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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尖上的孩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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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进一步检查。”
时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整个人都僵住。
“同样部位、同样大小、形状完全一致,你能想象吗?”医生说。
“……”
“不止如此,我手上这份报告十分诡异,我希望你能来看一下。”
“……我们马上来。”时影说。他放下电话,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等待双腿发软的感觉消失,听到自己的诊断结果时,那种头顶炸响霹雳,所有意识全部退场的经历又重新来临。时影知道这是恐惧。
他默默地向还躲在沙发後面的凯斯伸出手,说,“来,凯斯,我不再逼你洗澡,我们到镇上去看望威斯顿医生。”语气温柔,近似悲哀。
凯斯只把一对大眼睛从沙发靠背上方露出,戒备地盯著他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展开笑容,爬出来。
时影苦笑,如果明天就要息劳归主的话,谁还在乎今天有没有洗过澡?不过给凯斯套上外衣的时候,他还是默念,毕竟要去见主的话,还是干净整洁一些比较好吧?想到这儿时影自己都笑了,然後感觉内疚:这样调侃死亡,太不应该了。
颠簸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人再次来到医生的诊所。威斯顿医生迎出来的时候,表情困惑,立刻把时影叫到一边,“伊恩,这种情况太奇怪了,你看看这些。”医生交给他一叠检验报告。
时影翻看一下,开始没觉得如何,但慢慢他的表情也开始困惑,抬起头看威斯顿,“医生?”
“你注意到了?”医生满脸不解,“跟你完全一样。你俩身高外貌截然不同,可是除此之外所有身体数据都与你一致……”
时影难以置信。
医生看著他,“伊恩,蒙特利尔大学有一位沃恩教授,专擅脑科,那边的仪器设备也更先进,我建议你不妨去请教他。”
时影怔怔点头,“是,我知道他。”三个月前他自己就曾去见过这位教授。
气氛有些抑郁,两个人不由自主转过头去,发现凯斯正无忧无虑地在候诊室玩耍,他似乎对所有带图画的东西特别感兴趣,把架子上画报搬下来细细翻看。医生走过去摸摸他头,凯斯扬脸朝他笑,天真可爱,医生叹口气,伸指弹弹他手中那本画册,说,“喜欢?送给你好了。”
凯斯眼睛大亮,跳起来。他的面孔自会说话,似在不停追问:真的吗真的吗?可不许反悔哦!老医生不由笑起来。
时影也走过来,按著他头胡乱点两下,代为致意,“谢谢医生。”
一大一小向医生道过再会,拿了报告书出门去,老医生看著他们背影,长长叹息。护士在旁边问,“可是替伊恩为难?”可不是,事实上伊恩并不认识这个男孩,他们素昧平生,伊恩好心收留了他,可这男孩简直是为著提醒伊恩他那悲惨的命运而来。
回去的路上,凯斯难得老实,捧著画册看个不住。时影忍不住,伸手去合起来,说,“不能这样看,会坏眼睛。”凯斯瞪著大眼睛瞧他,那模样明明傻呵呵,看在时影眼里却十足堪怜,他叹口气,重又给他翻开,“看吧看吧。”又何必阻止呢。一路出神,在积雪打滑的道路上没有出意外已经幸运,时影甚至忘了在镇上找一台电脑查看上次留下的信息是否有回复,等想起来,已经快回到森林小屋。
下次吧,时影想。或者,去一趟蒙特利尔?他犹豫。
远远可以看到覆著残雪的屋顶时,凯斯忽然抬起头来,张著嘴,直直地盯著前方,似乎在侧耳听什麽,然後他快乐地用力敲椅垫、敲车窗玻璃,又伸手去拽时影,笑著用手指前面让他看。
时影莫名其妙看他,“怎麽了?”
车子转过树丛,小屋出现在前面,时影看到停在门外的一辆旅行车,以及两个人。离得近了,已经能看清对方的模样,是两个年轻男人,东方面孔,靠在车上的那个一脸不羁,正从门前台阶上走下来的比较斯文白净。
车还没停稳,凯斯已经推开门跳下去,朝斯文的一个冲过去,用力一跳,跳到了他身上。那男子笑起来,抱住他,向走近的时影伸出手,“你就是时影?你好。”
时影狐疑地看著他,“你是……”
男子又笑,拍拍凯斯的背,“我是微微的哥哥,我叫风信。”
第4章
    “……你好,”时影伸手回握,狐疑地看著他,“你们……是亲兄弟?”他瞧瞧凯斯的一头红发和翠绿色眼睛,再瞧瞧这两风信的黑发黑眼,满腹狐疑。
风信立刻明白他什麽意思,笑意浓浓,“我们可以算是……堂兄弟。”
凯斯从他怀里挣下来,跳回时影身边,一把抱住他手臂,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像在演默剧。
这时一直靠在车边的年轻男人走过来,嘴里叼著一枝烟,口气讥嘲地说,“这些家夥的堂兄弟满世界走,没一千也有八百,个个长得不一样,用不著奇怪。”他的话是对时影说的,不过说完瞧瞧凯斯,似有点疑惑,问他,“你干嘛光张嘴不说话,哑巴啦?”
