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昨夜长风-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谢适文叫司机火速到明军的住所,人去楼空。他慌张地按了隔壁黄家的门铃。

黄妈说:“赛小姐说要回加拿大去探望父母,已经搬了。”

“她父母家的地址电话呢?”。

“没有。赛小姐说抵步后再给我寄信来。”

谢适文告辞后,没有放弃,他急急赶到徐玉圆的店上去。

徐玉圆一见是他,先有一份难掩的兴奋;跟着她好好的控制了自己面部的表情。也不待谢适文开声,就说:“你来问我赛明军到哪儿去了?问对了人了,明军已经回到加拿大去。”

“你有她加拿大的通讯地址与联络电话吗?”

“暂时没有。她说抵步后,待一切安稳下来,才通知我。”

完全是有部署的行动。

“徐小姐,明军为什么要走?”

“她走前预测你一定会问我这个问题,她请你回建煌去问韦子义先生,他自会提供答案。”

韦子义向谢适文提供的答案并不能令他满意,非但如此,还令谢适文更惴惴不安。他对韦子义说:“事有跷蹊!我认为绝对不可能!”

“叶展坤白纸黑字的写下报告,作为备案之用及交换公司接纳他辞职、不咎既往的条件,我们没有话好说。”

“明军对这件事的态度怎样?”

“她起初反应得异常激烈,矢口否认曾有这样的不轨行为,还说不妨报去廉署撤查。后来她知道揭发这件事的是左思程,她说她自会向他交代。很不幸,当日黄昏,我就收到她的辞职信。”

韦子义把明军的字条拿出来,交给谢适文。

“你信不信明军是这样的一个人?”

韦子义长叹,摇摇头。

“韦总,拜托你办两件事。”

“好。”

“替我追寻明军的下落,同时找到那姓叶的,问个清楚明白。”

“左思程那儿?”

“我去跟他说!”

左思程完全有备而战,他编的故事无懈可击,他说:“荣信建筑材料自己笼里鸡作反,那分赃不匀的一个管工,跟我熟谙,他以为我还是谢氏的董事,故而跟我通风报信。叶展坤是个胆小鬼,被我抽查追问,说要报告董事局,议决是不是再向廉署报案,他便不打自招,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赛明军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知人口面不知心,也很难说。正如叶展坤向我报导说的,是他要多得一个支持凭借,而向赛明军游说的。只要她利用在你跟前的影响力,去把工程交给荣信办理,举手之劳,就可以有丰厚的回佣,或者明军出道以来,未曾试过有机会揾这种快钱,因而偶然行差踏错也是有的。

“到图穷匕现了,也就不好意思再呆下去!”

“明军来见你时,她怎么说?”

“她哭,问我会不会真的告到廉署去。她说在人前,包括韦子义跟前,她死命否认、态度强硬,只是怕下不了台,也怕真的要公堂对簿,故而先发制人,实则虚之。但,她跑来见我时,只想我答应不把事情扩大。

“对了,赛明军提及,她这阵子因为私人感情问题十分烦心,原以为可以有一笔急钱赚到手,才回加拿大去比较安稳,谁知始终是人算不如天算。”

谢适文在左思程这只狐狸跟前,简直不能得到任何结果。

谢适文是开始慌张了,不论赛明军离开建煌的理由是什么?都不再重要,最令他上心的是现今赛明军已经失踪了。

回到加拿大去?叫他谢适文再有财有势有本事都不可能在短期内把她寻出来!

而谢适文觉得自己一天不跟赛明军见面,不只是三秋之苦,这些分离的日子怎么过?

他绝对绝对绝对的不能相信自己的眼光短浅、感觉错误。赛明军不是畏罪潜逃,她必是另有苦衷。

明军,明军,谢适文在心里呐喊,请来相见。

即使在梦里,也还是好的。

见了面,可以尽诉胸臆,倾吐冤屈,什么也可以。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疑难,只除了根本是人天相隔、阴阳异路。

谢适文的彷徨、难过、伤心、气愤,屯积于心,没教他一夜白头,却令他遽然消瘦。

差不多每天未到七时,他就坚持回到建煌的办公室去。呆呆的坐在办公室内等、等、等。

他希望在下一分钟,有人会轻轻叩门,原来是明军,幽幽地对他说:“我回来了!”

