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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坡-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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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生活的重要来源。”并列举种自留地的五大好处……“(1)据说一头猪一年的粪
可肥二、三亩田,他的自留地要不到许多肥料,只要你把肥料折算成工分给人家,
积肥是没有障碍的;(2)可以大量繁殖家禽家畜。(3)现在做事天老爷还做一大半
主,万一年成不好,粮食减产,瓜菜也能抵事;(4)养鸡、鸭、鹅生蛋还可以卖几个
钱,买点针头线脑;(5)市场上也可以多搞点菜供应。”广大基层干部和贫下中农
认为,这实际上是提倡搞资本主义。于是倪便大发雷霆说:“上面说给自留地,但
有些小队长脑袋象花岗岩似的,一听自留地就叫不行,会妨碍集体生产,妨碍积肥,
社员要搞资本主义。”等等。在倪的强迫命令下,不少地方把耕地分给社员种,例
如:菲河公社有两个大队共有5319亩耕地,把433亩分给社员个人种,结果不少
社员都种自己的地,菲村大队菲村产队出勤率只占60%左右,其余的人都种自己的
地,兴河公社将一千四百亩种上高粱的地和五百多亩山芋地分给了社员,这个公社,
还有两万亩早稻田,除一万二千亩种晚稻和荞麦,其余的田分给社员种红白萝卜,
每口五分到一亩,种子由公社出,社员自种自管自收;龙山区龙山公社也要把一千
多亩稻田分给社员种萝卜归自己,每亩抵三百斤口粮。
吃饭还原,即解散食堂问题。倪一民大做报告,大讲黑话,说什么“食堂一般
可以不办”,“三股人搞掉两股了,跑掉一股,死掉一股,剩下不只有一股?现在粮
食分到户,回家干,不准再搞食堂了”。当时菲县县委和不少农村干部认为“全部
解散”不符合中央和省委的指示,不符合群众自愿的原则。而倪一民却攻击不愿意
解散食堂的干部是“为自己打算,办食堂他可以多吃粮食,晚上还可以吃夜餐”,
从而勒令解散食堂。有的妇女同志说:“过去烧锅眼都熏瞎了,现在食堂散了,还
得烧锅,我们只解放了一年。”有许多群众本来不愿意解散食堂,但在倪的威胁下,
不得不解散,但不愿意分食堂的炊具,准备到大忙时再干。有的食堂是“雷打不散”
的,办得好,倪一民说:“啊!雷打不散,我就是雷,我要去看看,看打散打不散。”
在这种情况下,确实解散了大部分食堂。由于食堂好处多,不少人没买倪的账,坚
持办食堂。
房屋还原问题。倪一民大叫“房屋要还原”,“损坏了要赔偿”,实际上当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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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湘如
公房原来大部分都是地主的,房屋还原,实际上就是还给地主。倪一民还身体力行,
亲自勒令菲村中心小学把公房退给群众,这个“群众”就是个菲西村的大地主。的
确,倪一民处处照顾地、富、反、坏、右分子(这一点后文再谈)。
开放自由市场。倪一民歇斯底里鼓吹:“市场一律不要管,价格高一点就高一
点,低一点就低一点,不要在那里管得太死,让群众自己买卖,周瑜打黄盖,一个
愿打,一个愿挨,为什么不可。”当时菲县县委有人就提出过不同意见,不愿意执
行。而倪一民却亲自上阵,开放自由市场。自由市场开放了,资本主义势力大大泛
滥,那些地、富、反、右、牛鬼蛇神及投机倒把分子一齐跑了出来,大搞资本主义
复辟活动,破坏国家统一经济,同时还有大批劳力流向市场,影响了当时的农业生
产。例如自由市场开放以来,每天都有三、四百个劳动力做买卖,给农业生产造成
