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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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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袖慢慢的挪着脚步,她本人可不想走,不过是身体在不由自主的听话罢了。好在他也没有说马上出去,她就慢慢地走。也不算是不守约是不是。

“你脚怎么了吗?”他只扫了一眼,抬眼正对着她,这狐狸居然是只顾盯着他,倒退着出去的。

“没、没、没事!”善袖被呛了一口,结结巴巴的回答。只得转身出去。就算是再次被他单纯的样子骗出去也没关系了,骗了就骗了吧!狐狸我认栽了。呃,你别再用那么纯净的眼神看着我,看得狐狸会有罪恶感的。就算现在只点了一盏灯火,那样清澈透明的无辜神眼,还是叫人看得分明。容不得一点点邪念般的干净,仿佛把人看透,再那样真诚的问她怎么了。叫她一时之间都有些鄙视起自已的歪心思来。

不过,他只说叫她出去,没说让她走多远,她只要出了这道门就行了吧?而且他只说不能靠过去,也没有说不能看对吧?那么……

松下一口气来,还真得觉得有些倦了,心下也只是隐痛的沉。再怎样,自己的身体跟精力都是比不得受伤之前的了。知道自己需要休息。只是,这样子怎么睡下去?

占了他大半张床的水滴也就罢了,虽说这些日子来的事惹得他对别人的接触异常敏感,可只是个孩子,同床共枕也没什么。要紧的不是这个,而是善袖。那小狐狸分明就没走。才不过一出门,就扒着缝隙眼巴巴的看着的吧?

再者,这秋夜里也冷凉得紧了,虽然想着成了精的狐狸应该不会这样就着凉,可屋子里好歹强些。她反正要看,比起被躲躲藏藏的偷看,他倒只宁愿让她光明正大的看。她又不能动手动脚,只是看的话,他倒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想想,还是唤了她一声。

真的是随传随到。善袖来的速度和出去的速度可不能同日而语。他话语还没落地,小狐狸已经整个人一阵风似的到了他面前,若不是有咒言的力量阻碍着,看情形就是要粘到他身上去了。

“有什么——事?”桃花眼忽闪忽闪的眨巴着满怀期待看他——什么事什么事?是不是怕黑怕冷孤单寂寞了?我在这儿呢——

压下再次把她赶出去的一时冲动,看了一边的椅子,忍着一口气淡淡的要她坐下。

善袖看着他眼里闪过的一丝淡淡锐利,不知怎地抽了一口气。进得这门,倒也知足了,乖乖的坐到椅子上,半伏在简陋的桌上支起头,却还是怔怔看他。

两人无言的对视片刻,狐狸倒不觉得气氛有什么怪异的,反而是他僵持半晌,自已先泄气,既然咒言结下,也算是他自找的,早晚要习惯让她这么死盯着看个够。跟这好色小东西记较什么?没来由不过是他自己陡生闷气,不要指望狐狸能有什么自觉。

这一点上,他让步就是!

反正再一两个时辰也就天亮了。这样子还是睡不下去,倒也放松下来,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半依在床上,总还是觉得冷,又忍不住伸手去把睡着的水滴连人带被的揽到怀里来



“你几岁了?”却不想是狐狸先开口,闷闷的问着,甩甩尾巴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看着他抱着取暧的那团棉被,又嫉又恨,口气酸不溜丢的。想要取暖,用她岂不是更暖和?

“一百多岁吧!”问这个做什么?他静静的看着睡得极熟的孩子,依稀像看着某人的影子。淡淡的回答着她。

“那你还好意思让人家一声一声的叫你哥哥。你这年纪,都可以做人家的爷爷了。”厚脸皮!狐狸嫉恨交织,半爬在桌子上,有些有气无力的。折腾了这一夜,其实两人都是一样的疲倦。只是看着裹在暖被里边的水滴,善袖她闭不上眼而已。

“你多大了?”他沉默了一会,想了想倦怠的问她。魔族从出生开始都是和人族一样的成长,等长到十几岁之后会以少年的姿态保持上几十年,直到百岁成年才会开始继续长为成人。至于是保持十五六岁还是十七八岁要因人而定。

看着善袖活蹦乱跳的样子还真生出些感慨来,这些年来心境苍老也是由不得他的事。可是被那道伤口禁锢的那二十年身体根本就没长。他虽然已过百岁,现在看起来依然还是少年容颜。要说是少年老成也就罢了。爷爷?就算是百岁在人族来说岁数是大了一点。可真的就有那么老么?

