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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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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们总是这样较量,我拉他,他拉我,看谁最近内力进展大。
只是,现在不同以前了。
我站立不稳,落到了他怀里。
他一愣,紧紧地抱住了我,笑道:“小土块,你好厉害,一转眼就当上了中书令。和你比起来,我就像杀猪的屠夫,空有一身蛮力。”
我看着他微笑。体贴温柔善良的大石头啊,我知道你在安慰我。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这就够了。
你来了,这就足够了。
***
正在听我禀报军制改编情况,元昊忽然插了一句:
“云爱卿最近有何喜事?”
我吃了一吓。
好锐的眼睛。
不敢怠慢,我恭恭敬敬答道:“有,大喜事。微臣求到了一贴补虚调养的药方,最近试用,只觉身体大有起色,心神安宁。微臣平素身体孱弱,得此方实是不胜之喜……陛下要不要也试试看?”
药方便是大石头。大石头便是令我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请他试试看只是客气话,谁敢动我的大石头。
元昊倒也识趣,微笑道:“不用了。爱卿近日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朕看了亦心中欢喜。”
我嘿嘿地笑,装作不懂他话中的暧昧。
得糊涂时且糊涂。
幸福的人最会装糊涂。
离开宫中,我迫不及待地回到府里。以前从来不曾觉得,一个地方会如此吸引我。
他不在卧室里。
我的心一下子空落落。
我呆呆地立在房中。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呀”地一声开了。
“今天回来得这么早?”他微微地笑:“渴了吧?来,喝点莲子百合汤。”
我立刻欢喜。饮着莲子百合汤,我甜在心里,咪咪地笑。他怜我身子虚弱,天天都亲手替我调养。
有一失必有一得。当年我壮得像头牛时,可没有这般待遇。
“你成天呆在府里,闷不闷?”我问。
他微笑着摇头。
我握住他的手,笑嘻嘻说道:“要不我们出去走走?你千里迢迢来了趟西夏,别都闷在屋子里,都捂臭了。你想去哪儿?”
“听你的。”
“那……你不是喜欢禅宗?晚上我们就去海宝寺赏月访桂,好不好?”
他看着我笑:“好。只要你在,去哪儿都好。”
我呵呵傻笑。在他面前,我便是有千伶百俐也使不出来。倒是他,不经意的一句话,便勾了我的魂。
海宝寺在兴庆府西北一片湖泊之中。湖内芦苇丛生,鱼跃于渊,海宝塔便在中间的一块湖岛上。出了城门,我们向北行去,乘舟过湖。
波光潋滟,一碧万顷,芦花瑟瑟又是秋。他划着小船,我伏在他膝上,闲不住便坐起拿桨去帮他划水,很快热得一身汗,只得喘着气放下桨。
他也把桨放下,怜惜地替我擦去汗水。我一笑,除去鞋袜将赤足放进湖水中,轻轻拍打。
湖水凉凉地浸着我的脚,暑意顿消。我背靠在他怀里,看蓝天无垠,白云苍狗。
晚霞渐生天涯。芦花似雪,水鸟盘旋,日月双轮在天空辗出各自的轨迹,交错而过。
“大石头,我很怀念那一年呢。”我轻轻地说。
那一年,我们奉师命出门历练,踏破山河万朵,连挑八门十大派,芝兰玉树名震武林,啸傲乾坤,叱咤风云。
直到师父远遁,他不得不回去接下所有的事情。
他搂紧了我,微笑:“我倒觉得那时不如现在快乐。”
我点头,伏进他的怀里,被暖暖的气息包围。那时,虽然年少意气风发,快意恩仇,却比不上今日两情相悦,心有所托。
我们十指相扣,默默偎依,在晚霞中慢慢醉去。
他低声说:“小土块,和我回去吧。”
“……好,这边事情一完我便跟你走。”
他看着我,轻轻地叹气。“那要多久?我实在害怕再有甚么变故。”
我无法回答,只有紧紧地抱住他。
有的事情若是不做,一辈子也不得安宁。
暮色遮天蔽地时,船终于到岸。
夜风袭人,月华如水。他抱起我,施展轻功向海宝寺掠去。
好久没有体会这种施展轻功在夜空里飞的感觉了。我伏在他的怀里,微感满足。
幸福是不需要太多条件的。
不久,天王殿和大雄宝殿已在眼前。海宝塔高高耸立其后,顶端没入夜空。塔身四面转角处均悬有风铃,风吹铃响,更觉宁静悠扬。我们从海宝塔的木梯拾阶而上,慢慢攀到塔顶。
“若是早些来,可以看到塞上江南的风光,草原一望无际,骏马奔驰,牛羊成群,和我们家乡都不一样呢。”我说。
“夜间也好啊,安静。”他微笑。
“嗯……”我点头,坏坏地笑:“夜间确实好,黑灯瞎火的,我可以……”凑过嘴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笑道:“非礼你……”
黑暗中传来他的低笑:“中书大人非礼,小人岂敢不从?”
