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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三峡巫溪的古镇传奇:盐骚-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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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银红的那天,刚下过雨,地上有些积水,路上一块青石板松动了,沈玉林一脚踩上去,积水飞溅,弄了他一头一脸,还溅到前面一个正在小摊旁买梨的红衣女子身上。红衣女子被弄脏了衣服,正想发作,回过头来一看,见他一头一脑的泥水,糊得花脸猫似的,不由得掩嘴一笑。
这一笑让沈玉林心里一动,他痴痴地看着她笑意盈盈的眼睛,大红纱衣下雪白的手腕,玉葱似的纤纤十指……待她走远,她的笑容还残留在眼前,停留在他心上。他急忙问周围的人红衣女子是谁,人家笑着说:那是藏春楼的银红姑娘,要见她只要有钱就成。
当天晚上沈玉林就到藏春楼去了。在她惊异的表情中,他送上这次贩运过来的一匹红绸缎,附耳轻声说道:“今天不小心弄脏了姑娘衣服,所以特来赔姑娘一些衣料。”不待她说什么,他又轻笑一声说:“还有,我想来吃姑娘今天买的梨……”沈玉林斜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一盏还冒着热气的茶,耳中听着琴声,心里想着这些旧事。在袅袅升起的雾气中,银红弹琴的形象有些模糊,更像一幅画。几年过去了,两人多少有了点真感情,他每次贩货而来,贩盐而去,都要到藏春楼找她,把她包下。她的房间就是他的客栈。

第22节:盐骚(22)

银红弹完一首曲子,换了一首,一边弹一边看着他,琴声变得有些散漫。沈玉林坐起来,拿出竹笛走到窗前吹奏相和。她停了弹奏,赤着脚踩着木楼地板,像一只猫似的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用两只手圈住他的腰,把脸贴到他宽阔的后背上。
他也放下笛子,回过身来抱住她说:“怎么,弹累了?”
“嗯。”她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那我们再做?”他趁势要把她抱到床上去。
“不不不,我都要被你拆散架了!”
他哈哈大笑:“明天我就要走了,得过几个月才能再来,今天当然不能放过你!”
她抬起头望着他,又一次说:“玉林,你娶了我吧!”
他皱起眉头:“跟你说过了,我家里不会同意的。”
“你家又不在这里,你不说谁知道我的出身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两地经商来往这么频繁,总有些人知根知底的保不准说出去。那时就算我已经娶了你,家里也会逼着我休掉的,到时候你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岂不更糟。”
“说来说去,还是你自己嫌弃我!”她有些生气,但也不敢太使性子。她不过是个低贱的人,虽然他喜欢她,但这喜欢也是没有根的,今天还在,明天就不知有没有。
“你看你,又这么说!我嫌你还每次都来找你?你看我什么时候找过别人?”
“那你替我赎身吧!”
“等你有了可以嫁的人再说吧!现在赎了你能做什么?还不如就在藏春楼混混,日子热热闹闹的就过了。”
这话她也只能说到这份上,每次他总有推托之词。她知道他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漂亮,但藏春楼的姑娘哪个没几分姿色呢,这姿色今天在,明天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她想起有一个姐妹,爱上了一个男人,把所有的钱给了他,指望他替自己赎身,风风光光地嫁一回。结果男人带着钱一去不返,那个姐妹一夜之间就老去了,丧失了往日的美丽容颜,不能再接客,沦为厨房打杂的女佣。从此她就知道,女人的衰老不是一年年慢慢来的,而是会突然就到来了。在丧失美丽之前,她唯一的愿望就是为下半辈子谋一个出路。
其实,在藏春楼,许多姐妹和她一样有这样的想法,也有许多姐妹什么也不想,过一天是一天。她也希望自己和她们一样,不忧虑什么,到了混不下去的那一天,往窗前这条永远都存在的后溪河里一跳,就一了百了了。
“好了,别想这些事了,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快换衣服吧。”
“这个镇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去过的,要你带!”话虽如此,她还是离开他的怀抱,去换衣服。
“对了,一直想问你,你怎么老是只穿红白两色的衣服呢?”
“从小藏春楼里的妈妈就这样给我穿,习惯了。”
“那倒是和你的名字挺配的。”
“说不定我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我们这样的人,还不是别人随便起个什么名就叫个什么名。”
“这名挺好的……看别的女人穿的花花绿绿的你不想?”
“我想要的东西多着呢,可惜没那个命。”她看他一眼。
他不接这茬儿:“那我送你的那些五颜六色的绸缎你都拿来做什么了?”
“我拿去卖给绸缎庄了!”换了平时,她不会这样说,此时故意赌气说道。
他不怒反笑:“好好,你倒是比我会做生意,还是无本生意!”
“都是无本生意,老本行嘛!”
说过这一句,两人都笑起来,不再斗气了。
到了后溪河,沈玉林租了一条小船,吩咐船家多备蜡烛。银红好奇地问:“这青天白日的,你要这么多蜡烛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说着让船家开船,指名到后溪阴河。后溪阴河是后溪河上游的一段,由两岸滑坡时滚落下来的巨大岩石覆盖河面,河水从下穿流形成。那里黑暗阴深,因此称为阴河,平时少有人去。
船行至阴河,如同进入了地下溶洞,头顶是嶙峋的怪石,脚下是黑沉沉的河水。沈玉林让船家在船头船尾都点起蜡烛,拿过渔网,撒网捕鱼。

