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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有潇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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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得是如此干脆地拒绝;公孙怀仁也早料到会有这般;自家儿子何等性格他又不是不知晓;打小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吃软不吃硬;所以;这件事虚得软磨硬泡;慢慢耗;时间久了谅他也不得不从。
想到此处;他不由顿生笑意;看得一旁的秋禾毛骨悚然。

“阿策啊;沈家当年可是接济了你爹爹;若不是他们一家;我怎考得上功名;又怎有如今的地位呢。”
公孙策不以为意地抬起手边的白瓷茶杯;掀开盖来刮了刮上面的茶叶。
“被接济的人可是爹爹你;又非是我;若要娶;怎么的也轮不上孩儿。”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好嘛;这小子到会转矛头;还以为他去了一趟京师长了多少见识;别的没见倒是这嘴;比以往更不饶人了。
实在不行;那得搬救兵来才可。

公孙怀仁轻咳一声;忽而极为正色;仰头望看那满天星云:“你们这门婚事是当初你娘与沈家娘子同时有孕;指腹为婚的。我对不起你娘;现如今想要完成她的心愿亦是不能;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你过世的娘的面子上;成个亲又不是什么难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娶妻乃是天经地义。
为父知道你心高气傲;一般的姑娘断断不能入眼。人家沈姑娘我可是见过;温婉文雅;相貌可人;相信定是你所喜的。”

就知道每每说不过他总会把娘搬出来;公孙策无可奈何;拿着茶碗却无心再喝;沉吟良久方叹道:“爹的一番好意;孩儿心领。只是我现在这幅模样;莫说是个一般的姑娘;便是乡下农妇只怕也看不上眼。试问谁好端端的放着常人不嫁非得嫁我一个瞎子?要是非钱财定也另有所图。若都不然;只怕也是你们一厢情愿;原得当年的情谊;非要害了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家。
我不是不想娶;但时候未到;况且我也尚年轻;成亲之事言之过早。说来……就算是长得貌美又有何用?我终究是看不见的……”

“哎;爹向你保证;你这眼睛绝对是能治好的!你可知那位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长须道人?他的医术绝非这些市井大夫能比;我已派人前去寻他;等寻了他来;必定能医好你。”
他爹一向很执着;公孙策不由摇摇头;淡淡道:“其实我这样已经很好;自与觉明大师结交之后许多事也看开了。爹爹就不用再费心我的眼睛;专心治理好庐州才是要紧。”汴梁多少大夫替他看过都说无药可医;回天乏术。一个江湖术士又能有多大能耐?
“觉明?他觉明是个和尚能懂什么!”说了一席话;公孙怀仁已有些不满;“阿策;不是爹爹说狠话;你现在不比从前了。能有沈家那么个好人家的闺女肯嫁给你;那是你的福分;以后只怕求都求不来的!”

“老爷!”秋禾实在听不过去;“您怎么能这么说少爷呢!”

“没你说话的份!”公孙怀仁劈头骂过去;“别以为去开封风光了几日就能回来当主子了;没大没小的!”
怨不得说不得;秋禾只好闷着头不敢开口。

*

春夜微风正凉;混合着香炉中的香气;飘来时别有幽意。
丁宁忐忑不安地敲响房门;就听见里面传出尘湘极其不耐烦地声音:
“都说了不饿也没胃口;早些回去;少来惹我!”
以往尘湘发火都是小打小闹;脾气也表现得颇为明显;今日这话听起来十分压抑;丁宁估摸着那是怒火中烧;焚心似火;故而造成发音有误;若此刻不逃;只怕命不久矣。
她在原地又转了转;这才捧了托盘小心翼翼地溜回厨房。

房内;倒不是常见姑娘家闹腾时那锅碗瓢盆一阵胡摔的狼藉场面;桌前茶杯摆放得整齐;床上枕头尚是完好;总之——干净整洁得很。
尘湘就坐在床边发呆;发髻未散;钗子未取;可已是一脸颓废不堪的模样。
红啸垂头丧气地趴在地上;无聊的摇了摇尾巴;闷闷地朝尘湘嚎了一声。后者无知无觉。