了很大的损失……
鱼塘开放问题。倪一民提倡“鱼塘一律开放,要给群众一些时间,让他们打打
鱼,摸摸虾,搞点黄鳝吃。”“为什么不叫小孩去搞小鱼、黄鳝呢?”这样,不少集
体的鱼塘里的鱼,甚至连国营兴河镇的鱼,都给捕走了,给集体的付业生产带来了
严重损失,由于鱼塘开放,外县的人也来菲县捕鱼,发生了纠纷;而且更重要的是
助长了农村资本主义势力,使不少劳动力离开生产岗位,而去捕鱼,影响了集体生
产。鉴于这些情况,县委抵制了这种做法,倪一民就大发雷霆。
彭德怀在庐山会议上大反特反毛主席、大反特反三面红旗的同时,提出了自己
的一套右倾机会主义路线,对抗三面红旗,对抗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倪一民在菲省
配合彭德怀的猖狂进攻,提出“三还原”“两开放”的右倾机会主义路线。可见倪
一民充当了彭德怀反对毛主席反对三面红旗的急先锋……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即
反对社会主义,复辟资本主义。
三、恶毒攻击广大农村干部(节录)
毛主席教导我们要相信和依靠干部的大多数。
倪一民却根本违背了毛主席的教导。当他的右倾机会主义路线遭到了广大农村
干部的强烈抑制的时候,就大发雷霆,把广大农村干部说得一塌糊涂,一无是处。
这些农村干部,都是在五七年冬,五八年初,经过整风整社后我们党培养和提
拔的贫下中农干部。经过整风整社,小社合并成大社,清洗了混入干部队伍中的地、
富、反、坏、右分子,撤换了大部分中农和富裕中农干部,把合作化运动中涌现出
来的贫下中农的优秀代表选入了基层的领导机构。就是这些干部,成了倪一民的眼中
钉。
① 倪一民在五九年大闹菲县时说:“我们整风整社过火了,我们有些冒进了,整
掉了许多好干部。”
按:倪一民为整掉的混入干部队伍中的地、富、反、坏、右分子喊冤叫屈。
② 倪一民同时又说:“过去他们社小队小干部不好,可是群众有饭吃,你们现
在社大队大干部好,为什么群众没有饭吃,死了许多人?你们干部家里死了多少人?
你们搞下去,过三年,菲县里特别是那个穷得叮当响的菲村的人就要死完了,历史
上鱼米之乡就要完蛋了。
③ 攻击干部浮夸,报假材料。七月十五日在菲县工作组会议上说:“领导作风
听好的,不听坏的,反映真实情况讲真话的受辩论,是扛白旗子检查工作,说假话
的有干劲,上下不说真话”。七月二十二日在菲县公社书记会上说:“你们就是吹牛
皮说大话,浮夸的有干劲,说真话的挨辩论”。在《菲县当前存在的一些问题》的
“内参”中说:“有些干部作风浮夸,对上对下不讲真话。有的反映:说真话,挨辩
论,说假话,有干劲”。
④ 攻击干部不关心群众生活,克扣口粮。七月十五日在菲县工作组会议上说:
“群众饿得这样子,死人也无所谓,这样情况,干部熟视无睹,不讲党性,首先要
检查人性。”七月七日在菲县五级干部会议上污蔑广大干部,只求个人荣誉,不顾
群众生活。七月十三日对菲河公社菲村大队干部说:“上头压了下头糊,群众就想
吃口粥。”现在有许多事情蛮干,不讲道理,把大家搞得死死的,搞得穷穷的,这
不叫干劲,叫蛮干”。在《菲县当前的一些问题》的“内参”中说:“许多干部动辄
不给人饭吃。”七月七日在菲县五级干部会议上说:“有些干部很恶劣,看到群众没
钱买粮,毫不关心,并且公开说‘饿死 卵’。据说公社还有个负责干部在那里,
坐视不理。他们吃粮不当差,也不惭愧,好象群众饿饭是司空见惯”。“有的同志胆
大妄为,不讲党纪国法,上面给一斤(十六两制),你要安排十二两,还说‘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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卵’”。因此大叫“不准克扣口粮标准”……
⑤ 攻击广大干部贪污腐化,营私舞弊。在《菲县当前存在的一些问题》的“内
参”中说:“有的干部领取和分配口粮是磅称进,小称出”。“我们所到的地方看到
