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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拥你入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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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嘛!”管心佑受不了地忿恼大叫,重捶一旁大瓮。
这都是她自己愿意做的不是吗?他没有强迫她,也不曾威逼,一切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他已经说了不会喜欢她,再怎么样都不会!是她自己笨,她活该!
“对……对。”他根本就不需要觉得愧疚。根本就不需要!
虽然这么告诉自己,他却无法否认若是没有结福,自己很可能早就毙命在那条阴湿的溪沟里头。
但是就算她对他有恩,那也不能拿来当作感情的交换。她自己也应该清楚明白的才对。她又那么丑,容貌是天生的,也做不了改变。
——就算你这么做,我……也不会喜欢你。
……我知道。
那夜,她这么回答他了。这表示她明了恩与情不能相等。
这根本是没有回报的,他不会回应她的,她自己明明也知道的不是吗?那么为何……她还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管心佑瞪视著车板,只觉自己未免太过介意她了。她本来是微不足道的啊!
车帘外有人影晃过,他心一跳。
结福掩住嘴,面色潮红,忍不住咳了咳。她已经咳了好些天了,今儿个特别严重,因为饭馆还得做生意,看她面色不好,平日需做满一整天,这回晌午便请她先离开了。
她也知自己这样会麻烦东家,道歉之後便走出来,没料却在对街发现一辆很像师父平常使用的马车。
“咦……”她疑惑地瞅著。
虽然说马车都长得大同小异,但会用那种很显眼、很不同颜色的车篷子,外面还写著大大的“谢”字,加上马儿头顶被剃得剩一撮鬃毛的,应该是只有师父了吧?
她缓缓走近,不过一个街口的距离,竟是觉得脚步拖重如泥,视野也有些模糊摇晃。揉了揉额旁,她站在马车旁看著,却没见谢邑人影。
她的脸色很糟,显而易见是病了。
车内的管心佑一瞧她靠近,下意识地闪身到大瓮後遮掩,屏住气息。他打从心底不想让她发现,否则自己该怎么解释这样像是在窥视的情况?
师父人呢?怎么就把马车丢在这里了?结福喃道:
“奇怪……咳咳!”还是快些回去吧,也不晓得师父何时回来,若再待著,她可能连站稳的气力都没有了。
慢慢地转过身,她却突然感觉头顶的日阳好刺目,一阵亮圈在她眼前散开,她身子轻轻地摆了摆,随即气弱地往後厥倒。
几乎是一种不自觉的反应。管心佑倏地朝车帷外头伸出手,就要接住她,却在碰触到她的刹那又懊恼地欲收回,这瞬间的迟疑,导致最後他只抓住她的臂膀,仅没让昏倒在马车边的她撞到头部,却眼睁睁地任她跌地。
他半个身体露出马车外,望著结福紧闭的双目,他竟是额冒冷汗。
在此当时,谢邑忽然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大叫:
“哇!你想害死我徒弟啊!”太狠心了!太狠心了啊![二师兄来帮我!”他往後一喊。
旁边的二师兄没有犹豫地蹲下,打横抱起结福的身子。“手脚快些!”
谢邑一手一个重达数十斤的大瓮,统统丢到外头去,清空马车。
“走开点!”他推开管心佑,让二师兄能够把结福放躺进去。俐落地跑到前头坐上驾车的位置,他等二师兄也坐好,才道:“我就知道徒弟病了,叫她休息她又偏不听,若是咱们没来一趟,她不就躺在大街上给人家踩了吗?结果还让个狠心人薄情寡义地对待,哎呀哎呀,真真气死我也!先去找大夫!”他喜欢吃的酱菜可以再腌,徒弟的命要紧啊!
一驾绳,马车飞快地跑起来,留下几个大瓮在原地。
结福倒卧在管心佑膝边,面颊通红,呼吸难受,昏迷中抽声粗喘。
管心佑怔怔地瞪视著她。
他刚刚摸到她的身体……好烫!
第七章
    “她病了。”
谢邑张大嘴,看著眼前闲散自若的绿衣少女。
“这……咱们都知晓她病了,重要的是什么病?又是怎么病的啊!”他实在难以信任这黄毛丫头的医术。
若不是城里老字号的大夫自己没顾好自己,风邪病倒,他们一时找不到人,哪会勉强将正在医馆里帮忙的少女带回?
又听那老大夫言谈之中甚是尊敬这丫头,似乎能力凌驾老大夫之上许多,医馆里的其他人也都崇畏她三分,才请她大驾光临。不过,他们要听的,可不是一句不痛不痒的“她病了”啊!