“我才七百多岁!”所以有七条尾巴嘛!善袖打个哈欠,整个身子懒洋洋地趴到了桌子上。根本没什么自知之明,大言不惭的告诉他。

点点头,冷冷微哂。也不吭声。

他心性好也不跟她记较了。善袖有什么资格来对他评头论足的?这修炼成精的死老不修的七百岁狐狸老太婆善袖!年纪不小了,还跟小孩子争风斗气的。

“唉……”善袖都快睡着了。却还不死心的眯眼看着他,又叹气。这倒有些奇了。这狐狸从一开始就只是嬉皮笑脸的一副嘴脸,要不就是流口水发呆的傻样。倒还真没有见她这么认真的叹过气。

‘你真的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漂亮的了……“狐狸叹气之后。幽幽地道出这么一句。果然是吐不出象牙。

他看都懒得看她了,又动什么心思了?

“比他漂亮得多了——”这次没叹气了,却迷迷糊糊笑得羞答答的,活脱脱一少女情怀。

已经倦得没心思理她。七百多岁的妖精了,又不是小孩子。还会睡前疯?想说什么就说吧,他听着就是,说完了就快睡。什么他不他的,想也没好事。你情事多了去了,说来听听就当作是解闷吧。也免得你不夸耀一下心里边痒痒。

“我其实是很认真的喜欢过他的。”狐狸眼皮总算是快要合上了。却还半梦半醒的自言自语着。

你恐怕跟谁都这么说话的吧。漂亮的有谁你不喜欢?懒得开口,她说一句,他只是在心里回一句。

“我们像朋友一样一起玩一起晒过太阳……”小狐狸在半梦半醒之间呜呜咽咽的,总算是有人跟认真听她说话了,忍不住就喋喋不休。“不对,就是朋友嘛!”

后来呢?原来你也还是有朋友的。就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跟你做朋友了。可朋友跟你好色有什么关系?

“那时他还是小孩子,我还是小狐狸。可是他后来竟然不认得我了。还差一点儿拨了我的皮……”所以小孩子她都不喜欢。善袖在梦里边也咬牙切齿。“幸亏人家那时候还是头狐狸,溜得快才逃掉的。”

说半天也不能怪人家啊,原来那时他是人你是狐狸,不记得你也很正常。换作是他,从一群狐狸当中也未必就能认出一头曾经见过面的狐狸来。

“可是后来我也认不出他来了。我记不起他的样子来了。”只记得是一个头,一张嘴巴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可人都长这样啊?叫她上那儿找去。“所以一定要找最漂亮的,才会记得住……”

本来还正色听着,暗地里却忍不住轻轻一笑。

“我真的是把他当作朋友啊!”狐狸还在低低的自语着。“如果是最漂亮的,我一定会记得住的,就算是他忘记我了。我也还会记得他就够了……”是你的话,一定就会记得的。

讲完了还真就乖乖睡,毛茸茸的尾巴软软地垂下来,睡像却还是一副眉眼带笑的脸。

“你只是寂寞罢了!”半天,明知道她听不见了,却才慢慢的说了一句。

是的,只是寂寞罢了。所以怕寂寞怕到变成人。

只是寂寞。寂寞的时候会冷。

会想要一点点的温暖,只要如此,也就够了。

就这样醒着的时候很吵人,可是不吵了。夜就变的很静。静得让寂寞的人更觉得冷。

慢慢的揽紧了手里边棉被裹着的孩子,感受怀里的温暖。细细地看着怀中孩子的脸,在暖暖的被子里,依着他,睡得沉稳安祥。和记忆,慢慢的一点一点重和。

是今晚真的倦了,才会想到的吧?

心知自己对水滴的好是有原因的。

那人幼时,他曾经讲故事哄着入睡。半夜里哭闹起来就会没完了的,他也是这样子的搂着哄着,直到睡熟了,却还是在梦里边也拉着他不肯放。常常让他一坐就是整晚。

那时在他怀里边的孩子,也是这样的,睡得安祥,抱在怀里很温暖。

很温暖。

他也是会寂寞的,所以会想要一点点的温暖。

一点点,就够了。

直到那人忘记。

直到那温暖冷下去。

他却还一直记得——

————————————————

怕寂寞,怕到变成人?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人就不会寂寞了呢?也许,人才是最寂寞的。

要记住一个人,不是因为漂亮,光漂亮是不够的。记住一个人。是因为很特别。是因为那个人是特别的——

不是因为是最好的。而是因为是特别的——

只是寂寞——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夏庭芳

你现在还好不好?

