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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局.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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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牛只听到“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这八个字,后面说了些什么,他听不懂。所以刘公公说完老半天了,他还跪在地上苦思冥想。
刘公公再次上前一步,犹豫要不要把未来的雳王妃搀扶起来。
“铁牛,领旨谢恩,回去收拾行李立刻启程。吴郑天,你去帮他。”一片沈寂中,响起略显清凉慵懒的男声。
缺乏人情味的不大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进铁牛的耳中。
“阿悠!是你!你……你,你总算来了!”铁牛开心的跳了起来。
“行李俺早就收拾好了,就等你来了!快,快进来坐!”铁牛冲过刘公公,往他媳妇那儿奔了过去。
阿悠?大哥的媳妇儿?染花抬起头来,往军伍中望去。……哪有女人的影子?
眼见那头大笨牛一阵风似的冲到他面前,皇甫悠──雳王皱起眉头,提起马缰向后退了一大步。同时厉声喝道:“铁牛!还不过去接旨!”
“吴郑天!带人去接王妃的家人和行李!一盏茶后启程!”该死的皇甫智!我让你讨赐婚的圣旨,你竟敢给我弄出这么大的阵仗!等我回京看我怎么收拾你!
“噢,圣旨!俺这就去拿!你等等。”铁牛刹住脚步,听从媳妇儿的嘱咐返头去拿圣旨。
“大伯,谢谢您老。这圣旨给俺就成了。”不想让媳妇儿多等,铁牛冲到刘公公面前,傻傻一笑,伸手就把圣旨“拿”了过来,随手揣进怀中,当即又往屋内奔去。回去收拾行李了!
刘公公双手空空悬在半空,仔细看可以看到那双手正在发抖。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气的。
雳王瞟了一眼这样的刘公公,勾出一抹冷笑,没吱一声。
其他大小官员,见雳王没有对大为不敬的铁牛开口责难,又听铁牛竟唤雳王为“阿悠”,不知二人什么关系,哪敢上前责难,更有甚者已经在心中想着要怎么巴结这新权贵了。
奥山村的山民们一惊一乍,听那有学识的人解释他们的山村竟然生出个王妃来时,顿时,东叫一下西喊一声,又是惊喜又是不信的杂闹声瞬间如波浪般在村间传开。
“铁家生了个王妃!铁家不得了了!”
“他爹!了不得呀!铁牛那小子发了!”
“呜呜,不要啊!娘,俺中意染花啊!俺还准备明年找人说媒的……,呜呜……”
“你看!那是皇上的儿子!真正的天龙!快多看几眼,明年田里麦子肯定长得好!”
“哪个?哪个?哪个是皇上的儿子?”
大小官员正想着上铁家道喜,就见铁家人已经大箱小箱随着宫中侍卫从屋里走出,很快就上了轿子。三千禁卫军前呼后拥,列成长队,把雳王和未来的王妃一家保护在中,迅速撤离了奥山村。
留下纯朴的山民望着大队人马的背影,即为铁家的人祈福,也在暗自叹息自家为什么就没有这个好运。
借住铁家的李老伯,站在山头带着奇怪的神色眺望远离而去的人马,嘴中说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除了欢欣傻笑的铁牛,小榆头尚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和染花二人稀里糊涂的被人恭恭敬敬的迎进轿中。等染花想找大哥问个清楚的时候,这才发现他们怎么找都找不着他们的大哥了。这一分就是整整一个月。后只是偶尔见上几次,以后再次相聚一堂已是多年之后。
半月后,迎亲大队终于浩浩荡荡的回到京中。
在七日前就已归京的皇甫悠从皇宫回到王府,准备今夜由皇上亲自主持皇后贵妃同时观礼的大婚。
满朝文武轰动,不知道一向眼高于顶的雳王这次外出游玩看中的是怎样倾城倾国的美人。尤其是那些芳心暗许的公主千金大家闺秀,更是满心怨怼,全都在猜想这突然冒出的铁氏是如何的秀外慧中,又是怎样的琴棋书画无所不绝!竟把那天人似的雳王迷得晕头转向心甘情愿把她迎作皇朝第一王妃。
铁牛什么都不知道。他被人关在车厢中,吃喝拉撒都被专人看管,弟妹也找不到,阿悠也不见人影,急得想揍人。要不是临走前,阿悠让他放心,弟妹到京中自然能够见到,并告诫他乖乖的不准到处乱跑,他早就掀翻车篷寻找弟妹去了。
好不容易听看管他的吴兄弟说京城到了,自从两天前就不让吃饭饿得头昏眼花的铁牛刚下车,还没来得及透气打量四周环境,就被两个老妈子两个小公公拉进了一间大房子里,说是要洗澡换衣。等人要扒他衣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把四个人全部撵出去,自己抓起毛巾从头洗到脚,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得快要昏过去,老妈子才说可以换衣服了。
换上大红的霞披锦裳,穿上特地定做的大号绣鞋──铁牛刚开始不愿意穿,可老妈子告诉他不穿就没得穿并不让他吃饭,无奈下只好穿起这些让他别扭万分的衣裤裙袜鞋。
省去了上妆梳头的麻烦──这是雳王爷亲自吩咐的,王妃天生丽质不用妆扮,换上嫁衣披上盖头即可。
被派来侍候的老妈子和小公公是雳王的心腹,自是明白人,看见什么也都当没看见一样。
当夜,吉日吉时,益婚嫁,雳王娶妃。
披上盖头饿得弱不禁风的铁牛被人扶进了王府大厅。
凤冠霞披的王妃一入厅堂,前来贺喜的将相王侯文武百官一齐行上注目礼。
这人就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代帝王、朝中最具权势的雳王之王妃!她既不是丞相之女,也不是护国大将军之女,更与其他王族毫无关系,她是谁?她是谁家的女儿!
