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朵朵向外开-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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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辛恍惚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真是谁养徒弟就像谁，和乐世一个德行。”蛇十二嘟囔了一半瞧见九辛的脸色难看了些，逗号后面的话就给咽回去了。

把自己养肥点等着出嫁

辟华很有耐心的照顾九辛，真是和他性情不符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只是可怜了蛇十二，没有辟华解开结界，制止外面的陷阱他根本出不去，成天无所事事的挂在树上晒太阳，差点把自己给晒成蛇干。
“冷血怕热还晒太阳，想死直说不就好了，我可以帮你。”九辛慢悠悠的坐在蛇十二要把自己晒成蛇干的树下，淡淡道。
自从九辛缓过来，人就变了一大半，除了鄙视人的功夫见长就是装冰块的能耐增强，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辟华呆久了潜移默化来的。
蛇十二有点不适应：“嘿，对师叔好点行不，欺负老人是要遭天谴的。”
九辛没理他。
蛇十二滑下树来，胳膊搭着九辛的肩膀：“尊老爱幼知道不，不带歧视老人的，跟你说话呢，天啊，你居然在修炼？你是不被别的家伙附身了，小九？”
九辛推开他径自走了。
“这可怎么说的，真没劲，这小九，这是潜力无限，谁养着像谁。”蛇十二无聊的和树聊天。
九辛最喜欢的其实不是粉艳艳的桃花林，而是山下结界前。每天必要在那里至少站上两个时辰，什么都不做只是望着远处。
她还是记不起被乐世捡走之前的事情，但天尊的话，她也不愿意相信，唯一能推翻天尊所说的方法只有找辟华，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封存了记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破开封印看是不是真的和天尊说的一样。
辟华给她看过，说这个封印下的太阴毒，就封印就在九辛的心脏里，强行破除连带会杀了她，劝她放弃。但九辛不甘心，无奈辟华不肯帮忙，便自己去翻箱倒柜的找书籍想办法。辟华曾经倚在门口冷冷的劝她既然他都没办法，就算翻遍所有的书也不可能找得出来。九辛就针锋相对讥讽辟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辟华沉下脸：“你失去的是记忆，我失去的是妻子，难道我不想你想起来吗。”
九辛其实更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辟华的妻子，悻悻的躲在书架后默默翻书。
而今天，九辛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树林里那个越走越近的人影是不是奔这儿来的？看着那个人影越走越近，九辛也越来越觉得熟悉，一惊：难道是……师父？
九辛不禁后退一步：怎么会，他怎么会来这里？
在结界的阻挡下，乐世看不见里面的九辛。乐世越走越近，却在就快到结界的时候停了下来，微微花费了些气力破解了辟华的陷阱，然后破了结界，九辛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乐世面前。
乐世似乎有些意外，含笑道：“你站在这里看了我多久了？”
九辛惊慌失措的看着他，有些期待，又有些畏缩。
乐世冲她伸出干净漂亮的手：“跟我回去。”
九辛反倒迟疑的退后一步。
乐世好像并不知道天尊找过九辛，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话而忌惮，便笑道：“对我，你难道还要记仇吗？”
九辛没有伸手，轻轻道：“师父，当初你为什么要收我做徒弟？”
乐世眉头一皱：“你，都知道什么？”
九辛垂下头只是问：“师父，你到底为什么收我……”
乐世不再说话，垂下手苦笑。
这样的反应，九辛没办法不相信天尊的话，可是，九辛只觉得心里好痛，痛的好想哭。她拉住乐世的手：“师父，师父，你是真的疼我的对不对，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不是有目的的对不对？”
