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言-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古林风今天是踩着上课铃跑进教室的。虽然主任不能听他的课了，他微微有点失望，但他还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电脑室。一路上他只想着一句话：不迟到，不早退，不会客……
终于及时地赶到了讲台上！他一边开电脑放歌曲一边说道：
“同学们，咱们还是老规矩，一边听歌曲一边输入歌词，第一名有奖。”
古林风今天播放的是一首新歌《江南》，同学们爱听，也爱唱，音乐和快乐的键盘声同时响起。古林风在教室里来回走动，不时地点头鼓励学生。这个方法不错！，他不但巧妙地利用了课堂上的分分秒秒，还让学生在不知不觉中打下了良好的电脑基础。让学生自己去主动、开心而又轻松的学到知识，这是教育的最高境界。
教室的门突然打开，祁主任削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一只手举着点滴的瓶子，胳膊肘夹着一个笔记本，古林风连忙上前扶住他。主任一脸严肃地发话了：
“古老师，今天上课有没有迟到？”
古林风轻轻摇头，他一脸的不解。难道主任举着点滴过来就为了问他这事？
主任微微一笑，他闪过古林风缓缓地往教室后面走去。古林风跟在后面帮他举着药瓶，主任一边走，他一边自言自语：
“教师有做教师的规矩，主任也有主任的原则，昨天说好了要听你的课，今天我一定要听。”
古林风是个血性汉子，他在社会阴暗的角落里挨过打，受过伤，流过血，却从来没有流过泪，今天突然鼻子有点酸。学生们更不善于掩饰自己的情感，有的女生已经哭了。两名男生轻轻地站起身，一个上来整理祁主任的桌凳，另一个帮着古林风把药瓶挂在墙上固定学生守则的钉子上。一切就绪之后，教室里掌声雷动，久久不息。主任翻开笔记本，右手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钢笔准备记录，他冲着古林风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开始！”
“起立！”
向往常一样，漂亮的女班长用清脆的声音向全班下达了命令。同学们“唰”地一声站起来鞠躬：
“老－－师－－好－－”
然后他们一起转身冲着后面的祁主任再次鞠躬：
“祁主任好，祝您早日康复！”
祁主任的眼睛湿润了。这就是孩子，他们纯真率直，真情流露，让他再次体会到作为一名教师的快乐和骄傲。好久没有上过讲台了，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一位教师，曾经与孩子们携手走过无数次日出日落。曾经，他也和古林风一样，无拘无束，放荡不羁；而后来他不但连续三年获省级先进，还当上了全国劳模并被柳校长破格重用。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呢？因为孩子！因为责任！那时的他深深地爱上了自己的学生，教室里一双双明亮而又渴望知识的眼睛让他不顾一切地趴在讲台上不顾一切地付出。再苦，再累，再痛的伤口再大的委屈都可以被孩子们用充满童真的问候轻易地抚平。
自从他离开讲台后，他渐渐地对这双眼睛陌生起来，而这双眼睛又时常充满敌意和嘲弄。他曾经困惑过，也曾经失落过；可今天他懂了，孩子们那双熟悉的眼睛告诉他：爱是相互的，尊重尊敬和关怀关爱这些好的字眼只会给懂得尊重别人和关心别人的人。他的笔在本子上飞快地写着，写了一页又一页。老师和学生也都拿出了浑身的解数发挥了最高的水平，下课铃响起的时候，教室里再一次掌声雷动。
祁主任与学生快乐地告别，他把厚厚的笔记本塞给古林风，然后直接去了柳校长的办公室。他知道他犯了一个错误，而且必须马上弥补，不然会后悔一辈子的。古林风和学生让他重新找回了自我，他对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感到惭愧和后悔，他决定去做一件以前不敢做的事。
柳校长见他进来，连忙问道：
“情况怎么样，他答应了？”
祁主任轻轻摇头，然后在校长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一脸严肃地说道：