那么高大的身材,只与身近九尺的雳王矮上半个头,何地的女子竟身高八尺?
看她虚浮的脚步,文弱的姿态,想必是从小在家娇生惯养精米细食养大的缘故?以至于走路无人搀扶恐寸步难行。
铁氏,天底下最有名的铁姓人家源于两百年前的铁家牧场,以善养精良名驹、专出战场英雄儿男而闻名天下。但这样的铁家早在百年前被卷进皇子争位的汹澜下淹没。这高大女子可是那铁家的后代?
在场所有的人都在默默打量这即将成为雳王妃的女子,包括高高坐在上位的当今天子及皇后与贵妃娘娘。
刘公公一见新娘那高大的身材,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这牛高马大的女人是谁?!
诚王──皇甫智,是唯二知情人之一。他带着笑颜注视事情的发展,他绝对不会破坏这场婚事,更不会去揭穿铁牛的真实面貌。原因无它,因为如果他这样做了,犯上欺君之罪的悠更不可能坐上皇位,而且很有可能恼羞成怒把他报复的很惨。何况那人如果真想成为皇帝,这天底下大概也没人能扳倒他。智是聪明人,他知道什么人是真正得罪不起的。
悠看着自己的新娘向自己一步步走来。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看不出是喜还是悲。那么平静,就好像成亲的人不是他一样。
铁牛并不想让人家扶他,饿上两天还不至于让他连路都走不动,但他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好心,尤其对方还是比他长辈的大娘。而且到现在他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拼命想为什么入赘的自己要穿嫁衣。
难道……,这是京城的习俗?入赘的男子必须要盖红盖头?
可怜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几次婚庆喜事的铁牛根本就弄不清楚婚嫁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嫁人的媳妇儿是要盖红盖头的,然后和新郎官牵上红锦,在父母面前拜天地,拜完了送进洞房了事。过两年,娃儿就能生出来了。
忽然,代表喜庆的丝竹声响起。铁牛抬起头,想找他媳妇在哪里,可惜盖头遮住了他的双眼,除了地面那一小块,他什么也看不见。
崇德帝与皇后、贵妃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这门亲事。
在一边侍候的刘公公见皇帝一抬手,顾不得继续惊讶,立刻会意的长声唱道:“行──礼──”
皇甫悠与铁牛并排站好,面对上位的父皇母后。
“一拜天地──”
铁牛感到扶住他的老妈子手劲加大,竟是硬逼着他弯腰。
干嘛用这么大劲啊?俺又不是不会拜!在心中嘀咕的铁牛也不反抗,任由人押着礼拜。
“二拜高堂──”
这次不用老妈子用手押他,在对方使劲之前,铁牛就赶紧弯下了身子。
“夫妻对拜──”
被转了个半圈,铁牛弯腰时还在偷偷观察阿悠的鞋子,就听见“礼成──”的声音。
“好好好!”当今圣上连说三个好字,抚掌大笑。
皇后、贵妃首先贺喜,其次就听见此起彼伏的道贺声响遍整个大厅。
什么“郎才女貌”,什么“天作之合”,什么“佳人配英雄”等等等,大堆大堆的赞词吉语在铁牛的身后泛滥。
崇德帝龙颜大悦,把爱子和皇子妃叫到面前,暗藏深意用心良苦斟字琢句对这个既没有权势背景也没有权贵撑腰的皇子妃教导了一番。同时也相当于告诉在场的所有臣子,他这个天子对他这个亲自赐婚的皇子妃很是放在眼中。
