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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和苏-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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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不是你期望出生的儿子,还是,只是一个你一时贪欢而不得不接受的结果……”
“住口!”弥江看着他眼前陌生的和苏,脆弱而狂乱。他们都是一向压抑自己的人,也许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走到今天的地步吧,不过他还是冷着声音说,“不要侮辱你的母亲。”
“是你侮辱了她。是你不让她得到她应该得到的一切。作为她的儿子,我至今甚至不知道她究竟是谁,她是生是死,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人……”
“你有母后,逝去的离王后给了你信念,这已经足够了!”弥江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因为这个背后是他最不想回顾的往事。而这一切和苏并不知道,并且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所以我一直坚持她的坚持。父王,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多,还不够好吗?”
“是的。你不但拥有控制朝局的能力,而且还能控制你唯一的威胁,翊宣已经对你言听计从了不是吗?他甚至为了你不要我这个父亲,不要他逝去的母亲,不要他与生俱来的责任和荣耀。和苏,你做的的确够多了。”
和苏感觉自己手脚开始发抖,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终于镇定了自己,缓慢而认真地说,“不要侮辱我的爱情。”
弥江听到这里,闭上了眼睛,微皱眉,似乎在回想什么,然后他尽量平静地说,“爱情,那也许就是禁宫中的一晌贪欢。和苏,忘了它吧,你还有翊宣都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也许你不会成为郑王,不过神宫那里也不想你想象的简单而无聊。”
“如果我拒绝呢?”和苏也冷静了下来。
“那更容易。”弥江的手指敲击着檀木书案,一阵子清脆的声音,“子空剑一直在你的手中。神宫锻造的兵器不是空具外形,我相信用它来割断自己的喉管也不是一件难事。”
和苏霍然拿起那个装着金钗的盒子,转身走了,不过他走到大门边上的时候回首面对他的父亲,忽然展颜一笑,“如果我可以自己选择,我宁愿不是你的儿子,不是大郑的王子。”
和苏走后,周围空寂了下来。
弥江看着这个有些陈旧的屋子,也是承载了他童年最美丽时光的屋子,慢慢站了起来。他的手指抚过所有这里的摆设,似乎要把对它们的印象都刻进脑子中一般。
最后他喃喃地说,“夕阳,至少,和苏可以活下去,而大郑也不被诅咒了……
“是我做错了太多的事情,因为那个时候我什么都舍不得。”
“不过混乱也终究有了中止的那一天。
“如果有来生,只希望可以看看你,是否过的好……不过,也许,这次离开是我们真正的永别。”
谢谢你,曾经那样爱我,即使我辜负了你。
弥江忽然感觉自己眼睛湿润了,他知道那不是因为砂子进到了眼睛里。
他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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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天的时光在封闭的东宫中快如飞梭。东宫外面的禁卫军卸下森严的武器,不过他们依然挺立在东宫朱红色高墙之下。寝殿内摇曳的烛火映照着和苏苍白的脸还有翊宣纷乱的脚步。今天也许是他们可以相处的最后一晚,明早郑王的诏书就要随着奚朝的离开雍京而昭示天下,废黜和苏太子之位,因为他要长久地住在岐山之上,侍奉神明。面对小民百姓可以说,那是因为和苏虔诚的信仰致使他放弃了王权,而这件事情的真正真相如同许多宫闱旧事一般,湮没在禁宫黑瓦朱墙之后。
翊宣心烦意乱,当他踱到和苏面前的时候,和苏拉住了他的袍子角,翊宣停在了他的面前,缓慢蹲下身子,搂住了坐在软榻上的和苏。“终究还是你是傻瓜,和苏。你这只是在成全我,和苏。”
和苏拨开了翊宣有些散乱的发丝,他的手指轻抚着翊宣柔软的耳垂,声音都是柔软的。“翊宣,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荣幸可以成为王者,那不只是一种荣耀和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是一种责任,是与生俱来的责任。人生有许多有意义的事情需要去做,爱情不是全部,至少不应该是我们的全部。”和苏感觉到翊宣揽在他腰间的手臂越来越紧,他轻拍着翊宣的背,“我们并没有分开呀,只是不是朝朝暮暮的相守。如果你想我了,就到岐山来……
“我记得曾经和你说过,我有多喜欢岐山的山林水涧,还有那一丛一丛的山花和奇怪的须弥杉,也许记忆比我自己更明白我的内心。”
“和苏……”翊宣抱着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和苏要带走的行李并不多,几箱子的书还有他的佩剑。翊宣无意中打开了一本神宫古书,他记得几年前他子夜时分到东宫来看和苏的时候,他也是捧着这样的书在看。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文字,扭曲如头尾相互连续的蝌蚪,旁边还印着金边。和苏转身看见翊宣拿着书看,他说,“那是神宫第一代祭司楚空的手扎抄本,听说是一百多年前的一个神秘女子写的,因为那个时候只有她识得里面的文字。”
翊宣把书合上,放在和苏手中,然后从他的身后拥住了他,用自己的下巴放在和苏的肩膀上,轻轻摩挲着。
“和苏,里面说的是什么呢?”