那一个可爱的早晨,明军与适文就是各自难抑蠢动的情怀,各自回到办公室去,骤然相见。

说不定,有任何一日,历史会重演,明军会回来。

适文每每静坐十分钟之后,就站起来,把房门打开一次。每一次门开时,他都有一个幻觉,明军已站在门外,笑盈盈地一见他,就投怀送抱,云开见月明。

然,没有。

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的失望。

门开了,只有长长、静静、冷冷的回廊,空无一人。

适文的眼眶湿濡,不能自已。

只一到上午九时,是正常上班的时分,谢适文就必定摇电给小图,问:“小图,有赛小姐的消息没有?”

答案永远令谢适文失望。

下班后,他把所有的应酬推掉,独自在明军从前的住所附近徘徊,他希望突然之间,明军会自加拿大省亲回来,试图搬回旧居去。  




第四章

晚上的铜锣湾热闹墟,一个购物商场之内充塞着的都是拥有余资余闲余情的快乐人,只除了谢适文是例外。他每隔一两天,就跑到徐玉圆的店子来,追问赛明军的情况。

“徐小姐,明军还没有跟你通消息?”

“没有,如果我一接到她的电话或便条,我当即摇电话到建煌去给你!”

完全的石沉大海,芳踪杳然。

太大的压力、太深的创伤、太牢的牵挂、太紧的心情,终于令谢适文病倒了。

谢太太当然挂心,坚持不让儿子上班,要他静静的在家中休养。

家庭医生并非别人,正正是谢适文的亲妹子谢适意。

适意给兄长诊断之后,像模像样的给佣人嘱咐:“要给大少多一点薏米水,或鲜果汁,等会叫司机到我疹所去配了药,准时提他服用;放一些轻松的音乐,让他精神松弛,会有帮助。”

站在一旁的谢太太说:“你这儿科医生能不能医成年人的病?”

“妈妈,你小瞧我了!”

“不是这么说,我只是担心,看,你哥哥落形落得离谱了。”

“他这种病呢。其实没得怎样医了!”

“你别胡说,妈妈要给你吓坏了。”

“妈妈,我说的是真话,心病还须心药医,哥哥的心药怎么会在西医的药房内配得到。别怪我医术不灵,他吃了我的药,极其量帮他退了热度;但那份郁结的情绪,赶都赶不走。华佗再生的回春妙手,都不及红颜回头嫣然一笑。”

谢太太一听,把女儿扯到一边去,问:“你知道哥哥的事?”

“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他告诉了你?”

“他没有告诉我。”

“那你怎么知道?”

“妈妈,画公仔不用画出肠与脏吧!他这种三魂失掉七魄的病态,除了失恋,还有别的?”

“失恋?适文失恋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港英政府实牙实齿地宣布兴建青马大桥,不用管中国作何反应。如今都作三百六十度转变,大老板话事,不但要尊重中国的反应,且极力表示这是应该的。你说,有什么叫做不可能?”

“你别扯远了!以你哥哥的人材及谢家的家势,想当我媳妇的大不乏人!”

“如果只是当你的媳妇,更加无人问津。”

谢太白她女儿一眼:“你对母亲没礼貌。”

“坦白诚恳是对人最高的敬礼。妈妈,我是实话实说。”

“在老二跟前,又不见你牙尖嘴利地帮我,任由对方戳得我一身是血。”

“剪不断,理还乱,是男人妻妾之间的情仇,谁管得了?”

“我屡屡处于败风,就是你们兄妹俩从不辅助我去争。”

“权操自上。要拿父亲的欢心,你和细姐只可以靠自己,没有旁的人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好了,好了,别扯远了,你哥哥究竟爱上了哪一家的小姐?”

“天晓得!”

“你去问问他!”

“你呢?”

“你是他的妹妹,他跟你比较谈得来。”

“你是他的妈妈,他是你肚子里钻出来的。”

“你这俏皮鬼究竟帮不帮妈妈的这个忙?”

“好,好,我这就去当私家侦探。”

谢适意坐在她哥哥的床前去。

“怎么样?谢医生,我的病情是否恶化?抑或有转机?”谢适文仍然幽默地跟他妹妹说话。

“我怕是药石无灵,早已病入膏盲。”

“那怎么好算?你是名医,又是亲戚上头,救救命!”

“她叫什么名字?”

“什么?”