第23节:盐骚(23)

银红见他姿势熟练,惊奇地说:“咦,你还会捕鱼?”
“是啊,我家住在洞庭湖边,小时候常跟爹爹去捕鱼的。来,你也来试试!”
“我不会啊!”
“不会我教你呀!”说着他把渔网拿给她,教她摆好姿势,让她往河里撒网。
她照着他的话做,抡起手臂把网使劲往河里抛。不知怎的,那渔网没有在落入水面时散开,却在半空中就散了,把沈玉林的头罩在了里面。
沈玉林大叫一声:“好厉害的暗器,活捉沈大高手!”
她急忙去给他解开,他却并不急着脱身,一把把她抱住,隔着渔网向她唇上吻去,轻笑道:“罚你亲一下做补偿!”
这一吻吻得缠绵而悠长,良久他才放开她。虽是风月场中人,她也不禁脸红心跳。在黑暗的阴河河面,在星星点点的烛光中,隔着渔网丝线体味他温热的唇,这奇特的感受久久地留在她心上。
“来,咱们再来撒一次网。”
他捉住她的手,教她重新把网撒了出去。这次网画了一个漂亮的弧形后,悄无声息地沉入了水中。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好奇地问道:“你说你小时候住在洞庭湖边,那湖是什么样子的?”
“洞庭湖是很大的湖,比河更宽广,水比较平,偶尔也泛起波浪。夏天湖里种有大片的荷花,可以划船去采莲蓬。船在里面走的时候,密密的荷叶能把人都遮住。秋天湖畔有许多雪白的芦苇,在风里摇摆,可好看了。”
“好美啊,真想去看看……”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你们山上不也有湖吗,只不过小一点而已。”一听她有这样的愿望,他马上又轻描淡写起来。
她看着他,心里有点悲伤。她知道自己只是他旅途中无聊的陪伴,他永远也不会让她走进他的生活中,连这样的闲聊,他都一刻不放松警惕,不给她任何抱有幻想的机会。
突然,他大叫起来:“鱼!鱼!捕到鱼了!”
两人合力将网拉起,只见白花花的鱼不停地在网里跳动,好像一场银色的雨。把鱼哗地倒在船头时,银红体验到了内心久违的快乐。
沈玉林也很高兴,说道:“在黑暗阴深的河面,秉烛放舟,撒网捕鱼,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呀!”
然后他又说道:“偶尔这么做才觉得有趣好玩,真要靠打鱼为生,就成了一件很辛苦的事。你知道吗,我们那里有好多渔民在洞庭湖打鱼,所有的家当就是一条船,晚上也就住在渔船里。”
她静静地听着他说这些话,怀着温柔的痛楚看着烛光里他俊朗的面容。他们不再捕鱼了,并排坐在船头,身边是好几支蜡烛,那小小的火焰随着船的划动被拉得向后倒去,忽儿又缩回去和着水声跳动一下。
回到藏春楼已是傍晚,沈玉林躺到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银红把鱼拿到厨房,洗干净了手,亲自为他煎鱼做汤。平时她是不用做这些事的,藏春楼有专门的厨子,客人吩咐下来自然会治办好,有时客人想吃酒楼的菜,也可以叫人送来。但今天,她突然很想亲手为他做一顿饭,像一个真正的老婆那样,为自己的男人做一顿饭。
她做了红烧鱼,清蒸鱼,炸了鱼丸,熬了鱼汤,配了几样下酒小菜,用托盘端上了楼。沈玉林还在沉睡,屋子里很暗,显得有点凄凉。她点亮灯,屋子马上变得温暖起来。
她把灯举到床前,细细地看着他。他醒着的时候,无论对她多好多温柔,她都会怀着一丝畏惧,生怕一句话不对就惹怒他。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她才觉得他是安全的可亲的,是暂时属于自己的。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吓得她失手把灯油滴在了他脸上,烫出一片红印。她吓坏了,一个劲地赔不是,急着去找烫伤药。他骂道:“你做什么,想烫死我啊!”
他的脾气是阴晴不定的,让她拿不准摸不透。有时候惹了他也没事,有时明明没什么,他却会勃然大怒。她不知这次他会真生气呢还是算了。
看到一桌子的菜,得知是她亲手做的,他说:“看在这些鱼的分上,饶了你!快倒酒来!”