和苏打开封皮,虽然奇诡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娟秀的文字,他说,“这不是用毛笔而是用乌鸦的尾羽沾着墨汁写的。上面写了宝石的切割方法,如何冶炼锻造铁器,还有天象的变换,以及,一段伤感的往事。”和苏说完合上了书,“这本只是说那个故事,真正关于兵器的那些都在神宫,是大郑最隐秘的宝藏,已经很多年没有流传于世间了。
“不说这些了,我还要继续整理,明天之前都要全部整理完毕的。”
和苏这样说着,翊宣却压着他的肩让他坐在一旁。
“和苏,我来。”
翊宣给和苏端了一盏热茶,然后开始动手,把每一本书,每一个和苏要带走的东西都仔细整理好,放在樟木箱子中。他还特别准备了一个箱子用来放和苏的药,在每一包药袋上都写上了标签,不至于弄混。
和苏看着他忙碌的样子,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到翊宣身后,手指穿过翊宣的臂膀,环住了他。
“翊宣,一会你就回去吧,明天也不要来了。”
翊宣转身拥住和苏,把和苏的乱发别在耳后,尽量笑着说,“别这样,过了这段日子,我去神宫找你,不许把我关在岐山脚下哦。”
和苏也笑了一下,“怎么会呢。”他仿佛突然听见什么,从翊宣怀中抬起头,侧耳仔细听了一下,轻声问,“这是什么声音?”
翊宣也听见了,他拉着和苏走到宫殿大门旁,打开那扇大门,悠远而沉重的钟声回荡在四周。
“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是谁问的了。
有人分开东宫外的禁卫军走过来。那是神宫的司仪,和苏曾经见过他。
此时的他手持大郑黑色王旗,一身缟素,头发上的丧巾垂在背后。
那个人跪在东宫殿前,嘶哑的声音如同一只战栗惊悚的乌鸦。
“郑王驾崩……”
和苏忽然感觉自己看见了黑色的迷雾,笼罩在他的眼前,子夜中的雍京,东宫。
丧钟如黑色潮水一般淹没了整个雍京,沉淀下来的只是袅袅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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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祭坛上,奚朝看着眼前已经死去的弥江,他的胸口上插着那把坠星剑,剑柄上龙的牙狰狞的闪动着。
一场祭祀,一个心愿,一个人的生命。
奚朝俯身下去,手掌合上弥江的双眼。
那天在净土寺中,弥江问他,可还有办法解除当初烙在和苏身上的誓言?
“为什么就如此执著不让和苏继位?”奚朝不明白。
“一个可以预见的悲剧,那是王朝的悲剧。没有人愿意自动放弃到手的权力,即使他再豁达。窥伺王座的机会就是混乱的开始,旁系的王子们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而和苏他……”弥江笑的很无奈,“人们连自己的儿子都无法约束,更何况其他人的孩子?”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答应离王后立和苏为太子呢?”
