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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龙腾-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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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廷儒看他一眼,点头叹道:“当日咱们若是如此,和衷共济为国做事,大明又何至于亡国!”
  温体仁低头一叹,答道:“到得此时,无衣无食,无有家人僮仆,无有绵衣车驾,那名利心反而淡薄许多。每夜冻饿难捱之际,想起那些起而造反的贼兵,未尝不是饿极了,冷极了的人!咱们二人,身为大明内阁首辅、次辅,一心党争,收受贿赂,上对不起天子,下对不起黎民。又以衣冠以事蛮夷,虽死而莫赎矣。此次只盼能重回大汉家国,返回故里看看家人,然后寻新朝官府自首,以此身抵罪待死,方能一赎前罪。”
  “兄言甚是,弟每常思已前过,亦是愧悔无极,今番得脱性命,一定投官自首,以补前衍。”
  两人谈谈说说,在路边寻了几颗小树,剥下树皮在口中嚼食,以抵挡胃中绞痛。一面往来路急回不停,此时心情兴奋,提起劲头来,不过两个时辰便已回到清早的宿营之处不远。两人看到营内烟火,均是兴奋,一面吹呼大叫,让各人准备起身,一边碎步急跑,往众人烤火处直奔。
  待跑的稍近一些,温体仁眼尖,立时呆住不动,再也不前行一步。周廷儒心中奇怪,却不理会,自已稍走几步,却见早晨走时还向火而烤的诸人全数歪倒在地,各人身上均是鲜血淋漓,已是死的僵直。
  略微检视一番,便知端底。却原来是周道登今日越发虚弱,忍受不住。白日间就拿出马肉干烤食,其余诸人见肉起意,先打死了他,继而又互相争食,你戳我砍,一伙子人互相拼斗,已是全数身死当场。
  两人看到如此惨景,原本还温馨兴奋的心思已是荡然无存。相视苦笑一眼,均是顿足叹道:“眼见前面已是光风霁月,一片坦途,这几人却糊途至此!”
  虽如此说,却均是凛然自忖:“若不是我出去探路,知道前面就有村庄,留在此地看到人抢夺食物,我能忍的住不动手么?”
  当下收拾好这些人遗留下来的物品,捡起几件帖身饰品以为信物。又因天色已晚,两人体弱不敢在晚间走路,唯恐迷失道路。因又艰难多寻了些柴草,点起火头,两个旧明大臣相拥而卧,挤在一处睡了一夜。
  第二日天色一亮,两人分食掉周道登遗留下来的肉干参片,向着昨日踏出的足迹一路行去。一路上你搀我扶,踉跄而行。得到傍晚时分,终于走近那村庄的路头。看到庄内有炊烟凫凫升起,两个喜极落泪,也顾不得擦试,跌跌爬爬往庄内行去。到得第一户人家门前,便慌忙拍门叫唤,引的那人家内的狗儿不住叫唤,不多时,整个庄上数十户人家的狗儿一齐叫将起来,甚是吵闹。
  若是以前,这两人听得这么闹腾,只需略一皱眉,自有成百的家丁豪仆上前,斥责这些人家速速将狗唤住,若是稍迟,不免就是拳脚相加。此时听闻这些狗叫,又感觉到房内有人慢慢走近,前来应门,这两人听的真切,直如同天籁之音一般。
  两人听得那房内脚步声越来越近,竟致紧张的全身微微颤抖,温体仁只觉得两眼一阵阵发黑,又是一阵阵的头晕,心里只是在想:“这会子可不能晕了,那也太过丢脸。”
  待那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人定睛一看,正是想象中的一个庄稼汉的模样,年纪约摸与他们差不多大,手脚却是粗壮有力,青筋暴起,两只眼睛却是烟熏火燎般流泪不止。若是平时,这两人如何能将这蝼蚊一般的农户看在眼里,此时却如同见了如来佛祖一般。当下整衣揖首,齐声道:“这位老丈,晚生等有礼。”
  那农户呆立半天,方知道这两人原是在向他行礼。当下嘻然一笑,答道:“两位秀才,俺也有礼。”
  一边掌着油灯将两人往房里让,一面说道:“适才正在引火烧饭,熏的两眼难受。正没道理,偏两位秀才驾到,这个真是……”
  他憋了半天,才想起来,大笑道:“嗯,是了,是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周温二人哪里与他计较这么许多,随他进房之后,北方人性喜烧坑,此时这两人已被让到坑上坐定。只觉得全身上下温暖之极,一股股暖流温绕全身,当真是说不出来的舒畅。
  他二人都是南方人,却也知道北人好客,况且村夫农妇最喜来客,并不如同城市小民一般傲客。当下也不客气,先是喝着大碗粗茶,继而又与那农夫及其二子一同进食,虽然一般提粗粮糙米,吃起来却很是香甜,一直到那户人家锅中见底,这才做罢。
  温周二人虽然疲累,吃饱饭后又在这暖坑之上,两只眼皮不住打架。却勉强提起精神,与这农夫虚与委蛇,闲聊片刻。周廷儒因见这农家内虽算不上家徒四壁,却也是除了一张坑,几张破桌烂椅之外再无别物。因长叹道:“老丈生活想来很是辛苦,此次相扰,甚是过意不去。”
  也不待那农人说话,便从衣衫夹层中掏出精心收起来的几枚崇祯当年御赏的金瓜子,向他道:“些许薄赠,不要嫌少才是。”
  那农夫也不推让,当下接将过来,在手中略一摩擦,那金瓜子便闪闪发亮。他到也识货,因笑道:“这原来是金子!”
