸前的桔梗,音琪急急地转身背向他,慌忙往市场出口处走。没走几步,有人突然从她手中夺走花盆,然后听到了他的声音:
“这个,让我来拿吧。”
“你……怎么也在这里?”说完后有些心虚的音琪不知所措回头望了望刚才的旧书摊,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爽快地用“嗨,真巧”之类的话来打招呼。
两个人沉默地并肩从市场里出来,一个抱着花盆,另一个将手放在恤衫和裙褶之间。
“你喜欢它吗?”
“都还没有开。”
“自然的要到7、9月才开,有的开了应该是从南方过来的。”
“我……”“你……”
“你先说吧。”
“你身体好了吗?”
“没事。每次天气有什么变化,我就像晴雨表……”
“要经常参加户外运动,这样抵抗力会好些。”
“你那天来医院,谢谢你……还有花。”
“没什么。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
“刚才,你不是有话要问我的吗?”
“我想问你,为什么送我桔梗?”
“它只是在渴望得到幸福的人的窗前沉默的开放。在韩国,有个关于桔梗的传说,想听吗?”
音琪点点头。
“韩语中的桔梗叫Daolagul,民间传说Daolagul是一位贫苦长工女儿的名字,她与村里的小伙子相爱,却被地主抢去做妾以抵债。小伙子知道后,愤怒地杀死地主,自己也进了监狱。悲愤死去的姑娘临终前请求家人将她葬在小伙子每日砍柴必经的山路旁。第二年,葬她的山路旁开出了蓝紫色的花朵,人们都叫它“Daolagul”…… 这就是桔梗。”
“所有的韩国人都知道……这个传说吗?”
“也许吧。桔梗花开的时候,表示幸福真的会再度降临……”
那爱呢?
没有说出的话被音琪咽了回去。她看着地上两个人时而交合时而分开的身影,Jean和明浚身上的相似让她陷入自己的想像里,和自己此刻走在一起的,就是由他们融合成的某个人吧。或者,Jean就是明浚,明浚就是Jean。
是的,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音琪对自己心里说出的谎言让她这一刻突然安心起来,跟随在他旁边的脚步才没有那么沉重。两个人一起进音像店后,音琪看他拿了Jean Jacques Goldman的《me toi》。她自己转了一会,在橱窗边将试听耳机带上后,坐在长椅子上注视着外面来往的路人,一边等他。
在别人的眼中,自己和他就是一对默契的恋人吧。
The Palette8(2)
她偷偷让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却扭头看见门旁边等着的桔梗正望着自己,怕被它发觉似的,又将心里仅有的一丝丝甜蜜也尽快驱除了个干净。
走吧。
他抱起桔梗,微笑着对戴着耳机的音琪做了个可以走了的姿势。
从音像店里出来后,太阳好象故意藏了起来。步行街上的人渐渐少了,慢慢宽敞起来的街道让两个人重重舒了口气,开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本来,还想请你当导游的。”
Jean回头看看音琪,望着暗下来的天色怅然地说。
“我一定是个不称职的导游。”
“为什么?”
“因为常常迷路,即使是在自己生活许多年的地方也迷路。如果没有太阳的话,就会失去方向的人……”
“向日葵?”
“嗯?”
“没有太阳的话,就会失去方向……不是在说最早认识的花吗?”
“花?你怎么知道我最早认识的花是向日葵?”音琪惊讶的望着Jean,停住了脚步。
“哦……那个……我是听正勋说的……”
Jean倒吸了一口气,慌忙将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躲进桔梗的枝叶里。
走到步行街口的广场上,豆大的雨点突然砸向地面,衣服上很快留下成块的湿渍。有人在广场上飞奔起来,Jean看看身边瘦弱的音琪,拉着她躲进离他们最近的广场电话亭里。
透过玻璃上的雨幕可以隐约看见广场上飞奔逃雨的人。玻璃盒子,她,他,还有脚边的绿色植株,它们像是一个被独立围困着的整体,被这个世界重重的抛在一场意外的雨里,无人过问。
雨畅快地下着,潮湿温热的空气带着两个人的身体气息,灌满了整个玻璃盒子。明浚的样子钻进音琪的脑海,与眼前Jean的脸完全地重叠在了一起。她用望着昔日恋人一般的目光望着眼前这个人,一刻也不能移开。一切感觉犹如复活般回到她的身体里,说不清楚那种渴望是思念或是别的更复杂的情感,如她自己所担忧的那样,全都不可抵挡地开始了。
两双眼睛的距离不到二十公分,Jean认真看着音琪的脸时,感觉曾经填满无数日夜的潜藏于心的郁结正慢慢释放,变成悲喜交集的莫大幸福。他被一种本能的力量推着,想要更接近那幸福,于是,感觉将他更近地拉向音琪,更近。
音琪的眼睛里有种雾蒙蒙的感觉,同样交织着隐忍的快乐和无法独自排遣的悲伤,噙着泪的双眼就这样望着他,她的手碰触到Jean的手时,被紧紧地握住,同时被拉向那个坚实的臂弯。这个肩膀让音琪体会到久违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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