对手弃权了;红啸只能有一下没下地咬着地上的毯子。

尘湘这才往它那儿看了一眼;啧啧;口水都浸湿了半张毯子;看来明日得叫人换一张来了。
随即又觉得心里不悦。倒不是说她不愿意嫁人;说起来她今年都快二九了;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这个她自然不反对。可是;可是!
嫁谁不好偏偏要嫁给一个书生!她平生最看不得书生;一个个捧着几本蓝色封皮的书走在路上还“之乎者也”;真真要命。
其实;她厌恶书生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只因得幼年时爹爹给她请了个资深秀才;如今想起来都还历历在目;那人已经七十好几了;头发花白;颚下的白须直垂到小腹之上。

沈家老爷当时也是商务繁忙;隔三差五往外边跑;尘湘三岁没了娘;当然无人理会这档子事。
那老秀才便在她家中作威作福;每日功课数起来竟有十本书;现在想想都觉得胆寒。
哪知;她又天生不是个读书的料;几日下来已把那老秀才气了个半死;拿了竹棍打了她几回;当时年纪小;禁不得吓;反生了场大病;睡了几天几夜。

沈老爷闻此消息快马加鞭连夜赶回来;看得他家宝贝闺女快剩了半条命当下就把那个老秀才辞退了。
后来尘湘身子倒是转好起来;可就见不得书生;经历这事沈老爷也受惊不小;再不强迫给她请先生;只拜托了一位习武的朋友教习她练家子。

所以;至今尘湘依旧对书生无甚好感;现还要她嫁一个书生;那岂不是成天都得对着那张脸?不如现下一掌拍死她好了。
听说对方的爹还是鼎鼎有名的大官?那嫁过去也顶多是个大官的儿媳;又不是官家夫人;有甚意思?
还听说;对方长得很俊秀?
啧啧;俊秀又不能当饭吃;她若是告诉人家;每日晨起时会无事与自家养的狼犬鏖战一番;想来这位书生大人会吓得脸庞煞白而后惨叫着离去吧……

哎;书生……麻烦的书生……

*

日头尚早;离得午饭还有段时候。今日才起时公孙策就被秋禾唤着出来;扬言是要去庐州梨花园逛逛;虽感觉这其中有怪;但公孙策还是一言不发地随着他往梨花园走。
都说阳春三月;堆雪梨花;实则就这般望去;倒不是雪如梨花;反是梨花似雪了。满满载载的挂了一梢头;竟颇有些冬日趣味。
知道自家公子是看不见的;但嗅着空气中的梨花香;着实也胸中开阔;精神舒畅;秋禾偷偷瞄着公孙策的表情;只觉得他神色愉悦不由得大松口气。

经昨日之事后;夜里老爷就来找过他;说是明日晌午已与沈家小姐约好了去梨花园赏花;两人也见上一面。据老爷原话交代:年轻人么;不都图个清雅浪漫嘛!这园子里头风景又好;又幽静异常;无闲人打扰。两人指不定就谈谈摆摆说到一块儿了;再谈谈摆摆就喜笑颜开了;之后必然会饿;饿了定要吃饭;于是就一路谈谈摆摆往酒楼里去;这最后谈谈摆摆……就成了也说不准呢。

秋禾咽了咽口水;生生把那句“少爷看不见;风景再好也谈谈摆摆不起来啊”给吞了回去。
实话说;若是公子真能成亲;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没准能找到一个真心待他的人;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他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心头安慰。

“咦?这不是公孙兄吗?”
且听见前面有人唤他;公孙策止住脚步;侧耳听了片刻;方抱拳施礼:“书玉兄。”
来的是庐州城内有名的杜员外的儿子;杜书玉;闻言他已被当朝庞太师提拔;据说不久将会入京。少年时期也算得上与公孙策是同窗好友。