第24节:盐骚(24)

两人临窗对饮,银红心里充满了离别的愁绪。作为一个卖笑为生的女子,她是不应该有这样的情绪的。欢场上来来往往的人,谁把谁放在心上呢?可是她开始依恋他,盼着他的到来,伤心他的离去。她犯了做她们这行的大忌,动了真情。她知道她不会有好的结果,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何况她还没有百宝箱可沉……
她夹起一个鱼丸,递到他嘴边。他却突然捉住她的手,鱼丸滚落在地板上。他不理会她的惊叫,把她拖到床边,摁到床上,开始动手解她的衣服。她不再挣扎,任他动作,泪水不知不觉地流淌了下来。她顺从而悲伤地承受着他。
他看到了她的眼泪,对她说道:“我又不是走了不回来,你哭个什么!”
这句话一下子把她心里的悲伤都放了出来,她更加伤心地哭起来。
“不许哭,我不要看到你哭!”他说着把她拉了起来,推到窗前,把她摁着弯下腰伏到窗台上。灯火突然在这时燃尽了,岸边的渔火闪烁在他们的眼里,朦胧的月光照了进来,照在她光滑细腻的后背上,照着她一头乌云般的黑发,那洁白纤细的颈脖仿佛不堪重负似的……
如果这时候有人在后溪河的对岸望过来,就能看到在岸边的楼里,有一个姑娘立在窗前,时而被身后的一个男人拉住长发,露出胸前的绣花肚兜,时而被摁着伏下身去,承受男人猛烈的撞击……但即使他凝神细看,也不会看见从姑娘眼里滚落出的一串串晶莹的泪珠,它们滴落到窗下的后溪河里,随着河水翻腾而去。
YIN HONG
7
绞虹节
一年一度的绞虹节到了,照例要进行盛大的庆祝活动。
熬盐要引盐卤到对岸,以竹通水为笕,以篾编绞成束为虹,篾织成碗口粗的牵藤,在两岸牢固地绷着,把卤笕吊在上面。由龙池到各灶,近的要竹笕数十丈,远的要二三百丈,沿途数十家灶房的卤笕排列在共同的木架上,称为笕路。笕竹用桐油涂,篾虹易坏,须一年一换,换的时间为每年秋季,借此搞些庆祝活动,称为绞虹节。
绞虹节是盐业最隆重的一个节日,比盐业的其他活动如火神会、龙君会都要盛大,篾虹由盐老板和盐工共同出资更换。
盐业公会的会长杨延光把所有的盐老板都聚集在了龙君庙,先拜龙君庙是换篾虹的一个仪式。杨延光先念知县题诗:“宝源天富国,咸脉海分潮。”然后说一段祝词,领引众人拜祭。
但是拜完之后杨延光并没有下令更换篾虹,而是宣布了另一件事,他说:“龙池前铸铁板久经剥蚀,洞眼出现大小差异,最近发现,有人更是借机将眼锉大,多得盐卤!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已不是一家两家!所以本公会决定,在铸铁板的每个泉眼上镶嵌铜片,统一洞眼大小,以示公平!”
他一说完,盐老板们一致表示赞同。有人说:“竟然还有人偷盐卤,怎么不处置?”
有人说:“现在好了,谁再想偷也不行了!”
张天禄在下面听着这些议论,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幸好盐业公会没有追究这件事,不然不好交代,在其他盐老板面前也很没面子。想不到除了自己,还有别家想到了用这个方法来偷盐卤,也许正因为不止一家,盐业公会才不便追究,把泉眼镶嵌铜片来杜绝这种事再发生。
换过篾虹,庆祝的队伍走上半边街。锣鼓声中,打头是舞狮。狮身长七尺,皮以五彩布制成,圆眼红须,眼睫毛老长,随着舞动不停地扑闪着,十分朴拙可爱。舞狮者首尾各一人,另有一人身着红衣、手执绣球逗引于前,不时做一个空翻,引来一阵喝彩。
紧接着是舞龙。龙是彩龙,身上鳞片五彩缤纷,十分鲜艳夺目。龙前有长长的执事队伍,锣号开道于前,龙旗、凤旗、虎旗、豹旗紧随其后。彩龙有十五节,玩龙者白布缠头,绒球插鬓,身着彩衣,腰系彩带,其中玩龙尾者或饰艳妇,或扮小丑,以博观者一笑。玩龙的花样很多,有龙抬头、观音坐莲台、水波浪、拜四方、卧龙等动作。