乐世慢慢的抽回自己的手，笑的苦涩，闭上眼似乎在忍耐什么，再睁眼又变得平淡：“九九，不要再接受辟华……”
“我不要你管我！”九辛哭喊起来，扭身便跑。
乐世许久之后仍旧站在原地。辟华自山上下来，看见乐世，不屑的哼道：“你恢复的倒也快，损失那么多修为仍旧进得来。”见乐世萧索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的准备离开，又道，“你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不会。”
乐世这次来的可以说是惊动了所有的人，毕竟这山上只有三个人，想要都惊动其实很容易。九辛自然不用说，话都说完了；辟华因为施的法术被人破了，自然也感觉到了，还赶上最后一步讽刺了乐世几句；蛇十二觉得九辛现在太无聊，想跟着她去吓吓她，反倒被突然上门的乐世吓了一跳。
九辛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缩在床脚发呆，蛇十二哪里会管门是不是关的，一踹就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了，见九辛连看都没稀罕看他一眼，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无奈道：“你怎么又这样了？喂，你是瞎了还是傻了，你真看不出来可怜兮兮的乐大仙是真的疼你啊？你看看你一天要死要活的就为这点破事，长进点吧你，看人脸色有这么难学吗。”
“你知道什么！”九辛一下子就火了。
“我是你师叔，我什么不知道。”蛇十二吐着信子：该死，一个两个全敢吼自己，自己看上去就那么病猫？
“从乐大仙把你拎回来我就在，他疼你疼得跟疯子似的我会看不出来？你会看不出来？你看过他对谁还这么上心？就乐大仙那个嫌麻烦的性子，肯要你做他的而没转手推给别人已经是惊天动地了。你个小白眼狼就缺德吧，有了相好就踢了师父，有天理没天理，你的良心呢，出生的时候落你妈肚子里了？”
蛇十二的八卦天分很可能是天生的，来了才这么几天就把九辛、乐世、辟华的三角复杂关系摸了个一清二楚，可以说比当事人九辛都更清楚。
九辛想了想，其实乐世对别人怎么样她并没有多清楚，一直以来大部分时间只有乐世和她两个人相处，最多就是来个蛇十二外加凤萧，再多一个估计就是辟华了。
其实细想想，乐世也挺孤的，就因为他甚少和人来往九辛才看不出他对自己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蛇十二一看说这个有门，立刻趁热打铁：“你想想你惹过乐大仙多少次，他生气过？孔雀仙那娘们不过是偷偷教你不被占便宜的方法，顺带多欺负你几次，就被乐大仙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个连她自己都不记得的什么恩公，还见死不救随便她被人采花，当然这事那孔雀不知道，要不早就炸了。
我更惨，不就是平时拐你学学坏吗，你当那百件善事的馊主意谁出的，就是你家可恶的乐大仙，就知道我不是做善人的材料特意阴我。这些事别看他不一点风不漏我可都是门清，看他损了那么多人他那种阴人不留痕迹的手段我太清楚了。损友，我怎么就交了这么个损友。我还当自己眼神挺灵光呢，晚节不保啊。”
蛇十二说着说着已经是彻底的抱怨了，瞅着九辛那股不自然的眼神知道跑题了，咳了一声拐回来：“损人不利己的事他干的多了，何况损人利己打击报复。连我们都没事被他玩一把，你成天除了惹是生非招桃花还干过什么？他有报复过？没有吧。而且乐大仙的洁癖简直惊天地泣鬼神，最讨厌长毛的，曾经一只跑错到他山上去的白虎都被他拔光了毛，他还让你个狐狸睡他的床，感激涕零吧你就。
再说他的那些宝贝花草，我要是敢揪，他能把我扒皮拆骨丢水里喂鱼，孔雀嚣张不信邪揪过一朵，愣是被乐大仙打得……哎呀，想想都惨，对了，就是那以后那个成天只知道打人的孔雀才开始对乐大仙唯唯诺诺的了吧？”说着又知道跑题了，只得再拐回来。
“你可是把乐世满山的花都糟蹋过一遍的家伙。真是他娘的撞了邪了，乐大仙这么个狠人怎么就治不了你？”
蛇十二似乎很中意为乐世宣扬他的光荣历史，之后又开始念叨起为什么仙界的神、仙从来不敢招惹乐世，当然是开始的时候吃亏吃多了——惹了乐世的不是直接被打……当然，挨打还是痛快的，那些被乐世背后使绊子一步一个跟头，干什么都和“顺”“成功”“幸运”这样的词绝缘的才是生不如死。就连辟华也是，辟华这么个上神一开始当然是不可能住在人界的，还不是被乐世暗中打压的愣是给挤出仙界。