他还一直记得,在盛夏温暖的晚风里,从层叠繁茂的枝叶间。伴着浓浓的蘼荼香气传来的婴儿啼哭声,所带来的生命的喜悦。

他站在夏夜月色掩映下的蘼荼花架下,满心欢喜。

那时候心底里无可言喻的喜悦,到现在都还清清楚楚的记得。

是弟弟还是妹妹呢?弟弟一定会是最顽皮活泼的,妹妹一定会是最乖巧柔顺的——他都喜欢!满怀期待的想着,自己从此做哥哥了呢!

弟弟妹妹一定会不一样的,跟朋友,父母,下属,宫女待卫都不一样。弟弟妹妹是他的亲人,会是他很亲很亲的人,在这大大的宫殿里边,会是他小小的伴。会有个小小的孩子,温暖的粘着他。不会让他再觉得心里边落落的空。

威严的父王,慈爱的母后,真诚的朋友,忠实的下属,严格的师长,寄予后望的子民,以及责任——他向来只是温和笑着应对,承当。可是没人知道,这个小小的皇子,正因为太过聪明,早早的看明白了暗潮汹涌,人心阴暗。威严的父王背后的冷酷,慈爱的母亲表面之下的疏远,疏远得有些像是憎恶,分不清是敌是友的种种陷阱与算计……

他生在皇家贵胄,就算是对着自己的朋友与属下,都无法启齿,去寻求一丝安慰。他只是始终微笑着,真诚待着。

可是没有人知道,在有时安静得出奇的夜,屏退了所有人,对着宽阔的大房间,对着无声的空气,一个人难于入眠时,偶尔也会觉得心里面很空,孤零零的空。那种空,是寂寞。没有人永远不会寂寞。高处不胜寒,更是人心寂落。

可是他从此有弟弟或者妹妹了呀!弟弟妹妹,是注定了很亲很亲的人——

那是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他的弟弟和妹妹。

宫女用柔软温暖的粉色丝绸,裹了两个同样粉嫩的婴儿抱来给他看。

他却惊诧莫名,小孩子他见过,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刚出生才几天的婴儿,只是那么一点点大的粉嫩小东西,小小的身体,有着同样小小的五官眉眼,小小的手指,小得叫人心痛。

忍不住战战兢兢的伸个手指出去,小心翼翼的轻轻碰了一下小婴儿的脸,那粉粉的皮肤娇嫩得似乎一碰就会滴出水来。被他碰到的婴儿却很不给面子,突然的哇一声哭得惊天动地。反把他吓得一跳,急急缩回手来。

看出他的惊诧,宫女取笑他,说小婴儿都是这样子的。他出生的时候,比这还小,也是才这么一点点大的小可爱一个。

他不相信,怎么会那么小?固执的要亲手抱一抱才肯放心。

宫女只得将一个孩子递给他抱,又在一边一左一右的小心托着,生怕他一不小心给摔着了。

其实他的手很稳,从来都很稳。

抱在怀里边的小小的婴儿,那么软。那么轻,那么暖。软得叫他手上都不知该托着那里,生怕一不小心用力狠了,怀里边粉团儿似的宝贝就会碎掉。轻得都没有重量的感觉,好像一阵暖风就会吹走了,叫他不得不战战兢兢的搂紧了。可是这小小的婴儿,却又是那么暖,手中的那一点温暖,真实的触摸得到,叫他心里边也很舒服的满起来。

小小的孩子在手中,却又不哭,张了汪汪的眼睛盯着他看。那样子碧幽的眼睛,就像是就夏天里最盛的枝叶,盈盈一碧,清澈见底,单纯得让他心里如同吹皱了一池春水,起了暖暖的波纹。这,就是弟弟妹妹了!第一次,他怕自己的手不稳,觉得自己的手不稳,怕不小心磕着碰着,手里边的宝贝就消散了去。

宫女取笑着他想要接过去,他却不肯,生怕她们一个不小心大力了,就会叫婴儿雪粉团一般的融化。

可是不肯放下手里边这一个,又心痒痒地想抱另一个,等换了抱另一个,偏偏又惦挂着这一个——

“辉夜,看把你高兴成什么样子了!!”相来威严的父王,也难得的取笑他,微笑着收过手来,却不是伸向他怀中珍宝一样搂着的孩子,只是轻轻的抚过他的脸,为他掠开落下来的额发。

那时候父王的手很暖,但他心里边却轻轻一凉——就算不是第一个孩子,可也该是让举国欢庆的皇子公主,可是父王的喜悦,却要比一般作父亲的人,来得淡些?