时影听了一怔。
凯斯已经跳起来,对那年轻男人怒目而视,只可惜长相幼齿,看了令人更想欺负。
风信又笑了,仔细看凯斯几眼,微微摇头,“我说呢,为什麽会在互联网上看到你的寻人启事,你控制不住风力,所以根本还没跟时影说呢,是吧?”
凯斯把脸贴在时影手臂上,呶著嘴,瞄瞄时影,再瞄瞄风信,有些尴尬。
时影心里诧异,望著他,过一会儿,才喃喃开口,“你会说话?”
凯斯瞪大眼睛,一脸情急,脱口道,“我不是故意……”时影就只听清到这里。他只觉得眼前骤然一暗,!!风声充斥两耳,地面上原本静止的雪全部飞起来,刮痛面颊,他下意识伸手挡在脸前。
接著一切突然恢复原状。
时影惊魂未定,死死盯著凯斯,发现他两只手紧紧捂在嘴上,大大的绿眼睛里已经蕴满了水气。
风信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他身边的年轻男人却不打算掩饰,大笑起来,因为太过激动,被香烟呛得咳嗽起来,一边还有余暇发表评论,“你这算什麽?阴风阵阵,飞砂走石的,你也不怕被人当成妖怪,我好心提醒你,妖怪可不能跟人在一起,会被收哦。”
凯斯的身体抖一抖,泪珠一下子滑下来,绿色大眼睛顿时变成开了闸的小水库。
四个人,只听到那年轻男人忍不住的嗤笑声。
风信使个警告眼色给他,“阿罗!”
男人噤声,嘴角却还是勾著的。
时影叹口气,牵住凯斯的手往屋里走,一边招呼客人,“先进来再说吧。”
坐稳了,时影先开口问,“这是怎麽回事?特异功能吗?”他实在满腹好奇,没想到风信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他其实是风精灵,他跟我,我们都是人类所说的风。”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虽说如此,乍一听到“风精”这个词,时影还是看著凯斯和风信怔了好半天。风信笑得十分和煦,解释,“其实风不过就是风,精灵这种说法,是人类创造的。”
许久,时影慢慢说,“你是说,凯斯和你都是一阵风?”
风信颌首,“可以这麽理解。嗯,你叫他凯斯吗?挺好听……”他的目光闪烁著落到绿眼睛男孩身上,小声说,“连名字都已经给你了。”
凯斯眨眨眼,脸红了一下。
时影却没注意,视线慢慢落到凯斯身上,有点儿恍惚,原本以为这孩子顶多是个有点特殊能力,或者是有点特殊身世的孩子……风精……幻觉吧?凯斯温润的绿眼睛尚水气盈盈,惴惴不安地看著他,带著点怯意,像是在树林中探头探脑的小鹿,一双手要伸不伸的,似怕时影生了气会甩开他。
时影回过神来,安抚地拍拍他,微笑,“原来你是风精,怪不得轻得雪地上也留不下印子,不过,你怎麽会掉在我家仓库里?”
凯斯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大喇喇坐在风信旁边的年轻男人先嚷起来,“什麽?你竟然信他的鬼话?”
风信挑眉看他,啼笑皆非,“阿罗,你说这什麽话!”
那阿罗不理他,满脸的不忿,似在恼怒时影不争气,“喂,你真的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说不定他这人居心叵测,存心骗你!”
凯斯一头扑在时影怀里,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目光求恳,又回过头去瞪阿罗,朝他用力挥拳头。不用说出来,时影都知道他什麽意思,不由失笑,这孩子的身体与眼睛太会说话,心思全部透明,一目了然。他仔细端详阿罗,迟疑著问,“你……是人吧?”