  略微打量一下两人,也不多话,只道:“俺老婆不在,正好方便大伙挤在一处睡觉,天寒地冻,秀才们想必累了,我去添点儿柴火,便可以安睡了。”
  “这般天气,夫人亦远出了么?”
  “不是,镇子里汉军交派下来,汉军衣着单薄,着令永平府各处急备御寒衣物,咱们村子里也摊着,妇女们都集中一处,赶制冬衣去了。”
  温体仁叹道:“新朝气象不该如此,农人生活本就不易,怎可如此摊派。”
  “秀才大爷,这便是说的不对。汉军虽然摊派,不过棉花布匹都是发将下来,中间也无人敢克扣。加工一件成衣出来,都有厚赏。况且,先是吴三桂镇兵过境,其间夹带着关外几十万百姓,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又是满鞍子过境,骚扰抢掠。他们入关之后,又有几十万畿辅一带百姓流落此间,无衣无食。咱们永平府一向穷困,哪里负担的起。若不是汉军赶到,发放赈济,只怕连饿带冻,这方圆几百里,要死多少人?两位今晚吃的米饭,还是前阵子官府下发,若是不然,咱们乡户人家,哪里吃的起大米!”
  他啧啧嘴,披衣出门,前去寻柴火来添火,一边走,一边说道:“可惜发的是米,咱们北方人吃不惯他,若是发些白面,蒸些馍馍,包饺子,那可多美。”
  周温二人听的好笑,一面困意上来,立时躺倒睡觉,片刻间鼾声如雷,一觉好睡直至天明。待第二天天亮悠悠醒转,正欲出门,却见村头来了一队兵马,两个注目一看,已是惊骇莫名。
  那一队汉军却是自南方调来,原是驻防襄阳周近的厢军。带队的乃是一位将军,正好路过此地,那农人天不亮便出门首告,半路遇着,便将这群汉军引来,抓捕这明显是前明逃官的两人。
  周廷儒眼见对方身着黑色长袄,头戴汉军制式圆盔,胸佩的却不是腾龙铁牌,乃是厢军特有的长戈与盾牌搭在一处的标志,他久看军报,知道这是汉军的地方守备部队。虽然如此,却也是衣甲鲜亮,神采轩昂,兼之又全是骑马而来,却教他们如何逃走?
  当下愤愤然看了那引路的农人一眼,两人整理衣衫,迎上前去。见那汉军将军仍是骑在马上,并不下马,两人觉得自尊心很受伤害,当下俱是冷哼一声。昨日他们肚皮未饱,身上冰冷,是以俱是谦卑,此刻肚中不饥,身上暖和,便又情不自禁将前明阁部大臣的架式端将出来。
  那将军却是在凤阳之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李岩。张伟因其战功,原本是要将他与心腹手下改编入汉军,补充阵亡的汉军编制,李岩本人,亦可由厢军将军转为汉军将军,地位一下判若云泥。只是李岩虑及明朝已亡,当年反事亦可消弥。汉朝大举救灾,使民工兴修水利,抗旱灭蝗。原本在明朝可使百万人逃难的灾患,在汉朝不过略费周折,就可无事。他本是书生,并不愿意戎马一生渡过,是以婉拒帝命,仍然以厢军将军的身份从师北伐,只待天下太平之后,或是即刻退伍返乡,或是以将军一职终老,也就罢了。
  此时他看到眼前的这两个中年书生傲然直立于前,虽然模样很是狼狈,却仍是不改富贵骄狂气质。当先那人,虽然衣衫破旧,头上的头巾正中,却仍是镶嵌着一块上好方玉,手中和颈项间亦是白润细腻,显是身处上位,养尊处优之人。虽然见两人仍是拿大,他深知明朝官场习气,却也并不恼怒,只笑问道:“这两位,想必是前明大臣,这便请报上名来吧?”