说这些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夹杂着埋怨九辛没长眼，不知道珍惜这个传奇性质的彪悍无良的师父仅存的一点点爱心。按蛇十二的说法：等哪天你都给他磨没了你就知道什么叫“惹乐世不如下地狱”了。
九辛从来不知道乐世原来是这样的人，一直只看到他温文尔雅的笑容和淡淡的宠溺，还以为他就是个温润如玉的人，不曾想这份文雅背后隐藏这样的性子，不由得惊讶非常。
若说九辛气恼乐世，也只是因为觉得乐世不重视她，不喜欢她，现在听蛇十二这样说，乐世倒是一直对自己与众不同、宠爱甚深，心里不禁得意起来，连气都消了大半。
其实她的心性，就和小孩子一样，想一出是一出，不懂情，不明爱，也不记仇，乐世养大她，她就要乐世像父母一样宠爱她，而且要的是独爱，不要和别人分享，任性的霸占乐世，除此之外却单纯的别无所求，要的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尽管乐世之前动了真气那么吓人的不要她，但现在只要知道自己对乐世还是很重要的，又开始后悔没跟乐世走，担心要是回去晚了会被那个少女霸占了自己的位置。
蛇十二说着说着就不说了，因为他突然觉得像乐世这种人估计连对自己的亲生儿女都不会这么上心，真的是爱上小九了吧，其实是真的动心了吧？
九辛瞅着蛇十二由碎碎念变为奸笑，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师叔，你又想到什么坏主意了吧？”
蛇十二故作神秘的哼哼几声当做回答。
九辛因为怕自己独一无二的地位被新徒弟挤掉，就撺掇蛇十二挖个洞溜，蛇十二对着结界两手一摊：“你破了结界我就给你挖坑。”
九辛很不满：“我要是能还要你？”
蛇十二漫不经心道：“你死心吧，我不是万能的。”
说到万能，九辛想起辟华来，虽然说辟华估计应该不会放，但是……试一下总是没问题的吧。
辟华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路过九辛时嘱咐一句：“吃的给你备了一个月的，悠着点吃。”不等九辛开口跨出了结界，九辛反应慢了一下，被拦在里面，蛇十二却赶得正好，和辟华一起出去了，对里面的九辛挤眉弄眼：“拜拜啦小九，你自己受苦受难吧。”
乐颠颠的跑的比辟华还要快一步。
九辛困在里面气的直敲结界，叫嚷着要出去。辟华优雅的整理一下衣服，仍旧是一副冷淡的样子：“我去要你的那份嫁妆，你把自己养肥点等着嫁我。”
九辛气急败坏的挠着结界：“谁要嫁给你！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那棵桃花仙

就这么一关，关出事了。
倒不是九辛，而是乐世。
辟华回来的很快，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挂在树上吃桃的九辛：“下来，跟我走。”
理你才怪。九辛翻了个白眼，狠狠的咬了桃子一大口。
辟华哼了一声：“随便你，不过别说我没告诉你——乐世出事了。”
九辛简直把乐世当万能神一样崇拜，拿手里的半个桃丢他：“你才出事了，我师父所向披靡，英勇无敌，你死他都不会出事。”
辟华仰头看了一眼：九辛这次倒是学乖了，爬的高了，伸手拽不下来。就抬脚狠狠踹了一下树干，愣把九辛震了下来，拖起就走：“我看你是没多少孝心，小心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一路上九辛净捣乱了，一直就把辟华的话当成笑话了。一点儿没信、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她当看见床上气息全无和死人没区别的乐世的时候，人一下子就懵了。
蛇十二看她这架势，怀疑她是不给吓死了，轻轻推她一把：“喂……快回魂……”
九辛一下子扑倒在乐世身上大哭。
“妈呀，他还没死透呢，这么一压是不死彻底了？”蛇十二吓的一抖。
九辛一听，立马爬起来抹抹眼泪，一手攥着乐世，一手去拉扯蛇十二，可怜兮兮的：“蛇师叔……师父这是怎么了？”
蛇十二就言简意赅的讲了讲：
谁都没想到，苍术死皮赖脸的追凤萧追了那么久，目的却不是凤萧，而是那块封印着上一代魔君的无字碑。
第一个发现的无字碑的封印被破的，就是乐世。
只不过，此时的乐世只是对付苍术便已经很费力了。幸而这上下两代魔君第一步想要离开多过大开杀戒，上一代更是好像关久了，脑袋坏掉了，第一个反应是见光就跑，苍术只好自己应付做善后工作，倒也让修为大减的乐世不至于瞬间必死无疑。