阿罗被他一句话噎住,脸都气红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是,”风信笑得开心,“他跟你一样,以前我怎麽跟他说他都不肯信,花了好长时间,大概有点受不了你这麽容易就接受,所以阿罗,我早说过没人象你那样固执。”
阿罗哼了一声,把头转开。
风信看阿罗的目光有些宠溺。其实单看外表,有著太阳棕肤色的阿罗比起风信要更健壮些,漆黑发亮的眸子透著难驯野性,时影甚至看到他颈侧嚣张的暗青色纹身自毛衣领口若隐若现。
时影看到风信轻轻把手搭在阿罗肩上,那小兽般的年轻人立时平静下来,撇撇嘴,却没再开口,心里不觉浮起一丝讶异。
“其实这些都应该由微微来告诉你,但是他刚刚改换形象,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风信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啊,不对,现在应该叫凯斯了。”
时影连忙说,“不不,那只是我随便起的,你叫他本来的名字就好。”
风信看著他,眼神闪烁,轻笑起来,“微微本来也不是他的名字,我这样叫是因为他的风力很小,只是一阵微风,你给他的名字,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
时影的困惑大约写在脸上,所以风信点头,“你想的没错,这是一种约定:你召唤了他,所以他来到你身边,你给了他名字,所以他就有了自己的名字。”
“我……召唤了他?”时影有些吃惊。
什麽时候?
在哪里?
他与凯斯面面相觑,两人表情都是大惑不解。凯斯似乎吓了一跳,表情明明白白在说:什麽?你忘记了吗?
时影脑中一团混乱。他真的……不记得……自己干过什麽扶乩请降、召唤神明的事啊!
但事实就是事实,凯斯现在就坐在自己身边,一脸难过与期盼地望著自己,时影简直充满负罪感,无奈地回视著他。
“想不起来是吗?”风信若无其事站起来,“没关系,慢慢想。”他朝凯斯招手,“来,我们去复习如何掌控风力,你总不能永远对著时影扮哑巴,”他轻笑,“那样好听的声音可不能浪费。”
凯斯立即满脸渴望,迫不及待跳起来。
看著两人出门,时影迟疑一下。
阿罗斜他一眼,懒懒地开口,“无所谓,去看啊。”
时影笑笑,站起来走到厨房去做了一壶茶,用陶杯子盛著递给阿罗。
阿罗把翘得高高的脚“通”一声放下来,逼视他,“喂!别告诉我你一点儿都不怀疑?”
时影只是笑。
阿罗不得要领,泄气地靠回椅子上去。
茶壶的盖子被热气蒸得发出“!!”细声,夹著炉火中偶而的“劈啪”声,十分安静,完全听不到风声。
沈默了一会儿,时影问,“你同风信,也是这样?”
阿罗垂著眼,沈默。
时影看他。
那青年摊摊手,模样有些别扭,“我可没召唤他,他爱来便来爱走就走,他可是这世界上最自由的风……哼!”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不忿,撇撇嘴。
时影有点奇怪,“风不都是自由的吗?”
阿罗摇摇头,“不是,他们说人类最迷信神明的力量,经常有人为了这个那个召唤这些土生精灵,他们通常不理会,可是如果自愿跟召唤者走,就一定会受束缚。”
时影沈默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到窗口去向外看,渐渐地脸上浮起惊异的神色,竟伸手推开了窗子。
阿罗好奇地跟过去,“怎麽?”
屋子前面大约五十码的空地,原本覆满积雪,车辙压过的地方横七竖八全是黑色泥浆印子,此时却变成了一片绒绒绿草,紫红雪白嫩黄的小小花蕾如繁星般点缀其上,整幢房子仿佛被搬进一只精致的玻璃纸镇,又似明信片上拓印的淡彩风景,美的不像真的。
风信与凯斯正面对面站在草地上,大狗阿布不知什麽时候已经走出去,站在凯斯旁边,仰著头用湿漉漉黑眼睛望著他。
风信手按在凯斯肩头,轻轻打著拍子诱导,“好……放松……慢慢呼气……保持……”
凯斯象个听话的孩子,背著手,大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嘴唇嘟起来,跟著命令慢慢吹气。肉眼清晰可见,所有的草都随著他的呼吸轻轻摇曳,每吹一口气,草叶便向上拔高一点儿,小花蕾们也更努力地绽开一些,透明的风似有形状,打著旋子擦过脸颊,湿润而清新。
时影瞠目结舌,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罗趴在窗台上,啧啧连声,“这麽拼命鼓著腮帮子吹才吹出这点名堂,要是风信张嘴,一粒豆一眨眼就长得满房间都是藤,简直跟闹鬼一样。”他声音不大,风信却好像长著顺风耳,侧头瞧著他笑,又拍拍凯斯,“好了,去跟时影说两句话试试。”
凯斯跳起来,眼睛发亮,满脸雀跃,小鸟般扑到窗前,又郑重其事地站好,酝酿了一下,未语先笑。
时影眨眨眼睛,听到他开口软软叫自己,“时影~”
一瞬间有些恍惚。
那是一种非常熟悉却又难以捉摸的感觉。时影从未听到过这样好听的声音,清泠悦耳,少年的欢快明朗中包裹著低软沙哑的声调,像羽毛拂过皮肤,酥痒难耐,令人困惑又著迷。
春意浓浓的草地褪去,一切恢复原样,凯斯格格的笑,抱住一直跟在自己脚边的阿布快活地一迭声叫,“阿布阿布阿布……”大狗兴奋地呜呜吼著,跟著他往屋里跑,一人一狗扑向时影。
“时影时影时影……”
“呜呜呜呜呜呜……”
“我能说话!”凯斯挂在时影身上,“我可以说话,你听到吗?”