“那是她唯一的条件,她说要一个残缺的孩子做太子是我欠她的,是大郑欠她的。你知道吗,知道现在我依然还能清晰地听到她当初凄厉的声音,凄厉的不像一个世家千金,也不像一个王后……”
奚朝看着他,最后说,“有办法。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在岐山祭坛无意之间看到的一个记载。
“只要献上当初立下誓言的人的生命,还有……他所有往生的幸福和希望……”
弥江听了,没有说话。他拿着茶碗喝了一口水,把嘴里的血味漱了漱,咽下。
沉默,就是答应了。
“郑王,你愿意在所有的来生都像一具行尸一般活着吗?没有希望的人生是最可悲的。其实,你只要告诉和苏离王后还有昔年的真相,他也许会放弃所有自尽的。因为如今看来,他对王位的执著很多程度上来源于他对离后的承诺。”
“让他知道,自己其实违背天理出世的?那些不是他的过错,不应该由他来承担。算了,我做错了很多,和苏被我影响的有一个非常奇诡的人生,也许,这是我最后可以做的,也是为了王朝可以做的事情了。”
“也许,和她永无相见之期。”奚朝站了起来。
唯有此问,弥江说不出话。
奚朝最后问了他一句,“弥江,你后悔了吗?也许你开始的时候没有背弃你的爱情,不会是如今的局面。”
“是的,我后悔了。如果你早些告诉我誓言是可以收回的,我不会让和苏过的这么苦。”
那天的话语言犹在耳,可是弥江却在最后与和苏相处的时候,还是弄僵了气氛。
无法挽回了。
他真是一个固执的人。
奚朝抬起手臂,祭坛上飞过来一只乌鸦。他把一个印刻着神宫咒语的丝绢沾染上弥江的血,绑在乌鸦的脚上。
“幽冥的引路神,请带领他的灵魂去黄泉之国吧……”
说完放飞了乌鸦。
那个黑色身影在晨曦初现的瑰丽天空越飞越远。
第九章
    王宫的丧钟回响在雍京,惊醒了酣梦中的百姓,有人从窗边门缝中向外张望,发现禁卫军封锁了雍京所有道路城门,而那些精通宫廷中各种隐秘掌故的人相信这些军人围住的必然还有各个王亲国戚华美的府邸。
郑王的遗体和他遗诏同时抵达禁宫正门外,有资格迎接的人全部跪在禁宫前的汉白玉铺陈而成的天街御道,早春的风依旧寒冷,这里的沉静让黑夜愈加的浓重。
众人之前跪着的人正是和苏与翊宣。
禁宫殿外,奚朝手中拿着一纸薄薄的诏书念着二百年来传位时候永恒不变的话语,只不过上面写的名字又将作为大郑数年甚至数十的年时间标记。
“王五子翊宣,人品贵重,深肖朕恭,着即克承大统。”
话音刚落,没有容得任何人反应,奚朝身后的禁卫军压起跪在地上的和苏,没有等奚朝再一次的命令直接带走了。翊宣本能的就要冲起来,奚朝就着要扶起他的样子压住了他的肩膀,低低说了一句,“郑王,请相信我。”
“奚朝,你要是伤害和苏我不会放过你,无论你究竟是不是快要死去。”翊宣低低地说。
有识趣的人已经开始山呼万岁了,奚朝隐在黑夜中的笑容有些飘忽,他说,“郑王有自己的使命,而臣,也有臣要完成的事情,不过不是伤害子空剑的主人。”
对于禁卫军无故抓走和苏,没有提出人异议。每一场的改朝换代就相当于一场手握诏书的政变。所有的人都如同行走在初春的冰面上,脚下面是否是冰冷湍急的流水,只有天知道,他们所能做的只是仔细一点一点地探路,然后确保自己这一刻依然健在。
至于前朝太子和苏究竟是否有过错,他的下场是什么,没有人真正在意。
翊宣着他的卫队封锁了整个东宫,严密监视着里面所有动向。
先王弥江驾崩后的夜晚,是那么的不平静。
宫人把食盒摆和苏面前,从里面拿出了精致的四碟菜,一碗白米饭,还有一壶酒。和苏站在圆木桌旁边,看着这个宫人忙碌。
这个人不是东宫旧人,和苏到不以为然。
白磁盘子中的都是素菜,按照和苏的口味做的,酒也是温过的甜酒,温和中有丝醉人的味道。那个宫人布好了菜,用一个象牙包银的筷子在每个盘子中都夹了一口菜,放进自己嘴中,最后倒出一小盅酒喝下,试过无碍,这才躬身退到一旁。
不远处一声咳嗽,奚朝的声音带着疲惫,“酒菜都是你摆的,也试过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算了,别那么紧张,外面是郑王的禁卫军,我从神宫带来就这些人,跳不出去的。我还要和殿下说会话,你先出去吧。”
宫人看了看他,在看看和苏,和苏摆了摆手,他这才退了出去。
奚朝从外面进来,直接走到熏炉旁,就着火暖暖手,并没有再说话。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和苏总感觉眼前这个人,其实已经耗尽。
他没有吃什么,拿着那壶酒走到奚朝身边,递过去。
“师父,喝一点,暖暖身子。”
“我不喝,这些都是郑王给你准备的,我不会逾越。”奚朝看了一眼和苏,继续看着火炉。
“郑王……”和苏笑着,坐在奚朝的对面,“郑王已经死了,我的父亲,他,已经逝去了。”
奚朝这才看着和苏,“殿下,你的王弟已经登基,大郑易主了。”
和苏深吸了口气,这才说,“我知道。父王到死都没有放过我。奚朝大人,你手中还有先王的什么遗诏,一并拿出来好了。哦,还有,我当不起殿下这个称呼,请大人换一换,不要折杀了和苏。”
奚朝并没有理会,他似乎并没有在意和苏的话,他说,“殿下,我可以看出您在心神不宁。因为郑王弥江驾崩,也许是您可以登上王位最后的机会了。雍京内外,您的嫡系人马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和苏愣了一下,靠进了背后的躺椅中,“你把我看的太有野心了。其实我只是在犹豫,甚至可以说,我只是动了动这方面的心思而已。”
奚朝只是淡淡地笑,他问和苏,“殿下,你知道要一个人永远忠诚,要怎么做吗?”