“住在哪里?做什么职业的?跟你如何邂逅?又如何闹了别扭?”

“你转业社会工作?”

“兼主理防止自杀个案。”

“你知道我不会。”

“如此消瘦衰颓下去,自毁前途,与自杀何异?”

“你过分夸大了吧?”

“希望能起阻吓作用!”

“她走了,闷声不响地走了。”

“夹带私逃?”

“什么也没带,只带走我的心!”

“老兄,你少肉麻,好不好?时代不流行这种台词!”

“是你自讨苦吃,谁叫你要问?要理?就由得我打蛇随棍上,大吐苦水。”

“躺在这儿干生病有什么用,好好康复过来,把她寻出来交代个明明白白。”

“根本是芳踪杳然。”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帮你!”

“怎么帮?悬红!”

“登寻人广告去。”

“不成。她已离港,到加拿大去。”

“那就在加拿大的电台及报纸下功夫,诚能感人,总有见功的一日。”

“你很乐观。”

“你不?”

“如果你发觉自己的爱人可以突然之间在空气中消失,你就不能不悲观了。”

“太有兴趣知道这位女子是何方神圣,连我这位玉树临风的哥哥,都给迷得三魂掉了七魄。”

“但愿你会有日见到。”

谢适意很快就已经见着了她兄长的梦中情人了。可是她并不知道赛明军这真命天子的身分。

赛明军是准备回加拿大去之前,把左嘉晖带去做身体检查,且顺便告辞。

“给谢医生说再见!”明军这样对嘉晖说。

“谢医生再见,多谢你送我的白玉兔。我会常常带在身边!”嘉晖说,脸上竟有些少离别的哀愁,出现在孩子脸上,格格不入,却额外地显得可爱。

“嘉晖,过圣诞时,我给你寄圣诞咭。”

“还有我生日,你也寄生日咭吗?”嘉晖坦白地问。

谢适意哈哈大笑。

“好,我也给你寄生日咭,谢医生有你的记录,知道你的生日,你就留给我地址电话好不好?”

“对、对、对!”赛明军答:“我都差点忘了。”

“我也把家里的电话给你,有事情随时摇电话来。”谢适意这样说。

交换了通讯资料之后,赛明军就站起来告辞了。

“一路顺风!”

“多谢!”

“赛小姐,我知道独力一人带孩子非常辛苦,在海外尤然,我看你这些日子来是清减得多了,精神似大不如前。请保重!要有健康愉快的母亲,才会有健康愉快的孩子。”

“多谢你,谢医生!你要是有机会到温哥华,别忘了给我摇一个电话!”

“好,一定的!”

谢适意抱起小嘉晖,疼了一疼,才放他回到地上去。

不但谢适文消瘦,明军也憔悴了。

情到深时,不能自拔,只有朱颜损。

明军躺在床上想,还有几天便要踏上征途了。

加拿大的岁月是无奈悲凉肃杀寂寞?抑或还会有奇逢?

明军轻叹,心里头嚷:罢!罢!罢!

真的够了,受够了。不要再给她任何一个白马王子,她宁愿长久当平静勤俭的灰姑娘去。

不为什么?只为恋爱太苦涩。短暂的甜蜜,换回长久的哀痛,得不偿失。

已经一而再,绝不要再而三。

此生休矣。

房子是一片静谧,只因徐母有牌局未回,玉圆今天晚上说好了要晚一点才回来,有事做。这阵子,玉圆的事也真多。很多时明军想候她收铺回来,说上两句话,都总是等不着。

人的悲哀与无奈,说多少有多少。当你最需要人陪伴之际,平日最有余闲的一位,都忽然之间忙碌至分身乏术。

命运之神一定比嘉晖还要调皮,专爱跟人开玩笑。

蓦地,明军听到轻微的呼叫声,带着哭声。由小而大,由迷糊而至清晰。

她吓得立即下床,冲到嘉晖的房间内,亮了灯,呆见儿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动,额上的冷汗早巳把一头的头发弄得湿腻,紧紧的贴在头皮上。那原本红润的小脸蛋,现今变得紫白。

天!什么事?

明军慌忙冲过去抱住了儿子。嘉晖不住地哭,说:“妈妈,我肚子痛,我肚子痛!”