时影抱住他,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只喃喃应,“……听到了。”
阿罗直起身来,一副麻烦解决,神清气爽的样子,快步走到门口,正挡在风信面前,勾起半边唇角,笑的不怀好意,“完事了?可以走了吧?”
风信失笑,微微摇头,还未答话,旁边的时影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立刻说,“请等一下。”
阿罗大声唉叹,“喂,还要干嘛?”
时影十分诧异,“你们打算把他留在这里?”
风信与阿罗对视一眼,没作声,凯斯已经先吓一跳,“不可以吗?时影时影,让我留在这里呀。”他抓住时影手臂轻轻摇晃,脸上全是求恳。
风信蹙眉,“我以为你相信我。”
时影点头,“我相信,但恐怕我不能留下他。我真的想不起来我怎麽会召唤了他,大概是无意,所以请告诉我怎样解开束缚,我想凯斯会喜欢自由。”
片刻,阿罗“哈”一声,转头问男孩,“喂,风微微,你喜欢自由吗?”
凯斯茫然看看他,又看看时影,十分不安的样子,摇摇头,嗫嚅道,“我喜欢时影。”
阿罗朝时影摊摊手。时影叹口气,想开口,却被风信打断,他神情有些好奇,“你不喜欢有一个精灵在身边?说不定他能带给你很多好处。”
时影失笑,“比如说。”
“比如说,他可以带给你一双慧眼,从此任何人在你面前不再有秘密。”
“……透视眼?”
“差不多吧,”风信含笑说,“很多人会喜欢。”
“不是我,”时影摇头,沈默片刻,忽然问,“风会生病吗?”
“我们不会罹患人类的疾病。”
“……我猜也是,那麽……风能够治愈人类的疾病吗?”
“……我们亦非大夫。”风信表情略显遗憾,
时影垂下头,过一会儿,苦笑一下。虽然打定主意不抱希望,却还是感到失落,堪破生死说起来容易,他却只是一个人,是一个人就会害怕。心里忽然觉得万分疲倦,他轻轻说,“我的生命已经没有多长时间,我不想要任何好处,只希望最後的日子能够一个人安静度过,所以,请告诉我怎样解开束缚。”
一双柔软的小手忽然握住他的,时影听到凯斯软软的声音里染上浓重水气,“时影,别赶我走……除了你……没有人……解得开束缚……”抬起头,他看到一张凄惶不安,泪眼婆娑的面孔。心里微微叹息著,时影握住凯斯的腰,轻轻用力,将他提起来放在桌子上坐好,四目相投,温和地对他说,“只有我?这责任可真重大,那麽,告诉我怎样解开好不好?”
凯斯眨眨眼,伤心得很,绿宝石般眸子顷刻融化,泪水倾泄,张大嘴稀哩哗啦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含含糊糊呜咽著,“要……要……要你……想起……我来……才……才行……”
时影好不容易听清,想了一会儿,怔怔抬起头。
几步之外,风信满脸无奈,“是真的,其他人无能为力。”
第5章
    “……你也不行?”时影有点不敢相信。
“我只不过是风与风之间的信使,所会的至多不过是帮小风精控制一下风力,我可不是什麽无所不能的神仙。”风信态度坦率。
“可是,”时影皱眉,“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怎麽办?”他迟疑片刻,说,“我没有太多时间,三两个月,也许更短时间,脑瘤一旦发作,我随时会死,到那时仍想不起来,会有什麽後果?”终於谈到死亡,情绪比想象中平静,大约因为注意力分散到别处的缘故。
这个问题问出来,无人作答。凯斯暂停哭泣,眼泪还挂在眼眶子里,呆呆地来回看风信与时影。
风信表情有些为难,半晌,才答,“我不知道。”
时影皱眉,“怎会不知道?”总有前例可循吧?