第25节:盐骚(25)

由于盐泉的原因,这里的人比较崇拜龙,所以绞虹节里玩龙的比较多。彩龙过后是菜龙。菜龙比彩龙短,只有九节,龙头用纸糊,龙眼用橘子做成,龙身用菜头、青菜、莲白、胡萝卜叶等扎成,逗龙的球是一个大柚子。玩龙的人身穿黄衣绿裤,腰束花带,头戴用菜头制成的帽子,脚穿草鞋。逗龙的人是男扮女装的小丑,身着花衣花裤,脚穿绣花鞋,戴着胡萝卜做成的耳环。
除了大菜龙,还有若干小菜龙,将菜头菜叶扎在板凳上做成。小菜龙做出旋转翻身、摆八字、穿娘肚、跳龙背等动作,和大菜龙相配合,煞是好看。
蒲青莲也抱着个板凳做的小菜龙,挤在人群里看得乐呵呵的。她小孩子心性,不仅喜欢热闹,还最喜欢看菜龙,那些制作龙的菜都是非常家常的,看了让人觉得龙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神物,那么平易近人,那么亲切。
她的小菜龙虽然也是小木凳做的,却比别人多个木雕的龙头,装在凳子前面,显得更加逼真和精致。不用说,那是做木匠的夏子谦特意为她做的。
菜龙舞到时,她和一群小孩子一起,舞动着小菜龙,钻到大龙肚子下,和大龙一起摆出造型,玩得兴高采烈。夏子谦在一旁咧着大嘴看着她乐,她一把把他拉进队伍,把小菜龙搁到他背上,推着他跟随队伍在大龙身下钻进钻出。
走来一队踩高跷的人,俗称高脚狮子,扮《西游记》、《八仙过海》等戏文,其中盐老板赵源清的女儿赵云珠也在里面。她不爱红装爱武装,扮的是一员身披盔甲的武将,手执一把金光闪闪的大刀。那盔甲和刀都用金箔纸贴在表面,看起来光彩夺目,威风凛凛。
她站在高跷上,被喧闹的人群吵得头晕乎乎的,被自己身上金色的盔甲晃得有些眼花。她努力想象着自己是骑在马上驰骋沙场,挥动金色的大刀,所向披靡。然而欢腾的场面总是把她从想象中拉回现实,让她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在参加一个民俗活动而已。
有人在下面议论她:“这赵老板的女儿已经二十多了吧?还没找到婆家?”
“是呀,性子这么烈,谁敢娶她。”
“也不一定,家里这么有钱,长得也不错,还怕嫁不出去?”
“那人家也得挑啊,高不成低不就,也就耽搁了。”
“再不嫁就成老姑娘了,还挑个什么。”
“那不正好,家产也不用落到外人手里了。”
“嘻,我看你是想去做个上门女婿吧?”
“去去,人家踢梦脚也踢不到我身上来!”
高跷过后是跑马、花船、蚌舞等,然后是菜头、萝卜、白菜、南瓜等组成的排灯队。常福生带着老婆阿秀也在看热闹的人群中,阿秀已经怀孕,常福生指着南瓜灯笑她很快就会长成那模样。阿秀便刻意模仿大腹便便快要临产的孕妇,用手撑着腰挺起肚子眼睛朝上往前走。常福生怕她看不见路跌倒,紧张得急忙跟上去护着她。
走过彩旗队和手执甘蔗的响篙队和腰鼓队,游行队伍就过完了,人们拥到一个空场上继续游艺活动。
由于整个镇子都是依山而建,空旷的地势很少,这个场地也不大,所以许多人都站在山坡上,把地方让给那些表演的人。
场上垒起三十多张方桌,舞狮的人在上面上上下下地翻越,于方桌腿上作惊险的表演,吓得有些小孩用手捂住眼睛,想看又不敢看。
舞狮、舞龙、杂耍等节目表演完,人们又在场上进行抵扁担、扭扁担、拔河、爬竿、跳拱等活动,虽然也分队比赛,但更多的还是在于自娱,对于结果并不太在意。小孩子们也抽陀螺、跳房子、抓子扔沙袋玩。
胡铁匠在和人扭扁担,只见他一只大手牢牢地握住扁担的一头,一送一带,对方就拿捏不住,只得脱手。人们鼓起掌来,他得意地抱拳相谢。突然他一抬眼看到常福生在围观的人中,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再和我比一场?”
常福生娶得阿秀,已经十分的心满意足,现在又快当爹了,性子柔和了许多,闻言也不以为意,笑道:“不比了不比了,你的力气大我是领教过了。”