痛在儿身也痛在娘心。

赛明军一时也慌了手脚,这才发觉自己在儿子有难时,可以是如此的孤立无援,叫天不应,叫地不闻。

她一边安抚嘉晖,叫他别哭,一边慌忙地找手袋里的电话簿,寻出了谢适意医生的电话号码,立即摇电话去。

接听电话的人说:“谢医生还没有回家来!”

赛明军像在茫茫大海中不住泅泳,以为可以抓到一根浮木,谁知只是幻觉。

她气馁地问:“谢医生会在什么时候回家来?”

对方答:“怕差不多是回来的时候了,现在已经十点有多。请你留下口讯电话,让我转告好不好?”

“请谢医生一回来了,就摇我这个电话,或可否请她马上来出诊。我的孩子突然间嚷肚子痛,哭闹不停!”

留下了电话地址之后,明军再紧紧抱住嘉晖,情况一点好转都没有,孩子的手简直冰冷。

“很痛,妈妈,很痛!”

明军六神无主,又冲到厨房去,在药箱内寻了一些驱风油,给嘉晖擦在肚脐左右,依然无补于事。

明军没有办法,只好抓了一件外套搭上。快快撕了一张日历,写上数字:“玉圆、伯母、谢医生:现我送嘉晖到跑马地医院急症室去求诊,你们有便请赶来赶来。

明军字晚上十时半“

然后,明军拿张薄被卷着儿子,抱住他一直冲落楼下,抢到一辆计程车,直赶医院。

医院的门诊部在晚上是最旺的,密密麻麻的塞满人,个个都有如热窝上的蚂蚁,老想争先恐后,不甘不忿地要轮队等候。

明军被儿子的呻吟声搅得肝肠寸断,她宁可代替孩子受苦受难。

明军在心内祷告,保祐嘉晖切勿出什么事。她赛明军除了这个孩子之外,现今已一无所有了。

时间在热切的等待之中是最缓慢的,像蚂蚁爬行,令明军浑身都不好过。

谢适意晚上少有应酬,这天只为有位老同学移民之故。回到家里来,第一件事冲入哥哥房间去,探望她这个最关心、最偏爱的病人。

谢适文兄妹俩从来都相亲相爱,只为性情相投。

两人自小就跟谢适元格格不入,小谢太为了他们孤立适元,屡屡在谢书琛跟前告状:“分化孩子这一招最令人讨厌!切肉不离皮,说到底是亲兄妹,为何要杯葛适元?”

其实不是的,孩子喜欢跟谁相处,谁又勉强得来?

谢适文斜躺在床上看书,见了适意,问:“谢医生,晚安,良家妇女夜归,是不是蜜运了?”

“我敢?看你蜜运完之后,变了这副样子,我还会领教?不,敬谢不敏了。”

“你又来取笑我,伤害我的弱小心灵,令我百上加斤,怎么你的医德如此要不得?”

“怎样?今天有何进展?”

“爱人依然未有下落。”适文摊摊手,将沉痛化作无奈,再变为挖苦。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问你的病情。”

“谢医生呀,你不是一早就戳穿了心病还须心药医吗?”

“怎么急得来的?很多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刚说到这儿,女佣叩门进来,把张字条给谢适意,说:“有位赛明军小姐来电,说有急事找你,她的孩子突然不适。”

“什么?”

整个人跳起来的是谢适文,而非谢适意。

不消一会儿功夫,他们按址赶到,在大门口看到明军的留言,便又直趋医院。

“开快一点!”适文催促负责开车的适意:“老早说,让我来开车。”

“兄长,迟到好过没到。”

“没想到她仍在香港,只是故意回避我。为什么?为什么?”

适文用力的捶着自己大腿。

“老天?你如此力大无穷,可以兼职按摩。”适意说。

“你还开玩笑?”

“不开玩笑又干什么呢?反正三分钟后就要大团圆结局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赛明军的儿子常去看你。”

“谢先生,我医务所几百个病人,要不要把他们的档案抬回家来,让你看清楚,能否找到失散的私生子之类。真是的!”