皇甫悠把这些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对不远处的智微一眨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铁牛猜想跟他说话的人八成是他的岳父,虽然明白应该讨好此人,但岳父不愧是岳父,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等对方声落,也不知怎样回答,只好随便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崇德帝见皇子妃大家风范举止得宜,轻轻点首语不言口,懂得韬光养晦不屑做那哗众取宠之事,也不借机向他邀宠巩固自身的地位更显出其高风亮节。本来还有点嫌弃这儿媳妇过于高大,这下心中最后那一点意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深觉爱儿果然眼光独到。
按照皇家的礼仪,宫中的习俗,经过一番小小折腾后,铁牛终于被人送进新房。
喜娘悄悄带上门,退出新房。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铁牛一人。
铁牛也不敢随便把盖头揭下,怕犯了他不知道的忌讳。枯枯坐了半晌,不见有人进来,周围静悄悄的,耳中能听到的只有烛泪偶尔滴落烛台的微声。深吸一口气,他闻到了糕点酒菜的香味。
“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硬忍了一会儿,再也坐不住,两手把盖头微微掀开一点,找到目标后,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摆放精致酒菜糕点的桌前。
考虑了一刻锺,告诉自己只吃一小块就好。手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偷吃……,要下拔舌地狱的吧?
俺不要被拔掉舌头,可俺也好饿。唔……,怎么办?
这菜摆在这里,是不是就是给俺吃的呢?
可这些菜肴看起来这么…好看,做一顿要花不少铜钱吧。真的是做给俺吃的么?
头疼……!
“阎王老爷,俺可不可以用上次盖的房子来换俺的舌头?俺真的好饿!俺也不知道阿悠家会这么穷,连饭都不够俺吃的。俺想她家为了这婚事肯定耗费了不少,说不定这碗碟筷都是借来的也说不定。唉,是不是城里人都爱面子,连肚子都吃不饱了,还请那么多人来迎亲、观礼、帮忙。这下也不知欠了多少银两!……啊,不过,俺绝对不会嫌弃她的,俺会吃苦,俺会努力赚钱养家的!阎王老爷你可千万别误会!”生怕掌管生死的阎王老爷错怪不知节俭铺张浪费的阿悠,铁牛连忙解释。
阎王老爷很忙,没空理他。
叹口气,铁牛眼巴巴的望着桌面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口水一口一口的吞咽,脑中天人交战。虽然很饿很饿,可偷吃这样难堪的罪名他也不想背,愁啊!为什么阿悠还不来。她来了,也可以问她这饭菜能不能吃了。
想了又想,实在忍不住了!
“阿悠──!你快来啊!俺快饿死了──!”铁牛顶着红盖头拉开嗓门就吼。
那天,据说留在雳王府的人们都听到了这底气十足的吼叫声。经诚王解释,那叫肚子饿的人乃是雳王在江湖结交的挚友,一向以不拘小节而闻名。众人释然。皇上听毕立即收住话头命人摆宴待客。
雳王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口打了个趔趄。
他正站在门口听屋里他新出笼的王妃和阎王爷谈心,正好奇他们谈出了什么结果来,就听到这声可以让他丢脸丢到天边去的饿吼!
这下好了,大概从明个儿起,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堂堂雳王府竟把“客人”给饿着了!而且还是在有皇帝皇后贵妃,外带朝中九成九以上的将相王侯全部出席的他的婚宴上!
铁牛……!!!
“砰!”一声,皇甫悠一脚把门踹开,怒冲冲的闯进新房。
“阿悠?”铁牛从半掀的盖头里看清来人,开心至极的立即咚咚咚的迎上前去。
“阿悠,你肚子饿不饿?那些饭菜能不能吃?如果不能吃,你告诉俺厨房在哪儿,俺去做饭给你吃!”
悠好看的眉毛抖动了一下,忍了又忍,终于……“噗哧!”一声狂笑出口。
“哈哈哈……!哇哈哈哈!”
“阿悠?”饿傻了?
“你……,你能不能不要…双手抓着盖头,…从下面……歪着脸和我说话……,你也不看看你那德行……,哎哟,笑死本王了!”