不少干部和他们的子女都长得比群众好,服装也好”。“到村不要打听,只要看身上
的气色就能找到干部家。”七月七日在菲县五级干部会上讲“浮肿病人吃的红糖、黄
豆,有些干部还从中揩油”,“有的人只要当上干部,一家全都占上光。到一个村上
去看,穿得好的,长得胖的总是干部,或干部家属”。“有的干部为自己打算,办食
堂可以多吃粮食,晚上还能吃夜餐。”甚至当面造谣:“有的白天吃三餐,晚上还要
吃夜餐,我亲自看到两个人在食堂里吃两碗很厚的面疙瘩,油倒得象浓菜(其实吃
的是南瓜),群众揭发他们不仅好吃,而且经常打人。”
⑥ 倪一民创造性地发展了“矛盾论”学说:“国家与集体矛盾和群众与干部矛
盾上升为主要矛盾”。(在菲县机关干部会议上的讲话)“群众见了干部都不敢讲话,
这是干部的鼻子压住嘴,有话说不出,有舌伸不出”(在菲县召开的全县生产队、
党团员千余人会议上的讲话),并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光要面子,不管群众生活,
为什么队长就不死”,“农村干部五风严重,比西藏的农奴主还要厉害,我看不杀他
一批还不行呢,我宁可犯错误也要杀一批!”倪一民就这样制造白色恐怖,狠整基
层干部,大量撤换基层。在这次千余人大会上,宣布逮捕四名干部关押在公安局,
并威胁说:“谁再这样,就与他们一样给我统统抓起来。”
刘少奇把农村的矛盾说成是“四清与四不清的矛盾“,倪一民也把农村中的主
要矛盾说成是”干部与群众的矛盾“。倪和刘比起来,还真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无
怪乎刘少奇为倪一民平反。联系到在菲县搞四清时候卖力地推行刘少奇的形“左”
实右的路线,不是更令人深醒了吗……
四、倪一民依靠谁?(节录)
毛主席说:“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
我们党在农村的阶级路线从来就是依靠贫农、下中农,对地、富、反、坏、右实行专
政。
五九年,倪一民替彭德怀收集攻击三面红旗的材料,于六月四日来到菲县。倪
一民一到菲县,那些地、富、反、坏、右一齐跑出来,找他们的“青天”“反映”情
况,“诉苦”。倪一民让他们出入县委会大门,一住几天,在食堂里大吃大喝。县委
会办公室、宿舍都住满了倪一民的亲戚、朋友(他们的亲戚朋友绝大多数都是地富
反坏右等牛鬼蛇神),让他们“告状”。“倪青天”还亲自把家乡大队的一个伪保长
(管制分子)接到县委会里住了一个星期,给一个自首叛变分子平反、安排工作好
让他们攻击三面红旗。倪一民在菲县大反三面红旗,大搞“三还原”、“两开放”,
遭到了广大农村干部和积极分子的强烈反对和抵制,但却得到了这些牛鬼蛇神的喝
采和捧场。
倪一民的一个族兄是地主分子,由于杀死了一条耕牛,被关进监狱里,后死在
监狱里,倪一民怀恨在心,他的一个族弟也是地主分子,因土改时房产被没收,倪
便勒令该大队把房子还给他,当时大队无奈,给两间房子给他的地主弟弟。这还不
算,倪一民为此事还大发雷霆,说:“你们县委听了虚报,逼死了人,逼得人没有
房子住,你们不仅没有党性,而且连人性也没有。”这就是所谓干部“违法乱纪”,
“逼死人命”的秘密!这就是倪一民要搞“房屋还原”的秘密!这就是倪一民所说的
“三代人同房”的来由!
农村干部打骂了谁?这还得听听倪一民在菲县五级干部会议上的自白:“菲河
公社菲村大队有人来见我,这个人过去我们叫他干伪保长的,有地下党委任令,还
当过地步哨,据说县里讲给他选民证,下面就是不给,仍然把他当作保长看待,动
辄打骂,这个人现在搞得要死了”。并威胁说:“你们哪有这样大胆子?如果再胡干,
便是要办罪的!”这就是倪一民所说的干部“作风坏”“打人、骂人、捆人”的来由!
广大干部和贫下中农对伪保长进行专政难道错了吗?不错!广大贫下中农、基层干
部的眼睛全然没有错!而倪一民却反其道而行之,要给对反革命分子实行专政的干
部办罪,他在菲县依靠谁,打击谁难道还不清楚了吗?