绿衣少女面貌极是甜美俏丽,不可方物。收回把脉的皓腕,她看了谢邑一眼。
“她身子骨本就不佳,太过操劳,前些日子可能还受凉了,该说是累积已久的病累,一古脑儿地发作。”毫不犹豫,铁口直断。
“咦?真的吗?”谢邑瞅著她,又盯著床上的结福,最後转头瞄向坐在後面的管心佑。
少女露出迷死人的天真可爱笑容,随即翻个白眼隐没。
“横竖我说了你们也要质疑,那又何必说呢?”哼,瞧不起她嘛。从携带木箱里取出纸笔,她舔了舔笔尖,好整以暇地开始写起药方。
“啊?”怎么好像讲话有些刺?谢邑从来就不会察言观色。
“这位姑娘,不好意思,如有得罪之处,是我师弟失礼了。”一旁的二师兄上前道。见少女脉诊架势熟练,思考药方下笔毫下迟疑,多少感觉到她下只是在唬唬人而已。
少女眨了眨美丽的双眸,道:
“好啊,我原谅你们的失礼。”眼角闪过狡猞,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她递到二师兄跟前,非常纯真地说:“不过你要吃一颗里面的药丸喔。”
二师兄楞了下。直觉她灿烂的笑容好……好诡异!
“啥?不行不行!”谢邑跳出来慌张捍卫。“咱们又不是跟你很熟,哪能吃些来路不明的东西?你想害我二师兄啊?我不会允许的!”长臂一张,画出范围。
难道自己看起来有这么单纯又容易听从别人吗?被他挡住视线的二师兄一脸阴郁,只觉师弟的保护实在很多余。
“我就知道不行啊……”好想找人来试吃她的新药喔。少女表情失望地喃念,好好地收起小瓶,但也不是沮丧太久,显见平时大概经常遭到拒绝。“……啊,对了。”伸手在腰间摸著,拿出个镶金边的小巧木盒。
“不行不行!都已经跟你说了咱们不会吃的!”谢邑谨慎地推著二师兄肩膀,两人後退数步。
“你好烦!”二师兄挣脱他,讨厌拉拉扯扯。
“啊!二师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你吃坏肚子而已嘛,你不要生怒……”
“走开啦!”
二师兄本来还可以保持面无表情,到街头谢邑太死缠烂打,师兄弟开始旁若无人地吵闹起来。
少女望著他们一会儿,随即转身将木盒子递给始终没有吭过声的管心佑。
“这是外敷用的药膏啦,是独门秘方,很好用的喔,治酸止痛去疲劳,还能消疤,拿来养颜也是可以的,不过用作那种无聊事太浪费了。”多少人想要她都不给咧。“我看这位姑娘双手上的粗茧破了几层皮,长了好多伤口,那一定很痛的,你帮她擦擦,只要十天伤口就会完全愈合,一点痕迹都不会有喔。既然他们俩没闲,那就给你了。”塞到他手里。
管心佑的目光打一开始就放在昏迷的结福身上,被少女突然抓住腕节,他才如梦初醒的抬起脸。
“哎呀,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我说那个药膏一定要每天给她擦喔,她的手看起来很痛,也不知道忍耐了多久,你们怎么没人关心啊?”咦?话说回来,这些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少女疑惑著,噘起湿润的唇办,一指支著颊,绝丽的容颜更无形增添娇俏风情。若将她和文若琼相比,气质虽然存在差异,但姿色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别於初见文若琼的惊艳,管心佑却是瞪著少女的美颜,紧声道:
“你说……她——结福的手怎么了?”
“你果然没在听啊。”少女看到谢邑和二师兄吵出房间外头去了,索性丢弃探讨他们之间关系的麻烦事,哼哼两声,道:“她的手怎么了,你自己不会看?”站起身欲离开,赫然发现什么,她右掌一翻,搭上他的左腿,迅速地摸至脚踝。
管心佑一惊,狼狈闪避她无礼的碰触。
少女并不介意,仅是半蹲在地打量著他。“原来如此,我一直在想你怎么老坐著不动,你的腿……”
“不关你的事!”恼羞成怒,他制止她将要出口的话语。
“啊啊?不关我的事?也对啦,像我这样的黄毛丫头还是少自不量力。”少女呵呵一笑,背起药箱。“反正现下我也还有其它事要忙……”她自言自语著,随即道:“我要带人照方子去拿药,你记得帮人家涂药膏喔!还有啊,我姓上官,上官绿,你千万要记清楚喔!”