我笑,这个中书大人是凭我自己的力气弄来的,被他一叫,竟还有点得意。
塔中黑暗,月光透过小小的窗口落在他脸上,勾勒出他俊美无伦的侧脸线条,我痴痴地看着他,脸上却有些发热。刚要说话,他却忽然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抱起我,悄无声息地飞上塔顶穹庐,藏在塔柱之后。
我心念一转,已听得塔中有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一条黑影出现在塔中。
黑影静静地立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月光通过窗口落在黑影身上,照亮了黑影的样子。
那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白衣男子。美艳极了的眉眼,俊俏得寒冷,斯文得玩世不恭。
好蹊跷的人。
只不过不关我事。
塔顶穹庐上,我与大石头紧紧相拥,耳鬓厮磨,不敢做声,心却不受控制地怦怦跳了起来。
我贴在他胸膛上,只觉得他的心也在快速跳动,忍不住伸出手去,勾住他头颈。
只觉唇上一热,他竟吻了上来,热烫的手掌,悄悄穿进衣衫,抚上了我的肌肤。
我全身轻轻一颤,正觉脸上发烧,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宫中的人手,你都安插好了?”
犹如一盆冷水淋下,我一惊,立刻清醒。
转头向下望去,塔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人,正在和那先来之人交谈,想必是轻功甚好,我并没有发觉。月光透过塔窗,映着后来那人瘦削清臞的脸庞——竟是卫慕山喜!
如果说秦枫是西夏最得宠信的臣子,卫慕山喜便是西夏最有权势的臣子。党项分为数族,以卫慕族最为强大,卫慕山喜正是卫慕一族的首领,当今太后亲弟,元昊的亲舅舅,手握兵权,权势滔天。他如何会深夜出现在这塔中?
我心中惊疑不定,细听下面两人对话,越听越是心惊,他二人谈来谈去都是兵力部署,计划细节——
兵变!
两个字从脑中闪过,我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大石头的手,手心冷汗沁出。
他也发觉了我的异样,只是轻轻拥住我,让我伏在他怀中。
我心略安,在黑暗中微微一笑。不错,有我的才智,他的武功,还有什么应付不了的事情?
正自沉思,却听极细微的“嚓”一声,风声过处,我已被他抱着疾飞了出去。“丁丁”之声不绝,如暴雨打落梨花满地,他已抽出长剑向四面八方递出十来招,身影迅捷无伦。
我倒吸一口凉气。影影约约五六个黑影向我们攻来,这塔中竟然藏有这多好手。
我们从半空落下。几个黑影如影相随,团团围上了我们。蓦然眼前一亮,已多出个灯笼,照上我们的脸。
我苦笑。
卫慕山喜冷哼一声:“原来是云大人!”见我被一个俊美男子抱着,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
我没有错过他这点表情,眼珠一转,露出尴尬的笑容:“卫慕大人,幸会幸会……今天我二人在此私会,被您撞破,还请您老高抬贵手,切莫对陛下提起……”
卫慕山喜嘿嘿冷笑,道:“云大人好兴致!只是今日云大人既然在这里听到了这些事,恐怕便不能干净脱身了吧?”
我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卫慕大人,下官在此私会情人,实有不得已的情由。可是大人,您已位极人臣,陛下对您宠幸有加,何苦孤注一掷呢?”