怀里的孩子,突地哭了。他只得收回心来小心的哄着——

开到蘼荼花事了。

这两个孩子,也同他一样,没有让母后抚养——他的母后,却也不是会照顾孩子的人。而是专门的安置了别院,有众多的宫女看顾着,生活所需,衣食用品,也是应有尽有,没有半点亏待过。

他的感觉向来敏锐,很少出错。父王对这两个孩子,没有如何的不好,可是也不大亲近。那跟他是不一样,虽说他也没有多少机会跟父王相处,可是父王对他,总还是关心着的。对那两个孩子,不是讨厌,只是漫不经心,从心里淡漠,有些淡漠。

父王对这两个孩子淡漠,正如母后对他的疏远,不着痕迹的,淡淡的看不出来,却只是让他偶而会觉得冷,如此而已。

可是母后分明很疼爱这两个孩子,但她不是很有勇气的人,从来不是。就连疼爱这两个孩子,都只敢悄悄地看着,用从来没有那样看过他的眼神真正温柔慈祥的看着。可,也就是看着而已,却从不敢,光明正大的在父王的视线之下,真真切切的去疼爱关心那两个孩子。就好像,在父王的视线之下,不得不对他慈爱着,不敢表现出她对他的厌恶来。

父王和母后如此,就算是父王威严冷酷,母后疏远嫌厌,他是乖巧温顺的性子,每每自己开解些,也不会强迫自己去在意。这么些年来也是惯了的,就算是要他照顾自己也全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偶而也会淡淡寂寞而已。

可那是小孩子啊,跟他不一样,才那么一点点大。就算是有宫女下人照看,他也固执的总想着,那也怎么成?他比他们大,是哥哥。不管父母怎样,他做哥哥的,自然是理所当然的要照顾弟弟妹妹的。

他年长十二岁,他是哥哥,便当起了哥哥的责任,以及更多。

其实他也不懂得要怎么照顾那么小的孩子。只是,没有办法不管而已。他只是尽力做他所能做到的事。

那两个孩子从小就不大像他,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情,都不像他。

涟漪活泼乖巧,人见人爱的。从小便是他的花,小心翼翼的花一样的用心呵护着。

夏树却任性懒惰,开口也很迟。涟漪两岁的时候,早就会见了人就甜甜的叫,见了他便会奶声奶气欢欢的唤着要哥哥抱,讲话已经很分明了,夏树虽然也缠着他要抱抱,却始终不曾开口说过话。

有一阵子他很是担心,怕他就这么一直不讲话。虽然醒晨看过说是没有什么什么问题,劝慰他有些小孩子生来就是说话很迟的。他却是放心不下。那段时间,几乎一有空就抓着夏树好言相劝威逼利诱的哄他开口。

……

“你听,妹妹唱歌哦。你也来嘛——“

夏树:“……”您阅读的电子书来至ωωω;ūdtxt;Còm

“你看你看,好漂亮的花哦,叫一声,哥哥带你摘……”

夏树:“……”

“这是小狗狗,可爱不?想不想抱抱看。来,叫它,叫一声……”

夏树:“……”

“你看妹妹都会叫,你就叫一声看看——”

夏树:“……”

“再不开口就不理你了……”

夏树:“……”

“说不抱你就不抱你,缠上来也没有用——你就叫一声哥哥,好不好嘛!”

夏树:“……”

“就叫一声,就给你好多好多好吃的,就叫一声——哥哥——”

夏树想了一想,还是:“……”

“……”

夏树:“……”

……他终于彻底的无言……

醒晨笑他,说他不用如此。小孩子到了他想说话的时候,自然是会说话的。他却总是担心,明明涟漪都已经说得分明了嘛——

“来嘛!就叫一声,叫一声就好……”他端着饭勺连哄带骗,特意早早的赶回来,就是为了趁着这晚饭的机会哄夏树说话。实在无奈,出此下下之策。谁叫夏树任性倔强,却偏偏好吃懒动的。“再不叫哥哥,就不给你饭吃!”