她留下神秘的笑容,走出门外,吆暍外面那两师兄弟跟著她取药煎药,二师兄拿了方笺就走,谢邑只得跟过去。
喧喧扰扰远离,一室寂静。
管心佑坐在椅上,只是望著结福躺在床铺的身影。良久良久,他捏紧手里木盒,站起来走近她。
睇视她熟睡的容颜,他执起她的手,太过粗糙的触感刺痛他不曾劳难的柔嫩肌肤,仅停顿一刹,翻过掌心察看。
只见她指间长满厚茧,旧的茧硬粗,新的茧破皮,摸起来带有坑疤,几乎没有完好之处。整只手掌有些红肿,甚至连纹路也被磨掉了。
她的手,无言地阐明她默默付出的辛苦。
从来,他就下曾好好地看过她。
他忆起她冬日总在早晨包著布条端热水给他,现在想来,应该是长茧破皮了,她忍住痛服侍他吧?
管心佑浑身一颤,却没有放开她的手。
“你知晓她为什么要学武吗?”二师兄突地出现在门口发声,手中拿著油纸包的药材,身旁却不见谢邑人影,大概是半途甩脱掉他。
管心佑没有回答,甚至没有朝他看上一眼。
“虽然我师弟话很多,声音很大,看起来疯疯癫癫,但也不是会随便捡收徒弟的人。我师弟也明白地告诉过她,但她却连续三夜捧著银子跪在武馆门口不起,因为这份诚意,感动了我师弟,所以才收她入门。”二师兄也是後来才得知的。“她只有在深夜才能出现在武馆,而且她身骨下佳,根本一点都不适合练武,所以比寻常人得更花心力还不一定有所成果,有时甚至一整夜没得休息。不过就算如此,她做任何事都是非常专心认真,绝对不会敷衍於咱们。”
所以连他也完全地接纳她为自己人。
“她说她学武的原因是为了想保护重要的人不受伤害,我衷心希望那个人不会是你。因为那实在一点价值也没有!”
不再留驻,二师兄往厨房的方向而去。
管心佑动也不动,垂首不语。
脑中想到的,是他曾经因为其他人的传言而指责结福夜晚出府,做著见不得光的苟且之事。
她总是半低著脸,不论他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都表现的温婉又顺从,毫不辩解或反抗。
然後,他只是接受著她给予的一切,并且得意洋洋地嘲笑她。
他对她无意,并不是他的错。
对,他根本没错。他真的是这样想,到现在仍是……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胸口闷得无法呼吸?
握著她的手,他紧紧瞅住她高热潮红的面颊。
有生以来第一次,管心佑感觉到内疚。
**
她站在很高的楼阁上。
木栏边有小鸟儿停住啄翅,风一吹,她的发丝跟羽翼同样飞起。踮起脚尖,她遥望著园中的某个人影。
还是望不清他的长相啊,他究竟是何模样呢?
每当晌午过後,他总喜欢到梅园走一趟。听巧儿姐说,他订亲的未婚妻子犹如白梅般清丽动人,所以……他真的是很喜欢梅花吧?
一次也好,她想听听他说话的声音,想见见他的样子,想让他留在自己的脑海里,只要靠近一点也好。
一点点就好了……
轻轻地喘一口气,结福迷蒙地从梦境里张开眼。
烛火在暗夜摇晃,拖曳著黑影照射到床顶,她缓慢地转过头,看见管心佑坐在桌旁,直直地注视著她。
有那么一时以为自己尚在梦到少爷的虚幻里没有清醒,等她确定这的确是现实,忙撑臂就要坐起。
“你躺好不要动!”管心佑怒斥她鲁莽的动作。
她被这突喊一吓,当真乖乖地横平。“少……少爷?”喉间疼痛难耐,她清柔的语音掺杂沙哑。
望著她唯命是从的顺受,他就是无法拥有好口气。“你病了为什么不说?是要让你师父以为我虐待你吗?”
“……结福没有。”她气息孱弱地道,刚才的动作令她头昏。
“除了没有以外,你还会说什么?”他等了一整夜,并不是想用这种态度,但他就是克制不了恼意。“你什么都要隐瞒我,根本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府里的事情、腿伤的事情、文姑娘的事情……谁让你自作聪明了?如果我什么都没听说,你难道想瞒我一辈子?”
“咦……”少爷终究还是知道了啊……结福不安地双手交握,意外察觉自己掌心里似乎有著湿黏的膏状物。仔细一闻,还带点芳香,她狐疑地抬起手瞅著:“这个是……”啊,她的伤口凉凉的好舒服……只是这个份量好像……太多了?