杜书玉本是随意前来赏花;早听说公孙策眼睛受伤;近日回了庐州还没来得及上府上去瞧他;今日倒是有缘。
“公孙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公孙策淡淡笑道:“万事皆好;劳烦挂心。”

万事皆好?
杜书玉不确定的看了他一眼;但见他双目果真无神色;可面上一派泰然;多少也明白了些什么;顿时心下有些佩服。
“公孙兄果无愧于庐州才子。”
这话听多了;还是觉得不对耳;何况是当下之景;公孙策依旧礼节性道:
“哪里;书玉兄过奖。”
互相寒暄了几句;又谈了些琐事;且听杜书玉笑道:“家父昨日才回来说;令尊已定下你与沈家小姐的婚事了?那我可要在这里恭喜你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秋禾胆战心惊地朝公孙策瞅去;好在后者面色无常;倒不似昨夜那般反应激烈。

公孙策笑了笑;并不言语。他不说话;杜书玉自不好再问;只当是他害羞;暗自好笑了一番;正要说其他话题;却听他忽然开口道。
“书玉兄可对那位沈家小姐熟识?”
杜书玉微怔之下随即笑道:“实话说我并不怎么了解。你不在那些年沈家老爷正巧要到衡州做生意;又放心不下女儿;便带上举家搬到衡州。前年才又回来的。”

公孙策“哦”了一句;似乎也表现得不怎么感兴趣。
杜书玉想了想:“不过;内子倒是与她相交甚熟;不若我等下回去问问;再上府上说与你听如何?”
“原来书玉兄已成家;公孙策这里先道个喜。改日定登门拜访。”时过境迁;见他不过才二十有二的年岁;竟也成了家。倒是以前没听人提及过的。

听他这么一说;杜书玉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低头摆手:“其实也是我逾越了;我与金月七日后才拜堂……对了;正巧公孙兄在;不知能否赏个脸;倒是来喝杯喜酒呢?”
“这个自然。”七日之后便成亲;那也算不得什么逾越了。想来公孙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便微微扬起嘴角。

梨花香气淡淡的;却很合他胃口;正欲说让秋禾拿些酒来畅饮一回;旁边的杜书玉忽然轻声“啊”了一下;只听他道:
“我说公孙兄你平白无故怎的来梨花园里走;原来……是来会佳人啊。”

哦?

秋禾一听;两眼顿放光彩;难不成是那沈家小姐来了?也不知长相如何。将待看去;霎时;便愣住了。

丁宁今日是打头阵走在前;昨日夜里老爷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一定要拐小姐来梨花园;本一路还有些期待;想那公孙家何等气派;公孙公子又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定然长得不凡。
现下一看……
不凡不凡;的确不凡。
……好在是她走在前头的。

未来的夫妻俩见面;多个外人当烛台自是不好的;杜书玉收了扇子朝公孙策很“识相”的告辞;临走时还不忘叫他大婚时记得来喝酒。

如此甚好;两对人就这般站着;丁宁第一个念头即是挡住自家小姐的去路;左闪右闪生怕让她瞧见来人。
尘湘被她一绕一绕地弄得有些心烦;索性也不探头了:“丁宁;你若是再挡我的路的;回家就拿鞭子收拾你。”
这话非常有效;下一刻;丁宁就迅速让出一条道来;大好风光贡她欣赏。

“我还当是谁呢。”尘湘坐在凉亭上;冷笑道;“原来是你啊。”
便是她不开口;公孙策也已闻到她身上的味道;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秋禾看得一颗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儿;适才幻想的一切美好情景如瓷杯打破;一地的碎渣。
这莫不是常言所说的:天要亡我?

