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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凤来仪(上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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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给他了。他明白也罢,不明白也罢。看懂了,是我们有缘无份,看不懂,便当作那句永别罢,也是我们有缘无份。
而我,只是告诉他而已,我爱上他了。他懂抑或不懂,我已经无力执著了。
本是已经无力挣扎的宣慕定定的凝视着我,在我的唇动了空后,他忽然再次爆发全身的力气,奇迹般地撞开了所有的士兵朝我这冲来。
“少寒——不要——”
我微微笑起来,他懂了那句话。
在他冲到离我尚有几步之遥远的时候被一群士兵死死拖住,而我脚下腾空,身体仰倒,视线划了个弧度,整块整块的天空闯入了我的视线,我带着微笑,看着渐渐远离的天空。
急速下坠,海风奔过我的身体,渐渐地听不到海崖上宣慕那一声一声的呼唤了,取而代之的是海浪的怒吼。
什么是舍不得的,什么是放不下的,这一刻都蓦然明白了,不是那人,而是宣慕。
很多东西在失去后才明白过来。
‘少寒,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不会放弃的。人不可能一生都不再爱人,我不求你立刻爱上我,我也不求你立刻忘记皇上,我只要你一天一点的渐渐喜欢我,一年,两年,三年,八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终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哪怕只有一点点。’
这是他给我第一个宣誓,而他的确做到了……我爱上他了。
可期限远远没有两年,三年,八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这么长……我们之间,甚至只有一年时间……
‘少寒,我们来作个游戏,作个交易。你留在我身边,我给你快乐,给你所有你想要的。’
‘那你要我的什么作为交换?’
‘我要的东西多着呢!我要你每天给我一个真正开心的笑容。’
在那一抹清晨里,那一树的梨花嫣然下,他握住我的手给我第一抹温暖。
‘我去里面求枝签,你在这里等着……如果你想……你也可以把这个挂上去。’姻缘树下,他交给我一把姻缘锁,想锁紧我们的爱情……
那个木锁,我一直放在最贴身的地方,想来,宣慕这几天已经知道我那天没有将那把姻缘锁抛上树了……只是他什么也不说……
‘……我若不在这里让雨淋湿身体,冷却神智……我怕我会发疯……你明白的……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那个雨夜里,他坐在雨中,等了我一夜,全身都湿透。这般放下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段所为何事?
就为了让我心软,为了让我回来他身边……
‘少寒啊……你很多事都不愿跟我说清楚……我总是猜测着你的意思,无穷无尽的猜测着,仿佛整日悬在半空,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忽然被你推下来摔得粉身碎骨……你对我很好……我也总告诉自己,你在渐渐的爱上我……可是,你知道我还是很怕吗……你真的会爱上我吗?你是不是只不过是可怜我这个爱你爱到要疯了的可怜人?这些疑问不断被我扼杀,却又不断的生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只是我还是狠心地给了他这么多的患得患失……
‘我们这就去江南!我想与你一起在秋天煮酒看雁赏菊!’
‘好啊……’
最后,前一刻,我们定下未来的约定。
到江南去……在一个湖泊旁边,建一间书院,教一些小童读书……书院要幽静的,春天开着不知名字的淡雅小花,还有微风拂柳……夏天……书院里的小池子中有白荷飘香……秋天,便是煮酒,静静坐在亭子里,边听小童们的朗朗书声,看着从北方的京城里来的雁在天上徘徊……很宁静的感觉,也很自由……
春的柳,夏的荷,秋的雁,冬的梅……
可是后一刻,我却从海崖上跳了下来。亲手将自己许给他的诺言打碎了……
傻瓜,我就在这里,怎么会离开你?