卫慕山喜冷笑:“元昊性凶鸷,多猜忌,峻诛杀,不论是至亲骨肉还是元老勋旧,他不满意便一刀杀却。我虽是他舅舅,他可半点没把我放在眼里。更有甚者,他对辽狗着意交好,又娶了辽狗的公主,他难道不知当年我卫慕一族多少好男儿死在辽狗手下?”说到这里,已是满面怨愤。
我心中一动,随即想起当年卫慕山喜的兄长幼弟都惨死于辽军阵中。元昊城府深沉,为了夏国利益会选择暂时隐忍,与辽国交好,待羽翼丰满时再图一战。卫慕山喜却是悍勇之夫,不惜玉碎也要与辽为敌。
我轻轻一叹:“卫慕大人,您打算把下官怎么办?如果说,下官愿意助你一臂之力,您会不会放过下官?”
卫慕山喜一手抚腮,笑道:“云大人打算怎么帮我?我可不像我那个外甥,对男人有兴趣。”
他出言侮慢,我只有尴尬地笑:“卫慕大人说笑了。这也正是下官要求帮您的原因。陛下对下官的心思您也知道,可是下官全心全意所念,都是我身边这人。陛下若是知道了,便是泼天大祸……大人若能改天换日,下官实是不胜欢喜……下官负责推行新政,于军队人事多有涉猎,若大人不嫌弃,下官愿助大人一臂之力!”
卫慕山喜凝目看我二人,冷笑道:“原来云大人倒是个多情种子。”语气已略见缓和。
一个中书令还是多少有些利用价值的。
我打蛇随棍上,笑道:“卫慕大人,你我志同道合,今日相逢于此地,岂非天意?”
卫慕山喜沉声道:“好,那便请云大人在这盟书上签名画押,我们共图大事。”说着,取出一幅盟书来。
我冷笑。卫慕山喜其人,讲好听点是果断,讲不好听点便是草率,却比深沉多疑的元昊要好对付得多。
他以为一幅盟书就圈得住我么。
我接过盟书签字画押,眼睛不经意溜过盟书上的一长串官员名单,暗中叹息。元昊,元昊,你这次危矣。以卫慕山喜在党项人中的权势,只怕是一呼百应。
我将盟书递还给卫慕山喜,将我的计划详细告与他知,说完一正容色,道:“卫慕大人,如今我们已是同舟共渡,同生共死。方才下官听大人的兵力计划,甚是周详,却有些许的遗漏,还请大人明鉴。”
我记得方才他所讲的部署计划,当下,便清清楚楚一条条将其中漏洞提出。
卫慕山喜听到后来已是脸上变色,看我的目光便颇有不同。我心中冷笑,立威的目的已达,一旦事成,他少不了听我三分。
“方才听大人筹划,极是周全。但是元昊身边,一品堂高手如云,卫慕大人若要计成,少不得要对付这些高手。以下官所见,今日塔中这些大侠虽然武功高强,要对付一品堂的高手,却还远远不够。”我诚诚恳恳地说。
卫慕山喜眼中异色闪过,问道:“云大人有何高见?”
我一笑,道声“稍等”,将大石头拉到一旁,望着他,却不说话。
他瞪着我,摇头。
我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不信你没有带十八金翎卫来……”
“带来了也不给你用……”他咕哝。“谋反啊,赵元昊何等人?胜算太小。”
“不错,本来他只有五成的把握,不过若是加上我们,便有八成的胜算,够了。”
“不好。”他还是摇头。
我急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等元昊对辽国出兵,至少要六、七年,激卫慕山喜出兵,却指日可待……”
“不行!到时候你还不是要上战阵……万万不可!”
我看着他,微微苦笑:“我只想早日把事情结束,能和你一起……”
他一震,轻轻吻住了我,阻止我再说下去,微微叹息。
我大喜,知他已默认,连忙在他唇上连啄两下,转身笑吟吟对卫慕山喜一拱手:“卫慕大人,下官有一计,可除去元昊身边的一品堂高手,助大人马到成功!”
那眉眼美艳极了的男子斜眼望着我,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目光却冷得像坚冰。
我心中一凛。
第六章
月圆之日,便是卫慕山喜举事之时。
圆月悬空,清辉万里。我在后园中等待,心里怔忡不定。大石头一早便出门和卫慕山喜行动去,若是有消息,也该快来了。
卫慕山喜掌权后,便该是出兵辽国的时刻。
想到这里,我有些微的兴奋,却猛觉背后多了一人。
我慢慢回过头去,心中“怦”地一跳。
秦枫瞪着我,忽然一把抱起我,不发一言施展轻功向外掠去。这些天,他每次来都被大石头的金翎卫悄悄阻在外面,今日金翎卫全部出动,看样子终于被他钻了空子。
我大惊,连叫带骂,大喊:“来人!强抢朝廷命官!救命啊!强抢朝廷命官了!”