“看来沈姑娘不仅喜欢糟蹋《诗经》;也喜欢糟蹋园子。”他斟酌了一会儿;方得出此结论。
“你什么意思?”糟蹋糟蹋;一见面就提糟蹋;还真当老虎不发威是病猫呢?
“实话实说。”公孙策淡淡道;“这满园子淡雅的梨花香反被沈姑娘一身沉香茉莉扰乱了;不是糟蹋是什么?”
尘湘听着就来火:“什么乱七八糟的沉香茉莉;本姑娘身上才没你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味道。我看你不仅眼瞎;鼻子也有问题吧?”
秋禾咬咬牙;恨道:“你这恶女;哪有人心地有你这么毒辣的;居然咒我家公子!”
“咒又如何?我便是咒了;他就真的出毛病了吗?那我这张嘴可真灵啊;改天要再说个什么六月飞雪的;岂不是搞得我朝今年没得收成了么?”
“你……”

“小姐啊……”丁宁虽知道时候极为不合适;还是拉了拉尘湘的衣裳小声道;“沉香茉莉就是咱家常在屋子里点的那种香……”
尘湘先是一愣;随后朝她挤眉弄眼嘀咕道:“那不是熏虫子的么?你怎不早些说!”
“你没问我啊……”而且;那香都用了大半年了;她哪晓得她至今为止还不那是什么啊。

不就是点个香么?哪家姑娘没点过;怕个什么。
如此一想;尘湘精神又足了些。

听得公孙策冷笑道:“可怜沈老爷经商数年;却养了你这么个草包;怪不得急着要嫁出去。”
“你说什么?——”尘湘只觉得脸上一红;没想到还是他爹死皮赖脸地往人家家里求?她自问武功不差;早些年跟着师父行走江湖锄强扶弱;就没丢过这么个脸。
“那……那是我爹的意思;我可没说要嫁给你。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谁爱嫁谁嫁去!”
公孙策倒不气恼:“难得沈小姐总算是用对了一个俗语。”
尘湘狠狠咬着下唇;气得话也说不出;她最恨有人拿她的短处说事:“那也总好过一个瞎子。”

“这里可不指一个瞎子。”
公孙策面向着秋禾的方向;看似无意的那扇子指了指尘湘。
“是两个。”
好嘛;明摆着拐着弯骂她是睁眼瞎子。
“公孙策;你别以为你是书生;我就不敢动你!”

这话一出;丁宁浑身的毛都快竖起来了。
了不得了不得!小姐要开杀戒了!
她正犹豫要不要赶紧回家报告老爷;以免无人来给公孙公子收尸;却见公孙策背过身去;冷声朝秋禾道:
“秋禾;回家吧;这里味道不好。”
公子都开口了他当然不能多话;很是知趣地跟在他后头。

“公孙策;你有种别走!”
对方明显不理她。
“公孙策;你……”

“小姐;人都走远了……”

尘湘没好气地看着她:“走远了你还不早说?!”
“我这不是说了嘛……”转移愤怒的对象永远是她。
尘湘跺了跺脚;抓起一把石子往公孙策离去的地方掷去。
她早说见不得书生;这下好了;遇上书生准倒霉。晦气!

“小姐;小姐;你去哪儿啊?”

“还能去哪儿;回家!”





第4章 【宋家·婚礼】
午饭时候已过;春日里的阳光柔软温暖;午后总是清闲的;街上行人甚少;这般时辰大多是闷在家中午睡。门外金灿灿的日光洒在院墙之上;暖洋洋的甚是舒服;看门的几个家丁不由得打起呵欠来;刚揉了揉睡眼;脑门儿上就挨了一记狠打。
“哎哟——”
“睡睡睡;成日里只知道睡;既是如此;我沈家还养你等废物作何!”
睁眼一看;大小姐回来了?这还了得——
几个人赶紧赔不是;又是点头又是弯腰;只差没跪下来求她大发慈悲。
尘湘一肚子火没处发;不过打自家家丁传出去也不怎么好听;暗自忍了下来;一个个挨着瞪了一眼;甩着衣袖跨进门去。
直待听着身后扫地的小厮倒吸了口冷气;站在门口的几个家丁才放松了神经。大小姐出门;向来是要在外头玩到天色将黑才回来;今日倒是反常得很;而且自方才那情景看来;估计在外头又该吃了什么亏了吧……