那几天高烧不退醒来的时候总也这么告诉他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落入了海浪里……
有泪涌出来,却尚未流下脸颊已经溶在冰冷的海水中了……也许,我的泪,非是溶在海水中,而是流进宣慕的心中……
一个无法兑现的诺言,伤心欲绝的宣慕……
冰冷的海水渐渐灌进我的身体中……眼前黑暗一片,我只觉得浑身的冰冷……冰冷……没有了宣慕的拥抱,原来如此的寒冷……
水面上的淡淡光华已经远去了,我越沉越深……越沉越深……越沉越深……
终于,在回忆起与宣慕那似水流年那样美丽风华的过往中,
我闭上了眼睛,离开……
第四十章¢自由¢自在¢整理¢
黑暗中总是出现宣慕哀痛欲绝的脸,一声声唤着少寒……少寒……少寒……
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
就这么失之交臂了。
不知那崖末,宣慕是作何所想?生离死别向来是最沉重之事,我这样纵身一跃,跃断他多少心思?心中愧意无边,所以梦里见到他,总也是相顾无言,不知说什么好。
也许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我居然没有死,竟又活了下来。
我醒来的时候,正在一间简朴的乡村小屋中,一盏幽暗的小油灯正在摇曳着,墙上挂着草帽与猎弓等物。
我从床上慢慢坐起来,视线穿过房门看出去,能看到些简陋的家具。
这里是哪里?
我静静地坐着,猜测着各种可能。从海崖上跳下来,怎么可能还活着?这九死一生之事,怎么总让我遇到了?
不多时,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咯吱一声,从他推开的门外灌入一阵强风,我冷得颤抖了一下。
一个男子的身影在外面抖了抖稻草弄的披风,嘟嚷了声:“这个鬼天气,冷死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在灶旁忙碌着,忽然觉得有点冷,不禁咳嗽了两声。
那门外的身影忽然顿住,然后风一样地闯了进来。
男子有一张堪称英俊的脸,但那种英俊不同于那人的邪魅,也不同于宣慕的玉树临风。这个男子的英俊是乡间那种黑黑厚厚的敦实,让人看了很是舒服,也很温暖。
他张大了口看着我,啊啊了两声,那眼睛瞪大得如两个铜铃,仿佛见了鬼似的。我也被他吓一跳,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冲过来,双手握住我的肩膀道:“你醒了?你醒了?”
我皱眉,我没醒来能坐起来么?但口中干涸,发不出声音。男子立刻明白,转身给我递了杯热水,让我捧在手上慢慢喝下去。
待我喝完了,刚要说话,他就已经絮絮叨叨地跟我说些闲杂的东西,我一句都没应,他才回过头来,走到我身边,关心地问道:“你是哑巴?”
“……什么话!”我皱眉:“我好像不认识你?”
他释怀似的笑起来,憨厚地摸摸自己的头,黝黑的脸红了红,道:“你是不认识我,刚才是我唐突了,是我唐突了。”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
我记得……我跳了下崖,冰冷的海水灌入我的身体,身体不断下坠,仿佛永没有尽头的黑暗包围着我……
男子怔怔,呵呵地笑了一阵,坐到我床边对我细细道来:
“那日,我跟着船队出海,怎么知道,船队遇了风浪沉了,我水性好,攀着浮木来到了海崖边。那个海崖壁中有个很进去的洞,从海崖上是看不到的,我就在那里休息着。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些喧闹,便悄悄地探头出去,恰好看到你重重地从上面被人逼得跳了下来。
那日海浪大,风浪一个接一个,我想你就算会水性,可能也不能活了。还好,我水性不错,你沉得不深,我拖你上洞穴的时候你也没挣扎,但将你拉上岸后却发现,你发着高烧,奄奄一息,我怕救你不活……但你命好,不该绝,在我急得团团转后,中午时分忽然来了艘船,我想了好些办法,终于引来那艘船,将你带了上去。船上有个很好的大夫,救了你一命。
再后来,我带着你回来这里了。你来这里已经昏迷了整整七天了……”
我长长地舒口气,看着这个男子——怎样的一个人啊,竟在那日那样的风浪中跳海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只是,我本就没抱任何念头要活下去,倒是阴差阳错……
罢了罢了,上天不收我,我便好好的活着吧。
想到这里,我对他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黝黑的脸红了红,很不容易察觉的一抹嫣然,他憨厚地又摸摸头,不好意思地道:“名字很普通,我姓岳,岳飞的岳,叫落天。”
岳……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忽然蓦地疼痛起来,揪心的疼痛,压得我痛苦起来。呼吸沉重了些,落天顿时慌了神,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宣慕宣慕宣慕宣慕宣慕……宣慕的封号是岳安,只单单的一个字,便让我又想起来那日崖末他撕心裂肺的惨叫,和那双赤红的双眸,仿佛全身都在流血,仿佛他整个人都要灰飞烟灭了……
听到落天的声音,我缓缓回神来,勉强笑了一下道:“没事……想起一些东西罢了……”
双手撮紧被子,将所有的担心与悲伤都从那用力弯曲着的手指处宣泄了出去,掩饰似的对落天笑道:“岳落天啊……好名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落天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笑起来道:“我没怎么读书……听不懂什么诗词……”
“啊……抱歉……”意识到也许伤了他的自尊,我赶紧道歉。
“没事没事,”落天憨憨地笑着:“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
“凤……”我才出口一个字,立刻止住在嘴边。
凤少寒,已经在那天的崖末消失于世了……
于是改口道:“我姓风,春风的风,名离,离开的离。”
一个名字而已,一个代号而已,我又何须介怀?