和苏挑了一下眉,看着奚朝。
奚朝回答的更淡,“那就是永远不要给他背叛的机会。殿下,王权就是一把开锋的剑,任何试图靠近他的人,都会伤痕累累,感情尤其是。不要试图考验它,因为世上最无法经受考验的就是人心。
“郑王也许曾经并不在乎由你来挑战他的权威,但是如今,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请相信我,我是为你好。”
和苏笑了,只有他明白笑容背后的意味。“相信,我相信。如今的我什么都相信。”
奚朝看着熏炉中弥漫着的烟雾,有些怔怔出神。和苏冷笑了一下,正要起身,奚朝忽然说,“殿下,先王意旨要在这里呆三天,你是否愿意听一个故事。”
“故事?”和苏有一丝的惊讶。然后他笑着说,“对不起,我没有兴趣。”说完他站了起来,打开东宫的大门,外面都是刀剑出鞘的卫士,拦住了和苏。
奚朝的声音并没有在乎和苏的态度,他似乎在说给自己听,“对,一个有些伤感的故事。希望你不会感觉它过于的平淡和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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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王大行,新王翊宣居丧,但是雍京的宵禁丝毫没有解除,为防雍京掖庭宫生变,新王照常料理朝政。一道圣旨发下,王征调入内阁,出任辅政大臣,其他的官员原部当值,还有就是各亲王王子进宫守灵。王征是萧王府邸时候的幕僚,百官对于他的升迁并没有多少疑惑,可是当所有人察觉到即使没有再换任其他的官员或是军队的将领,而雍京内部的局势其实早已经被控制严密了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萧王的势力伸展到别人无法想象的地步,那些官员,掌握了雍京安稳至关重要权力的官员,大多已经被翊宣所用。
早春寒夜,微音殿中灯火通明。
王征看着御案后面的翊宣,在处理完所有事情之后是一种疲惫还有浓浓的担心。
他知道翊宣与和苏的事情,即使翊宣从来没有说过。
自从奚朝软禁了先太子和苏,王征反倒松了一口气。雍京内外和苏的手究竟有多深,这些都是谜,至于和苏是否有在顷刻之间搅动雍京局势的能力,任何人都不敢妄加揣测。今天是新王奉先王遗诏登基的第一天,要是和苏骤然发难,废黜新王,然后用兵自重自封为王再加上封锁消息,外人是无从得知事情的真相的,毕竟和苏才是二十年来名正言顺的储君。先王的一纸诏书在军队面前其实无足轻重。那只是一个正名而已,让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调动军队还有王朝本身护卫郑王的能力来保护自己。至于和苏在奚朝身边是否安全,那就不是王征需要担心的了。
翊宣看着远处的烛火出神,眼神幽暗,此时他的心情异常纷乱。他有些后悔让奚朝带走和苏,现在即使东宫内外全是他的人,也有些投鼠忌器之感。
想到这里,他霍然站了起来,对王征说,“初阳,现在太晚了,一会你随便找个地方先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翊宣其实也是一个温和的人,他对王征的口吻还和以前一样,像是对朋友,对兄弟一般,可是王征突然直挺挺地跪在微音殿的正殿之上。
“郑王,您承袭的是轩辕千年宗庙和两百年的江山。”
似乎好像是没有头尾的一句话,背后却含着深远的意思。
“王,现在也许是最好的情况,请体谅先王的苦心。”
王征说的话,还有字里行间隐藏的意义翊宣全都明白,甚或更深层的意思,翊宣也明白。雍京的宵禁说是为了防止小人作乱,可是谁都明白,雍京城中除了原太子和苏,谁还有能力和胆量挑战新王的权威?