从大门走向西北的院子;一路不过半盏茶时间;尘湘一言未发;但整个沈府里的人都知晓:
大小姐心情很不好;凡扰者格杀勿论……

踹开小院的门时红啸尚在小睡;因听得声响;它两耳便竖了起来;对对直直地便看见尘湘立在离它不远的空地上;满眼是挑衅。
“天色还早;咱俩小赛一场;如何?”
今日对手似乎很有斗志。红啸晃了晃头;精神稍之清醒了一些;它微微舒展了一下身子;调整好姿势;眼神随即变得锐利起来。
尘湘右手一抬;自腰间抽出一根手指粗细的金银错倒勾鞭来;信心满满的勾唇笑道:“你我就围着这棵老松;看谁先摘上一枚树叶。不过我可先说好;叶子不能落在地上;否则就输了。”

爬树是犬型动物较为擅长的;看样子她要落下风了。红啸眯了眯眼睛;规矩是她提出来的;要是想到不对反悔了那可就不妙了;如此得占先机才是。它轻轻磨了磨爪子;一跃而上……

*

丁宁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被丢下来的红啸砸了个正着;这狼犬养了有三年了;体型自然不小;又是从树上给扔下来的;给它这么一压;连昨夜的饭都得呕出来。
“嗯?丁宁?你来这里做什么?”
尘湘捏着一片树叶从树干上纵身跳下;落地时悄无声息。红啸明显不服;喘了几口气还欲再上;就听得丁宁捂着腰爬起来;哭丧着脸:
“小……小姐;你要玩也该去后山啊。”
尘湘无奈地耸耸肩:“我哪知道你会来啊。”沈家小姐的闺房是沈府中的禁地;这个众人知晓。
“伤了哪儿?我那里有跌打酒跟金疮药;等等给你上一些。”

她就知道她总有一天会出事的;丁宁直不起腰来;尘湘一手拉住她:“来来来;进来;我给你上药。”
她一惊;没来由就生出无穷的恐惧来;伤也顾不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小姐;你……你把药给我吧;我自己上就好。”
虽是觉得奇怪;尘湘还是嘀嘀咕咕地进去拿了药;一共两个瓶子外加一帖草药。

“红瓶子的外敷;蓝瓶子的内服;若是吃了之后皮肤上起红疹就和这记草药;没有问题就千万别动。”
“哦;好……”丁宁将信将疑的接过来;忙的才想起来由:“对了小姐;宋家姑娘来了;在小厅等你呢。”
“她来了?”尘湘倒是有些意外;自前年回来她都有段日子没去宋家溜达了;宋家小姐难得会亲自来一趟;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我收拾收拾就去。”

*

庐州的米粮三行在大宋本朝是出了名的;沈家是三行之首;除此之外便是齐、宋;这两家。三家人在庐州都小有名气;由于生意往来;关系也十分密切。
宋家的小姐自小就与尘湘一块长大;但这性子两人却是相较甚远。尘湘不喜读书;偏向她爹沈老爷;总爱些热热闹闹的东西;小时就坐不住;学女红之时就爬到树上去掏鸟蛋;这才害得那老秀才打了她几棍子;与此相反;宋小姐就不同了;温婉贤淑;文静大方;气质又好;人也标致;那绣活女红更是精妙绝伦;弹起琴来也如同仙乐。

只可惜好日子不长;在尘湘随沈老爷回庐州的前一年;宋家老爷就因病故去了。不过好在宋家基业深厚;又有外戚表侄子宋升九撑着;尚还算稳固。

还没进小厅;老远就瞧见厅正中站得的那个纤细的背影。头上挽着芙蓉归云髻;身上是一件淡青色如意云纹衫;指如削葱根;眉如远山黛;便是看;也令人怦然心动。
“金月姐;我可极少见你来一回。”尘湘打趣她笑道;“别是学我闹了事;给你家里人禁足了吧?”
宋金月掩嘴浅浅一笑:“你还是那么爱折腾;当心日后没人敢要;那时可莫要来我面前哭诉。”
这话题着实令人不爽;尘湘泄了气般往椅子上一坐:“你看我;像是个会因着这种小女儿家的事情;哭哭啼啼的人么?”