苍术在仙界纠缠这么久，凤萧又是和乐世交好的，尽管二人打过一架，但魔君是个打遍魔界无敌手的，时间长了没人能陪他打架脑子就有点秀逗，单方面的对略胜他半筹的乐世惺惺相惜起来，只想全身而退，倒不想真伤了他。
只不过，你不想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想。
玄及不知道怎么趁乱就混进来了，躲在暗处，瞅准时机狠狠的对乐世下了杀手……
“然后就你看见的这样了。”蛇十二两手一摊。
乐世出事，只有蛇十二和凤萧来瞧，可见他的人缘真是和蛇十二说过的一样差。
九辛其实才不管乐世是怎么伤着的，只关心乐世现在是死是活，还能不能活起来。
凤萧因为苍术的问题很是烦躁：“他要是死了还是这德行？早就现原形被人参观遍了。”
九辛又急又怕的都快疯了，这才想起来还有原形这个问题，又看看乐世到现在仍旧能维持人形，扭身跑出小屋，在山上揪这个拔那个的，时不时的用袖子擦擦眼泪。
“她干什么？”凤萧仍旧是很烦躁。
蛇十二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九辛找了半天拔的是什么，还是辟华看的明白，九辛每拔一个他就说一个的名字：“不死树，不死草，九穗禾，神芝，反魂树……这山上竟然有这么多救人反魂的东西。”
蛇十二和凤萧一听这些名字就知道九辛是想拿这些来救乐世，俩人都合计着：平时除了乐世谁都分不出来这些个花草的什么是什么，九辛现在怎么一抓一个准？
“小九啊，你从来都分不出名来，别薅错了。”蛇十二忍不住道。
辟华多看了蛇十二一眼。
凤萧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心情不好直接冷嘲热讽：“嫉妒了？吃醋了？有能耐把狐狸圈起来啊，没能耐瞪人有个鸟用。”
蛇十二回头瞅了他俩一眼，一时有点不在状态，缓过味儿来对凤萧死皮赖脸的笑：“孔雀，你看上我了？早说啊，装的跟什么似的。”
凤萧正愁火气没地方发，连带蛇十二的八辈祖宗，十二代子侄一兜，全骂了个遍，骂的那叫一个狗血淋头。
九辛把所有山上长的、能救命的，全拔下来，也不管是不是能吃的，连洗都省了，一股脑直接都塞进乐世嘴里，看得蛇十二胆战心惊的：“小九啊……悠着点，别给噎死了……”
看凤萧和辟华的脸色，估计是深有同感。
塞到反魂树的时候，辟华实在看不下去了，抢了过去：“这不是吃的，去用玉釜煮它的根心，煎如黑饧状，团成丸，做成惊精香后，燃了给他闻。”
“真复杂。这玩意估计除了躺着的，也就你会用。”蛇十二感慨。
凤萧雷厉风行的拿了反魂树去：“行了，狐狸，你先给他吃别的，我去把它煮成惊精香。”
九辛继续往乐世嘴里塞，一边塞一边哭，蛇十二瞅她实在是可怜，按着她的肩膀轻轻道：“节哀顺变吧。”
立刻被九辛一声吼：“你才要节哀呢，我师父没死！”给吓了回去。
真是能吃的都吃了，惊精香也熏了，可乐世连一点儿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不死不活的躺着，九辛着急，猛地想起乐世那次带自己在仙界转经过的员丘山上面的赤泉也是能用得上的，立刻找了个葫芦装水直奔赤泉去了，打了满满一葫芦回来。
可是，乐世不见了。
九辛一看见床上空了，手里的葫芦登时摔在地上，心里突然欢喜起来：师父好了？兴高采烈的找遍了小屋，没有人影。
出去了？九辛又跑出去找，似乎觉得门口多了棵树，因为乐世山上花啊树的也不少，也没多在意，可找遍了也没找见乐世，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乱转却没主意。
留在山上谨防九辛出事的辟华被她闹腾出来。九辛立刻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辟华，一下子没忍住哭了出来：“师父，师父不见了……怎么办啊？”
辟华环视了一圈，定定的盯着屋前的那棵枯萎的参天大树，又看了眼九辛，眼神有些不忍。九辛敏感的察觉到，看向那棵无花无叶的古树，胆战心惊的指着它，语气几乎是哀求辟华的否认：“……师父？”
辟华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若不是挺到极限，无论是妖、是仙、还是魔，都不会随便现了原形。而现在的乐世，一旦到了连人形都维持不了的地步，基本已经意味着……没有希望了。
“不会的，师父是不会死的！”九辛发疯似地打着辟华，“你骗我！你骗我！说你是骗我的！师父……那才不是师父！师父好了……师父，师父是云游四海去了，多不对？对不对！”
辟华一动不动的受着：“你信吗？”
