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薇de宠物情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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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对我，是我的朋友。”
南静静地道。
竟然要她、一位身份高贵的贵夫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屈尊降贵给地位卑微的戏子道歉——女人脸上的笑容，这时已经比哭还难看：“C、Cat……”
萧晓正和辛月儿一起，用不可思议的表情，注视着那一对紧紧相拥、维持苦命鸳鸯造型的男女，闻言迅速抬起头来：“我不要紧，真的！张太太，被您毁掉的，只是一身名贵的西服而已。”
女人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抬眼：“呃——端木少爷，我一定会赔偿你的损失的。既然如此——”转头，语气变成严厉专制，“张烨！你还不松开她跟我走！”
“不要！妈！我和苏苏真的是——”
“你还嫌脸丢得不够是不是？！”
见母亲的脸色阴沉，张烨含泪放开苏苏，依依不舍地：“你等我……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够了！从今不准你和这个贱人再见面！”
“妈——不要——”
“跟我走！”
张烨被母亲强行拽走，临了频频回头，用带了哭音的嗓子叫着：“苏苏——苏苏——”
眼睁睁看着爱人离开，苏苏终于忍不住滑坐在地，任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
“你不要那女人道歉，反而要她给端木南赔西服？”
君晓杰一脸天真地笑：“为什么呀，姐姐？”
萧晓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伸手推开男生欲凑过来的架势：“不要用这种甜得发腻的声音，说出酸得要命的话好不好？人家当时可是‘英雄救美’呀，难道你希望看到我被人泼一身酒水么？那多没面子啊！”
“是吗？女生被泼一身酒水，就是‘没面子’；男生被泼一身就是‘有风度’？”君晓杰撅嘴，不依不饶地抱住萧晓，“我可知道‘英雄救美’的下一句，就是‘无以回报’、‘以身相许’啦！不行、不行、不行——你是我的，我不许你喜欢上‘英雄’啊！”
“说什么啊！你怎么最近老是吃这种不着边际的干醋啊？说起来，你今天不是照样‘英雄救美’了吗？难道——那个女生也说要‘以身相许’了？”
萧晓危险地眯起眼来。
“没有、绝对没有！我敢对天发誓！”
君晓杰一脸急切地举起两根手指：“我发誓！”
萧晓先是绷紧了脸，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逗你的！笨蛋！我要真的不放心，早就跑回来了！还会让你等这么久，做好心理准备么？”
君晓杰怔怔地：“为什么是跑回来？”
不是会跑得远远的，不让他找到么？
他一直以为，那是最残忍的惩罚。
萧晓勾住他脖子，在少年软软的唇瓣咬了一口：“当然要第一时间跑回来，好惩罚你这个胆大包天的笨蛋！你真以为属于我的东西，我会那么轻易地放手么？别做梦了，君晓杰！这辈子，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
君晓杰猛地扑过来，用力抱住萧晓，狠狠地吻住女孩的唇！
萧晓吓了一跳，撞到墙角，一阵头昏脑胀，却没挣扎，只是闭上眼，任少年热烈地吮吻。
过了好久，他终于喘息地放开她：“你知道么，等这句话……我究竟等了多久……”
她沉默，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像是第一次学会拥抱的婴儿，终于寻找到了安心的所在。
过了好久，她开口，轻轻地：“我不愿欠别人的人情。假如张太没有提出赔偿，我想我会私下给南买一套新衣服，毕竟——那是因我而起。”
君晓杰点头：“嗯。”然后抬眼，望着她，目光透彻，“除此之外，你还得给张太一个台阶下，对不对？”
萧晓怔忡半晌，默默地点了下头。
“我就知道。”君晓杰叹了口气，“你真以为，苏苏最后能嫁进张家？”