“啊呀;你自然不是;是我忘了……”宋金月是铁了心要狠狠调侃她一回;“听闻伯父给你安排了一桩亲事;还是嫁给知府大人的儿子;是吧?官家儿媳可要有儿媳的样子;没得别惹了你婆婆不高兴;那得罚你跪祠堂的。”
好嘛;这几天一个两个全拿这件事来说嘴;真真当她是个死人啊。也不知道她爹成日里跟多少人说过这事;怎的一觉睡醒;发觉好似全庐州城的人都知道她要嫁到公孙家去了一般。
别的不提;她正午才在梨花园里捞了个不快活;这会子好容易没再想了;偏又被她勾起不悦来。
尘湘哎哎叹了口气:“算了;我赔罪;再不说你玩笑了;你就莫要再为难我了……”她起身倒了杯茶递给她:“今日来;可是有事?”

这话一出;宋金月当下脸上便有些臊意;方垂下头来;轻声道:“七日之后……我便要成亲了;此番来与你送请帖的。”
“成亲?”尘湘愣在当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宋金月已塞了一张红色的喜帖给她。
“我……我就先走一步;你可要记得来。”
“哎?”

待她回神过来;宋金月已被小厮领出了府。尘湘由不得咋舌;她连句道喜的话还未说出口呢。
拿那鲜红的喜帖到眼前来看;幸得都是认识的字。
唔……杜书玉?这名字似乎在哪儿见过……

*

七日后正当吉日;由于昨夜与红啸在院子里斗了一宿;尘湘预备是睡到傍晚直接起来吃饭;哪想才未时五刻就听见丁宁在屋里嚷嚷:
“哎呀小姐;你怎么还睡着;都快申时了!”
尘湘拉上被子索性又翻了个身;不耐烦道:“申时就申时;我又不是没睡过申时起来。”
丁宁又是急又是无奈;赶紧跪了一个膝盖去床上推她:“小姐;别睡了;今日是宋姑娘大喜的日子;你难不成给忘了?”
“宋姑娘?哪个宋姑娘……嗯?宋姑娘?”
尘湘腾地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吓得丁宁差点没一头栽下去。
“我倒真给忘了!未时五刻了?不好不好;快些给我打水来。”

这档子事儿丁宁早已备好;铜盆与面巾都摆在桌前;待尘湘一坐好就麻利的给她梳妆。
“小姐;插哪根簪子好?喜鹊登梅的还是苍山明月的?要不;我看这支珍珠流苏的挺好的;用这支吧?”
尘湘听着这一连串名字就头疼慌:“管她哪根;你随便挑吧。”
“哦;好……”丁宁对头饰自是细心百倍;决计不敢马虎了事;“小姐;你看疏什么发髻比较好啊?是垂云髻还是百花髻?我给你带的珍珠流苏;要么……配流苏髻吧?”
“随便随便;你莫要问我;问了我也弄不明白。”
丁宁恨铁不成钢地对着尘湘的头发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
“小姐啊;今日宋姑娘成亲;那来的都是商界里鼎鼎有名的人;咱们沈家在庐州商行里可是排首的;不能给人家比下去了呀。这如何能随便。”
尘湘老想着或许丁宁来当小姐都比她合适许多;只是这时辰当真耽误了她丢不起这个脸。
“爹爹呢?爹爹他去了吗?”

“去了;老爷一大早就去了。说是正好要与齐老爷商量生意的事情。”

“嗯;这就好。”好在有她爹撑场子;她就没那么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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