“柳校长，请原谅我不能按您的意思去做。古林风需要时间，我们要把他培养成真正的名师，而不是用媒体去炒作，那样会给他带来很大的压力，对他本人和学校都百害而无一利。他还没到那个水平，如果被爆光的话，会给他本人和学校都带来很大的难堪甚至会毁了他。我作为教导主任，我要对学校的老师负责，对学生负责，对整个学校负责。我不管林风以后会不会离开学校，我要帮他，他在一天，我就要帮他一天！”
说完这些他喘了口气，然后索性一把拔出腕上的点滴，拿起电话拨了号：
“林风，你来一下，我和柳校长有事找你谈！”
“好啊，我也正在找你呢，你拎着药瓶子满学校乱跑，比我古林风还要疯狂嘛！I服了YOU。”
古林风听见主任没事，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一边嘻皮笑脸地开玩笑，一边快步来到校长室。进门一看，他忍不住乐得翻了个跟斗。
“哈哈哈，祁哥，恭喜啊。这半瓶点滴是不是极品中的极品？居然让你脱胎换骨底气十足地跟咱们老大对上眼了，哈哈哈哈有意思……我瞅瞅这药……”
祁满夏一脸无奈地看着古林风，劈手夺过了药瓶子。
“林风啊，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定得改，不然怎么做教师啊。你看看墙上！”
古林风抬头一看，脸色立刻变了。他本来是坐在柳校长的桌子上，这会儿直接从桌子蹿了过去，然后脚踢飞了墙上的金质锦旗，抓起来就要往地上摔。
第十三章
　　　　十三
“住手！”
主任今天的确是吃了豹子胆了，他不但敢跟校长对着干，这会儿居然跳起来抱住古林风而且一把抢过那块金旗，冲着他大声吼道：
“古林风，你是懦夫，是个畏畏缩缩的胆小鬼吗？为什么你不敢面对这幅锦旗，因为你怕，你怕自己名不符实！古林风，如果你是个男人，就揣着这几个字站直了坐人，认认真真地教好你的学生，实实在在地做一个合格、优秀的教师。难道你不敢面对这几个字吗？难道你没有勇气去做一名教师吗？难道你没有信心去成为一代名师吗！？古林风，如果你不敢，就卷起你的被子回家做回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阔少爷吧，我祁满夏从头到尾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点一滴都看不起你！”
祁满夏声色俱厉，义正辞严地冲着古林风咆哮着。古林风被彻底震憾了，祁主任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铿锵有力地击在他的心灵深处，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位不但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文弱削瘦得几乎要随风摇摆的中年人，打心眼里敬佩他的勇气、正直和诚实。古林风知道，主任是因为真心为他着想才这么想这么说这么做的，这番话抛开了世俗名利和利益，完全出自内心，出自同事、朋友、兄弟之间真正的关怀，当然，还有深深的期待与信任。
一直稳坐如老翁垂钓的柳校长这时也耸然动容，豁然起立。他首先拍了拍祁主任的肩膀：
“好兄弟，你终于找回了自信，找回了自己，我高兴，高兴啊！”
然后他一手拉着祁主任，一手紧紧地握住古林风的大手：
“林风，我得谢谢你帮我找回了以前刚正不阿，一身傲骨的祁主任啊！不要让主任失望，认认真真实实在在地工作吧，我希望有那么一天，你能亲自来把这幅锦旗挂在原处，我更希望你敢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学校的教学楼上。这些年，我也觉得惭愧，只想着名利，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是你们帮我找回来了。我们把锦旗收起来，然后一起努力再把他挂上，我们A市第一中学一定要名符其实地成为一代名校，一中的教师要真正成为名师，加油！”
说完话他一把扯下墙上悬挂的锦旗，把这个至高的荣誉小心地锁进了抽屉。祁主任大口地喘着气，突然觉得头昏脑胀，眼前一黑，这回他是真的晕过去了。古林风大声叫他：
“祁主任，祁主任，满夏哥！”
他抱起祁主任就要往外跑，柳校长连忙喊住他：
“等等！林风，祁主任以前有过脑出血的病历，从现在的情况看，很像是旧病复发。你抱稳他不要动，我安排医务室的人抬担架过来。