倪一民在一个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面前说:“怎么得了,到处是病人,人死了
无棺材,……”这样做,岂不是要这个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反对三面红旗,以便算作
“群众”反映“真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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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一民向谁了解“真情况”?谁向他反映“真情况”?到此,一目了然了!照
他的话说,“现在地主无地,富农不富,都是凭工分吃饭”。“有人说:‘不劳者不得
食’。这是我们过去对地主讲的。现在我们都是劳动人民,哪个不劳动啊!”“一般
成分都划高了,我家哪能划地主呢?”“是哪一个人在这里搞土改的?我要找他。”
“人家说我地主也好,富家也好,我家只有我父亲在外跑跑,没有剥削人。”怪不
得,富农、地主,连他的哥哥、弟弟都不是地主,都是“群众”了,怪不得倪一民
把当时的主要矛盾说成是“群众与干部的矛盾”了,因为这些干部要专这些“群众”
的政啊!
倪一民到菲省后,反革命气焰特别嚣张。他回菲城途经菲县时,给该县科局长
以上干部做了一个“报告”,鼓吹自己“最英明”,“最正确”,把自己标榜为“忠臣
良将”说:“没想到我这个老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今天又来给你们讲话,你们现在大
概知道谁正确,我真正是共产党的‘忠臣良将’,希望你们都应该有这个风格。我
这次到上海,见到了土皇帝盛霸王,他向我拱手揖拜,说对不起我,我痛骂得他倒
退溜走了……。”“我给你们菲县烈士塔和宾馆写的字都给我刮了,没有出息,胆小
鬼,你们怎么好意思看我”等等。倪一民到了菲城,他的狐朋狗党,为他招摇来客,
十里相迎他这个“倪青天”。为了纪念这个难忘的日子,为了表达对刘少奇的忠诚
以及我们伟大领袖的深仇大恨,他才子之笔一挥,一首黑诗跃然纸上:
神差鬼使到菲城,为报真情得罪人。
五十有一伤乱箭,千万张口说曾参。
无心偏若二还恨,有口难吹七字尘。
北望都门泥首拜,不难化骨见忠真……
……
方生一口气读了几十张的大字报,他实在不忍心再读下去了。他的思绪中又出现了那个曾带给他上学权利的可亲可敬的倪书记!他从未见过这位倪书记,但从大字报上揭发的这无数“罪恶”中,他却更加热爱更加尊敬他了!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干部,正象龙维世老人在狱中告诉他的那样,他是一位正人君子!是共产党内的真正的为老百姓着想的人民公仆……他想象着倪书记现在的处境,就象担心自己的亲人那样担心,哗哗泪水从两颊扑漱漱淌了下来。
他带着迷蒙,艰难地穿过人海,向前寻找着脚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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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常常是一面镜子。
有时候,通过女人可以窥见一段历史;有时候,通过女人可以窥见一个社会。她有时照出美;有时照出丑;有时照出人世的一切。假如她本身是美的,那么她也象精致的镜子一样容易受损;假如她本身是丑的,那么她也象粗糙的镜子一样容易使事物变形;假如她本身就如明镜般通体晶亮,那么愈亮的光泽就愈显示出污浊,一池涟漪清可照人,连她自己也会照
在里面……
辛方生万万没有料到:王艳芳怎么会参加P派,而且成了P派的头面人物了。
菲城的派别划分是一个有趣的现象:它起先只有一派造反派,造的是菲省省委这个“资产阶级司令部”的反,造反派捍卫的自然是以伟大领袖毛主席为代表的无产阶级司令部,所以目标一致,火力集中,不久就夺了菲省省委这个资产阶级司令部的全部大权,也就在这时红卫兵中分歧产生了:有人认为菲省的最大敌人是过去的省委第一书记“盛霸王”,他使得菲省人民受尽苦难,民不聊生,他和他培植的整个体系才是菲省人民最大的敌人,这次要把他们的体系全部砸烂,这也就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要彻底推翻的资产阶级司令部的一部分。而对其他人就不能一刀切,以为洪洞县里无好人了,例如象省委书记处书记倪一民这样的人,他还是依靠群众的,毛主席也保过他,不能看作是敌我矛盾,要善于团结他们。团的第一个发音字母为T,所以叫T派。