九辛两腿一软，跪倒在地，捂着脸抽噎。辟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头紧皱，九辛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摆：“师父……把师父带去员丘山，帮我……”
辟华用法术护着古树的根，将它带到了员丘山，按九辛的意思种在了赤泉边。辟华知道九辛是不死心，可现实是你就是把它种在赤泉水里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但九辛已经没剩下多少理智了，现在那架势，就算是你诓她只要她自杀乐世就能好，她也马上会去。
若是单说乐世，辟华绝对不会帮忙，可现在，他没办法丢下这样的九辛。
九辛不肯离开，辟华只能临时在员丘山搭了个小木屋，幸而仙界不下雨、不刮风、也不砸冰雹，屋子搭成个棚子也无所谓。九辛每天拎个水桶用赤泉的水给树根浇水。
蛇十二来过一次，劝她别把树给涝死了，看九辛失魂落魄的样子，想想也就算了，难得没多废话。
凤萧也来过，带着那个叫乐世“师父”的少女，九辛连理睬都没有。凤萧挺愧疚的解释乐世没收其他徒弟，这个少女是她借给乐世解闷玩的。估计可能是以为若是没这个少女，估计九辛就不会和乐世闹成那样，而乐世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了。
可九辛就像个执念很深的冤魂一样，只会重复打水、浇水的动作。
其实凤萧和蛇十二私下嘀咕了一下，觉得乐世万一死透了，魂魄已经投胎走了，那九辛岂不是很亏？还不如去找出乐世的魂魄来的有用。两人一合计，就小心翼翼的撺掇九辛去找乐世的魂魄算了，别守着个没用的躯壳。
九辛恍惚的指着古树：“师父没有死，他还在这里。我哪里都不去。”
俩仙无可奈何，后来又一想，也就现在打击大了，一时间受不，时间长了她自己就能想通了，反正魂魄跑不了、飞不走，一定是投胎去了，几十、几百年之后再去找也不晚，想再续前缘也完全没问题。也就不管九辛守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也不知道守了多久，只记得辟华催促了很多次，凤萧、蛇十二也拉了九辛很多次，都劝她乐世已经不在了，别再犯傻了。九辛什么都不管，只赖在员丘山不肯走。
九辛不走，辟华只好留下来陪她。
这一天，九辛一觉醒来，出了小屋直奔古树，满眼的粉白。九辛定睛细看，竟然是古树开花了——桃花树。
满眼都是灿烂的桃花。参天的古树，无数的枝枝蔓蔓，只这一棵树开的花，就好似漫天遍野般壮丽。九辛一瞬间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没死，没死……师父真的没有死。恍惚间似乎都看见了乐世淡淡的冲她笑。
不过，一切只维持了不到半盏茶，之后，桃花纷纷飘落犹如大雪纷飞，古树再次枯萎，就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除了那一地的桃花。
辟华就站在九辛后面，冷冷的看着九辛在满地的桃花中痛哭失声。
辟华可以肯定，乐世用尽了所有的灵气开了这次花，无论如何，这棵树也已经基本可以肯定是棵死树了。更主要的是，九辛太重视乐世了，平时丝毫看不出的重视。辟华是神没错，应当无欲无求没错，但他就是止不住的嫉恨。
这次，辟华说什么也要拉了九辛离开。看过了死树开花，九辛前所未有的没命挣扎，更不愿意离开这棵树。辟华毫不手软，一手劈在她的后颈，扛起就走。不过，辟华在仙界没有住处，只好扛着九辛去了乐世的住处。
九辛一醒就闹着要去员丘山，大骂辟华落井下石外加为人歹毒，恨不得她家师父早死，师父明明没死也要被他害死。
辟华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抬手狠狠一巴掌打在九辛脸上，直把她打得摔倒在地，强忍着暴怒：“清醒了？”
九辛捂着疼到发麻的脸颊，默默的点了点头。
辟华把她拉起来，看着她脸上红色的巴掌印，轻轻揉了揉，半晌方道：“别再闹了。”
九辛扑在辟华怀里嚎啕大哭。
这次之后，九辛真的不再闹腾了，乖乖的守着乐世的这座山。蛇十二和凤萧都很奇怪辟华是用了什么杀手锏把九辛捆住的。
辟华冷冷道：只要说为了乐世活过来之后，再回来的时候他的家不至于成荒山，她就很乖的不闹了。
凤萧讥讽了一句：“你老婆心里乐世这么重要，你气死了吧？”
蛇十二直了眼：真敢说，这女人要是不顺，真能把身边的人全都逼疯，怎么填堵她知道说什么，真是不怕死。惹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