“……”萧晓合眼，“我不知道……但是，假若真的可以，我不希望张太太会因为与我的罅隙，而故意为难苏苏。”她睁开眼，“何必那么计较呢？又没有任何实质上的损失。就算上一开始的不愉快，也是我把张太气得够呛，她可没沾上什么便宜哦！”
“就算苏苏当时明知道，张太要找的人是自己，却懦弱地站在一边，看着无辜的你被人辱骂也不肯站出来？”
君晓杰的语气里，透着生气的意味。
他可以不介意萧晓被人误解，但是，不能不介意萧晓被人误解之后，还是执意要去帮助始作俑者、那么自私自利的女人！
萧晓轻笑出声：“呀，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苏苏，可是颇有心计的灰姑娘呢。”
第二十八章　表演者（上）
　　　　“所以我不喜欢灰姑娘，”君晓杰看着她，温柔地、真挚地：“我只爱——我的公主。”
公主？
萧晓轻笑：“以前，有人告诉我，说学校里有人在背后叫我‘公主’。当时觉得很开心，却也遗憾。没有一个人敢当面这么叫我——也许，大家也觉得很肉麻吧。”
君晓杰慢慢地爬上来，在她耳边，轻轻地叫：“公主——公主——我最爱的公主——”
热热的，痒痒的……萧晓终于忍不住暴笑出声：“不要了！这种叫法……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本来极好的气氛，被煞风景地打断。
君晓杰颇郁闷：“你都不生气么？苏苏那么对你？”
“生气啊！”萧晓点头，“可是我不想在意！”
“为什么？”他不明白。
“因为我有你啊！”萧晓理所当然地回答，“我都已经这么幸福了，把好心情分出去一点又会怎样呢？”
“……”君晓杰傻傻地笑道：“我现在……也觉得好幸福哦……”
“就是嘛……”萧晓又道：“说起来，你不觉得像什么灰姑娘啦、公主啦之类的爱情故事，总的说起来，都挺让人莫名其妙的吗？明明是善良得不得了的女主角，就算是出身贫寒，也绝不贪财，那——她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一个，富有得拥有整个国家的王子呢？作者一方面强调她的品质高贵，一面不遗余力地给她设定了超级豪华的结局；反而是那些想要得到金钱的女生，最后什么也得不到——我看到这里，总觉得那些是作者的恶趣味：你要什么，我就偏偏不给你什么！多没水准的小说作家！”
既然女主角都那么骄傲，那干嘛非要男主角都很有钱呢？她那么清高，干脆就在孤独贫寒中生活下去算了！那些无良的作者啊，你们为什么非要生生打破人家的梦幻，非要人家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呢？你们闲得无聊啊？人家就是喜欢过苦日子好不好？！
萧晓不屑地摇了摇头，接着道：“再说，你看那些言情的电视剧，到最后那个女主角，还不是高高兴兴当她的大少奶奶去？也没见得哪个拒绝吃鱼翅燕窝，非要吃糠咽菜的！从本质上讲，人人都有‘嫌贫爱富’的潜在心理，干嘛那么虚伪、一再强调自己‘清高’呢？我还是比较欣赏那些勇敢追求的人。”
君晓杰擦擦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那个——姐——我比较倾向于作者的本意，是在‘惩恶扬善’。那些没有得到王子的女生，不是因为她们不够虚伪，而是因为她们不够善良。虽然很多时候，电视剧中的女主角表现得很‘愚蠢’，但是我想，在作者的眼中，那些不可思议的举动是‘善良’的代名词。你不要混淆了，虽然的确不太好分清。”
萧晓惊讶地：“是这样么？”
君晓杰再汗，点头：“是这样的。”
“……”萧晓颓然，“看来是我误会了……”
“那——你还要帮苏苏么？”
萧晓默然，半晌后，慢慢地道：“你知道么，后来我有问苏苏：那个张烨，除了长得不错，家里也算有钱，你还看上他哪一点？我知道这个男生，是个典型的……嗯，按现在的说法，软脚虾？或者是妈妈的‘裙角仔’？个性委实懦弱到家的公子哥儿！我不相信他敢违背他妈妈的意思——唔，这么说太刻薄了——我应该说：张烨的确很孝顺；而他妈妈，也是非常疼爱这个儿子的。这样的男孩子，要他忤逆母亲的命令，实在是太难了！你晓得苏苏怎么回答么？”
君晓杰好奇：“怎么？”
“她说：我知道。”
萧晓躺在君晓杰的大腿上，仰头看着男生的面孔。
“她说羡慕我，因为有人会冲出来，替我挡下那杯红酒。而她，根本就没奢望过，张烨也敢冲出来，替她挡住……来自于自己母亲的侮辱。”
君晓杰皱眉。