古林风不敢再随便乱动，他轻轻抱着祁主任坐在地上，一只手扶住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祁主任躺在古林风的怀里，眼睛紧紧地闭着；柳校长一边打电话给医务室，一边用手机播了市中心医院的急救电话。虽然事情紧急，但他仍然有条不紊，慌而不乱。担架很快上来了，外面已经响起了救护车刺耳的长鸣声。医务室的医生一边抢救，一边指挥着医务人员抬着担架迅速而又平稳地向救护车走去。
古林风钢牙紧咬，泪流满面地垂下头去：
“满夏哥，是林风害了你……我对不起你啊，满夏哥，你一定不要有事啊，林风还要你听我的课，看我的教案！”
柳校长轻轻拍着他的肩头安慰道：
“林风，不要太难过。祁主任不会有事的，你去医院陪他吧，我安排一下学校的事情，顺便准备好钱，随后就到！”
古林风听话地点点头，骑上摩托车和救护车一起呼啸而去。
担架直接抬进了手术室，医生随手关上门，把匆匆赶来的古林风和其他医护人员关到了门外。
古林风来到休息室坐下，心不在焉地翻看着主任写的听课记录，又一次热泪盈眶。厚厚的笔记本里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虽然字迹有点潦草，但详尽翔实。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听课记录，不但记录了古林风的每一句话和学生的反应，还注明了哪一句讲得好，哪一句是口头禅不能用，还有古林风的衣着，动作上的缺陷，问题作业设计的合理与否，板书和课件上的优缺点等等无一不被主任记录点评得头头是道。同来的医生开始小声议论，古林风边看边听。
“祁主任也够苦的，一个人养家已经不容易，还要供儿子上大学，现在他孩子刚刚毕业，他又得了这个病。”
“听说他儿子祁刚现在工作还没定下来呢，女朋友张口就要十万块钱的彩礼，估计婚事要吹。”
“是啊，他爱人下岗了，孩子又要办事，他每月这点钱够怎么用的呢？当初如果他辞职就好了。”
古林风忍不住问道：
“辞职？辞了职后生活岂不是更没有着落了吗？”
“嗨！古老师啊，像祁主任这样的人，十多年前好几家单位和企业抢着要他，那开出来的工资高得吓人啊，可他愣是没动心，一头扎进学校一干就这么半辈子。唉！这么清清苦苦地，图个啥啊。我真闹不明白你们这些做教师的，明明满腹才学，却认准了这个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的工作死活不放手。”
古林风迷惘了，他不知道祁主任为什么会呆在教育上受罪，虽然他也是教师。旁边有位年龄稍长的中年护士说道：
“是啊古老师，你现在还年青，体会不到生活的难处，当你像祁主任这把年龄的时候，说不定会后悔呢。依我说啊，别干了，下海去吧！”
第十四章
　　　　十四
古林风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不会在讲台上站一辈子的，大华集团他早晚得接手，这是责任，不干也不行啊。他以前从来没想到过这个，今天突然想起有一天要离开教育，离开那帮学生，心里莫明其妙地有种难舍难割的情愫，他有点明白了：难道主任就是因为这个吗？
“是的，林风。我当年就是因为舍不下学生，放不下肩头的责任才留了下来。虽然现在很清苦，但我无怨无悔。林风，因为我得到了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虽然我我物质世界的钱包是空荡荡的，可我精神世界的钱包全装得满满的，我活得充实，快乐，心安理得。”
主任平静地躺在床上，心平气和地说着心里话。他的头上缠满了白布，鼻孔里插着氧气，两个手腕上同时挂着点滴。因为刚刚做完手术，他说完这些后就停下来休息。古林风再一次被主任感动了，他用毛巾轻轻润湿主任干涸的嘴唇，轻轻安慰他：
“主任，你放心养病吧。关于祁刚的事，我已经通知了魏天亮，让他尽快安排。”
主任笑着看了林风一眼，眼睛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开心的感激：
“林风，谢谢你。我那刚儿是我的死穴，也是我的心病。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拒绝我给你的那张调令，宁愿放弃做高三加强班玉主任的好机会呢？”
林风甩了下头，遮眼的长发立刻贴到额上，露出明亮的眼睛和浓黑的眉毛。
“说实话，我想当那个班主任，但我想靠我自己的能力去一步一步爬上那个位置，而不想不劳而获。”
主任眨了眨眼睛，似乎想看透古林风的内心：
“我明白你的想法，也支持你。刚儿和你是一个脾气，让他从最普通的事情做起好了。”
古林风俊脸含笑，用力点头，然后拿出手机立刻给魏天亮打电话并作了安排。柳校长手捧鲜花轻轻进来，小声地询问：