汽车才停下来,谢适文就跳下车,也不等妹妹,直奔急诊室,就在那守候处,见着了一脸苍白、颜容憔悴的赛明军。

赛明军紧紧抱着哭泣的儿子,才抬起头来,差不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吓呆了。

“明军!”适文只喊了这一声。

赛明军就已整个人崩溃地哭倒在谢适文的怀抱里。

一个抱紧一个,三个人拥作一团。

多少天来的难耐相思,在这一刻得到补偿。

什么都不用说,一切心照不宣。

明军在再支撑不了的前一秒钟,寻回了谢适文她不可能再逃避他了。

谢适意赶到了,明军才挣离了适文的拥抱。

“孩子怎么样了?”

适意一探孩子的额和腹部,按一按,问:“是这儿痛吗?”

嘉晖哭着点头。

“是急性盲肠炎,我去安排他入院,要立即施手术了。”

“有危险吗?”

“放心,小手术而已,只是事不宜迟。”

谢适意向医院打了招呼,然后对适文说:“你陪着赛明军在这儿办入院手续,我们先把孩子送上病房去,你们随后再来。”

谢适文点点头,轻拥着明军的肩,站到柜位旁边去。值班的姑娘把病人住院表格递给明军,说:“请填妥资料交回给我。”

明军接过了表格和适文递来的笔,写上了左嘉晖的名字,出生年月日、地址,再下来,有一栏,是父亲与母亲名字。

明军咬着下唇,忍住了极大沉痛,她在父亲姓名的一行填上了“左思程”三个字。

写完了,抬起头来,泪眼迷糊,仍看得见如阳光般灿烂的、肯定的笑容。

他看儿子走了进来,先把那副眼镜拿了下来,很温和地说:“坐!”

谢适文坐在老人家的对面去,静候训话。

谢书琛很习惯有什么事,就把家人叫进他的书房去,当他雄霸着这张黑色的大公案时,加添了一种判官的气势,更能慑得住人。

谢书琛伸手拿着他的茶盅,打开了茶盖,以之轻拨着浮动的茶叶。这个悠闲的动作非常优雅而又有书卷味,谢书琛已经熟习经年。

“适文,我听到外头有关你的谣言不少。”

语调还是相当平和的。

要来的风暴,不可能转向了。谢适文心想,由得飓风早早着陆,纵使破坏一番,凋零一过,又是晴天。世上没有永远留下来不散的风暴。

于是他挺直了腰,用一般平和的语调回应他父亲:“你信吗?现在要求我解释?”

“听你回应得这么爽快直率,似乎已证实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谢书琛抬眼直望儿子,彼此都没有回避:“那姓赛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人?”

“是我爱的一个人。”

“就这么简单?”

“是。”谢适文说:“爸爸,于你,这是否已足够?‘’谢书琛没有当即回答。沉吟一会儿,站起来,说:”适文,如果你现今手上主持一个业务计划,独持异议,跑到我跟前来,请求我支持,冒险的成分可能摧毁我半副身家。我问你:“‘你有信心?你一意孤行?你求之不得?’”如果答案是你刚才的那句话:“是我爱的一个计划。‘”

“并不需要再详细解释,我会毫无疑问地投你信任一票,让你撒手干去。”

谢适文一直留意地听,因为他知道这只是开场白,只是引言。

“适文,这个例子,你最要注意的是,我的所谓无限量支持也有条底线,那就是我的一半身家。超越了这个冒险范围,我会过问,且会控制。”谢书琛凝重地说:“我是个固守底线与坚持原则的人,你知道。”

“知道。”

谢适文很想答,他在这方面的性格跟父亲十分相像。二十多三十年来,怕是他们父子的幸运,彼此的底线并不抵触,坚持的原则又不起冲突,故而平安至今。

如果谢适文这么一说,等于直笔笔地顶撞父亲,把气氛弄僵了,不是好事。

“适文,现今的男人不流行三妻四妾,但外头红花绿草的确仍然深具吸引,你要放纵自己—点点,我没有异议。但如果是共用我的姓氏、分享我的成就,我就不能置之不理。”谢书琛稍停,再继续说:“回应你刚才的说话,若不是打算入谢家门的人,你有全权选择。否则,不是一个你爱她的理由就可以过五关斩六将。”

谢适文想插嘴分辩,谢书琛举起了手,阻止他,跟着继续说:“如果你认为我这一关最苛刻,那未免是大错特错了。我最低限度只会关起书房的门,坦诚地向你表达我的决定。书房门一打开,不会做半点令你,甚至令她难堪的事;其余人等,并不会如此善待你们,而我必定爱莫能助,你要想清楚。”

“其余人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