“然后，苏苏低下头去，刘海垂下来，挡住自己的眼睛——”她坐起来，伸手，将男孩的头扳下去，又把他的右手举起、搭在额头上，“就是这样，让我们完全看不到她的眼睛，只能看清她的嘴角在笑、然后有亮晶晶的眼泪划下来——”
她的声音低下去。
“然后她说：‘我也觉得我是疯了，因为我就是爱这样的他，甚至……包括他的懦弱。’”
君晓杰无语。
那个女孩说，就是……爱他。
“你怎么想？关于这件事？”
他想了想：“怎么说呢？我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张太的做法。毕竟，张烨是她养大的，又和自己的母亲那么要好。我想，在潜意识里，张太太不管对方是谁，都会觉得未来的儿媳是抢走了自己儿子、不劳而获的敌方。如果女方够优秀、是能让她甘拜下风的那种，也许还好说一点。可是，在本来就自视甚高的她面前，我恐怕……苏苏不行。如果门当户对，起码两个人在沟通上不会有问题。假如不被家长接受——”
他看她：“那就必须要有觉悟，像我们，或者是谢桦学长那样。”
“觉悟？”萧晓皱眉。
“嗯。”君晓杰点头，微微一笑，“最起码的，要表现得有觉悟。而且，不能只是女孩子一方不屈不挠，那样就显得‘死皮赖脸’了。太没尊严。而且，在本来就不喜欢自己的张太太眼里，苏苏做得再多——也没有用。”
萧晓挑眉：“你的意思是——要张烨——”
君晓杰点头，微微一笑。
“做一场好戏……给他母亲看看。”
他们只顾着讨论，却不知道窗外，正有客人不请而自从远方来。
一位裹着毛皮大衣的女人站在楼下，仰起头，望着某扇窗里的灯光。
“就是——那里？”
“是的，夫人。”
“小姐和少爷——都在上面？”
“是的。少爷原本是住学生公寓的，后来搬了进来，和小姐住在一起。小姐因为模特工作，近来不常回家住。不过今天在上面。”年轻男子低头，“您是不是要上去看看？”
品貌温柔的中年女子想了想，摇头：“算了，我们刚下飞机，还是先休息一下。而且孩子们都还不知道……”
再者说，男人对这个地方深恶痛绝，现在肯定独自呆在宾馆里生闷气呢。
她弯腰，正想坐进温暖的车子，不期然一阵刺眼的车灯划过。
女人蹙眉，下意识地站住。
一辆银灰色汽车嘎然而止，未几，第二名衣着华贵、气质出众的中年女人，现身于此地。
一座小小的庙宇，破天荒的，一下子出现了两尊大神。
虽说颇有渊源、但毕竟久未见面的两个人，在四目交接的刹那，彻底愣住。
过了好一会儿，一道女中音响起，幽幽的、是暴风骤雨过后的平静。
“果然……是你们。”
*
情人节快乐！！
第二十八章　表演者（中）
　　　　虽然懦弱，但张烨对苏苏的确也动了真情。看着女友的泪眼婆娑，他犹豫了半晌，终于以“壮士断腕”的表情，对萧晓说愿意一试。萧晓将作战计划告知他们两人，决定在几日后举办的一场模特聚餐上执行。
艺术家的灵感多半来自于生活，而对时下古灵精怪、却又不乏懒惰的年轻人来讲，网络、电视剧、电影……这些绚烂多彩的速食性文化充斥着他们的生活。君晓杰提出的构想，便是根据一部电影“改编”而来。
很古典的片子，讲述身为艺伎的女主角和年轻的贵族公子的悲恋故事。那男主角和张烨很像，都是典型的“孝子”。其中有一个镜头，是男主角的母亲舀起滚开的水，泼向了女主角；男生就在旁边，一脸悲切、两眼热泪地看着，然而脚下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
这么没用的男生，要来做什么？君晓杰答曰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既然苏苏自己愿意，那就足够。
萧晓想想，道，也是。
临到那一日，公司里的模特来了许多。谢桦最近忙碌，没时间陪怀孕的女友，于是干脆把任婧华带来一起聚餐。萧晓笑言某人现在越来越像居家男人了，谢桦彬彬有礼地说谢谢夸奖，说得三人笑起来。
七点整，大门开启，一身华贵的张夫人带着张家公子，一脸不善地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一名萧晓和君晓杰都颇为熟悉的女人，正在随扈的陪同下，进入了两人暂时都不在的住所。社区的物业经理拿着一大串钥匙，满脸殷勤的笑容：“君太太，要不要我给您再配一把钥匙？这样您下次再来探望孩子，就不用担心他们不在了。”