人生不过如此,换个名字,重开一段人生,只看你有否这个机会。现在是上天再次给我机会,让我活下来,我何必执著过往?是凤少寒如何?是安暖如何?是风离又如何?过去了便过去了……
红尘中载浮载沉的始终是我一个人,没有人能陪伴我走完一整段人生,人生在世,如远行之客,我走过了那人,走过了宣慕,走到了现在……一段身世,一段往事,均不堪回首,不如掩埋,只作个简单的风离罢了。
伤心人在天涯,不如如风离去,任春花秋月将往事掩埋。
当落天问我何处为家时,我只说没有家了。于是落天留我住在村子中,将他过世的爹娘留给他那间娶媳妇用的、尚还空置的房子借与我住。
我便安心地在这个边远的村子里住下了。
不是没有想过去找宣慕,去告诉他我尚在人世,可想想还是罢了。从村人在外面得到的消息我知道,宣慕已经回到了京城,作回他的岳安小王爷,依旧的生活着。
所有认识凤少寒的人,不认识凤少寒的人,都道他死了,死在那个风大浪大的海崖边。我再出现在京城,只会掀起那时那样的一场风波,牵累那人,也牵累宣慕,自己也未必有幸再来一个岳落天救我。
所以,我收拾了所有,专心地当起我的风离,安静地生活在这个民风淳朴的村子中,享受着简单的、曾经渴望已久的生活。
冬天已经来了,一个月后,下了第一场雪。
然后雪越下越多,越下越大,又越下越少,越下越小了。从秋天到冬天,从冬天再到春天,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将近六个月。
这个村子有些小孩,平日找我来玩耍,他们的爹娘看我读过书,便托我教教他们,我闲来便默了三字经等启蒙之文来教与他们。他们虽然调皮,倒也贴心,让我看到他们灿烂又真诚的笑脸不禁忘记了所有的不快乐。
又在屋子旁开了块地,落天教我种些蔬菜。可惜我前半生都算娇生惯养,种菜的事情实在知晓不多,让落天教得有些跳脚。
在落天的锲而不舍下,我好歹学会了种些简单的蔬菜。自己种的菜,虽然不怎么样,但倒也清甜可口。落天会去打猎或去市集,闲来无事,我便连着他的那块地也一并料理了。
落天时时来看我,基本上只要他从山上打猎下来后,便来我住的屋子里,一直到夜晚才回去。他将打的猎物都分我些,和我一起烤了,再摘些我种的蔬菜,或从旁边他自己的地里种的菜拿来些,将就着一餐。
虽然不若皇宫中的山珍海味,但也让我吃得很好。有个人陪着吃饭的感觉很好,他常常说些有趣的事,都是我没接触过的民间趣事,一顿饭下来,将我惹得笑到把饭都喷得满桌子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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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时候,传来个消息,岳安小王爷再娶,将原来的妾侍月枫正式娶为王妃。人人只说是月枫原是青楼女子,但能得王爷如此待遇,实在幸运。那岳安王爷也是深情,不顾他人如何说,只将个这样的女子娶为王妃。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距宣慕娶月枫过门那日已经过了半个月。这里的消息着实来得慢。
我静静地听着落天跟我说这事,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些听回来的热闹光景。我忽然有点舒心,也许宣慕已经从我的打击里恢复过来了……
只是那平日吃得很开心的饭却再也吃不下去了。
落天再粗心,也察觉不妥。问我怎么了。我笑笑,早练就一身好本领,虽然没有那人如此能掩饰喜怒哀乐,但骗骗落天也已足够。
“没事,”我笑起来:“不过想起那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世间,哪有这样的事……”
落天不懂。我静静地走出去,正是午后,春色无边,满眼满目的翠绿。隔壁的李子刚吃完饭,见我出来了,便赤着脚,扑了过来,欢声喊着“离哥哥!离哥哥!”