  “学生乃是大明内阁大学士周廷儒,见过将军。”
  “学生乃是大明内阁大学士温体仁,见过将军。”
  这两人虽然问候行礼,神色间却是努力做了不卑不亢模样。虽然知道罪不可免,心中亦有领罪打算,到底是多年高官做将下来,傲气仍是难免。两人被困于此,心中却暗暗庆幸,将来史笔上记录,也是落入汉军的将军之手。若是被寻常小吏捉住,将来史书有载,也是太过丢脸。此时昂首报出自已官职姓名,也是让这寻常将军不能处置,送往汉帝面前,纵是死了,总算也不曾受刀笔史之辱。
  却见李岩听得两人名号,只是略一皱眉,便道:“你们曾经身附东虏,本朝不能任用。这便随我回将军府,给你们盖上关防印信,回乡去吧。”
  见他们吃惊,李岩又解释道:“陛下有令,当日北京失陷之日,前明众官虽然投降,不过有些是实心投附,有些事出无奈,希图保命耳。投诚日短,不曾为害天下,姑且赦之!然则此辈甘心投效蛮夷,不可再用,凡前方捕获前明旧官,不论官职大小,一律发还回乡,交由地方官看管,若再生事,全家发往南洋烟瘴地面。”
  他微微一笑,抚弄着自已腰间剑柄,向他们笑道:“虽然两位身为阁院学士,不过亦脱不了陛下赦旨中的范围。这便随我去办理关防,回乡去吧。”
  两人如堕梦中,糊里糊涂上了这位将军送过来的战马,随着这队汉军穿过村庄,集镇,一直赶到永平府城乃止。
  因见一路上百姓行人不断,鸡鸭猪牛在路边随处可见,偶有汉军官兵路过,行人百姓亦是不惊。又有些身着青绿官胞,头戴角巾钞帽的官员指挥农人,在沿途挖沟修路,喝号劳作,甚是热闹。
  温体仁忍不住向李岩问道:“敢问将军,这些都是官府下派的徭役,还是亦拨款而行?”
  “汉朝无徭役,凡有差遣工程,俱是由官府按工给价。”
  “听说南方每年俱是如此,河南、山东等新附之地亦有大工,汉朝如何有这么许多的银两?”
  “别的不说,江南有丝厂过千家,南京港口每天出入海船过百艘,每船丝出海,便是半船的银子回来。陛下又很重农桑,以孙大学士的农书为本,加之自海外运回的诸多新式农物,以牧场、农场、桑场养殖活物。不但银钱凑手,就是谷物畜牧,亦是满山满谷。”
  说到此处,李岩不禁微笑,向这两人道:“历来新朝建立,总需若干年后,政治清明,元气渐复,百姓方能富庶。现下这般,除是北方还有些残破,西北还有流贼祸乱,百姓穷苦。自此之外,汉朝治下米粮满仓,银钱满库,已是未之所的盛世!两位,安心回家渡日,为富家翁不难矣。”
  将两人带回镇守将军府邸,略加审问,将两人投靠前后情形记录完毕,又令两人具结划押之后,李岩命人开出关防,加上将军印信,便算了结此事。
  看着两人坐上由商人设在永平府的驿站邮车,交付费用之后,便可一路换车,饮食俱无需再加费用,只是北方道路现下不如南方,这两人还得受些颠簸之苦罢了。
  此事完毕之后,李岩将前线军报拿起观看,知道其弟所在的飞骑已经往辽西方向而去。此时李侔已是汉军卫尉,职位不低,满人又是惨败之余,溃不成军,安全方面自无问题。他心中略略放心,又看到《京报》所言,皇帝已从北京乘船返回南方,他心中奇怪,北京局势已然稳定,虽然紫禁城有小半被焚,其实损坏并不很大,张伟却好似不喜这个远比南京宫室壮丽豪华的禁宫,只在宫内处断了山海关一带军务,稳住北方大局,便决意坐船返回南京。此时明朝已亡,残余的八旗和西部流贼都无大患,张伟前几日却下令成立虎贲、虎威两个新卫,在福州成军。此事风闻天下,汉军及由南方调来的官员都是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位开国皇帝又将挥戈何处。