第26节:盐骚(26)

胡铁匠拉过身边的一个女子说:“我也快要成亲了,这是我没过门的媳妇。”
那女子一张满月脸,身材也是粗粗壮壮,看上去倒是和胡铁匠挺般配。她刻意地打量了一下阿秀,心想: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也值得两个男人为她争?
常福生急忙道喜:“那敢情好,恭喜恭喜!”
阿秀也说道:“胡大哥,真为你高兴,阿秀在这里先祝你们百头到老!”
“好,今天你叫我一声大哥,从今后我也当你是妹子!走,咱们哥几个喝酒去!”胡铁匠豪爽地说。
杨延光不仅是盐业公会的会长,也是本地最大的盐老板,他也混在人群中闲逛。虽然每年他都要参加绞虹节,但对于这些活动并无太大兴趣,只是新近第二个老婆突然病故,心情比较郁闷,借此散散心。
他走到场上一角,看见那里一群女孩子正在比赛踢毽子,十几个女孩分成两队站成两排,这队的人把毽子踢向另一队的人,那个队的再踢给这队的另一个人。这样一个接一个依次从头踢到尾,然后由最后一个人对角踢,中途谁没接住就淘汰掉。
这样踢了几轮之后,这一队还剩三个人,另一队就只剩下一个穿红衣的女孩。三个人轮番刁难她,她却毫不畏惧,不慌不忙地接住三人踢来的毽子,并且还不失时机地踢回对方,让对方手忙脚乱。她故意把毽子踢到两人中间,让两人拿不准该谁接好,有时两人抢着去接,有时又都呆在原地,结果让毽子白白地落到地上。
几个回合之后,三人竟都败下阵来,那毽子像长在红衣女孩脚上似的,一直没有落地。她踢得兴起,开始一个人踢全套的花样,踢完单脚、吊脚、对脚、跟角,再踢半边圆、搁脚、勾脚、跳脚、小笼、大笼、甩、摆等。只见那绿毛毽子如活了一般,在她身边翩翩起舞。她一丝不苟又灵活自如地踢着,目光追随着毽子,顾盼生姿,如一只灵巧的燕子。
杨延光看着她,不知怎的突然心有所感,老婆过世前病了好几年,看久了整日歪歪倒倒的病人,这时看到这么一个活泼健康的女孩,感觉自己被注入了一股活力似的。
他问一同来的灶头:“这女孩是哪家姑娘?”
“是蒲临川的闺女,叫什么青莲的。”
“她找了婆家没有?”
“这个不太清楚,应该还没有吧!她哥在张天禄的天禄灶干,可以问问他。”
“哦。”
“杨老板看上了这姑娘?”灶头问。
“没什么,随便问问。”
“杨老板新近丧偶,再娶也是迟早的事,如果有中意的人家,早点定下来也无妨。”灶头察言观色,又说道:“凭杨老板的身家地位,在这宁河镇什么女人娶不到?”
杨延光不置可否,目光仍追随着女孩红色的身影。只见她终于停了下来,跳得热了,脸红扑扑的更添娇媚。一个男子递上手绢,她擦着头上的汗,亲昵地跟那男子说着话。
他皱起眉头,问道:“那男的是谁?”
灶头看了看,说:“那人啊,是镇上的木匠夏子谦。”
他听了不做声,在心里盘算着。这时人群纷纷拥向两边,围出一个大圈,让一条草龙在里面舞动。这龙是用麻布与草绳制成的,最终要烧掉,所以也称烧龙。
玩龙者上身赤裸,下穿灯笼裤,一些人举着龙上下翻舞,在圈子里盘绕着呼号飞奔,一些人举着火把围着龙舞动,围观的人鸣起鞭炮放起烟花为之助兴,一时间鞭炮声齐响,烟雾腾腾,热闹非凡。
兴尽之后,草龙被火把点燃,付之一炬,燃起的火焰映红了围观者的脸。蒲青莲不知道在她全神贯注看着烧龙的时候,有一个男人也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她。她在火光中无忧无虑地笑着,拍着手,感受着这个快乐的绞虹节,不知道她的命运即将被改变。
JIAO HONG JIE
8
哭 嫁
杨延光托媒婆来提亲,让蒲临川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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