“那……你帮俺掀掉啊。…俺也不想打扮成这样啊,可是那大娘说如果俺不穿,就没得穿还不让俺吃饭,俺都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好,好,你别说了,站着别动……,我帮你掀!算我怕你了。”
悠摇摇头,抱着肚子好不容易直起腰,哭笑不得的一把揪住铁牛的嫁衣领,把人拉到面前,左手一翻,揭开了那张盖住铁牛庐山真面目的锦织绣披。
上看看下看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乾脆双手一分,把人的嫁衣外袍全部扒了下来。
“阿悠,你慢点脱,别扯坏了,以后改改,能给你做件袄子的。”
“闭嘴!”
拆下凤冠,扔掉霞披,又逼人把绣花鞋也脱掉,忙活了半天,总算让铁牛恢复原形。
“还好本王有先见之明,没让人给你妆扮,还好……还好……”皇甫悠为自己的英明决策欣慰异常。
“阿悠,俺好饿。”
“嗯?说啥呢?”
“俺说俺好饿。”
“你知不知道新婚之夜,新妇不能吃东西?”
“你吃好了,俺不会跟人说的!俺陪你一起吃!”
“……,铁牛。”悠把铁牛推开一步,重新整理下脸色。
“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处境?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具有什么样的身份?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嫁给了谁?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点点头,“俺知道啊。俺现在嫁给了你,是你入赘的丈夫,你是俺媳妇,俺们现在在你京城的家中。”
悠为控制好情绪再往后退了一步,慎重的正经的再次问道:“铁牛,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道今天主持婚礼的是什么人么?不要回答是我的父母之类的答案。”
抓抓头,铁牛几乎是不忍心的,斟酌再三,才开口说道:“你……不用介意的。俺不在乎你穷,俺晓得你爹娘好面子,家里没什么钱还操办那么大的排场,你放心,俺将来会把这笔账还清的。但俺没有想到那拜的人不是你的父母,他们是谁?你亲戚的长辈么?你是孤儿?他们待你不好?”
……,沈默还是沈默。雳王认真地想,他是不是碰到了有生以来最厉害的对手。
“唉……,可怜的孩子……,”见阿悠默认了,铁牛的心一下子揪痛起来。俺可怜的小媳妇儿哟,也不知受了多少罪!疼惜之下,粗臂一揽把那陷入沈默高挑的美人儿搂进怀中。
摸摸他的头,像对待小弟小榆头一样,疼疼她的面颊,轻拍她的背部,柔声喃道:“乖,他们不疼你,俺疼你。不怕,俺以后会对你好的,乖,俺的阿悠……”
……
皇甫悠一动不动,任由铁牛搂抱着他,渐渐的,把头缓缓搁在他厚实的肩头上,贴着他的颈项放松全身的肌肉默然不语一声。
半晌,才突然开口道:“你不是饿了么,坐下来吃饭吧。”
顾不上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先给他可怜的媳妇儿拣了满满一盘子菜,看她开始吃了,这才动筷喂饱自己。
吃完饭,他媳妇又亲手给他倒了两杯酒,一人一杯。
铁牛虽不善饮酒也很少喝,但媳妇倒的酒不能不喝,乐呵呵的举起杯子刚想送到嘴边,又被他媳妇拉住。
铁牛不解的看看她。
只见他媳妇也拿起一杯酒,穿过他的胳膊,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把酒送入口中。
“喝啊。要喝光!”
“噢噢。”心想这大概也是京城的风俗,铁牛忙学习媳妇的姿势,也同样别扭着把酒送入口中。
二人交杯,一干而尽。
从来不知道新人送进洞房会干些啥的铁牛自然不明白他刚才喝的是夫妻间的交杯酒,就算明白了,他也不会懂得皇甫悠这样做的意义。
夜深人不静,王府的大厅仍旧热闹异常,主持款待的除了雳王府的管家,还有雳王的兄弟诚王。皇帝与爱妃们起驾回宫了,客人们更是尽欢,借此机会攀交权贵,打听消息,一场婚宴交织了百般景色。
雳王的卧房内。
“阿悠……,你有…有…有鸡鸡……!?”
“很奇怪么,你有的我都有。天色不早了,睡吧。”
“噢,……阿悠,”
“嗯?”
“是不是这样,你才嫁不出去?”
我怒!“是啊,你后悔了么!”
“没,俺没后悔。阿悠,你放心,俺不会嫌弃你的,俺……中意你……”有点扭捏有点害羞的声音。
“嗯,这还差不多……”略显得意的呢喃。
一炷香后,卧房内响起一声懒洋洋的嘲笑:“……傻牛”
同样的时刻,诚王抬头观望天色,心中万分期待明日清晨的来临。
那二人是如何房事的呢……,嘿嘿嘿!悠啊悠,如果你敢作假,你就等着登位吧!