可是偏偏就不。
风信苦笑,“从来没有风试过与人立约,与动物植物,土地河流,甚至雨雪冰霜,都有,就是没有人类,大部分风都不喜欢与外来客交往。”
时影呆住,觉得他说的所有词自己都懂,合并成一句却不明其意。
“外来客?”他喃喃自语。
风信耸肩,“人类本来不是地球上的土生物种,你们来自宇宙其它地方,生活习惯完全不同,作风也迥异,相信我,要接受你们的观念相当困难,更遑论成为伴侣,所以此前从没有风与人类订约。”
时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有幸听到这样怪诞的理论……风精是风精,毕竟在神话里曾经露过面,比较容易接受……这时候他想到在场的另一个人类,不由自主投过去目光。
风信立刻明白他在想什麽,“我跟阿罗不同,我们……并没有约定什麽。”
阿罗面无表情,抱著双臂站在一旁。
风信看看同伴,神情有些踌躇。
阿罗唇角忽然讥诮的勾起,蓦地转身往外走,一边大声道,“你担心什麽?大不了他陪著你一起死,反正是他自愿的!我们人类这麽自私,何必为这种事烦恼!”说著一脚踢开门径直出去。
风信犹豫一下,转身追出去,临走不忘道歉,“对不起,帮不了你们。”
门“砰”一声阖上,时影才明白阿罗刚才那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与坐在桌上的凯斯面面相觑,直至听到外头引擎轰鸣,才反应过来,追出去,“喂喂,我还没有问完……”但那辆车已经扬长而去,尾胎激起一层雪雾。
作风不同?时影想,若按人类标准,风信此时已犯下遗弃罪。他泄气地支手撑著门框叹息,胳膊底下探出一颗红色毛茸茸头颅来,凯斯见用不著走,早已破涕为笑,鼻子头尚红通通。时影把他拉到面前,摇著头责备他,“凯斯,你那堂哥所说若属实,你可就是天下最笨的风了,万一我真的想不起来可怎麽办?”
凯斯一点都不担心地笑,“没关系,你会想起来的。”
时影自己却没有这样的信心,苦笑一下,拍拍他头,往房间里走,一边说,“凯斯,你真该弄清楚结果再行动。”
“可是我怕来不及啊。”
“什麽?”
“你好不容易才开口,我怕你反悔,所以立刻答应,根本没想到结果会怎样。”
时影站住,怔怔看向一直贴在身边的男孩,直看进那双绿眼睛的深处去。凯斯毫不回避与他对视,小小面孔充满眷恋,此时因为被密切关注而忽然快乐起来,就象小溪流穿过幽暗林间,豁然开朗,上空洒下一片金色阳光,水色粼粼,活泼跳脱……
时影回过神来,想微笑,又觉得忧伤,最後他只是坐下,温和地说,“总还是弄清楚得好,最佳希望,最坏打算。”
但是,该怎样知道自己何时与一缕风在世界哪个角落相会?科学家说,风只不过是因气压在水平方向分布不均引起的一种现象,只要大气压力中存在百分一的气压差便可形成微风,换言之,风无处不在,这可怎麽找?
时影觉得自己被硬性摊派解答一道限时推理题,换作他以前脾气,一觉得为难说不定掉头就走,现在不行,现在当事人就在旁边坐著,态度大方,满脸信赖,反而不好撒手,何况这题目可能事关生死。
想半天,不得要领,他转头问凯斯,“一点提示都没有?”
凯斯想了一下,笑眯眯,“那个时候你在拍照片。”
“什麽时候?”
“说不出。”
“在哪里总知道吧?”
“……说不出。”是说不出,不是不能说,看来这阵小风确实受一定束缚。
时影泄气,这提示等於没有。他曾经是一名摄影师,且拍摄题材广泛,风景地貌、动物植物、城市与乡村、形形色色的人……到处走著去拍,三个月前还在满世界转,居无定所。“唉!”时影烦恼地大声叹息,甩手站起来,“算了,暂且放一放,说不定答案自己会跑出来。现在,先洗澡。”
凯斯浑身毛都竖起,猛地跳离他身边三尺有余。
时影笑出声来,实在忍不住,问,“为什麽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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