只盼我的嗓门够大,能惊动府里的下人。
秦枫狠狠“呸”了一声,怒道:“小兔崽子,闭嘴!爷爷我爱抢谁抢谁,怎么着?有本事你打我啊!”
我怯怯收了声。
想了想,我低声嘀咕:“那……我不客气了……”
说话间,我双拳猛然挥出,齐齐击中他双眼。
眼睛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之一。
我没武功,只好出其不意攻其弱点。
不出所料,秦枫痛叫一声,手立刻松了。
我趁机挣脱开他,发足逃去。
还没跑出两步,我只觉后脑勺一痛。
奶奶的龟儿子!又打后脑勺!
眼前一黑,我不幸又昏了过去。
***
我睁开眼时,第一眼便对上了秦枫漂亮的桃花眼。
一对漂亮的熊猫眼。
睁着熊猫眼,秦枫怔怔看我,什么也不说,过了一会儿却俯下身来轻轻吻我。
他的吻细腻温柔,和平时相比,多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我一呆,连忙挣扎,却听他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冷笑一声,我慷慨陈词:“王爷,您似乎忘了,云泥不过是长得像某个不知是谁的人。下官虽然不成器,却也没兴趣做别人的替身!”
秦枫呆了一呆,说道:“这个问题,我这些天也一直在想。不过现在,我已经想通。他是一个影子,你却是活生生的人,我自然要你。”
“谁是影子?如果有一天他出现了呢?王爷,您准备将我置于何地?”我嘲讽。
秦枫瞪着我:“你就是你,谁也无法替代你……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那双清澈的桃花眼像极了少年时的他。
心中一跳,有种柔软的东西便要涌出,我连忙甩出硬邦邦的一句话:“当然不喜欢!我从来也没有喜欢过你,你少自作多情!”
秦枫捏了捏拳头,怒道:“你要是一点都不喜欢我,那天……那天你怎么会想上我?!”
我对他微笑:“王爷,我还有很多方法可以接近陛下,自从看到你,我便决定从你这里入手。因为,你长得很像一个人。当时,我只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看着你,也可略解相思煎熬。但是,如今我和他已经重逢,我们之间,再也插不下第三个人了,对不起。”
这话是真的。千真万确。
秦枫也听出来了,他的脸变得苍白。
“他是谁?”好一会儿,他涩声问。
“一个我已爱了十几年,而且准备爱一辈子的人。”
秦枫愣愣看着我。我一震。
那双黑亮晶莹的眸子里流露出我最不忍心看到的神色。
不是愤怒,那只是伤心和绝望。
我回过头去不看他,提醒自己,这双眼睛只是相似。
而且还是难看的大熊猫眼。我嘀咕。
良久,秦枫从后面轻轻抱住我,把头埋在我肩里。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放你走……”他喃喃地说:“总有一天,你透过我看到的不是他,而是独一无二的秦枫……”
我一愣,忽觉身上穴道一麻。
“你干嘛?”我惊道。
“我要出去一会儿,怕你乱跑。”
“你会点穴?!那你为什么每次都打晕我?!”我愤怒。
秦枫偏偏脑袋,俏皮一笑:“我见你就手痒,有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苍天。
我双眼翻白,开始口吐白沫。
秦枫开始以为我在开玩笑,过了一会儿发觉不对劲,惊道:“你怎么了?”
我吃力地断断续续向外挤字:“喘……喘不过气……大概是……我的心肺太……弱了,点穴后血脉不畅……你……你怕我走的话,点腿上穴道不就成了?笨……笨蛋……”
秦枫连忙伸手替我解开上身穴道,一叠声道:“别说那么多话……好点没有?好点没有?”
喘息稍定,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笨蛋!又叫我别说话,又问我好点没有,自相矛盾。有点脑子好不好?”
秦枫把拳头握得咯咯响,咬牙切齿了半分钟,神情却慢慢温柔起来,忽而一笑:“还没人敢像你这么气我,可是我越生气越是忘不了你。真奇怪。”
我呆了半天。直到秦枫在我脸上轻轻一吻后飘然离去才回过神来。
摇了摇头,我苦笑。
人啊,就是贱。
苦笑慢慢转了奸笑。秦枫秦枫,为什么上当的总是你。
我从头上拔出发簪,刺入腿上穴道。
有点疼,穴道却已经解了。
我得意地拍拍手。秦枫只以为我不懂武功,却不知我曾也是一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少年大侠。我只骗他解开我上身的穴道,区区几个腿上的穴道被封,自然难不倒我。
秦枫若是知道,不知又会被气成什么模样?