夏树张口,他以为终于大彻大悟决定说话换东西吃了。正满心期待着。夏树张了张口,却是趁他不备,一口衔住了面前晃来晃去的勺子。

“张开嘴巴就是只知道吃!光会吃!”勺子被夏树咬住了拖不动,也不敢下力去抽,又气又急,他大怒,却也无计可施。后来就更小心些,一有动静就闪开,让夏树无机可趁。

夏树更干脆,半天见他不肯把勺子喂过来,还特意让涟漪在一边却好吃好喝的吃得正香。又是嘴巴一张,这一次,没有勺子可以咬。夏树只做一件事,小孩子不高兴了都会做的事——哭!一哭,他又只得慌慌忙忙的哄,可是这次,却是下了决心,总不能这样惯着,那怎么得了?狠下心来,他陪着不吃,却也不让夏树吃饱。

“你要是不叫哥哥,今后每天都只让你吃个半饱!怕不怕?”说着这话,看着夏树泪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眼巴巴看着,他其实也心痛。

“你就叫一声嘛,只叫一声——”

……

“你竟敢不听哥哥的话?”

“哇……”

除了吃!就只知道哭!你还哭?那有谁像你一样懒到连说句话都不愿意的?软硬兼施之下,夏树还是不肯开口。骂是骂不得,打是打不下手去。心里恨恨的,还偏得好声哄着:“夏树乖,不哭不哭……”

这边两人纠缠到入夜,他白天就累了,却还是缠着哄着不让夏树睡着,再不死心的一遍遍的教着——

无论他如何软硬兼施,奈何夏树是倔强固执得可以,两边都不搭不理的。一门心思系在吃上的夏树,在明白今天晚上大概温饱无望之后,悲从中来,痛哭一通,再看看不明就里的妹妹涟漪老早就睡得香甜了。这人却来缠着自己,就连觉也不让睡,更是不满加嫉妒,干脆很痛快的合上眼呜咽,再不理他搂着自己拍着哄着说些什么。

从今后再不让夏树吃饱的狠话是搁下了,可到底心里头是舍不得让弟弟饿着的。无声叹口气,先抱夏树睡到一边,端了早就备下的宵夜点心过来。

“小猪啊……”,可看着半睡半醒的夏树,明明就听得懂,却是只管闭着眼呜呜咽咽,死活不开口说话的样子。心里实在气不过,忍不住就伸个手指去戳戳他的脸——

却不想夏树正饿着肚子,梦里也老早就闻到点心的香味,精神一振之下,还来不及清醒,迷迷登登的觉得有什么东西凑到脸上来,自然以为是好吃的。大喜过望,眼睛都没有张开,想也不想一偏头就张口咬来。

“松口啦——夏树!”

好疼——他抽口气,手指被咬紧了抽不回来。却也不敢用力甩开夏树,一瞬间脑子里转过千百种法术招式,可那是他的弟弟,却是没有一种能够用得上的。只得忍痛眼睁睁的看他咬着。

可怜夏树晚餐遭人克扣,想到的都是好吃的东西张了翅膀在满天飞。又睡得迷糊了,这一咬住,却是咬得结结实实,死活不放。

“吃点心好不好?不要咬哥哥!”另一只手拿过点心来哄着他开口。那两颗小犬牙倒也很利,咬得死死的,一点也不松口。

看着夏树又快要睡过去似的,却越咬越紧,指尖上痛得钻心。愁眉看着——夏树这小家伙总不会就像不肯说话一样,怎么也不肯松口吧?可这能怪谁去?早知道还不如让他吃饱了的好——

这边心里正在后悔,夏树却最终还是敌不过点心香味。张眼醒来,看到近在眼前的点心,总算是放过了他吃起来没什么味道的手指,叼住了一边香香的点心。

好不容易从夏树利齿下抽出手指来一看,指尖上两行细细的小齿印,已经咬到发白,幸好还没有流血。心下恨恨的,他又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却也无可奈何。

这边正揉着他的手指,耳边却突然听得夏树闷闷的含糊不清的唤了他一声——“哥——“

等他惊喜的抬头看去,却又只见夏树正忙着埋头苦吃。那一声懒洋洋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哥,几乎要以为是他自己的幻听了。

夏树吃着嘴巴里边的,还惦记着没到口的。见他手里边拿着点心,却不递过来。又恼恼的很大声的唤“哥——”话音里怒气冲冲。虽然不大清楚,可是分明是开口叫他了——岂有此理!这小家伙居然是为了吃才叫他。而且懒到叫他都只是一个字!

可是,只要开口了就好了——

“再叫——”他欢欢喜喜的。

“再叫——”他低声下气的。

“不叫的话,今天晚上不让你睡觉——”他凶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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