  他自是不知,张伟决意敉平满州之后,继续北上,将原本的奴儿干都司旧地全数收回后,继续往西,一直将乌拉儿平原全数收入中国囊中,那时方能停下脚步。至于历史上割让中国大片领土的俄罗斯,因其太远,现下的交通条件无法组织起这样的远征,也只得暂且罢休,若是不然,只怕几十万虎狼之师立刻挥师西进,沿着蒙古人当年西征道路,扫平俄罗期平原去了。
  自明朝京师一下,张伟便下令改京师为北京,并没有迁都的打算。北京当时仍无自足能力,若是定都北方,每年仍如明清,至少四万石的粮食由漕运北上。这么赔本不当的事,张伟可完全没有这种打算。明朝之所以定都北京,一者是朱棣当初立藩于此多年,很有感情;二者他好大喜功,以为可以凭一已之力,平定边患。
  其实他历次入草原征战,除了第一次外,每一次都根本见不到敌人踪影。五十万大军劳师费饷,九边重地败坏无人过问。原本降附明朝,在河套地区的朵颜三卫先降复叛,成为扰乱明朝边患主力。至得英宗,京营大军五十万一朝覆灭,从此由攻转守,每年被蒙古消耗大量钱财物资,北京重地,除了徒然消耗南方财力,殊无用处。况且此时汉军实力强横,以完全热兵器的状态,每年派遣大股汉军轮流肃清草原大漠,以故明的九边旧地派厢军防御,飞骑等骑兵兵种加深打击。待数年之后,蒙古疲敝,再以和林等蒙古人聚集地驻城防备,将整个草原大漠纳入治下,一直苦害中原王朝的边患要从根本解决,又何必以京城重地来加深防御。
  他自北京永定河港口入海,乘坐御舟返回南京。初时灭掉明朝,消灭满清的兴奋已经渐渐退去。虽然多尔衮逃窜密林,却是缺衣少粮,已经盛京城内绵衣华服多年的青年亲王,又怎会如同其父祖辈那样,在密林深处,以毛皮为衣,以射杀野兽为食?想必他忍受不了多久,便会出来征战抢掠,汉军先是稳固辽东并辽西各处城池局势,往宁古塔、双城子、瑷珲等地进军,在各处建立城堡,以火炮配合炮垒守备。一步步将这些密林中的野蛮人绞杀即可。他略算一下时间,此时在雅克萨附近或许已经有了流窜过来,掠夺居民财物毛皮,寒冬时甚至以人肉为食的哥萨克兵。然则离筑城守卫,甚至有官方支持的时间尚久,他谕令各卫汉军,遇到这些食人野兽,不需交流,直接剿灭,若是敌人筑城,便加以焚毁,一定不可以这些双腿野曾在大兴安岭附近立足。
  张伟一路由海路返回,因是顺风,不过十余天时间便已回到南京。甫一入城,前方的军报已由飞鸽送到。汉军由神策卫一路北上,横扫一切敢于抵抗的部落。六十余万八旗老弱已然全数送进关内,由地方官四处打乱安插。神威与金吾、龙武、龙镶诸卫趁势进攻漠北,将喀乐喀与科尔沁诸部撵离草场,在原地筑以高大堡垒,不使其返回。漠北诸部哀声四起,先前还是死硬,不肯投向汉人,待到得此时,已是后悔莫及。早有各部的王爷台吉向汉军试探投降条件,各卫没有张伟命令,俱不接纳,仍然是横扫猛打,在后勤补给能接济的上的范围内,将诸部蒙古打的落花流水,远远逃窜。飞骑与万骑两部奉命西调,准备入甘肃、宁夏等处追击李自成与张献忠等部流贼。
  “尔之所奏甚好,甚得朕意。甘肃、宁夏等处吾民久苦,不可浪战。尔部与契力何必所属该当迅即进兵,穷追猛打。攻克兰州之后,沿凉州卫、肃州卫、沙州卫、哈密卫等处,将流贼撵入吐鲁番,由其与奕力把里诸部自相绞斗在前,然后再行进军,将原本大唐西域疆土全数收回。匆匆此谕,前方情事尔或可自行处断,不必事事请示,钦此。”
  他甫一入宫,尚未梳洗便入武英殿处理军务,一直埋首苦干,到了辰时方才停息。因揉柔发酸的手腕,向侍立一旁的司膳女官白沉香道:“皇后知道我回来了么,怎么不见她来见我?”