我偷偷一乐,悄悄从后门往外溜。
我对南华王府地形甚是熟悉,当年在厨房帮佣的时候便把逃跑的路线摸得一清二楚,以防万一。只不过那时要留在秦枫边上等待机会,现在却正好派上用场。
从后门边的狗洞里爬出,我拼了老命狂奔,却见前路静静的月光之中,一人回过头来。
“云爱卿。”元昊看着我笑。
我一震,连忙行礼参见。
他竟孤身出现在这里。
暗处必然藏了大批的侍卫。一丝不好的预感掠过心头。
元昊挥挥手,微微地笑:“云爱卿,朕准备了一件有趣的玩意儿给你,你要不要来看看?”
“好。”我微笑。
该来的总归要来。生死有命,何惧之有?
我只担心大石头。
清辉万里,宫门千重。
元昊带我登上宫北临河的高楼,楼上,一众宫女在一名华装丽人的带领下低低行礼,旁边立着一名中年宫装美妇。
眼睛一瞟,我已看清了那个华装丽人。
兴平。大辽兴平公主。
我心中叹息。
元昊对那中年宫装美妇施礼,笑道:“母后安康。”
太后?我一怔。偷偷打量那中年宫装美妇,果然和卫慕山喜和元昊都有几分相似。
元昊回头朝着兴平微笑:“爱妃平身,朕为你带了一位故人来。”
兴平谢恩,盈盈起身,笑道:“陛下带了谁来?”
元昊微笑,向我扬了扬下巴。
我也微笑。该来的总归要来啊。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兴平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笑道:“陛下,他是谁?”
我和元昊齐齐一愣。
“爱妃,你不认识他?”元昊很快恢复了微笑。
兴平仔细看了看我,摇头笑道:“这位大人仪容出众,若是见过,臣妾定不会忘记。”
元昊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转头向我笑道:“云爱卿煞费苦心将兴平迎来夏国,现在公主却说不认识你,这倒奇了。”
我苦笑:“陛下说的是哪儿话?微臣的建议,乃是为了我夏国利益,微臣鄙陋,又有何福份能认识公主?”
元昊摸着下巴,点头笑道:“你的建议确实对夏国有利,朕只是夸云爱卿公私兼顾罢了。”
“陛下这是何意?”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不揭破,这出戏还得演下去。谁知道他究竟掌握了多少?
元昊悠然而笑,指着天空圆月边的一朵浮云:“朕看那云,来得甚是奇特,只得静观其变。观来观去,朕发现一件有趣的事:你看,这朵云飘来飘去都是指向北面的辽国。”
我干咳两声:“陛下,微臣看这云,也是被风吹来此处,身不由己。它既已到此,落下的雨水便是滋润夏国的土地,绝不会肥了外人田。便算它憎那北面来的恶风,也无伤夏国的利益,于夏国而言,却是朵好云。”
元昊冷笑,从袖中摸出一物,扔到我面前:“朕本也这样以为,因此那云要怎么着,朕就任他怎么着。直到有一天,朕竟然发现这朵云要扔下个闪电劈死朕!”
那物眼熟,我苦笑。
卫慕山喜造反的盟书,上面签着云泥的大名。
“陛下,天上的云无根无基,随时可能被席卷胁迫,决非是那云的本心,还望陛下明鉴!”
我抵赖。形势已很明显,这时候谁认了谁是天字第一号傻瓜。
可是心里很痛,痛得我几乎支持不下去。大石头,大石头你在哪里?是我害了你吗?
元昊冷笑:“云爱卿,识时务者为俊杰,朕很欣赏你。呆会儿,你便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双手连击,喝道:“来人,开始!”
明亮的月光中,我看到河边无数个人影蠕蠕而动,成千上万被绳索捆绑的男女老少被像牲口一样赶了过来,哭声震天。
我睁大了眼睛竭力去辨认那些人的面目,可是夜里什么都看不清。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变凉。
黑压压的人群已被赶到了水边,提刀的士兵走了出来。
刀光闪动。殷红的血染红了月亮。惨叫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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