另一些人则认为倪一民才是隐藏最深的敌人,他是老牌的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一贯反对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是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在菲省的头号敌人,团结个屁。屁的谐音是P,所以叫P派。当激烈的两大派产生后,针锋相对,誓不两立,表面上看是观点不一致,对夺权有不同看法,或者说在新政权中职务分配不公,事实上起因就为对一些人看法不同,这一点谁都没有明说出来,但谁都能感觉得出来。例如辛方生在省委门口看见的那些写倪书记的大字报,就全都是P派干的。以后P派又公开亮出旗号,说他们才是毛主席司令部里的革命造反派,而T派则是资产阶级保皇派!其实究竟哪一派是造反派,哪一派是保皇派,谁也说不清楚。
辛方生心里早有定位,他就知道倪书记是好人,所以他要参加T派。他知道两大派的大本营是在两个大学里,P派的大本营在菲城大学,T派的大本营在菲城理工学院,两派的组织以大学生为主,也有中学生参加,他还打听到一个消息,说在菲城教育学院里住着T派的一个下属分支,它是由一些回乡学生和六十年代初下放新疆的返城知青组成的,他们恨死盛霸王,所以站在T派这一边,成为T派的一个重要分支组织。方生就鼓起勇气去找他们,在菲城教育学院的一幢空荡荡的办公楼里,他找到了这个组织竟是他先前参加过的“五湖四海造反兵团。”司令员换了,中等个子,身材微胖,正敞着衣襟在那间屋里翘着二郎腿抽香烟,方生向他讲了自己的想法,说他先前参加过这个组织。那人回头问:“你是高中生吗?”方生说:“是的,刚毕业。”那人又问:“你会写材料吗?”方生说:“会写。上学时还在菲省青年报上发表过文章呢。”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那份揉得皱巴巴的报纸。那人一看就站起身一拍方生肩膀,爽快地说:“我们组织欢迎你!你就留在司令部里,当秘书长吧!”又说:“我们今后是战友了,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们命运一致目标一致,一起干吧!”方生见那人有点绿林豪杰的脾气,很有北方人爽快的性格,他就乐意地接受这个差使了。
方生在五湖四海司令部里倒挺惬意,这里照样不愁吃喝,晚上睡觉就打起地铺,在那个大办公室里睡下来。渐渐地来这个大地铺睡觉的人愈来愈多,吃饭时都排着队伍,一个人拿一个大茶杯,去一个免费的大桶里捞菜,大桶里每餐都装满冬瓜烧肉或白菜烧肉,菜虽简单,方生却特别喜欢,他每回争取排在队伍前面捞菜,因为捞到最后只剩些汤了。汤是随便喝的,喝光了还可以去附近食堂要,而菜却就给一桶为限。米饭当然更随便些,每人排队去领回一罐蒸饭,四两米一罐,一般饭量的人是足够吃的,如万一不够还可以再排队领一罐。方生吃着这些免费的饭菜,感到很满足也很幸福。
方生在司令部里主要是抄写大字报,他的字这回又派上用场了。他写的大字报受到造反派战友们的一致好评。司令员见他才能出众十分高兴,不久又加封副司令兼秘书长,这职务可是很重要了,大字报自然还要亲自动手抄写,可绝不是只抄写大字报了,他要参与司令部首脑会议,协助司令员制定政策、策略,参加制定作战计划和方案,一些具体事象买香烟、领大字报纸、领毛笔、墨汁,向有关方面报告领取办公费等等,都由具体人员去操办。方生有时候闲下来就独坐在那张办公桌前,学司令员那样把脚敲在桌面上,一边抽着香烟,让烟圈飞上天去,他的整个身心仿佛也跟着飞起来了。虽然肩上的担子也很重要,但他感到更重要的是他的处境有了变化。现在不仅不会再有人歧视他了,而且周围人还看起他敬重他,他感到自己自打从菲村走去上学直到今天,还从来没有这样受人尊重这样风光过。有一次他听说菲城市委书记莫向东打倒了,接任他的是王政才,他带着几个造反派即去市里找他。王政才见了他,一反以前的领导架子,点头哈腰,又是拉板凳请他坐,又是泡茶给他喝,又是递香烟给他抽。自己却站在一边搓着手,一副紧张的样子,就像以前方生乖乖地站在他面前一模一样,他不停地向方生解释说:“方生同志,我要向红卫兵小将报告,我响应毛主席号召,坚决站在造反派这边,造资产阶级司令部的反!我今后还请大家多帮助我,我要永远与小将们站在一起,永远接受你们监督,昨天我还在市文革领导组上强调,要不惜一切代价支持红卫兵小将……我说到做到,如果哪一天我不站在造反派一边了,你们就毫不留情把我打倒,让我永世不得翻身……我最理解伟大领袖毛主席说的‘革命无罪,造反有理’的意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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