结成块状的青绿色药膏,不均匀地分散在手掌上。
“那是大夫……大夫帮你抹的膏药!”管心佑一刹那有些窘迫,不过又立刻掌握到她的注意。“这些事情我总有一天要知道,还是说你觉得我是废人不良於行,外界风雨一无所知是必然的?”他极是愤慨地指责。
“少爷……别这么说自个儿,您可以走路的。”她轻声细语道:“或许是跛了一些,但以後您一定可以走得很好的。”
管心佑一怔,根本不是要她的鼓励。
“那府里头的事呢?既然已经弄得如此不堪局面,你不早些告诉我,还让我在谢邑二人面前大言不惭?”
“……那些或许只是传闻,没有确定之前,结福不想少爷操心。”她轻轻地咳了咳。“没事的。结福相信不会有事的。”
她低低柔柔的语调安慰著,他心头猛然一抽,想起自己昏迷那段时日。她也是这样不停地安抚他……
“那……文姑娘的事呢?”带有反抗地撇开脸,不觉提高语调脱口道:“你应该是很想尽早让我得知才对,只要我对她死了心,你不就刚好可以趁虚而入?”
“啊……”她盯著床柱,飘怱地一笑。“或许是结福……不够敏锐吧。”
管心佑瞪著地面,其实才说完就後悔,但生性骄傲的他却不肯低头。
沉默在两人间拉扯来回,似是过了一生那么久,他才又开口:
“你为什么……喜欢我?”逼紧喉咙般的问道。
若是以前,他根本不会有这等愚蠢疑问。身家、权势,随便都猜想得出来,而如今,如谢邑所言,他瘸腿、没钱,更潦倒,如果要找好看的男人,这世上也绝不会只有他一个。
那么,她是为了什么坚持待在他身边?
她很安静,安静得让他以为她可能不会回答。可是他又马上回想起,结福从未草率搪塞,或者马虎他的问话。
轻轻地,她的声音如棉絮飘来:
“……因为……结福一直在看著您吧。”
看他?管心佑一愣。
“只是想著拉近一些距离也好……那种仿佛作梦的愿望,一丝一丝的累积著,没想到居然可以成真……在听到能够伺候您的时候,真的很高兴呢……”她幽幽地说著,面带微笑。
她已经记得少爷爱吃的东西,少爷喜欢穿的颜色,少爷的声音,少爷的长相,少爷的笑和怒……她全部都深刻在心里,变成无价的宝物。
她得到很多了。够了。
管心佑不解。但见她侧过脸,凝望住他。
“少爷,结福会一直陪著您,直到您能像之前那般抬头挺胸……直到您不再需要结福为止。”她极柔声道。
那是什么意思?他才到口的疑惑又吞进。
在听见她这么说以後,他自私地想著:总是还有结福无悔无怨地照顾他,因为他实在没办法独自辛劳生活。
他已经一无所有,只有结福愿意留在他身边,这样不是很好?很方便吗?
至少他不用愁吃穿,也不必出外作工给人使唤,因为一切都有结福。
在这个时候,他真的认为自己或许可以和结福过一辈子。不是夫与妻那般相处,而是尊贵少爷与忠心耿耿的丫鬟。
倘若有朝一日她对他要求承诺,他可能也会给。
就算他不爱她。
只要别让他像个辛苦百姓成日烦恼柴米油盐,能够让他还过得像个少爷,那么和她这样过一生又有何不可?
就这样,只听到结福说会陪伴他,而话里内含的重要深意,却被他抛到脑後。他从未深切体会到後悔,仅是因为认定自己已经失去所有,所以这般卑劣的想法就仿佛毒液,不自觉在脑中蔓延。
却不料,一夕之间竟有了剧烈改变。
**
一大清早,向来宁静的门外鼎沸不绝。
管心佑被吵起,才披上外袍,房门就给推开。
一名穿著高贵的美妇扬著笑,丹凤眸淡扫,抱胸睇视大吃一惊的他。
“好久不见哪。大少爷。”这般挑衅的问候,来者正是管令荑。
外头几名家仆护卫排开,还有管事在和武馆里的武师详加解释是什么情况。
“你——”管心佑瞠著双目,乍见她的出现,竟是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我什么?”管令荑挑眉,一身雍容华贵打扮,显得春风满面,稍微环顾周遭,她道:“唷,你的日子倒过得比我想像中的好啊,我还以为你说不定会拿著碗在街边讨乞呢!”