而翊宣呢,他明白,当他肩上空无一物的时候,他可以放弃任何东西,但是现在,他却不能如此恣意。就如同那时在雍京城外拦回了和苏,只因为他的手中,握有大郑的虎符。
现在也许是最好的情况了,无论如何,和苏没有叛变,不是吗?
可是和苏的安全呢?
翊宣不是不相信奚朝,只是……
说到底,究竟也只是关心则乱。
防范原太子是新王的职责,而担心和苏,则是翊宣的心。
翊宣把王征拉了起来,王征跪在他面前,还是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
“初阳,轻重缓急我都知道,如今一切都在控制之中,所以……”翊宣本来想说“请原谅我的私心”,不过他话锋一转却是换了一句说法,“我想,朕有权利关心,朕想要关心的人。”
一登王位,君臣之间,就是咫尺天涯。
王征明白。
他忽然想起了翊宣要他去休息,于是低头说,“是,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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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苏从来没有感觉他的师父已经老了,可是身后这个灰白虚弱的人,絮叨地说着着什么,这些让他有一种从来未有地感伤。
“……我从来没有告诉你,我家里从前的事情吧……”奚朝的声音忧郁而哀伤,和苏静静地关上了东宫内殿的镂花门,走了回来,坐在奚朝的对面,收起了板着的面孔,宽容地笑了一下,说,“没有呢,师父从来没有说过。”
夜中的东宫格外宁静,内殿的熏炉中的火很旺盛,让和苏看不见殿外森立士兵还有他们手中寒冷的兵器。现在就像普通家里,长辈在给晚辈讲述一些往事,也许这些在年轻人眼中是枯燥而罗嗦的。
和苏依然安静地听着。
“……我出生的时候,我母亲就死了,是难产,我相信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开始恨我,他认为是我偷走了母亲的生命,代替她生活在这个世间。殿下,您认为呢?”
和苏没有想到突然被问到,他想了一下,才说,“其实,也许您的父亲应该把您看成是他妻子生命的延续。”
“人和人的想法并不一样,我是这样想,但是我的父亲并不这样。”奚朝把手靠近了熏炉,接着说,“后来他又续了弦,我有了同父异母的弟妹。父亲是一个很好的父亲,他对他的孩子都很好,当然我除外。当时的我也很嫉妒弟妹得到的,可是后来……
“父亲临终的时候,他对我说,也许他错过了和我相处最好的时候,等他终于明白的时候,我已经长大,而且伤害已经造成,所以一切都晚了。他说他曾经试图补救,不过我没有给过他机会,这也是他说的,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和苏被奚朝的话触动了一些往事,他拿起旁边的酒,小酌一口,没有说话。
“这期间还发生了别的事情。我有一个待我很好的姨母,她是我母亲的亲姐姐,她对待我就像对待她亲生儿子一般,不过我的父亲不喜欢她。幼年时候,我还记得当时父亲看她的眼神,就如同外面冻土上面的冷风,可是其中又含有一丝的愧疚。”
奚朝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也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父亲当初是和姨母有婚约,后来他爱上了我的母亲这才退婚了。
“姨母恨他,也恨我的母亲。她当时对我好,其实是有目的的,她从小就对我灌输父亲是如何的薄幸,我应该如何仇视他……当时的我很听她的话。也许这就是父亲说的,我从来没有给过他弥补的机会。不过这些,我的父亲到死都没有说过。这还是后来我到了神宫之后才知道的,一位父亲的友人告诉我的,他说,我的父亲感觉我很缺乏爱,他不能剥夺我对世间唯一美好的回忆,即使那是虚假的,但是对于我,那些就是真实的。”
“是吗……”和苏淡淡地说,“那师父是如何到神宫的呢?”
“因为毒,姨母给我下了毒,整个北地无药可救,我的父亲只能把我送到这里来,因为这里是最后的一线希望。可是当时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感觉父亲看我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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