同一时间，本来准备出席聚餐、并将一直忘记归还的手机物归原主的端木南，碰到了专程来给他送资料的吕平。吕平果然是个够义气的哥们儿，在追查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专门就“谢桦退学”挑起事端、为难蔷薇学生会的同时，没忘记帮好友查一查情敌的来历。“这是萧晓和君晓杰的资料。我刚拿到手，不过没看。”吕平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我想你应该是第一个。”
嗯嗯，以上三个场景，从现在开始，将进行同步播放——
场景一：
由萧晓作陪，张烨和苏苏同时向张太陈情，说明两人是真心相爱，请求张太允许成婚。
为了表示隆重，大家专门将最好的席位，留给了这一家子：整个宴会上的重头大菜——现场油炸新鲜海鲜，就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一名衣着雪白的年轻厨师，不时笑容可掬地问张太：“太太，您要不要来一点儿？您看这一锅子油！沸腾腾、火热热！丢个大虾进去，一下子就红通通、死翘翘啦！啊！好烫好烫好烫哦！”
碍于在萧晓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势力庞大的端木集团，张太一面气急败坏地听着儿子在眼前絮叨，一面还得强忍着那个、一直嚷叫着“好烫好烫好烫哦”的厨师，恨不得一巴掌将其打飞出去。
到最后终于爆发了，张太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夺过厨师手里的油勺，狠狠地冲着苏苏泼了过去：“你这只骚狐狸精！看我给你毁了容，张烨还要不要你？！”
虽然事先练习了几百遍，张烨还是怯场了。要不是萧晓眼疾手快，一脚把他踹了出去，恐怕那勺子油，就真的泼在苏苏脸上了。
张烨惨叫一声——被踹的——猛地扑在苏苏身上，抬起头来，众人只见其满脸痛楚的眼泪：“妈——”
接下来，应该是事先设计好的台词：您打她，就等于是在打儿子我啊！
结果，张大公子委屈不已地：“好疼啊！”
萧晓端差没从椅子上掉下去。
张太大惊失色：“儿子！快叫救护车！我儿子被烫伤了！”
张烨这时才回过神儿来，一下子给他妈跪下：“我不要！妈，您听我说——我从来都不敢忤逆您的意思。就算是深爱的女人，”看一眼苏苏，“就算是看到您用热油泼她，我都不敢从您的手里夺下勺子！但是——”凄然一笑，“我起码可以用我自己的胸膛，替她挡下这一勺油！”然后大义凛然地，“如果您还是不能消气，那您就——泼吧！就算这滚油，烫烂了我的身体，我也绝不会有丝毫的怨言！”
苏苏心疼不已，流着眼泪：“疼吗？”
张烨咬牙、皱眉，一副痛楚难忍的表情：“我能——忍！”
眼见此情此景，周围观者无不感动落泪。
张太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向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儿子，竟然会——
萧晓见状，起身，来到张太旁边，低语道：“苏苏这种长相、气度、手段，到哪里都是拔尖儿的！您要找儿媳，不就是要找一个能撑得起张家门面的女主人么？张家又不缺钱，何必拘泥于门户之见呢？与其娶进一个唯唯诺诺的千金小姐，还要您这当婆婆的费心调教；又或者是找一个颐指气使的豪门小姐，根本不把您放在眼里——我还是觉得苏苏比较适合张公子！她聪明，但出身贫寒，所以您既不用担心她当不了家，也不用害怕她爬到您的头上来！张太太，您看是不是这个理？”
这是君晓杰想出的劝词。他说对付张太这样的贾妇，不能一味哀求，而是要从商业角度，给她分析清楚利害关系。商人重利，这样比较能听进去。
果然，张太听得萧晓说来，心下不由得点头。是啊，这样一想，苏苏果然不错！
萧晓见张太动心，又下一剂猛药：“再说了，现在的千金小姐重视身材，有几个愿意早早生子？可是苏苏现在就怀着张家的骨肉呢！”
张太终于叹了口气，一副并不情愿的样子：“好吧，既然这样，我也没办法了……”
张烨大喜过望：“妈！”
“起来吧，赶紧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妈！这个其实是——”
萧晓赶紧咳了一声。苏苏瞬时明白过来，暗暗掐了张烨一把。他这才意识到，赶紧闭嘴。所幸周围人正在鼓掌，张太也没听清楚，才让他们混了过去。
你道为何？原来这是萧晓等人设的一局。那油锅里上层是油，底下是醋，投以碳酸钙，顿时产生大量气体，造成沸腾假象。其实温度并不高。至于那名蹩脚的厨师，更是公司里一名有意向演技发展的男模所化。