  白沉香妖娆一笑,款款答道:“陛下,皇后一早便带着长公主与长哥儿去鸡鸣寺进香,现下还没有回来呢。”
  “宫内有大高皇殿,何必辛苦出门。”
  “皇后说了,陛下操心国事,她虽是皇后,却因后宫体制,却也谈不到母仪天下一说。唯有为陛下多上香祈福,照顾好长公主与长哥儿,这才算尽了为妻的本份呢。”
  张伟听了一笑,突然想起李岩具折禀报,道是周廷儒与温体仁已安然回乡,其余出关众官多半身死,其间便有前明大学士周道登。他当时心中一动,后来才慢慢想起,却原来历史上此人六十余岁年纪时,曾纳柳如是为妾,十四岁上夺了她的红丸,后来听信谗言,又将柳如是卖给勾栏,很是可恶。
  想到此处,张伟想起柳如是自嫁他后,温柔婉约,不弄风月不管政务,与历史上所载的那位河东君殊无关系。有时思想起来,自已是因为河东君的英姿爽烈才喜欢上现下这个柳如是,然而正因为自已喜欢上现下这个柳如是,反而又将历史上的柳如是消弥于无形,这当真是一笔糊涂帐,算是算不清了。
  因向白沉香道:“既然她不在,膳食我亦不进。告诉皇后,我去太师府中,晚间回来,教她等我便是。”
  白沉香此时年纪渐长,已知人事,自然知道张伟所言晚上等他是何意思。因扭捏答是,声若蚊蝇,其神色扭捏娇羞,红晕上脸,到也是娇俏可人。
  她如此做态,张伟自然明白,心道:“小妮子年纪大了,到是留不得。不妨着如是小心查查,宫内女官有年纪到了,早些许配人家为是。”
  边想边行,至内配殿换过衣前,稍加梳洗,便命一众帖身卫士随从,往何斌府中而去。
  一路逍遥而行,顾目四盼,但见行人如织,四方各国的商贾不绝于途。他这几个月来心思全用在军事上,此时泛泛看去,只见城内繁华如故,并不受北方战事影响。与天津、通州、济南、北京等曾受战火蹂躏的北方都市相比,已有天上地下之分。
  待到得何斌府门侧门之外,守门的管家小厮哪里认不得他。当即屁滚尿流,迎入府内。至得仪门之时,平素何斌早已迎将出来,此次竟是不见。张伟心中稍有不快,面情上却是笑嘻嘻依然如故,只轻步走到何斌书房门前,用力拍打,叫道:“何太师,皇帝有旨,何斌横行不法,收受贿赂,谕令有司入伊府中,查看家产,此谕!”
  且不得他在这里乱叫一通,房内何斌刚接了适才家丁通报,却因房内客人身份很是特殊,是以并没有出迎。此时突然有这谕旨,当真是叫他诧异莫名。
  他只是略有些惊奇,却是并不慌乱,房内的众客人虽然不懂中文,却有雇佣而来的通事立刻翻译。带头的那人立时叫苦,抱怨那通事道:“吴先生,你说这个人的地位在中国是最尊贵的,除了皇帝就是他地位最高,怎么突然就会被查抄家产?这真是太不可思议,太难以想象了!”
  他转头向同行的随员道:“你们能想象么?国王突然下令查抄坎特伯雷大主教的家产!”
  且不提这些人正自慌张,何斌却是一脚踏将出去,因见是张伟笑嘻嘻站在门外,便向他抱怨道:“志华,你也忒没正经!”
  “嘿,廷斌兄纳了新宠么?居然对人避而不见,还怪我失礼!”
  何斌哭笑不得,却也懒得理会。当即把张伟拉入房内,向他介绍道:“志华,这位是英国郧爵,远东舰队的司令,约翰·韦德尔先生。”
  他与英国人、荷兰人打了多年交道,此番介绍中规中距,颇合外国人的礼数。那约翰·韦德尔当即站起身来,向张伟点头致意,微笑道:“正如何太师阁下所言,在下是约翰·韦德尔,请问先生尊生大名?”
  这个约翰·韦德尔乃是英国下层贵族,富有资产。不过此人素爱冒险,不肯终老英伦。此番受国王之命,携带当年伊丽莎白的书信及现在英国国王查理一世的正式国书,前来中国,欲与这个传说中强大而又富有,满地都是黄金与珠宝,还有华丽丝绸的国家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
  他此次由伦敦出发,带着六艘大船及两艘小艇,趁着英荷海战暂休的空档,先到达广州。在拜会了地方官员后,沿海一路北上,至南京进港后,便立时被沿江防御的战舰及训练有素的水手震惊。当日在广东时,他已见识过全副火器装备的汉军步兵,便已是深深感到震撼,此时又在沿江海口见识到汉朝水师,更是为他所想象不到。在他看来,除了欧洲之外,就是有些国家拥有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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