管心佑紧紧握拳,睇见她那忻忻得意的表情,心里压根儿没想到什么血缘关系,只当她是谋夺基业又可能想要除掉他的天杀仇人,恨得咬牙切齿。
“你若是来看我穷困潦倒的模样,那么可以请回了!”他是死也不愿让仇敌得知自己的窘态。
管令荑啧啧两声,随即美眸如尖针盯住他。
“……我还以为你出来见过世面之後,会收敛一些。”
“我如何关你什么事?!你给我滚!”他大声咆哮,眼里布满可怕血丝。
“……你这家伙,从小到大都这么不惹人爱,就只会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管令荑微微眯眼,抬高下巴。她拥有和他相同的美貌,亦存在相似的高傲。“叫我滚是不?没良心的臭小子,枉费我替你摆平所有麻烦,还亲自来接你回去。不过看在你的欢迎很有勇气的份上,我就准你叫我一声『好姑姑』,然後大人大量原谅你了。”她摆出纡尊降贵的姿态,如同施舍般的说道。
管心佑闻言,猛地抬脸,极是错愕的瞪住她。
“让你这傲慢的臭小子露出此等表情,也算是种收获。”拐得你臭小子张口结舌,放不出屁了吧,哼哈哈哈!
管令荑勾唇,笑得好生诡异,加重语气重复道:
“你可别发楞啊。我说啊,我可是特地来接你回去的。大、少、爷。”
**
“你臭小子得罪的人实在太多,想知道谁要你的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猜到,为了先保住你,我得放出假消息混淆对方,让他们以为你真的已经死了……说我侵占家产也是取信於他们其中一个重要的信息。”还有顺便恶整你这个不认姑姑的狠心侄子。管令荑省略唯一的私人理由,挑眉从容地在舒适的马车当中,双手交卧安坐。
“……那么究竟是谁想杀我?”管心佑位在她对面,从没想过自己能有乎心静气和她交谈的一天。
“是收受贿赂的官府……和徐达。”她半拾眸,见识他的反应。
“徐达?!”管心佑果然讶异地反问,非常意料之外。
他所认识的名门公子,徐达和他交情最久,也从不曾表现出对自己的反感,如今怎么……
她察觉他的沉默,扬眉笑出声来。
“徐达他爹也是当官的,虽然只是小小的九品典仪,但人总是喜欢往高处爬,地方官他们家也认识不少了,所以当那群贪官想要教训你的时候,你那酒肉朋友就很不客气地把你出卖了。”不然官府怎会知晓臭小子那日谈生意会经过那里?“我说你这臭小子做人可真失败,这么容易便被人背弃当楼梯踩了去,不过也罢,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那种称不上朋友的东西早看清早好,你也算是学个教训。”像个先生般对学子指点著。
管心佑真是很厌恶她说话老夹枪带棍,字句都在敦诲他。但他此时却难得隐忍,因为他如果表现不满,这女人一定更恶劣,她会愈说愈故意。不晓得为什么,虽然他们一点也不亲,但他就是清楚地拥有这种感觉。
再者,他也还有许多问题,不宜现在动怒。
“你为何如此帮我?”他直视著她,也许是第一次,但毫不回避。
管令荑望著他。她在他六、七岁之时就嫁出门了,没想到不过一转眼,那毛头小子竟长得那么大,而且那双漂亮到有些讨厌的眼睛还有点像她……她脸拉长,不觉得哪里高兴。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啊?无情无义没血没泪,把亲人当成敌人看待。”就当是环境使然,他也太过火了,根本是大少爷养成的个性扭曲。“你知不知道娘疼你和疼你爹疼到骨血里头去,而我和姊姊们从来不曾感觉过娘亲的爱。不过就算是那样,毕竟我曾经姓管,而你,是我弟弟的儿子,想改都改不了。”
管心佑无语,因为他是受宠的那个,所以不懂她的心情。
她续道:
“本来嘛,我想娘过世府里一定乱成一团,便想来看看有什么能尽力的地方,没料你臭小子又给我摆脸色……你可别瞧不起我,我的丈夫待我很好,我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或许生活没有你这么富裕,但银子也够多了,天天都很幸福。”所以她这次前来搅到浑水真是没事找事。她睁大美眸特别强调自己的美满,意图让他羡慕,并且要对她的此番辛苦怀著无上感谢。“你的那什么财产,根本不需要。就留给你臭小子锦衣绒裤,抱著进棺材最好。快点叫我声姑姑来听听,尊敬长辈一点!”
管心佑终於忍不住冷哼,驳斥道:
“你办事不捎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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