“满夏，你好多了吧。”
柳校长的关心让祁主任受宠若惊，他的手动了一下，似乎要起来。林风连忙示意他不要动，祁主任满脸歉意地看着柳校长：
“我又欠你钱了。手术费就从我的工资里慢慢扣吧。”
柳校长故做生气地一摆手，然后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
“你呀，让我说什么好呢。现在你不但不欠我钱，我还得给你钱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张存折交给林风：
“帮他收着。这是学校里学生的捐款，整整二十万啊！魏泽文自己就捐了两万，还说如果不够他再筹钱呢。满夏啊，这一回你不但能把欠的钱还清，估计你儿子的彩礼都有了着落喽，恭喜啊！”
祁主任的眼睛立刻湿润了，他身子不动，眼睛紧紧盯着柳校长。柳校长立刻站起来轻轻扶住他的床头：
“哎－－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福气我想都想不来呢。这是孩子们的一片心啊，你可不能拒绝！同时这也是他们对你的肯定嘛，出院后多做点实际性的工作，让他们多学点知识，比啥都强。这帮孩子能把平时吃喝玩乐的钱用在正事上面，这说明咱们学校的教育做得到位啊。我来的时候还有家长打电话反应，说孩子最近懂事多了，他们要给咱们学校送锦旗呢，这一次咱得风风光光地把他们挂上了。”
今天是难得的周末，古林风仰面朝天躺在床上，觉得心里无比的轻松。手机响了，是他父亲古威打来的：
“林风啊，你安排人进了大华？”
“爸，祁主任的儿子是大学生，而且家庭里确实困难……”
“这些我都知道，爸爸也不反对你这么做，我今天是有事想让你帮忙！”
古林风乐了，他趴在床上用肩膀夹着手机，开始“叭嗒叭嗒”地敲键盘，两条腿闲不住，一上一下地做着狗刨式的游水动作。
“老爸，你简直是无孔不入嘛。好好好！今天你儿子有把柄在你手里，有事您就吩咐吧，这次是让我从美州拉黄金还是从澳州贩黑人？”
“去去去！你这孩子，就是没个正经。哈哈哈哈，跟我年青的时候是一模一样。你抽时间回来一趟，我有正事跟你谈！”
古林风急了，他立刻坐了起来，电脑也不打了，他左手拿着手机，右手中指顶住另一只耳朵孔，生怕听不清楚。
“哎－－别啊老爸，你儿子我可从来不吊您的胃口啊，今天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喂，喂喂－－”
古林风拍了拍手机又放在耳朵上，然后慢腾腾地站了起来：
“老爸，算你狠！”
古家别墅。
古威翘着二郎腿轻松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古母在一旁埋怨：
“你呀，总觉得自己是诸葛亮，非让我准备这么多菜等着林风。他会回来吗？”
“切，我儿子我还不清楚啊。从A市过来的飞机现在应该到机场了，你看着墙上的挂钟，至多再过十分钟，他非出现不可！”
古母一脸的不相信，但还是站在窗口往下看了一眼，她突然激动地叫了起来。
“风儿！我的乖孩子，妈可想死你了。”
古林风站在楼下跳着脚喊道：
“妈，我给您带了A市最新款的奈克皮鞋！”
古威也从窗口探出了头，他一脸严肃地问：
“小子，你给老爸带了什么啊？”
古林风拎起地上的一个袋子从里面倒出一双鞋然后一手一只高高举起：
“爸，您和妈妈每人一只！”
古威端起窗前的那盆吊兰扔了下去：
“你这个混小子，人还没到家呢就想着气我！”
他说完理也不理楼下的林风和楼上的古夫人，径直走回沙发跟前，一屁股陷了进去，然后两腿平伸在茶几的腿上，闭目养神。
古林风抱着花盆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他把花盆放在古威身边的茶几上，然后一边给老爷子捶背一边嘻皮笑脸地说：
“老爸，这盆花您都养了十多年了，怎么说扔就扔了。”
古威没好气地说道：
“我养了你二十多年了，从来都舍不得扔，可你还是飞了啊。”
“嘿嘿，老爸，咱们大华集团满世界开的都有分公司，我还能飞到哪儿去嘛，我给您按摩！分筋错骨手！”
古林风趁古威不注意把俩手去搔他的胳肢窝，古威立刻腾身从茶几上飞了过去。然后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袖子，
“好小子，居然敢暗算老子。来吧！”
第十五章
　　　　古威左腿上扬，双臂高举，来了个标准的大鹏展翅，古林风嘻皮笑脸地弯腰伸手摆出散打的起手势，被古母一巴掌打了下去：