我接住他小小的身体,在他额头亲了一口,抱他起来乱晃。
“李子!今天的三字经背好了吗?快背给离哥哥听!”我大笑起来掐住他的脸颊。
玩得正开心的时候,一转身,看到落天定定地看着我。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一转眼,雁去了又回来,已是第二年的秋天了。
在那黄昏中,掠过翻旋的一排排雁,我总算明白宣慕那十一年来的心情了。
他说‘我很傻的,我是抱着期望,我想,会不会哪只大雁身上,带着你的消息?’
当初的死别成了生离,两人天各一方,无法相见,原来真会盼着一点点的消息,时时刻刻的等着,让相思等成了灰烬。
在深秋的时候,终于又知道了宣慕的消息。
宣慕死了。
我知道的时候,名满天下的岳安小王爷已经下葬七天,就葬在城郊的皇陵中。
在市集上,听一些行人的聊天,知道宣慕是中秋后的第十天离开的。那夜皇宫有个夜宴,宣慕喝醉了,回到王府后,在念寒阁坐了一夜。
清晨,仆人发现王爷已经死去。在醉生梦死中静静地去世了。御医没有查出病因。
在宣慕的身边,留了一首诗。
“昔日凤台凤流连,今日凤台空如也。独余台下江自流,一叶扁舟随他去。凭君试问东流水,相思与之谁长短?”
我心里仿佛空了一处。宣慕什么也没留下,只有这首诗……我终于明白了。
他之所以娶月枫,他之所以活了这两年,为的,不过是为我报仇罢了。
月枫成了王妃,这两年受尽万千宠爱,现在成了寡妇,守他宣慕的一生寡。宣慕正是要她孤独终老……用她的一生来赔偿……
傻子,为什么不好好活着?有什么比活着更好?为什么不替凤少寒活着?报仇有什么意义?
我捂住眼睛,静静地站在院子外。夕阳很刺眼,让我的眼睛很痛很痛。
可是终究没有流下泪来,因为我总觉得有些虚无,有些恍惚。
我倚在门边默默地看着天空。一朵云飘过去,然后又一朵……从金色到墨蓝再到漆黑,明月躲在云中,出来的时候便是月光如水。
四周一阵阵的虫鸣,更添寂静。
我终于有了什么具体的认知——宣慕离开这里了。什么上穷碧落下黄泉,什么千山万水外,怎样都不会再找到这个人的踪迹了——他不在了——不在了——
于是走回屋子中,倒头便睡。
夜里居然梦到了宣慕,这早在一年前,我便不曾梦到过他了。梦到他在那一树梨花嫣然下,对我微微的笑着,可惜话已经听不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模糊得很,只大略记得轮廓和那些抹也抹不掉的,假的,不曾兑现过的承诺。
醒来的时候微微喘气,摸摸枕边,居然全湿了。
我在寂静中再也忍受不住,低低地抽泣起来……
你知道么?
最最痛苦的事情,
不是你看着那人死去,
而是,
在他死后的每一个日夜里,
每次想起他,思念起他,
却深深明白,这个人永永远远地离开你了……
无论再如何想他、念他,心里都是空洞的。因为,
这片天空下,已经没有了他的踪迹、他的身影、他的消息、他的呼吸……
我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痛起来,这是什么滋味……像一根根细线将心勒得鲜血四溅,却见不到流血的地方,无法医治……只能心痛……只得心痛。
雁又从京城里飞往南方了,途径我住的村子,但这次,却再也不会带着你的消息来到我的身边了。
原来这样是很痛的一种感觉,将心都剖开,粉碎再扬飞在风中。
宣慕,你在哪里?