第三章
屋外下起了雨,渐渐的由小变大。
雨滴打在屋檐、石板地上,“沙沙,沙沙”,声声催人心寒。
铁牛没有睡,闭着眼睛聆听屋外的寒雨声。身边的人似乎已经熟睡,呼吸平稳而绵长。
他记得父母离开的那夜,也差不多就是这个季节,那夜也下着大雨。因为寒冷,他睁开了眼睛,听到从沙沙的雨声中传来的哀哭声。赤着脚,掂起脚尖,小心的打开房门,向哭声传来的地方一步步挨了过去。
是爹,爹在哭泣。他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爹爹捂着脸压低了声音在哀哭。
爹……?小声地呼唤。
爹爹抬起头,那张忠厚老实的面孔上写着深深的憔悴。但他还小,还看不出来爹爹脸上的哀伤代表了什么。
爹,……娘呢?房间里没有那美丽的娘亲的身影。
爹爹看着他,看了好久好久。
牛牛,答应爹,以后要好好照顾弟妹,知道么。
嗯。
爹爹站起身,走过来摸摸他的头。他注意到爹的右手里握着一根钗子,那好像是娘最喜欢的一根玉钗。
爹,你去哪里?
爹爹站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如果他那时像现在这么大,他一定能看出爹爹已经没有了魂魄。
爹,等等俺……!他随那高大的背影追了出去。密集的豪雨迅速冷透了他的全身。
爹爹登上后山最高的山顶,他随在其后,跌跌爬爬的也爬上小山的山顶。
爹……,铁牛伸出小手去拉爹爹的衣袖。
牛牛,爹要和你娘去了,爹对不起你。
爹,你要和娘去哪里?娘呢?
爹爹不再说一句话,他平时就不是多话的人,在家的时候也总是看着娘亲微笑,闷不吭声埋头做活很少表达自己的意见。
铁牛眼睁睁的看着爹爹用双手刨挖山顶的土石,土石一点点被刨开,渐渐的变成一个坑。
爹…,你在干什么啊?
坑越变越大,雨也越下越密。
爹……,铁牛哭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莫名的感到害怕。
别哭,乖牛牛,爹在盖房子,给你娘还有爹盖一座房子,等房子盖好了,你娘就再也不会离开爹了。爹爹回头对他笑了,疼疼他的小脸蛋,又继续回头去盖他的房子。
房子里积了很多雨水,爹爹轻声唤着娘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爹爹躺进房子中,手中握着娘的玉钗。
爹……?你起来啊,俺……俺好怕,爹,俺们回家好不好?呜呜……
爹爹看了他最后一眼……
早上,李伯找到了他。也找到圆睁双眼,心插玉钗,躺在深深雨坑中的爹爹。
铁牛永远也忘不了爹爹那张方正忠厚的脸,在凌晨的冷雨中看起来是那么悲伤,那么……寂寞。那圆睁的双眼,透出的净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在合上爹爹双眼的时候,铁牛竟在那灰黑的眼珠中看到了深深的渴望和祈求。
偷偷把眼角擦擦,铁牛翻过身,凝视那人纯净美丽的睡脸。
这人,就是他的妻子了。和娘一样有着美丽的容颜,不同的是,娘是女人,他是男人。
是男人也没关系的,不是么。没有人告诉他娶老婆一定要女人,也没人告诉他男人是不能做夫妇的。
他喜欢他。把他从河里救出来,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喜欢他了。尤其是在经历过这段时间,又了解他的身世后。
他到今天也不明白娘那天去了哪里,也不想知道。在他心中,他那美丽温柔却老是仰望长空的母亲已经和父亲一起去了,他也这样告诉年幼的弟妹。
他现在只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会紧紧抓住他的,死也不会让他离开他。他要是送他玉钗,他就把它一脚踩断!他要是敢不要他,他就挖个坑,把两人一起埋了!
这样决定后,铁牛不再理睬屋外的雨声,伸出结实的手臂把那美丽的人儿搂进怀中,用锦被把二人裹得严严实实。闻着那人发间好闻的皂角香味,渐渐沉入梦乡。
皇甫悠也一直没有入睡,他只是放长呼吸在做吐纳。他修习的内功讲究一口气运行天桥之间,无论坐起卧行,只要气息还在即可续命强身。
铁牛把他揽入怀中时,他没有拒绝。
铁牛,一个普普通通的山野乡民庄稼汉子,如果不遇到他,可能会娶个农家女子,生两个健康的娃儿,一辈子就那样生活在奥山村里。而如今,他却成了他明媒正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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