“你们爷儿俩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这一见面就开始疯。走啦！菜都凉了。”
古威讪讪地一笑，一边活动筋骨一边向餐厅走去：
“哎呀，孩子这一回来啊，我这心里从内往外舒服！走走走，吃饭吃饭。”
林风一抽鼻子，后来居上跑在了最前面。
“哇，老爸珍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拿出来了，爽啊。”
“切，就是一瓶红葡萄，连十八天也没有，他这儿能放什么好酒……”
古母拿起酒瓶，话还没说完就愣了。
“这……古威，你搞什么鬼？”
古威一把夺过酒瓶然后坐下：
“林风啊，二十年前你出生的时候，我在家里的葡萄树下埋了一坛女儿红，就是打算在你结婚的时候喝的。这个瓶子里的酒，就是从那个坛子里取出的酒加工而成的，今天咱们就喝这个！”
古威一边说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扔给古林风：
“喝完就给我把婚事订下来！”
林风把玩着手里的首饰盒，苦着脸跟古威商议：
“爸，我免费给您打两个月的工行不，这结婚……他总不能说结就结吧？”
古威一拍桌子，大眼一瞪：
“这事没得商量，三个月之内你给我办好！不然我立刻通知人事部开了祁刚。儿子，不是老爸吓你，我是在威胁你，我是在逼你！”
古威直视着林风，大手直接按住他的头左右摇晃。古母也说话了：
“林风啊，你和若馨也都老大不小了。自从你们的婚事在去年订下以后，婚期就一拖再拖，这总得有个结果嘛！”
古威今天点到了林风的死穴，不怕他不老老实实认命。而且他也看透了，这个世界上除了黄若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没什么能制得住古林风。既然她是儿子天生的克星，就让她慢慢整调教林风吧，自己索性坐山观虎斗，乐得清闲。想到这儿他乐了，然后一边给夫人夹菜一边自顾自地大口吃喝。
古林风不想结婚并不是因为不喜欢黄若馨，恰恰相反，他这辈子肯定是非她不娶了。他只所以一直借故拖延婚期，主要还是因为他感觉自己毕业以后还需要锻炼一阵子，等他在社会上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照他的话说就是用自己的双手打出一片天下之后，风风光光地把她娶进门。一句话，他还是不想靠他老子，不管什么事都要靠自己！可今天老爷子死揪住他不放手，他也没辙。正如古威所料，他是那种宁愿把头割给人家也不能让人吐口水的人，同时他现在觉得自己也混得差不多了，结就结吧！
古林风把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银灿灿的铂金戒指，款式和做工当然没得说了。他揣起首饰，一把抓过酒瓶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端过鸡翅大口大口嚼了起来。
黄若馨已经四天没见到古林风了。于是她软硬兼施，终于逼出了雨航的口供，这会儿正按着古林风大耍小姐脾气。
“行啊你，敢跟我玩儿失踪，今天我非剥了你的皮去做架子鼓！”
古林风一边大喊救命一边往门口爬去，黄若馨索性侧过身子重重地坐在他的腰上，她伸出小手扯起古林风的头发，古林风龇牙咧嘴地抬起头：
“我要晕了，我的姑奶奶，你饶了我行不，你要的东西我给你。”
古林风伸开手掌，上面是一个精致的首饰，已经打开了，里面嵌着一枚亮晶晶的戒指。黄若馨一把抓过来：
“和平饭店，一边吃一边谈。”
和平饭店在A市算不是星级饭店，只是离古林风的住处比较近，而且环境幽雅，地势偏僻，他们俩是这儿的常客。
服务员穿过一个花池，绕过一道绿树成荫的回廊，给古林风两人端上了小菜，然后转身离去，随手关门。黄若馨抱手站在窗前注视着外面那棵宛如绿色足球的万年青，鼓着嘴不说话。古林风也不管她，径自撕开一只鸡腿，一条一条地送进嘴里。转眼只剩最后一条了，他停下来瞅了瞅黄若馨，把鸡肉送到了她的嘴边。
黄若馨扭头迎上他那明亮的双眸，满嘴是油的古林风样子有点傻，还带点可怜相。她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同时微微弯腰，但马上又冷着脸站直身子，还是不理他。古林风索性搬起餐桌移到窗前，然后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鱼递到她的嘴边，黄若馨扭头，古林风又夹起一块已经剥好的龙虾的虾肉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