是不是我已经永远错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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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章(第四十一章)
秋天后是冬天,冬天后春天又回来了。
春风绿了村子后的那片山林,一夜的风放飞了千树万树灿烂的花。
整整一个冬天,我都沉默无语,在大雪纷扬中怔怔地坐在屋里看雪。落天似乎很担心,于是春天一到,便说要带我去散心。最后本着到京城中探亲的机会,拉了我去京城。
走了十多天,到了城郊的地方,我便不再往前了。他央了我几次,我都不再与他进城去,落天只好自己进城探亲。我在城郊一个小客栈里住下,等他回来再一起回村子。
第二天,我发现这客栈与素心寺挺近的,想了想,打算故地重游。
一人慢慢地逛到寺庙内,坐在那棵姻缘树旁的一隅,静静地看着善男信女的有情人笑靥如花地将那把木锁扔上树上。
当年,宣慕正是拉着我的手,跪在这里,对着姻缘树发誓。
‘我,李宣慕在这里发誓,以后无论如何,都对少寒始终如一。尽我所有来给予他快乐,给予他幸福。即使他不爱我,即使他还思念着那个人,即使他利用我,我都无怨无悔!我将我的生命交托于他的手中,为他做任何事情均在所不辞。如有不从,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月老在上,请保佑少寒从此开心快乐。’
我怔怔地看着树。眼忽然就模糊了,然后一些冰凉的水滴缓缓流满了脸颊。
如今树还是那棵树,寺还是那座寺,可当年的宣慕与少寒早已经消失了,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让人心下怆然。
环目四方,春风过处,万紫千红,处处风流,遍地嫣然。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谁又复在这花下与我共赏?我自嘲地淡淡笑起来,果真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万物复苏,生机盎然的春天,别样的苍凉。
从怀里摸出木锁,上面刻的宣慕与少寒二字已经被我这两年七百多个日夜里用手指抚得浅了,也模糊了。可木锁上的字模糊了,心里的那两个名字却越发的清晰,越发的深刻了。那股想哭却流不出泪的哀愁也更浓了,几乎锥心、几乎蚀骨。
也罢,当年阴差阳错,没能将木锁扔上树,也许真是冥冥中注定我们有缘无分,如今,来到这里,将它扔了上去罢,当是求下一世的缘分吧。
我于是站起来,将木锁扔到树上。那红色的绳子立刻缠绕住树枝。那一段往事,也如这把木锁,一并扔了上树,高高地挂在树上,与锁一起祈求着一份永不再来的幸福。
虽然将祈求姻缘的木锁扔了上去,我却莫名的感到怅然,定定地站在树下,看着树上千千万万份姻缘,红色的绳,木的锁,一个一个,一簇一簇,缭乱中我竟再也找不到我与宣慕的木锁了……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不扔,留在身边,日夜的想,日夜的看,起码还能细细地抚摸那两个字。
可惜扔也扔了,有些事,是不能回头的,正如那日我跳下崖,跳了便是跳了,怎么还能挽回些什么?
又站了片刻,我默默地在一阵阵的飞花中离开这座祈求爱情圆满的寺庙。我的爱情已经不能再圆满了,何必再在这里?
才一回头,隔着一个个穿梭的男女,看到一个旧人,静静地站在寺门前,定定地看着我。
正是谢晟。
我对他笑笑。回身要从另一个方向离开。才走了几步,居然被他一个箭步而上,紧紧地撮住我的肩膀。
谢晟低低地又不可置信地喊了我那个久违了、尘封了的名字:“凤少寒……”那声音,仿佛几度轮回才飘来我的身边,悠远又缥缈。然后不由分说,便将我拖到人迹甚少的地方,堵了我的去路。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两年前已经……!”
我见脱身无门,只得将所有都全盘托出。谢晟压抑地叹了口气,看着浮云片片,投目远方,喃喃道:“果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说着,便放了手。
我凝注着他笼罩着淡淡哀愁的脸,垂眼道:“天意如此……这次后,我便不会在来京城了……”
谢晟忽然看定我,眼里欲言又止,却最终没有什么说得出口的。我对他一笑,旋身绕过他,在他的视线凝注中离开了寺。
这一去,我便真不会再来了。
回到客栈的时候,落天正在等着,焦急得很。我看看天色,才发现,我在寺中已经坐了大半天了。
落天看我神色恍惚,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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