尽管有些漏洞，但基本成功。萧晓长出口气，正待离开，突然听到众人尖叫。下意识地抬头，就见那男模厨师绊了一跤，手里的油锅如电影场景般飞起，直直地，冲她过来——
喀！
好，换到二号摄像机！
第二十八章　表演者（下）
　　　　场景二：
送走了物业经理，女人走进萧晓和君晓杰的住处，随意地四处打量。
床头柜最下方的抽屉，微微敞开着，引起了女人的注意。
她犹豫了半晌，最终抑制不住好奇，蹲下来，从抽屉里面、一堆杂志底下，抽出一个……很大的玻璃相框。
那是一张全家福的相片，上面，有一对天使般漂亮的小姐弟、一名相貌威严的男子和女人自己。女人微微笑着，目光温柔地掠过儿子和继女。
蓦地，她眯眼，仔细地看着玻璃下方、模糊不清的黑色痕迹。
那是……女儿的笔迹。
小小的、细细的三个字——“对不起”。
看得出来，这三个字，写上去已有一段时间了。字迹渐已消失，颇难辨认。
轻叹口气，她刚想将相框原样放回去，心下莫名一动。
下意识的，将玻璃相框翻过来。
“啊！”
女人不由得低叫出声。
如她所料，这果然是双面的相框。在全家福的背面，还有一张独照。
一个她所熟悉的、俊美无匹的少年，笑容羞涩地望着镜头。
在少年周围、相框玻璃的其他部分，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对不起”，以及……“我爱你”。
一道纤细的墨渍，从玻璃相框的顶端，蜿蜒地划下。她仿佛可以看到，那个人一面写着字，一面将泪水滴落在相框上的情景。
她的眉头微蹙……我爱你……这是……
门口传来“咔嚓”一声，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伴着少年惊讶中透出微喜的问话：“姐？这么早就回来了——”
君晓杰手提着超市购物袋，三步并两步走到客厅，然后，呆呆地站住。
穿着黑色西服的随扈鞠了一躬：“好久不见了，少爷。”
“哗啦”一声，塑料袋自少年手里脱落。几个红艳艳的苹果，四散滚落在地板上。
女人直起身子，放下相框，挤出一个微笑：“阿杰，见了妈妈，难道一句招呼也没有？”
“……”君晓杰机械地：“妈……”
“赵睿楠和范霓订婚了，就在上礼拜。他们托我转告你一声，说是等着你和子兰回去，喝他们的订婚酒。”夏姨想起什么，“啊，你们不是这么叫的，赵家公子……是叫‘豆芽儿’来着，对吧？”
她说着，下意识地朝前走了一步。
君晓杰表面上呆滞，身体却早已绷紧如弦。就在女人的脚步冲他而来的刹那，少年猛地转身拉开房门，夺路而逃！
女人瞠目结舌，过了好几秒，才在随扈的提醒下追了出去。
可是，当他们冲到楼下的停车场，少年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夫人，怎么办？！”
女人喘着气下命令：“快去开车！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此刻，君晓杰正在狂奔向萧晓他们聚餐的会场。
他一面跑，一面紧张地思考着——
既然妈妈来了，那么……爸爸一定也就在附近！
会在哪里呢？
是在停车场的某一辆车里么？
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已经看到了自己……
很有可能……正驾车在他身后的马路上追逐……
不想了！快点找到姐姐才是最要紧的！
君晓杰一甩头，拼命地跑起来。一路上，他发挥了在篮球场上的技术，躲过各种各样的障碍物：边走边打闹的小孩、步履蹒跚的老人、推着车子买菜的大婶……君晓杰长腿一跨，几乎飞一般越过了斑马线，在绿灯闪烁的最后一秒，跑过十字街口。
他满头大汗地来到公司门口，再顾不得和门卫多解释，干脆将埃瑞克发给他的工作证一把甩在桌子上，然后径直跑了进去。
他不知道聚餐的准确地点，问了好几个人，越是着急，就越是找不到。最后还是一名好心的女模特，从内部把他带了过去。走的，是偏门。
一推开餐厅的门，君晓杰听到许多人在尖叫。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穿着白色厨师服的男子，笨拙地绊了一跤，手里的油锅如电影场景般飞起，直直地，冲着他最熟悉的、深爱的女孩儿过去——
喀！
好，现在切换到三号摄像机！
场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